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挚野-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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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岑野回过头来,对她说:“挺巧,咱俩上下铺,待会儿你就跟着我。”

    许寻笙:“好。”

    他便懒散地笑。此后一路进站,拥挤的队伍,过闸的凌乱,拎着两个箱子下楼梯,许寻笙走得匆匆而沉静,他便始终在她身侧。遇到有人挡路,他倒也不生气,语气冷淡地说:“喂,让一让。”人家让了,他示意她先过。有人在举起箱子,他会说:“看着点,别磕着她。”许寻笙跟着他,一直没说话。

    等到了铺位,他将两个箱子并排放在一起,然后和她一起坐在下铺,懒洋洋靠着,舒展筋骨,心情极好的样子。许寻笙问:“你睡上铺还是下铺?”

    岑野看她一眼,说:“你睡上铺吧,比较安全。”

    许寻笙点点头。

    “不过,我这儿你想睡随时可以睡。”他笑着说,“我坐边上。”

    许寻笙想自己怎么可能大刺刺睡在他的铺上,笑笑摇头。

    这时赵潭和辉子过来了,找岑野打牌。许寻笙是不参与这种活动的,她也不想早早就到上铺睡,便走到过道里的凳子里坐下,托着下巴看着窗外未黑的风景。

    山野寂寥,湘城还是一片寒冷的绿意。想想明早就会抵达万里冰封的东北,她从未到过的地方,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于是她轻轻哼着歌,手指在桌上一下下翘着,倒也自得其乐。

    岑野坐庄,刚完成一次大杀四方,心里爽得很,把牌丢给对家老老实实洗,一抬起头,就看到许寻笙的模样。

    他看了一会儿,笑了。赵潭在旁低声道:“卧槽你不要淫~笑。”岑野淡淡看他一眼,把牌丢给一旁观战的一名乘客,说:“你替一会儿,我出去透透气。”

    装模作样揉揉太阳穴,走出包厢时还顺手把门关上。这样里头的人就啥也瞧不见。许寻笙头朝着外面,没有察觉他。他便把手臂往墙上一撑,问:“发什么呆呢?”

    许寻笙抬起头,首先看到的是他的腰身。原来他就站在背后,手撑在她头顶的墙上。这动作本没什么,可通道狭窄,许寻笙的感觉,就好像他用身体和臂膀,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

    于是她不留痕迹地往前挪了挪,仿佛一只匍匐的蜗牛。可小野大概是觉得讲话不方便,变本加厉弯下腰来,凑近她的脸:“问你呢?”

    “没什么。”

    “那跟我进去打牌。”

    许寻笙:“不去。”

    “去啊。”

    “不会。”

    他便笑出了声:“我教你。”

    “不要。”

    他叹了口气:“你对老子除了说不,还会说什么?”

    于是许寻笙也笑了,干脆偏过头去,将脸半埋在胳膊里,望着窗外,不理他。

    他居然也安分了一会儿,许寻笙以为他死心会走,哪知却听到他慢慢说了句:“你再不肯,老子就抱你进去了。”

    许寻笙心头一跳,看着窗外的树,在暮色中排成一条黑线,一闪而过。而她的手指挨在窗玻璃上,微微发凉。背后,却是他身上的温热气息。她知道这混小子说得出,就真的做得到。他要的,你就得依他。否则她此刻怎么会坐在去东北的火车上?

    她抬起脸,眉眼平静如常,说:“如果打得不好,不许嘲笑我。”

    岑野便深深笑了。

    许寻笙说:“你看,现在就开始嘲笑了。”

    岑野说:“不是嘲笑。”

    “那是什么?”

    岑野却难得地叹了口气:“我……算了。”

    他想的是:心肝,肯陪我打牌,疼你都来不及。兄弟全宰了给你上分,又怎么会嘲笑你?

    他拉开包间的门,对着最近的辉子就轻轻踢了一脚说:“起开,许寻笙要打牌。”

    许寻笙简直额头冒黑线,拉住他的袖子:“你不要这样。”

    辉子却笑了,站起来说:“许老师要打牌,小的自然要让啊,来来来,坐我这里,还热着呢。”

    这话却叫岑野嫌弃地拍了拍他坐的地方,才让许寻笙坐下。辉子觉得挤,便跑到外头抽烟去了。于是赵潭和许寻笙打对家,另外两个是同包厢乘客,张天遥一直没过来。

    岑野在许寻笙身边坐下,赵潭微微一笑,重新洗牌。大家都坐在床铺上,他们这边坐了三个人,许寻笙当然会和另一个陌生乘客保持礼貌距离,于是便和岑野坐得比较近。

    岑野的手臂撑在她身后的床上,肩膀便自然而然轻轻靠着,许寻笙倒没太在意。岑野却渐渐走了神,也没看她抓了什么牌,倒是总是不经意瞥见她尖尖的却也肉肉的下巴,她脸旁的一缕柔软发丝,她捏的手指,一根一根,白皙葱葱。就这么入神的看了好一阵子。

    等许寻笙牌抓完,又仔细整理好,才对岑野说:“牌怎么样?”

