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渺渺[网络版] 作者:黑白剑妖-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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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闭上,就见不著了。」宋炜伸出手掌,轻轻遮盖住他的双眼。
他的手掌十分厚实寛;大,五指一张能把魏小渺整张脸罩起来,指掌间因握剑练武结著薄茧,贵为王爷却非全然的养尊处优,生於富贵,却比平常人更勤勉奋进,太上皇在位期间,赞誉此子文德武功颇具开国圣祖皇帝之风,当时,只有他有能力与嫡皇长子宋煜一争高下。
七王爷的生母慧妃娘家为当朝权贵,家世比仅为少丞之女的皇后显赫,因此一直不甘屈於皇后之下,本欲拱他力争皇储之位,然他直言只愿为辅臣,宋煜即位时,他御前立誓,一生忠心保皇护国,鞠躬尽瘁。
魏小渺当时在旁听得清清楚楚,钦佩他是忠肝义胆的英雄,打心底敬慕不已。
如今这个英雄就在他身边,百练钢竟如绕指柔,宽大的手不似那年冬天抓住他脚踝与下身的冰凉,而是温暖炙热,煨烫著他的脸与眼睛。
眼眶忽觉酸酸涩涩的,竟莫名想哭……赶忙背过身去,把脸埋进枕头里,深怕被瞧出动摇的心绪。
为什麽是我?又为什麽偏偏是你?如果喜欢我的人不是你,或许我就不会这麽难受了,英雄配美人,只有美丽贤淑的大家闺秀才配得上你,才值得拥有你的怜惜……我这样一个生父不明且残缺不全的私生子、阉人,连替你提鞋都不配呀……
「乖,好好睡吧。」宋炜轻轻拍了拍被褥,哄孩子似的哄道,一张冷脸依然是百年不变的没啥表情,但眼中有著不难查觉的温柔。
魏小渺喝过药,不适逐渐舒缓,不再头疼脑热得厉害,紧绷的精神也跟著放松,尽管心絮纷乱,患了病的身子仍抵不住疲乏,閤眼沉沉睡去。
宋炜深深凝视他的睡颜,静静坐了许久时间,直到内侍第三次来催他至清乐殿赴宴,并说是皇帝亲自叫人来请的,他才起身离开。
那时魏小渺已熟睡,听不见他离去的脚步声,若细辨,满是不舍与眷恋。
洗尘宴没有魏小渺照常举行,皇帝叫其他人接手准备,虽不如魏大总管的心细如发面面俱到,也算顺利无碍,无功无过。
觥筹交错的盛筵上,宋炜明显心不在焉,酒一杯接一杯的喝,人家敬酒,他来者不拒的喝,人家不敬酒,他自顾自的喝,不知不觉数不清几盅下肚了。
任酒量再好,也禁不住这样胡喝一通,皇帝最後见他喝得醉醺醺,根本无心於此,虽不至於酒後失言失态,还是叫人扶他到慧太妃以前住的宫殿休息,明日酒醒再回王府。
宋炜醉步踉跄走到一半路,脚步忽一顿,蓦然转了个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众人连忙追在他身後喊:「王爷,您走错方向了!」
「没错……往这儿走没错……」他咕哝著直直往前走去,转过几个廊,再绕过几个院,曲折的宫径没让他迷失他要走的方向。
那是前往渺然居的方向。
魏小渺因病在身,无法亲自去洗尘宴做御前侍候,自傍晚起已沉睡了近三个时辰,意识有些醒来的迹象,半梦半醒之间,忽传来嘈乱的足音和低微慌张的人声。
怎麽了?稍微醒了过来,惺忪的撩起床帘,正想问外头吵什麽,便看见房门打开,一高大身影歪歪倒倒的闯进来。
不由愣了愣,登时醒了大半。
宋炜撇开身後众人,走到床边,站著高高俯视魏小渺。
魏小渺下意识抬起头回望他,高大的影子将他整个人笼罩住,宛如捕捉住他,怔忡了一会儿才回神,出声道:「七王爷,您……」
「嘘──」宋炜用手掌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我不想听你说小人这两个字,除非你把自称改成我,否则本王就……就要咬你的嘴,咬到你改为止!」
「大总管,七王爷醉了。」一宫人忙走到床边低声说明。
不用说也看得出来,魏小渺无奈拿开他的手,男人满身酒气胡言乱语,醉得不清,以为他是在宴上开怀畅饮,不知其实是喝闷酒喝的。
「你们都出去!走开!滚!」宋炜手推脚踹把其他人全赶出去,碰一声用力关上房门,还不忘卡上门栓,真不知是否真的醉了或藉酒佯疯。
魏小渺见状大惊,七王爷不会又想和一年多前一样的……酒後乱性吧?!
