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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险房客 作者:年小初-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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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所有东西都收捡进购物袋後,沈甸甸的质感看起来颇有几分重量。程诺正要举手去提,秦深却突然一只手横插过来,从程诺手中一把夺过口袋。
程诺吓了一大跳,猛地抬头,直直跌入秦深那一双深不见底的如墨黑眸,於是整个人瞬间僵硬彻底呆住,有口难言,有话难说。
秦深低著头,深深望了程诺片刻,皱了皱眉,没有说话,转身便走。
程诺傻了好一会儿才傻傻反应过来,一拍脑门儿,急忙跟了上去。却又不敢走到秦深身旁和他并肩,只能讷讷停在始终离秦深大约五六步的距离以外,好像做了错事被家长训斥的小孩子那般,垂头丧气地跟著。
一路无话,令人窒息的沈默压得程诺几乎喘不过气。
走进楼道,他本没脸再上楼去秦深那儿蹭晚饭,上到二楼正打算自觉回家,前面的秦深却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地扔给他两个字,斩钉截铁,不留余地:“上来。”
程诺:“( ⊙ o ⊙ )”
他究竟是怎麽猜出自己的心思的!?明明头也没回什麽表情都没看到啊!
“唔……我……那、那个……”程诺有些懊恼有些紧张还有些尴尬,却又矛盾地有些欣喜有些羞涩有些期待地抓抓头发,一个人在那儿纠结了好久,“……好、好吧。”
然後欢脱地撒开脚丫子跟了上去。大眼睛眨巴眨巴,亮晶晶的。
秦深:“……”

开了门进到屋里,秦深将购物袋放在餐桌上,熟练地从中挑出几样食材走进厨房准备晚饭。
以往,程诺都是会软磨硬泡地粘著秦深一路跟进厨房,美其名曰学习做饭,实则是去欣赏秦深做饭的模样的,然而今天的他实在没好意思再跟进去,心中有愧也自知理亏,只规规矩矩地留在客厅,把下午买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分门别类地放置好。
大半个小时过去,热腾腾的可口饭菜陆续出炉,程诺十分狗腿地跑过去帮忙端上桌。秦深对此没什麽表示,不点头却也不阻止,算是默认。
忙活半天总算能坐下来好好吃饭,然而两人却仍旧无话,餐桌一片沈默,愁云惨淡。
饭菜十分美味,可程诺满脸恹恹,如同嚼蜡,食之无味,拿著筷子心不在焉地左戳著右搅搅装得满满一碗的白米饭,犹豫良久,终於再也受不了了,刷地抬起头,强迫自己直视秦深,涨红著脸说:“对、对不起……”声音闷闷的。
可是秦深恍若未闻,自顾自夹了一筷子菜放进自己碗里,没有说话。
程诺见状,未免心中叫苦,又实在觉得委屈:好心没好报……就算再怎麽弄巧成拙,但他的出发点其实是好的,是为他好的呀!
如此怨气滋生,反而刺激得程诺心生赌气之意,一双筷子在白米饭里狠狠戳了好几个大窟窿,干脆眼睛一闭下定决心,硬著头皮继续:“我知道我不该擅作主张,这我确实错了我承认。可、可我只是……也只是……”
也只是,想要帮他而已。程诺想尽他所能,而又不被察觉地帮助秦深。会对秦深造成伤害完全就是一个预料之中的意外,错的只是他太天真,竟以为能一直意外,瞒天过海。
程诺抿住嘴戛然而止了。潜台词已经太明显,他知道有些话没必要都讲出来。更何况秦深那麽聪明,又还那麽骄傲呢。
──即便觉得委屈,但此刻程诺心心念念的,竟仍然全是秦深的心情。
秦深放下碗筷,眼神波澜不惊宛若一汪风平浪静的湖泊,深深凝视著程诺。良久,他叹口气,淡淡吐出三个字:“我知道。”
平淡无奇的三个字,却听得程诺心脏猛然一窒,好像凭空停跳了一拍。
“所以我虽然生气,可是我并没有真的怪你。我只是想提醒你……”顿了顿,秦深的语气温和了些许,一字一句认真地道,“程诺,如果你还想继续和我在一起,那麽以後,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
程诺傻了。秦深的话,明明每一个字他都听得懂,可是连在一起,他却似乎弄不明白。整个人心思飘渺神志恍惚,身子软绵绵轻飘飘的,仿佛荡漾在高高在上的云端。
彼此凝眸对视,一个目光如炬,一个眼神涣散,秦深的温言细语响在耳边,如同富有灵性的水纹层层荡开,余韵悠长,嫋嫋不绝:
“程诺,如果你希望我们一直在一起,那麽,你就不能,再做这种事了。”
! ! !
