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撞上第二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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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宿
若男蜷在沙发里;眼睛时不时瞥一眼手机屏幕。
电视里正在放一部外国的悬疑片;情节紧张;扣人心弦;可她似乎没看进心里去。晚饭后,又给顾凯风打了一次电话;手机里提示的依然是:对不起,你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他是刻意地躲着谁吧?她,还是程诗卉?或者两个人,他都不想见。正如他所说的;还没想好怎么说,所以干脆都不见了。
心头就忽然冒出一股奇怪的情绪;彷徨;失落得仿佛他从此就要从视线里消失了。这个世界并不是少了谁就不行的,可是真的少了的时候,到底还是有些感伤。
嘭嘭
意识忽然被揪起的感觉。
嘭嘭嘭
这回终于听清楚了,不是幻觉,不是来自电视机,的的确确是有人在敲门。
十一点多了,这个时间,会是谁?
带着一丝讶异,一丝警觉,甚至还有一丝期盼,走向门口,在猫眼里看清楚那张脸时,惊喜还没有完全退却,手就已经按下了门把。
顾凯风一手扶着门边的墙,默默地望着她。
他的样子看上去有点怪,一向衣冠楚楚的他,此时有些衣衫不整,领带松松垮垮的挂在脖间,他的脸上有一丝她从未见过的红晕,蔓延至下巴硬朗的线条间,深邃漆黑的眼眸也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显得有些飘忽,找不准焦距。
几秒钟之后,当他身上散发出的酒气闯入鼻腔,他身上的这些怪象立刻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顾凯风向前迈出一步,若男正欲往后退让,却见他的身体失了重心一般,朝她压过来。巨大的黑影从头上笼罩下来,没有多想,她伸手扶住了他。
高大的男人像山一样压在她肩上,她差点就腿一软倒地了。
两个人都是费了好大的劲才站稳,顾凯风像个孩子似的,把脸埋在她耳垂下方,有一下没一下的磨蹭着,嘴里喃喃有声:“男我好想你。”
酒气伴着热气喷在耳际,一阵麻意瞬间从那里蔓延开。
若男缩了一下脖子,轻拍着他的背:“……我们去沙发那边坐。”
再这么站着磨蹭下去,万一他又一个重心不稳,她可没有把握能够再次撑住他。
顾凯风任她架着自己在沙发上坐下,合作听话的模样倒有几分孩子般的可爱。
“我去给你倒水……”若男身子刚扭过一点,还没来得急转身,手就突然被拉住,跌坐在沙发上,未来得及张口说话,顾凯风身体往前一倾,将她压倒。
两个人默默地对视了几秒,若男感觉自己的心律开始加速。这是一种无法解释的奇特感觉,比这更亲密的举动他们都有过,而且不止一次,也深知他在这件事上一贯的主动性和操控欲,甚至熟悉他惯用的技巧和步骤。
已是如此熟悉的一个人,自己在被他扑倒后,心竟然不能保持淡定,还莫名其妙地悸动了。就仿佛以前只是以前,跟现在无关,跟以后无关,而这一刻才是一个新的开始,新的起点。
顾凯风居高临下地凝视着她,眼中薄雾般的迷蒙渐渐散去,明亮的黑眸恢复了往日的神采,璀璨如星,正一瞬不瞬的望着她。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彼此,谁也没有动,连呼吸都快忘了,似乎只是这样望着就是天长地久,就是我心永恒。
不知道过了多少秒,若男的身体不经意动了一下,顾凯风的意识从注视中回神,脸下压,吻住她。
不急不缓地在唇上逗留了一会儿,然后顶开微合的牙关,毫不犹豫地攫住她,与之纠缠。
一时间,意乱了,情迷了,困扰彼此的难题暂且抛开,一切只随心所欲。
若男心中原本有许多话要问,比如为什么关机一整天,为什么会喝成这样,跟程诗卉摊牌没有……
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让她不由自主在他面前迷失、沉沦,跟随着他的步骤,释放内心的本能。
在彻底迷失之前,最后一丝理智提醒若男:这是在客厅的沙发上,黎黎就睡在房里,万一起来上厕所,或是被他刚刚进门的声音吵醒,出来看个究竟,那可如何是好。
虽说黎黎不至于骂他们没道德,害她长眼疾,可终究会不好意思。
左手被挤在沙发内侧,动弹不得,若男只能用尚可活动的右手推他的肩膀。感受到她似乎有话要说,顾凯风松开她,眼里写满疑惑。
“黎黎在家。”一声解释,消除了心中的疑虑,顾凯风扶她坐起来。
若男扯扯身上的睡衣,看一眼靠在沙发上,一脸倦意的顾凯风:“我去给你倒水。”
顾凯风轻轻嗯了声,闭上眼睛。
当若男端着茶杯回到沙发边时,顾凯风正蜷着身子缩在沙发里,手摁在上腹部。这个状况,若男已猜到几分缘由,但还是蹲下来,问了一句:“是不是胃疼?”
