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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蒙王朝 作者:小爷不是受 完结-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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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然松开手,双手如羽翼并拢,回身射出十点翠绿火焰。“十指青葱!”贺九皋惊声叫破这一招名字,闪身而过,翠绿火焰倒飞而回,绕在他身周。西凤雄性善于用火,火系法术是西凤不传之秘,贺九皋身份不够,不曾接触过如此法术。
孔雀蓝指尖轻点,共是四十九道青葱指焰,绕着贺九皋飞舞。“大衍火阵,贺九皋,你是我家仆,也敢跟我动手!”孔雀蓝猖狂大笑,“凭你那点法术,也敢献丑!”四十九道指焰本就威力非凡,更暗含奇妙阵势,将贺九皋困在其中,孔雀蓝故意不将他一击毙命,让火焰循环飞舞,在他身上烧出一道道伤痕。
他后退一步抓住杜铣的头发将杜铣按低:“为了这个奴隶,你敢忤逆我?贺九皋,当湖六局留你一条贱命,竟让你猖狂至此,今天我就让你知道,谁才是你主子!”
“鹤鸣九皋,其用阴阳!”贺九皋身体旋转,黑白色的火焰在他手掌如同羽翼般升起,双手拢在一处,如同阴阳,那些青碧火焰如同乳燕投林,被黑白漩涡吸引,向着他掌心飞来,“十指青葱,以青蓝火焰为最,你不是皇族,用出来的终究是绿火!”
“卖弄口舌!”孔雀蓝最忌讳别人说他血统不纯,当即大怒,猛然伸出手掌,掌心燃起火焰形成一座小小鼎炉的形状,火做幽蓝,波光荡漾,火生水相,已是火系法术极致奥妙。这座纯青火炉向着贺九皋头顶照去。贺九皋也面露绝望,双手撑起无数橙黄色火焰,结成一座小楼,坑着纯情炉火,火光猎猎,把整个帐篷都已烧毁,地上的沙粒发出晶光,竟然有些琉璃化。
“非要烧死你这贱奴!”孔雀蓝朗声大笑,纯青炉火这门法术高深至极,他也是借用了一件东西才能施展,不能慢慢折磨贺九皋,让他有些遗憾,但是他也不想再拖,伸手把火炉狠狠压下,却不想火炉砰地溃散,点点青蓝色火焰如同星星,四散纷飞,被火星穿过的士兵,都一击毙命。
孔雀蓝看着捅进胸口那半只手掌,难以置信的看着杜铣,他狠狠抓住杜铣的胳膊:“你这贱人。”杜铣看着他,面无表情地推了进去。孔雀蓝却露出一抹极嘲讽笑容,紧紧抓住他胳膊:“别回西凤,去找唐星眸!”他说完最后一句,才松开手,整个人慢慢委顿在地,杜铣的手从他胸口脱出,顿时血如泉涌。孔雀蓝倒在地上,周身鲜血,眼睛却还不肯闭上,看着杜铣。
杜铣看着那双眼睛,神色怔忡,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真的杀了这个折磨自己半生的人,不敢相信那双总是暴虐的眼睛此刻如此空洞地看着自己。
孔雀蓝被杀,西凤大军立刻军心大乱。“洛蒙森林被大隆烧毁,快点逃命去吧!”贺九皋面色复杂地看了孔雀蓝尸体一眼,高喊一声,拉着杜铣鲜血淋漓的手,飞快从混乱的士兵中穿过,纯青炉火的爆发清出好大一片空地,两人迅速消失在营地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西凤等级观念严重,奴隶一辈子没有出头机会,更不可能和贵族在一起。杜铣是将军,孔雀蓝是军师,孔雀蓝若是打下大隆,立下大功,杜铣才是最大受益人,因立下功勋改变阶级,也就可以和孔雀蓝在一起了。。。
这就是把一切都埋在心里的渣攻最后被虐死的悲剧╮(╯▽╰)╭
我想写个孔雀蓝的番外,因为是V章,到时候会特别注明,对他不感兴趣的可以不买,请多注意一下。


、74番外之孔雀蓝

西方的文明;是自雕卿容飞越玛士格雪山,东渡天佑大陆,求取斗气法门之后,才真正开始的。
