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风韵-第10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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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何人，竟在此呱躁。”一名汉军将校，脸色狰狞，手中正握着一把滴血的弯刀。

　　　　百名蒙古军士卒正在杀人，乡民凄惨叫声不断冲击耳膜，一片血色凄凉。

　　　　“是谁军令，让你等残杀乡民。”李易心急如焚，禁不住声色俱厉。

　　　　汉军将校见李易虽风尘仆仆，却一身蒙古军高等武官戎装，气质不凡，却不敢托大，才道：“全军奉命行事，你是哪位？”

　　　　奉命行事，看来一夜耽搁，竟酿成如此悲剧。李易一怔，脑袋顿时嗡嗡响，忍不住身形晃动，险些从马上一头栽下。

　　　　“你怎么了，似乎有伤在身。”汉军将校一怔，倒是有点发蒙，不禁出言相询。

　　　　“是不是大王传令屠城？”李易揉了揉额头，好不容易稳住心神，强忍头疼。

　　　　“大王下令火杀，城内外不分老幼，一律格杀。”汉军将校看着李易有些疑惑，此人是高等武官，他们竟然不知。

　　　　李易好不容易才感到城外，却不想还是来晚一步，或许天意如此，心中却那个憋屈，再看正被屠戮的乡民，一口气没有顺上来，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李易胸中郁闷吐血，把汉军将校吓了一跳，急忙要搀扶他下马休息，他却以手支撑马鞍，摇头道：“此去大王营寨的关防，还有多远？”

　　　　将校看了看李易，谨慎地道：“尚有十余里。”

　　　　“你是哪个万户麾下？”李易胸中连连翻腾，难以忍受，却被他强行压下。

　　　　“凤翔万户治下。”

　　　　“我乃成州万户长，有要事觐见大王，看你也是人物，当体恤生灵少生杀戮。”李易实在无能为力，既然阔端已然下令，他不可能阻止蒙古军屠杀，只能尽人事而已。

　　　　“大王已出城回寨，正在前面。”将校是吓的不轻，对面可是万户长啊！

　　　　“多谢。”李易强忍一口气，策马向城门方向而去。

　　　　将校凝望李易绝尘而去，脸色阴晴不定，半响，才大呼一声，：“够了，放开他们，让他们逃生去吧！”

　　　　“百户长，军令。。。”一名十夫长一脸愕然，欲言又止。

　　　　“万户长说的有点道理，剩下的人都放了，能否逃过别人钢刀，就看他们造化了。”百户深深一叹，神色颇为沮丧。

　　　　李易进入了营寨的警戒区域，却不想又来了十余名骑兵，恰好拦住了去路，当真是又气又恼火，现在是屠杀进行时，晚了瞬间就等于失去永恒，他不敢耽搁半刻时间。

　　　　“滚开，我要去见大王。”既然身份摆出来，他也毫不客气地呵斥。

　　　　“勒住战马，给我停下。”当先一个黑袍人策马而出，横刀挡在李易前面，其他人纷纷张弓搭箭包抄过来。

　　　　眼看对方杀气腾腾，要真不停下必然遭到射杀，他是身穿万户长的衣袍不假，却是路上风尘仆仆，不细看真的难以认出来，就算你是万户长，在两位皇子的驻地驰骋喧哗，这些人也敢当面反击，他相信这群虎狼敢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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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章　相遇塔喀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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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为首那黑袍人瞪着李易，双目流露出惊讶欣喜的色彩。

　　　　“哦，塔喀什，真是你？”李易也瞪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能看到这位熟人。

　　　　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军中征战不休，精锐的将士调动都很频繁，有些部队伤亡太大需要调入骨干充实，塔喀什是军中的精锐，自然要受到重视，不断升迁也是寻常事。

　　　　再说，就算是后世通讯发达，要在战场上搞清楚特定人所在也不容易，就不要说这个需要马力传信的时代，他们无法相遇也是正常，何况李易也是入蒙古军不久。

　　　　“呵呵，真是王老二，没想到你还活着。”塔喀什兴奋地跳下马快步迎来，看样子是要拥抱的意思。

　　　　李易就算再急迫，也不得不下马迎上去，却是一胳膊甩开塔喀什，用力以拳头锤了对方胸口，笑道：“好你的，竟然调到卫队来了，不错。”

　　　　塔喀什没有介意李易的推脱，汉人是不讲究拥抱的，更是大笑着还给对方一拳，笑道：“哪里是大王的箭筒士，只是率先攻下城池就地驻扎，临时担负大王外围警戒。”说着话，再次瞪大眼看李易的服饰，失声道：“刚才没有注意，你竟然是万户长了？”

