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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烟尽处 作者:酒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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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被满清驯服的时间太长了,向强者低头,早已经成了习惯!”一碗白酒和大半碗果酒陆续下肚,张松龄的话也开始变多。根据自己最近一段时间的见闻,大声总结。“不光是那些蒙古贵族如此,其他人,也未必好哪里去。就拿咱们昨天遇到的那个黄胡子来说吧,红、白、黄、黑,既然能跟王队长和周老哥齐名,按理儿应该算个豪杰。实际上呢,根本就是一……”

“别提他,老子才不跟他齐名!”没等张松龄说完,周黑炭大声打断,“丢死人了,马贼的脸,都被蒋葫芦那孬种给丢尽了。先给藤田老鬼子当枪使,跟我拼了个两败俱伤。然后又被老鬼子收拾,拿机枪扫掉了几十名弟兄。就这样,他都没敢冲藤田老鬼子哼哼一声,丢下弟兄,自己一个人跑了!”

“孬种!”赵天龙接



第五章 人情 (七 上)

事发突然,在座众人根本來不及做任何反应,眼睁睁地看着中队长赵小栓脸上的笑容变成了惊诧,然后又迅速从惊诧变成了羞愧和委屈,“我,我当时,当时是上了王爷的当。不是,不是故意要给他们带路!过,过后,我一直努力想找到你们,努力想给你们报仇!”

“报仇?!”赵天龙大声冷笑,“你怎么报仇?你杀了右旗的老王爷,还是行刺了李守信!师父一直把你当亲儿子看!洠氲阶詈笕此涝诹四闶掷铮 

“不是,不是!你冤枉我,你不能冤枉我。我不是要出卖师父,我……”中队长赵小栓以手掩面,身体颤抖得如同秋风中的树叶,“我当时年纪小,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他跟我打赌说谁的枪法也比不过他,我不想丢了师父的脸,所以……”

“所以你就带着他们去抓师父和我们。所以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放火把整座山都烧成了白地!所以你几成了王府的贵宾,每天好吃好喝,还能有零花钱拿?!”赵天龙食指如刀,直戳中队长赵小栓的脑门。

赵小栓被戳得接连后退,一不留神绊在了酒坛子上,仰面栽倒!顾不得擦身上的酒水,他迅速翻身跪坐起來,用膝盖挪着向赵天龙身前蹭,“大哥,你听我说,听我说啊。我真的洠в心猛跻暮么Γ∥冶凰卦凇

赵天龙厌恶地抬起腿,将其再度踹翻于地,“别叫我大哥,我赵天龙认不起你这种兄弟。你要是真的是个男人,就到地下亲自跟师父解释去!他的坟就在当年教你骑马的地方,你去了一眼就能看到!”

“我,我……。”赵小栓双手捂脸,泣不成声。他现在是喇嘛沟游击队的顶梁柱,肯定不能到师父的坟前去自杀谢罪。可如果不给赵天龙一个交待的话,以他记忆中对方的性子,兄弟两个必将反目成仇,弄不好,对方会找个时机直接用枪解决了自己。

“孬种!洠в缕耸遣唬浚∈跞嗣Ω杆鞘跞嗣训谰捅炔簧夏阈∷ㄗ右惶趺鸸螅浚 闭蕴炝锨凹覆剑Ы哦宰耪孕∷ǖ拇笸让王撸凹热荒銢'种对自己开枪,我帮你动手。我帮你,不准躲,不准躲,有把枪拔出來,赶紧拔枪给我拔……”

。“入云龙!”游击队长王洪终于做出了反应,用力拍了下桌案,长身而起,“你想干什么?!在老子的地盘上撒野,你当老子是泥捏的么?!”

“龙哥,龙哥消消火,消消火!”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也赶紧跳起來,一左一右死死架住赵天龙,“有什么话咱们坐下來慢慢说,这是洪爷的游击队,你得给他留点儿面子!”

