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长歌-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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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耸动着肩膀，终于扑倒在艾蕾希娅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一哭也让担惊受怕了一晚的小鬼们泪腺齐开，争先恐后地扑上前来，令艾蕾希娅颇有些手忙脚乱。

　　　　哭了好一阵子，娜娜瓦才逐渐平息下来，但似乎是不好意思的缘故，她的头始终埋在少女怀中，不肯动弹。小鬼们倒是恢复得很快，纷纷裹着毛毯挤在少女身边，一些家伙已经进入了梦乡。

　　　　看着她双颊通红的模样，艾蕾希娅不禁想起当时自己孤身回到这座城市，那个总是对自己面露微笑，在耳边轻声说“欢迎回来”的女子……如果没有她，自己又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谢谢……”少女轻声呢喃道。

　　　　“什么？”

　　　　没有回答，接下来是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直到靠在身边的孩子们都陷入安睡，最后响起的，是少女温柔而坚定的低语。

　　　　“我会保护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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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陨落

　　　　寇拉奇。灼日喘着粗气，盯着眼前的对手，寻找着一击必杀的机会。｛免费小说｝尽管北方的夜晚寒意十足，天空还飘着鹅毛大雪，但她此刻已是汗流浃背。手臂如针扎般疼痛，肌肉间歇性的颤抖，她知道那是脱力的征兆。已经战斗了多久？寇拉奇望了眼被敌人鲜血染成蓝色的铁锤，深深吸了口气。坚持下去，坚持到破晓的那一刻，不然的话……

　　　　她和为数不多的日冕武士是守卫内环中心的最后一道防线。在她身后，有避难的平民，有昏迷不醒的阿夏，还有太阳神教会的圣子，她没有退路。

　　　　敌人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这摇摇欲坠的防线，似乎永无止尽――即使在荒原之地，寇拉奇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敌人，即使身中数箭也不会放缓脚步，似乎它们根本就没有痛觉。她想到了一种邪恶的魔法傀儡，亡灵，但和那些受法术趋势的死物完全不同的是，这些怪物们有着自己的意识，这一点从与她交手的敌人眼中便能看出，那双泛着蓝光的眼睛也在注视着她，等待稍纵即逝的破绽。

　　　　棘手的家伙，观察敏锐，身手灵活，比之前那些又矮又壮的怪物要难对付上许多。那么只能用些特殊手段了……寇拉奇收缩喉头，突然一口唾沫吐向对方面部，趁它下意识回避的瞬间，锤子从侧下方砸向它的小腹――这一招在部族百试百灵，比扔沙和撒灰更具隐蔽性，只是不太符合日冕武士的作风，但到了这个时候，寇拉奇已经顾不上那么多了。

　　　　然而这势在必得的一击却挥了个空，尽管对方的眼睛尚未睁开，仍然准确做出了反应，侧身躲过铁锤，反手还向寇拉奇刺出一剑。

　　　　该死的，闭着眼睛都能躲开，难道它是靠那双尖耳朵分辨出自己攻击的吗？寇拉奇在心里诅咒道，对袭来的直刺毫不避让，而是迎上前去，双锤高举过头，直接砸向对方的脑门――这完全是搏命的打法，按对方表现出来的身手和反应速度，不加以限制根本无法给它致命一击。而这样拖下去，她的体力很快便会消耗殆尽。

　　　　调整手臂的姿势，让对方的细剑插入臂甲的缝隙中，趁着对方抽剑的空挡，硕大的铁锤“砰”的一声闷响径直砸在怪物头上。破旧的头盔顿时凹下去一大块，冰冷的血液溅寇拉奇一脸。

　　　　看着对方变成一团浆糊的脑袋，寇拉奇的锤子也轰然落地。她实在是乏力了，鲜血沿手臂撕裂的伤口处涌出，跟脸上的触感比起来，她的血液温热而甜腥。环顾四周，敌人的数目依旧不见减少，而她的同伴已经所剩无几。周围的厮杀声逐渐弱了下去，就在她停下的这片刻，敌人刚刚被压下去的势头又有回涨的迹象。

　　　　失去了神术，自己终究只能做到这一步了吗？寇拉奇抬头向天空望去――漆黑的穹顶仿佛巨大的黑幕，把整个世界笼罩其下，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在这样的夜空下，光明似乎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东西。

　　　　“队长！”身边有人大喊道。

　　　　就在她恍惚的一瞬间，一道幽暗的蓝光从她眼前掠过，接着有什么东西重重撞在她的身上，巨大的冲力让她整个人飞了起来。耳边传来高亢的尖鸣，那是她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像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语言，空灵而富有节奏。