　　　　“一言难尽。”李易摇了摇头，想到现在不是叙旧时候，更不想提哪门子鸟万户长，急促地道：“我有要事面见大王，回来你我再痛饮。”

　　　　“面见大王？”塔喀什有些愕然，没有经过传檄，万户长也不可能见阔端，看李易的模样显然没有军令，让他有点为难了，毕竟是职责所在。

　　　　“无论如何，我都要面见大王。”李易知道自己的或许能够进去，毕竟是汉军万户长的身份，却需要大费周章才能觐见，从而耽搁宝贵的时间，现在最缺少的是时间，每时每刻都有人被屠杀。

　　　　塔喀什脸色极为为难，却看到李易坚定的目光，咬了咬牙道：“跟着我。”说完话转身上马。

　　　　李易也没有墨迹，这个时候只能相信塔喀什，他易燃转身上马跟随前进。

　　　　塔喀什策马在前，不断挥舞手臂高呼：“紧急军情，让路、让路。”

　　　　这招还真管用，那些靠过来的蒙古军士卒纷纷避开，战时军情极为重要，急脚子可以直接抵达中军辕门，任何人不得阻拦，敢违反者等同谋逆大罪。

　　　　就算塔喀什不是急脚子，李易却身穿万户才有资格的服饰，这就更没有人轻易阻拦了。

　　　　万户长在军中相当有地位，蒙古军南征作战人员构成复杂，多重军制并行，本族将帅职位也是五花八门，万户长却是固定的基本单位，出征则是统率数千人乃至万余人的万户长，这种人能不得罪尽量不要得罪。

　　　　不过，李易非常明白塔喀什的风险，这种恩情必须要记下才行到了辕门，那些箭筒士才阻拦下他们，当他下了马厉声道：“塔喀什十户长，没你的事了，速回。”

　　　　塔喀什能理解李易的尖刻，扯谎硬闯阔端的营地，是要担负绝大的责任，按照军法规定要被斩首，当时他也没有考虑就来了，听到李易的怒吼声就明白过来，这是在保护他。

　　　　没有时间多想，他却骑在马上犹豫着，要说离开他还真做不到，绝不能看着李易被箭筒士擒拿。

　　　　“你们在做什么，还不下马？”一名十户长走上前厉声呵斥，目光极为不善。

　　　　李易见塔喀什犹豫不走，又见十户长操着他不懂的鸟语，眉头顿时紧蹙，沉声道：“还不给我退下。”

　　　　听了李易的呵斥声，塔喀什反倒是不再犹豫，一步胯下马来，用蒙古语朗声道：“成州行军万户长觐见阔端大王。”

　　　　那十户长眉头微蹙，看了看身穿万户长服饰的李易，显然是汉军的万户长，口气稍稍缓和地道：“可有军令？”对方就算是汉军万户长，他确实蒙古族乞颜部落的箭筒士，客气归客气却丝毫不会有敬意。

　　　　要知道，蒙古军中汉军指挥系统比较混乱，当年左翼万户长木华黎统管中原汉军，名号为国王统军都元帅，汉军将校有都元帅、元帅、节度使、留守、兵马都提控等名号，简直让人无法忍受的乱。

　　　　自从窝阔台汗即位，汉军编制得到统一，参照蒙古军左右翼军制设置万户、千户、百户、牌子头。汉军将校大多只能授予万户长，统军都元帅多由蒙古人或探马赤军将领担任，节制各汉军万户长，指挥前线作战，汉军万户长甚至要接受大汗指定的蒙古本族千户长节制，可以说地位并不算高。

　　　　也是，蒙古本族几乎全员马军，机动性极为强悍，凭借十二万人横扫西域诸国。汉军多是杂牌部队，步跋成份占了绝大多数，再加上是被征服的民族，自然不会受到信任，蒙古本族尤其是乞颜部的将校，他们连探马赤军的色目人都看不上，自然也不会看得上汉军。

　　　　听到塔喀什的翻译，李易脸色很不好看，他不想跟低等将校墨迹，却又不得不停留说话，人家是阔端身边的蒙古本族将士，完全可以阻拦他进退。杀进去？笑话，先不说后果不堪设想，就算是阔端可以原谅他，恐怕也无法再说事。

　　　　形势比人强啊！他深深吸了口气，沉声道：“这是跟我来的探马赤军十户长，我是汉军将校，必须要找个人领路。”