    岑野扫了眼,说:“乖乖,别人都说新手手旺,你的手怎么这么臭?都抓了些什么鬼。”

    许寻笙眉目不动,一抬胳膊,手肘就撞在他胸口。岑野被打得身心舒畅,低笑说:“卧槽,谋杀你家老大?手臭还不许人说了?”

    许寻笙:“你走开,我不听你的了。”

    岑野跟没听到似的,凑过来继续看她的牌。一旁的赵潭憋着笑,说:“快打快打。”

    开始打牌。

    往往许寻笙还在蹙眉思考,岑野便伸出那长长的手指,在她手中的牌上轻轻一点,说:“出这张。”许寻笙心中一思量,确实如此,点点头,打了出去。

    当然也有不听他话的时候。他指了一张牌,许寻笙总觉得不对,不肯,非要打另一张出去,结果对面的乘客嘿嘿一笑,就把牌截了。许寻笙一愣,岑野已冷笑了一声说:“倔,叫你倔,瞎了吧。不听男人言,吃亏在眼前。”

    许寻笙不理他。

    就这么打着牌,很快也到了熄灯时候。最后他们和赵潭居然赢少输多,打得对方直叹气,还给他们买了包烟。这时赵潭笑着起身说:“我回去睡了。喂,小野,晚上守好门,照看好我们许老师。”

    岑野:“赶紧滚。”

    对面的乘客也都已躺下休息了,许寻笙从包里拿出洗漱用品,说:“我先去洗漱了。”岑野点点头。

    等许寻笙洗漱回来,灯已熄了,对面两人已蒙头大睡,岑野靠坐在下铺,还在打游戏。

    许寻笙弯下腰,低声说:“你去洗吧,早点睡。”

    深夜里的与她独处的岑野,似乎又安静了许多,也顺毛了。“嗯。”他从包里扯出毛巾牙刷,听话地去了。

    7

 第51章 孤男寡女(下)

    许寻笙爬到上铺,就这么合衣盖着被子躺下。过了一会儿,听到门的轻响,有一束光透进来,他高高的个子走进来,然后又关上。然后是下铺的响动,岑野也躺下了。可许寻笙还是能看到他手机屏幕的亮光。

    许寻笙闭上眼,躺了一会儿,想要睡着。可是火车太响,对床一个人的呼噜声又太大,躺了半天,还是没有困意。

    她重新睁开眼睛,下意识探头看了看,下铺已经没有亮了,看样子岑野也睡下了。她觉得百无聊赖,翻身趴着,把窗帘挑开一条缝,看着外头黑黢黢的夜。

    这时她的心情是沉静而寂寥的。那是种说不出的,不知有何而起的感觉。只觉得什么都是茫茫的,宛如窗外一闪而过的江河山川,灯光旷野。她想其实不知道,自己一直在等待着什么。可那心情又是静谧而美好的,因为你并不知道,下一刻到底会有什么发生。

    下铺忽然传来响动,然后有人下了地,站起来。

    她的床边就这么多了个人站着。

    岑野披着外套,手搭在了她的床边,阴暗中看不清他的脸色。

    “你怎么又在发呆?”他问。

    许寻笙老实说:“睡不着。”

    然后就看到他低下头去,约莫又是在嘲笑,然后他低声说:“要不我上来陪你呆会儿?”

    许寻笙心头一惊,连忙说:“不用!”

    他静了几秒钟,说:“可我本来睡着了,被你吵醒了。怎么办?”

    语气竟有些无赖,许寻笙心想说不定是她刚才翻身动作吵醒了他,又或者他根本就没睡着在讹她。她说:“你想怎么办?”

    岑野说:“你不肯让我上来,就自己下来,陪我聊一会儿天。”

    许寻笙直接扭过头去,对着墙,不理他。他便低笑着说:“又装死,你不下来,老子现在就上来了。”说完许寻笙真听到他抓住了床边栏杆,一副要翻上来的气势。

    许寻笙一把拍掉他的手,说:“你敢!”