毕竟药是不能乱喂的。
得到顾凯风肯定的回答后,若男去房间拿了药给他喂下,顾凯风吃了药后,仰脸靠在沙发椅背上,闭着眼,呼吸起起伏伏,额上已经细细密密出了层薄汗。
若男去卫生间拧了热毛巾,慢慢地替他擦拭着,小心翼翼的。
“今晚让我睡这里好不好?”顾凯风双目仍然合着,沙哑着声问道。
若男手上擦汗的动作不由停了一下。
顾凯风缓缓睁开眼睛,盯着她:“睡沙发也行。”
沙发是老式的那种,不像现在的组合沙发那么宽大,平时她跟黎黎躺上面看看电视尚可,他这样超过一八零的大男人睡上面明显就不够伸展。
想到这个天之骄子一般的男人,竟然会沦落到要睡她家沙发的地步,若男的唇角浮上一丝笑意,他是有多想在这里留宿啊。
继续给他擦了一下脸,起身扶他:“去房间睡,沙发太窄。”
顾凯风脸上的表情瞬间和煦起来,就像犯了错被老婆开除下床的男人忽然获赦了一般。
经过卫生间的时候,顾凯风顿住脚步,朝里望了望,“我想洗澡。”
若男知道他讲究,爱干净,只是她这里没有浴缸,只能淋浴,他这幅样子,走路都几乎不稳,万一滑到怎么办。
“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你……”
“你帮我。”
顾凯风的声音不大,却让若男无比错愕。他自己则一脸坦然,见她没回应,又问了句:“好不好?”
若男脸一热,低下头去,应了一声:“好。”
就当是纵容一下喝了酒的男人小小的任□。
花洒下,男人高大健硕的身躯被细细的水帘淋着,升腾的雾气在身体周围萦绕。穿着睡衣的女人,手里捏着毛巾,正顺着水流的方向一寸寸地擦拭着男人身体上的泡沫。
这一幕有点温馨却又带点滑稽。
长这么大,若男还是第一次这样给男人洗澡,动作不娴熟,倒还有几分僵硬。脸有些热,不知道是羞的还是被水蒸气熏的。
待他身上的泡沫洗净,若男搓洗了毛巾,关掉水龙头,然后一点点帮他擦去身上的水珠。擦到下腹的时候,她停下,看向他的脸。
“下面自己擦,好么?”
顾凯风没有无赖地非让她擦,什么也没说,接过毛巾,在她的搀扶下,擦干腿脚。
若男拿了浴巾,围在他腰上,然后扶他去房间躺下。帮他盖好被子,刚要起身,手却被他拽住。
“不要走,陪着我,好不好?”
男人喝了酒之后是不是都会性情大变?有的会莫名其妙狂躁,打人扔东西;有的会很安静,蒙头大睡;而有的会像小孩子一样黏人,喋喋不休。
“我不走,我去换衣服再来。”
顾凯风目光下移,看到她身上湿漉漉的睡衣,释然一笑,松了手。
若男从衣柜拿了干净睡衣去卫生间换上,将顾凯风脱下的衣服拿进房,放在书桌边的椅子上。
回头再看顾凯风,他已经睡着了,清浅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间格外清晰。
若男在床沿边坐下,昏黄的灯光柔和地洒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即便是睡着了,他的脸看起来仍是那么威风,有气势,只是较之以前,似乎瘦了点。
你最近是不是一直休息不好?因为心里闷,所以才去跟朋友喝酒?都说酒后吐真言,况且你并没有烂醉,喝完酒没去找程诗卉,来找我,我心里又感动,又失落。我知道在你心里,我是重要的,怕只怕,你清醒后,理性告诉你,程诗卉才是你该负责的那个人,然后你带着歉疚和哀伤对我说声对不起,与我形同陌路。
若男的眼睛忽然就酸涩起来,她挨着顾凯风躺下,却不关灯,侧卧着依旧打量着他的脸。她不知道以后是否还有机会,能像现在这样,大胆,坦然,没有任何顾忌地打量他。等他清醒后,等他有了决定后,或许她再也不能享受这样的福利。
这个晚上,若男想了很多,反反复复只是一个问题:到底这一刻是黎明前的曙光,还是陷入黑暗前的最后一线光明。
她无法估量,他与她有没有将来。
她猜不到结局。
只有他
第二天;顾凯风在混混沌沌的意识中醒来。
睁开眼;发现不是在自己家的床上;神情里有错愕;有警觉。定了几秒,看清身处何处;心情才彻底放松下来。
昨天到底是喝了多少酒啊,一觉醒来头还有些发胀。扶了扶额,坐起来,瞥一眼旁边空空的床单。
她昨晚应该是睡在自己旁边的;睡梦中他似乎感觉到有个柔软的身体紧挨着他,耳边也一直有股如兰的气息在萦绕;不是她又会是谁?
