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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 作者:年小初-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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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那样天真无邪白纸一张的陆宝贝,秦真只想欺负。而现在的……
却想让他征服。
隐隐地,秦真感到自己体内暴烈的基因被眼前这只不知不觉进化了的小野猫,撩动沸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低低地笑起来,渐渐地,双肩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音量慢慢提高,最後终於演变成无法自抑的仰天大笑。
陆宝贝全身一寒,一脸莫名其妙又如临大敌,像看怪物一样警惕而戒备地盯著秦真。
於是秦真彻底被点燃了,邪肆地一舔唇,宛如撒旦蛊惑亚当般喃喃低语道:“呐,宝宝,我好无聊,你也很无聊吧,我们再在一起玩玩,好不好?”
心脏骤停了一秒,想到最後一次秦真这样叫他是什麽时候,两人在一起又干了些什麽事情……陆宝贝耳根刷地红了,迅速板起脸,既难为情又气急败坏地低吼:“闭嘴闭嘴闭嘴!不要那麽叫我!”
但秦真却像根本没听见似的,仍自顾自地说:“可我不喜欢这儿,我不喜欢这儿……我不想碰见……恩,我带你出国去吧,宝宝,你喜欢哪里?意大利?西班牙?埃及?唔……不行,那些都是梅迪契的地盘儿,一群讨厌的洋鬼子。美国那麽没内涵的国家你应该不会喜欢吧,而且我也很讨厌夏昭时那条跟萧岚有得一拼的大毒蛇呢。北欧太没意思了,俄罗斯又好冷,唔……”
突然他眼睛一亮似乎想到什麽,因为喜由心生的缘故,那张邪气俊美的脸庞仿佛都罩上了一层微弱但迷人的光芒。
“啊我知道了!我带你去我在大西洋上的一个小岛吧宝宝,现在市面上所有能买到的地图上没有那个小岛的存在哦,除非你在国家安全部门工作才能在卫星地图上看到哦~那儿纬度很低的,四季都很温暖,岛上种满了凤凰木,火红一片景色漂亮极了。五年前我一发现那个小岛就特别喜欢,等你大学一毕业我们就一起去吧,还有两年,你乖乖的,等我来接你,好不好?”
秦真越说越兴奋,到最後眼底甚至有了一丝亮色的期待,竟毫无意识地用上了他还在和陆宝贝游戏的那段时间,面对这只很傻很天真,傲娇又炸毛的笨笨小野猫,他总是忍不住逗弄的习惯尾语,“好不好?”
那撒娇的,可爱的,亲昵的,却又从骨子深处透出来的,不容置喙的霸道。
有那麽一瞬间秦真的真的以为自己回到了那个时候。从未尝过的新鲜让他一点点痴迷入戏,完全选择性地忘记了之後发生的那一件,足以改变一切的事情。
陆宝贝深深看著秦真,表情疑惑而古怪,像是突然间不认识他了。许久,他忽然一偏头,轻轻地笑了。
“为什麽是你回来接我?我又为什麽要等你?”
秦真刚刚抬起的右腿陡然滞在半空。脸色一变神情微愕,仿佛一下子从过去的梦里惊醒。
陆宝贝呸地往外吐出一口恶气,眉梢一扬倨傲地抬高下巴,举起左手毫不客气地冲秦真比了个中指,一字一顿地冷笑:“是、你、等、著!总有一天,我会飞到你够不到我的地方,让你再也不能欺负我,任意玩弄我,随便糟蹋我!我还要你跪下来趴在我的脚边拽著我的裤腿,哭著求我原谅你,喜欢你,爱你,看你!”
