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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之袭-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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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脸是真是假,对你而言很重要吗?”

苏卿玉想了一会,说道:“只是单纯好奇。想知道练成凝玉功的人,长了张怎样的脸。”

墨竹明白了。

江湖人对武学的追求是无止尽的。

一直以来,神秘的凝玉功都是江湖人最为好奇的东西。没有人不想知道,练成凝玉功之後,是不是真的可以脱胎换骨,从寻常的人变成非同一般。

沈思片刻,他说道:“我的脸上,涂了易容粉。只是寻常的易容粉,你知道用什麽药粉能够擦去的。”

苏卿玉听罢,取出一方手帕,又在墨竹怀中取出一瓶药水,手帕蘸著药水,一点点地擦拭墨竹的脸,这时正是月亮被乌云遮住的时候,桃树深处光线灰暗,苏卿玉视力极好也只是感觉到手指碰触的脸渐渐变得光滑、柔顺。

终於,将要擦完时,被乌云遮住的月亮又一次露出羞脸。

皎洁之下,面容清晰。

苏卿玉怔住了。

并不是因为露出的脸美得国色天香,也不是这张脸不堪入目,这张脸华光内蕴,略带透明的光泽是苏卿玉平生仅见,竟果真如他想象中一样,如用白玉雕成般。而且,这张脸的轮廓,和……苏允明一般无二!

他又看了一次,终於吓得後退了一步。

“你是人还是鬼!”

“是人。”

墨竹苦笑著。

“所以我不希望你或是其他人看见我的脸。我和他确实是长得太像了。其实,他也是惊讶於我们的相貌如此酷似,才将自己的武功都交托给我。”

但墨竹的这些解释,苏卿玉全都没有听见,被这张脸镇住的他只是不断地喃喃自语。

“……长得一模一样,难道说当年她生下的其实是双生子?但是……不可能的!当、当时是我亲眼看见稳婆从房间里抱出一个孩子……而且我将她杀死的时候,也没有看见床边还有第二个孩子!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会……世间不可能存在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个人!怎麽会这样!!!怎麽会这──”

苏卿玉似乎受了极大地刺激,他突然仰天长啸,大喊道:“……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不可能……”

夜色凝重,这声音,更显得诡异。

墨竹猜他定是误以为自己的生母生下的双生子,或是想到其他怪力乱神之事,於是也不管他,只是认真冲击穴道。

而显然想著正常的人不能接受的东西的苏卿玉越来越紧张,他不断地呼喊著,最终在桃林中几个飞纵,不见了踪迹,只是远处还不时地传来“不可能”的呼喊,想必是受到了大大的刺激。

只是他的怪异墨竹不理解,他本就感情淡漠,凝玉功成之後更是几乎没有感情起伏,自然不懂苏卿玉的多情善感。

半盏茶的时间,穴道解开了,墨竹见面具沾了灰尘,於是不再覆上面具,径直返回。


回到住处,已经是天色大亮,不想惊动仆人的墨竹疲倦地靠在床上,昏昏欲睡时,突然被“!当”的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见送洗脸水的婢女站在面前。

“左使恕罪!”

看见他睁开眼,婢女惊慌失措地道歉,眼看就要下跪。

只是此时铜盆已经掉在地上,温水漫了一地。

“不要跪了,地上有热水,会烫伤你的。”

柔声说著,婢女还是一副惊慌的神情,墨竹只得命她暂且退下,又摇铃传唤了张淼。

张淼此时刚起身,头发还没有梳好,听了召唤立刻赶来,自然是头发凌乱衣角不整地奔来,却在踏入门扉时呆住了。

“左使,您──”

“受了点伤,但没有大碍。你一会把平神医请过来。”

墨竹平淡地说著,他已经明白:张淼和奴婢的异常是因为他没用面具了。

“是、是,但是──”

“你先下去吧,我与教主谈了一宿,有些倦了。”

“是。”

明白这所谓的“谈了一宿”内容并不轻松的张淼不敢再说废话。立刻退出去,但走到门口,他又忍不住拍拍心口,调整心跳。

一直都怀疑左使的脸是假的,但没想到他真正的脸,竟是如此的──

不能说是美貌,五官也只是端正和清秀,但是面容竟无一丝瑕疵,皮肤更是细腻得教人怀疑这张脸的真实性。最重要的是,明明是一张清淡、文雅的面容,竟能激起人心底最深处的淫邪欲望。

