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航-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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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影剃首者！”

　　　　“奥西里斯圣甲！”

　　　　数声惊呼接连而起，黑影如若未闻，掌中匕首斜斜一挥一斩，一片锋锐阴影如幽深水波荡漾而起，竟将四人全部笼罩了在内。

　　　　他竟然打算以一敌四，但没有一人觉得他太过狂妄，除了传说中那令人忌惮无比的两件利器。

　　　　他还有着另一重威名赫赫的身份――“夜魔八将军”之首的孔斯。

　　　　阿罗华双手一扬，两道黄金轮顿如收割之器，呼啸着向上飞去，一缕缕金色之风生出，瞬间破开了头顶的阴影。

　　　　她身影一闪，已自冲了出来，远远望过那一道沉稳如岳的黑影，金色面具之下若有一声无人能闻的黯然叹息响起，她人已倏然间飘忽远去了。

　　　　“奇怪的女人！”

　　　　流云暗道一声，随即对着天空一吼。“你也太小瞧人了！”

　　　　他双臂一抖，臂上云绦陡然迎风见涨，又瞬间自行爆碎开来，化作无尽如鹅毛般的细羽，犹如两道涛涛白色洪流冲进了阴影水波中。

　　　　孔斯“啊”地惊呼一声，似带着几分痛楚，伟岸身躯又轻轻一震，顿将刺入暗黑铠甲中的数百道细羽一一震落。

　　　　“哦，‘阿希洛之甲’竟然被你得到了。不打了，走了！”孔斯鼻孔里哼过一声，转身就走。

　　　　“想走哪有这么容易！”流云追上半空，突又回过头来，对着面色阴晴不定的阿古斯和迪马森，轻笑道：“以后走夜路小心一些。”

　　　　他全力追赶了一阵，空气中依然飘散着白羽的气息，并不担心追错了方向。

　　　　远处的一座山头上，孔斯的身影悄然而现，仿佛在等候着他的到来。

　　　　眼见流云飞近，孔斯悠然回过头来，竟朝着他淡淡一笑，丝毫没有再动手的意思。

　　　　流云一怔，与他深沉如水的目光一视，心中忽然有所触动。

　　　　“我好像认识你。”

　　　　“我并不想认识你。”孔斯莫名地回上一句，轩昂的眉宇间似有一丝黯然淌过。

　　　　“回去吧，小心迪马森！”他低叹一声，身影一阵模糊，似即又与夜色融为一体。

　　　　“你究竟是谁？”流云追上几步。

　　　　“小五，别追来了，世事已变，大家都改变了！”夜色中又传来了一缕孔斯飘渺而暗淡的声音。

　　　　流云愣在原地，仔细回味着他的这一句话，眼中似有一丝茫然升起，望着无人的夜空，喃喃自语道：“我没有变，我一直是你们的小师弟！”

　　　　第二卷美人棺完。

　　　　不切了！

　　　　（本章完）
………………………………

第56章　日记与剑（四）

　　　　“不要、不要……”

　　　　昏暗阴沉的小屋内，一张小小方桌间点着一盏豆油般的旧灯。

　　　　桌子的对面，是一张还算完整的旧木床，此刻床上躺着一具****的年轻男子躯体，唯有胯下挂着一块遮羞布。

　　　　如梦呓般的低吟正是从这年轻男子的嘴里断断续续传出，靠近看去，才会发现，他周身上下正散发着一种诡异的绯红之芒，那张薄而圆润的嘴唇更泛起一片深深的紫色，直伸入太阳穴附近的狭长双眼却是紧闭不开。

　　　　在他的腹部以上，直到胸间这片区域，又不时裂开一两道细缝，如人眯起的眼睛，一丝一缕的轻淡阴邪之力不时从内飘升而出。

　　　　一只枯瘦的手掌立时从旁伸来，大拇指狠狠一按，一道晦暗的灰光闪烁间，顿将细缝弥合了起来。

　　　　“什么不要，要的还少嘛？男人哪有不要、不要的！”老哈利擦了一下额头密布的汗水，靠着床沿缓缓坐下。

　　　　从早上到现在已经是第三次了，他从腰间摸出一个漆皮磨得发亮的酒壶，猛灌下几口，一只独眼又望向了床上的年轻躯体，耐心等待着下一次细缝的出现。

　　　　看着那张陌生的面孔，老哈利心神一恍惚，却又想起了另一道年轻而熟悉的身影。

　　　　那是一个奇怪的年轻人――虽然看上去很年轻，一对眼睛也十分明亮，但在老哈利的心里却总觉得他活过的时间比自己要长得多。

　　　　他每一次走进自己的这家小酒馆待的时间都不长，每一次只点上一杯味道清淡的草莓酒，一小口一小口地啜饮掉，然后付上双倍的价钱离去。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两人间有了第一次交流，但简短得近乎枯燥，无非是“来了”、“嗯”、“照旧”、“嗯”一类的单词。