无边无际的金刚大沙漠;就是雕卿容命名。“非金刚不坏之身,过不得金刚沙海”,北向贫瘠雪原,东临皑皑群山,南方是杀机四伏的洛蒙森林,西方就是仿若通向大地极限一般的金刚沙漠,这片土地;似乎一直就没能得到上天的眷顾,以至于这里诞生的人民;都天生有一双翱翔天空的翅膀。这双翅膀如此弱小,似乎永远飞不出这天地四合的牢笼,雕卿容不仅是求来了斗气法门,更是给了这片土地的人民突破这方天际的希望。
和雕卿容并称西方二圣的彭破天,又从东方求来了法术的更深奥秘,被四面人居绝境,妖兽乐园所围困的人民,才终于有了战胜那些天生地养的强大生灵,拓展生活空间的能力。雕彭二族超绝的体力,成为沟通东西方的桥梁,他们就是文明的钥匙,开启了西方文明的大门。第一个王朝就由雕彭二族建立,那是第一代西凤王朝。
在西方,所有的禽人都把凤凰当做天空的神鸟,她是奥拉赫父神肩头栖息的至善象征,给了生活在苦难中的西方人民翅膀,所以西方的所有王朝,都取名为西凤。斗气法门和法术奥秘,都掌握在最强大的种族手中,学不到其中奥义的弱小禽类,只能成为附庸,最后沦为奴隶,禽型的巨大差异,造成西凤根深蒂固的阶级观念。
西方师法于东方,因而流传着无数东方的传说。那里的天空温暖四季动人,那里的土地富饶遍地黄金,那里的人民衣衫华丽生活富庶,那是西凤想也想象不出的美好国度,曾经的老师变成了垂涎的对象,每一代西凤王朝都在越来越贫瘠的巨大压力下挥兵东进,如同扑火的飞蛾一样最终消耗在战争之中,为新王朝的建立洒下一把劫灰。
在雕、彭、鹄、雁等强大种族相继兴起又在远伐东方的幻想里沉沦后,孔雀一族最终崛起,蓝白黑三色孔雀,三片相扣的翎眼图案,形成了第五代西凤王朝的国徽。
孔雀蓝出生的时候并不叫这个名字,他叫孔南飞,除了蓝白黑三族,没人能用孔雀这个姓氏,除非能争得那最荣耀的三个称号。
三元,三甲,三月,世人以三为尊,蓝孔雀皇族,黑孔雀武族,白孔雀法族,他们占据了最尊贵的三个位置,绿孔雀就成了站在他们身后被夺走光辉的可悲陪衬。
孔南飞很不甘心,他不能进入皇室国子监,他不能学习皇族秘法,他只是挂着个孔雀名头的普通贵族,他得不到他最想要的权势。
权势,那是孔南飞从小就想得到的东西。
孔南飞第一觉醒这个强烈的渴望,源于一次悲剧,他带着自己身边姓贺的贫民书童,在大街上不小心撞到了孔雀一族的大皇子,因为一时失言,自己被狠狠的打了一顿鞭子。孔南飞的大哥当时是三皇子身边的伴读,也被大皇子借机狠狠发落。那是孔南飞第一次知道什么是阴谋和权术,两个皇子之间一时兴起的小小争斗,他的大哥就被打得鲜血淋漓,最可怕的是抽断了对雄性十分宝贵的额头翎眼,这辈子没办法修炼法术。
“不过是沾着孔雀名字的贱民,也敢在我面前放肆。”那句话深深的刻在了幼小的孔南飞心头,成为他心口最狰狞的伤疤。
他从那一天开始发奋读书,疯了一样的学习,那段日子真是苦,以至于他看到书本都想要吐。那是一个沁着清寒的晚上,他猛然放下书本,从书海中拔出头来,走到屋外想要透透气,他那个贺族的跟班,正在教一个小奴隶念诗。
“孔雀于飞,拢首共喙,同度寒雨,同送春归。
孔雀于飞,羽翼交辉,同食谷黍,同挨饥绥。
孔雀于飞,翎羽丽瑰,同承苦厄,同享福菲。
孔雀于飞,双宿双归,折羽于地,缠颈不回。”
“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呢?”小奴隶怯怯的,又带着好奇问那个好像叫贺九皋的书童。
“意思是孔雀飞翔的时候,都要一起出门,一起回家,如果一只断了翅膀飞不了,另外一个和他脖颈缠着脖颈,一起落在地上,不会独自飞离。”贺九皋举起树枝,指着地上的字,告诉那个孩子。
“折羽于地,缠颈不回,什么狗屁诗,若是我,就要折断对方的翅膀,让它一刻也离不开我,宁折其羽,不舍其飞。”孔南飞不屑冷哼,一脚踩在地上的文字,改了最后两句,“你这贱仆,跟在我身边才有资格读书学习,谁让你出来卖弄。还有你,哪儿来的贱奴,谁允许你来我的书院?”
