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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玲珑中卷-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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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夫人倒提起件事,那殷家小姐已到了出阁的年纪,老爷若觉得殷家肯松口,不妨这事上拉拢着他们,倘真成了亲家,他们难道还见死不救?”卫宗平点点头:“待我先去见见他再说。”客厅里殷监正品着上好的冻顶乌龙,贡窑冰纹白玉盏,微微地润着抹茶香。剔透白瓷衬着澄明,观色已是一品,入口香久而醇回,清中带着三分绵厚,是南王今年新来的春贡,宫里有的也不很多,卫府却是拿来待客用的。他眯着眼往那三脚檀雕镶青石的低架上看去,一尺余高的珊瑚树成对摆着,天然奇形衬在正红的色泽里极为抢眼,映得近旁几件玉雕都没了光彩。但若近看,便知那是整块翡翠琢成的青瓜缠藤,但看瓜下嬉戏的孩童眉眼传神栩栩如生,手笔定是出自“一刀斋”的刻功。单这几件拿出去已是价值不菲,更不要说其他陈设,这主人还真是奢华不敛的人呢。想卫宗平当年若不是力保天帝登基即位,相臣中也轮不上他,却也就是这一注押对,赢得半生富贵。殷监正忍不住捋了捋颌下微须,在朝为官是务必要选对了主子才好。一抬眼,见卫宗平迈进门来,起身拱手迎了上去,“卫相。”“呵呵,叫殷相久等了。”“是我来得冒昧。”起手端茶润了润喉,卫宗平将茶盏搁下,开口道:“殷相此来……”却正瞥见殷监正看了看刚奉茶上来的侍女,卫宗平会意:“你们都出去吧。”看着客厅的透花门微微掩上,殷监正一笑,声音压了压:“卫相,宫里出事了。”“哦?”卫宗平只抬了抬眼,宫中若有什么大事,难道他还会不知道?“今日皇宗司封了溟王府,溟王被软禁在府中了。”殷监正沉声道。“什么?”卫宗平明显一惊,“所为何事?”“谋逆。”沉沉二字,如重锤敲入卫宗平心里,几乎叫人一抖,这是重罪啊。听殷监正继续道:“说是溟王身边一个叫紫瑗的侍妾在府里发现了魇镇祺王的巫蛊,那侍妾原是延熙宫的侍女,便入宫上禀了太后。皇上即刻便下令锁拿溟王,皇宗司接着在王府里搜出了紫金九龙朝冠和明黄龙袍,这不是谋逆是什么?”卫宗平只觉得手心凉透,此事他事先竟毫不知情,立时想起最近溟王很是拉拢卫家,难道因此失了天帝的信任?想到此处,浑身一阵冷汗。见殷监正正看着自己,道:“你来告诉我此事,又是为何?”殷监正不慌不忙道:“七殿下常说卫相乃是元老重臣,向来行事明白,此等事情得同卫相多商量啊。”“七殿下?”“七殿下。”这是向来不算和睦,却亦是不得不留心的主。自前些日子为众人举荐之后明明被压制着,谁知不声不响便扳倒了溟王,现在又分明是不计前嫌的行事。想必最近户部的事也是握在他手里,难怪只有卫骞身上查得严。湛王,看去一身温煦风雅,处处透出的凌厉可真叫人喘不过气来!卫宗平深深地饮了口茶,抑住心里波动,识时务者为俊杰,他叹了口气,转了一下话题:“最近朝堂上诸事杂乱,人心惶惶啊!”殷监正却像能知道他心思一般,“听说卫相问过户部的事?”卫宗平道:“还不是那逆子惹祸,着实叫人烦心。”“户部里怎样,全在七殿下一句话。”殷监正笑道,“不过小事一桩,卫相大可放心。”“不愧是七殿下。”卫宗平终于下定了决心,“便请殷相先代为回话,改日我必当亲自答谢。”