　　　　这话能说过去，毕竟民族之间的语言不通，让汉军懂蒙古人的语言，实在是强人所难，探马赤军所在的民族被征服较早，选用的士卒和蒙古人接触多，大多懂蒙古人的语言，找个人当通事也很正常。

　　　　“可有大王军令？”十户长脸色很不好看，死死地盯着李易再看。

　　　　李易也不太想墨迹，反正已经到了大寨辕门，你又能把我怎样？沉声道：“无令，只是有紧急军情，我必须要见到大王。”

　　　　十户长听了塔喀什的翻译，翻个白眼本着脸道：“无军令不得入内，万户长还是赶紧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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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章　闹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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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易相当的恼火，对方压根就不当他是万户长，连扎刺海也有几分忌惮，就不用说塔喀什和汉军百户长了。

　　　　“别人我不会问，此中有我亲人，必须要寻到。”他的态度也很强硬，丝毫不退让半步，就算对方狂妄又能怎样，他又不是任人欺凌的民间子。

　　　　蒙古族百户长瞪着牛蛋眼，虎视眈眈地道：“我说过，任谁也不能从我库勒手里去抢，就算是都元帅也不行。”

　　　　“万户长，这位是者勒蔑万户长的孙子，库勒百户长”扎刺海在李易身旁低声道，神色相当的尴尬。

　　　　李易恍然大悟，怪不得对方那么狂妄，连塔海也不放在眼里，他可能从前没有去想，自从加入蒙古军，要不知者勒蔑那就太过了，大名鼎鼎的四獒之一，军中的知名人物。

　　　　此人是同样四獒之一速不台之兄，自幼侍从铁木真，两人关系最近，被铁木真誉为是有福庆的伴当，曾经救过铁木真的性命，蒙古建国被封为千户长，为十大功臣之一，享有九次犯罪不罚的特权，和哲别、速不台、忽必来并称四獒。

　　　　铁木真刚刚建国的千户长，那可是真心的金贵，绝对是有封户的大领主，完全不是只能打仗的探马赤军和汉军。

　　　　虽然，作为四獒之一的他死的早，地位也不算是太高，铁木真却非常亲厚他的家族，一门两万户，子孙都受到了特别的待遇，库勒是其长子长孙，按照蒙古人幼子守家的规矩，长子都要出来自己打拼，被纳入了八都鲁万户队郝和尚拔都的麾下，听扎刺海口气此人不好惹。

　　　　对方不把塔海放在眼里恐怕是狂妄，再怎么说塔海也是蒙古左翼万户长，应该是不把八都鲁这个层次万户长放在眼里，因为蒙古人万户长也是有差别的，可见其所依的强大。

　　　　但是，有些事是不能退让的，许妙娘是他的嫂子，决不能视而不见，强硬地道：“无论是谁，没人敢劫掠我家人。”

　　　　库勒见李易态度强硬，他自从出生就是贵人，家族被铁木真、窝阔台所照顾，就算四獒地位不如四杰，就算祖父死的早造成家族地位不算太高，却恰好符合黄金家族的利益。

　　　　有忠诚的家族传统，又只能紧紧跟随孛儿只斤氏，再加上汗廷的刻意笼络，他的家人掌握着实权，让他开始就在本族最精锐的部队，心高气傲是自然的。

　　　　眼看区区汉军万户长不给脸面，自然是勃然大怒，要知道万户长也有高低贵贱，地位最高的万户长，那都是本族的万户长，出则行军打仗，入则为管民贵族，最低贱的是汉军万户长，就是近年来组成的汉军部队。

　　　　为了改变混乱的编制，窝阔台增设了汉军、色目人的万户长，大多仅仅是军事长官，根本意义上不能和蒙古万户长相提并论，甚至还要受蒙古族千户长的统率，在他眼里也就是等同他们这些百户长。

　　　　“给我退下，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塔喀什很恼火，汉军百户长也是干瞪眼，可他们都知道对方不能惹，扎刺海拦在李易身前，无奈地道：“万户长，我看还是算了，你家侄儿救下来了。”

　　　　言下之意很明白，不就是个女人嘛！该放弃的就放弃了，不要引火烧身。李易听的大光其火，区区百户长哪怕是蒙古族，你也不能太托大了，老子能是好惹的人嘛？当即厉声道：“我没时间跟你墨迹，放人。”

　　　　“下贱的蛮子，竟敢对我如此说话。。。。。。”库勒大怒就要发作，哪想到话没说完人就飞出去了。

　　　　塔喀什惊呆了，扎刺海吓的哆嗦，就在他们没感觉时，李易闪身而上，悍然给了库勒一脚，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直接亮刀子架在对方的脖颈上。

