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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残志不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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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典在旁边没有说话,他紧紧握着林灼阳的手,握得两人掌心中都是细汗,握得指甲都陷进对方皮肉,也死死地交握,不肯分开。
这样可怕的时间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十分钟,也许是几个小时……林灼阳已经对时间的流速麻木了,他眼前只有血红色的手术室灯光,血淋淋地染渍到心底。
最后,仿佛历尽世纪之久,医生终于从抢救室走出来,脱下了口罩,林灼阳倏忽抬起脸来瞪着他,嘴唇苍白地抖着,生怕听到那句被电视剧演得烂俗到姥姥家去的台词:“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
事实证明八点档害死人,额头宽阔的医生吐了口气,瞥了一眼林灼阳,然后说
:“手术还算成功……但是并未脱离危险区,还需要留院观察……你是他儿子?”
林灼阳不知该说些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像拉满的弓弦一般的身体一下子松弛了下来,四肢百骸顿时失去了力道,他靠在了门框上,虚弱地点了点头。
旁边一直在悄悄抹泪的林家老妈失声痛哭起来,萧典发现人类真的是很奇妙,极度伤心和极度喜悦时的表达方式竟然都是一样的。
“好好照顾你爸,我们在检查的时候发现他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办理了住院手续后,我们还会再给他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医生说完,林灼阳刚刚放下的心又蓦然蜷缩起来。
萧典感到了他的忐忑,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在他背后轻声说:“……会没事的……”
一切有我。
顿了顿,把后面半句话关在了嗓子里。
萧典记得自己的脑海中储存过一段话,那段话是在林威写给林妈妈的情书上的,那个年代的人看上去都老土,但其实他们才是最浪漫的,一笔一划,笔尖沙沙摩挲过纸面,将那些温情脉脉都注入到字体里。多少年过去,回头再看,依然暖入心脾。
“有些人,哪怕为你去赴汤蹈火,去熬干心血,也不会挂在嘴上。
因为他爱你,所以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值得的。“
林灼阳是在老林和林老太吵架闹离婚的时候,悄悄打下他们当年的情书的,傻孩子把父母的气话当了真,鼻涕一把眼泪一把地以为自己从此就要成为没妈的小草,或者没爸的小草。
萧典那时候挺不能理解老林的意思,现在写这段话的人躺在了病床上,他望着林灼阳苍白无人色的脸庞,突然觉得老林的话隔着模模糊糊的时间,一点一滴落回了他的心里。
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都是值得的。
更何况,无论最初的目的是报复也好,是戏弄也罢,他来到这个世界本就是为了他。
林灼阳去办手续了,萧典不放心,想跟他一起,可是林妈妈突然叫住了他,林灼阳站定脚步,回头望着这两个人,萧典瞥了一眼林妈提包里微露一角的晨报,隐约知道了她要对自己说什么。
他闭了闭眼睛,然后对林灼阳轻轻摇头,让林灼阳先走。
林灼阳抗的太多,背脊都微微弓着,萧典想,接下来的担子也许该落到自己肩头了。
等林灼阳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萧典才转过脸来,毫不回避地直视着林妈的眼睛,说:“您看了晨报是吗?”
林老太哭肿的眼皮耷拉下来,她没有回答他,而是说:“……你和阳阳……是不是……真的?”
萧典微微笑了一下:“媒体您信吗?”
林老太咬了咬嘴唇,抬起头来望着面前高俊挺拔的青年,目光闪烁了一会儿,沉声道:“那照片……”
“林总醉酒那天,我去酒吧找他,他已经喝得糊涂了,这就是拍照片的背景。”萧典说谎是连测谎仪都测不出来的。
“你和他真的没有……真的只是……”
“阿姨。”萧典淡淡望着她,平静地说,“您可以不相信我,但您难道还不信自己的儿子吗?”
