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纪元-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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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看到多姿多彩的宇宙，可以看到许许多多值得我们穷尽一生去追寻的东西和现象，可是因为死结的存在，我们的脚步始终被死死的困在这个小小的恒星系统之中无法出去。我们的科技陷入停滞，我们的能源供应出现瓶颈，我们的文化从富于进取心渐渐变成了纸醉金迷贪图享乐，我们从一个勇猛精进的文明逐渐变成了混吃等死的可怜虫。我想，您大概可以理解这是多么绝望的感受。”

　　　　“你们的文明可以继续在这宇宙之中遨游，你们可以亲身去往许多不同的恒星系，你们可以真正的到达这宇宙之中许多奇妙的地方去观察他们，你们的科技始终在源源不断的进步，而……我们的文明已经埋葬在了时间的尘埃之中，我想，您大概只可以通过我所描述的这一点只言片语的资料来还原我们的文明曾经存在过的状况。”

　　　　卫风的神情逐渐暗淡了下来。因为卫风知道，人类文明并不值得火星文明羡慕。在数亿年之前杀死了火星文明的死结，此刻同样正在困扰着人类文明。人类文明最终的结局是不是灭亡卫风不清楚，但卫风知道，此刻的人类文明正在走向通往死亡的道路之上，并且，从目前的情况看来，这个趋势不可逆转。

　　　　“好吧。”那份资料之上这样写着，“毕竟我们的文明已经灭亡了，而我又实在不甘心我们文明的一切就这样从这宇宙之中消失，所以我还是稍微详细的讲述一下我们文明的历程吧。如果可以的话，我请求您的文明可以将这一切记录下来，这样，至少会有一些生命在我们的文明灭亡之后仍旧记得我们。”

　　　　卫风默默说道：“虽然我们的文明也很有可能走上灭亡的道路，但是……我答应你，我会将你所讲述的这一切记录下来。我同样希望……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人类文明真的灭亡了的话，某个仍旧继续存在于这宇宙之中的文明不仅可以记得你们火星文明，也会记得我们人类文明。我们毕竟在这宇宙之中走了一遭，不留下点什么东西的话……我们都不会甘心的啊。”

　　　　这份文件接下来是一些关于火星文明社会文化、科技程度、涉足范围、社会变化等的一些描述，看着这些文字，卫风好像也来到了五六亿年之前的太阳系，跟随着这个已经死去的火星人重历了一遍这些经历。

　　　　在这些描述之后，卫风看到了一行触目惊心的字眼。

　　　　“随着矛盾的愈发激烈以至于不可调和，火星文明终于分裂了，两大阵营之间终于开始了旷日持久的战争。”

　　　　“我并不想详细的描述战争的历程，因为这对于此刻我们每一个幸存的火星人来说都是内心深处的一道伤疤。同时，我也相信您可以想象到这一场战争的浩大。它最终以某个阵营将大量战略级武器投向太阳而宣告终结。被激怒的太阳以不可阻挡的威势将怒火倾泻到了整个太阳系之中，整个太阳系都变成了炼狱，所有的星球都不再适宜生存，这个阵营毁灭了它的敌对阵营，但在这个时候，这个阵营发现，敌人的灭亡并没有给己方带来什么利益。它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万的人口，许多科技传承断绝，我们甚至没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此刻太阳系之内险恶的生存环境。”

　　　　“如果我们没有激怒太阳的话……太阳系说不定还可以让我们继续繁衍生息下去，在未来的某一天重现我们文明的荣光也不是不可能。但此刻的太阳系已经不再适合生存了。我们文明唯一的希望是逃到一个稳定的恒星系统中去，在那里继续延续我们的文明。于是我们聚集此刻仅剩的所有的科研力量研发出了黑洞发动机，我们希望借助这种新型的发动机将我们送到遥远的南门二星系中去。”

　　　　“但在逃亡计划进行了几百年时间的时候，我们发现黑洞发动机并不适用于长距离恒星际航行。因为它虽然可以提供长期稳定的能量来源，但是它自身的质量太大了，这导致我们的飞船只能以极其缓慢的速度航行，这就意味着逃亡到南门二星系需要漫长的时间，而这个时间不少于……三千年。而在这样漫长的时间之中，单单是飞船零件的损坏以及备用零件的消耗就足以将我们拖死，更不要说飞船之上其余的储备物资了，比如呼吸用的空气，比如维持生存的食物……就算是采取长期冬眠的策略，营养液的消耗也不是我们可以支撑得起的。”