抓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时间:七点五十。
这个点,她应该已经去上班了。
顾凯风心里有些怅然,昨晚自己虽然没有醉得不省人事,但始终不在状态。心里原本是有话想跟她说的,后来却稀里糊涂就睡过去了。
酒真是让人又爱又恨的东西。它可以让你在愁闷的时候,抛开一切,做自己想做的事,见自己想见的人,却又让你在想要表达内心真实情感的时刻,无力的沉睡过去。
卫生间的洗脸台上摆放着新毛巾和未拆封的牙刷,顾凯风知道,那是她专为他准备的。
擦完脸,瞄一眼镜子里自己那张显得疲惫的脸,心里暗暗告诫自己:再也不能借酒浇愁了。
从卫生间出来,留恋般在屋子里打量一眼,准备离开,目光扫过餐桌,上面一张写了字的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两步走过去拿起,上面两行娟秀的字迹:电饭煲里有粥,你吃点。胃如果还疼,就去医院看看,别扛着。
很普通的字眼,很平常的语气,看在顾凯风眼里,心头却像有暖流淌过。强加给自己的冷硬在心里被一点点驱逐,取而代之的是百转千回般的柔软,还有一种纵然失去全世界,我至少还有你的庆幸。
手渐渐垂下,纸张落回桌上,心在那一刻豁然开朗,纠结了数日始终无法下定的决心终于产生。
既然无论怎么取舍都注定摆脱不了当负心人的命运,何不遂了自己的心?他本洁身自好,上天却要让他无端担这样恶名声,他岂能不让自己死得其所些?
中午,若男回到家,在客厅站了几秒钟,然后走向卧室。
虽然知道,他没走的可能性不大,可还是忍不住推开了房门。
如她所想,房内没有人。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床单也捋得很平整,看不出有人睡过的痕迹。
来了,又走了,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有些枉然的感觉。
从房间出来,路过餐桌,看到早上自己留的纸还在,只是位置变了,想必他是看到了。厨房的水池里没有留下未洗的碗筷,连电饭煲也洗净了。
若男的唇角上扬了些,这些事,他在自己家恐怕都不会做的,在她这里倒是例外了。
中午黎黎没有回来,大抵是怕顾凯风没走,不想打扰他们。因为早上起来的时候,若男给顾凯风准备新的洗漱用品,被黎黎看到,若男便跟她说了顾凯风昨晚喝多了睡在这里的事。
煎了两个鸡蛋,煮了点面条,若男吃过,然后回房准备躺一会儿,昨晚实在是没睡几个小时。
走到床边,就看到床头柜上放着的手表,昨晚洗澡前她帮他摘下,连同手机一起给放到这儿的。
拿出手机给他拨了个电话过去,响了许久却无人接听。你好,你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请稍后再拨。
一时间,思绪就在电话里头那个机械的女声里飘飘荡荡。仿佛落入河面的树叶,心有不甘,却只能随波逐流。
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吃饭,或者刚刚吃完饭。没接电话是因为在谈事不方便,还是根本就不愿意接?
