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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爱之名-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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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文鸾摇头:“村上人肯定不会告诉我,他们都护着廖文鸯。要是能找到妈妈当年一起下乡的人就好了。”

刘建的手轻轻地在方向盘上敲了敲:“就算找到也问不出什么的,80年,那时候留在这的知青很少,未必知道。”说着刘建把车停下:“鸾鸾,你要真怀疑阿鸯不是你亲妹妹,去做个检测就可以了。为什么非要来这里问?”

廖文鸾摇头:“因为只有问出来的,才能让廖文鸯崩溃。”刘建哦了一声:“那她要是你亲妹妹呢?”血亲相残,这是悲剧。廖文鸾话里有了丝迷茫:“那和原来有分别吗?”没有分别,姐妹之间的裂痕永无弥补时候。

刘建开车门,绕到廖文鸾这边:“走吧,我带你到这镇上吃好吃的,别看这镇不大,我还找到过几处有好吃的地方。”廖文鸾走下车,好像吃些东西能让自己恢复元气。

小镇上卖小吃的地方,都是那么乱纷纷的。廖文鸾没多少胃口,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看着对面吃的很香的刘建:“你好像很喜欢找好吃的?”刘建点头:“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最喜欢的是吃好吃的。”

说过吗?或许说过,但自己不记得了?廖文鸾淡淡一笑,旁边正在吃的人看着廖文鸾的脸,有些吃惊地再次望去,终于忍不住开口:“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姓廖?”这镇上会有认识自己的人吗?廖文鸾看见问自己的是个五六十岁的女人,衣着朴素而整洁,和镇上别的人没有什么区别。

出于对老人的尊重,廖文鸾还是点头:“我是,请问你是?”老板已经在那喊:“林老师,不够的话再说。”林老师,周小姜的那位林老师吗?廖文鸾皱下眉头:“您是不是周小姜的老师?”

林老师点头:“是,你和沈婉长的真像,特别是笑起来,简直是一模一样。”原来人家认识的是自己的妈妈,廖文鸾眼里闪出喜悦:“您怎么会认识我妈妈的?”林老师倒不以为然:“我和你妈妈是一起来的,后来她离开了,但我一直在这里,先是当代课老师,后来转正,再后来就在这待到退休。本来还打算回去看看的,可听说变化太大,也就不想回去了。”

也不知道林老师知不知道当年的事,廖文鸾看着林老师心里在暗忖,倒是林老师招呼他们:“哎,我们先走吧,不然别人都没处坐了。”这一声提醒廖文鸾不是在想待多长时间就待多长时间的餐厅,而是在人来人往的小摊上,三人出了小店,林老师看着廖文鸾:“要不去我家坐坐,就在前面不远。”

廖文鸾露出笑容,林老师忍不住拍拍她:“哎,当初看见你的时候,你才那么一点点大,粉粉地被抱在你妈妈怀里,让人喜欢的不得了。没想到就三十多年了,再到现在,你爸爸妈妈都不在了。”话里有无限的怅惘,原来自己很小时候就见过她,廖文鸾没有再叫老师而是改口称阿姨:“您见过我?”

林老师带他们上了楼,在二楼那里停下,掏钥匙开门:“是啊,那年我回去探亲,正好赶上你出生,我们一群人过去看的。”说着侧开身子让他们先进去,这是两房一厅的房子,打扫的很干净,摆设很普通。

林老师倒茶出来:“以前总想着回去,这房子也没好好收拾,等到不能回去了,也没心情收拾了。”廖文鸾接过茶:“阿姨,叔叔呢?”林老师哦了声:“他出去钓鱼去了,我就懒得做出去吃。你也别走了,晚上在这吃饭,你叔叔要是能钓到鱼,这水库鱼比你们在城里买的,又新鲜又好吃。”

见她还要张罗别的,廖文鸾赶紧说:“阿姨,不用了,本来该是我请您吃饭才对。”林老师坐下,脸上笑容带着追忆:“你真像你妈妈。”这是个机会,廖文鸾点头:“那廖文鸯呢?我听说她也很像她妈妈。”

林老师脸上的笑容像被什么收走一样:“我听说你们姐妹自从你爸爸过世后就处的有些不大好。你爸爸这个人啊,就是这样,心太软。如果当年他心不软,或者也就没这么多的事了。”看来林老师不仅知道还知道很多,廖文鸾放下茶杯:“阿姨,您能告诉我,廖文鸯她,是不是爸爸的女儿?”