　　　　两边的蒙古军士卒反应很快，眼看库勒被人制住，纷纷操刀围了上来，想把百户长解救出来。

　　　　“不要妄动，都给我住手。”扎刺海急忙伸手挡下，作为阔端的箭筒士，在普通蒙古族士卒眼里还是有份量的，塔喀什就不行，他只能护在李易身侧。

　　　　库勒感觉脖颈上寒气逼人，隐隐嗅到了刀刃上的血腥，这绝不是如今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而是经过长久杀伐凝固的血煞，家里供奉的祖父马刀，就有这种让人心惊的杀气，整个人差点被吓尿了，哆哆嗦嗦地道：“你、你。。。。要要干什么，快。。。。。。快放开我。。。。。。。”

　　　　孬种，李易心下冷笑不已，看着耀武扬威的跋扈，其实就是吃祖辈老本的孬货，根本就不值得他关注，当下沉声道：“人在何处？”

　　　　库勒吓的双腿哆嗦，颤声道：“放开。。。。放开我，有话、有话还说，有话好说。”

　　　　“人在何处？我不想再问第二遍。”李易手上稍稍用力，百炼直刀割破皮肤，血顺着刀刃流下。

　　　　“万户长且慢，不要莽撞。”扎刺海见了血被吓坏了，生怕李易杀了库勒，那可就没法收场了，这可是顶级功臣的后人，成吉思汗亲赐免死九次的家族，战死沙场还要好说，要真被给宰了，恐怕连大汗也要被惊动。

　　　　不过，库勒真的很害怕，他能感到李易的狠辣，预感只要再说句不字，对方绝对不会让他说话，他也永远不能在说话，只得放下了脸面，对旁边的士卒说道：“放下兵刃，快去把人带回来，还不快去。”

　　　　众多士卒很不甘心，有人甚至张弓搭箭袭击李易，汉军万户长对他们而言，压根就算不上鸟，却碍于库勒的身份和军令，不得不收拾起来，依旧是未在周围戒备。

　　　　这边的冲突引来周围蒙古军关注，不少人驻足观望，大家都会不同部队的人，相互间也就看个乐子，反正冲突的不是他们的官长。

　　　　扎刺海也很无奈，先不说李易的强悍，就是库勒也让他失望，这位尊贵的右翼万户长家族后辈，听说是军中的悍将，百闻不如一见，没想到竟然全是个废物，看来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塔喀什从担心到敬佩，暗叹李易的胆大，连蒙古乞颜人的贵酋也敢挟持，纵然不是万军纵横，却也是大将风范，能够跟随左右驰骋疆场，也是人生之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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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6章　为家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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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拔弩张的气氛动静很大，早就有筒箭士去禀报，阔端听闻李易到来，着实地惊讶万分，却想起城内血光冲天，不免有几分臆想，也就有了传令觐见。

　　　　道尔达答刺罕也不太想闹得过份，既然有阔端的军令，也就顺水推舟道：“好了，既然大王让你进去，那就快去。”

　　　　“塔喀什，等我出来。”李易交代了句，目光转向道尔达答刺罕。

　　　　道尔达答刺罕明白李易的意思，不由地苦笑摆手道：“塔喀什，作为惩罚，你就在此静立等候。”

　　　　也算是某种妥协，塔喀什松了口气，李易也放心地拱了拱手快步奔向大帐。

　　　　待看到面色苍白，脸色冲冲的李易，阔端摆出了，霍然起身道：“万户长正在潼川府虏攻城略地，又为何这般到成@都？”

　　　　李易远远看到华阳县城内外血色冲天，狼烟滚滚，心下不免牵挂家人，一旦有事一生悔之不及。

　　　　“大王，在下自前方返回，却闻成@都噩耗，慌乱不知所措，还望大王恕罪。”李易心下凄凉，整整杀了一天，这要死多少人啊！心中几乎要抓狂了。

　　　　顿时，阔端脸色不太好看，灿灿道：“万户长即来，稍待几日再说。”

　　　　稍待几日，岂不是把成@都府城人口给杀光了，成@都可是百万人的大邑啊！李易头脑一懵，急忙道：“我之家人皆在成@都，大王此举，陷我于不仁不义。”

　　　　“什么，万户长家人在成@都？”阔端却是一惊，瞪大了眼睛，他还真没想到，人家在前方卖命，家族却在后方被屠杀，真的说不过去，不免脸色尴尬，半响，才吼道：“万户长且去，传我卫队筒箭士跟随万户长救护族人，敢阻拦者，杀无赦。”

