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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曜权臣 by 林千寻[完结+番外]-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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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韶宁和说了一半,瞒了一半。赐婚一事在民间看来,是个了不得的大八卦,但在朝廷看来,不过是一道障眼法,更令百官瞩目的,是西北军队军权更替之事。
虽然目前此事尚未放到台面上来开诚布公地谈,但只要是涉入官场久一点的人,都能嗅到其中酝酿着的火药味——或许,皇上只是在等待一个时机;而宋翊,也在静观其变。
这些事情,若是放在以前,韶宁和或许也就随口对伶舟说了,但自从他怀疑伶舟与丞相的关系之后,就再也不主动提及此类事情,生怕自己一个疏忽,让丞相抓着了把柄。
伶舟听他此言,如何不知他对自己有所隐瞒,但如今两人关系如履薄冰,他也只能按捺脾气,面色平和地点了点头,并未追根究底。
倒是一旁的万木,一听到八卦之事,立即来了兴趣,问道:“我听说,玉冰公主今年才十六岁,那个宋将军,上次在城门口有亲眼见到的人都说,他看上去怎么也三十好几了。两人年龄相差这么大,玉冰公主竟也愿意?”
韶宁和摊了摊手:“玉冰公主原本是不答应的,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变故,突然松了口,愿意下嫁宋将军了。”
万木觉得很奇怪:“究竟发生了什么变故?”
“这我就不清楚了,后宫里的事情,我们说不好。”
万木没能八卦出更多细节的东西,露出失望的表情,悻悻回去张罗早饭去了。
伶舟却冷不丁问了一句:“公主答应下嫁了,那么宋将军呢,他可答应?”
韶宁和不无感慨地道:“事到如今,他不答应也只能答应了吧,怎么说,那也是御赐的婚姻。只是不知道,他对董姑娘该如何交代。”
“董姑娘?”伶舟眉心一跳。他记得上次他们遇到董心蓝与宋翊时,只听宋翊唤她“心蓝”,韶宁和是如何知道她姓董的?
在伶舟一再追问下,韶宁和只好将上次在酒楼中与宋翊的一番谈话和盘托出。
伶舟听罢神色大变,一把拽住了韶宁和的衣袖道:“我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么,离他远一点,你竟还跑去与他喝酒!这若是被人撞见了,日后告你……告你……”他似乎有什么顾虑,下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
韶宁和料不到伶舟竟会有如此大的反应,这件事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次寻常交谈罢了,他与宋翊,甚至连朋友也称不上,宋翊对他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而他也隐瞒了自己知晓真相这件事。
然而从伶舟的言语中,他似乎听出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信息。他眯起眼睛看了看伶舟,试探着问:“告我什么?”
“……没什么。”伶舟深吸一口气,又迅速冷静了下来,“总之,眼下朝廷中的局势剑拔弩张,你最好还是和宋翊保持距离,只要有关他的事,你都尽量不要沾边,明哲保身才最重要,明白么?”
韶宁和没有应声,只是一脸狐疑地盯着伶舟瞧。
方才伶舟一反常态的言行,让他看起来更加陌生,却又在说话语气上,酷似另外一个人。
他细细一想,便很快将他与闻守绎联系在了一起。是啊,他不就是丞相派来的么,连画风都如出一辙,仅是语气相似,又有什么奇怪。只可笑之前他竟一直没有察觉其中蹊跷。
当即,他神色冷淡地挥开了伶舟的手:“我的事情,我自己会有分寸,无需你来干涉。”说罢,回屋换上官服,便朝外走去。

刚端了早饭上桌的万木,一抬头看见韶宁和竟自顾自地走了,忙在后头唤道:“少爷,您还没吃饭呢!”
“不吃了。”韶宁和一肚子火气,摆了摆手,头也不回地推门离去。
“又怎么回事了这是?”万木一脸状况外地看向伶舟,“刚才不还有说有笑的吗?”
伶舟苦笑着耸了耸肩:“怕又是我得罪他了。”
“你们又吵架了?”万木一脸的同情兼无可奈何。
他发现近一个月以来,韶宁和与伶舟的关系反复无常,有时两人客客气气地像是陌生人,有时又含沙射影地像仇人。但每次万木问及发生了什么事,两人却又无比默契地顾左右而言他,让万木丈二摸不着头脑。
见伶舟不说话,万木一副过来人地开导他:“我说伶舟啊,少爷毕竟是少爷,脾气终归是要大些的,我们这些做下人的,该让的时候就让让他吧,谁让他是少爷呢。”
伶舟听了哭笑不得,他还不够让着韶宁和?
若是依着他以前的脾气,有人这般不识好歹,他早就织好了小鞋等着对方来踩了。如今韶宁和对他如此阴晴不定,还不是仗着他喜欢他,奈何他不得?
但对着万木这神经大条的家伙,伶舟又不好分辩什么,只得点头虚心接受:“是是,我以后尽量让着他。”