躺在他睡过的床上,她心潮涌动。昨晚他的真情流露,她全然看在眼里。他对她的情感,她丝毫不怀疑。可他最终会作何决定却不是理性的分析之后,就能得出结论的。
这结局,她猜不到,就连顾凯风自己恐怕也还迷糊得很。
半个多小时后,顾凯风回了电话。
“刚才有事,不方便接电话。”他解释道。
原来不是不愿接,若男心里似乎轻松了些。
“你的手表落在这儿。”
“我知道。”顾凯风的语气平静如水,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知道。
既然知道,为什么没有打电话来问,哪怕是发个信息。是不是在他的潜意识里,已经决定了要跟就从此撇清,就算知道有东西落在她家,也不愿去拿了。
昨晚或许就是他最后一次见她,只当告别。流露出那么多的不舍,因为以后不再相见。这些猜测,像洪水一样瞬间漫过心头,一时间倒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晚上见个面吧,我有些话要跟你说。”顾凯风忽然说道。
若男的心里像被人敲了一记重鼓,浑身震得发疼,手狠狠地扣住床沿。
“好。”从嗓子里扯出一个字,口腔里立刻就弥漫出一阵苦涩。
他终是有决定了,要给她一个交代了是么?她前面的那些猜测怕是要应验了。
“下班后我去接你。”顾凯风又说。
“不用!”仿佛本能的抗争,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顾凯风明显一顿,隔了一会儿,说:“好吧,我在家等你。”
挂上电话,若男觉得刚刚自己的情绪有些失控了。为猜到的结局。
她遇事一向冷静自持,可碰到顾凯风后,她就开始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连局里的同事都看出来了,特别是小张,时不时在她眼前晃悠,一会儿说她变漂亮了,一会儿说她便温柔了。
她倒不觉得自己在外表上有什么变化,有转变的其实还是内心。
在感情上,她是个粗线条,不细腻,不敏感,要不然上学的时候,曹宇轩对她有意她也不会看不出来。
对待感情的态度,她自认是潇洒的。合则一起,不合则分,没必要死缠滥打,死乞白赖。所以当初知道前夫出轨,能果断离婚。
可现在,这样的豪气她拿不出来了,或许因为年纪大了,或许她怕再也遇不到他这样的人。
她甚至连性格都变得有些多愁善感。会为他的一句话感慨万千,会因他的一个举动揣测半天。就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揣摩着他昨天来这里的初衷。
在这段感情里,她几乎迷失掉了自我。当你深深爱上一个人的时候,你的世界里全是他,也只有他。在她这样的年纪,才来体会这样的深刻,不知道是可喜还是可悲。
整整一个下午,若男都是心绪不平的,可偏偏又接到程诗卉的电话,约她下班后见面。
若男犹豫了一下,想跟她说今天没空,明天可不可以。
程诗卉却比她更快,“我在上次那个咖啡厅等你,一定要来。”说完,不等她回复就把电话挂了。
好吧,先见谁结果都是一样的。若男给顾凯风打电话,用公事做的借口。
顾凯风的回答是:我在家等你,多晚都没关系。
打完电话,若男靠向椅背,身心无力的感觉。
听到他的声音,还有他说的那些话,她的心就会莫名其妙地软化,就算他所做的决定是让她受伤的,她对他似乎也恨不起来。
他是她今生的劫数?
咖啡厅。
同一个地方,同样的位置,同样的她和她,不同的大概就只有两个人的心境了。
程诗卉今天看起来情绪不大好,走进来的时候,若男就感受到了。坐下后,对上程诗卉那双略显红肿的眼睛,她心里的猜测又多了一分。
她是为什么哭?难道……
“若男,”程诗卉忽然开口叫她,“我今天心情很差。”
“出什么事了?”若男平复了一下心境问。
“他有别的女人了——”程诗卉的嗓音里透着刻意隐忍的沙哑,想哭却拼命压抑住的感觉。
若男的心突地跳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问这句话的时候,陈警官觉得自己挺卑鄙。如果说她和程诗卉在感情上是敌对关系,那么很明显,她在暗,程诗卉在明。
“他亲口说的。”程诗卉叹口气,回忆起中午的事情。
截止中午,见到顾凯风前,程诗卉的心情都是好的,接到顾凯风约她吃饭的电话时,她欣喜得一蹦三尺高。
这是她回来后,他第一次主动约她。为此,她去美容院做了护理,花了很长时间打扮自己,像第一次和他约会一样,带着羞涩和激动。
可是,当她坐到顾凯风对面,期待着他跟她情意绵绵的时候,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却是:
找个适合你的人结婚吧,不要在我身上耽误自己的青春了。