左使本人就像送给萧公子的媚兰图那般,是原本清秀的兰花,却妩媚得销魂蚀梦。

也难怪他要将如此动人心魄的面容藏起来,若任由这张脸招摇,只怕早就有不利於左使的闲言碎语传出来了。

张淼再一次按捺了心神,开始明白萧宇这等美貌的男子,竟也会对左使纠缠不清的原因了。
有些人,美则美矣,却总是缺了些名为味道的部分。而另有一些人,并不是绝色的美貌,却媚得醉心。

而左使,显然就是那色香味俱全。

──※─※─────※─※─※──────※─※─※─────※─※──

第一眼,平生汶就看呆了。

他虽然早就知道左使的脸是假的,也知道萧宇追问的易容之术是因为左使,但却没想到左使的真实面容竟是如此的──动人心魂。

单说面容精致,他不及萧宇的巧夺天工,不过是端正清丽,但平生汶却在瞬间敏锐的感受到他的美,没有萧宇的凌人与豔丽,却也一样的诱人,如美玉般,找不到瑕疵。

但是平生汶惊讶,绝不是因为他的美。墨竹接任左使的时候,因为来历不明,关於他的身世多有猜测,他的敌手不止一次攻击他身份不明,恐怕是上不得台面的奴婢、娼妓之後。但只要看到这张脸,一切关於他的身世的不雅留言都会灰飞烟灭。这是和萧宇一样,世家名门用千百年时间精心培养和保存的高贵,不单单是美貌就能形容的淡雅。

而且这张完美无瑕的脸,更有一份玉质的温润,清晨时分,光线灰暗,竟觉得他不似这世间的人!

出尘若仙!

确实是出尘若仙了。

若非他的面容带著苍白,衣衫沾著尘土,平生汶必定将他当做天人。只单这份气质与淡漠,便不是寻常人能够拥有。

“平神医。”

声音是温柔的,带著少许的哀伤。

“左使到底还是和教主……”

“我本不想和他为敌。但是再任由他胡来,整个意尼教都会万劫不复。”

“那,还请左使恢复本来面目,我好为左使诊断。”

点点头,墨竹取出一个药瓶,吃下药,痛苦的闭上眼,再睁开,黑色的双眼已经成为浓郁的紫色。

於是,原本就精致无暇的面容,再匹配双罕见的紫眸,果然媚气十足,色香横溢。

平生汶吞了口口水。

墨竹伸出手,如玉雕般的手腕横在平生汶的眼前,平生汶的手悬在空中半晌,终於落下。
这一落下,平生汶的眉头皱起了。

“左使,你的身体──”

“只有一年半的性命了,对吗?”

墨竹倒是不以为然,径直说出口。

平生汶点点头。

“左使,我早就想劝左使不要再用这些个伤身体的易容药物,不想左使竟修炼这等邪门的武功,相较之下,易容药物对身体的危害,竟还是轻了。恕老夫直言,这种武功能够速成高手,但──後患无穷。还是及早散功为好!”

“我知道,你不必讳言。这种武功虽然威力无穷,却也邪门,不过寻常人练到顶点已经是古稀之年,竟没有人看出它消耗人的性命的弊端。但是我有非做不可的事情,不能不练。”

平生汶没有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不免一怔。

墨竹却也转了话题。

“其实一年半已经很长了,足够我做很多事情了。倒是所谓的克制凝玉功的毒,有法子驱散吗?”

平生汶认真地思考著,最终摇摇头。

“怎麽,没有办法解毒?”

“不,是左使完全没有中毒。”

墨竹不解地看著他。

平生汶解释道:“左使体内有数根银针,不知道是何时何人扎下。这几根针扎入体内,促进武功快进,也影响了血液流畅,只是这银针虽然对身体利害各半,却也能制住毒素。这一次,左使所中的毒药也亏得有银针制住血脉,凝结在针周围,并未扩散。左使只要用内力将银针逼出体内,再剜除银针附近的毒肉,敷上生肌散,不日便可痊愈。”

墨竹点头,打坐运气,於是数根浅影从体内飞出,射入墙体。他内力充沛,这些银针也是整根都没入墙中。只是银针在体内时间已久,粘连著血肉,一旦拔出,衣衫上也染了几处血迹。

平神医以烛火炙烤银刀,墨竹也脱下上衣,果然,曾经扎入银针的地方,皮肤呈现淡淡的青紫色。

平生汶走到他身边,见他的肌肤润滑细腻,弹指即破,握著银刀的手也不忍割下,於是转身取出一卷银针,炙烤後,扎在凝结毒素的皮肤周围,针尾熏烧草药,又将驱毒的药粉洒在肌肤上,如此一盏茶的时间,伤处渐渐有紫黑色的毒血流出。