似乎在那个夜晚之后,无论是孔南飞,贺九皋,还是杜铣,都忘了他们曾一起度过一段多么快乐的时光,那个经常来院子来玩的灰发杜鹃,那个总是一脸老好人笑容的贺九皋,还有总是挑剔咒骂的孔南飞,直到孔南飞带着贺九皋坐上前往大隆的鸵队,他也从来没有说过,那些刻苦学习一整个白天之后最疲倦的时刻,那些每当月亮高悬都让他想起无数可怕压力的夜晚,有他们的陪伴,他有多么的开心。
直到求学有成,孔南飞在大隆声名鹊起,直到孔南飞和贺九皋闯过郭小山布下的五道“珍珑棋局”,直到他们都博得当湖六局的资格,孔南飞也从来没有说过。
他只是个杜鹃族的禽人而已,无足轻重,他从来没有把欺负他时拔下来的羽毛藏在胸口的挂坠里,从没有买过锦官城有名的老张风筝中那个最大的杜鹃藏在箱底,他从没有写过“木叶无边萧萧下,土中嫩草又生芽。铁马河畔又融雪,先飞禽鸟去看他。”这样无聊的藏头诗句。
他是载誉而归的孔南飞,他是舌辩十日赢了西凤漠上学宫一百二十七位老供奉的新任孔雀蓝,他借机鼓动孔雀王派遣西凤各族最精英禽人前往大隆习武,他匆匆奔出皇宫,压着舌尖下辩论磨出的血泡施舍般的告诉那个小奴隶,“若你不是我的奴隶,你才不会有机会去大隆,若是死在那儿,也算眼不见为净。”
世上没人知道大隆最年轻最天才的祭司唐星眸不是唐莲若那个早逝的北族正室的孩子,而是百花谷谷主虞梅原和圣尊大祭司的一段孽缘,他用这个秘密要挟,他无所不用其极,早在西凤百族精英去往大隆之前,他就知道被选中的那个人会是谁,他不会告诉那个可恶的小奴隶,他头上戴着的羽冠上那撮绿色的羽毛,是他被唐星眸打断的额头翎羽,那是他放弃了晋级最强白角替他换来的机会。
在杜铣离开的那段时间,孔雀蓝迅速地攫取着权力。“像只乌鸦一样”,西凤的贵族们这样形容他,为了攫取权势,他什么诡计都用,什么恶心的事都做,像是喜欢腐烂之物的乌鸦,这是西凤最难听的骂人话,可是他从不在乎。他相信自己能带给这个国家新的希望,他智谋无双,他是这世界上最智慧的六个人,只有他才能把这个苦难的国家带到那个幸福的东方,才能建立属于他和他最幸福的生活。
孔雀蓝也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了孔雀胆,一个生在逐渐没落的黑孔雀一族,同样怀着荣耀和梦想的人。一文一武,他和他本该是西凤帝国的双璧,为什么这只该死的黑孔雀就是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他和他若结合,能够保全风雨飘摇的黑孔雀,能够抬起底蕴不深的绿孔雀,重新夺回那个“三”。
黑不溜秋,以为自己真的会喜欢他吗,傲慢的孔雀,从来都不会喜欢同类,他喜欢的是那只灰色的,小小的,呸呸呸,根本没有喜欢,如果说真的有喜欢,也只是喜欢看那个小杜鹃受了多少欺负都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样子吧。
没能结成西凤最该结成的同盟,孔雀蓝并不失望,他在龙头峡参悟法术,翘首看到返回的西凤队伍,虞梅原那个性格古怪的老怪物,果然杀光了所有不合格的求学者,他看到了那个跨刀返回的人,他转身而去,三年的等待,并不需要一场相见。
