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中的风-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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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没想到老了老了，竟然落到了这样的地步，如果不是还抱有一丝幻想，我真不想活了，求求你了，救救苏氏，好不好，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竟然真的砰砰砰的磕起了头，俩人拦都拦不住，额头上很快就一片淤青。

　　　　啊！一旁的苏母突然大叫一声，猛地冲过来推开二人，像护小鸡的老母鸡一样，把苏长忠护在身后，戒备的盯着他们。

　　　　妈，你干什么？苏瑶着急的问。

　　　　不能欺负爸爸，谁都不能欺负爸爸，瑶瑶和爸爸，谁都不能欺负……苏母恨恨的盯着他们，大声叫道。

　　　　原来苏母把他们当做了坏人，以为他们在欺负苏长忠。

　　　　苏瑶心酸的看着这一幕，蹲下身，慢慢解释道：妈，我们没有欺负爸爸，我们只是想让他起来，不要跪着了，我们不是坏人。

　　　　滚开！不能欺负爸爸！苏母什么都听不进去，挥舞着胳膊赶她。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激动地原因，苏长忠喘着粗气，右手捂着心口，明显有些不舒服，却仍旧不肯起来，哽咽着说：瑶瑶，你要真想治好你妈的病，就帮我求求叶总，要是不救回苏氏，不把你哥从监狱里弄出来，即便你妈清醒了只怕也会更痛苦，你想想，女儿好不容易出来了，儿子却又进去了，你妈不得越疯吗？

　　　　苏瑶死死咬住下唇，没有说话。

　　　　苏长忠的话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的敲在她心上！

　　　　是啊，即便把母亲治好了，看见苏氏落到如今这步田地，看见哥哥进了监狱，她只怕更痛苦！

　　　　可那是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啊，她怎么救得回来？

　　　　她甚至不知道哥哥犯的什么罪，怎么去救？

　　　　可若是什么都不管，妈妈的病怕是永远都好不了了。

　　　　看到母亲的样子，眼泪忍不住缓缓流出，那是她的妈妈啊，为了她才疯掉的妈妈啊，她怎么可能视若无睹？

　　　　瑶瑶！见她有所松动，苏长忠手脚并用的爬到脚下，抓住她的裤腿哭道：我知道自己没脸求你，但是看在生养一场的份上，求求你，救救苏氏，爸爸保证，只要能把苏氏救回来，我一定好好过日子，全心全意的给你妈治病。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抽泣道：前几天我去监狱里看了你哥，他经过了这一遭，性子也变了不少，比以前懂事多了，等把你哥揪出来，再把你妈的病治好，咱们一家人好好的在一起，像从前一样，好不好？

　　　　像从前一样……，苏瑶怔怔的看着他，真的能像从前一样吗？

　　　　她真的，能再回到之前那个满是欢声笑语的家吗？

　　　　伯父，苏氏的事情我也听说了，叶思辰蹲下身，平视着苏长忠，沉声道：您放心，不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一定把苏氏救回来。

　　　　苏瑶刚要说不行，苏长忠已经激动的满眼泪花，抢先道：真的？你真的答应救苏氏？

　　　　嗯，叶思辰重重点头：我答应您，一定会把苏氏救回来。

　　　　谢谢，谢谢你……苏长忠激动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个劲的抹眼泪。

　　　　苏瑶面色复杂的看着叶思辰，那是挽救一个企业，不是二十万的事，恐怕几百个二十万都不一定能解决。

　　　　时间不早了，你先给我妈洗洗睡吧，我送他出去。苏瑶趁机掰开苏长忠的手，拽着叶思辰出了门。

　第255章　心头的红痣

　　　　刚下楼，苏瑶就着急的说：你怎么能随便答应他呢？那是挽救一个濒临破产的企业，不是随便玩玩的事情。

　　　　叶思辰双手插在口袋里，漫不经心的看着她，嘴角挂着一丝笑意：我没有随便，我是很认真的答应他。

　　　　什么？苏瑶傻了：难不成你真的想救苏氏？

　　　　嗯，叶思辰点了点头，漆黑的眸子似是两汪深泉，脉脉的注视着她：苏瑶，要是苏家没了，你就永远都没有家了，我不能让你没有家。

　　　　苏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顿时愣住了，怔怔的看着他。

　　　　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她，深邃而专注：就算是拼劲全力，我也会把苏氏救回来，让你重新成为昔日的苏家大小姐。苏瑶，也许我只是你生命里的一个过客，可你却是我的整个世界，我愿意为了你倾注所有，哪怕付出一切也心甘情愿。