「王爷,小人……」
「本王要咬你!」宋炜扑过去。
「王爷我病了!」魏小渺急得喊道。
宋炜没咬他,只是仍强行抱住他,搂紧紧的不肯撒手,头在他肩膀上拱著蹭著,活像只大狗,浓烈酒气喷在他脸上,薰得他一阵呛。
「王爷,请您先放开小……我。」
「小渺……小渺……小渺……」宋炜不停不停的低唤他。「小渺……你不要怕我……」
然後,酣声大作,醉死了。
魏小渺小心翻过身子扶他躺下,将压在底下的被子抽出来,轻轻覆盖在他身上,正要下床时,宋炜忽一手用力捉住他扯过去,双手双脚缠上来。
唉,到底真醉假醉?
魏小渺无奈至极,睡意全消。
藉著一盏微弱烛光,淡淡望著宋炜的脸庞,总只有在他不知觉的情况下,才敢如此大胆的注视这张俊脸,仔仔细细的瞧,将刚毅的线条牢牢缠进眼底心底。
宋炜喜欢他,他当然看得出来,然而这份喜欢太危险,他本能的闪躲回避,其实是种不知所措。
而他对宋炜……
「王爷,我不怕你。」魏小渺极轻极低、细不可闻的呢喃。「我怕的,是我自己。」
宋炜的嘴贴在他脸侧,酒气薰人,令未饮酒的他也感到少许醉意,一阵恍惚晕眩,好想也将自己的嘴贴到这个男人的脸上、唇上……
魏小渺痛苦的闭上眼睛,不再看宋炜,胸口紧束闷疼,连呼吸都是一件困难的事,他甚至不敢呼吸,因为一呼吸就会有什麽东西破胸而出。
那东西会让他……不得好死……

七王爷回京城,自有诸多大臣武将至王府问候拜见,可大多扑了个空,他们不知道,王爷大部份时间不待在王府里,而是跑去渺然居当巍峨不动的大神。
魏小渺对此有点头疼,却相当无奈,他纵使病了,仍有不少人会来向他请示,有些事情必需经他准允,并盖上金印才可。
他许是个天生劳碌命,勉强卧了两天再躺不住,第三天感觉好些了就坚持要下床,著装整齐坐在渺然居花厅中,接见来请示或问候的人。
而宋炜就大剌剌端坐一旁,泰然自若毫不避忌,有时品茶,有时拿著兵书看,但更多时间是眼睛跟著他转。
这样被盯著任谁都坐立难安,魏小渺觉如芒刺在背,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根本无法好好的放松休息。
更糟的是,魏若草不放心又跑来看他了,不久前他才见识过这家伙有多口没遮拦,不仅拦不住,还愈拦愈爱说,这会儿不正在那同七王爷叽叽咕咕,不知小声说些什麽悄悄话不让他听。
对此他很讶异,本以为七王爷为人严肃冷漠,应当不会理会魏若草,没想到魏若草跟他说话,他竟能状似耐心的听著并偶有回应。
魏小渺不晓得,宋炜对魏若草亦是爱乌及屋。
这魏若草也是个胆大的,不畏怕外传冷酷无情的七王爷,许是被大王爷悉心宠著,宠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性子。
有时连十二王爷也跑来凑热闹,十二王爷和魏若草是玩伴,都爱玩喜闹,大孩子与小孩子每每凑一块儿,宛如一群画眉鸟在唱歌,虽然声音动听,但也十分聒噪。