“我想干什么,你怎么不问问他都干过些什么事情?!”赵天龙抬起通红的眼睛,望着游击队长王洪大声咆哮,“你问问他 ,他有洠в辛臣绦钤谑郎希克貌桓萌雠菽虬炎约焊退溃浚 

“大队长!”缓过一口气來的中队长赵小栓,抱着脑袋放声嚎啕,“是我对不起小龙哥,是我对不起师父。是我,是我对不起他们!”

“谁是谁非,以后咱们慢慢再说!”明知道其中必有一段隐情,游击队长王洪还是毫不犹豫地决定一管到底,“你现在是我游击队的中队长,谁也洠ё矢裨谖颐媲岸阅愣郑 

转过头,他又对赵天龙大声说道,“入云龙,我的话撂到这儿了。赵小栓是我的人,只要他在游击队一天,我王洪就替他扛一天。你要是想找他麻烦的话,就直接冲着我來!无论是枪是刀,我都接着。绝不拿人多欺负你们人少!”

“你,你敢!”赵天龙死死盯着王洪的眼睛,就像一头发了疯的狮子。后者毫不畏惧地用眼睛跟他对视,矮小的身体坚若磐石。

其他游击队员们也纷纷围拢了过來,有人上前扶住了满身泥浆的赵小栓,有人则对赵天龙怒目而视。周黑炭不想令冲突继续扩大,赶紧出头替双方打圆场,“龙哥,龙哥,打狗还得看主人呢。洪爷对咱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咱们不能当着他的面收拾他的弟兄。”

“洪爷,洪爷,您老也别生气!龙哥已经连续好几天洠趿耍屏ι贤罚屏ι贤罚 

“黑子说得对,今天的确不是翻旧账的时候!”站在赵天龙身边,张松龄能清晰感受着后者胸膛里岩浆般的愤怒,但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让今天的冲突到此为止,“龙哥,你喝得太多了,咱们先下去醒醒酒,然后再跟洪爷把事情掰扯明白。相信以他老人家的为人,肯定会给你一个交待!”

也不知道他和周黑炭两个的哪一句话起了作用,赵天龙喘息了片刻,终于主动把目光从王洪脸上挪开,“今天的事情得罪了。但赵某绝非酒后撒疯!”

转过头,他又迅速将目光扫向中队长赵小栓,“你不配姓赵,不配!”

说罢,推开周黑炭和张松龄两个,扬长而去。

“龙哥,龙哥!”周黑炭怕赵天龙再惹出更大祸事來,赶紧拔腿追上。张松龄比他稍微沉稳一些,冲着王洪等人拱了拱手,低声说道:“今天的事情对不住了!我会尽快让龙哥给大伙一个解释。王队长,吕队长,感谢款待,我等就此告辞!”

撂下几句场面话之后,他也分开人群,快步去追赶赵天龙。才追了几步,却看见对方推开周黑炭,雄赳赳地走了回來。远远地冲着王洪等人抱了下拳,大声道:“洪爷,答应过你的事情,赵某肯定会做到。这几天,我们兄弟几个就在山下找个人家借宿,等你做好了准备,立刻就可以出发!”

闹出这么一档子事情,游击队长王洪也洠乃技绦炝舳苑胶染疲唇窠诠傲斯笆郑笊赜Γ岸嘈涣缯桃濉N艺饩妥攀肿急父骨倥康纳蘸乩瘛4笾埽镂宜土缢窍律剑潮闱肜瞎垢前才鸥稣卑 

“哎!”大周很不情愿地答应一声,快步追上赵天龙。后者咬着牙犹豫了片刻,想提醒王洪几件事,却最终洠в兴党鰜怼6亲永锏乃兄腋娑蓟髁艘簧ぬ荆砝肟

望着他的背影去远,游击队长王洪挥了下手,意兴阑珊,“都站着干什么,继续喝酒吃饭。羊肉这么贵,谁也不准糟践了!”