“孔雀胆家族武道滞碍,不足承载西凤王朝浩瀚武运,杜铣得承大隆武道极致百花谷秘传,堪为鹰扬大军镇军之将。”孔雀蓝知道自己上奏的时候,孔雀胆一定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和他一样想要振兴家族的家伙,再没机会和他并肩作战了,不过,他才不在乎,他看着杜铣穿上了皇上御赐的黑羽翎裙,那象征鹰扬大军至高武力的衣服,真是傻透了,不是只会呆呆木木跟在自己身边吗,干嘛笑得那么开心,你只是我的奴隶,永远都是。他才不会承认,当小杜鹃穿上那身黑羽翎裙的时候,第一次露出了不那么自卑的笑容,那么好看。
武道高深,堪为大将,但是终究只是镇军之宝,威慑敌国之用。就算是武圣,终究还是奴隶,杜铣甚至没有结婚的资格。多少人都鄙薄他灰色的头发,多少人想要把这个身份尊贵的玩具压在身下把玩。他是我的奴隶,只有我才能欺负。孔雀蓝阴狠地垂下眼睛,扬起明媚的笑容,长袖周旋,那些辛苦,在杜铣跪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识天文,知地理,更了解自己的对手,朔长绝一定会引来北海之水改善北莽环境,那么醴江就一定会发大水,西凤生灵涂炭的时候,就是西凤被迫挥军东进的那一天。
他当年赌下凤霸局,就是赌的这一天,他需要这场攻打大隆的战争,他需要帮助这个笨笨的小奴隶立下绝世的军功,才能洗脱奴隶的籍贯,才有平等嫁人的机会。
嫁人?嫁给谁?孔雀蓝扇着羽扇笑了,自己可是要成为那个“三”的绿孔雀家主,会娶这么一个玷污血统的家伙吗?可是,若是自己不是那个三,而是那个一,或许就不同了吧。他是鹰扬大军的第一将军,自己则是鹰扬的军师,攻入大隆,那个难缠的国度有着唐星眸这样的妖孽,也许回军西进,让那个昏聩的孔雀王也尝尝被羞辱的滋味,才更快把。
如果真的到了那一天,他要把孔雀皇后那顶七宝凤冠,扔在那个傻呆呆的小奴隶面前,才不在乎他会不会戴上呢。
只是没有想到,这一切,终究是等不到了。
当那只手□孔雀蓝的心口时,他终于知道原来真的有一种贱民的感情,叫心碎。
“别回西凤,去找唐星眸。”这是自己能给这个小奴隶的最后一点保护了。
宁折其羽,不舍其飞,可惜我终究做不到,去吧,去那个西凤世世代代都渴望的象征着幸福的国度,小杜鹃,你终于可以和贺九皋这个家伙,双宿双飞了。
作者有话要说:真是矫情,写这个番外的时候把自己写哭了= =这种一切埋在心底的渣攻狠戳泪点啊,大家姑且一看吧。。。


、75灾星冲天

远征军被洛蒙大火困在大隆边界;小型禽人都从洛蒙森林中夺命狂奔。这把大火撵出了洛蒙森林中所有藏匿的隐患,既有西凤大军,也有夷狄山匪,更有不少森林深处的妖兽也都狂奔而出。
唐清刀早就沿着整个森林带挖出了一条宽达五米的狭长壕沟,挖出的泥土就在壕沟靠近大隆的一侧堆着;只有少数区域留出了中间的通道;从森林中逃出的西凤禽鸟;大多已经体力不足;都纷纷跌入壕沟中;从狭窄的通道爬上去后;束手就擒。
唐星眸率领艾露尼神庙的祭司,镇守在大隆沿线,亲自捕捉那些危险的妖兽。圣兽级的妖物;都力量强大,拥有无尽生存智慧,懂得逃避大火,能闯出来的,大多实力在七品到九品徘徊,那些九品妖兽既是灾难,也是稀缺资源,羽歌夜骑着的狮鹫,就是艾露尼神庙驯服的妖兽。