殷监正领会了话中之意:“如此甚好。”卫宗平却想起夫人刚刚所言,正好探问一下,便道:“听说府上千金正当妙龄,不知可许了人家?”殷监正却摇头叹道:“别提小女了,都是被我宠得无法无天,婚姻之事也要自己做主,这几日正闹着呢!”“这是为何?”“天都多少英俊才少,她偏偏看上个不能招惹的人,愁煞我也!”殷监正倒不似做戏,看来是真的毫无办法。卫宗平笑道:“小女儿家难免闹闹脾气,不妨让她和骞儿多去游玩,说不定反而能成了一桩喜事?”“呵呵!”殷监正一愣,笑说,“说得是,说得是。不过若说喜事,皇后娘娘前几日倒提起为七殿下纳正妃的事,卫相府上的二小姐还未许配他人吧?”卫宗平听出言下有意,说道:“皇后娘娘的意思……”殷监正笑道:“卫相,咱们两家看来倒是真有儿女缘分呢。”两人心照不宣,卫宗平极感慨地抿了口茶,湛王,眼下看来是最明智的选择了!              5
第十章 红绡帐底卧鸳鸯
4                  秋夜清浅,月色隐隐地笼在云后,一片淡淡暗寂。溟王府中早已下了灯火,除了夜天溟被禁押在内院,府中所有家眷都被集中在偏殿看守,进进重院悄无声息,黑暗里掩着沉闷的不安。唯有府外皇宗司守卫职责所在,偶尔能听到长靴走动的声音。夜已中宵,府中一道偏静的侧门处微微响动,一人悄然推门而入,周身罩在件黑色斗篷里,连着风帽遮下整张容颜,丝毫看不清晰。几乎是熟门熟路地入了内院,那人微微抬头,廊前一盏若隐若现的风灯轻晃,在她苍白的脸上掠过丝光影,眸中是片深寂的黑暗。院里香桂坠了满地,风过后,丝丝卷入尘埃。日日复日日,年年复年年,盛时花开飘香砌,零落又成泥。那人伫足,似乎看了看这花木逐渐凋谢的庭院,伸手将室门推开。秋风微瑟,随着她卷入屋内,带着片早凋的枯叶,吹得本已昏暗的烛火一晃。夜天溟却还未睡,神色微见憔悴,抬眼处,一抹魅冶却在烛火中显得分外美异。见到来人,他略有意外:“是你?”那人将手中一个食盒放下,冷冷地注视着他:“不,是我。”她将斗篷的风帽向后掠去,露出张消瘦的容颜,映在夜天溟魅光微动的眼底。夜天溟长眉一皱,将她打量,突然神情大变:“是你!”“对,是我。”那人微微冷笑道,“很诧异吗?”夜天溟眸中满是惊骇:“不可能,你……不可能!”“你太低估凤家了。”那人极冷地一笑,自食盒中取出一壶酒,“没想到今日是我来陪你饮酒吧?”夜天溟此时已然镇定下来,走到案边再次将她打量,终于说出两个字:“鸾飞。”鸾飞提壶斟酒:“殿下。”“怪不得他们事情策划得如此周详,原来是你。”夜天溟眼中阴鸷的目光骤闪。“殿下应该亲眼看着我死才对。”鸾飞目光微寒。“你来干什么?”夜天溟心中暗怒,冷哼一声道。“来陪殿下饮酒。”鸾飞面上却带了温柔的神情,将斗篷解开丢在一旁。她身着一袭绛红云绡宫装,其红耀目,似血般浓浓婉转而下,流云裙裾衬得身姿俏盈,轻罗抹胸,长襟广带,似是整个人带着回风起舞的风情,惑人心神。鸾飞托着酒盏,步步轻移,丹唇微启:“君若天上云,侬似云中鸟。君若湖中水,侬似水心花……”歌声妙曼,勾魂摄魄,夜天溟瞳孔猛地一缩,听她说道:“殿下,你可记得这支《踏歌》舞,在这府中的晏与台上,你见过的。”低低的声音,幽迷而怨恨。夜天溟却似乎已被魇住,痴痴地看着她转身,起舞。鸾飞回眸一笑,笑中透着刻骨缠绵的寒意:“像吗?穿上这身衣服格外像是不是?我从七岁那年便看着你们俩,我学着她的一举一动,她走路,她跳舞,她皱眉,她欢笑,只为了你多看我一眼,你看,是不是很像?”酒盏已托到夜天溟面前:“殿下!”“殿下!”秋波温柔,是纤舞的呢喃击在心头。夜天溟一把将那盏酒握住,倾酒入喉,呛烈灼人。