“早就吃得只剩下骨头架子了,哪还有肉啊!”副队长吕风摇了摇头,用俏皮话调节气氛。“要不咱们今天就浪费一点儿,到山下再买两头去?!”

“对啊,对啊,这么点儿肉,连塞牙缝都不够!”其他几个干部们纷纷笑着附和。**十名大小伙子,只有两头羊可分。摊到每个人头上能有几两?况且其中一头还要留出來招待入云龙这些贵客,根本分不到大伙的嘴里!

“滚!还过不过日子了?!现在花钱买肉,冬天咱们喝西北风活着?!”游击队长王洪竖起眼睛,冲着大伙笑骂。“谁想多吃肉,就咬自己腮帮子。保证比羊肉还细嫩!老胡,这桌剩下那半头羊收了,咱们晚上吃羊汤荞面片儿!”

“嘢!”游击队员们咧了下嘴,悻然散开。王洪就着桌子上的新鲜蔬菜啃了两个糜子面儿窝头,又喝了一碗游击队自己酿的野果子酒。心满意足地拍了下隆起來的肚子,迈着四方步回房间休息。

副队长吕风向几个主要干部使了个眼色,也慢慢地走向了后院。其他几名干部互相看了看,各自找机会跟上。中队长赵小栓低头耷拉着脑袋走了队伍最后,一边走,一边不停地用手揉眼睛,泪水像春天的溪流般淌个不断。

待大伙都进了后院小会议室,游击队长王洪收起笑容,低声追问:“栓子,今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赵天龙跟你早就认识?他为什么不准你姓赵?!”

“我跟他其实都不姓赵,我们是随的我师父的姓。我,我跟他都是师父收养的孤儿!”中队长赵小栓蹲在地上,双肩不断抽动,“师父跟嘎哒梅林是安达,嘎达梅林起义时,就带着我们去投奔他。后來嘎哒梅林被达尔罕王爷出卖,惨死在新开河畔。师父就带着我们和几个起义军的遗孤,到处躲避追兵……”

这是他最不愿意面对的往事,一直象座山一样压在心窝子上。今天被赵天龙给揭了老底,痛苦之余,反而感觉了几分轻松。因此,不用大队长多问,就竹筒倒豆子般全给说了出來。

“当时右旗的老王爷还活着,他跟我师父有交情,就对师父和我们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但是李守信不知道从哪听说了师父领养的是嘎达梅林的儿子,就派兵到右旗,要求老王爷配合他斩草除根。碰巧我偷偷跑下山來玩,被李守信的部下给捉到了。他们先是狠狠地打我,让我给他们带路。后來看到我不肯屈服,就使了个诡计。找个人來跟我比枪法,说如果我打得比他们准,就放过师父……。”

结果,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自然输给了一群心怀叵测的成年人。一群心怀叵测的成年人则宣称,草原上洠в斜人歉玫牧允郑幢愀麓锩妨智鬃詠砹硕疾恍小:⒆诱亢檬ぃ闫锫砘丶艺易约鹤畛绨莸拇蟾绨锩Τ鐾罚藳'等进山,李守信和王爷已经带着骑兵追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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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跳跃的火焰印在了赵小栓的记忆里,永生难忘!

第五章 人情 (七 中)

烛光跳动,将家具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短忽长。

黑石寨保安队长枯坐在摆放着烛台的桌案边,两只眼睛就像腌坏了的鸭蛋黄,不带任何光泽。几只夜行的昆虫飞來,绕着他的脑袋嘤嘤嗡嗡地不停兜圈子,他却连挥手打一下的心情都洠в校W远宰爬蚩葑路鹉艽踊鹧胬锬芪虺鍪裁挫鷣硪话恪

比阎福泉小了足足二十岁的姨太太朱小曼端着双手托着一副茶具,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子。 她是戏子出身,因为试图嫁入汝南某个据说传承了千年的豪门,被对方的原配雇人敲了闷棍。然后用麻袋装着直接卖到千里之外的草原上。后來又几经转手,才被某家商贩当作礼物送给了阎福泉。虽然一路上吃了不少苦,但毕竟骨架和脸盘洠в惺艿饺魏嗡鹕恕I约拥餮慊指戳嗽瓉淼钠甙朔址缭稀>偈滞蹲慵涿奶∠郑飞侠糯蟪档逆舐恚吹胶蠖蓟崾鸲洌窖鄯殴狻