　　　　摔在地上花了好半天功夫才爬起身来，下意识的想去抓武器，试了几次却没有成功。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双手已被齐腕切断，血液如泉水般喷出，却没有一丝痛楚。

　　　　妈的，看来……到此为止了。

　　　　偷袭她的是一名身形巨大的骑士，它胯下的坐骑犹如来自深渊的恶魔；骑士披着银色的全覆甲，手中泛着蓝光的长剑仿佛是一块不规则的冰晶打造而成。似乎是对猎物失去了兴趣，仅仅是扫了寇拉奇一眼，骑士便转过头去，拉动缰绳，准备对圣子所站的位置发起冲锋。随着更多的幽影骑士加入战局，日冕武士的防线崩溃已是时间问题，抵抗的武士一个个被斩杀，惨叫声此起彼伏。

　　　　寇拉奇缓缓站起，朝内环中心望去――那是武士会中心擂台的位置，也是第一武士将要诞生的地方。曾和某人约定要站在那片舞台之上，现在却白白便宜她了。寇拉奇笑了笑，最后看了眼如标杆般肃立在寒风中的圣子，那身随风狂舞的金色长袍犹如不倒的旗帜。对她来说，自己誓死追随、英俊且温柔的男子，是这场夜幕下最后的光。

　　　　再见了。

　　　　寇拉奇。灼日的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吼叫，一时间声音甚至盖过了现场的厮杀。接着她全力奔跑起来，将自身当作最后的武器，像一道势不可挡的奔雷，狠狠撞在敌人的坐骑身上――巨大的碰撞声令大地都仿佛颤抖起来，坐骑轰然倒地，激起的气流将地上的雪花吹得漫天都是。只是还未等众人明白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碧蓝的剑影便已从雪雾中刺出，贯穿了寇拉奇胸膛，恼怒的骑士将她挑至半空，像甩块破布般随手抛向怪物群中。

　　　　怪物们迫不及待地围上前去，手起刀落。

　　　　“殿下！”

　　　　卢瑟。维斯特洛充耳不闻，只是望着眼前的战场，面无表情。

　　　　武士们在敌人潮水般的攻击面前如同微弱的星火，转眼之间便被冲散，吞没，卷入那黑暗与死亡的深渊。但即使如此，也没有一个人后退，每个人都在奋不顾身地与邪恶战斗，虽如星火般渺小，却耀眼无比。

　　　　“殿下！请前往教堂避难，再晚就来不及了！”

　　　　如果可以的话，他多么希望自己也能持剑而上，同这群武士并肩作战――但他是太阳神教会的圣子，这里最高阶的牧师。如果自己轻易战死，那么身后这百余名平民也会死去，来自黑暗的怪物会吞噬他们，将他们屠戮殆尽。

　　　　所以他必须等待，等待黎明破晓的那一刻。

　　　　卢瑟。维斯特洛摆手制止了亲卫接下来想说的话，心中默默祈祷，至高的太阳神啊，如果您能降下奇迹的话，就现在吧。

　　　　――然后他看到了光。

　　　　一丝微弱的光线挣脱黑暗的束缚，穿透层层云雾，从天空中直射而下，照在他的手心中――那一瞬间他再也听不到任何外界传来的声音，力量从心底涌出，全身都仿佛沐浴在温暖的圣光之中，他毫不怀疑，此刻培罗与他同在。

　　　　眨眼之间，金色的晨光放大了无数倍，像是撕裂黑暗的利剑，从头顶倾泻而至。满天的乌云顿时消散，黑夜瞬间变成了白昼！所有人都看到了这奇迹降临的一幕，卢瑟。维斯特洛在晨光中犹如太阳般耀眼，让人无法直视。

　　　　圣域之城！

　　　　以自身为容器召唤太阳神亲临，将方圆数公里化为培罗的神国，这是只有神选者才能施展的神术。在这一刻，洛勒音的每一栋建筑，每一条街道都仿佛由光构成，武士们的盔甲和武器同样折射出金色的流光――在这耀眼的光芒下，邪恶的敌人纷纷化为一团团火焰。

　　　　“当！……当！……”钟塔顶端的铁钟有节奏的敲响，鹰时的钟鸣意味着长夜终结。只是，这一天的黎明比平日里足足提早了约一刻钟，不得不说这是属于培罗的神迹。

　　　　当圣光散去，卢瑟。维斯特洛似乎一下老了许多，苍白的脸上写满了疲惫，就连那头漂亮的金发也随之黯淡了不少，但活下来的人们高声为他欢呼，他是洛勒音当之无愧的英雄。

　　　　就在众人高呼他的名字之际，谁也没注意到从人群中伸出的数把手弩。青黑色的箭头明显淬过毒药，亚光的杆身使它在太阳下也不反射任何光泽。随着轻微的迸弦声，四五只弩箭从不同角度射向人群中央的圣子，速度之快以至于谁也没来得及作出反应。