　　　　“于是逃亡舰队再次产生了分裂，一部分舰队坚持原定的远航南门二星系的目标，另一部分舰队则打算返回太阳系，哪怕是死，也要死在太阳系之中。而……您此刻所发现的这艘飞船就是返航舰队中的一员。”（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四十七章　何必去追究？

　　　　（全本小说网，。）

　　　　按照这份资料之中所说的数据，它们从太阳系航行到南门二星系需要三千年的时间。按照这个时间来计算的话，采取黑洞发动机为推进方式的飞船的前进速度不过几百公里每秒钟而已。而这个速度相对于漫长的恒星际航行来说，和蜗牛爬没有什么区别。

　　　　在卫风看到这里的时候，叶落的声音再一次出现在了卫风的耳中：“船长，我认为这份资料之中的描述有一些自相矛盾的地方。”

　　　　卫风将视线从资料上面错开，然后看向了传出叶落声音的地方，说出了一个字：“哦？”

　　　　“我认为的矛盾之处是这样的。”叶落说道，“既然这份资料中说它们那些采用黑洞发动机为推动方式的飞船可以胜任恒星际航行的需求，仅仅只因为速度太慢才有阻碍，那么……这就意味着它们的飞船拥有足够的，长期的维生能力。虽然太阳在它们的进攻之下已经狂暴了，但是我不认为太阳可以影响到一百亿公里以外的地方。那么……它们为什么不在海王星外天体寻找一个落脚点？这样一来，它们即会有安全的环境，又有了充足的物质来源，只要慢慢的繁衍生息下去，它们迟早可以恢复人口，然后再慢慢的将科技发展起来。”

　　　　叶落描述了一个对于那个时候的火星文明来说可能的出路：以齐娜，赛德娜等海王星外天体为物质来源，生存则依靠大型飞船的维生系统，在生存有了保障的情况之下，慢慢的发展人口，慢慢的恢复科技。这看起来是一条可行的道路，但是……那个时候的火星文明却并没有选择走这一条路。

　　　　“我想，我知道火星文明没有选择走这一条路的原因。”卫风缓缓的说道，“其实，就算换成我们人类文明来面临这种情况，我们人类文明大概也不会选择这条路的。”

　　　　“为什么？我不明白。”叶落说道。

　　　　“你当然不会明白。”卫风有些落寞的说道，“你忽略了一点，那就是……科技文明不仅仅只会往前走，它也是会退化的啊……按照这份资料的描述，它们的人口仅仅只剩下了不足一千万人，我们就按照最高比例，就算这一千万人中有百分之十的人口是科研人员，科研人员数量就是一百万。那么我问你……我们人类文明之中的一百万名科研人员……足够传承我们的科技吗？”

　　　　“这很显然是不够的。”叶落立刻说道，“以我们人类文明数千亿人口的规模，以及我们近千年积累下来的科技，想要将这些科技发展下去，不，不说发展，只说传承，也需要至少数十亿名科研人员。科技发展到了我们这样的地步，它的分支已经太细太多，这远远不是少数人能承担起来的。”

　　　　“所以火星文明必然会面对严重的文明退化的威胁。如果选择在海王星外天体停留的话，一开始还好，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仅存的少数科研人员的死去，火星文明就会面临各种窘境：飞船坏了没人会修，零件没有人会安装，就算会安装，备用零件用完了也没有人会制造……等到它们的储备消耗完之后，你让火星文明如何在那远离太阳的寒冷地带生存下去？……事实上，我认为，逃亡计划开始执行的时候，火星文明就已经面临这种窘境了，我想，它们逃亡所用的飞船大概也是之前制造出来的。逃亡计划开始的时候……它们已经没有制造这样大型飞船的能力了。”

　　　　叶落沉默了一下，随即反驳道：“这确实可以解释它们没有在海王星外天体驻足的原因，可是船长，就算它们最终到达了南门二星系，它们仍旧会面临文明退化的威胁。在南门二星系之中，它们的飞船坏了仍旧没人会修，零件用完了仍旧没人会制造。”