    岑野:“下来。”

    许寻笙怕他真的上来。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或许是黑暗中,他刻意压低的嗓音有种愈发动人的味道;又或是刚才窗外的寂寞,依然沉浸着她的心。某种隐秘的、甘甜的、不安的冲动,隐隐诱惑着她。

    她心念一动,下了床,岑野也坐下,窗帘被他轻轻拉开一段,透进来途经某个城市的光。他微微地得意地笑着,许寻笙没有下地,直接踩在他床上,离他一尺远坐下,然后双手抱膝,轻声说:“聊什么?”

    岑野根本没想过要跟她聊什么。这样的夜晚,安静、昏黑、封闭的空间,无人打扰,她被他惹下来了,肯陪他坐着,他就已觉得很好,特别特别好。他想要慢慢品尝每一分每一秒的时光,他只想要靠近她再多一点,别的什么都懒得管。

    “不知道。”他说,“随便。”

    许寻笙就知道会这样。可是男孩的侧颜,在几抹飞逝而过的光线里,昏暗如玉。清俊挺拔的眉目,仿佛也染着某种淡淡的情绪,似乎与她刚才所感受到的寂寥,如出一辙。忽然令她感到一丝难以抗拒。

    许寻笙说:“要不……你教我打游戏吧。”

    岑野有点意外:“你想打游戏?”

    许寻笙说:“那些花花绿绿的画面,我一看就晕。打了一会儿说不定就困了。”

    然后就看到岑野抬手,用手背挡住嘴,在笑。许寻笙觉得,他的很多细小的动作,都带着他这个年龄段的男人,特有的轻盈帅气。他从口袋里摸出手机,说:“那就教你打个最复杂的,保管叫你晕头转向。”

    他简单演示了一遍怎么上手,然后把手机塞许寻笙手里。她说:“好。”依样画葫芦开始登陆,选角色,然后在果然花花绿绿一片乱目的地图上,开始漫无边际地跑。

    果真……如她料想的那样无聊。

    岑野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见她打得算专注,但是眉目不动,无喜无悲,俨然兴趣缺缺。他觉得有些好笑,这女人的性子真的跟自己南辕北辙。

    想到这一点,心里就变得有点痒痒的,某种占有欲望被更加隐秘而清晰的激起。于是他的目光又从手机,回到她的脸上。她的辫子已解了,散落一头黑发,带着波浪卷,簇拥着小脸,鼻尖翘翘的,叫人好想上去咬一口。那嘴唇无论何时,都是红润饱满的,仿佛带着点孩子气的柔嫩,可总是严肃地紧闭着。再也没有比她更少年老成的女人了。可很多时候,她在他面前,分明也像个任性的孩子。

    “好玩吗?”他轻声问。

    许寻笙做什么事都认真,所以游戏一旦上手后,尽管看不出任何趣味性所在,她也专心打着,专心给自己催眠。所以有那么一小会儿,也没去注意,身旁的岑野在干什么。

    直至某个瞬间,她忽然察觉,他的呼吸几乎就在她的脸颊旁,后腰也能感觉到他的手臂贴近,而他的肩膀也靠着她的。她才意识到,两人不知何时已挨得这么近。在这低矮昏暗的下铺,他几乎把她整个人都簇拥在怀里,却依然盯着手机屏幕,仿佛没心没肺无知无觉。

    许寻笙半边身子都开始微微发麻,心中有一丝慌乱,一丝茫然,还有一丝从这个深夜伊始,就令她隐隐约约难以抗拒的感觉。她感觉到和他挨着的那边脸,已经开始发烫。于是她把脸转向另一边,却感觉到耳朵擦过他的脸,还有一丁点柔软湿润的触觉。她整个耳朵“嗖”一下都麻了,立刻起身,丢掉手机爬向床梯:“我不玩了,困了……”

    从始至终她都没看岑野一眼,可脚刚踩上去两级,一只脚踝一热,被人抓住了。

    她的心一颤,低头望去,那只手就是飞快从床梯间隙伸出来的,牢牢握住她的脚踝。包厢里只有从窗帘缝隙透进来的些许惨淡光线,照在那只手上,愈发显得白皙、修长、有力。

    许寻笙轻声说:“小野,你干什么?”