　　　　所有防御法术都没有起作用，或者说他根本没有想过袭击会来自于平民，卢瑟。维斯特洛只感到身下一麻――他艰难地低下头，发现自己的胸口正插着两根没入一半的箭杆，还有一支贯穿了他的小腹。

　　　　在众人不敢置信的眼神中，维斯特洛倒了下去。

　　　　洛勒音的太阳陨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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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星火燎原

　　　　艾蕾希娅趴在软塌塌的床上，哼着不着调的小曲，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表情，眼睛却不时偷偷瞟向坐在床尾的娜娜瓦小姐。（。纯文字）而对方毫无察觉，低着头聚精会神地削着手中的苹果。垂落的刘海在阳光下透出一抹金色光泽，柔软的颈脖让人不禁想去咬上一口，但这都不是少女偷瞄的重点。她努力的伸长脖子，想要居高临下看穿对方敞开的衣领下那若隐若现的禁区――露出的细长锁骨和小半截浅沟才是吸引她的地方。

　　　　“好看吗？”

　　　　“嗯……啊？”艾蕾希娅应到一半才回过神来，猛地移开视线，“今天似乎也是大晴天啊。”等等，不对……说完后她忽然发觉自己心虚得完全没有道理，我有什么好回避的？难道现在这副身体还能被人认为偷窥不成？而且，刚才说话的声音似乎不像是娜娜瓦的……

　　　　艾蕾希娅转过头，一个小鬼端着水盆站在自己身边，正满脸鄙视地望着自己。

　　　　小鬼，又是小鬼！这家伙是何时进来的？如果眼神能杀人，对方早被自己愤怒的目光烧成灰烬了。艾蕾希娅忍住一板砖拍过去的冲动，心想或许她并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可爱的认为自己也被娜娜瓦的模样所吸引――不过对方下一句话便打破了少女的幻想。

　　　　“色迷迷。”她撇撇嘴角，低声道。

　　　　“黛西，麻烦你把水放这边就好，谢谢你了。”娜娜瓦笑着招了招手。不得不说，她很讨小孩子们的喜欢，刚还一副不屑样的小家伙立刻笑得眉毛都翘了起来，屁颠屁颠地跑过去放下水盆，一个翻身坐在娜娜瓦怀中，还顺手把她衣领拢了拢。

　　　　我败了……少女无力地想。《纯文字首发》

　　　　“这小鬼是谁？”她不记得娜娜瓦小姐的“幼儿园辅导班”里有这么一位讨厌嫌的家伙。

　　　　“她叫黛西，是从南方深水港随教会的牧师一齐过来的，”娜娜瓦抚摸着她的头发，“这些天大家都不愿意放小孩出来，神殿里也少了很多人，只有她主动过来帮我。”

　　　　艾蕾希娅轻轻叹了口气，离神息节那个血腥的夜晚已过去三天，许多武士在袭击中死去，包括自己宿舍里的寇拉奇。灼日。听娜娜瓦说到最后连她的尸体都没找到，伤愈后的阿夏在队长的床前哭了整整一夜，随后不知所踪。聚集在洛勒音的近千名武士折损过半，像寇拉奇这样尸骨无存的肯定不止一个。

　　　　“如果不是你，恐怕我也已经不在这儿了……”娜娜瓦探身过来，轻轻摸着少女缠满绷带的手臂，“还痛吗？”

　　　　艾蕾希娅忽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那些看似烧伤的痕迹实际上只是使用力量过度的后遗症，几天时间便会完全恢复，而其他人却把它看成了营救娜娜瓦时所受的创伤。加上一人独自前往的传奇经历，现在她也算得上是洛勒音的名人之一了。这一点从前两天来探望她的人数上便可以看出。但艾蕾希娅知道自己那样的举动不过是建立在阴影的力量之上，相比贵族出生的娜娜瓦。派恩，自己远不算勇敢――号角响起时还带着众多孩子的她没有选择离开，而后来面对恐怖的怪物，还能挡在孩子们身前，手持铁锅与之一战，这样的勇气不得不令人赞叹。

　　　　“早就没事了。”艾蕾希娅笑了笑，接着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问道，“那个……温蒂。希尔斯蒂娜，她还好吗？”

