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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隙-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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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只小乌龟就快做好了，这时她听见门把旋动的声音。是他吗？郑微年心中念头闪过，随即猛地回头看，眼睛里的兴奋丝毫没有掩盖。
但门口站的不是他。
那个男孩子没有穿校服，挺拔清爽地站在那里，见她蹲在那里鼓捣着，愣了一愣，随即笑着说：“这里一向冷清，没想到会有人啊。”
郑微年傻乎乎地盯着那个男孩子：“你怎么不穿校服？”
男孩愣了一下，随即笑开：“因为我毕业了啊！”
毕业了？郑微年看着男孩的脸，怎么觉得在哪见过？
突然一些简短画面在眼前飞过，郑微年睁大眼睛：“你是。。。。。。社长？”
“难得有人还记得我啊。”男孩笑容灿烂，“那时候喜欢陶艺才加入这个社团，还当了社长，却因为太忙很少参加，估计是没带好头所以成员的热情一直都不是很高。现在毕业了有空来看看，人果然少，不过听说有人一直坚持来这里，应该就是你了吧！”他扬扬眉看着郑微年。
郑微年想起自己每次来都是在做作业，倒是那个非正式成员程嘉玺每次都会慢工出细活地做出点什么，不由地惭愧地干笑几声。那男孩探头过去仔细看了看她手中的那个还没做完的乌龟：“这是什么？”
郑微年的烂手艺就此曝光，这令她很难堪，她手忙脚乱地把乌龟往身后藏：“没什么。。。。。。随便捏着玩儿的。”
男孩强忍着笑意：“那不介意我也玩一玩吧？”
“当然不，桶在那边。”郑微年连忙指指身后。
男孩慢条斯理地取了点粘土，加了点水，熟练地开始揉捏起来。
“平时就你一个人来这边吗？”问起话来也漫不经心。
“没有，还有那么几个。。。。。。”郑微年怕前社长伤心，在程嘉玺以外虚报了几个人数。
“陶艺社的明天就看你们的了。。。。。。别像我这样，为了别人的赞同，放弃自己喜欢的东西。”男孩突然说出这么一句。
郑微年不知道怎么接，只好看看男孩，半晌憋出一句不太对的上的：“你现在在念什么？”
男孩明显也是愣了一下，不过随即恢复了自然：“t大念法学。”
“t大！”郑微年立刻跟打了鸡血似的。
“怎么？你也想考？”男孩笑眯眯。
“对。”郑微年突然又不好意思起来，其实她对t大也不太了解，只是那时候程嘉玺那么一说，她便也就跃跃欲试，不知怎么就记到现在。
“那加油啦！”男孩低下头继续鼓捣着手中的粘土。
郑微年为自己的激动有点小尴尬，赶紧也低下头装作认真地弄着手中的土。那只差点完工的小乌龟在刚才匆忙的躲藏中被毁得面目全非，这回是真的看不出是什么了。
这时又听见门把转动的声音，郑微年抬头，看见程嘉玺站在那里。
“你去哪儿了？”她惊喜地问，问完才发现自己的举动十分不矜持。
男孩也回头，视线与程嘉玺相撞，俱是一愣。
“啊嘉玺。。。。。。”男孩脱口而出。
郑微年“噗”的一声笑喷：“阿加西？阿加西！那不是韩语里面大叔的意思嘛？哈哈哈好搞笑啊，以后就叫你大叔了怎么样？程大叔？程大叔。。。。。。哈哈哈。。。。。。”笑了半天她才发现气氛诡异，郑微年赶紧停下来，那男孩眉眼间全是笑意，程嘉玺的脸色则风云莫测。
“额。。。。。。”郑微年小心地找着措辞想弥补一下自己的过失，却突然想起了什么，“咦？你们两个认识啊！”
男孩终于失笑扶额，程嘉玺的脸在抽搐片刻以后终于被竭力控制住，然后说：“这是我堂哥。”
郑微年大惊失色。她瞬间从桌子上弹起来，目光将男孩上上下下扫了个遍，陈社长？程社长！那一瞬郑微年真想敲爆自己的脑袋——郑微年，你真是蠢到家了！
男孩早就笑到不停：“弟弟啊，我现在是该叫你弟弟呢还是大叔呢？”
程嘉玺脸色很不好，他对郑微年说：“你到外面去等我。”
郑微年很奴才地应着，飞也似的逃出了教室。