第八十一章

韶宁和因为负气,早饭也不吃便直接去了议郎阁,等走到了半途,才觉出腹中空空,饿得厉害。
无奈之下,他只好在路边包子摊上买了两个又白又大的包子,一手一个往嘴里塞。
“这不是韶议郎么?”一只手搭在他肩膀上,笑嘻嘻地调侃他,“这可怜见的,居然站在路边啃包子。”
韶宁和回头,见是光禄勋四大夫之一的中散大夫谭笑悯,此人人如其名,明明十分爱笑,却长着两道倒挂眉,每每冲人笑的时候,总让人觉得他不怀好意。
韶宁和与四位大夫接触不深,光禄大夫蔡衡宇是四大夫之首,一言一行都显得庄重不可侵犯;太中大夫段启云才思敏捷却为人低调,从来不主动与人亲近;谏议大夫张崇翮世故圆滑,对于韶宁和这样的小议郎还看不上眼。
唯独这比韶宁和大不了几岁的谭笑悯,是个爱招人的性子,自从韶宁和在上个月的那次议郎阁会议上崭露头角之后,他便时常主动来与韶宁和搭讪,开些不着边际的小玩笑,韶宁和初时对他有所提防,相处久了,觉得他其实也没什么恶意,对谁都没上没下没心没肺的,于是也就随他去了。
他三两口将包子吞了下去,抹了抹了嘴,自我解嘲地笑:“可不是么,家徒四壁,只好在路边打发了自个儿的肚子了。”
“怎么听起来,好像你家很穷似的,”谭笑悯满腹狐疑地觑了他一眼,“议郎的俸禄虽不算高,但也不至于到了家徒四壁的程度吧?我不信,改日我要去你府上参观参观,怎么个家徒四壁法。”
韶宁和想起之前的李往昔事件,顿时一阵头痛,家中养了伶舟这样一个小祸害,他哪还敢再把同僚们往家中引,当下开着玩笑模糊揭过了这个话题。

两人勾肩搭背地进了议郎阁,一眼便瞧见另外三位大夫早已端坐于会议室中,气氛有些沉闷。
谭笑悯立即抽回了搭在韶宁和肩膀上的那只手,收起脸上的笑容,一本正经地走到自己座位上坐了下来。
韶宁和左右看了看,这里除了他与四位大夫,再没有旁的人了,不禁有些纳闷,现在距离会议开始的时间不早了,为何只有这几人到场?
蔡衡宇却在此时开了口:“人都到齐了,那么会议便开始吧。”他说着,看了韶宁和一眼:“还愣着做什么,找个位子坐下来。”
“啊?哦。”韶宁和迅速挑了一个最末的位置,心中还在惶惑:怎么回事?这就算全部到齐了?只有他们五个人?他和四位大夫……?
一抬眼,便见旁侧的谭笑悯正偷偷朝他挤眉弄眼。
韶宁和先是一怔,随即略略揣摩出了其中奥妙,蔡衡宇破例让他参与四大夫的内部会议,并非是在安排上出了什么疏漏,而是向他递出了某些隐晦的暗示。
一想到此,韶宁和禁不住心跳加速。
如果说,他的仕途在迁来繁京之时,是第一次转折点,那么此刻,将预示着第二次转折点的到来——他在闻守绎眼皮子底下按捺着性子蛰伏了将近九个月,终于看到了破茧而出的希望曙光。