    岑野没吭声。她往下一蹬,他的手居然跟膏药似地粘着,抓得很紧,任她蹬,没能蹬开。就在许寻笙有些发懵时,却几乎是非常敏锐地感觉到,他的几根手指,非常轻地在她微凉的脚踝上摸了一下,然后松开了。

    许寻笙爬到上铺,他却始终没有探头出来,只有依旧散漫随意的嗓音从下铺传来:“跑什么跑,吓我一跳。老子还能吃了你?”

    ——第一卷完——

    7

 第52章 人生模样(上)

    还有两天就要过年了,机场里也是人潮涌动、你来我往。

    赵潭看着长长的排队的人,还有站在队伍中的许寻笙,对岑野说:“你想送她,干嘛还拉上我?”

    岑野脸上架了副墨镜,淡淡地说:“老子看起来有那么离不开女人吗?这是有责任心,人是我忽悠来的,自然得安全送走。至于你,不是来替她拎箱子的吗?”

    “哎呦喂。”赵潭嗤笑,“拿了冠军,装~x境界更高了。刚才是谁一路抢着拎箱子,恨不得替她领登机牌上飞机了?”

    岑野一笑:“我那是绅士风度。”

    赵潭也懒得跟他扯,眼看许寻笙办完乘机手续回来了,接着就要送进安检口,所剩时间不多了,便说:“出去抽烟等你。”

    岑野点点头。

    等许寻笙拿着登机牌走回来,发现原地只有岑野一个人,问:“赵潭呢?”

    岑野:“懒人屎尿多,不用等他了。”

    许寻笙微微默然,便不再问,说:“谢谢你们送我来,进去了。”

    岑野说:“没事,反正我也要等他,陪你去安检口。”

    许寻笙也就没推辞,两人并肩走着。岑野摘下墨镜,也不知道从口袋哪里,居然掏出了那个冠军奖杯,真不知这一路他是怎么塞过来的。他说:“这个你带着。”

    许寻笙有些意外:“给我干什么?”

    岑野粲然一笑:“兄弟们都商量了,要把第一个冠军奖杯送给你。没有你,我们连支完整的乐队都组不齐。”

    许寻笙接过,其实奖杯在夺冠那个晚上,就仔细看过了。可她此刻看了两眼,就无奈的笑了。这才几天时间,被这几个男孩拿着,奖杯一角居然磕掉了一点,还有五六道新鲜的划痕。看得她眉头稍稍抽动。

    “好吧。”她说,“我替你们收着,以后就放在排练室里。”

    岑野:“随你便。”

    这时已到了安检入口外,许寻笙看一眼弯来弯去的队伍,又看着岑野。这家伙一抬手又把墨镜戴上了,于是整个人又是那副拽拽的帅气模样。

    “落地了给我发条短信。”他说。

    “好。”

    隔着墨镜,他似乎盯着她又看了一会儿,笑了。因墨镜遮住了半张脸,牙齿就显得特别白,两颊线条很好看。

    然后他上前一步,抱住她,低声说:“谢了。没有你我拿不到冠军。”

    许寻笙没吭声。这是个稳重的、温柔的拥抱。没有别的多余话语和动作,只有他的两只手掌,轻按她的背,胸口离她也有恰如其分的距离。可许寻笙依然闻到了他怀里的味道,清淡熟悉。她没有回抱,亦不擅长拥抱这样一个年轻男子。只是轻轻说:“说什么谢。”

    她未看到的是,以墨镜为伪装,岑野的双眼是合上的。他的脸上没有笑,只有某种沉淀已久的宁静。十指尽管按在她背上,却根本不敢太用力的抱紧,免得泄露心思。然而在许寻笙看来,却是经历了半个月的比赛,小野比以前更加成熟有分寸了。

    他俩抱完刚分开,旁边却有两个年轻女孩在探头探脑,其中一个大着胆子问:“你们俩……是不是朝暮乐队的主唱和键盘手啊?”

    许寻笙和岑野都是一怔。这还是他们第一次在演出场地之外,被人认出来。然后岑野就坏坏地笑了,接着女孩们发出欢喜的尖叫,请求签名和合影。

    “合影就算了。”岑野说,接过女孩们的笔和纸,龙飞凤舞签了个“岑野”。平心而论,许寻笙觉得,普通人单从这两个字,只能看出他的字不算好看,但是够狂野,看不出太丑的。果然两个女孩拿到签名后,赞叹:“哇……呃,谢谢小野!”