　　　　初冬的夜风带着几分寒意，从他们身边飕飕刮过，可是俩人都浑然不觉，时间好像定格了一样，彼此静默的看着对方。

　　　　那一寸昏暗的角落里，所有的色彩都重的像是泼了墨，只有灯光下那张沉肃俊朗的脸清晰的像是一幅画，鲜明的就似烙在了眼底，挥之不去。

　　　　苏瑶这辈子大概永远也不会忘记，有一个男人，曾视她如生命，愿意为了她，飞蛾扑火。

　　　　眼眶忍不住湿润，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叶思辰，你怎么那么傻。

　　　　叶思辰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温柔的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是啊，我有时候也觉得自己很傻，而且眼睛还不太好，否则怎么会看上你？

　　　　苏瑶忍不住笑了，随即覆上一层愁容，缓声道：我虽然不太了解商场的事，但苏氏的情况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苏氏早就从根里烂透了，即便你救回来也撑不了几年，恐怕还会把叶氏拖垮，思辰，你的情谊我心领了，但是我不会让你救苏氏。

　　　　知道她倔，没有那么容易说通，叶思辰叹口气道：慢慢来吧，这也不是一两天的事，你只要知道，不管什么时候我都在你身后，你随时需要随时回头。

　　　　苏瑶笑了，感慨道：你说我上辈子到底做了什么好事，老天爷这辈子才把你派到我身边？

　　　　叶思辰低笑一声：大概是上辈子我欠你太多，所以才怎么都还不完。

　　　　你上辈子该不会是什么纨绔子弟，光天化日之下强抢良家妇女的那种，苏瑶大笑道：做尽了坏事，所以老天爷才把你罚到我身边。

　　　　也许吧，他温柔的注视着她，眼底满是温情：可能是我上辈子太花心了，伤害了无数良家少女的心，所以这辈子老天爷才让我痴心不改，只能爱上你一个人。

　　　　苏瑶缓缓敛了嘴角的笑，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垂头不自然的说：那个……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叶思辰伸手替她拉了拉领子，说：嗯，回去吧，我看你上去再走。

　　　　苏瑶咬了咬下唇，突然道：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找到一个彼此相爱的人，一辈子幸福下去。

　　　　叶思辰眼底闪过一丝落寞，笑着点头，承你吉言。

　　　　苏瑶摆摆手，转身向楼上跑去。

　　　　他双手插在口袋里，长身玉立在昏黄的路灯下，双眼如墨，目送着她缓缓离去。

　　　　苏瑶跺着脚上了楼，进门的时候苏长忠正坐在沙发上等她。

　　　　我妈呢？她一边换鞋一边问。

　　　　睡了，苏长忠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忍不住问：叶思辰真的答应帮咱们，不是说说而已，对吧？

　　　　她手上的动作僵了一下，换上拖鞋走到他面前，面无表情的说：我让你住在这里，是因为我妈妈离不开你，并不代表你可以利用我让别人去救苏氏，苏氏现在是什么样子你心里不清楚吗？那就是一滩烂泥，谁都救不了。

　　　　说着深吸一口气，道：我已经明确告诉叶思辰，不准他插手苏氏的事，你死了这条心吧。

　　　　说完转身回了房，彭的一声关上了房门。

　　　　靠在门上，苏瑶垂头看着脚面，心头好像压着一块巨大的石头，沉沉的。

　　　　其实她特别反感苏长忠刚才的举动，什么叫我愿意把瑶瑶托付给你，只求你救救苏氏？

　　　　说白了，还不就是打算再一次把她卖了？

　　　　只可惜他打错了算盘，苏氏早已是扶不起的一滩烂泥，而她也不值那个价。

　　　　轻叹口气，她缓步走到床边，向楼下看去。

　　　　昏黄的路灯下，叶思辰静默的站在原地，依旧保持着她刚才离去的姿势，一动不动，垂头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瑶把头靠在窗棱上，躲在窗帘后，神色哀伤的看着他。

　　　　说实话，其实叶思辰长得并不比陆励成差，俩人几乎是平分秋色，只是叶思辰多了几分儒雅内敛，而陆励成则邪魅狂狷许多，别人永远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苏瑶知道，叶思辰才是适合恋爱结婚，托付终生的那一个，可是这个道理终归明白的太晚。