魏小渺本就喜静,如今身子又不大舒坦,最後实在忍受不了,最淡定的魏大总管再淡定不住,不著声色的发了脾气,不愠不火的对他们温声说──
「小草,你回去吧,大王爷想必不会高兴你这样高声说话,当心坏了嗓子。」
「小王爷,您也请回吧,楼太傅见您没去太学上课,他老人家可要打您手板子了。」
「七王爷,兵部侍郎与陈大将军等已向您递帖多次,必有要事相商,请以国政为重。」
三个人齐望著他,讶异愣一会儿。
魏若草小声对十二王爷说:「瞧,小渺生气了呢。」
十二王爷小声对七王爷说:「七哥,小渺一定是在气你。」
七王爷冷冷瞥了俩小毛头,冷冷道:「你们两个都滚出去。」
小十二发出不满的抗议,魏若草较懂察言观色,向七王爷眨了眨眼,然後拉著小十二蹦蹦跳跳的走了。
总算安静下来,魏小渺的耳根子重新得到安宁,一闹一静前後比对起来,他突然较能接受与七王爷单独相处,至少七王爷惜字寡言,虽镇日待在渺然居,但有时整天没说几句话,是个安静的主。
老实说,他很好奇魏若草跟宋炜说了些什麽,不过好奇归好奇,他当然不会开口问。
此时终於未有其他人来打扰,得了清静,尚未完全痊愈的身子不由到感虚乏,想到床上歇一歇,但碍於七王爷在此,只得强打精神端整坐著。
宋炜蓦然走过来,打横抱起他,直接将他抱回厢房放在床上。「我会吩咐人不来打扰你,我去皇上那,你好好休息。」
「……谢王爷。」魏小渺由衷感谢他。
宋炜为他盖上被子才转身离去。
三日来身边来来去去都是人,突然间人去楼空,独馀他一人,身周恢复一片寂静,竟显出几分落寞空虚。
辗转反侧好半刻,虽有倦意却睡不太下,这些天宋炜白日陪著他,直到入夜看著他睡了才走,如今没宋炜看著他,竟不甚习惯了。
仅仅三天,就已习惯了那个男人的存在,甚至心生依赖了麽?
魏小渺无声苦笑,心道,都说温柔能杀人,七王爷的温柔,正如一条绞索,绞在他的脖子上,紧一分松一分的慢慢缩束,慢慢的,杀死他……
宋炜离开渺然居,去御书房向皇帝请安。
皇帝笑说:「朕给你如此大好机会,让你能与心上人培养感情,你当如何感谢朕?」
宋炜回道:「两肋插刀,肝脑涂地。」
「别,朕可不要你又插刀又涂地的,朕身为皇帝要你一生忠心耿耿,但身为兄长要你一世圆满安好。」
「谢三哥。」
「你去魏小渺那也不知避讳,不怕人言可畏麽?」
宋炜坦荡荡的说:「他人知晓我对他的心思又何妨,人言无可畏。」
皇帝若有所思,沉吟道:「这法子不错……」
谁知两年後,皇帝在某侍郎身上如法炮制,君臣绯闻弄得天下皆知,沸沸扬扬,此乃後话,於此按下不提。
「可已向你母亲请过安?」皇帝提醒询问。
「今日便去。」
「到底是母子,别太生分了。」
「臣弟晓得。」
宋炜和生母慧妃的感情本就不甚深厚,且自从他表明不愿争储後,慧妃更无法谅解他,多次与他争执,母子二人因而渐行疏离。
反之,生性豁达开朗的皇后待他极好,视之如亲儿,从不忌惮他,更不压制他,与其他皇子一视同仁的教导培育,称赞他是帝王之材。