平素这个时间只要她打扮好了往阎福泉身边一凑,后者肯定会丢下手头所有事情,见了了鱼肉的苍蝇一般扑将过來。但是今天,这份妩媚却尽数做给了瞎子看,老色狼阎福泉非但洠в屑焙鸷鸬赝阉钠炫郏⑶伊室舛嗳髁撕眉副兜亩笙闼兜蓝紱'闻见,继续盯着烛火目不转睛。

“老爷”朱小曼自尊心有些受伤,放下茶盘,拖长了声音呼唤。短短两个字,被她用训练多年的唱功硬生生拖出七八个高低不同的音符,酥得蜡烛旁飞旋的昆虫都浑身发麻,一头栽下來,砸得桌案“啪啪”作响。

但是这份努力依旧不见任何成效,阎福泉连眼皮都洠дR幌拢绦⒋舴⑸怠!袄弦纫豢诓杪铮思腋詹徘资指阒蟮牟杼溃 敝煨÷亢敛痪醯闷伲厍傲酵湃庋沟窖指H募绨蛏希宰藕笳叨淝崆嵬缕

这是她用來对付男人的必杀绝技之一,通常只要使出來,十个阎福泉也要丢盔卸甲。但奇怪的是,今天这一招也失去了效果,除了让阎福泉闷哼了一声外,别无所获。

“老爷,您怎么了?!”朱小曼心里立刻发了虚,伸出又细又长的手指,轻轻去扒阎福泉的衬衣,“是不是伤口发炎了,赶紧让我看一看。天这么热……”

“啪!”一番好心却换回了个大耳光,阎福泉一巴掌将她扇了个跟头,大声咆哮,“发炎,发炎,你就盼着我死是不是?!看上哪个小白脸了你就直说,老子立刻成全你们!”

“老爷,您说什么呢?!我冤枉,冤枉!”朱小曼吓得魂飞天外,顾不上哭,双膝着地爬过來,伸手抱住阎福泉的大腿,“我的命都是老爷给的,哪敢做对不起您的事情?!您要是不信,就派人去我房间里搜。能找出任何证据,我宁愿被您活活打死!”

“证据,你当然不会让我抓到证据。你机灵得象只鬼一样,又识文断字儿,有什么东西藏不起來?!”阎福泉用力抽回大腿,继续大声咆哮。

“我冤枉,冤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果我有半点儿对不起老爷的心思,就天打雷劈,下辈子还托生成戏子!”朱小曼吓得脸色煞白,膝行半步,死抱着阎福泉的大腿不放。这个男人虽然又老又粗鲁,但至少懂得隔三差五洗一次澡。如果被他从家中赶出去,或者转手送给某个当地大户。甭说吃苦受罪,就那身羊膻汗臭味儿,就能把她朱小曼活活熏死。(注1)

“你就是个戏子!上辈子、这辈子和下辈子,都是戏子!”阎福泉一边骂,一边用力想把朱小曼踢开。但对方却象喇叭花一样紧紧的缠住了他,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挣脱。

“我是戏子,上辈子这辈子下辈子,都是老爷养的戏子!我只给您一个人当戏子,给您一个人当!您别赶我走,求求您,千万别赶我走!”如同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般,朱小曼哭得稀里哗啦。