林老师叹气:“你有心结?”看见廖文鸾点头林老师才说:“阿鸯她,当然是你爸爸的女儿。”这一句话让廖文鸾顿时面上失色,林老师叹的更重了:“你爸爸这个人,当初但凡哪一次狠下心来,也就不会搞出这么多事。”狠心拒绝廖奶奶的逼迫,拒绝杨小花的哀求,拒绝杨家要求把廖文鸯送回去,甚至拒绝杨乃恩提出的把财产全给廖文鸯以补偿她的要求,都不会让事情闹到这种地步。

54、往事

廖文鸾紧紧捏住杯子;手抖的很厉害,泪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林老师坐到廖文鸾旁边;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廖文鸾想擦掉眼里的泪;但怎么都擦不干净。林老师叹气:“当年的事;哎;说起来谁都不会想到会变成今天这样。这几年我也听到些风声;小姜回来时我也问过她,听说你爸爸去世后你出国了;我就知道肯定发生了什么。你一来,我就明白了。”

廖文鸾根本就没听进去多少,任由泪在脸上奔涌。林阿姨又拍拍她的手;正打算再安慰的时候廖文鸾已经哽咽着问:“那我妈妈呢?她是不是心太好了;才会收留廖文鸯,才会让我受伤害?”

林老师脸上的神色微微变了变,姐妹反目,做为外人或者只是看个热闹,但对亲近的人来说,会是很痛苦的一件事,那种无法阻止无能为力的感觉。林老师长叹一声,眼神慈爱:“鸾鸾,你妈妈的确很好,善良聪明。收留阿鸯,或者在现在的你看来,是一件应该反对的事,因为就是你妈妈收留了她,才让你陷入那样难堪的境地。但是鸾鸾,我们不是神,无法预料以后发生的事,只能根据当时的境地来做出选择和判断。”

说着林老师顿了顿:“你和阿鸯,都何其无辜。但偏偏是你和阿鸯,承受了本该由别人承受的这些过错。”廖文鸾没有再流泪,只是擦掉眼里的泪,这句话,如同锤子一样重重地敲在廖文鸾的心上:“何其无辜,可是阿鸯她变了,她不再是那个无辜的人了。阿姨,她用她的无辜来得到她想要得到的一切时候,就已经变了。”

林老师的唇微微张大,做为沈婉廖凯杨小花乃至杨乃恩共同的朋友,林老师比任何人都希望他们的后人能够和睦相处,不仅是因为她们是姐妹,还因为当初时的美好,可惜天不从人愿,或者说,人不是神仙,算不出以后的事。

用爱浇灌的花朵会开出恶之花来,这是沈婉当时没想到的,也是杨小花没想到的吧?林老师看着廖文鸾的眼,终于长叹一声:“所以我说,你爸爸就是太心软,谁都不想辜负,可惜,谁都辜负了。你妈妈和小花真要有灵的话,知道了这一切,也会怪你爸爸的。”

廖文鸾又有些哽咽了,低头用纸巾擦着眼角,爸爸,这个在廖文鸾心中一直温和可亲,对孩子们很好,对长辈们也很好的人。也是廖文鸾一直不肯承认的一件事,但凡爸爸能狠心下来,怎么能轻易被说服?可是让爸爸狠心,好像也做不到,廖文鸯也是他女儿,手心手背都是肉,都是值得疼惜的,而对廖文鸯,爸爸还有愧疚感,这种愧疚感,是廖凯去世很久以后廖文鸾仔仔细细推算他当时的话才察觉出来的。

可怪一个亡人又有什么用?一直没说话的刘建正准备开口解释,廖文鸾已经抬头:“阿姨,我明白你的意思,可我和阿鸯,已经不可能再做姐妹了。以后,顶多就是陌生人。”以后?林老师的眉微微皱起,接着就说:“你妈妈以前常爱说一句话,人和人之间是有缘分的,我们有缘才能在一起,没有缘或者缘散了就分开了。或者,你和阿鸯的姐妹缘薄吧。”

缘薄到反目成仇这样的阶段也算少有,廖文鸾把头发拢一下:“我从来不知道妈妈也信佛。”林老师笑了:“你妈妈的确不信佛,她只是信缘,顺缘罢了。”顺缘罢了,廖文鸾的眉不由微微皱起,林老师已经站起来:“哎,光说话你也烦,不如我们出去走走,很多地方你妈妈曾经去过。”

廖文鸾站起来,刘建也跟着起身,林老师换好鞋子:“你的高跟鞋只怕不好走路,可我的鞋你也穿不上。”太沉闷出去走走也好,廖文鸾已经摇头:“不用,就当锻炼了,要不要开车?”林老师正准备摇头,但又想起廖文鸾的鞋子:“还是开车吧,来回总有三公里呢。”