仿佛万物退去,霎时天地无声。右手紧紧握住筷子,骨节凸出来,指节也泛著浅浅青白,连带细弱的手腕都在显而易见地轻颤。
静谧中,程诺听见自己的声音恍恍惚惚地响起:“秦深,你这是……什麽意思?”
什麽叫做一直?什麽叫做在一起?还有,什麽叫做──
我们。
一瞬间,刚刚停跳一拍的心脏,突然报复性地狂跳起来。
噗通,噗通,噗通,一下下,一声声,宛如来自远古那最原始的召唤。
情之一字,柔肠百转。
秦深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只是低头吃饭。那笑容俊美无俦,一如初见般干净温暖,清澈美好。
一颗心简直就快从薄薄的胸腔里面蹦跃出来。有什麽东西正在程诺的心底悄然变化,逐渐成型,黑暗中蠢蠢欲动,呼之欲出,瞬间就淌遍了他全身的筋脉骨骼,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他比刚才更加傻气地低头扒饭,动作机械,不听使唤,脑子昏沈得厉害,只觉口中食物愈发地如同嚼蜡,食之无味──
多麽美味,都不如秦深的那一句话,让他回味。
 
第十章

那一晚的程诺几乎是从秦深的家里“落荒而逃”。
後来的日子依旧过得平淡如水波澜不惊,然而那一句惊心动地又惊心动魄的“在一起”,让两人之间确乎有什麽东西,和以往不一样了。
感觉是最神奇,也最难形容的东西。
“包养”的问题也在这一晚短暂的小冷战後得到了圆满的解决。程诺不再一手遮天地全权包揽秦深的饮食开销,两人公平AA。只不过每次看著秦深付钱,程诺那纠结心疼的表情啊,都好像是他自己大出血似的。
有一次秦深实在看得无奈了,避过周围人或可怜或同情或悲悯的诡异目光,垂下眼扶著额头苦笑:“……程诺,你别这麽看我……你到底是把我想得有多穷?我也没那麽穷的……”
“……”心思暴露,程诺小脸一红,尴尬地别过头直摆手,“哦……对、对不起啊……”
後来他终知道自己有多蠢。
随著年关将近,整个城市处处都弥漫著一股过节狂欢的气息,繁华而热闹,又隐隐带著一丝依依惜别的感伤。
圣诞节後秦深收拾东西准备回家,而这一回去,就要一直待到来年的二月份才能回来。程诺心中自然是百般不愿,万分不舍。秦深一走,那份好不容易才勉强模糊淡忘了几分的冰冷与孤独,就又一次铺天盖地,如影随形。
他惊恐,什麽时候,自己竟然已经被秦深惯得如此的贪婪贪心。
程诺问过秦深的家在哪儿,想著如果秦深的家离S市太远,而他若是为了节约非要坐火车回去的话……那太辛苦了。
再加上一年年底的时段又正好是春运前的一个小高峰,程诺光是想想,秦深那麽一个干净俊朗的大男人,却偏偏只能委委屈屈地挤在鱼龙混杂人潮拥挤的火车上的场景,都觉得无法忍受。
那%不算施舍,自己借点钱给他坐飞机,总是可以的吧!