　　　　但老哈利却是渐渐地喜欢上了这种男人间的沟通方式，也喜欢上了这位年轻人。

　　　　在这位年轻人身上，似乎背负着许多东西，难得见他开心过什么，有时甚至会看到一丝沉默的绝望。

　　　　老哈利从不打听他的心事、他的来历、他的家人朋友之类的信息，更多的时候，是他一个人在说话，说着迷雾城中一些的人物、一些酒馆里最易听来的小道消息。

　　　　年轻人只是默默地倾听着，偶尔会露出一两个细微的表情，喝完酒然后又独自离去。

　　　　这种异常的交往持续了近十年时间，老哈利早已经在心里把年轻人当作了自己的朋友，而且是那种可以性命相托的友情。

　　　　不是因为有一次，年轻人轻易就打跑了几个来酒馆闹事的蓬卡鸦族的死对头――鄂克拉族人，也不是因为那一次之后，他的小酒馆再也见不到一名鄂克拉族人的身影。

　　　　从年轻人第一次踏入酒馆，老哈利觉得对方就认出了他蓬卡鸦族的身份。

　　　　每一名蓬卡鸦族之人自出生的那一天起，就有着一道天生的标志――他们无论男女，左眼永远是一只眇目。

　　　　在悠久的历史传说中，这一族受到了神明的唾弃与诅咒，因为他们的祖先曾经窥伺神明的秘密，所以在蓬卡鸦一族永运也不会出现强大的战士，可以守护族人的平安。

　　　　但是，诅咒似乎与眷顾同样存在，每一名蓬卡鸦族若非意外夭折，他们都会拥有五百年的长久寿命，而那一项得以窥伺神明秘密的本领――占卜与预言，也被族里的唯一祭司一直传承了下来。

　　　　即便如此，其他族群早已认定蓬卡鸦族是不祥与厄运的招致者，不愿与他们过多地接近或者交谈。

　　　　因此，平日里照顾着小酒馆生意的都是迷雾城中一些廉价**，或是一些赶往科迪勒拉山冒险的外来者和身上仅揣着半截刀勒的穷光蛋。

　　　　只有这个年轻人，在他的表情、眼神之中，看不到一丝对蓬卡鸦族的轻蔑与嫌恶，而且他愿意坐得离老哈利很近，之后更愿意充当他的倾听者。

　　　　老哈利曾经十分坦然地表明过一次自己的身份，他担心年轻人并不知道这些。

　　　　年轻人听了后，只是淡淡地笑了一笑，什么也没说，用自己的钱请老哈利喝了一杯他的小酒馆里最贵的蓝莓琴酒。

　　　　自这一次后，老哈利就将这个年轻人当作了自己离开部族多年后的唯一朋友，他心里觉得对方也有着同样的意思。

　　　　一年之中，年轻人来的次数并不多，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根手指头，但他给的钱却是越来越多。

　　　　老哈利自然不愿意多收朋友的钱，年轻人却笑着把刀勒塞回了他的怀里，告诉他每一次自己从他嘴里听到的那些消息远远不止这个价钱。

　　　　老哈利耳朵一竖，独眼又警惕地扫过店里的几位零星客人，然后对着年轻人悄悄竖起一根食指，表示自己听明白了，无须多加解释。

　　　　迷雾城座落在圣灵大陆西南一角，隶属罗曼城势力范围，往北再行过百十里，便是伯朗吉城，同样朝南经过同样的距离，是另一座大城池卡拉麦。

　　　　如果一直正对西方而行，翻过科迪勒拉群山，则又进入了残破世界迪拉普得里特的边缘地带。

　　　　这一独特的地理位置，使得迷雾城热闹非凡，日日人流如梭，却也是鱼龙混杂，治安混乱。

　　　　年轻人居然说自己的消息很值钱，老哈利人老却不糊涂，立时听懂了言下之意。

　　　　这样的状况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第十个十年过去，小酒馆里的流莺换了一茬又一茬，如过江之鲫的陌生客人更是无法让人记下任何一张面孔。

　　　　在老哈利即将打烊的一个深夜，年轻人如鬼魅般飘闪了进来，帮他关上了最后一块板门。

　　　　“我要在你这里修建一样东西。”年轻人开门见山道。

　　　　“什么？”老哈利话一出口，又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多余的问题。

　　　　他立即改口道：“你想建什么就建什么吧。”