鸾飞托盏的手带来一阵幽香,罗袖滑下,露出玉白皓腕。夜天溟眼中似是跳过炽热的焰火,疯魔了一样将她攫住,狠狠地吻了下去。红唇轻软,“纤舞!”他低唤,唇上却重重一阵剧痛,瞬间鲜血长流。夜天溟猛地松手退开,迎面那双眼睛如此强烈的憎恨,似是化作了尖刀,要将他寸寸割透。“很像?是不是?”鸾飞再问。夜天溟嘴角殷殷一道鲜血流下,阴鸷的目光带着几分狂乱,他忽然仰天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像,太像了,可惜不是纤舞,永远也不是,你是凤鸾飞!纤舞死了,你也该死!你为什么还活着!”“因为你说过和我同生死,共富贵。”鸾飞伸手将沾在唇上的血缓缓抹去,在灯下抬手细细审视,“我若死了,你怎能活着?你若活着,我又怎能去死?”唇间那抹血色将夜天溟一双细长的眸子衬得分外妖异:“好,不愧是凤鸾飞,所以你永远不可能是纤舞!”“被人陷害的滋味怎样?”鸾飞冷冷地问道,“被自己身边的人出卖,即将一无所有。”夜天溟心底生怒,眼前却突然一阵晕眩,“你……”他踉跄扶了长案,“你给我喝了什么?”鸾飞笑着,“你应该很熟悉,离心奈何草。”夜天溟愣了愣,似乎听到了极好笑的事情,不由便笑出声来:“你应该用鹤顶红!我早就活够了,纤舞死了,我活着又如何?”他身子摇摇晃晃,面前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却变得如此熟悉。红衣翩跹,轻歌长舞,玉楼宴影,上阳三月新春时,风正暖,花正艳,娥眉正奇绝。“纤舞……”鸾飞静静看着夜天溟倒下,眼角滑落泪水,“我爱了你一生,随了你一生,等了你一生,最后,你想着的念着的爱着的,还是纤舞。”她跪下来,伸手抚摸夜天溟的脸:“不过现在,你只能和我在一起,我们一起还了欠下的债,等见到了纤舞,我也把你还给她。”她执起那盏明灭不定的烛火,慢慢地划过纱帐。窗帷,艳红的舞衣在骤然明亮的火焰中带出一道绝然的风姿。火起势成,她在夜天溟用过的酒杯中斟满,就手饮尽,轻轻念道:“常来夜醉酒,月下霓裳舞,胭脂玉肌雪,唇齿琼液香,笙歌满春院,横波媚明霞,轻飞牡丹裙,临水看君来。”秋夜风高,烈焰长飞,终于映红了上九坊的天空。圣武二十六年秋,溟王谋逆,事败,畏罪纵火,焚府自绝。帝诏,溟王出皇宗,除爵位,眷属七十六人入千悯寺。溟王府一夜大火,如同当年东宫焚毁,风流落去,只剩下了断瓦残垣。因前几日微有不适,卿尘一直便未进宫,再次踏入这殿宇连绵的宫阙,突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似是一夜秋风,已换了世颜。宫闱生变,朝政纷乱,北晏侯虞夙却恰在此时上了道称病请撤的表章,如同夜天凌所预料,四藩趁隙欲乱,已是迫在眉睫。卿尘自致远殿中走出,有些出神地立在那里,御苑中不知何时开了盏盏秋菊,摇曳纤弱,素色如雪。她将手掌轻轻伸开,湛湛秋阳在指间映出近乎透明的莹白,隐约可以看到丝丝血脉川流其间。或许这个身体里真正流淌着的便是权臣阀门的血,怜悯亦或优柔如此的轻渺,翻手亦可覆雨为云,将别人的命运倾覆于指掌。只是即便罪有应得,究竟谁有权利去审判,去惩戒,这审判与惩戒又究竟是对是错?天帝膝下最小的瑞阳公主,正咿咿呀呀,由几个常侍女官引着在苑中玩耍。远远看着那小巧的身影蹒跚学步,卿尘心底有一丝酸楚微微泛上。金檐丹壁的宫廷,在孩子眼中似是华彩溢美琉璃世界,不知等她长大后,历尽红尘万丈,是否依旧记得这琼宇仙境中曾有的嬉笑与欢闹。多少人困在其中,为权痴,为情狂。鸾飞之痴狂,宁愿与夜天溟同归于尽,撇下尚未足月的孩子。