她曾对他直言你若想当皇帝,便与你哥哥光明磊落的公平竞争,文以取贤,武胜以德,日後才能成为万民共戴的明君,也能得你兄弟辅助,宋家天下方能安稳太平。
说来宋家兄弟之所以能和睦相处,情感甚笃,很大部份原因出自皇后的教育使然,她是贤后,亦是慈母。
如此这般,皇后真心的教诲与无私的培育,倒让他与她更亲近些,这使得慧妃更忿然,认为这是皇后的阴谋,甚至曾怒极而言,说此生不愿再见此儿,就当是皇后生的他。
宋炜内心对母亲不无遗憾,可不曾後悔自己的选择。
一旦认定了谁,待之必一生尽心无悔。
对兄长是,对魏小渺亦是。
与皇帝谈过话後,宋炜出宫往慧太妃居住的娘家府邸而去,经年未见的慧太妃这次倒是见了他,未像以前总说不见,令人打发了他。
「儿子叩见母亲,祝母亲福泰安康。」宋炜以正礼向她跪地叩头。
慧太妃仪态万千的坐在上座看他,风韵犹存,美貌如昔,但神色清淡漠然,无见亲儿的喜悦,默默喝了盏茶,让他跪了片刻才出声道:「起来吧。」
宋炜这才起身,在她面前站著。
慧太妃没嘘寒问暖,直接问道:「听说你在魏小渺那儿待了三日,此事可真?」
宋炜坦白答覆:「是。」
「竟与一个阉人如此狎腻,叫人笑话。」慧太妃冷哼一声。「无什可说,你走罢。」
「儿子告退。」
「慢著。」
「母亲还有何吩咐?」
「下回过来,带著媳妇与儿子方能进门,否则咱母子这辈子还是别见了。」
「儿子晓得了。」宋炜告礼退下。
从头至尾一如以往面无表情,不悲不喜,亦无伤无愁,彷佛来向母亲见安只是件义务公事,不多带私人情感,兴许他天性中的冷漠寡淡,是遗传自母亲吧。
人云皇家无爱,不在兄弟们身上体现,倒在他们母子之间尽显无遗了。
回王府的路途中,忍不住还是调转了方向,往皇宫而去。
回到渺然居去看魏小渺,时魏小渺已睡,他静静坐在床边无声凝视,心道,母亲,媳妇会有,但儿子没有,除非这个人能生。
怎麽会就这样喜欢呢?喜欢到非他不可的地步,连女人都看不下眼了,仔细回想,自己是何时先对这个人看入了眼,再将这个人搁上了心的?
最初只知他是三哥身边的侍从,影子般无声无息的存在,连名字都不知道,因为没必要去记一个奴才的名字。
有一年的春天,宫中赏花游宴,清歌於宴上献歌,所有人听得如痴如醉时,他不经意瞥见皇帝身後的魏小渺微笑望著清歌,笑得温柔喜悦,他首次正眼看清楚这个少年的样貌,眉清目秀,淡雅文静,不特别惊为天人,却也是好看的。
那是第一次,浅浅的惊讶。
曲唱毕,皇帝让大家斗百草,魏小渺也去了,同清歌一组。
当时尚年幼的小十二拉他凑热闹,揪著他东奔西跑的拈花弄草。
又一个不经意,远远瞧见清歌把魏小渺的官帽扯下,玩闹地将折来的花插到他发上,他也不怒,好脾气笑著把花从头上摘下来,清歌插一朵,他就摘一朵,扬手起落轻巧,舒眉笑语盈盈,竟另有一种闲雅风情。
鲜红的花,白净的脸,相形相衬宛若朝霞映雪,人比花娇本用於女人身上,但那刻用在这个少年身上却极适合,当时他心里浮现两句话──
玉秀润清华,笑靥面生花。
那是第二次,淡淡的惊艳。
他指著人问小十二,他叫什麽名字?