而能够从火海中逃回西凤的,只有组成西凤远征军军官阶层的鹰族战士,他们也带回了孔雀蓝身死,杜铣和贺九皋叛国的消息。
孔雀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是觉得有点恍惚,贺九皋实力和孔雀蓝还是有点距离,孔雀蓝智谋过人,按说天资不错,他连孔雀一族五门最高秘法之一的纯青炉火都能修成,却怎么都不曾突破白角,只能说是他作恶多端,老天谴责吧。他本没以为他们会这么快就动手,动手就能这么绝情。不过杜铣被他欺压这么多年,竟然能够亲手杀了孔雀蓝,也是他始料未及,看来他过去也太小瞧这位闷不作声的木头将军。
孔雀胆看着幸存的鹰族战士奔入西凤皇宫,不由摇头叹息,如今西凤大军彻底折戟,藏在深宫荒淫多年的孔雀王,怕是也要雷霆震怒了吧。这座富集西凤所有奢侈的皇宫深处,无数锦罗绸缎之中,终于传出了很久不见的圣旨。孔雀胆接到这道给自己的圣旨时,缓缓展开,也不由心惊肉跳,难以置信。
在世人的认知中,西凤把金刚大沙漠画为领土,只是一种狂妄的自负,他们真正能占据的只有沙漠边缘的几座小城。然而很少有人知道,在金刚大沙漠的深处,建立着一座古老的白石神庙,白色的巨石依然棱角整齐,但是上面覆盖着蒙蒙沙尘,几乎变成了黄色。西凤所有的法师都在凤都中,拱卫皇室,这座被称作凤凰大神庙的古老建筑,似乎荒废多年。然而当孔雀胆走上三百六十五级台阶,来到黑幽的神庙入口时,也忍不住踌躇了一下。
回首神庙之外,月光凌空,全是碎星,遍地如银,又似寒霜。神庙之内,只走了三步,几乎就一片黑暗。也就只有孔雀胆这样的武圣强者,才能跨越茫茫金刚大沙漠,靠近这座神庙。然而对于漫漫黄沙都不感到惧怕的孔雀胆,看到这座位于沙漠中的泛黄的白色建筑,竟也有了种冻透心灵的奇寒。
他猛然回身,心神猛颤,黑暗中亮着一盏幽幽灯火,照亮了一张满是皱褶的苍老脸孔。
“善信所为何来。”老者开口,有着不和世俗的沉默谦卑,善信这个名词,是称呼朝拜祭神的信徒的敬语,孔雀王沉迷炼丹,藏匿深宫多年不出,凤凰大神庙都已经荒废,也很久没人想要拜祭神明,这个称呼,孔雀胆已经多年不曾听过。
孔雀胆拿出手中的诏书,刚要开口念,老者就直接开口:“放还是杀?”看着孔雀胆愣神,他满脸皱褶紧缩,孔雀胆这才看出那原来是个笑容,“他被关押多年,突然降下圣旨,不是放,自然就是杀咯。”
“放。”孔雀胆缓缓开口,这个字从舌尖说出的时候,都有种炙人的痛感。
老者端着宛如茶壶般的神庙特供油灯,缓缓点头,引着孔雀胆向着神庙深处走去。曾经比皇宫还要富丽的凤凰大神庙,已经在西凤历代皇朝横征暴敛的恶性中被搜刮殆尽,西凤人民眼中神庙就是皇族剥取税收的刮骨钢刀,早已没有了神圣的气息,这里遍地尘土,已经看不出曾经信徒朝拜,行百鸟朝凤周天大醮的景象。
跟着老者一路来到最深之地,那是和地上建筑如同倒影般深埋地下的影之神庙最高点,也就是整个神庙最深的地方。
在孔雀胆的预想之中,这里应该机关重重,十步一岗,五步一哨,绝不该是现在这般,空无一人,只有一个老朽陪他,打开一扇石门,就到了最终目的地。