不料当程诺已经足够委婉地向秦深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秦深却只微笑著告诉他说,他们家在一个小地方,那儿没有机场……
囧。
如此一来程诺倒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了,原本打定好的多送秦深一段路的计划,也因此破产,未能成行。
最後在秦深已然哭笑不得略带苦笑的强烈坚持之下,程诺只把秦深送到了他们楼前那条小路的尽头。
傍晚时分,薄薄的暮色仿佛滴在宣纸上的一滴墨汁,一点一点氤氲开来,染黑了头顶大片大片的天空。厚重的云层深处,临终的夕阳垂死挣扎著透出来最後一点回光返照的余晖,可仍挽回不了那光亮在黑暗步步紧逼的侵蚀之下变得越来越小越来越暗的事实,夜色逐渐占了上风,无力回天的世界,有一种令人心碎的凄美。
而眼前这场即将到来的离别,却更是让程诺措手不及地心碎。
明明不是生离死别,明明只是一场再正常不过的短暂分别,明明很清楚两个人最多两个月後就能再见……可是这份依依不舍的难过心情,那般浓烈,那般疼痛,那般决绝,却是骗不了人,无法自欺的。
右手缓慢地抬起,就像抬起一个世界,轻轻捂住隔著厚厚衣料的胸口,感受其下那一颗心,跳得那般迟滞而郑重。
当秦深微笑著站在程诺的面前,程诺觉得整个宇宙都仿佛在那一瞬间後退得很远很远,触目所及的一切都烟光嫋嫋,雾气蒙蒙,看不分明。
他终於开始觉得有一点怕:原来习惯竟是一种这麽毁灭性的东西,来势汹汹,又缠绵入骨。秦深带来的温暖,不知不觉,已经长成为他的心底,一株妖冶难除的罂粟花。不是拔不掉,而是,舍不得拔。
这时候以为是弃之不舍,主动权在他。很久以後才懂,其实他根本求而未得。
“喂,你这是什麽表情啊?不带这麽诅咒我的吧,好像我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似的。”
秦深挑著眉打趣,没想到只不过一句随意开开的玩笑话而已,竟然让程诺一刹那紧张如惊弓之鸟,面上惶恐骤现,跟个拨浪鼓似地连连摇头。
“你说什麽傻话啊你!太不吉利了!菩萨保佑菩萨保佑!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
秦深怔了一下,缓缓眯起眼睛。
薄薄的镜片後面,那一双幽!深邃的眸子蓦地划过了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过了很久,他忽然轻轻一笑,低沈清朗的嗓音带著一股异样温情的性感与沙哑:“我还不知道你原来这麽迷信。好好好,是我错了,我不乱说话了。天冷,你快些回去吧,乖,我会给你打电话的,放心。”
程诺身子不动,眼睑低低垂著,睫毛又黑又长,在一旁突然亮起的昏黄路灯下,细密轻盈的睫梢悄然滑过了两簇晶莹剔透的流光,镜片反射,璀璨异常。半晌,他才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迷信。只是那一句“再也回不来了”,犹如一柄兵不血刃的利剑,狠狠戳痛了程诺的心。他最怕的,不就是这麽一个一世别离,相见无期的结局。
“那──”秦深抬手揉揉他最喜欢的,程诺那一丛柔软细碎的头顶,轻轻地说,“我走了。”
说完他没再犹豫,转身往前,渐行渐远。就算背影再怎麽修长挺拔傲然出众,然而最终,也难以逃脱消失泯灭在来来往往的熙攘人群里的命运。
这一刻,无论眼前的世界还是程诺的世界,都一下子变得天黑。孤独的野草被四面八方突如其来的凛冽寒风吹而又生,疯长爬满,熟悉的冰冷在瘦弱的身体里横冲直撞,疯狂肆虐。
一场最最普通的告别,程诺送走了他的房客。
想起两天前秦深还跟程诺开玩笑说,我不在的这两个月,你可以再找一个房客,反正这房子闲著也是闲著。当时程诺不置可否,眨眨眼睛,赧然一笑──秦深不会知道,而他也不打算告诉对方,从此以後,自己再也,不会有别的房客。
有过秦深以後,那间屋子,谁也不能再有。
是不配,更是他舍不得。
甚至包括他自己。
相遇是天赐的奇迹,相爱是注定的命运。当历经往昔种种,走过岁月长河,看尽形形色色林林总总的诸多房客,终於有那麽一个人,横空出世,石破天惊,现身於他的人生。
那个人,他一路披荆斩棘,降妖除魔,历尽艰辛,不言坎坷。无数的诱惑,他都抵御了,每一条岔路,他都走对了,多余的选择,他都放弃了,踏过千山万水单身匹马而来,最终,成为了他生命里独一无二的无可替代。
那个人与别人都不同。而他所给予的温暖,程诺不想再还,也无力偿还。
情毒入骨,他不能再还。
 
第十一章

秦深一到家就给程诺发去了报平安的短信,接下来的日子也常常主动联系,不曾间断。这当然让程诺好生欣慰,却又难免愈发地牵肠挂肚思念泛滥,几欲成灾。
他忍受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孤单,但只区区六个月的光景,秦深就让他忘记了苦难,习惯了温暖。
真是……太危险了。
本以为今年的跨年夜会和往年一样,一个人宅在家里,冷冷清清,就这麽随便过过算了,没想到下午刚过六点,程诺竟然十分意外地接到了薛霏霏的电话。
这段日子以来的午饭程诺都是和秦深一起解决的,在所难免,偶尔会碰上沈慕情和薛霏霏两人。虽然程诺总觉得沈慕情似乎对他颇有偏见,不过薛霏霏和程诺却是从这几顿饭中培养出了格外深厚的革命友谊,关系突飞猛进。
接通电话,程诺连个“喂”都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手机那一头的薛霏霏声嘶力竭地嚎著:“程诺!出来!老地方!和姐姐我一起跨年!”