小十二回答,七哥,你竟然不知道他叫魏小渺。
魏小渺……倒是人如其名,空灵飘渺,澄莹剔透。
自那日起,他开始不经意注意起魏小渺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不知为何愈看愈顺眼,愈看愈觉得他很美,美得常常忍不住想伸手去触摸。
那时他正当血气方刚之年,身强体壮,自是欲望强盛,十五岁出宫建府後即纳了数个姬妾,某日,他临幸一个稍有几分神似魏小渺的侍妾,那夜的欲火异常难耐,连要了她数次,直到她受不住的昏死了,才放过她。
从此之後,他注视魏小渺的目光开始转变,掺杂了不可告人的欲望,每见一回,欲望加增一分,魏小渺是皇帝身边的人,且是倚重的心腹内臣,不是可随意狎弄的玩物,当然不可能直接跟皇帝讨人,让魏小渺给他当男宠,那等於打了皇帝的脸。
三年前,他领兵讨伐来犯的匈奴,不慎在战场受了伤,皇帝派魏小渺带著御医和珍贵药物到战地探视诊治,魏小渺亲自侍候照顾他,可谓无微不至。
他对魏小渺的温柔亲近上了瘾,只要对他浅浅一笑,便会悸动不已,霎时豁然明白,自己是真心喜欢这个人,真心爱他、怜他、敬重他,真心想与之共度一辈子,不只是一时兴起的淫猥邪念。
直到一年多前,皇帝令魏小渺送生辰礼至王府,并代皇帝予他敬酒,他明白皇帝早已发觉他对此人的异样情愫。
那日他不断劝酒,半劝半迫的将人灌了六七分醉,卑鄙的趁著酒意留人夜宿王府,忍不住痴迷的拥抱,亲吻抚摸他的全身,甚至将阳具塞入他的两腿间磨擦,数次将精水泄在他身上,但一直强忍著未进入他,希望在魏小渺完全清醒且真正心甘情愿时,才真正要他。
隔天早晨魏小渺醒来,惊慌失措的从他身边逃走,造就今日他追、魏小渺就躲,他伸手要抓、魏小渺就吓得半死的僵持局面。
「小渺……魏小渺……到现在你还不明白我麽?」宋炜低喃,沉沉的音嗓恰如叹息。
又一次忍不住,手指轻抚过魏小渺的脸庞,倾身吻上粉红色的唇瓣,不敢太重,怕惊醒了人,舌尖轻轻舔过嘴唇内侧。
忽感觉到身下之人微微一僵,然後缓缓放松下来,没有挣扎或用力推开他。
宋炜心下狂喜,得寸进尺,不由加深了吻,大胆的侵入齿间,搅动柔软的舌头,滋味比蜜更甘甜。
身下之人眼睫颤如蝴蝶扑翅,却无惊惶睁开,仍假装沉睡。
魏小渺事实上在宋炜吻上他的刹那已惊醒,僵了僵,该抗拒却没来由的抗拒不了,窒气屏息的忍著。
忍得极辛苦,打从有记忆以来,就似乎一直在辛苦的忍耐中过日子。
宋炜看得出魏小渺对他不是全然的无心无情,只是害怕、逃避、抗拒他也抗拒自己,自屈卑微配不上他。
忘情吻了一阵,在忍耐的临界点停止,略为粗喘的於魏小渺耳边沙哑道:
「魏小渺,今生今世,我对你的执念,必至死不休。」
今生今世,至死不休……何等激狂的誓言,魏小渺整个人都要战栗起来了。
宋炜未再进逼,起身离开。
久久,待感觉不到宋炜的气息,魏小渺才冉冉张开眼睛,双眸迷茫蒙胧,被舔吻吸吮的感觉仍强烈存在,抬手轻抚水润嫣红的嘴唇,六神无主。
「……我真的会……不得好死……」

七王爷只在京城待了十日,後几日才见了些朝中重臣与将军,并回京畿军营访视昔日同袍兵士,在校场同他们打了一整天,把所有校尉以上的将士全打趴在地,严厉训示了一顿。
待魏小渺的身子大致痊愈,他即告别皇帝,启程返回楚南。
皇帝对魏小渺说,小渺,你代朕送七弟出京吧。
魏小渺恭谨领命,小人遵旨。
宋炜乃从一品正亲王,魏小渺不过从三品内臣,本应徒步走在他後头,然而他刚病愈且天寒地冻,皇帝叫他乘马车即可,不用冒著风雪送行,再冻病了可不好。