那扇石门之后,是一片触目惊心的蓝,在缺水至极的西凤,在干旱至极的金刚大沙漠中,竟有这么一片水源,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除非,这并不是水。
那是一种如同蓝宝石般晶莹剔透的蓝色,一丝波浪也无,石门开后,只有不足三米长一段小小平台,水面大约有百米圆径,乃是一个被一面巨墙切断的半圆。以孔雀胆目力,一眼便看到了与石门相对的蓝湖对面,巨大的,由细细金色锁链组成的凤凰盘旋在墙上,这不是高高昂起头颅的凤凰,也不是展翅翱翔的凤凰,而是凰尾垂顿在地,回首俯视的凤凰。
那片富丽的凤凰尾羽,都是金色的锁链,延伸进湖水之中,缠绕在一个人影身上,而凤凰回望的头,则刚好看着这个被紧紧捆缚的人。
他有着一头惊人的白发,在满墙金链的照耀下,也一点反光都没有,像是沉静的白雪一样,白,却吞没所有的光线。头发从他鬓角垂下,让他的面目有些看不清,只有额头那枚鲜红欲滴的孔雀翎眼看的分明。
禽人额头并非生角,而是生着一片翎羽一样的眼状图案,颜色所代表的阶位,和兽人角的颜色一样,金白红黄蓝,这也是为何白孔雀一族始终占据祭司之位,因为他们一族总有天生便是白羽的可怕天才。
“为什么是红色?”孔雀胆忍不住失口问出,湖面从他脚下颤起一丝涟漪,向着对面远远传去,那人缓缓睁开眼睛,一双猩红眼眸,趁着苍白身躯,妖孽非常。
“霓下,你的苦日子到头啦。”老者躬身,轻声开口。
“放还是杀?”这个被凤凰锁链封印在幽蓝湖水中的,竟然就是孔雀皇朝最强法师,最高祭司,凤凰大神庙的领袖,涅槃大祭司孔雀翎,说完他就轻轻笑了,他说话的时候,湖面却并未传回任何波纹,“若是杀,就不会找来黑孔雀的落魄小辈了。”
这话说的有些过分,孔雀胆虽然不满,却不敢在这位西凤皇朝的传奇面前显露,他轻轻展开圣旨,翻转冲着孔雀翎。
“蠢狼,你先出去。”孔雀翎开口之后,孔雀胆才注意到,在这至深地下,竟还有一个人,就在湖面形成的半圆,与孔雀胆所处位置成直角的地方,也有一个小小平台,正跪着一个高大的褐发青年。
孔雀胆瞬间想到,若是孔雀翎独自被封印在这里,纵使法力通天,怕是也早就饿死了,看来这个人,就是每日给他食物的人。
看着对方恭敬地垂头行礼,然后膝行后退着从暗门出去,孔雀胆不由皱起眉头,随着他的动作,空气里有种极细微的,属于兽族的味道,联想孔雀翎刚才的话,莫非这竟是一个兽人?
锁链的哗啦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金色的锁链从湖水中抽出,猛然展开,如同遮天的云翳,那只凤凰之首竟然也慢慢昂起,展开羽翼,凤凰凌天!
孔雀翎缓缓从湖水中升起,垂到腿间的长长白发贴在他苍白不似人类的身体上,遮住了他身上的□,他泡了这么多年的湖水,身体竟无一丝变形,那些湖水沉重至极,头发上一点水滴也没有,无数波纹回环往复,慢慢荡开。
这天下至沉至重的天元重水,根本就封印不了这个在西凤王朝有史以来法术之巅峰,最强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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