拔出银针,又在毒气凝结处敷上些药粉,平生汶擦净额角的汗珠,松了口气。

“左使体内的银针不知是何时扎入,看这针的工艺,乃是大内御用,倒也确实做的不错。其实……御医之中何尝缺乏高手,只是皇室娇贵,太多的药方不能随便使用,御医如履薄冰,战战兢兢,自然不能一展所长。”

墨竹点点头,不予置评。

平生汶知道他性格冷漠,於是不再自讨没趣地逗他。

将银针等物都收拾停当,平生汶又取出些药物,交给墨竹,同时嘱咐他每日服用的剂量和时间。墨竹漫不经心地听著,心神不定。

平生汶叹了口气。

银针封入体内的穴道,是封穴练功的古法。墨竹所扎的穴道,分明是最为霸道的绝情断爱针。此刻银针逼出,往日经历的事情汹涌袭来,墨竹内心深处自然是情感汹涌,不能自控。
於是,平生汶也不想打扰他回忆往事,将需要交代的事情交代清楚,又与张淼嘱咐了一遍,便离开了墨竹处,前往醉香楼,与好学的萧公子讲解房中秘术。




33 醋味纵横

封闭了四年的感情铺天盖地的袭来,墨竹感到一阵昏眩。

闭上眼,看见的都是熟悉的面容和亲身经历过的事情。但是因为记忆中属於感情的部分的苏醒,一切都变得不再一样了。刻板的记忆,有了百转千回的暧昧,甚至连眼神话语,也都带上了苦涩而急切的滋味。一切都不一样了,冰冷的回忆被炙热的感情燃烧,剩下一个令他害怕而陌生的全新世界!

这……这些都是我……真实经历过的事情吗?

恐惧,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惧,对未知世界的害怕,凝结为撕裂头颅的剧痛……

──和煦的春风里,看不清面容的青衫男子,坐在小船上:“允明,能能有你这个知己,便是万户侯也可以舍弃了。”

──火光冲天的夜晚,空气中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骑著高头大马的铠甲武士挥舞著利刃,砍向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孺。到处都是妇人的哭喊,到处都是男人悲愤的嘶吼。

“杀!全部都杀光!一个也不留!”

…… ……

更往後的记忆,染上了大片的红和大片的白,香豔的空气,淫靡而混乱的身影,低沈的喘息以及永远看不清的面容……低喃,潮湿的记忆……

那原本是他最不愿意被人知晓的过往,他清楚的记得发生在身上的每一桩耻辱,也记得那些施加耻辱的人的名字和面容,但当这段记忆叠加了情感的浓烈以後,那些人的面容却突然模糊了,看不清楚了,只有黑色和红色之间,白色的模糊面容不断地在眼前晃著。

这倒是怎麽回事!

为什麽……我……我到底是怎麽了!!!

混乱不堪,无法自拔。

墨竹的手指在发抖,无法克制地发著抖,记忆混乱了,记忆因为感情的叠加,变得一片混乱。

那总是默默地准备著温暖的床铺等他的人是谁?

那将他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的人又是谁?

还有……划过脸庞的手,是谁伸出……

思维的混乱带来身体的加倍痛苦,偏偏这时外面传来零碎的脚步声。

“左使,白翼这奸人明天将会进城,知府派人过来问您,我们是否出席地方官绅们为白将军准备的接风宴?”

……白……翼……

好熟悉的名字,想不清面容的名字。

但是他……他绝对不是自己的心中藏得最深的思恋,那个人是……

……宇……萧……宇……

──※─※─────※─※─※──────※─※─※─────※─※──

“小──”

“白将军,您贵人事忙,才一年不见就把我萧宇给忘记了。”

看见萧宇的时候,白翼有些吃惊,但是他是个聪明人,萧宇抢白的行为证明他不想被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於是,虽然不明白这位小王爷为何此刻会出现这里,却也是识相地称呼对方为萧公子,而不是大煞风景地说出他的真实身份。

“原来是萧公子呀,瞧我这记性,真是该死呀。”

白翼恭敬地说著,萧宇对他的知趣很是满意,哼了一声,态度理所应当的倨傲,白翼也是陪笑著。但这份傲慢落在其他陪客眼中,却惹来了不满。

在场的都是苏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为了巴结上京城的白将军,他们花了多少心思才得到这接风宴的请帖,本想著借机好好表现一番,却被这不知何处冒出来的萧公子抢了风采,白将军甚至还要请他坐在上首!