只听蔡衡宇开门见山地道:“昨日,皇上收到了上官远途与李往昔发来的密报。”
他此话一出,众人都抬起头来看向他。朝廷之上,关于兵权处置一事尚迷雾重重,而边关发来的密报就显得格外重要了。
蔡衡宇顿了一顿,环顾了一下四周,继续道:“目前上官将军与李大人均已抵达驻军地,但都未能成功接管军权。上官将军稍好些,毕竟是武将,对方在待遇上多少还能给些尊重,至于李大人……他目前的状态,几乎跟软禁没什么两样。”
其余几人暗暗抽气,他们虽然早就预料到文官进驻军区是非常棘手的一项任务。却没有料到李往昔的处境,远比他们预想的还要糟糕。
蔡衡宇道:“为此,皇上希望我们能为他们出谋划策,必须趁着朝廷稳住宋将军的这段时间,尽快拿下西北大军的统御权。”
就在蔡衡宇说话的档儿,韶宁和看了张崇翮一眼,然后默不作声地站起身,去一旁的茶水盘里倒了一杯水,走到蔡衡宇身旁,刚要递过去,忽然撞上蔡衡宇打着手势的胳膊肘,只听“嘭”的一声,茶杯翻落,茶水四溅,蔡衡宇的衣袍下摆,不可避免地沾染了一片深色水渍。
众人都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怔住了。他们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韶宁和是什么时候走到蔡衡宇身旁去的,他手中端着茶水,又想做什么。
韶宁和慌忙蹲下身去帮蔡衡宇擦拭衣袍上的水渍,口中一叠声地道:“蔡大人,对不住,对不住。”
蔡衡宇强按着怒气,沉声喝问:“韶宁和,你这是在做什么?!”
“蔡大人,您的官袍湿了,请让下官陪您去隔壁房里擦拭干净吧?”
蔡衡宇满脸怒意地“哼”了一声,甩袖而去。韶宁和忙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进入了隔壁休息室。
剩下众人呆滞片刻之后,都忍不住偷偷笑了起来。
“这什么情况?”谭笑悯笑得在座位上直打跌:“韶议郎这是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吗?”
张崇翮摇头感慨:“韶宁和这小子,真看不出来,居然是个急功近利的家伙。”
段启云未予置评,只是抬手招呼守在门外的小厮进来,清理地上的水渍。

却说韶宁和厚着脸皮进了隔壁室,刚要为蔡衡宇擦拭衣袍,却被他一脚踹在了小腹上。
方才当着众人的面,蔡衡宇不便发作,如今避开了众人耳目,他便毫不掩饰地将怒气发泄了出来。
“大人请息怒,”韶宁和捂着小腹,强忍疼痛,脸上谄媚之色一扫而光,低声道,“下官有要事容禀。”
蔡衡宇眯起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才堪堪将怒气压了下去:“讲。”
“大人,下官斗胆进言,谏议大夫张崇翮此人不可信,若有事关西北军权之事,还望避开此人再作商议。”
蔡衡宇脸上露出诧异之色:“这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解释清楚!”
韶宁和于是将之前的议郎阁会议泄密之事简单叙述了一番,道:“此事是由廷尉正周长风周大人亲自密查的,大人若不相信,可与周大人对证。”
蔡衡宇面上的怒意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震惊与不可置信。
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站起身道:此事我会私下与周大人核实,如若属实,我记你一功;如若有假,我连你今日泼茶这笔账一块儿算。”
韶宁和淡笑着躬了躬身:“是。”
蔡衡宇再度沉下脸来,背着双手走出休息室,当着众人的面道:“今日这会没法开了,下次再议。”说罢,怒气冲冲地拂袖离去。

第八十二章

自韶宁和走后,伶舟总有些心神不宁,他囫囵吃了点早饭,便找了个借口出去了。
他在巷子里转了一圈,确定身后无人跟踪,才辗转去了廷尉府。
不料刚进门就与周长风撞了个正着。
周长风一见伶舟,便拧着两道眉毛看着他:“小狐狸,你来这儿做什么?”他又看了看伶舟身后,“韶宁和呢,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伶舟翻了个白眼:“我和我家少爷又不是连体婴,不需要时时刻刻形影不离吧?”
“以前不都是你们家少爷走到哪儿,你这跟屁虫便跟到哪儿,怎么现在突然转性了?”
伶舟懒得跟他磨嘴皮子,避开他便要往里走,却被周长风横跨一步拦住了去路:“老实交代,你一个人偷偷跑廷尉府来做什么?”
“我哪有‘偷偷’,我这不是光明正大从正门进的么?我想求见廷尉大人,怎么,还得经过你廷尉正的许可?”
周长风一脸赖皮相:“我们大人很忙的,哪有时间专门接见你,有什么事儿,我帮你转告吧。”
他此话一出,门口的几名守卫原打算进去通报的,此时也犹豫了起来,周长风在廷尉府也是大红人一个,他们可不敢为了一个小厮而得罪了周长风。
伶舟见这条路走不通,心中琢磨着,难道还是让鸣鹤先帮忙递个口信?但是他临时起意跑了出来,鸣鹤尚在丞相府轮值,要他再回去等着和鸣鹤碰头,他又实在不想这样反复折腾。