遗书托孤,以身还情,以命抵债,却又种下新的孽缘轮回。她从未想问夜天灏是不是会原谅她,亦从未看到同样的痴恋心碎,只因爱情的眼中只能容下一人,即便早知错已终身。那孩子似是能感到母亲的离去,终日哭闹不休。卿尘无奈,只得同夜天凌商量去请夜天灏。许是血脉相连,孩子见到夜天灏竟然停止了哭泣,张开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瞳仁乌黑清澈,映着隽雅面容苍白如死。狠心弃子,她终究还是爱着九弟。夜天灏语出哀痛,却当即入宫请求天帝准许收养婴儿,天帝没有追究只语片言,默然应允。鸾车离开宫门,驶在回府的路上。卿尘轻轻掀开繁华重绣的锦帘,秋阳下的街道,行人安恬,有父子。母女。夫妻,或行走,或交谈,或叫卖,或闲暇。盛华风流的坊肆间,天高云淡,迎面秋风飒飒。如此琐碎而又平淡的生活,禁宫朱墙里,却是一片片刀光剑影。万里江山锦绣下,亦是烽烟将起。回到府中,卿尘颇有些神不守舍地往天机府走去。雕花长窗半掩,几人声音传入耳中。“此时若联姻殷家,倒也并非全无益处。眼前殷家先提出嫁女,只不知殿下怎么想。”“殷家既请冯老将军来提亲,殿下多少也会给个情面,究竟怎样,待会儿问问便知道了。”卿尘心谷遽沉,然而推门的手已收不回了。屋中杜君述。陆迁等人见到她都是一愣,顿时停止了说话。气氛微僵,白绡裙裾逶迤而过门槛,身后紫薇花正落了末期,飘零廊前。“王妃!”杜君述起身叫了一声。卿尘强抑着心底翻腾,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殷家是湛王的直亲,岂是嫁一个女儿便能改变的?让冯老将军回去告诉殷采倩,莫要一时糊涂,免得往后夫家娘家进退两难。”语中微寒,说罢拂袖而去,留下诸人愣愕当场。苑中秋风起,黄叶满地,一路踏碎在脚下,传来枯枝残叶纷纷断裂的声音。卿尘渐渐缓了步子,一股难言的孤单兜上心头。她并不是责怪杜君述等人,他们有这样的打算并没有错。皇族阀门,联姻。娶妃。纳妾,对他们来说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此时此地,哪个男人不是三妻四妾?高贵的皇子而至天朝的帝王,哪个身边不是粉黛佳丽如云,百媚千红无数?何况与殷家联姻,若成,则胜算大增;若不成,则无非是牺牲一个殷采倩,凌王府中多了一个女人而已。只是对她来说,那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将丈夫与她人分享,别人容得,她容不得。他是他们的皇子王爷,她,不过是误入此间的一抹游魂罢了。回到漱玉院,卿尘只身靠在榻上,怔怔地瞧着紫绡云纱帐。屋中很静,他不在身边,没有人在身边。隔着烟罗轻纱,眼前是锦席低案,雕窗画栏,往日看似熟悉的景象突然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到恍惚,无依无靠的感觉一丝丝从心底渗透出来,逐渐包围了她整个人。没有归属感,也没有安全感,仿佛自己不是自己,一片迷茫,一片惶然。她差一点儿就忘记了那样的痛,什么山盟海誓,什么两情弥坚,统统都可以在一句话中化作飞灰,这世上最脆弱的是爱情,最不可靠的是男人。或许无论到了何时,无论到了何处都是一样。她苦笑着闭上眼睛,思绪纷乱繁杂,一时想到从前,一时想到以后,却都空无着落,在这样混乱的疲倦中,不觉竟昏昏睡去。梦中似睡似醒,依稀见到好多熟悉的人,然而周身都模糊,一个个地消失离去。