林老太太终于沉默了。
萧典背过了身去,这其实一次很好的坦白机会,可是他却放弃了,毫无理由的,莫名其妙的,松开了手。
林威在重症监护室躺着,林灼阳不敢看他,乖乖坐在旁边一声不吭。
老林从被子下面伸出手,虚弱地拍了下林灼阳的脸颊,哑着嗓子低沉地说:“兔崽子……老子真想像小时候一样,把你抱腿上,拿拖鞋狠狠照着你屁股抽一顿。”
林灼阳想笑,可是哽咽一下,眼泪却先流了出来。
老林瞥了眼旁边,萧典不在,林妈去买粥了,只有林灼阳一个人,他把目光移到天花板上,干裂的嘴唇轻轻嚅动:“……我也不问你们是不是真的,问了你也不会承认,媒体这东西已经没有了良心,但无风不起浪,公司里之前的风言风语,我也不是聋子……早就听说过……”
林灼阳埋头盯着自己脚背。
老林缓缓道:“人在鬼门关外走一遭,很多想不明白的事儿,其实也都放下了。阳阳,我刚才就捉摸着呢……你说如果之前我在手术室就没气儿地被推出来了,现在你们会怎么样?……人嘛,过了六十就开始掰着年岁过日子,一天天,一年年,说长很长,说短,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他扭着嘴唇笑了一下,轻轻咳嗽几声。
“爸……你少说些话……好好休息……”林灼阳握住他的手,他从上初中之后就再也没有握过父亲的手掌了,这一刻他突然发现,那双小时候宽厚大力的手掌竟然已经被岁月蚕食得枯皱不已了。
老林闭上眼睛,轻声说:“你要真和小萧怎么样,我年纪一把了,也没有力气去拦住你们……一直以来,爸爸都对你报了太多的期望,打你是希望你好,希望你成才,成气候……”
顿了顿,他继续道:“阳阳,我以前一直拿你和别人家的孩子比较,总说你这也不好,那也不行,但是你要知道,哪怕你再笨,哪怕你是残疾的,哪怕你杀了人放了火,你都是我林威的儿子,你是最好的,没有人可以替代。”
“爸……你别说了……”林灼阳的眼泪滴到被单上,把白色的被面都渍染斑驳。
“最后一句。”老林慈爱地笑了一下,眼里不再有平日里的苛严,他望着儿子,淡淡道,“我的儿子要走自己的路,我不会干涉,但你必须明白,这条路是不能回头的,选定之后,再也不能后悔。”


偿还生命
有句话说得好,人生就是那一个接一个的杯具,连续不断的,从奶嘴到盐水罐子,滴滴答答淌完,这就是一辈子。
全面体检的结果下来了,雪白的纸张上冷冰冰的方块字整齐地码着,除了冠心病和周围血管疾病,还有他们从来没有发现过的疾病,肺癌中期,一字一字都敲在林灼阳脑海中,震得他晕眩不已。
肺癌,得了这种病,去的是很快的。
生命就像一张纸,一旦被这种疾病点着,便就会迅速蜷成灰烬。
林妈妈哭得连嗓子都哑了,老林倒是很淡然,靠在枕头上,偶尔瞥一眼窗外叽叽喳喳的小鸟,眉宇间平静一如止水。
林灼阳捏着化验单呆呆站在医院门口,外面太阳明媚,金色的碎光流淌过地面,一个水嫩腮鼓的胖小孩儿天真无忧地笑着,追着他妈妈跑了过去,举着小小的拳头,嘴里不知嚷着些什么。
摸出手机,屏幕上那个英俊的青年合着双眸,睫毛在鼻翼处打下一片阴影。林灼阳很希望他现在能陪着自己,可是萧典得知了老林罹患肺癌的消息后,便再也没了音讯,又一次从人间蒸发了。
林灼阳尝试着打他的手机,得到的只是硬冷别扭的女声:“您好,您拨打的用户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每一次都是这样。
最需要这个人的时候,却碰也碰不到他的手。
萧典没来,杨雅倒是来了,她穿着秋用大衣,带了些润肺的水果,熬了米露装在保温杯里,一进门就向林灼阳询问老林的病情。
她的眼睛哭得浮肿,鼻头也红红的,可是林灼阳却突然觉得她真漂亮,比他见过的任何一次都漂亮。
“我本来想买梨子,炖鲜贝雪梨给叔叔吃……可是想了想,给病人吃梨总是不合适的,所以我就买了这个……”她低头看了看袋子里黄澄澄的枇杷,说,“润肺止咳的……”
老林吃着杨雅细心剥好的枇杷,笑得很随和,好像生病的人根本不是自己一样。
其实老林知道,润肺止咳也已经没有用了。
关键的是那颗心,人走到这一步,无非就希望有人能在自己身边陪着,说话,聊天,再也不聊什么商务,什么政策,只要家长里短,只要融融和乐。
老林需要休息,于是两个年轻人自觉地出了病房门,杨雅抹了抹一直忍着的眼泪,轻声问林灼阳:“……怎么会这样的……以前一直是好好的啊……怎么就突然……”
林灼阳也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因为她问的,其实就是他想问的。他的爸爸还不老,六十不到的人,创业时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闯出了一条路来,不及享受竟被病魔缠身,他也想问为什么,也想知道为什么,可是没有人能够回答。
杨雅从那天之后,就天天带水果来看望照顾老林,她说话柔声细气的,老林念叨什么,她都仔细地聆听着,从未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时不时还替老林捻一捻被角。
林灼阳对她心存愧疚,犹豫了一段时间,终于鼓起勇气询问杨雅是否看过了那天的报纸,出乎林灼阳意外的,杨雅很快就点了点头,并且不假思索地表示自己根本不相信,她皱着眉头说:“这些财经版面不好好写些财经报道,却在挖企业的花边新闻,该不会是竞争集团买通了记者吧?”