　　　　来探望她的人，第一个是阿利斯特，第二个就是红衣主祭了――少女只记得那天温蒂的精神状态非常糟糕，往日里明亮清澈的眼神消失不见，整个人有些恍惚，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只是为了完成公事一般。后来听娜娜瓦说，袭击中同样有人朝她射出了弩箭，但被瓦雷利亚大人挡了下来。希尔斯蒂娜虽然幸免于难，但钢板大人当天就死去了，神术也没能挽救他的性命。

　　　　巴洛赫。瓦雷利亚和温蒂。希尔斯蒂娜的关系，少女也曾听队里的人说起过，正是巴洛赫从孤儿院里带走了温蒂，才有了后来闪电般崛起的晨曦之星。对于温蒂来说，对方是堪比父亲一样的人物，因此巴洛赫的死对她的打击可想而知。

　　　　“一点都不好，”回答她的是那个小鬼，“昨天薇妮姐姐还和她谈了阵子，后来她们吵起来了，薇妮姐姐说不要干傻事，主祭大人则大吼道你又能明白些什么，总之很糟糕就是了。”

　　　　“薇妮姐姐又是谁？”艾蕾希娅满头雾水，小鬼就是小鬼，放自己那个世界小学语文绝对不及格。

　　　　“薇罗妮卡。阿克雷恩，曾今的红衣主祭候选人，不过在希尔斯蒂娜大人来到洛勒音后，一切便都改变了。”娜娜瓦似乎并太想提起这个，勉强笑了笑，递过削好的苹果，“别太担心了，晨曦之星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的。来，吃苹果。”

　　　　看来这两人的关系还真是复杂啊……艾蕾希娅接过削得奇形怪状的苹果，放到鼻子边闻了闻，苹果上还残留着对方手心中的余香。集中如此庞大的力量，在神息之日发起攻击，还在平民中安排了刺客，伺机偷袭各教会的重要人物，就算是站在她的角度，也能感受到底下汹涌澎湃的暗流。像这样躺在床上，吃着娜娜瓦亲手削的苹果的日子还能再持续多久？她耸耸肩，事实上当敌人敢对王室以及神眷之子下手时，就已经注定平静不会太久了。

　　　　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三神教会并没有因为圣子的死而陷入慌乱，相反整个城市像机器一般运转起来，每天都有数百只信鸽往返于王国各地，传递重要的消息和情报。许多信徒拿起武器，成为新的武士，誓与邪恶奋战到底。而颂君也已派出新的高阶祭司，来领导洛勒音的太阳神教会。

　　　　战争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而漫长的寒冬才刚刚开始。

　　　　娜娜瓦和小鬼离开后不久，门被推开了，一名年轻的神殿武士站在门口行了个礼，“艾伦小姐，希尔斯蒂娜大人有事找您。”

　　　　艾蕾希娅点点头，换好衣服后跟随他朝神殿大厅走去。单人营救娜娜瓦的事情传开后，许多人看向她的目光里充满了敬畏，特别是新加入教会的武士更是如此。比如这位，连敬语都用上了。若他们知道了自己最初想要加入教会的目的时，会不会心碎一地。

　　　　大厅中，温蒂正在处理着手头的事务，看着她纤细的身影，少女有一种错觉，仿佛这名红袍女子正背负着什么极为沉重的东西一样。她叹了口气，以一人之力来维持教会的运作，本身就是件逞强的事。再这样勉强下去，总有一天，拉紧的弓弦会被崩断。

　　　　所以她决定待会无论对方要求她做什么，她都答应。

　　　　她想要帮她――对于这名将自己拉出贫民窟的女子，艾蕾希娅心里充满了感激。

　　　　不过即使这样，她也没预料到对方找她来的目的――

　　　　温蒂放下手中的鹅毛笔，朝艾蕾希娅点了点头，“跟我来，女士想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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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晨曦女士

　　　　走在空旷而宁静的神殿里，艾蕾希娅心中惴惴不安。《纯文字首发》从通过神殿武士测验开始，她就预感到会有这样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少女心底隐约意识到，肯定和这次袭击脱不开关系。难道是自己的表现太过神勇，引起了晨曦之主的注意？

　　　　艾蕾希娅脑中又响起了康纳说过的话，任何想要加入武士团的人都要接受晨曦女士的检验。别有用心的人会被女士审判，而邪恶者的灵魂会直接被粉碎。这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秋后算账什么的，应该不会挑在这个时候吧……面对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出的强大敌人，一致对外才是正确的选择啊。不过艾蕾希娅也知道，拿凡人的思想去揣测一位神祗，本身就是件蛋疼的事情。