正在此时,杜思危从一旁经过,伶舟忙唤住他:“杜大人,我想见廷尉大人,希望您能帮忙通传一下。”
杜思危停下了脚步,面无表情地往他们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伶舟话一出口,心里便“咯噔”了一声。之前他因为韶宁和的缘故,曾经出口冲撞过杜思危,虽然最后那件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但如果杜思危是个记仇的人,此刻还不趁机打击报复回来,又怎会好心帮他通传?
周长风朝杜思危一挑眉,警告道:“杜思危,你可别插手管我的闲事。”
他这话不说,杜思危或许还真懒得管闲事,但如此挑衅的话一出口,杜思危原本毫无表情的脸上立即发生了一丝变化。
只见他左右看了看对峙的两人,露出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顾大人曾经说过,廷尉府的大门,是向所有平民百姓敞开的。周长风,你这是想跟顾大人对着干呢?”
周长风成功被他噎到了。于是杜思危施施然转身走了进去,想必是帮伶舟通报去了。
伶舟在一旁十分识相地没有搭话,他看了看杜思危渐渐走远的背影,又看了看周长风被气成了黑炭一般的脸,心中一哂,看来之前他是太过高估自己在杜思危心里产生的仇恨值了,两相一比较,显然周长风的仇恨值占了上风。

不消片刻,顾子修便迎了出来,见了伶舟废话也不多说,只对他招手道:“随我来吧。”
伶舟转头冲周长风做了个挑衅的表情,便大摇大摆地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周长风先是被杜思危倒打一把,现在又被伶舟挑衅,心下邪火无处发泄,大喝一声:“唐泰!”
“是是,小的在。”远处的左监领唐泰手忙脚乱地奔了过来。
“走,跟我查案去!”
“耶?”唐泰不知刚才发生了什么事,一脸莫名地问,“周大人,不是安排下午才去……”
周长风两眼一瞪:“我临时改主意了不成么?”
“成,成。”唐泰抹了抹额头上的虚汗,一边整理衣冠一边跟着周长风火急火燎地出了门,心中暗暗叫苦,“这祖宗又是发的什么疯!”

却说顾子修将伶舟引至内室,遣退了无关人等,关上门之后,才转头看伶舟:“如此着急找我,不像你的谨慎作风啊。”
伶舟无心对他解释太多,只是问道:“宋翊的军队,你可查清楚了,当真只有那五百轻骑入了京城?”
顾子修皱了皱眉:“当初我的人是看着他们入城的……怎么,出了什么变故?”
“眼下倒是没有什么变故,但我担心……宋翊还有后招。”
顾子修一脸狐疑地看着他:“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风声?”
伶舟满腹纠结,他总不能直接告诉顾子修,他是从两年后穿越回来的,所以知道宋翊肯定会拥兵自立,意图谋反,与朝廷军展开了长达一年多的拉锯战吧?
更何况,这一世的历史轨迹已经发生了偏移,首先在接管兵权方面,李往昔就是一个变数,再加上韶宁和又从中参了一脚,不同的人会引发不同的结果,未来的走向究竟会如何,他也实在很难下判断。
但是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朝廷与宋翊之间的前期交锋,还是沿着历史的原有轨迹在走的,所以他敢断定,宋翊在返京之前,应该也会像上一世那样,事先就已经备好了后手。
既然他重生了一世,预知了即将发生的事情,自然要好好利用这一优势。如果朝廷能及早发现宋翊的伏兵,及时部署应对措施,或许就能先发制人地平息战乱,而上一世因这长达一年之久的内战所造成的朝廷政局动荡、百姓流离失所之类的悲剧也能相应避免。

只是这些想法,他却无法诉诸于口。就算他说了,顾子修也绝对不会相信,甚至有可能破坏他与顾子修之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互信关系。
于是他只能扯谎道:“我只是传达丞相大人的意思罢了。丞相大人说,宋翊对皇上的赐婚表现出非常消极的态度,同时又极力隐瞒自己未婚妻的状况,从各方面表现来看,宋翊极有可能是在拖延时间。”
“拖延时间?”顾子修略一沉吟,随即眉心轻颤,脱口道,“丞相大人的意思是,宋翊可能是为了等待援兵的到来,而故意拖延时间与朝廷周旋?”
伶舟颔首,顾子修是他所有心腹之中,颇受倚重的一个,不仅因为他肩负廷尉要职,身份特殊,更因为顾子修心思活络,许多事情不需说得太明白,一点就透。
既然顾子修已经明白了其中利害,想必接下来无需再多说什么,他便已经知道该如何做了。于是伶舟十分干脆地起身告辞。