　　　　“空间通道。”年轻人丝毫没有隐瞒他的意思。

　　　　“空间通道”意味着什么，老哈利即便没有什么修为，也听说过它的用处。

　　　　他没有再多问一个字，直接将年轻人领进了酒馆的后院。

　　　　后院之中，只有着一大一小的房间，大一点的是他自己的卧室，小一点的时常空着，里面堆放了一些杂物。

　　　　年轻人在小房间里待了整整十天，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看上去有点疲倦。

　　　　“这不是我擅长的事。谢谢！”说完，他将一袋子刀勒递到了老哈利的手里，里面的钱足够他衣食无忧地渡过下半辈子了。

　　　　年轻人离去了。

　　　　一年之中，他没有再来过小酒馆，然后是第二年、又是第三年、第四年……直到了第十五年的最后一个夜晚。

　　　　凌晨三、四点钟的时候，老哈利将最后一块板门合上，一回头时却瞧见年轻人已安然端坐在柜台前的长椅上，冲着他歉然一笑。

　　　　老哈利激动地使劲眨了眨独眼，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面上顿如笑开了花一样。

　　　　他枯瘦的面皮几乎皱在了一起，又露出一口又黑又黄的酒糟牙，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年轻人什么也没说，当然更没有解释他消失这么多年的理由。

　　　　他点了小酒馆里最烈的一种酒――精馏金麦酒，邀请老哈利和他同饮。

　　　　老哈利坚决地摇了摇头。

　　　　金麦酒在酒徒中还有一个可怕的名字叫“瞬间死亡”，让人喝一口就像脑袋上挨了一拳似的。

　　　　整个小酒馆只存有小半缸，多数时间仅仅是一种摆设，也是老哈利作为自己酿酒造诣的一种骄傲象征。

　　　　年轻人却像喝白开水似的，一小杯一小杯地一口一干，很快那小半缸的金麦酒就被他喝了个底朝天。

　　　　正当老哈利准备劝拉他去后院休息一阵的时候，年轻人突然抱住了酒缸，嘴角斜斜一歪，喷出一口醉人的酒气，然后就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老哈利深深一怔，默默地看着，独眼里渐渐流露出了一丝深重的同情和怜惜，就如同看着自己的一位后辈一样。

　　　　他在年轻人肩上轻抚几下，另一只手掏起腰间的那只旧酒壶，一口接一口地沉闷饮了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年轻人似乎将沉压心中的多年情绪全部发泄了出来。

　　　　“谢谢！”年轻人客气地道。

　　　　老哈利无奈地一笑，心想你我之间早已用不着这么客气，有什么需要直接开口就好了。

　　　　虽然他很明白，年轻人的事自己或许帮不了什么。

　　　　喝完了酒，痛哭过一场，年轻人又悄然离去了。

　　　　临走的时候，留下了跟上一次一样的一大袋子刀勒算作酒钱，还有另外三件东西。

　　　　“我叫艾莫奈特，你也可以叫我洛灵风。如果有人从空间通道里走出来，请把这些交给他，告诉他――算了，还是不说了，他、一定会明白的，我已经尽力了！”

　　　　年轻人第一次说出了自己的名字，而且是两个。

　　　　老哈利没有心思去猜想背后的意义，这番莫名的话更像是一次彻底的诀别，他听得心中没来由地一阵重重伤感。

　　　　果然，从那一晚之后，年轻人就再也没有来过了。

　　　　老哈利却依旧耐心地等候着，期望着年轻人又一次突然出现，带给他一次意外的惊喜，也期望着空间通道中走出的那个人，或许会给他一个关于年轻人去向的合理解释。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漫长的等待中，老哈利的心早变得有些麻木起来，也忘记了时间的流逝。

　　　　“也许会有那么一天，也许等我两脚踏进了棺材，也等不来什么了。”

　　　　然而就在十天前，等他将一切收拾妥当，回到后院，像往常一样习惯地走进小房间里。

　　　　沉寂了不知多少年的空间通道中忽然亮起了一道幽光，他立即屏住呼吸，紧张等盯住了里面。

　　　　没过多久，一道孤傲挺拔的年轻身影缓缓走了出来，冰冷的目光冷冷地扫视一周，当然也看见了老哈利。

　　　　老哈利喉头一紧，声音如被卡住一般，下意识地抬起了一根手指。

　　　　“你？”