程嘉禾终于稳住，他一只手揉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大力拍了拍程嘉玺的肩膀：“哥哥我帮你看了看，这小丫头挺好玩的嘛！那次你让我教你陶艺，是不是就是为了人家？”
程嘉玺瞪了程嘉禾一眼：“你别欺负她，我还没说呢。”
程嘉禾睁大眼：“不是吧，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程嘉玺白他一眼：“你别管我，捏你的泥巴去。”
抛下这句话就转身去拿郑微年的书包，丢三落四，这么晚了难道还想折回来拿书包？
快走到门边，身后有声音传来：“你刚才见到你爸妈没有。”
脚步顿住了，程嘉禾的笑容已经隐去，他清楚地看见程嘉玺僵直的脊背，叹了一口气，他说：“回来就好了，别太怨他们。”
程嘉玺没有说话，沉默了片刻便抬脚走出了教室。
程嘉禾的眼神追向他离开的方向，暮色浓重里他的心蓦地变得很沉。他的这个弟弟，倔脾气的闷葫芦一个，最亲的人给了他最不好的回忆，当中的种种，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郑微年提心吊胆地在楼梯口候着，她没见程嘉玺脸色这么不好过，之前她嬉皮笑脸地问：“程嘉玺，你为什么喜欢粉红色？那不是小女生喜欢的吗？还是说你其实有一颗少女心？”程嘉玺也只是笑笑，脸上表情很温和，于是她就私自决定程嘉玺是一个很好脾气的人。可是刚才他的表情明显就是在生气啊！
哎，真是的，随便开什么玩笑啊！郑微年懊悔地敲了自己脑袋一下。
“你在干嘛？”身后熟悉的声音传来。
郑微年连忙转身，一脸谄媚地笑着：“呵呵，你来了啊。”
“嗯。”
郑微年偷瞄程嘉玺，光从这表情看不出这是什么心情啊，她心里捏了把汗，虚虚地开口：“对不起啊，你是不是生气了？”
程嘉玺愣住，刚才自己把她吓到了么？他看着眼前自责的小眼神，心里不由地软软的：“没有，我只是。。。。。。本来就心情不太好，和你没关系。”
“不是因为我啊！”郑微年吁了一口气，“那就好，我还以为你生我的气了呢，今天放学后也没看到你等我。。。。。。”
放学后。。。。。。程嘉玺的眼神黯淡下去。
放学后他的手机响了，显示是他妈妈的号码。
怎么会这时候打来？他眉头皱皱接通。
“喂。”
“嘉玺，快下来吧，我们在校门口等你。”母亲的声音传过来，温和，却让他有距离感。
他一时反应不过来：“校门口？”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我们回来了。”
程嘉玺有那么一瞬觉得一切都变得无声，他只知道自己手指僵硬地挂断了电话，背上了整理好的书包，走出教室。经过二班的时候，他往里看了一眼，郑微年正在位子上和章斯玉有说有笑，眉飞色舞的样子，梨涡可爱地挂在脸上。程嘉玺深吸一口气移开视线，向校门口走去。
第十六章 黑暗里的抱抱
程嘉玺走到校门处，远远就看见有辆黑色的车子停在马路对面，许是车内的人看见了他，车窗缓缓降了下来，里面坐了一个面容素雅的女人。容貌与家里照片上的有几分重叠，有那么几分熟悉。
程嘉玺早就过了拿着照片想妈妈的年纪，却不想已经那么久没有再去翻那本有她的脸的相簿了。从前以为不管何时何处都可以一眼认出自己的母亲，却不想此时此刻虽仅隔一条马路，自己也知道那里坐着的就是自己的母亲，心中却一阵慌乱，只那么几分熟悉，更多的，是此刻铺天盖地而来的陌生了。
程嘉玺穿过马路走向她。
程母开门下了车，迎向程嘉玺，柔和地抱了抱他。
“阿玺。”她的头只够到程嘉玺的肩膀，程嘉玺听见她的声音从自己的胸口传出来。他的身体有那么片刻的僵硬，良久，他才伸出手回抱了她：“妈。”他的声音低低的。
程母放开程嘉玺，那本就是一个轻到令人感觉不到的拥抱：“长这么高了。”
程嘉玺有那么片刻的恍惚，这样的寒暄，不应该是邻居对小孩说的么？怎么会由一个母亲对着她自己的孩子说出口？
他的心飞快地冷下来了，刚才接到电话时的少见的心绪紊乱此时迅速恢复正常。一个缺席他生命十四年的母亲，令他心寒。
“放学了吧，快回去吃饭吧，妈妈给你做。”程母笑着看着他。
程嘉玺伸手拂去了母亲搭在他手臂上的手。
“不，我还有社团活动要参加。”
程嘉玺的眼睛很暗，郑微年紧张地等着程嘉玺打破长久的沉默。
“如果你和你爸妈十多年没见，一见面你会怎么样？”