陆宝贝回过头,只给远处目瞪口呆的男人瞥去一道冷漠高傲的余光。
“秦真,你等著。”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抬脚大步往电梯走去,步履铿锵有力坚决果断,直至完全地消失,都真的再也没有回头。
秦真愣在原地很久很久,才慢慢地回过神来。
他眯起眼睛,从狭窄模糊的视线里看到那只明明傻不啦叽的小野猫在他所不知道的时间里,什麽时候,居然变成了一头亮出利爪的老虎,变成了一只展翅欲飞的苍鹰。
在他大步离去的背影里,少了过去用只敢用凶恶伪装的心虚软弱,而真正有了一份决然的气势,一份入骨的倔强。
他变得敢跟自己对抗。哪怕秦真相信,即便在这样做的时候,这小猫仍然深深,深深地,爱著自己。
所以那一秒坚决如铁的转身就显得更加难能可贵,令人神往。
这样的改变是自己所不熟悉的,秦真承认,可却是被自己所改变的,秦真知道。
一想到这个,秦真就无法自抑地感觉自己体内的热血不受控制地激荡狂涌,仿佛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疏散打开,从身体的深处漫出来一股令灵魂都抖动战栗的湿透的兴奋。
那是跟之前那种过家家小儿科似的的兴奋完全不在同一个层面上,真正属於男人的激情。
恍惚地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一名无上成就的艺术家,而陆宝贝便是他有史以来最完美,最杰出的艺术品,让他产生出油然而生的自豪,和叫嚣著想要征服的渴望。
眨眨眼睛,秦真忽然双手捂住胸口,砰得往後一倒。
双掌下的心脏,跳得特别,特别快。
脑海里突然毫无预兆地闪过那一晚和哥哥的争吵。
【喜欢他?呵,你以为我跟你一样,跟萧岚一样吗,哥哥。】
【一不一样,你自己心里知道。】
他还记得特别,特别清,那时哥哥自动无视掉自己挑衅激怒的口气,好脾气地冲自己微微一笑,这麽莞尔回道。
“哥哥,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真垂下脑袋,细碎的黑发在他优美的脸庞落下一道落寞的阴影。一张一合的双唇里幽幽飘出弱不可闻的喃喃自语。
此刻的他像一个迷路的孩子,无助而茫然。
“哆来咪哆来咪发嗦来……”
“啊错了舅舅!这里应该是哆啦!连晴晴都知道……唔,你又走神,今天晚上一点都不专心,不准敷衍晴晴……”
小丫头瘪著嘴,白白嫩嫩的腮帮子高高鼓起,转过头,瞪著一双水汪汪的大杏眼儿,一脸不满地看著她平日最喜欢的二舅舅。
秦深的手在琴键上滞了一秒,本欲重新开始,犹豫 了一会儿,却到底慢慢垂了下去。
他弯弯唇角,对著家里的掌上明珠,俊美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抬手揉揉小丫头软茸茸的小脑袋,柔声劝哄:“嗯,是舅舅错了,不过没有敷衍晴晴哦。”
这是他的惯用计俩,平时百试百灵,但这次小丫头却仍然努力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特认真地瞧。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有鬼的缘故,总之秦深竟被一个五六岁的小丫头给看得心里发麻。
忽然秦晴眼珠一转,笨拙地转了个身,两只可爱白皙的光小脚丫摇摇晃晃地踩著秦深的大腿顺著往上爬,两手勾住秦深的脖子,一边摇一边撅著嘴说:“舅舅,你今天不开心哦。”
秦深无奈一笑,心想这小丫头平时虎头虎脑傻里傻气没想到关键时刻还挺敏锐的,恩,果然有他们秦家风范,刚欲说话,却见晴晴抽抽鼻子,又垂下小脑袋,担忧地说:“唔,麻麻最近也好不开心……”
“……”刚刚放到晴晴後背想抱住小丫头的手臂,竟忽然失了勇气。
晴晴小大人似地板起包子脸,明明还是奶声奶气的声严肃道:“舅舅,你跟晴晴说实话。”
秦深愣住,以为自己幻听了,第一次结巴了:“什、什麽?”