    岑野仿若未觉,淡淡一笑。

    她们又请许寻笙签名,她便在他的名字旁,签了个“小生”。

    “你们俩……”其中一个女孩满眼放光地说,“是不是一对啊?刚才我们看到你抱她了……”

    岑野还没说话,许寻笙就说:“不是。他来送我,那只是个朋友的拥抱。”

    “哦……”女孩们互相看看,也不知是失落还是开心,另一个却说:“我就说他们不是吧,没有cp感啊。小生,我和我另外一个看过比赛的朋友,都猜你和坛子是一对。是不是啊?你们俩看起来真的好配,坛子又高又酷,你这么温柔好看……”

    许寻笙一怔,旁边已响起岑野冷冷的声音:“眼瞎了吧?”

    两个女孩一愣。许寻笙连忙说道:“不是的,我们都只是乐队成员,没有在谈恋爱。”

    两个女孩又表达了几句对他们的支持和喜爱,就走了。许寻笙混身一松,转头看着岑野,他脸上没有表情,可也没了之前暖暖的笑。许寻笙想,他可能不太喜欢粉丝探究太多乐队隐私的。

    “好了别再摆出一副凶脸了。”许寻笙说。

    他倒也听话,嘴微张笑了,整张脸的轮廓仿佛也瞬间柔和下来。

    “我走了。”她说。

    “飞机上注意安全,别随便跟陌生人搭话,别被人骗走了。”懒懒的声音。

    许寻笙懒得理他,往安检队伍走去,过了一会儿,回头,看到岑野还站在原地,见她回首,又笑了,虽然孑然一身形影相吊,依然明星架式十足的挥了挥手。许寻笙心头一暖,也笑了,继续排队。

    排了一半,她下意识又回了头,以为他肯定走了,结果看到人还站在原地。许寻笙稍稍有些不自在,对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快回去。他懂了,点了点头,可人还是杵在原地不动,那双眼清清亮亮盯着她。

    许寻笙便有点不好意思再回头,直至通过安检,即将走向候机口,隔着几层玻璃,她又回头在人群中找到了他。此时彼此的脸已经看不清了,只是感觉到他应该没有在笑了,只是远远地望着她。

    许寻笙上了飞机,看着飞机驶离东北,驶离申阳,也是朝暮乐队第一次夺冠之地。

    7

 第53章 人生模样(中)

    许寻笙靠在飞机上,望着窗外厚厚的流云,无法不回忆起这半个月来的经历。朝暮乐队从抵达申阳那一刻,基本可以算是顺风顺水,直至拿到冠军。主办方十分重视,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好,只让他们全身心以最好状态投入比赛。而比赛的对手也有实力强劲的,但朝暮乐队已经经历过了一轮生生死死,竟是谁也不惧了。这十几天里,大家几乎是睡醒了就练习,比赛,参加主办方活动。废寝忘食、昼夜颠倒。在这样高强度、高压力之下,几乎所有人都瘦了一圈。而其他所有事所有别的杂念心思,仿佛都同时退后,乃至消失在他们的生活中。只剩下音乐和比赛。

    当然也有不顺心的事。也有本地乐队,不满他们空降复赛,甚至还私下里找人威胁要“教训”他们。好在岑野的亲哥哥岑至,当年在申阳也是混社会的,狐朋狗友一片。虽然岑至人远在北京,听说了这个消息,还是找了朋友。许寻笙也不懂那些混混间的规矩,最后只说是说和搞定了。岑野虽然很少提起家人,但是对于这个哥哥,许寻笙看得出来,却是很不一样的。当时事情搞定了,岑野挂了电话,只说:“有我哥在,全搞定。”

    而默契,是在不知不觉中越来越浓厚的。原本张海、辉子实力较弱,现在张海换成了许寻笙,实力矩阵立马倾斜,甚至连辉子,在整体带动下,表现得也比以前更好。所以整支乐队的实力提升,是加倍的。

    这段时间,许寻笙几乎和他们同吃同睡。当然他们一直尊重她,也爱护着她。只要不需要她出面的,就拦着。有几次主办方想让“小生”在台上彻底露脸,增加关注度,许寻笙也不知道他们怎么说的,反正到最后都被拦住了。

    许寻笙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改变。越来越多和这帮朋友在一起,越来越多的外界关注。越来越热闹的生活。她现在觉得自己一天说的话,比过去一个月说的还多。她有时候想叹气,有时候又觉得那些改变其实是好的。他们讲话总是哄着她,让着她,开口闭口都是“许老师”,他们插科打诨、嬉笑怒骂、放荡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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