　　　　彼时年少轻狂，偏偏喜欢猜不透的那一个，反而对身后默默付出的那个人视而不见，多少年以后，想回头却发现已经太难。

　　　　那个不该喜欢的人，已经深入心底，仿佛烙在心头的红痣，怎么都剜不掉，而应该喜欢的那个人，无论怎样努力都塞不进心里了。

　　　　也许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能回头。

　　　　轻叹口气，苏瑶缓缓拉上窗帘，强迫自己忽视他的存在。

　第256章　深夜自杀

　　　　睡到半夜的时候，她猛地被噩梦惊醒。

　　　　起身大口的喘着粗气，几分钟后才慢慢平复下来，抬头擦了擦额上的冷汗，穿上鞋去客厅喝水。

　　　　自从住进这栋房子以后，她就很少做噩梦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竟然梦到了以前在苏家时的情景。

　　　　苏瑶靠在餐桌上，手里端着一杯凉水，静默的看着眼前的漆黑。

　　　　刚才她梦见了小时候，在苏家的后花园，爸爸妈妈还有哥哥，一家人都在后花园嬉戏，玩的好好地，突然他们全都变成了怪兽，张牙舞爪的向她袭来，紧要关头，她醒了。

　　　　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苏瑶叹口气，准备回去睡觉，鼻端突然飘来一阵浓重的血腥味！

　　　　是从父母房间传出来的！

　　　　她心头顿时一紧，急忙跑了过去，推开门的瞬间，月色下，惨烈的一幕顿时出现在眼前！

　　　　苏长忠直挺挺的躺在地上，鲜红的血液仿佛浓浆一样从手腕处喷涌而出，地上满是浓稠的鲜血，触目惊心！

　　　　母亲抱着洋娃娃，坐在一堆鲜血上，一边咯咯的笑着，一边捡起地上的刀片，缓缓向自己手腕割去！

　　　　要不是眼前的人是自己的父母，苏瑶只怕能立马晕过去！

　　　　妈！不要！苏瑶大叫一声，冲过去夺下母亲手里的刀片，狠狠扔到窗外，转身抱着母亲，眼泪顿时落了下来。

　　　　母亲挣扎着，不满的说：爸爸割手，我也要割手，我要跟他一起割手……

　　　　不要，不要妈，那样很危险的，你别动，呆在这别动！

　　　　苏瑶仓皇跑回房间去找手机，双手发颤的拨打了急救中心的电话，也许是深夜的原因，电话响了好久才被接起。

　　　　你好，这里是急救中心，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手机里传出一个疲惫的女声。

　　　　我这里是滨江路二十三号，有人割腕自杀了，麻烦你们快点过来！求求你们快一点！苏瑶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哭腔，整个人颤抖的不成样子。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对面的女人顿时紧张起来：好，你看看身边有没有什么能抢救的东西，先原地止血抢救，我们马上就到。

　　　　挂了电话，苏瑶重新跑回父母的房间。

　　　　苏长忠双眼紧闭，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不知道是死是活，母亲抱着洋娃娃躺在苏长忠的怀里，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缓缓闭上了眼睛。

　　　　鲜血浸透了她的衣衫，甚至弄湿了头发，可是苏母浑然不觉，仿佛只要能躺在苏长忠的怀里，就是一件再开心不过的事情。

　　　　眼前的一幕触目惊心，没有什么事情比自己的父母双双躺在血泊中更加震撼，直到很多年以后，这一幕仍旧是她挥之不去的噩梦。

　　　　苏瑶死死捂着嘴，不让自己哭出声音，眼泪汹涌的流出，她靠在墙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十几分钟后，救护车来了，众人小心翼翼的把苏长忠抬到车上，苏母挣扎着跟了上去，救护车一路闪着红的，呼啸着向医院疾驰而去。

　　　　几分钟后，苏瑶站在抢救室门前，看着头顶不断闪烁的红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苏母困极了，抱着洋娃娃趴在长椅上睡着了。

　　　　她也很累，可是却不能睡，一进医院苏长忠就被推进了抢救室，半个多小时了还没有出来。

　　　　他……应该不会死吧？

　　　　一想到地上成滩的鲜血，眼泪不停的往出流，自责、愧疚、难过一股脑的全都涌上心口，几乎将她淹没。

　　　　要不是睡觉之前她说了那样的话，苏长忠也不会割腕自杀，他把苏氏看的比自己的命还要重要，如今最后一丝念想都被她掐断了，他自然不想活了。

　　　　苏瑶真的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决绝，在她心里，一直以来苏长忠都很惜命，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总是念叨自己没几年可活了，要抓住人生最后的尾巴好好享受，谁能想到，整天把命看的比什么都重要的人，竟然会割腕自杀。