　　　　“可是那里有另一种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源啊。”卫风说道，“那里有稳定的太阳，而且有两颗。太阳能的获取和利用是十分简单的事情，我想，就算它们再退化，掌握太阳能总归不算很难吧？”

　　　　“可是太阳系之中也有太阳……唔。”

　　　　叶落这句话只说了一半就停下了。卫风则叹息道：“太阳系之中确实有太阳啊，可是……那个时候的太阳已经发怒了，它的怒火至少需要千万年，乃至亿年光阴才能平静下来。而面对一颗暴怒的恒星……又有哪个文明敢靠近它呢？”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船长，您是对的。”叶落说道，“它们的唯一生路就是远航到南门二去，借助那里的两颗平静的太阳来获取能源，然后苟延残喘，慢慢的恢复自己的人口和科技。”

　　　　“事实上，我认为，火星文明选择远航南门二并不只有这一个原因。”卫风说道，“很可能还有另一个原因……同样，这个原因你也不会理解。因为这涉及到情绪。如果将一个文明比作一个人的话，那么……假设这个人被困在一间屋子里困了许多许多年，在他濒临死亡的时候……他是否会做出“哪怕死，也要到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模样”的决定呢？”

　　　　叶落问道：“哪怕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明智？”

　　　　卫风平静的回答道：“哪怕这个决定并不是那么明智。”

　　　　叶落便说道：“好吧，我明白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以我们人类文明此刻的科技，就已经足够制造出星海号飞船这样航速高达每秒钟三千公里的飞船，为什么科技比我们先进一些的火星文明所制造的飞船，航速才仅仅几百公里每秒钟？如果采取黑洞发动机真的只能达到这么一点速度，那么它们为什么不选择传统的核聚变推进技术，而要选择黑洞发动机推进技术？”

　　　　卫风耸了耸肩膀，然后说道：“我们人类文明制造的航速高达每秒钟三千公里的星海号宇宙飞船……可以承载几个人？”

　　　　叶落立刻说道：“一个。”

　　　　卫风继续耸着肩膀：“那么你认为，火星文明的远航飞船可能是只承载一个人么？它们的飞船，一艘……怎么也要承载几万几十万人吧。”

　　　　“哦，我明白了，采用黑洞发动机为推进方式的飞船推力巨大，还可以长期稳定的提供源源不绝的能量，它适合超巨型飞船，虽然它的速度慢，但它的技术含量仍旧要比推力小，但是航速快的星海号飞船先进。只是……”

　　　　叶落在说出了“只是”两个字之后就不再说话，似乎在这两个字后面所延续出来的可怕景象，就连他一个智能程序都感觉到了心悸。

　　　　卫风同样没有问只是什么，似乎卫风也知道那件事情。但卫风也没有说，而是仍旧对着这份资料看了下去。

　　　　在之前这份资料讲述到了火星文明的逃亡舰队在逃亡一段时间之后再次产生了分裂，一部分仍旧坚持远航，另一部分则掉头打算返回太阳系之中。在接下来，卫风看到了这样的描述。

　　　　“十分不幸的是，在我们的飞船刚刚减速到相对于太阳差不多相对静止的时候，这艘飞船推进部件发生了极其严重的故障……而这种故障是已经山穷水尽的我们所无法修复的。我们的飞船就这样失去了推动力，永远的留在了这距离太阳有数万亿公里远的地方，既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我向我们文明逃亡舰队的其余飞船发送求救信号，但是没有飞船肯返回来搭救我们。嗯，备用零件以及能源对于每一艘飞船来说都是宝贵无比的，又有哪艘飞船肯献出自己的资源来拯救我们呢？”

　　　　“虽然那颗微型黑洞仍旧在源源不断的为我们提供着能量，可是……在这广袤而荒芜的宇宙空间之中，这能量总有耗完的一天。于是我进入到了漫长的冬眠之中，在冬眠之前，我给操控着这艘飞船的智能程序留下了指令，我赋予它在黑洞质量降低到一定程度的时候，拆卸飞船自身以补充黑洞质量的权限。我希望，在维持我冬眠的能量消耗光之前……能有人救下我，虽然我明知道这个愿望太过飘渺，基本上没有实现的可能。”