伸手欲留,却无论如何呼喊都发不出丝毫声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物是人非。四处陷入陌生的暗潮,夹杂着孤独。绝望。恐惧层层涌上,如影随形地缠绕上来。黑暗中仿佛有人站在面前,一双寂冷的眼睛淡淡看着她,可是当她向他走去的时候,他却渐渐消失在无尽的暗处。“四哥……”她似是听到自己喊了出来,脸上冰凉全是泪水,身边立刻有人叫她:“卿尘,醒一醒。”猛地自噩梦中惊醒,卿尘周身冷汗涔涔,只觉得心脏似是越跳越快,几乎要破腔而出,只能抚了胸口喘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是挣扎的痛,那恐惧压在胸口,久久不肯散去。夜天凌将她拥在怀里,见她脸色煞白,急忙吩咐道:“传御医来!”“不要!”卿尘紧扣着他的手指,使劲摇头,“我不要御医!”“好,不要。”夜天凌对赶进来的碧瑶一抬头,转身柔声安慰道,“没事,只是梦魇着了,醒了便好了。”所有的东西满满地抑在心头,卿尘见了他却恍然如梦。泪水潸然而落,湿了面颊,湿了衣襟。夜天凌静静环着她,目光中隐约带着歉疚和疼惜,轻轻替她抚着胸口,良久说道:“卿尘,你心里究竟要装多少心事,难道连我也不能说?我并不想要一个柔顺隐忍的妻子,在我面前,你可以随心所欲,怎样都行。我要那个真实的你,曾经的,现在的,以后的,我要你的全部。我是你的丈夫,有什么我不能替你承担?只要有我在,你不必强迫自己坚强,你在想什么,告诉我。”他的话语低沉在耳边,引诱着卿尘心中所有的秘密。她俯在他的怀中,含糊不清地哭道:“我想回家,可是回不去,我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找不到家……”浑浑噩噩,断断续续,她也不知到底在说什么,夜天凌却一直认真地听着,眼中慢慢由惊诧变为柔软的怜爱,只是将她越发抱紧。纱帷清浅,曳地静垂,朦胧中只见相依。碧瑶轻声转身出去,将赶来的御医请去偏室暂候,悄悄掩上房门。过了许久,仿佛所有的东西都在他温暖的怀中化作一片轻鸿,淡淡飘远。尘埃渐落,归于熟悉的平安和清寂。卿尘耳边传来夜天凌低声叹息:“清儿,上天何其眷顾,竟万世千生将你送来我的身边!”清儿,已有多久没有人这样唤她,卿尘蓦然抬头,正落入夜天凌柔情似水的深眸之中,他淡淡一笑:“对吗?清儿?”卿尘只怔怔地看着夜天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夜天凌抚过她微湿的面颊,语意温柔:“怪不得你总是在意这些串珠,是我不好,从今后有我的地方便是你的家,即便回不去又怎样?”他的目光幽宁而深亮,灿若星辰,照亮了漫漫黑暗。一串黑曜石套入了卿尘的纤细的手腕,依稀带着他的体温,温凉地圈上心头。“你……不怕我走?”卿尘迟疑问道。夜天凌剑眉微挑,似是说得轻描淡写:“家既在这里,你要去哪儿?何况,你走了我怎么办?”戏谑调侃异于常日,显然故意逗她。卿尘垂眸侧首:“联姻,你还有天下。”短暂的一阵寂静,她听到夜天凌缓缓说道:“我夜天凌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即便是江山天下,也不必委屈她去得。”不变的清淡的声音,却带着丝不容置疑的凝重,如同一道盟誓镌上心底:“我刚刚便是如此和冯老将军说的,以后再有提亲的人,咱们就还这样告诉他们。”黑曜石沉光潋滟,映在他深邃的眸中,卿尘在他的凝注下闭上双眼,笑着,泪水却如断线之珠。情切至此,再复何求?即便前途是披荆斩棘又如何,这一生,已注定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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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往来姻缘谁是非