　　　　苏瑶从来没有见过比苏长忠更狠心、更看重利益的人，说不恨他是假的，既然他把亲情看得如此单薄，她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没有必要为了他的利益搭上终生幸福。

　　　　所以拒绝帮助苏氏，苏瑶没觉得自己做错什么。

　　　　可是她没有料到苏长忠会自杀。

　　　　那毕竟是她的亲生父亲，心底多多少少总还有那么一丁点孺慕之情，要是苏长忠真的因为她而死了，苏瑶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安心。

　　　　叮——一声轻响，抢救室的灯灭了，一群医护人员疲惫的走了出来。

　　　　大夫，我爸爸怎么样了？苏瑶忙擦去眼泪，跑上前询问。

　　　　为首的一个医生长舒口气，道：幸亏病人送来的及时，而且伤口也不是太深，放心吧，已经抢救过来了，住上一个星期的院，就可以回家了。

　　　　苏瑶顿时喜极而泣，刚要道谢，却又听医生皱眉道：但是以后要切记，千万不要刺激到病人，他有严重的心肌梗塞，如果生气或者伤心的话，随时都可能发病，心梗这个病发作起来可是要命的，随时都可能丧命，你们家属一定要注意。

　　　　苏瑶愣住了，以前没听说苏长忠有这方面的病，怎么会突然得了心梗？

　　　　好……她有些发懵的点头：谢谢你，大夫。

　　　　医生摆摆手，转身走了。

　　　　几分钟后，苏长忠被推了出来。

　　　　他躺在病床上，双眼紧闭，脸色煞白，胳膊上吊着液体，一副人事不省的样子。

　　　　幸好叶思辰刚给了二十万，苏瑶咬咬牙，要了一间特护病房，让母亲睡在另一张床上，她则自己守在苏长忠身边。

　　　　苏瑶不时探探他的额头，又要担心液体输完，一晚上几乎没怎么合眼。

　　　　凌晨，天色刚蒙蒙亮的时候，苏长忠缓缓睁开了双眼。

　　　　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看了好几秒钟才慢慢回神，目光复杂的看着趴在床边沉睡的女儿，眼中闪过一抹自责和愧疚，眼角忍不住有些湿润。

　　　　苏长忠怎么也想不到，他落难的时候，会是这个曾经被舍弃的女儿，被他当做死了一样的女儿，守候在他身边。

　　　　如果没有苏瑶，他恐怕现在要露宿街头了吧，何谈奢望挽救苏氏集团。

　　　　直到这一刻，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对这个女儿的欠缺和残忍。

　第257章　求求你，救救苏氏

　　　　缓缓抬起满是皱纹的手，轻轻抚摸着苏瑶的头，苏长忠眼中露出一丝难得的温情。

　　　　苏瑶本就睡得不踏实，虽然他的动作很轻柔，但还是被惊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见他正看着自己，顿时清醒，问：你醒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都挺好的，苏长忠的眼睛有些湿润，哽咽良久，终于艰难的说出：孩子，爸爸对不住你。

　　　　苏瑶愣了一下，转瞬明白苏长忠为什么会这么说。

　　　　以前苏长忠从来没有把她放在眼里过，即便是出事之前也只是觉得以后可以用她攀附一个好人家，出事之后更是立刻跟她划清关系，他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苏锐身上，可是苏锐却堕落成了一个只会享受的纨绔子弟，整天只知道花天酒地，骗骗他的钱，最终才酿成今日的苦果。

　　　　如今他成了这副落魄的样子，身边却只有那个被赶出家门的女儿，想必心里是又愧疚又心酸。

　　　　苏瑶直视着他，问：你为什么要自杀？

　　　　苏长忠抬起浑浊的老眼，看了她一眼，叹口气道：瑶瑶，你不理解爸爸，苏氏对我来说就像命一样，好歹我也曾经是混迹在上流社会的人，临老了，却要依靠女儿的接济才能勉强度日，这样的日子我不能忍受，我活着的意义就是救回苏氏，如果不能救回苏氏，我绝不会在这个世上多活一天。

　　　　苏瑶咬牙，面上覆了一层愠怒：救不回苏氏你就要死是吗？那我妈呢？她对你意味着什么？她现在那么依赖你，你有没有想过，你要是死了她怎么活？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苏长忠长长的出口气，说：我争强好胜了一辈子，现在到了这把年纪，不奢求能让人高看一等，但是绝对不能让人看不起！