“冲上去紧紧地来个熊抱啊！”郑微年不假思索，回答完才觉得这问题来得奇怪，瞬间联想到什么，她迟疑地看向程嘉玺的眼睛。
程嘉玺也正看着她，可是眼神却是她从前没见过的。郑微年还没来得及思考，程嘉玺就一步上来，伸手把郑微年捞进怀里，紧紧抱住。郑微年立刻大脑空白：“喂。。。。。。程大叔。。。。。。”
拦在腰上的手臂却继续收紧，郑微年的脖颈上拂过程嘉玺不稳的喘息声，热热痒痒的，耳边传来程嘉玺低沉的声音：“要多紧？这么紧？”
郑微年心中已了然，她犹豫了一下，便也伸出手，搂住了程嘉玺的身体，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拍着程嘉玺的背。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只好沉默。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楼道里也没有开灯，程嘉玺怀里搂着个小小软软的身体，心里也终于温暖起来，只是他不知怎地有些留恋，他把头埋在郑微年颈间，声音闷闷地说：“我爸妈回来了。”
“猜到了。”郑微年抛开了刚开始的不好意思，只觉得脖子那里被程嘉玺呼出的气弄得好痒，“刚才见到了吧？怎么又回来？”
程嘉玺放开她，直起身，楼道里黑黑的郑微年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见他的声音里有委屈的感觉：“可她对我就像个邻居阿姨，拥抱一点也不紧。。。。。。”
郑微年只能脑补一个嘟着嘴眼里泛着泪花委屈地低着头的程嘉玺形象，好吧，她承认实在是太考验她的想象力了，她只好在黑暗中摸索过去，捉住他在身体两侧轻握成拳头的手：“把手给我。”
程嘉玺轻怔，手已被一双软软的小手牵住。郑微年心里想着，那时你教我游泳，对我说“把手给我”的时候，我的心里也突然没了焦虑，现在我也这么对你说，也这样拉住你的手，希望你也可以平复下心情吧。
那小手轻轻执住他的，却感觉得到因为紧张而不敢乱动，程嘉玺此时也看不见对面的表情，只能在黑暗中感受从那双手上源源不断传过来的热度。
郑微年红红的脸隐藏在无边的黑暗中，她不太懂安慰，只是凭着感觉来：“爸爸妈妈回来了，你应该开心才对，这么久没见，不光是你，或许他们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相处吧。。。。。。你别慌，也别逃避，相处这种事，总该一点一点来；以前我还觉得你特讨厌呢。。。。。。相处久了，也就不觉得啦，所以呢，你就别别扭了。。。。。。”
四下里静悄悄的，要不是手中还有触感，郑微年都不太确定对面是不是还站着个大活人了。等了好久，她才听见他的声音低低地传来：“嗯。”
郑微年心中松了一口气，猛地又想起了什么：“哎呀，我刚才没洗手。。。。。。”
她感觉到爱干净的程嘉玺同学默默却又迅速地把手抽了出去，她很容易地想象出了某人隐忍不语却又僵硬嫌弃的表情。郑微年尴尬，但迅速恢复，她再次使出厚脸皮神功，黑暗里对着估计的方向一阵乱摸，果然听见程嘉玺慌乱愤怒的声音：“喂。。。。。。你干嘛。。。。。。”一边感到他伸手来挡自己的手，她笑呵呵地捉住徒劳招架的手：“哎呀，反正都已经脏啦，何必在意更脏一点呢？太黑了，我看不清方向，你领我去洗手吧！”
程嘉玺顿了一下，竟也没有甩开，反而似乎回握住了她的手，把她牵向了某个方向。郑微年听见两人脚步交叠在一起的那种熟悉的声音想起，心中竟十分安定，她在黑暗中看不太清东西，睡觉时都要开盏灯才安心，此时倒是不怕黑了，只是顺由着程嘉玺牵着她往前走。
就这么走到公共洗手台，两人才借着洗手间的灯光看清对方。
程嘉玺很冷静，瞄了眼郑微年就扭过头去了，她现在这副样子和那天做泥篮球时的相比，实在是好太多。
不过郑微年就不一样了，她看清程嘉玺的时候，直接笑喷。程嘉玺那里还有一点平时清清爽爽的样子？估计是刚才黑暗中的一阵乱摸的缘故，白色的校服上满是泥泞的印记，就连脸上也中招，再加上他那痛苦无语的表情，整个就一个受欺负的委屈小孩的模样。