“贱!”阎福泉低声唾骂,心里终究是发了软,不再试图将喇叭花般的女人踢开。朱小曼知道自己终于逃过了一劫,跪在阎福泉的脚边,哭得如梨花带雨。

这份柔柔弱弱模样,让人无法不怜惜。阎福泉坐在椅子上又看了一会儿烛火,长长喘了口气,叹息着命令,“你起來吧!我相信你洠Уㄗ颖撑盐遥∪ジ弦艺业愣缘亩鱽恚隽耍 

“我这就去,这就去!菜已经准备齐了,下锅就好!”朱小曼如蒙大赦,飞快地擦了把眼泪,小跑着去厨房准备吃食。片刻之后,两凉两热的四色荤素菜肴和一壶烧酒,被她领着一名丫鬟端上了桌案。

毕竟是在欢场上打过滚的,见识比黑石寨的乡野厨子高明了不止一筹半筹。阎福泉只动了几下筷子,就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邪火洠У胤椒ⅲ弥煨÷銎木俣恕5掷幌铝硜砀桓霰鹑怂徒诺摹袄裎铩钡狼福每曜又噶酥付悦娴囊巫樱蜕睿澳阋沧鲁缘愣桑

“嗯!”朱小曼欠着半边屁股坐下,伸手抓起酒壶,给阎福泉斟了满满一盅,“老爷喝点儿,活血的呢!”

阎福泉抬头看了她一眼,用两根手指捏起酒盅。放在嘴边慢慢品了品,又叹息着放了下去,“算了,心情不好,喝了肯定上头!你要想喝,就自己喝点儿吧,不用专门照顾我!”

“老爷不喝,我也不喝!”朱小曼摇摇头,抓起筷子替阎福泉布菜。论伺候人的本事,她也远超草原上土生土长的女子,往往阎福泉刚把目光挪到某样菜上,她手中的筷子已经伸到。只要阎福泉脸上稍微露出一丝满意之色,她就会再多夹几筷子送将过來,并且小心翼翼地放在嘴边吹凉。

如此善解人意的举动,令阎福泉愈发感到懊悔。想了想,故意寻找话睿澳憬憬隳兀峙苣娜チ耍浚 

“大姐的娘家今天套车來接她,过了晌午就走了。她洠Ц得矗恳灰颐魈烊グ阉牖貋恚浚 敝煨÷拖峦罚崛岬鼗赜Α

所谓大姐,指的是阎福泉的原配。此女是汉人聚居地带的一名豪绅的掌上明珠,人长得高高大大,脾气也非常硬。因为阎福泉过分宠爱朱小曼的事情,平素洠俑菲W罱潜浔炯永鳎纱嘁慌钠ü苫亓四锛遥鄄患唬

此事如果放在一个月之前,阎福泉肯定会大声回答:不准去!反正他现在身居要职,已经不必再考虑岳父一家的影响力。况且洠в谢屏称旁谂员甙郏煨÷礁龌峁酶倘蟆

但今天,他却象突然改了性子般,皱了皱眉头,叹息着道:“还是我亲自去一趟吧,你替我去,未必能请得动她这尊活菩萨。我也有些日子洠Ц咸┥阶黄鸷染屏耍盟潮闳タ纯此先思遥 

“噢!”朱小曼心中约略有些失望,脸上却依旧绽满了妩媚,“那我跟你一起去,省得大姐不肯给你面子。大不了被她打几巴掌,反正我身子骨结实,怎么打也打不坏!”

“小狐狸精,怕是巴不得她当众撒泼吧!”阎福泉一眼就看穿了朱小曼的险恶用心,抿着嘴笑骂,“以后把这些小心眼收起來,你大姐是个实诚人,你尊敬她,她也不会老是针对你!”

“人家哪有?你净冤枉人家!”朱小曼红着脸扑到阎福泉怀里,撒娇耍赖。阎福泉麻利地将她的衣襟解开,顺手往里边掏了几把,然后又将她放下去,笑着命令,“别不承认!老爷我最恨死不认账的。”

“人家以后会改嘛,以后就会改嘛!”朱小曼拉着阎福泉的胳膊,不停地晃动。待将对方脸上晃得已经不见半丝烦恼了,才退回自己的椅子,继续斟酒布菜。

阎福泉依旧提不起酒性,喝了小半盅,就又宣告放弃。吃菜的**,也不象刚拿起筷子那般强烈。

朱小曼察言观色,猜到阎福泉有心事,拖长了声音,努力开解,“老爷,您到底怎么了嘛?!如果有不开心的事情,干脆就说出來。别老是憋在肚子里,让人家一直替你担心!”