　　　　“这是什么地方？”年轻身影似乎也有些吃惊。

　　　　似是自问，又似在问向老哈利，他又看了一眼老哈利，眉头微微皱起，整个人却突如失去支撑的木偶直倒了下去。

　　　　（本章完）
………………………………

第57章　筹谋

　　　　老哈利短暂的震惊过后，立即先清理掉空间通道的痕迹，将残余之物全部埋进了后院的地下。

　　　　做完这些，他小心地蹲下身体，开始近距离观察起这名陌生年轻人。

　　　　对方的年龄并不大，才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细长的眉角下，那一缕摄人的煞气依旧残留着一丝。

　　　　“哎，艾莫奈特。”

　　　　老哈利叹息了一声，一把背起陌生年轻人，走进了隔壁的卧室。

　　　　他细细检查过两遍，没有在年轻人身上发现明显的伤口。稍稍犹疑一会，他无奈地一摇头，将年轻人身间的衣物一样样地褪了下来。

　　　　“诅咒之力！”瞪视着年轻人腹部和胸间呈现出的几道诡异细缝，老哈利又是大吃一惊。

　　　　他愣过几息，又缓缓靠近了细缝中飘逸而出的一丝灰黑阴邪之力，矮塌的鼻孔如捕捉气味般快速耸动几下。

　　　　这一动作之后，他立时察觉到自己多年蔫萎的某个生理部位生出了一丝不正常的反应，再斜斜一瞥年轻人胯下高耸的那个地方。

　　　　“竟是这样。”老哈利有些哭笑不得。

　　　　蓬卡鸦族人虽然修为都不怎么样，但在处理各类阴邪诅咒之力方面，却有着一套独特的本领。

　　　　“人老了，就会情不自禁地喜欢怀旧，想的都是旧人与旧物。”

　　　　当第四次将几道细缝弥合上的时候，老哈利疲倦地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

　　　　“咚、咚”――此时一阵杂乱的踢门声音从酒馆的前堂传入进来。

　　　　“来了，来了，心急什么？”老哈利拖起右脚瘸腿，一拐一拐地小跑了出去。

　　　　太阳刚升起不久，迷雾城内活动的人影还十分稀少。

　　　　门外站着一名三十出头的女子，上身穿着淡红的吊带装，下身短裤几乎捞到了腿根部位，眼上描画着两道浓浓的眉线，嘴唇间又涂着浓浓的深红色唇膏，胸前两团白肉从黑色胸罩下挤出了一半，上面几根凌乱的发丝轻轻招摇着。

　　　　眼见老哈利将门打开，她又故意扭动了一下水蛇腰，长腿劈开几分。

　　　　老哈利却是一惊：“朵瑞丝，怎么是你？”

　　　　“老东西，要不要先来一次？”朵瑞丝轻佻地一笑，有意低下身去，吓得老哈利连退了几步。

　　　　“我还想多活上几年了。”老哈利干涩地一笑，吞咽下一口口水。

　　　　“那些姐妹都不愿意来了，我只有亲自出马，正好瞧瞧你这破地方里究竟藏了一头什么怪物？”朵瑞丝卷动起舌头，哧哧笑道。

　　　　老哈利自动让开位置，摆了摆手。“人在后面，自己去吧。”

　　　　“老东西，记住了，我亲自出马，得抵过一个星期的酒钱。”朵瑞丝大腿一迈，又在老哈利面前晃过一阵耀眼的白光。

　　　　老哈利懒得再搭理她，搬出一根矮凳，佝偻着靠门坐下，耐心地等候了起来。

　　　　时间一息一息地溜过，街对面的人影渐渐多了起来，经过一夜的折腾，整座迷雾城仿佛正在慢慢苏醒过来，释放出它特有的呼吸节奏。

　　　　“唉，年轻人就是不知晓节制，时间是不是长了点！”

　　　　一个时辰已经过去了，在起初如波浪起伏、低低沉沉又渐至浪潮叠起的高峰之后，老哈利再也没有听到后院传出来一丝动静。

　　　　他不禁有些担心了起来，朵瑞丝虽然在城西一带是出了名的狂放****，但是为人还不错，她的那些姐妹们对小酒馆的生意照顾有加，而且从来没有赖欠过一分酒钱。

　　　　正当老哈利起身，准备去后院一窥究竟的时候，一道人影跌跌撞撞地冲了过来，脚下虚浮，仿佛连路都走不稳了。

　　　　正是先前趾高气扬的朵瑞丝。

　　　　老哈利连忙上去扶住了她，却被她一手甩开了去。

　　　　朵瑞丝半边身子紧靠在柜台角，拿起上面的一瓶酒，直接用嘴咬开了瓶塞，一气不歇，咕咚数响过后，已经把一瓶酒干了个底朝天。

　　　　她精神略有提振，面上的绯色潮云却依然浓郁滴水，胸前的黑色胸罩早已不翼而飞，隐约露出薄衣下两点樱红挺翘的蓓蕾。

　　　　“发生什么了？”老哈利毫不知趣地问道。

　　　　朵瑞丝狠狠瞪了他一眼，又抓起一瓶酒，步伐踉跄地朝着门口走去。

　　　　直到了门口，她才回过头来，似羞似恼道：“人已经醒了。先前的话不算数，要抵一个月的酒钱。”