送走伶舟之后,顾子修原地踱了几步,然后命人将周长风与杜思危一起叫进来。
结果,进来的只有杜思危。
“周长风呢?”顾子修问。
“怒气冲冲地跑出去查案了。”杜思危面无表情地添油加醋。
“怒气冲冲?查案?”顾子修不知其中因果,有些摸不着头脑,虽说周长风每次查案都很激情,但是怒气冲冲地去查案,是不是有点激情过头了?
杜思危不答,只是板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
顾子修知道杜思危与周长风素有间隙,只要两人不在他面前掐得天翻地覆,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随他们闹腾去了。
当下他故作无事地转回了正题,对杜思危道:“我会即刻招周长风回来,你与他各带一队人马,扮作寻常商户的模样,在京城附近各地游走查探,尤其是那些人少地荒的区域,一旦发现有可疑兵马出没,立即回来报告。”

第八十三章

杜思危与周长风听从顾子修的安排,各领一支易容改装成商队的侦查小队,在繁京之外的周边地区来回巡视。
到了第七日,侦查小队陆续派人回来报告,在良石、亭坨、海庄等地均发现了不明兵马的踪迹,这几队兵马偃旗息鼓、昼伏夜行,走的又都是陡峭山路,以至于行军速度十分缓慢,但却在很大程度上避开了沿途官兵的耳目,悄无声息地展开三角夹击之势,往繁京之地缓缓逼近。
顾子修收到密报之后,一方面知会京兆尹徐清源,暗中调遣京城护卫队,在各大城门设下防御,以备不时之需;另一方面,由于光禄大夫蔡衡宇的秘密造访,双方对谏议大夫张崇翮的处理意见也达成了一致。

十一月十九日,午夜时分,一队身份不明的黑衣人,悄然闯入谏议大夫宅邸,不由分说便将其一家老幼十余口人悉数带走。
由于是在深夜,他们行动十分低调迅速,以至于根本没有惊动左右邻居。
到了第二日上午,街坊邻居们才发现,谏议大夫的宅子居然一夜间人去楼空。

廷尉府刑讯室内,张崇翮手脚均被镣铐锁着,披头散发,衣衫不整,模样十分狼狈。
他是在睡梦中被夜闯者惊醒的,不待他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便已被对方一个拳头砸晕了过去。
刚恢复意识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遭了贼,但当看清楚自己所处的环境后,他渐渐变得惊惶了起来。
“张大人,认得我吗?”杜思危坐在几步开外的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把爪形利器,一双眸子不带半点感情色彩,阴恻恻地注视着张崇翮。
“……杜大人?”张崇翮声音有些发颤。
相比起廷尉顾子修的低调温雅、廷尉正周长风的高调乖张,这位专门负责刑讯的廷尉丞杜思危,更让朝廷上下讳莫如深。
文武百官们若是触犯了律法,在面对顾子修与周长风的时候,他们或许还能装腔作势与其周旋一番,但是一旦进了这刑讯室,见了这玉面阎王杜思危,那就意味着毫无转圜余地可言了,因为杜思危是出了名的不讲道理的人。
杜思危毫不意外张崇翮会认得自己,事实上他认识的官员不多,但是认识他的人却不少,这一点也不奇怪。
当下,他淡淡问道:“张大人,你可知你犯了什么事?”
“我……我不知道。”张崇翮故作不知,双眼却不由自主地低垂下去,不敢与杜思危直视。
“张大人,其实我是个好人,”杜思危一脸诚恳地望着他,“世人都道我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但事实上,只要大家都乖乖配合把实情交代出来,我又何必跟你们过不去,你说是不是呢?”
张崇翮无言以对。
杜思危站起身,走到张崇翮面前,低声道:“我再问一次,你可知你犯了什么事么?”
张崇翮咬了咬牙关,依然摇头:“我不知道。”
杜思危叹了口气,对身后两名狱司摆了摆手:“用刑吧。按照惯常规矩,从最简单的刑具开始,一道一道来,直到他老实招供为止。”

于是,刑讯室内传来刑具拖曳的声音,以及张崇翮的惨叫声。
杜思危背过身子,一边继续把玩着手中刑具,一边闭上双眼,听那时而低哑、时而高亢的惨叫声,他几乎能根据受刑者惨叫的声音与节奏,分辨出他此刻正在接受何种刑罚。
待刑具换到了第四道,杜思危抬手道:“停。”
于是狱司放下手中刑具,退至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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