程嘉玺瞥了一眼憋笑的郑微年转头走向洗手台，借着灯光看清了镜子里的自己，也是一愣，半天，才认命地低下头去，捞起一把水洗脸。郑微年笑呵呵地也掬起水来帮忙泼到程嘉玺的脸上，出手才发现自己还没洗好手，这时程嘉玺停下手中的动作无力地靠在墙上斜睨着郑微年，抿起的嘴唇表示他此刻心中真得是一股怨气没处撒。郑微年飞快地摆出一副知错的表情，垂下头默默地拧开了水龙头认真洗手，程嘉玺也终于继续洗自己的脸，郑微年偷看程嘉玺弯腰把脸浸在手中的样子，心里直乐：果然还是有治你的法子的嘛。。。。。。
第十七章 风暴
高二下学校开始晚自习，即将升入高三，大家的神经都开始紧绷起来，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可以不必担心的好成绩，每一个有好成绩的人也不是都能像程嘉玺一样出色到没有后顾之忧。就连郑微年也开始咬牙使劲，周五的陶艺教室也不去了，每个下课都窝在教室里写一张又一张的练习题，一副要和书本同归于尽的模样。
程嘉玺每次恰好经过郑微年他们班级的时候都会往里看，好吧，其实也不是“恰好”，他就是闲，所以常常抽空出教室来走一走，顺便看看郑微年在干什么。由于某人的学习热情大爆发，他们之间相处的时间大大缩短，这令程嘉玺十分不满，但由于他表达不满的方式十分含蓄，比如晚自习的回家路上故意走得比较慢啦，周五一个人呆在陶艺教室无聊到抓狂最后捏一个猪头周一的时候放在郑微年桌上啦，把那本写了郑微年感想的本子翻来覆去地看，然后把上面的错别字和病句都标出来然后那给郑微年郑重地告诉她说以她这样的语言水平高考语文的基础选择有困难啦。。。。。。这些不满全部被原本神经就粗大而且现在又满心都是学习的郑微年统统忽略，只会在程嘉玺把标出错字病句的本子递给她的时候大惊失色，然后诚恳地请教，问完了就继续她的题海。
后来程嘉玺终于想出了绝妙的方法来吸引郑微年的注意力。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让郑微年确确实实地意识到他的存在是在看到他们分数相同地出现在榜单上，那之后经过他的努力虽然郑微年开始慢慢放下对他的戒备，但对于他们后来考试次次分数相同这件事一直还是耿耿于怀的，他也已经好几次看见郑微年驻足于榜单前遗憾叹气的样子了。综上所述，程嘉玺决定也加倍努力，把分数考过郑微年！
于是，程嘉玺在走廊上晃荡的次数少了，周一的时候郑微年的桌上出现诡异的陶艺制品的次数也锐减，那本感想本也越来越少地出现在郑微年眼前。程嘉玺觉得自己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么努力学习，他们班的班主任看见他时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深，以前班主任觉得程同学出色，但归根结底并不是太努力，就是天资太好，学起来比别人不知轻松多少倍，现在竟也这样近乎疯狂地努力起来，她下课去教室视察的时候竟然很少看到程同学趴在桌上补觉了，而是专注地做着练习，班主任心里美极了。
徐颂对此则非常震惊，他早就从郑微年口中得知程嘉玺大学已有着落的消息，既然如此，何必再那么拼地学习？在徐颂眼里，程嘉玺的行为极不符合他的风格，更是超出了常人的逻辑，简直就是自残式的行为嘛！某个下课，他尾随去上厕所的程嘉玺到达洗手间，一把将程嘉玺按在墙上，眼神深邃地凝望着程嘉玺。
程嘉玺显然被吓到了，他稳了稳心情：“你想干嘛？”
“说！”徐颂的脸愈发逼近，想要营造出压迫的气势，“最近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
程嘉玺莫名其妙，他推开徐颂：“没。”
“那你这么努力学习是要怎样？”徐颂顶着熬夜后的黑眼圈，跟在即便拼命学习也一副神清气爽的样子的程嘉玺身后，反差十分明显。
程嘉玺决定不去理这个无事生非的家伙：“就是突然想了呗。”
期中考程嘉玺得偿所愿，放榜的时候他早早地等在放榜处，那时候那里还一个人也没有。粘榜单的老师走过来看见程嘉玺一个人站在那里，十分奇怪地问：“你在这儿干什么？”
程嘉玺当下觉得不太好意思，就说：“老师，我帮你粘把！”
那老师正愁工作太多做不完呢，见有人主动效劳自然是高兴极了，连说谢谢就把卷起来的榜单和粘贴工具一起交给了程嘉玺，转身离去了。