　　　　“那些返航太阳系的飞船必然会被毁灭，所有乘客都会死，继续航行向南门二星系的飞船……如果它们运气足够好的话，它们应该可以在飞船最终损坏之前到达目的地，但是就算它们最终到达了目的地，我对它们的命运仍旧不乐观。人口太少，工具太少，长途跋涉之后到达一个完全陌生的星系，要生存……谈何容易呢。”

　　　　“这就是我们火星文明所经历的事件了。我们从这虚无的宇宙之中诞生，又最终在这虚无的宇宙之中毁灭，就像我们从来没有出现在这宇宙中过一样。”

　　　　“我希望此刻正在看着这份资料的您……可以记住我们，记得这个曾经出现在这小小的太阳系之中的一个小小的文明。我们是火星文明，我代表我们火星文明，祝您好运。”

　　　　这份资料到此完结，卫风却仍旧在怔怔的看着。半响，卫风忽然说道：“这个火星人隐瞒了许多东西。”

　　　　叶落则说道：“已经过去了，何必去追究呢？”（全本小说网，。，；手机阅读，m。

　第二百四十八章　消失的火星人

　　　　（全本小说网，。）

　　　　听到叶落说出“何必去追究”这句话，卫风长叹一声，离开了座位，再一次走到了舷窗之前，看着飞船舷窗之外的无尽星空久久无语。良久，卫风说道：“的确，追究这件事情并没有意义，反正所有当事人都已经死了，甚至就连这个文明大概都已经灭亡了。但是……发生在这艘火星文明飞船之中的那些事情，与曾经的火星文明，与现在的人类文明，何其相似啊……”

　　　　叶落仍旧沉默不语，卫风则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道：“用于逃亡的火星飞船一定很庞大，上面一定乘坐了许多许多火星人。而……当我们最终发现它的时候，它仅仅只剩下了那么一点，里面仅仅只有……一台冬眠舱。那么，剩下的那些火星人去了哪里了？”

　　　　这才是问题最关键的地方。而在那份资料之中，那个火星人没有对其余所有消失的火星人进行过任何的描述，似乎它们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这很显然是这个火星人有意隐瞒了这些东西，但是这些被隐瞒的东西仍旧被卫风和叶落察觉到了。

　　　　那么……那些消失的火星人到底去了哪里？

　　　　依据这份资料之中的描述，卫风知道，这艘飞船因为故障而失去了动力，它永远只能留在太阳周围的空旷地带之中，以一个极其漫长的轨道周期环绕太阳运转。

　　　　它的能源储备有限，零部件储备有限，生存物资储备有限。

　　　　每多一个人就多一份消耗。

　　　　想要获取足够的物资和资源就必须要回到太阳系或者远航到南门二星系中去。哪怕它最终仍旧要面对文明退化的威胁，至少也可以暂时先解决眼前的困境。

　　　　而……要到达太阳系或者到南门二星系中去，就必须要有足够的资源和物资来修复飞船的推进模块。否则，一艘没有动力的飞船如何远航？

　　　　无法修复飞船就无法获取资源。无法获取资源就无法修复飞船。这也是一个死结，一个缩小版的死结。当死结笼罩整个文明的时候，为了资源，文明分裂最终产生了内战，当死结笼罩这艘飞船的时候，为了抢占更多的资源份额，同时为了尽可能的杀死其余生命以节省资源，这艘飞船之内一定也产生了内战。

　　　　战争是历史发展的规律所在，它不以个人的意志为转移。

　　　　于是，在这艘飞船之中，一个缩小版的内战爆发了。所不同的是，这一场内战更加残酷，因为它永远没有停止的时候，除非……飞船之中只剩下了最后一个人。

　　　　就连最终剩下两个人都不可以。因为当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只要将对手杀死，就意味着自己可以独占所有的资源，就意味着自己的生存时间可以扩大一倍，这样的诱惑没有人可以抵挡。

　　　　那么……这剩下的最后一个火星人是谁呢？很显然，它就是那个已经被卫风放在手术台上解剖了的那个火星人。

　　　　它并不是被卫风杀死的，通过解剖分析，卫风确定它早就死了，至于具体的死亡时间则无法确定，唯一可以确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死亡时间一定很长，至于这个很长到底是几千万年还是几亿年，卫风就没有办法确定了。