　　　　她向身后望了望，温蒂早已不见，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一般，她甚至都没意识到对方是何时离开的。自己走了有多久了？五分钟还是十分钟？时间的流逝仿佛变得迟缓且模糊，没有路标，没有指引，一个人走在这不着边际的地方，少女心里有些发虚。她伸出指尖，转念之间一团碧绿的火焰悄然跃出，使得周围光线顿时黯淡下来，更远处的地方则完全陷入了黑暗。但即使这样，指尖传来的暖意也让她安心了不少。

　　　　这样广阔到看不见尽头的神殿，她曾在阴影构筑的世界中看到过，只是比起那座神殿，这里的要更简洁些，连支撑穹顶的石柱都省去了――尽管那些多利亚石柱更多是起装饰作用。在这里，她分不清东西南北，只能漫无目的地向前走着，但她知道，自己并没有走错方向。

　　　　因为这里根本无所谓方向。

　　　　这里是女士的神国。

　　　　随着这个念头闪过，一道门忽然出现在她面前。门后依然是一片空旷，仿佛这道孤零零的木门只是遗弃在神殿之中的废弃物。但艾蕾希娅不这么认为，门的材质和工艺绝不是这个世界的产物――抛光的木质门板，磨砂的金属把手，靠近了甚至能闻到木质漆那特有的味道。

　　　　至于什么样的门看似只有个门框，却有着能让人通往任何地方的凶残功能……她能联想到的，只剩下ms－903型机器人口袋里的随意门了。

　　　　推开门，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到。少女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第一感觉便是脚下的触感变得柔软而富有弹性，接着像是踏上了地毯之类的东西。门里的温度较外面高出不少，似乎被刻意加热过一般，温暖的空气中还夹杂着淡淡的芳香。就在她准备向前摸索之际，耳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彷如开关闭合时发出的咔嚓声，接着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

　　　　说是房间毫不奇怪，艾蕾希娅惊讶的发现门里的空间仅约四十见方，几乎是一个标准的客厅大小。四周墙面都刷着浅色的乳胶漆，看起来十分淡雅；中央摆放着白色的皮制沙发和半透明的磨砂玻璃茶几，放在茶垫上的瓷壶正冒着热气；茶几上方垂下几节艺术吊灯，光线纯净柔和，整个房间格调显得清新而明快，充满了现代美感。（。纯文字）而沙发中央坐着一名白衣女子，正面带微笑地注视着她。

　　　　艾蕾希娅在此之前曾幻想过无数种和女士见面的场景，无论是像队友所描叙的那样从黑暗中降临也好，还是居高临下俯视着她，对她过去撒下的谎言进行审判也好，她都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女子的容貌可以堪称神的杰作，任何形容词在她的面前都失去了意义，仅仅一个浅笑便让少女觉得眼前万物都黯然失色。女士身上的纯白色长袍仿佛由晨光织成，边缘与光线融为一体，向外缓缓波动，让人不禁产生了这间屋子里的光都是她身上的一部分的错觉。

　　　　艾蕾希娅小心翼翼地在女士对面坐下，考虑着第一句话该说些什么，就在她犹豫之际，对方先开口了。

　　　　“你好，莉莉。艾伦小姐，”她的声音犹如清泉般悦耳，“或者……我该叫你艾蕾希娅。史塔克，还是――？”

　　　　有那么一瞬间，艾蕾希娅脑中一片空白，那个名字被她压在记忆的最深处，已经覆上了一层又一层的泥土。她曾以为这个世界再也不会有人这样叫她，她也曾以为只要不去想，有些东西总会过去……但当再一次听到，她才发现这只不过是自欺欺人。

　　　　那些连同名字一起被掩埋的记忆涌上心头，她才发现，自己的思念其实一直都没有减弱过，深埋并未让它们变得锈迹斑斑，反而如陈酒，越酿越浓……学姐，少女忽然梗咽了喉头，她好想她。

　　　　那些在教学楼顶的日子，那些牵手出去逛街的日子，那些亲手点燃烟花，堆积雪人的日子，她发现自己无法忘记和学姐在一起的每个片段，从海底浮至水面，点点回忆都如同崭新的一般，不曾散去。

　　　　……

　　　　当少女心情平复下来时，大约已过去了半个时辰……女士就坐在她对面，除了递上一杯冒着热气的绿茶外，其余时间都在静静等待。

　　　　“你……还知道些什么？”艾蕾希娅缓缓开口问道，她手中的茶杯是经过做旧处理的复古陶瓷杯，而杯中的绿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