晴晴深吸一口气:“我们家是不是……”
秦深也被她给带得不禁屏住了呼吸。
不可能!难道小丫头知道了什麽!?谁那麽大胆告诉她的!?这……
秦深正在这儿各种脑补惊怒交加,心里头已经把那个意想出的“告密者”虐杀了千百十遍了,就听小丫头忽然惊天动地嚎了一嗓子:
“呜哇!舅舅!我们家是不是破产了!?”
秦深:“……”
秦晴见平日舅舅一下呆住说不出话,更加笃信这是真的,於是哭得愈发撕心裂肺:
“呜哇哇哇!真的破产了吗!?呜呜,不要不要!晴晴不要!原来小胖家破产,他就吃不起学校的饭饭了,每天都啃馒头,穿的衣服也好旧好破,然後一个月不到就转学了……呜呜呜,晴晴不要也这样,会被别的小朋友欺负的……晴晴是好孩子,不仅没有欺负小胖,还分给小胖饭饭吃,别的小朋友才不会像晴晴这麽好呢……呜呜呜……”(作者乱入:突然觉得未来小胖减肥成功精英归来,可以和晴晴发展出一篇言情文神马的……)
“……”秦深囧了囧,顶著一头黑线在小丫头脸上啾得亲了个香,无奈道,“你说你这小脑袋瓜子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麽,看来姐姐的做法是对的,你真不能再和外婆一起看那麽多没脑子的电视剧了。”
秦晴呆了呆,脑袋里小灯泡啪嗒一亮,眨巴眼睛,抽抽噎噎:“真、真没破产?”
秦深温柔一笑,伸手捏捏小丫头的鼻子:“放心,饿到谁也不会饿到你,我们家晴晴啊,能做一辈子的小公主哦。”
为这事儿操碎了心愁了好几天的小丫头终於被哄得破涕为笑,如被洗过的黑葡萄一般漂亮晶亮的大眼珠咕噜一转,抱著秦深的脖子亲昵地晃啊晃,骄傲地一抬下巴:“才不,人家要像麻麻一样做女王!”
本来秦深这几个月来的心情一直不好,难得好不容易被小丫头给逗乐了,结果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门外传来一阵由远而近的熟悉脚步声。
晴晴登时眼睛一亮,欢快地叫出声:“啊,是麻麻回来了!”
说著就“见母忘舅”,欢呼著推开舅舅的怀抱光著脚跳下去,然後跟撤了项圈的小狗狗一样撒开脚丫子就往门边跑。
秦深也赶紧站了起来,刚抬脚想追过去,却又陡然间想到什麽,脸色蓦地变了一变,又飞快把才抬起离地一厘米的右脚给收了回来。
一进一退间,竟有几分不知所措的紧张。
秦绵推门踏入,一个圆滚滚的小身影就噗通一声扑在她的小腿,死死抱住。
“麻麻!”