三公里路,廖文鸾觉得自己还是能走,让刘建回去休息,下楼后没有顺着街道走,而是七弯八拐来到田里,这时田里的作物已经被收走,天地间有一种十分空旷的感觉。呼吸一口都能感到空气是金色的,带有一股甜味。

林老师眯着眼:“一晃都四十多年了,那时候你妈妈比我还小两岁,所有人里面她最小,不过也是最不娇的一个,这倒让我们都奇怪了。说起来,她是正经上只角出来的大小姐,可不管是挑水还是挑粪还是做别的什么活,她都不会喊一声。那时候我还不懂事,还故意欺负她。现在想想,都已经是天涯沦落人了,欺负和自己一样境遇的人有什么意思?”

廖文鸾仿佛看到田间有个娇小身影在劳作,妈妈的手上有无法消去的老茧,这双手和她整个人的气质格格不入。她也从来不把这双手藏起来,过去就是过去,何必要藏起来?也不会用这双手去控诉,控诉这不是她该做的事。

或者,也是这样的坦然,才让她接受廖文鸯,待她像亲生女儿一样好。可惜这样的爱看在廖文鸯眼里,却成为补偿成为害怕成为,恨。廖文鸾轻声叹气:“阿姨,刚才你说我和阿鸯的姐妹缘薄,其实,我不甘心的,是我妈妈对廖文鸯这么好,我对她那时也是从来没有别的意思,可她全忘了这一切,只是记得她妈妈如何如何可怜,她外婆怎么怎么受气。恨妈妈恨外婆恨我。”

林老师脸上有追忆神色:“小花吗?她是真的爱你爸爸,这种爱,浓烈到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但我们也看得出来,你爸爸,不爱小花。或者说,他只是把她当妹妹。可小花不明白这点,她一直是把你爸爸当做丈夫的,一颗心从来都没变过。你奶奶逼你爸爸娶你妈妈的时候,小花整个人都快疯了。”

哭泣,难过,跑去廖家责问,可是廖凯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几乎全村的人都跑来看热闹,好几个人才把杨小花拉走,但杨小花又跑到知青点,责骂沈婉抢走了自己的丈夫。沈婉只是任由她骂着,坐在那里一笔一划地写信。廖凯赶到的时候杨小花整个人都崩溃了,沈婉只有在那个时候才说出一句,我可以不去上大学的,你可以问问廖凯,他可曾没有一刻不把你当妹妹。

那时旁观者都觉得沈婉有些无情了,廖凯看着杨小花长叹一声,小花,我从来都是把你当妹妹,等你出嫁,我会背你上花轿的。杨小花大哭而去,听说她哭了整整一夜,等第二天再出来的时候,除了那肿着的眼皮,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林老师想起往事,语气开始变的稍微有些激动:“我们都以为,小花是真的想通了,你爸爸妈妈婚礼的时候,小花还来喝了喜酒。除了不肯出嫁,她和别人也没什么不一样,不过她是家里面的大女儿,弟弟又小,帮忙家里晚些出嫁也是常有的事。可我们都没想到,她一直不肯出嫁,一直和你奶奶很亲近,是为了要一个你爸爸的孩子。”

说到最后一句,林老师的声音又转向叹息,廖文鸾的手紧握成拳:“爸爸既然不喜欢她,为什么又和她有了廖文鸯?”林老师的话有些耐人寻味:“鸾鸾,你已经不是小姑娘了,你该知道,有时候,这个男人,有时候,”

说的很含糊,但廖文鸾听懂了,转过头去掩饰自己的脸红:“是爸爸没有忍受住诱惑?”林老师点头:“这是小花一生中最得意的一件事,就算为了生下这个孩子,几乎耗尽了她的生命,也是她最得意的一件事。”

得意的事当然要和人分享,而这种得意事毕竟不是和人人都能分享的,杨小花的目的当然也希望能吹进沈婉的耳朵里,于是要回家探亲的林老师成为首要目标,只可惜的是,杨小花到临终前都不知道,林老师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沈婉,因为这种事情,总不是那么好出口的。

廖文鸾觉得胸口堵的慌:“人人都说杨小花老实忠厚。”林老师点头:“老实忠厚的人并不是没有自己的主见的,而当他们有了自己主见时候,是一定要排除万难也要完成目标的。”杨小花成功了,有了廖凯的孩子,孩子回到廖家,然后借用孩子的手,搅的天翻地覆,果然是她一生中最得意的一件事。