只是还没等发作,门房传报,说是张淼掌柜和他那位深居简出的东家到了。

“张大官人也来了?”

商户们立刻转头,围上前去嘘寒问暖。原来张淼虽是墨竹的管事,却也是意尼教在苏州的生意的打理者,在苏州也是个连知府都要礼让三分的人物。反倒是墨竹,虽然气质不凡,却因为带著个面具,一言不发,於是在场诸人都只熟悉张淼,竟对他异常陌生,无人理睬。

萧宇也看见了墨竹。

站在那群商户之中的墨竹,鹤立鸡群,卓然不凡。只是他看著墨竹的同时,墨竹也在看他,面色孤冷,不免有些意兴阑珊。

反倒是白翼,看出萧宇对这带著面具的人很有些兴趣,走到面前:“这位公子气质不凡,不知这面具下的容貌是否也如我预料般的出尘若仙?”

“在下墨竹,只是个商人。”

轻巧地回答著,墨竹取下面具,并不耀眼却如白玉般无暇的面容教周旁的人都忍不住地吞了口口水。

这番美貌,清丽卓然,高贵天成,果真是天下无双。

但看在白翼眼中,却是胸前一击闷响,吓得他倒退了两步。

好在此时已经开宴,知府引诸人入席,墨竹则请知府将他的位置调到白翼的下首,宴席之间,虽然言辞不多,却是字字珠玑,更引得周围的人都关注他,而坐在墨竹对面的萧宇,只因看著他与白翼谈笑,醋意横生,不时地借机打岔,无事生非。

上菜的速度慢了萧宇挑剔,菜肴上的快了他又是抱怨,菜冷了自然会被说,菜太热了,又是会被说,即使那菜不快不慢不冷不热不咸不淡,也还是被挑剔的萧宇说得俗不可耐一文不名。

好在他虽然无理取闹,却因为相貌妩媚声音绵软,加上言行举止高贵非常,抱怨的理由虽然有些牵强,却也不至於令人生恶。而知府和白翼都知道他的身份,马屁还来不及,怎麽会与他计较?至於一旁的商户,看主家都不生气,自然也是涵养一流的看著。

只是墨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终於──

“萧宇,你闹够了没有!”


原本墨竹便是个性情淡漠之人,即使取出了绝情断爱针,也是喜怒不形於色。但是这一次,眼看著萧宇整个接风宴搞得一团糟,更害得他原本的算计付诸东流,即使稳重如他,最终也不能维持风度了。

但他的气恼,落在萧宇眼中,却又是另一番解释。

萧宇素来自恋,觉得天上地下没有第二个人能与他抢夺苏允明,但偏偏到目前为止两人间并无任何进展。墨竹没有对他表达爱意,也没有承认自己是允明,眼高於天的萧宇的心中已经很是阴郁,加上此刻见到墨竹在接风宴上与白翼谈笑风生,不免联想到他们曾经有过的一段往来。

虽说四年前的最终结果是白翼出卖了允明,但是他们毕竟有过一段愉快的记忆,自然萧宇再骄傲,内心深处还是忌惮白翼的存在的。

所以,当墨竹无法容忍他的一再无理取闹,站起身斥责时,萧宇也是不甘下风,虚张声势地回敬著:“白将军,你是不是也觉得我给你难堪?想要给我个逐客令?”

说话的同时,眼角的余光瞄向白翼,白翼知道这位七王爷不能得罪,连忙陪著笑。

“萧公子妙语连珠,字字珠玑。来到苏州能遇上萧公子,乃是在下的荣幸。”

可惜墨竹不会因为白翼的打圆场就原谅了白翼的无理取闹。虽然接下来几乎所有的人都附和著白翼为萧宇开脱,酒宴的气氛也因为歌舞再一次活跃,但萧宇和墨竹两人都始终板著脸,没有露出和解的意思,自然众人都是自讨没趣,却也无可奈何。