小丫头又嘹亮地嚎了一嗓子,声音里的亲近意味显而易见。
外面雪大霜重,秦绵回到家先在楼下把自己吹暖了才上的楼──只有身体,那颗心,她知道,今生今世,都再也不会暖了。
弯腰将小丫头抱进怀里,秦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秦深自姐姐一出现就仔细观察起姐姐的神色,然而秦深若是千年的老狐狸,那秦绵就是万年的狐祖宗,云淡风轻的表面根本什麽痕迹都看不出来。因此秦深仍然徘徊在钢琴边踌躇不前,良久,只低低唤了一声:“姐姐……”
秦绵抬起头,嗔怪地瞥了弟弟一眼,淡淡道:“让你不要惯著她,你既然忙,把她交给钢琴老师就好了。我特意叮嘱过小黄,让她对这小丫头不要客气。”潜台词就是小丫头跟著你还能学到什麽,你都把她给宠上天了。
又低头对晴晴嘱咐:“好了,今天回来得太晚,没有慕斯蛋糕了,明天再买给你,现在乖乖去睡觉,不然後天也没有了。”
小丫头撅起嘴叫屈:“哼!麻麻坏!晴晴又不是冲著慕斯蛋糕才来抱你的!晴晴就不能想麻麻吗!哼,麻麻冤枉人……”
本来小丫头只是想借机撒个娇,然而说到後来,居然真的越来越委屈,不知不觉中,竟渐渐有了哭意。
小孩子的真心是最不能被辜负的。他们太小了,还不懂得,其实真心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易被糟蹋的东西。
因为它最珍贵,所以糟蹋起来,才会最有快感。
孩子的贪婪是真实,大人的真实是贪婪。
秦绵被女儿给逗笑了,偏头挨挨她又香又嫩的小脸蛋儿,轻声说:“好,是妈妈错了。”
是她错了。错了一生。
转身抱著晴晴往她的卧室里走,拍她的小屁股:“乖,快睡觉去,十点半之前能睡著的话,妈妈明天再奖励你一块芝士奶酪。”
秦晴一听,腾地眼放亮光,一下子扑进秦绵暖洋洋的颈窝,大脑袋使劲儿地蹭来蹭去,兴奋地欢呼:“哦也!麻麻最好!最爱麻麻!”
秦深跟在後面,一路看著姐姐抱小丫头回了卧室,帮她洗漱,哄她上床,又不厌其烦地给她读了两个童话故事,最後在十点二十七分的时候,也许是真的困了又可能只是为了明天的芝士奶酪,总之这混世魔王小魔星总算是肯闭上眼睛乖乖睡觉了。
而秦深也一直乖乖站在门边等姐姐出来。
但当秦绵真的走出来时,秦深却不由自主往後退了一步,张张嘴巴,竟感到喉咙发紧舌头打结,说不出话。
相比他手足无措的局促,秦绵倒是显得十分坦然,给小丫头关上门往前走了几步,转身,抱胸而立,扬眉一笑,无限风情。
“怎麽,想安慰我?”
秦深一时无言。他们亲生姐弟血肉至亲,又数十年相处相伴,他怎会不知自己这个姐姐那要强倔强的固执个性。因而长久的沈默过後,秦深言不由衷,终於只发出了一声沈沈的叹息:“姐姐……”
“好了。”
秦绵略一皱眉,有些不悦地打断。看著弟弟那犹似怜悯的眼神,她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阿深,我也是秦家人。”
她是秦家人,有他们秦家人的骄傲:就算泪流成海,也决不让人看到的自尊。
哪怕是自家人。
这感受秦深太懂,於是他闭嘴不言。
秦绵踱步来到走廊的窗边,望著外面愈发浓重惨淡的夜色──像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深海,和那丝毫不见小下去半分的茫茫风雪──像是在凄厉嘶哑地诉说。
它们对抗,战斗,却也交织,融合──这是黑与白在天地间最壮阔宏大的交响曲,它美得如此瑰丽绝伦,惊心动魄。
和这浩大恢弘的天地相比,人类是多麽渺小,人的喜怒哀乐恩怨情仇,又是多麽不值一提,微不足道。
天地苍茫,北风浩荡,纷纷扬扬的落雪,在今夜,将一个女人的余生,无声无息地埋葬。
不知过了多久,秦绵突然指尖一颤,眼睛里本已极其微弱的眸光瞬间涣散,化成一颗颗流星般的光粒飞地射向四处,直至在她的眼眸深处,完全地消失殆尽。
她的神情是那样凄惶绝望茫然无助,仿佛全世界都在这一刹那放手抛弃了她,许久许久,终於怅然若失般微不可闻地一叹:
“他死了。”
他死了。他终於抛下了她。这个世界,终於只剩她一个人了。
她感受到了,那瞬间将她淹没灭顶的,巨大的孤独──即便,她不在他的身边。
他从来只存在於她的心里。是无奈之举更是主动选择──这样,她就可以说服自己,他是自己的。
永远,只是自己一个人的。
秦深站在秦绵身後几步的地方,怔怔望著姐姐的背影,只觉心头一阵阵地抽搐,喉咙也愈发苦涩。
他看了这个女人许多年的背影。幼时觉得高挑遥远,後来觉得妖娆美丽──但无论一哪种,它总是挺得笔直,豔骨下的脊梁却有著比男人还要倔强的坚强刚硬,侧耳倾听,仿佛能听到那永不弯曲的铮铮作响。
而今晚,这是第一次,他看著她的背影,终於感觉到,她原来,毕竟还是一个女人。
是一个,哪怕再坚强,也受了伤的女人。
作为旁观者,秦深见证了她前半生“求不得”的隐痛,而此时已经深深体验过何为爱情的秦深,难以想象,她还要更加痛过那“死别离”的,冗长的余生。
一潭死水,干枯死寂。光是想想,秦深便已觉生命难以承受之重。
“姐、姐姐……”他低低开口,但始终吞吐难言,字不成句。
他很想说点什麽,他很想做点什麽,他很想走上前去张开双臂,像小时候她无数次抱过自己那样充满爱怜地抱住她── 
抱住现在对於自己来说,那再也不复高大遥远,反而挺直得让人心疼的纤细背影,然後对她满怀歉意地说一句──
姐姐,我错了。
这一刻,後悔和愧疚的情绪泛滥了秦深的全部身心。
而秦绵确实懂他。
“你是想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秦绵幽幽地问,却又不等秦深回答,便云淡风轻,一笑而过。
“没事的阿深,你杀了程雅,他不会和我在一起,你不杀程雅,他不会爱我。对我来说,这没有分别。”
对她这麽骄傲的人来说,这的确没有任何分别。如果身心不能一起得到,那不如都不要。
事实上她这一生,只得到了他一夜的身体,和一颗她再也不会知道,究竟是几分之几的真心。
然而她知道那一定不是全部,所以便没有任何意义了。纵然她不是这般骄傲要强,她也不能忍受。
她只是从未想过,她只爱了这一次,便已了断了她一生。
他是她生命中全部的第一次。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喜欢,第一次去爱,第一次低声下气,第一次泪流成海……
第一次求而不得。第一次,痛亦不舍。
生平第一次她放下矜持,任凭自己幻想一切关於他和她。
生平第一次她放下矜持,相信自己真的可以深深去爱他。
然而最後,她只得到一场,多麽痛的领悟。
很多次她以为她会哭,但是她没有;很多次她以为她会报复,但是她也没有。
一段感情就此结束,一颗心眼看要荒芜,他曾是她的全部,只是她回首来时路的每一步,都走得好孤独。
陆阳,你让我来和去的路,都走得好孤独。
被爱是奢侈的幸福──最後她得到的,就是,也只是,这一场多麽痛的领悟。
秦绵将额头缓缓抵上窗户,冰凉的触感不及她心里的千万分之一。
模糊地,她看见对面的玻璃里,一个迅速枯萎凋零的自己。
他不在,她的生命也仿佛随他而去。
许久,秦绵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垂下眼神情恍惚地感慨:“妈妈说的对,作孽是会有报应的。既然逃不掉,那就报应在我身上吧,我已经永失所爱孤独至死,真真也算是受了惩罚了,我们三姐弟里就只有你……只有你,阿深,还是好好的。”
她转头看向秦深,莞尔一笑,眉目如画,似水柔情:“答应姐姐,你一定,要一直好好下去。”
那模样美则美矣,却显得遥远凄凉,仿佛是在交代後事下一秒就要撒手而去那般。
秦深看得喉咙一紧,急切而慌张道:“姐姐你也是!”顿了顿,想到什麽,又赶紧补充了句,“还有晴晴。”
“她?”秦绵笑著反问,摇摇头,目光痛心却坚决,直截了当地否认,“不,她不会了,这一辈子,她都不会再有爸爸了。就算以後再幸福,父爱这种东西,她这一生,都不会知道是什麽滋味了。”