“……”得,程诺再没经验,也知道薛霏霏这十有八九是喝多了,正醉得发酒疯呢。
难得有一个朋友而且还是异性朋友,霏霏人又不错,程诺二话没说,随意往身上披了件羽绒服,摔门而出,快步往四人常聚的那家小饭馆匆匆赶去。
一路狂奔,拼死拼活地赶,可是等程诺到达目的地的时候,面对眼前那不忍直视的“豪放”场景……扶额,俨然迟矣。
薛霏霏领口全开,毛衣前襟沾满了惨不忍睹的黄色酒渍,左腿弯曲搭在身旁的长凳子上,右腿更是夸张,竟然直接抬起架在了一片狼藉的餐桌上,双手高高举起,正抱著酒瓶痛快豪饮,再也没有任何的礼仪修养,毫无淑女形象可言。
今晚的小饭馆客人不多,但只要在场的客人,全都饶有兴致地欣赏著这位一向乖巧可爱的小美女,此刻这难得一见的发疯一面。
程诺揉揉眉心,叹著气小跑过去。
“霏霏……”走近身边坐下,说老实话,程诺实在不抱希望地叫了她一声。
“滚!”
“……”果然。
程诺非常识时务地听话闭嘴,暗暗腹诽,明明是你要死要活地叫我来的,结果我真来了,你却又叫我滚……
哎算了算了,喝醉的人没有逻辑不可理喻,程诺认栽了。
麻利地将桌上剩下的四五瓶还没开封的罐装啤酒偷偷放到地上,至於薛霏霏现在手上正死死抱著的那一瓶,程诺琢磨著,大概是没办法抢回来的了。
瞧她现在,醉得神志不清满口胡言乱语,一张精致小脸红得都快跟烧穿的锅底有得一拼了,哪儿还有平日那副巧笑倩兮明眸皓齿的美女风范。
女生借酒浇愁,浇的大多是情愁。程诺猜想应该与沈慕情有关,也不讨人嫌地多问,就准备安安静静地坐在她身旁,当一晚合格的倾听者。
没想到薛霏霏一开口就惊天动地。
“程诺,你、你有……喜欢的人麽?呃!”
响亮地打个酒嗝,不给程诺任何发愣的机会,薛霏霏扬起一抹神秘兮兮的傻笑,凑近程诺瞬间僵硬的身体,小声戳穿了他那深藏心底,并不打算告诉人,甚至,也包括那个当事人的惊天大秘密。
“嘿嘿,我知道哦,你喜欢师兄……秦师兄……我早就看出来了,你别想瞒我~~”
! ! !
轰的一声巨响,像落了一千道惊雷炸在耳旁。程诺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他刷地抬起自己那张几乎在一瞬间就变得惨白如纸的脸,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明明是醉,但却胜似清醒的薛霏霏,镜片後那双黑白分明犹如小鹿一般湿漉漉的黑眼睛,涌动著诸多惊涛骇浪的复杂情绪:有惊,有恐,有痛,有怕……
而最多的,是一种卑微到极致的祈求。
祈求,不要说。
霏霏,拜托你,这件事情,这个秘密,不要……永远,不要再告诉别人了。
他是喜欢秦深,他不否认。可是,他不能。
……他不能!
认清这一点,程诺难过得几乎要弓起身体,才能勉强抵御身体里,那一股抽丝剥茧,千刀万剐般的痛意。
薛霏霏醉得六亲不认,一手扒上程诺的肩膀重重拍了几下,摇头晃脑:“哎,其实没事的,诺诺。呃!嗯……嘿嘿,真的,相信姐姐,没事的。同性恋又怎麽了!?还不是人喜欢人嘛,有错吗?有错吗!?一没杀人二没放火的,咱光明正大……咱光明正大!嗝!”
又打了几个酒嗝,她使劲儿炸了眨眼,突然眼睛一亮。
“唔……对了,诺诺,你还记不记得,上次我跟你说的,那个租过你的房子,然後说你很萌很可爱的师姐?嘿嘿,偷偷告诉你哦,她啊,就喜欢一个女生。”
“两个人当初也坚持得很累很辛苦啊,但始终没有放弃呢。”
“现在她们俩过得很好,很好……不结婚,不生孩子,不要男人!小日子过得舒舒坦坦潇潇洒洒,幸福得不得了……呃!”