　　　　你从来都只考虑自己，我妈，我，对你来说都是累赘，都是身外之物而已，六年前你可以毫不留情的把我赶出家门，现在又不顾我妈的死活，苏长忠，你知道老天爷为什么要让你遭这份罪吗？因为你这辈子活的太自私！

　　　　苏长忠垂头看着地面，脸色苍白，意外的沉默着。

　　　　也是，你从来就没有把我妈放在眼里，否则怎么会在我妈还没死的情况下，就明目张胆的把碧蓝娶回家，想起碧蓝戴着母亲的项链，一脸嚣张的样子，苏瑶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猛地起身，怒道：我只救你这么一回，你愿意怎样就怎样吧，要真的不想活了，我也拦不住，随便你。

　　　　说完转身向门外走去。

　　　　瑶瑶！苏长忠拉住她的胳膊，哭丧道：苏家也是你的家啊！你在那里出生，在那里长大，如今它就要被查封了，唯一能救它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能忍心不管？

　　　　他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身体还虚弱的很，没什么力气，苏瑶轻轻一挣就可以挣脱。

　　　　苏长忠轻轻的拉着她，力量很小，却不容忽视。

　　　　他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放下一个父亲所有的尊严和面子，轻轻晃着她的胳膊，哀求道：苏家还在，咱们就是打不散的一家人，苏家要是没了，咱们家就彻底散了！你要是真的忍心不管，你哥就会坐牢，你妈疯了，我也不会苟活在这个世上，瑶瑶，这真的是你想看到的吗？摸着你的良心告诉你，你真的愿意看到那一幕吗？

　　　　这句话好似一记猛锤，狠狠的砸在苏瑶心上！

　　　　心底某处坚固的壁垒，轰然崩塌！

　　　　那些坚决不挽救苏氏集团的念头，被这句话一点一点的敲碎。

　　　　是啊，如果苏氏还在，妈妈就有希望治愈，苏锐也有出来的那一天，他们还有机会成为一家人，可若是苏氏没了……这个家彻底就散了！

　　　　虽然对苏家没什么感情了，但是她也不想看到苏家支离破碎，家破人忘！

　　　　瑶瑶，苏长忠脸上满是泪痕，哽咽道：求求你了，爸爸真的求求你了，几千万对陆励成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但是却可以挽救咱们一个家啊！你去求求他吧，算爸爸求你了，好不好？

　　　　苏瑶慢慢抽回自己的胳膊，神色复杂的看了他一眼，说：你安心养病吧，其他的事情不要多想。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明亮的走廊里灯火通明，一阵安静，唯有她缓慢的脚步声。

　　　　苏瑶满腹心事的坐在长椅上，盯着脚面发呆。

　　　　陆励成对她志在必得，跟他开口就意味着要付出什么，她身无一物，除了这具身子，再没有什么可以拿得出手的东西。

　　　　苏瑶从来不相信什么馈赠，所有的馈赠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既然想得到一些什么，那就注定要失去些什么。

　　　　难道真的要去向陆励成开口吗？

　　　　真的要……答应跟他在一起吗？

　　　　她很纠结，也很痛苦，那些在监狱里承受的痛苦，好似因为她此刻的犹豫挣扎而恼怒，一点一点从四肢百骸向她袭来。

　　　　苏瑶，你真的要为了苏氏，嫁给你最恨的那个男人吗？

　　　　那些痛，那些非人的折磨，全部都是拜他所赐，你真的要舍弃最后一丝骄傲和尊严，乞求他救救苏氏吗？

　　　　苏瑶，你的底线在哪里？

　第258章　苏母清醒

　　　　好似一具失去灵魂的木偶，苏瑶独自坐在安静的走廊里，垂头沉默的看着脚面，直到天色渐渐发亮。

　　　　母亲还在安睡，苏长忠昨晚做了一场大手术，也还没有醒，必须有个人在这里守着，看来今天不能上班了。

　　　　苏瑶站在门口看了几秒钟，拿出手机给何超文请假。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何超文懒懒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苏瑶，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何总监，我想请个假。

　　　　何超文知道苏瑶一个人住，好像也没有什么家人，一般不会轻易请假，怎么会大清早的打电话要请假？

　　　　他皱眉，问：出什么事了吗？

　　　　苏瑶迟疑了一下，不太想说自己的家事，可是何超文问出来了，她也不能不说，我父母都病了，现在在医院，我走不开。

　　　　何超文默了一下，爽快道：好，照顾好他们，替我向叔叔阿姨问好。

　　　　嗯，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