酒宴散时已是凌晨时分,脚步踉踉跄跄的客人在主家的奴婢们的挽扶下,缓步上轿。墨竹倒没有吃醉,带著计划没有实现的遗憾回马车,却在上车时发现车厢里有一位不速之客。

浅青色的车厢里,层层叠叠的云纱之上,黑色的丝绢缠绵交织,面容皎白略带红晕的美人,靠在锦垫上,鼻翼微动,酣睡。

正是萧宇。

墨竹知道他装睡,却看著他笑容的睡颜,竟不忍拆穿,只默默转身,坐在车夫的位子上。


皮鞭扬起,黑夜中,马蹄声带著固定的旋律回荡在青石板路上……


一双手从後面笼住墨竹的脖子。

这是一双皮肤如婴儿般细滑的手,手的主人穿著精制的衣衫,袖子处刺绣熠熠生辉,却刺得墨竹的脖子有些痒痒。

他的呼吸,就在耳侧。

“行之,你不要再骗我了,平神医已经把全部都告诉我了。”

柔软得能滴出水的话语,不知何时钻出马车的萧宇,从後面环住墨竹,亲昵地说著。

墨竹一怔,握著鞭子的手停在半空中许久,也没有落下。

马车缓缓停下,停在河岸边,清风徐来吹得波光粼粼,越发映出月色皎洁,风月无边。

但墨竹却没有欣赏风景的心情,他跳下车,背对著萧宇。

“你到底想怎麽样!”

“我喜欢你。我要你承认你是苏允明!”

直截了当地说著,萧宇快步跟到他身後,毫无避讳地依靠著他,双手环著他的腰,头更是枕到了墨竹肩上。

墨竹苦笑,双手抓住萧宇的手,一粒粒地掰开。

“我不是你要找的那人,你认错人了。”

“我不相信我会错。就算错了,也不要紧。”

说著,萧宇的吻落在了墨竹的脖颈处。

这是略带挑逗的吻,糅合了高超的调情技艺与青涩的身体动作的吻,双唇吮吸了皮肤,舌尖捻弄著毛孔,环在墨竹腰际的手,也搂得更紧了。

“你倒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生气而无奈的说著,其实对他而言挣脱萧宇并不难,却到底下不了狠。

萧宇也不回答他,看出他无意拒绝自己以後,动作越加的放肆了。

“允明,你为什麽不肯认我?”

舔舐耳垂与脖颈的同时,萧宇甜言蜜语地讨好著。

但墨竹的回答依旧没有松软。

“你错认了,我不是你要找的苏允明!快点松开我!”

“我才不放呢!好不容易找到你,我死也不放的!”

理所应当地说著,越缠越紧的萧宇,甚至要动手脱去墨竹的外衣,墨竹大窘,生气地抓住萧宇的手,将他与自己强行分开。

只是这一抓,用了大力,萧宇的脸色也青了。

“你不让我抱著你就直说,干嘛还要这麽粗鲁!我的手都被你抓得脱臼了!”

扁著嘴,委屈地说著,墨竹也知道萧宇到底是皇家的娇子,素来都是人人奉承,哪吃过这等冷眼,於是挤出笑容,伸手抓住萧宇的胳膊:“哪里脱臼了?我帮你揉揉。”

“这个嘛──”

萧宇油嘴滑舌地笑著,突然双手用力,便将措不及防的墨竹推到了树干上。

这是一棵足有两个成年男子怀抱的大树,墨竹被萧宇推得背抵在树干上,竟没有丝毫不自在,他未及多想,萧宇已经凑上来,双手按在树干上,硬是将墨竹纳入掌控之中。




34 野合(H)

萧宇凑上来,双手按在树干上,硬是将墨竹纳入掌控之中。

“放手……”

没想到萧宇也会做出如此下流的动作的墨竹生气地说著,可是被他紧紧地禁锢在树干和双臂之间的身体,根本不能动弹。

萧宇主动地凑过来,咬下他的衣领,舌尖在肩膀上滑了一圈。

“和四年前比,你的皮肤更好了。”

顺滑的触感,月光下,如陈年丝绸般的皮肤,在他舌尖的啜吸下,逐渐有了红晕。

“……你……你倒学了不少不正经的东西!”

墨竹的脸也有些红了,又气又恼地想要将萧宇推开,可是不肯用力的推,那自然不能执意要将他全身都摸遍的萧宇挪动半分。

“全是在醉香楼学到的。谁让你一点都不在意我,枉我自负美貌无双,却在你眼中如同粪土,既然容貌和权势都不能让你心动,那我也只能自贬身价,学习青楼女子的床笫之术,将你弄得欲仙欲死,再也离不开我!”

任性地说著,萧宇主动吻上去,还不忘单膝抵过去,分开墨竹的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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