对於那位依稀有点印象的女性房客竟然是一个拉拉的劲爆消息,程诺听了是有一点吃惊,但也没有太吃惊。毕竟,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甚至喜欢的不是人──这些,就算再怎麽惊世骇俗,但也都是别人的事情。
相比之下……程诺苦笑。霏霏并不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人,他们既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
“是啊,你说得对,同性恋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他们可以过得很好很幸福……他们也应该,过得很好很幸福,可是……可是啊……”
程诺神情恍惚,声音渐低下去。苍白的双唇缓慢而机械地开合,吐出来的话弥漫著一股凄风苦雨似的悲凉,让人不禁疑惑,他年纪轻轻,短短的二十几年,怎麽竟像经历了整个人生。
“可是,我不仅不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一个怪物啊。”
是的,他不是男人也不是女人,他不男不女雌雄同体,天生,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
怪物。
轻轻合上双眼,天地大幕一遮,世界霎时间陷入了一片见不得光的黑暗。
程诺安静地坐在那里,一言不发,可是微微发颤的睫毛却轻易出卖了他。难以形容的酸涩苦楚的味道在他的体内流淌蔓延,泛滥成灾,顺流而上,连嘴巴都隐隐发苦,苦不堪言。
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就像一场阴魂不散的噩梦,一闭眼就是回忆,一睁眼,就在心底。
【哈哈!你们看你们看!他的小鸡鸡好小哦!】
【真的真的吗?我要看我要看……哇哈哈!真的诶!好小哦!】
【喂等等,你们看……这里……】
【啊!!!怪物!怪物!他这里有缝!他这里有缝!他这里居然还有一条缝啊!】
【可这不是女孩子才有的……天哪!变态啊!】
【活生生的变态啊!大家快来看!快来看啊!程诺是变态啊!】
…………
刻骨铭心,往事不堪回忆。
薛霏霏没有听见程诺的话。事实上她今晚的醉,醉的,也是一汪满满当当的苦涩。
“诺诺,大胆放手去追吧!唔……如、如果,秦师兄也喜欢男人的话,那你就勇敢一点,不要放过啊。秦师兄可是大好人,呵呵,真的追到手,你的下半辈子一定幸福的要死了。”
“而我……我……我也要去喜欢女人,我也要去喜欢女人……哈哈,我不要男人!不要男人!”
音调陡然拔高,近乎凄厉的哭叫。 
程诺以为霏霏是想到了沈慕情。哪知──
“孟易你个垃圾混蛋王八蛋!你不要老娘,老娘也他妈不稀罕!尽管娶你的老总千金去吧!你他妈爱娶谁家女儿就娶谁家女儿!爱他妈没骨气就没骨气!爱他妈拍马屁就拍马屁!爱他妈跟人狗腿就跟人狗腿!老娘我不伺候了……不伺候了!”
……哈!?
程诺猛地呆住。两个认识的字,组合成的,却一个自己从未听过的名字。孟……易?一时间,程诺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错愕之余,竟连自己的心酸也都忘了计较。
霏霏今晚的买醉浇愁居然不是因为沈慕情!?
呃……等等等等,那麽说一直以来,沈慕情都只是在单相思,而霏霏喜欢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这个什麽孟易吗!?
天,这消息可比刚刚那个拉拉的劲爆多了!程诺彻底风中凌乱了。
薛霏霏醉得人事不省,酒後吐真言在她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很快,程诺就大致理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简而言之,薛霏霏和孟易原本是一对青梅竹马的小情侣,在彼此都还穿著不要脸的开裆裤的时候,就已经各种甜甜蜜蜜恩恩爱爱,一路势不可挡所向披靡,没有天雷的父母阻拦,没有狗血的红杏出墙,更没有犯贱的小三插足,造成他们今日局面的罪魁祸首,是异地。
那一年,他们一个考来了S市的A大,一个考去了D城的Z大,千里之隔,异地相恋,终於,在本科一毕业,薛霏霏刚读硕士的第一年,已经初入社会的孟易,终於坦言自己熬不住了,要放弃了。
到底是因为忍受不了异地恋的折磨,看不见彼此今後能在一起的希望而放弃,还是因为他为了大好前程,犹豫再三之後终於下定决心要和公司老总的女儿喜结连理而放弃,事到如今,结局既已如此,那麽,都已不再重要了。
借口再多,结局,却只有那注定的一个。
“呜……诺诺,你知道吗,大学四年,除了第一年国庆节他来S市看过我以外,後来的所有假期,都是我主动去D城找他的。”
“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他就对我说过什麽,霏霏,如果你坚持不了了,可以告诉我,没关系的。哈哈!真他妈好笑!原来早在那时候他就已经想放弃了,坚持不了了!还他妈装得那麽深情,说恐怕我坚持不了!我坚持不了!笑话!我怎麽可能坚持不了!?”
“每一次去D城,他不管我吃,不管我住,也不管我来一次D城究竟有多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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