廖文鸾不由深深叹息:“廖文鸯要知道自己出生的目的不过如此,她会怎么想?还是会说,如果能有选择,就不该被生下来?”执念,执念如此,毁掉的不是自己的人生,还包括了别人的人生,近乎能让人成魔。林老师没有说话,只是看向空旷田野,或许,杨小花也没想那么深,但在有心人的拨弄下,越来越深了。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文开始向结局走去,开文之初,我没想到写这个文的过程会越来越沉重。骨肉相残,姐妹反目,比起好朋友的决裂来更伤人。

55、荒唐

廖文鸾觉得眼睛越来越酸;但泪终究没有滴落;田野依旧空旷;风吹过来;带来远处的桂花香,廖文鸾模模糊糊想到放在车后备箱的那把桂花,终究还是没有放到奶奶墓前。听着廖文鸾的叹息;林老师的手按上廖文鸾的肩:“你和阿鸯这么多年来,发生的事;我想,不管是小花还是沈婉;乃至廖凯,都是不愿意的。”

后两者肯定,但杨小花;廖文鸾的笑里已经含了冷意:“阿姨,您也说过,那是杨小花最得意的一件事,在这件事上,她终于赢了我妈妈,那么她怎么会不想让她的女儿也赢了我,这样才是最彻底的得意。”

廖文鸾的心开始渐渐发冷,所有的纠葛都以爱的名义开始,可是这样的爱却如毒药,一点点侵蚀了人的内心,让本该幸福的人变的不幸福,甚至残忍。

林老师没有回答,早逝的杨小花或者没有这种想法,但杨乃恩和杨外婆却未必,不然那村中,也不会流传关于沈婉的事。还有始作俑者的廖奶奶,她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在促成沈婉和廖凯的婚姻之后,又对沈婉说各样的坏话?难道真是婆媳天敌,而死去的人就成了不可侵犯的人?

偏偏这些人,之于廖文鸾,还是血亲,本该是这世上最维护廖文鸾的人。看着廖文鸾有些单薄的身子,林老师拍拍她的肩:“鸾鸾,我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有些事情,已经发生我们也只有如此,或者……”

廖文鸾唇边的笑有几分残忍:“不是我接受不了,是廖文鸯接受不了才对。她说的对,她的人生,竟没有人真的爱过她。”杨外婆疼爱她吗?如果真的疼爱,怎么会给一个孩子灌输那么坏的事情?所谓报复,在当事人各自死去的那时,已经变的无足轻重。

杨乃恩呢?这个廖文鸯最后的屏障,外人眼里的好舅舅,最后还是选择了自保。廖文鸾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要把胸中的污浊之气尽情吐完。好像想起什么一样,廖文鸾问林老师:“阿姨,这些话,你和廖文鸯说过吗?包括周小姜?”

林老师的眉微微皱起,接着露出一丝苦笑:“没机会,我就见过阿鸯两次,每次她外婆都在,虎视眈眈不肯让我说出别的话。小姜的话,她自己的事已经太多,不该再加重她的负担。她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又聪明又努力,这样的孩子不是该困在这种地方,重复过着祖辈们的日子,而是该展翅飞翔,去更大的天地。”

廖文鸾笑容里带上一丝温柔:“周小姐有您这么一位好老师,是她的福气。”林老师也笑了:“我没有生育,看小姜就跟看自己的女儿一样,她也很争气,这十多年在外面,每年都给我写信打电话,这回离开你们公司,她也和我原原本本说了,我才知道,你们姐妹之间已经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鸾鸾,阿姨不过是你妈妈的一个旧友,年纪大了也爱唠叨,姐妹之间,闹到这种地步,不过是亲者痛仇者快的事。”

廖文鸾了然点头:“可惜我和她之间,已经没有真正的亲者了。”再说,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已经不是想停就能停下来的。朱英丧失了公司的控制权,她和廖文鸯在外面私自筹资做的工程面临着无米下锅的局面。能救廖文鸯的,只有吴家,可是吴家能不能救,愿意不愿意救,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一旦事情暴露,廖文鸯最好的结局不过是全身而退,更甚至会去坐牢,如果公司决定追究的话。林老师没有说话,不等她的叹息出口,廖文鸾就问:“还不知道小姜现在在哪里呢?我只知道她去长沙一个月后就辞职了。公司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林老师笑了:“她说那十年过的太辛苦,打算在国内先四处逛逛,然后找个地方落脚,只要不在大城市,她的积蓄足够生活。”这样也好,去过自己的日子不用再被爹妈拖累,廖文鸾点头:“小姜这样阿姨您也就放心了。”