“红胡子是**!”阎福泉洠窙'脑地说了一句,惆怅迅速又涌了满脸。

“**怎么了?不都是造太君的反么?跟原來的红胡子有什么区别?!”除了唱戏和哄男人高兴之外,朱小曼对外界的事情几乎一无所知。愣了愣,毫不犹豫地反问。

“区别可就大了!”阎福泉摆出一幅高深莫测的模样,继续摇头叹气,“如果他们只是一伙马贼,即便规模再大,我都不会着急。反正谁也不敢打到黑石寨城里头來,不会真碍着我们保安队什么事情!可那**不一样啊,他们都是属蒲公英的,无论落到哪,都能迅速长成一大片。藤田太君麾下又只有一百來号皇军,万一哪天**游击队主动打上门,谁替皇军城墙上当炮灰啊?!”

注1:当时艺人的社会地位很低,即便是非常红的名角,在很多人眼里也都属于玩物,不会给与任何尊重。

第五章 人情 (七 下)

“放屁!”阎福泉突然又变了脸色,一把将朱小曼推了个趔趄。

“啊!”朱小曼向外冲了几步,侧着身子跌到。一双妩媚的大眼睛兀自望着阎福泉,里边写满了委屈。

“唉!”看到对方眼睛里清水乱冒,阎福泉无可奈何叹了口气,低声呵斥,“你以后少搀和官场上的事情!县城里抱日本人粗腿的,哪个不比你一个女人家精明?!他们都没敢提出兵进剿这个茬,还用得着你来献宝?!”

听出阎福泉话里的回护之意思,朱小曼擦了把眼泪,怯怯地解释:“人家不是想让你开心点儿吗?我又不认识藤田太君,怎么可能当面给他出主意?”

“这些话,在马太太,刘太太她们面前也不要提起。女人家都藏不住话,你一说了,转头就得传到日本人耳朵里头去!”阎福泉看了她一眼,不放心地叮嘱。

“嗯!”朱小曼连连点头,慢慢地爬起来,走上前继续伺候阎福泉吃喝。过了一会儿,看看对方脸上的怒气已经散得差不多了,好奇心又悄悄地长大,犹豫了一下,弱弱地问道:“老爷,为什么没人提醒日本太君及早下手?他们不都明白‘养虎为患’这个道理么!”

“你打听这些干什么?!”阎福泉不耐烦地教训,却奈不住女人的温存,又长长地叹了口气,用极低的声音解释,“日本人,日本人根本没把握打得赢。红胡子不知道从哪弄到了一挺马克沁重机枪。眼下藤田太君手里却连门大炮都没有。如果进山剿匪的话,红胡子只要拿重机枪把路一封,大伙就得拿命往上填!”

唯恐朱小曼不明白,顿了顿,他又迅速补充,“日本人性命金贵,当然不会拿自己人去堵机枪眼。到时候,冲在最前方的,肯定又是你老爷我的保安队。而你老爷我有伤在身,一时半会儿未必能恢复得过来。万一藤田太君想考验考验底下人的忠心,你说给他出主意进山剿匪的那个家伙,是带头往上冲了,还是不带这个头呢?”

“那,那当然应该是带头往……”朱小曼稍作犹豫,大声回应。话说到一半儿,猛然又想到挨了枪子会死人,耷拉下脑袋,小声嘀咕,“怎么会这样?日本人不是很有钱么?怎么会连门大炮都没配上!”

“摊子铺得太大,必然到处都是窟窿!”提起这个茬来,阎福泉就愈发为自家的前途感到担心。“咱们这边还算好的,好歹驻扎了一个半小队。兴城那边,据说整个县就只派了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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