程诗卉当时就有叫雷劈中的感觉,灵魂出窍四个字都形容不了那时的感受。半天回不过神来的她,在泪水滴落手背的瞬间才抓住漂浮的思绪。
“为什么……”哽咽的喉咙艰难地发出三个字,就再也无法出声。
“因为我爱上了别的人。”顾凯风目光沉沉,口气淡淡,跟五年前相比,没什么不一样。唯有理由不同,五年前他的理由是:我的眼里,事业比感情重要。
程诗卉是了解他的,无论多艰难的决定,一经他的口说出来,就表示没有回转的余地了。他就好比那古代的帝王,君无戏言。
可程诗卉不知道,他这金科玉律,在另外一个人面前却屡屡被自己打破。
不是不会改变,是因为没有遇到那个让你甘愿去改变的人。这个世界上,总会有那么一个人,让你心甘情愿去改变,甚至舍弃自我。
归属
相比五年前;程诗卉现在显得更难过。五年前;他是为事业舍弃感情;那时他心里至少有她;而今,却是为了别的女人舍弃她;这表明,他的心里已经没有她了。
她不是没有怀疑过,这次回来后,她就已经觉察出他的异样了。那天她去公司找他;他见到她时,表现出来的不是惊喜;是吃惊后慢慢衍生出的一股黯然。
当时她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然后她希望是自己多虑了,自欺欺人的结果就是被他直接宣布死刑。
顾凯风自那句话后就再也没有开口,眉头紧蹙盯着餐桌一角,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诗卉坐在他对面,不时地用手背抹抹眼泪。
这场景,跟餐厅里温馨祥和的气氛格格不入。
顾凯风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她要的并不是安慰,适得其反的事他不要做,既然已经决定了,不如决绝些。
程诗卉独自哭了一阵,渐渐平复下来。吸吸鼻子抬眼看他:“她是谁?”
“是谁不重要。”
程诗卉一怔,接着惨然一笑。的确不重要,张三也好,李四也好,反正不是她就对了。
顾凯风手渐渐握上椅子扶手。
他这是——要走了么?
“你存在我深深的脑海里,我的心里,我的梦里,我的歌声里……”
叫嚣的乐声在寂静的餐厅一隅肆无忌惮,让沉静得近乎僵持的两个人稍稍一怔。
手机里唯一一个专属的铃声,不用看顾凯风也知道是谁。可这个时候不方便接,等跟程诗卉把事情说完,再拨回去是他心里早就做好的打算。
程诗卉这时却没法淡定了,他的手机铃声,她不是没听过,就是最简单的嘟嘟声。这特殊的铃声,再联系上他不接电话的举动,不用猜也知道是谁了。
在她的印象中,他向来不屑于做这类小儿科的事情,起码跟她在一起的时候,他没做过这类事。她这个初恋女友都没享受到的待遇,他却给了那个女人,这算不算耻辱,或者干脆说是她在嫉妒。
“为什么不接?”她冷冷地看着顾凯风。
顾凯风神色不变,静默了几秒,“走吧,送你回去。”
程诗卉忽然冷笑一声,“怎么了?怕她知道你跟我在一起?这次又是哪个大财团的千金小姐?”
顾凯风的眼睛里的浓墨开始聚集。
原来时间可以改变的东西不只是感情,还有她,但也可能她根本就没变过,只是在这一刻才让他彻底看清楚。
察觉他的表情变化,程诗卉忽然心生害怕。她从来没有对他说过这种话,内心里她对他是爱慕加敬畏,喜欢他,却又怕他。果然,每个人在爱情里都是卑微的,如果你在乎的话。
“凯风——”程诗卉恢复平日的楚楚可怜,惶恐无助地望着他。
顾凯风面向她,眼神涣散没有定格。他面前浮现出另一个人的脸,那张脸让他觉得更有真实感。
“我不该那么说,你别生气好不好?”
程诗卉的话让顾凯风很快平静下来。
“诗卉,以后见面,大家只是朋友。”顾凯风一声喟叹,“我言尽于此。”然后站了起来。
言尽于此?可他坐下后还没说超过五句话啊。程诗卉抬脸,望着他刚刚转过身的挺直的背脊,他连伤害她的姿态都这么迷人。痛恨,伤心,留恋,种种情绪混杂在一起,也来不及想清楚自己的感受了。
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他,眼泪在他背上尽情流淌:“我不要和你做朋友,我要做你的女人……”
顾凯风依然背脊挺直,动也不动,隔了一会儿,他握住程诗卉的手腕,慢慢将她拉开,转身面向她。
程诗卉仰起满是泪痕的脸,无限期许。
顾凯风抬手,抹去她眼角的一滴泪,吐出一句混合着他独特气息的话:不做朋友,就做陌生人。
其实他早就放下了,五年前做了那个决定后就已经放下。
感情的世界里,如果只有一个人的执念,未必会有结果,但一定会有伤害。
听程诗卉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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