这份缺憾,再没有人可以填补。
世上无人再有这个资格。
“……”秦深张张嘴,一向伶牙俐齿巧舌如簧的他,今夜第无数次感到有口难言,无话可说。
他看著姐姐转身朝他走近,那美丽而坚强的女人正踏著她泪流成海的悲伤一路来到他的面前,然後像小时候无数次做过的那样,缓缓抬起右手,温柔抚上了自己的脸庞。
不过曾经是弯腰低头,而现在,却得要抬手仰头才行。
原来时间真的已过去很多很多年,就在这一俯一仰间。
“阿深,你知道吗,其实你才是我们家,最任性,最难搞的孩子。”
她盈著朦胧泪光的眼底,依稀浮动著温暖宠溺的笑意。
“阿真的确是坏了点,可是他坏得很直接,很可爱。他其实是一个很简单的人,这麽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一点点不开心就气得要死大发雷霆,但一点点开心就能让他喜笑颜开心满意足。他的骄傲说白了就是孩子气的我要拿第一,跟小时候完全一模一样,我记得还很清楚呢。”
“所以他跟你的冷战我完全不担心。虽然你们从未冷战过,不过我都能想象出来最後的情形。开启冷战的是他,但最後第一个受不了想和好的,还是他。”
“你知道,那孩子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你这个双胞胎哥哥了啊。爸爸妈妈和我跟你比起来全部都要靠边站,好嫉妒呢。”
停顿片刻,秦绵目色如水波光流转,眼底的关怀是那麽深沈厚重毫不掩饰,语气亦变得惆怅而忧伤:“可是你……阿深,你跟你的名字一样,总是把自己藏在一个很深很深,谁也看不见,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你把最真实的自己遮盖住,即便在我们面前,也总是戴著一副厚厚的面具。”
“你太聪明,学什麽都很快,一讲就会,一点就通,所以这世界对你来说太无聊了,对吗?从小到大,我每次看著你都忍不住心疼,为什麽你明明风光无限什麽都有,可是看起来却总是那麽寂寞。我一直都很想知道 ,也已经期盼了很久,这世上是否有人能让你心甘情愿放下伪装,让你回归真实,让你变得快乐。”
“姐姐……”瞳孔陡然收缩,秦深听得浑身一颤,连声音都微弱地颤抖起来。
原来他过去许多年自以为无人能懂的难过,家人全都看在眼里。
原来比起真真,其实他才是那个从来没有真正长大过的,任性的小孩子。
活了将近三十年,秦深才猛然後知後觉地反省,这麽多年,他到底做了些什麽,又究竟错过了什麽。
他骗了全世界,包括他自己──却骗不过他的家人。
秦绵晃动指尖轻轻拍了拍秦深的脸,唤他回神,微笑著说:“然後有一天,我突然发现阿深你变了。也许你自己不知道,可是我看得很清楚哦,那段日子,你脸上的笑容多了很多,而且我看得出来,那些全部都是发自内心,装不出来的。”
“你长这麽大,姐姐从没见你笑得那麽开心,那麽真心过。当时我高兴坏了,可一想到这种改变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伤了真真的程诺,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和担心。”
“本来我是想要提醒你的,可是我又想,我疼爱的弟弟活了快三十年,我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灿烂真诚的笑容,第一次这麽开心,这麽快乐,却要我亲手扼杀……叫姐姐怎麽忍心。我怎麽忍心。”
“直到那一天,你竟然为了那个程诺,在我们面前做出那样可怕的事情……我很难过,很生气,很後怕。我甚至都想暗中下手直接毁灭了他。”
“可是後来,阿深,想通了以後,你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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