　　　　抛下这句话，朵瑞丝如落荒而逃一样离开了，留下瞠目结舌的老哈利。

　　　　“哎，艾莫奈特，你送来的人果然非同一般。”

　　　　站立片刻，老哈利瘸着腿一步一步地朝着后院走去。

　　　　房间里弥散着一股异样的汗香混合气息，在自己原来那张还算舒适的宽敞床上，陌生年轻人躺在一片狼藉的床单上，手里正把玩着朵瑞丝遗下的黑色胸罩。

　　　　眼见老哈利探头探脑地走进，年轻人警惕地扫过一眼，随即又似放下了心来。

　　　　“我不喜欢男人。”

　　　　老哈利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样。

　　　　不过，与两人第一次见面，老哈利已然察觉到了年轻人明显的变化。

　　　　刚走出空间通道那个时候的年轻人，眼神极其犀利，似乎抬手之间便有可能取了他的性命。

　　　　可是眼下，这小家伙每一个无聊而猥琐的举动，都从骨子里透出了一股小色鬼的本性。

　　　　联想到朵瑞丝方才败下阵来、那一副恼羞逃跑的神情，老哈利心底又无声地艳羡了一番。

　　　　其实，床上的柯里昂此刻也并不像表面上看去的那般平静，在经历了一场从天而降的疯狂艳遇后，他的思绪终于回归正常，却仍停留在了第七峰上绿浮宫宫主李青萍敛衣下拜的那一幕。

　　　　之后又发生了什么，蜜雪儿究竟是死是活，自己怎么又来到了这里，还有才过去的那一场艳遇――他都想不明白。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恶魔大人放过了自己，也没有给予其它的惩罚。

　　　　但他已打定主意，若非万不得已，绝不进入灵魂空间，招惹对方一分。

　　　　这种敏感时期，躲开一段时间，未尝不是一个最佳的选择。

　　　　“大家都叫我老哈利，是外面这一间小酒馆的主人。”那位衰老的蓬卡鸦族人突然说道。

　　　　跟随在博学者安索身边不少年头，柯里昂只是一眼间便看穿了老哈利的来历，所以他才敢安心大胆地躺在那里，一边想着自己的心事。

　　　　听见对方主动开口，他眼珠小小一转，笑道：“我叫多多安。”

　　　　这一次他用回了自己原初的姓名。

　　　　“这是哪里？”

　　　　“迷雾城。”

　　　　一次十分简短的对答，同样也是一老一少间的又一次相互试探。

　　　　沉默几许，老哈利认真问道：“你认识艾莫奈特吗？”

　　　　柯里昂疑惑地看过一眼老蓬卡鸦族人，老实地摇了摇头。

　　　　在提到“艾莫奈特”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看出了老哈利眼神中的那一股坚定的真诚。

　　　　“他还有一个名字叫洛灵风？”老哈利又一次郑重无比说道。

　　　　“洛――灵――风？”柯里昂眼角狠狠一跳，舌头不由卷络起来，声音瞬间变得极为难听，整个人差点从床上蹦跳了起来。

　　　　“老爷我可是太愚蠢了！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有想到，李青萍既然是玄天宗的弟子，这一边接应的自然也应该是她的同门。可为什么偏偏会是洛灵风啊？”

　　　　无论是娜迪娅还是李青萍，他即便知晓，也可以装作完全不知道，可是洛灵风――赫赫“玄天七杰”之一，上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他想要装，也无论如何假装不了。

　　　　他们的师父是谁？――这个时候，即使是一头瞎了眼睛的猪，撅起屁股拱一拱也可以轻易猜了出来。

　　　　――恶魔大人的真身竟有这么大的来头？

　　　　柯里昂忽然深深吸过几口气，以最快的速度穿戴穿好一身衣物，“扑通”一声，从床上跳下直接跪在了老哈利面前。

　　　　“洛灵风大人，小的绝不是有意冒犯您的仆人，您大人大量，一定会原谅我！”

　　　　他口里喊着，又诚挚地叩了九次头。

　　　　而在心底，柯里昂又以有生以来最虔诚不过的膜拜精神，小心翼翼地祈求着。

　　　　“凌天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