　　　　一旁的宗王末哥，统军都元帅塔海及征行元帅按竺迩面面相觑，他们只知李易是蜀川人，却不想其家眷竟然在成@都，战事紧急他们没有去问，李易竟也没说，这事办的地确不太好。

　　　　末哥脸面有些挂不住，道：“万户长，还不快去。”

　　　　“大王，在下一族是小，成@都内外百万生灵是大，还请大王收回成命。”李易真的心下委屈至极，却不得不去深深作揖。

　　　　“万户长这又从何说起，还是快些救你家人要紧。”阔端亲自起身虚扶李易，他还真有些担忧，十余万大军动刀子，恐怕王家人不能幸免。

　　　　李易目视阔端，激愤地道：“大王，王家是小，大汗一统大业是大，大王屠成@都，残蜀川，关山险峻，千里蜀道，那什么威胁京湖中游。末将为大王献策，完全可在短期内控制蜀川，然后举兵东进，数年内覆亡赵家，却不想大王自毁基石。”

　　　　“万户长慎言，此长生天之意。”阔端脸色有几分不悦。

　　　　“何谓长生天之意，血染成@都，蜀川之恨，东川各郡必殊死搏斗，对大王东出极为不利，夺千里赤地，能有何处。”李易痛心疾首，他本是虚伪求蛇，话到深处，且真情流露。

　　　　末哥脸色不太好看，厉声道：“万户长慎言，你自前方擅自离开，以触犯军法，能救你一族，便是二哥仁慈，还要得寸进尺。”

　　　　汪世显脸色复杂，似有话却无法出口，平心而论，他对蒙古军屠城深有余悸，当年面对蒙古军包围，若非顾忌数万兵马，十余万百姓，或许他会选择忠贞之臣。

　　　　虽不赞成毁去蜀川繁华大镇，却无奈人微言轻，不便多说。

　　　　按竺迩目光闪烁，却不知想些什么。

　　　　“二哥，三哥所部正向荆湖进发，我等断不可轻留，应火速扫荡，立即冲出夔门。”末哥横了眼李易对阔端轻语。

　　　　阔端沉默不语，自新井大败宋军，成@都府路兵将为之一空，丁熵、王栩等不过聚集不到千人，最终兵败死，成@都府并未组织像样的抵抗。

　　　　倒是成@都百姓抵抗颇为激烈，甚至组织巷战，就在昨日，传来阔出身亡的官塘，他心下不安，命卜者占卜吉凶。

　　　　巫人言“蜀川民心不归，成@都乃四绝死地，若住，不过二世，不若血洗而去。

　　　　临战前，耶律楚材曾要他禁令擅自杀戮，确保蜀川富庶之地完好，作为东进的资本。当日，李易归附，他并未与之交底，也不可能让新附将帅知道大策，李易建策与耶律楚材如出一辙，令他大为感叹，生出亲近之心。

　　　　按照窝阔台的计划，他本欲拿下成@都再率军东进，进而占据全部蜀川，夺取夔门要害顺江东下。与攻伐京湖、深入荆湖的阔出大军会兵，占据大江中游，然后顺江而下，一举荡平江右。

　　　　在他看来，蜀川绝非久留之地，与其在进兵之际，留下巨大隐患，不如毁了算了。

　　　　恶念生出，立即书写“火杀”二字，那些蒙古军将士，早就掳掠屠城惯了，今见统帅允许烧杀，无不欢欣雀跃，杀人发财的机会到了，他们焉能不兴高采烈。

　　　　今日，阔端聚穆直，塔海，按竺迩及汪世显等人，商议方略，准备兵分数路，攻掠成@都附近州县，把蜀川完全摧毁。

　　　　李易的突然到来，令他想到临行时，耶律楚材的劝告，不免有几分犹豫。

　　　　“大王。”汪世显筹措良久，终究吸了口气，道：“万户长族人仅在城中，切莫争论太久，误了族人性命。”

　　　　阔端瞥了眼李易，沉声道：“万户长还不快去，迟了，恐有遗憾。”数万人疯狂屠杀，就算他的军令也不能立刻停止。

　　　　李易不免焦虑万分，城内，每一刻都有成千上万人被杀，胸中血气再次蒸腾，几乎要昏晕过去。

　　　　按竺迩走到李易身边，道：“万户长一路劳顿，看是又受重击。大王，停杀一日，待万户长寻出家人，再做计较不迟。”

　　　　塔海不屑地看了眼按竺迩，暗道不过是一新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