4                  黄叶轻,暮山凝紫,云影天高,秋色连波。北雁南飞携了相思,是玉门关前征尘万里,离人轻愁。湖光倒映山色,如淡笔画出的清远水墨,一丝钓线轻轻落入水面,荡起几圈觳纹,转瞬又恢复了平静。白衫如玉,不沾闲尘,紫竹长竿握在夜天凌手中极稳,不慌不忙的适然。身旁的十一却终于有些沉不住气,开口道:“四哥,不过被父皇训斥几句,你便躲来此处闲情钓鱼?”夜天凌不语,只向他抬了抬手,十一无奈回身去看卿尘。卿尘立在他们身后亭中,正写些什么。此时收了最后一笔,将轻挽的衣袖放下,对十一一笑说:“来看看,我的字现在比四哥怎样?这道手本若呈上去,皇上也未必知道不是他写的。”十一起身,低头一看,眉头便皱起:“此时奏请去东蜀勘察水堰,四哥,工部又不在你职中。”“那便更该去看看,多知道些有什么不好?”夜天凌淡淡说道。十一将折子放下:“父皇下旨撤北侯国为十六州,北晏侯兴兵在际,你却称病连朝都不上。”卿尘衣袖一拂,不着痕迹地止住十一,轻轻摇头:“四哥确实身子不适,前时在朝上不过硬撑着罢了,便让他歇会儿吧。”十一一愣,卿尘将他手中的折子晾了晾收好:“几句饬语虽非皇上亲口所言,但是什么分量,难道你不知道?”常年拥兵,居功自傲,多行专断之权。十一冷哼一声:“若不是四哥常年拥兵,哪来的他们在这里安安稳稳地聒噪!专断之权难道给这些连北疆是何等模样都不知道的人来行?”卿尘垂眸,眉梢无奈轻蹙。无论如何,此次他们是绝不会将军功再拱手让给夜天凌了,却不知这军情之险,是否也人人如他,看得清楚。她温柔地看着夜天凌,想起他昨日回府时眼中的疲累,心底仍泛起丝丝的疼惜。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推波助澜,终究还是走了最坏的一步,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在隐忍中等待最佳的时机?边陲烽火难平,征战连年,又将有多少将士英魂,埋骨他乡?水面一声轻响,一尾斤余重的鲤鱼随着夜天凌手腕微扬吊上半空,夜天凌伸手将它从竿上取下,却又随意丢回湖中。长身而起,瞥了眼那折子:“撤亦反,不撤亦反,他们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十一弟,你不妨好好掂量一下这折子。”卿尘将石青披风搭在他肩头,他眸光轻柔,望向她一笑。亦带了多年的兵,十一思索一下说道:“壅水驻堰地处东蜀,下临青州,西接封州,青州。封州,那是西岷侯重军驻兵所在。”“对。”夜天凌负手北望,“一旦堰成,则可数日而截壅水,青。封两州便在指掌之间。”“四哥是提防东蜀军?”十一目光一沉。夜天凌深邃双眸精光微现,带着深思熟虑的沉定。西岷侯近年来聚蜀地精兵设东蜀军,沿壅水诸州屯兵,其心昭然若揭。北疆一旦战起,西岷侯退可入川蜀据守自立,进可与北晏侯联手,由渊江穿壅水南下直逼帝都,两面夹击,实为心腹大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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