杨雅越表现出纯洁,越表现出信任,他就越感到心里一阵一阵煎熬。
萧典却是再无下落,他这么一个来无影去无踪的人,永远都只会让林灼阳在原处傻等,不告知真相,也不知会去处,就好像林灼阳是个暂栖的枝条,而他是栖息后立刻会飞离的候鸟。
给林灼阳的只是背影,让那傻孩子磕磕碰碰去追。
碰得头破血流,渐渐心冷,慢慢绝望。
天气冷了,洋葱裹着厚厚的大衣,趿拉着毛绒暖鞋一路小跑去丢垃圾,她怕冷,把头发披散在了肩头,一弯腰就垂在脸边。
她拿手掠了掠长发,正准备转身回书店,余光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拐角处,洋葱愣了愣,立刻扭过头去,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说:“……萧典?!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萧典从房屋的阴影里走了出来,他还是一如既往地帅气,手随性地插在裤袋里,眉宇间带着些乖戾。
只是气色看上去差了很多,显得很憔悴。
“……我来,是为了求你一件事。”萧典站在她面前,平静地对她说,“求你救一个人。”
“……你不会把林灼阳给先奸后杀了吧……”洋葱眯着眼睛,很不靠谱地猜着。
萧典闭了闭眼睛,然后道:“不是林灼阳,是林威。”
他跟她进了店里,萧典把事情经过都跟洋葱说了,那女魔头瞪着乌溜溜的眸子,听得津津有味,连大气儿都不喘,等萧典说完了,她再重重呼了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说:“就算你想救林威,你也不该求我,求顾陵会更可靠吧?”
萧典蹙着眉,说:“我去找过他了,他不肯。”
“为什么?”
“他还在气我私自跑回人间的事,而且,他说……林威的寿命是归鬼界管的,他死亡的日期是下个月的九号,这是些在生死簿上的,除了阴司没有人可以更改。”萧典说,“我请他去询问阴司,可他说什么也不愿意……”
洋葱得瑟了一下,翻了个白眼,自言自语:“废话,小哥见到阴司躲还来不及呢,还去主动找他……可能不?”
“我听说魔族是不老不死的,所以就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让他活得更久一些……他才五十多岁,现在走了,不会甘心……”
洋葱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绝对不行,我们老大会宰了我的……”
“那就是有办法?”萧典眼睛一亮。
洋葱苦恼地揪着头发,说:“行不通的,魔族不老不死什么的都是扯淡,我们的宿命,外族永远不会懂的,而且我们魔族做的都是黑暗交易,你要救他,肯定也会亏得血本无归。”
“你随便出价,我把所以的钱都拿来给你,如果不够,我可以每月都还……”萧典第一次露出了着急的神情。
洋葱打断了他:“这次不是要钱,是要你的命啊。百分之十的妖力可以换普通人两年的寿命,我给你求个情,也顶多百分之十兑换两年半——你难道愿意用你剩下的生命,再换林家十年左右的安平团圆吗?”
萧典轻轻笑了起来:“我的命本来就是林家给的,只是报应到了,再还回去罢了。”
洋葱瞪着他,就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似的。过了半晌,她说:“……你们妖族都是疯子,尽做不划算的交易啊,想当初顾小哥也……”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透顾陵老底,撇了撇嘴,很识趣地止住了,抬眼望着萧典:“即使你愿意,我也得考虑,而且把妖力注入人类灵魂中是需要时间的,你还必须慢慢等。”
“可他没有时间等了。”萧典平视着她,浅褐色的眸子里笼着淡淡的阴郁。


心念动摇
顾陵垂眸立在空阔宏伟的妖界宫殿里,长长的衣袖几乎垂落在地面。殿内没有别人,高大的白色柱子在宫殿两侧肃然排开,在那些石柱面前,人就像蝼蚁般渺小。
台阶一直延伸,仿佛永无止境,在最高的地方,有一束柔和的金色流光从半敞的天穹漏下,妖尊的王座就筑建在那里,高高在上,不可攀附。
“我王。”顾陵站在阶前,行了一个礼,然后直起身子,淡淡道,“您召唤我?”