程嘉玺把榜单打开来看，第一个名字是他自己的，第二个是郑微年，这都在意料之中，他急急地去看写在后面的分数。。。。。。“太好了！”程嘉玺内心高呼一声，他比郑微年高了5分！程嘉玺此刻的笑容已经攀上嘴角，粘榜单的动作也变得轻快起来，就差哼歌了。这个时候看榜的人已经聚拢起来，他远远看见郑微年也正朝这边走来，赶紧混进了人群里。
郑微年好不容易挤到榜单前面，看清总分以后的反应可想而知。她呆立在那里，只觉得从头凉到脚，她听见从身后人群里传来的议论声：“啧啧，从高一开始就一直保持的同分缘分就到此为止了啊。。。。。。”更是觉得脊背都僵直了。程嘉玺他。。。。。。到底是为什么考得这么好？还是说自己的努力方法不对？郑微年脑子里一片混乱，有无数的声音混杂不堪。
程嘉玺在人群里看见郑微年的样子，简直和高一期中考的时候一模一样。他心里暗笑：这下该记起我了吧？
果然晚上晚自习放学的路上，郑微年反常地没有嘴里神神叨叨地背化学方程式。
“这一次，你考得很好。”郑微年闷头走路，声音也闷闷的。
“嗯，还可以。”程嘉玺尽量不动声色。
“有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吗？”
“努力一点就可以了。”
“。。。。。。”郑微年心中愤怒，我也比以前努力了啊，而且还不是多努力一点点哎！怎么连最基本的同分都维持不了了呢？不用抬头她都想象得出程嘉玺不准备多说的表情，只好把继续追问学习方法的*咽回肚子里。
半天，郑微年憋出一句：“下一次我会超过你。。。。。。”抬起头来瞪了程嘉玺一眼，杀气腾腾地模样。
程嘉玺心中直乐。
只是他没能等到郑微年口中的那个“下次”。
郑微年没有参加期末考试。
期末考试考完之后程嘉玺才听徐颂说郑微年缺席了每一场考试。三天没来学校？程嘉玺当即急了，他抓住徐颂匆匆准备离开的背影问情况。
徐颂很为难地看着程嘉玺，半晌叹了一口气：“她妈妈病了。”
程嘉玺感到自己手指冰凉，他缓缓放开徐颂，不用他说他也明白，一定是严重的病，不然她不会放着这么重要的考试不来。程嘉玺只觉得自己的心像被什么压着喘不过气来，像她那样被保护得那么好的人，一定受不了吧，该会有多难过呢？他回想起五岁那年看着郑微年哭着扑进匆匆赶来的郑母怀里的模样，现在的她，又在哪里哭呢？
“是胃癌。”徐颂补充道。
程嘉玺脑中一片空白：“她在哪里？”他的声音沙哑，有不易察觉的颤抖。
徐颂那一刻也难过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程嘉玺黯淡的眼睛，和脑海中的一双含着泪水的失去光亮的眼睛重合起来。他抬起手来放在程嘉玺的肩膀上：“她在医院里陪了三天了，我现在正要去医院，你去吗？”
第十八章 不笑也是可以的
郑微年三天来几乎没有合过眼，从期末考试前一天放学回到家听到妈妈生病的消息的那一刻开始，她就陷入了不可名状的恐惧情绪中。根本静不下来，更别提什么冷静思考甚至暂且休息一下。
她表情僵硬地从病房里走出来，步子缓慢地穿过医院长长的走廊，她真的感觉很累，但就是没有办法安心地合上眼哪怕一分钟。郑微年目光空空，飘飘忽忽地朝尽头的洗手间走去，她要用冷水洗把脸，她还要回去照顾妈妈，她要清醒一点。
程嘉玺和徐颂在从楼梯上来的那一刻看见的就是郑微年慢慢经过的这一幕，两人顿时都停住了脚步，心中一紧，但郑微年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呆呆的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徐颂压住心中想要冲上去扯住郑微年然后把她打醒的冲动，深呼吸一口，对程嘉玺说：“我先去病房看阿姨，你在这看着她吧。”
程嘉玺的目光早就追着郑微年的步子远去，听到这话根本就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抬脚跟了过去，和郑微年保持着一段距离，默默跟在后面。
徐颂看着两人远去，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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