　　　　在爆发于这艘飞船之上的内战之中，这名火星人笑到了最后。它杀死了这艘飞船之上的所有敌人，它独占了这艘飞船之中的所有资源，它拥有了对这艘飞船的完全权限，它完全掌握了这艘飞船，但它还是死了，在卫风发现它之前数千万年乃至于数亿年时间，它就已经死了。它战胜了所有人，但最终还是败给了无尽的时间，败给了这空旷的宇宙。

　　　　在它争取到的，自己比别人多活的那段漫长光阴之中，飞船的智能系统拆卸了飞船的绝大部分质量并且将它们投入到了黑洞之中以维持黑洞的能量输出，同时，卫风确信，那所有被它杀死的火星人的尸体也一定被投入到了黑洞之中——毕竟，尸体也是质量，就算按照一名火星人体重只有四十千克来计算，一万名火星人的质量就高达四百吨，而……四百吨的质量是绝对不可能被白白浪费掉的。

　　　　那可能遍布着弹壳和鲜血的船舱，那曾经为许多火星人提供过冬眠服务的为数众多的冬眠舱，那可能容纳过许多火星人一同进餐，一同娱乐的生活区，娱乐区，全部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化作了黑洞的质量，并且通过霍金辐射化作了维持这仅剩的最后一名火星人生存的能量。它活的比任何一名火星人都长久，但它最终还是死了，化作了卫风解剖台之上的一具标本。那承载了它亿万年的冬眠舱和其附属设备，则被卫风拆卸的七零八碎，然后被叶落分别编号存放，用以研究它们的用途以及工作机制。

　　　　沧海桑田，光阴变幻，转眼间就是这样漫长的时光过去，但就算到了现在，卫风想起发生在那艘飞船之中的那段可怕的时光，仍旧会感觉到一股从内心深处传出来的恐惧和战栗。

　　　　“那是怎样的一段时光啊……”卫风叹息道，“在“只能存活最后一人”的目标已经确定之后，任何人都会是自己的敌人，在那里没有盟友一说，任何人都可能成为杀死自己的凶手，而自己则要杀死自己所见到的每一个人。所有的道德体系都会破碎，所有人们传扬已久的美德在残酷的现实逼迫之下都会像是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所有人都会化作仅仅为生存本能而战斗的野兽，在长久的教育之下早就隐匿的兽性会全面爆发出来，我想，那个时候的他们，大概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人了，它们都是野兽，完全的野兽。”

　　　　卫风继续看着窗外，看着那颗已经不再是天空第一亮星，但仍旧清晰可辨的，孕育了自己，也孕育了整个火星文明和人类文明的伟大星辰，继续幽幽的说着：“如果……如果换做是我在那样的环境之中的话，我想，我会选择立刻自杀。”

　　　　叶落问道：“生命难道不是以生存为第一要务的吗？”

　　　　卫风说道：“但我认为……文明的崩溃，以及世界观的崩塌，要比死亡更加可怕。”

　　　　叶落重新恢复了沉默，卫风则继续说道：“这个火星人实在是太可怕了，如果在我发现它的时候它还没有死的话……我不认为我会是它的对手。它的四肢虽然孱弱，它虽然已经沉睡了数亿年的时间，但是……它是一头野兽，一头有智慧的野兽。它的内心强大到足以在杀死数千数万名自己的同胞之后，再以热情洋溢且充满苍凉悲壮感的语调写下这封书信，它强大到足以在将自己同胞的尸体一具一具的投入到黑洞里化作燃料之后再安心的躺在自己的冬眠舱之中等待救援……它太强大了，我不是它的对手。如果它活着来到我们的飞船之上的话，我一定会死的。”

　　　　叶落说道：“我也很庆幸它已经死了。”

　　　　卫风沉默片刻，然后说道：“据它那封信之中所描述的，火星文明的逃亡舰队一部分返回了太阳系，另一部分则仍旧前往南门二星系之中，这就意味着，就算是此刻，南门二星系之中仍旧可能有火星人存在。它们可能一直在严酷的环境之中苟延残喘了下来，一直生存到了现在。坦白说，我内心对于它们有一些恐惧。”

　　　　叶落说道：“我想您不必担心这一点。如果南门二星系之中存在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文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