他的声音在宏旷的大殿里显得格外寂冷,空落落地打了几个卷儿,凋敝在平滑光洁的地面上。
王座上的那个身影无法看清,只有一个年轻男子的嗓音传了下来,糯软的,带着些慵倦的鼻音:“王你个妹啊,顾陵,都说过几遍了,别这样对我说话,我真他妈的压力大啊。”
顾陵很淡定地垂着眼说:“我王,第一万六千八百一十四次在圣殿说粗话,罚抄《毛主席语录》一百遍,你懂的。”
大殿内一片死寂,不知道妖尊陛下的表情如何,过了几秒钟,座上的妖尊才大声喊了起来:“操,昨天才抄过六百遍啊!!”
“第一万六千八百一十五次,两百遍。”
王座上传来额头撞击扶手的声音,顾陵眉头微微一挑,然后镇定自若地静立着,毫无更改决定的打算。
妖尊陛下估计是被自己的助理大人罚怕了,知道再谈也只是白费力,便气息奄奄地说:“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你别再往上加了。”
顾陵淡淡说:“那么,我王有什么吩咐?”
“嗯……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个电脑精,好像和魔界做了交易,这件事你知道吗?”
顾陵面色一沉,说:“什么交易?”
“生命兑换,这是只有魔族才能办到的事情。”妖尊说,“今天早上接到了魔君的骚扰电话,这家伙一副气死人的炫耀口吻,告诉我有妖精求魔族办事,我的肺,跟那家伙说话真是受气受罪啊!!”
“他竟然会选择这条路?”顾陵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微露怔怔神情,他睁着墨黑的眸子,抬头望着王座上的妖尊,“您真的没有弄错?”
“绝对错不了的。”妖尊叹了口气,“我问过葱姐了,是她做的交易。”
“……”顾陵闭了闭眼睛,然后说,“那么,您打算怎么办?”
“就由着他去呗。”妖尊说道,“这么难以约束的妖精,我就算今天救了他,他明天照样能给我捅出篓子来,他要死,我也不能总拦着他。”
顾陵听完这话,蓦然抬起眼来,似乎没有想到一向爱护妖民的尊主会说出这种明显带有放弃意味的话来,一时间愣住了。
医院的病房带着一股令人不安的消毒水味,杨雅怕老林闻着不舒服,买了老爷子最喜欢的郁金香,装缀在洗净的玻璃瓶子里,放于床头。
阳光吻过娇艳欲滴的紫色花瓣,悄无声息地碎落在雪白的柜机上,清雅淡然的香味溅满病房,平添出几分优雅和活力来。
老林望着郁金香,笑得脸庞的线条都显得无比柔软。
林灼阳很感动,这几天杨雅一直都在照顾自己父亲,从来没有任何倦怠的表情,天气冷了,郁金香难买,她为了买到最新鲜漂亮的花朵,骑着自行车跑遍了半个城区,回来的时候小脸儿都冻得通红。
“冷吗?”林灼阳问她。
她笑着摇了摇头,嘴唇微微抿着,看上去很甜美,林灼阳心念一动,不由自主地就伸出手来,轻轻捂住了她的脸,声音很柔软:“都冻成这样了,还说不冷,你是傻丫头吗?”
杨雅有些诧异,随即脸颊就浮艳出更好看的微红,她睫毛轻颤,垂落在眼前:“真没事儿,你爸身体不好,我看你难过,心里也不好受……我其他也不会做什么,只会买花,做饭,帮着你照看他……公司里最近的事应该挺多的,我怕你两面撑着,身体会抗不住……”
说到公司,林灼阳的眼底又浮出一丝幽暗的色彩,他下意识地握了握手机。
萧典已经多少天都没消息了……
林灼阳从心底里的失望,那种心灰意冷的感觉就像一团黑雾笼在胸口,烟霏绵绵落在每一寸皮肤,寒凉彻骨。
他很自卑,只是希望能找到一个能好好珍惜自己的人,并没有奢望过会有像萧典这样脑子和外表都出类拔萃的伴侣能够出现在自己身边。
其实跟比自己优秀太多的人在一起,真的很没有安全感,仿佛来自两个世界,仿佛彼此之间存在一层摸不着的坚冰。林灼阳忐忑地立在一边,却怎么也求不到萧典一个肯定的,温和的眼神。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累,仿佛……再也走不下去了。
“你在想什么?”杨雅的声音把他从重重心事里唤了回来,他如梦初醒地把目光落到她的脸庞上,尴尬地咳嗽了一下,说:“没什么……对了,你饿了吗?我请你去外面吃吧?”