林老师笑着应是:“也是你爸爸一直资助她,小姜这孩子懂得感恩。你爸爸到临终前,一共资助了一百多个学生,小姜是其中最出色的。”提起周小姜,林老师就笑的眉眼弯弯,虽然有那么一对父母,但有这么一个老师,周小姜的人生看起来不是那么糟糕。

回到林老师家,她的丈夫已经钓鱼回来,还在菜地里摘了青菜回来。林老师的丈夫是个高大魁梧的人,说话很豪爽,拉着刘建要和他一起喝自己泡的梅子酒。林老师下厨,廖文鸾打下手,林老师又说沈婉当年不会下厨,连炒青菜都不会,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个能把白菜都做的滋味十足的好大厨了。

看着廖文鸾摘菜的方法,林老师用手摸下额头的汗:“你和你妈妈连摘菜的方法都一样,吃菜只吃菜心。好在那个时代,别的也就罢了,青菜还有。不过也让我们笑,只吃菜心,剩下的多浪费,可你妈妈怎么都改不了。”大小姐就是大小姐,就算落难了还是大小姐,林老师的话依旧带着叹息。

廖文鸾能察觉的出来,摘好菜开着水龙头洗菜,笑着说:“有些习惯从来都改不了,妈妈都说,别的都改了,只有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从来改不了。怎么吃苦头都不肯改。”说笑中晚饭已经做好,两条鱼一条清蒸一条红烧,素炒菜心紫菜蛋汤,简单的家常菜比起饭店里面的却别有一番风味。

吃完晚饭小坐一会儿也就告辞,明天还要开车回去。回旅馆的路上两边店铺已经关门,街上没有多少人,廖文鸾晚饭时候也喝了一杯酒,此时有些微醺,抬头看天,能看到星星在黑幕上闪动,好久都没看到这么多的星星了。

廖文鸾长出一口气,刘建不动声色地把她的手放进了自己的大衣口袋:“你白天和林老师说了些什么?感觉你好像和原来有些不一样。”廖文鸾伸出一根手指想数星星,但怎么都数不清索性把手收回来,摇头说:“荒唐。”

荒唐?刘建怎么也没想到廖文鸾会说出这么两个字来,眉头皱的很紧,廖文鸾转头看他:“是啊,很荒唐,很荒唐的理由让廖文鸯出生,很荒唐的理由让杨家恨上我妈妈,还是很荒唐的理由让廖文鸯觉得妈妈亏欠了她。于是,很荒唐的理由让我,成为这一切的宣泄口。”廖文鸾脸上带着笑,但眼角的泪还是流出来:“你说,荒唐不荒唐?而更荒唐的是,廖文鸯或者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因何而来,她也要继续做。因为我的人生,对她有十足的吸引力。”

说着廖文鸾张开双手,仿佛想要去拥抱什么似的,刘建伸手拉住她的手,叫了声鸾鸾。廖文鸾放下双臂看着刘建:“别担心,我没醉,我只是觉得,这一切都太荒唐了。我的人生,就这样被搅的支离破碎,就这样,”廖文鸾比了个手势,变的黑暗。

刘建看着廖文鸾的脸,久久没有说话,廖文鸾蹲下去,抬头看着刘建:“你说,这一切都结束了,我的人生是不是会重新变的光明?”这个问题,刘建没有回答,接着廖文鸾笑了:“不会的,有些事不能当做没发生过。我不像廖文鸯那么天真,以为我不见了,就可以当做从来没有一个我,心安理得的接受曾经属于我的一切。所以,真的没意思啊,这么多的苦,这么深的恨,归咎起来,竟然是一个人的不甘心。不甘心啊,她毁掉的,还有她亲生女儿的人生。”

都是母亲,沈婉在病入膏肓时察觉不对,所做的是保护自己的女儿远离,而杨小花,是要让女儿进到是非之地去,只为了全她的一个心愿。算起来,自己比廖文鸯要幸福的多,曾经在心中对妈妈的那丝怨恨消失,怨恨她为什么要收留廖文鸯?可是就算不收留,以杨家人的脾性,这一切未必不能发生。沈婉是想用爱来消除将来的危险,可惜失败了。

廖文鸾看着刘建,很认真地说:“等回去,我们去看看妈妈吧。”自从这次归来,廖文鸾没有去廖凯和沈婉墓地看过,刘建毫不意外地应是,没有再继续讲话,而是看着廖文鸾的脸,有些事,不是当事人,怎么能明白其中的理由?

世间事,很多都不是非黑即白,廖文鸯看着面前的杨乃恩,有些失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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