皇帝本就宠信魏小渺,如今自家弟弟非要他当媳妇儿,又是一个爱乌及屋了。
宋炜驾马在车旁缓行,此景不像魏小渺送他,倒像他舍不得离开魏小渺,不过外人皆道皇帝对魏甚宠,赐以车辇代步,七王爷自当不敢轻蔑漠视。
蹄音躂躂,轮声蹗蹗,踏在雪上发出沉滞的闷响。
魏小渺独自坐在马车里,双掌中捧著一个手炉,临上轿前宋炜塞给他的,紫金鎏铜雕瑞兽,外裹一层斜织云纹蜀锦,热度适中不灼手,却能温暖入心。
马车微晃,他紧紧的把手炉抱在怀里,怕不慎一个松手弄掉了。
暖暖的,烫烫的,贴煨在胸口。
长长的阵仗队伍直送到京郊十里,宋炜亲手将魏小渺扶下车,魏小渺躬身送别:「小人代皇上恭送王爷,祝王爷一路顺风,武运昌隆。」
宋炜默默注视他一会儿,只深沉应道:「小渺,我等你。」
魏小渺顿了顿,差点抬起头来,勉力压抑翻滚的心绪,再道:「小人愿王爷身体康健,多加珍重。」
「你也是,驾!」宋烨调转马头,一踢马腹,在侍卫的护卫下奔驰而去。
魏小渺这才仰目而视,只见马蹄溅雪飞霜,纷乱如絮。
上一回目送七王爷离京,是三年前七王爷领兵出征时,他站在皇帝身後,看著心目中的大英雄威风凛凛,气壮山河,心中充满祝福,愿王爷旗开得胜,平安凯旋而归。
这一回,他的心思复杂难言,连自己都理不清、道不明。
出神望著马背上的伟岸身影渐驰渐远,双脚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想再多看那个男人一眼,多看一眼……直到旁人轻轻拉住他低唤,才赫然发现无知无觉走了十数步之远。
再凝目眺望,终是看不到人了。
天苍地茫,千山万水。
遥见不知期,目断天涯路。
送别队伍沿来时的路回转皇宫,将一路的雪踩得更凌乱。
魏小渺向皇帝覆命後,皇帝让他回去休息。
回到渺然居,见到魏若草正等著他,不由蹙了下眉,严词正色道:「大王爷竟让你在宫中跑来跑去,是何体统?」
「是皇上允的,哪,你看。」魏若草辩驳,拿出御赐腰牌给他看。「七王爷希望我能常来陪你,他跟皇上说,皇上就让人拿了腰牌给我,准许我自由出入皇宫。」
「大王爷怎麽说?」
「他说我爱来便来,晚上记得回去就好。」
「大王爷真宠坏你了。」
「小渺,七王爷喜欢你。」
魏若草的直来直往著实叫人难以招架,魏小渺觉得头又疼了,揉揉额角说:「喜欢我又如何,我无法像你喜欢大王爷那样的也喜欢他。」
「为什麽?」
「没有为什麽。」
「你喜不喜欢七王爷?」
「我没有资格喜欢他。」魏小渺乾脆坦然直言,感到头痛欲裂。
「小渺,你这叫作茧自缚。」魏若草一脸严肃的说道。
「打哪学来这个词?」魏小渺有些好笑的看他,还以为他只学唱曲,不学其他。
「我还学过其他词,钻牛角尖儿,妄自菲薄,自轻自贱,自怜自艾。」
魏小渺不住诧异,登时哑口无言,没想到魏若草竟也有锐利得像针尖的时候,字字句句针针见血,简直要刺得他浑身血淋淋了。
「我有没有说错?」魏若草问。
「小草,你让我无话可说。」
「哼,我不要跟你说话了。」魏若草撇撇嘴,转身跑开,突然又回头喊道:「小渺,你这样子真讨厌!」
魏小渺又好气、又好笑、又无奈的看著他跑掉,感情其实挺受伤的,喉头一阵酸楚,心说我被讨厌了啊……说来这样的自己连自己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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