杨雅笑涡融融地说:“好啊,我想吃年糕饺子啊。”
“年糕饺子?”林灼阳扬起眉头,“那是什么东西?”
杨雅耸了耸肩:“不知道啊,年糕饺子就是年糕饺子嘛,路边支个地摊卖的,偶尔吃一次很有意思,还有什么中华汉堡,土家饼,反正好多好多,都是饭店里吃不到的呢。”
林灼阳很少吃路边小吃,林妈妈有洁癖,嫌脏,从小禁止林灼阳碰路边小摊,宁可带林灼阳去五星级餐馆吃饭,也不愿意给他买一个炸鸡腿啃着。
这次跟杨雅一起,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小巷地面很脏,大大小小的摊子支在那里,周围或多或少都围着些年轻人,林灼阳看到一个穿着羊绒裙子,戴着毛织帽子的长发女孩子买了一个地瓜,烤到焦红的外皮一撕,香味和热气就腾腾蒸发出来,金黄酥烂的地瓜瓤肉让人联想到秋天的麦田,灿烂的阳光,心情不由地舒缓起来。
和杨雅一起啃着廉价的泡芙,杨雅实在是饿坏了,吃得太快,嘴边都沾了奶油沫子,林灼阳抬起手为她轻轻拭去,她抬起头来纯纯地笑了,那一瞬间林灼阳突然觉得心里某一处柔软塌陷了下去,似乎这样的日子……也挺好。
没有和萧典在一起的那种脸红心跳的感觉,萧典是个很极端的人,而且眼里容不得沙子,也容不下一个“不”字。林灼阳爱萧典,可是爱萧典需要太多的力气和勇气,很多时候,林灼阳都在怀疑自己是在谈恋爱,还是在受折磨。
或许二者都有,反正和萧典在一起,肯定不是享受的。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杨雅笑盈盈地问他,林灼阳刚把她嘴角的奶沫抹去,两人走到巷子的深处,阳光从破败的矮房子后面爬过来,施染在杨雅脸庞上,晕洇出柔软细腻的金边。
林灼阳凝视着她,她的嘴唇丰润,涂了淡淡的藕色唇彩,在这样暧昧的光线下非常诱人,林灼阳身子向前倾一倾,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轻衔住了杨雅的嘴唇。
淡淡的奶香味,很甜美。
林灼阳闭上了眼睛,模模糊糊地觉得,想和杨雅分手的念头已经渐渐被这个女孩儿的温柔冲淡,而和萧典的那份如履薄冰的感情,却越来越羸弱,越来越无法支撑了。
老林的病,仿佛在一夜之间,让这个心无城府的富二代看到了现实的残酷,织锦般的梦境被撕碎扯烂,再也不敢抱有什么天真的幻想——
幻想能和一个男人相处一辈子,和萧典这样一个来去无踪的,高傲自大的男人相处一辈子。
遇到风雨的时候,杨雅会出现在自己身边,可是萧典会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消失无踪,什么都丢给他一个人抗着。
林灼阳想,自己自私了这么久,蠢了这么久,也许现在,是该收心的时候了。


卖魂
“我在医院门口。”
林灼阳低着头,手机屏幕发出的荧光晕照在他的脸庞上,将他的眼底渲染成难以捉摸的幽蓝色。
他捏着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这条短信是萧典发来的,像以往一样,只有简简单单几个字,不带任何多余的问候和温情,冷冰冰硬梆梆,敲在心里,一阵一阵闷响。
“怎么了?”杨雅放下手里的黄桃罐头,温声软语地问他,“怎么突然脸色就变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有。”林灼阳咬了咬嘴唇,站起来披上外套,说,“你帮忙照看一下我爸,我……我下去接一个人,很快就回来。”
杨雅虽然疑惑,但也不好多问,点了点头,替林灼阳整了整衣领,然后垫起脚尖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那你快点回来。”
被她亲吻过的地方弥残着淡淡的薄荷香味,林灼阳看了她一眼,然后目光游移开去,落到了病床前的郁金香上。
妖娆妩媚的紫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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