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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小官人-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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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可不成!”子衿断然摇头道:“让老爷知道了,咱们可没好果子吃。”
“可是你不知道吗?姓赵的这几天可又来了两回呢,再不赶紧找到少爷,咱们可马就要落到他手里了!”
“怎么可能?大少爷可不会答应他的无理要求”
“那么少夫人呢?”
子佩截口打断了她的话头,神情有些愤愤道:“长房那边儿,可不全是大少爷做的主,我可听说了,少夫人不太愿意为了两个丫鬟得罪赵家,正在劝说大少爷,把咱们给送出去呢!”
“这”
子衿心里其实也明白,妹妹平时说话虽然口无遮拦,却不至于要随口扯谎。少夫人贤惠倒是贤惠,就是不如两位少主人般护犊子,考虑的事情也要更多些,权衡利弊之下,倒真有可能会答应赵家的要求。
见她微微意动,子佩眼中闪过一抹狡黠之色,心知自己的劝说已然有了效果,当下便不再多言。
其实,她也确实没在这事说谎,只是事情还远未达到如此糟糕的地步。这回李孝的态度十分坚决,并没轻易就听取了自己夫人的建议,因为他答应过李谦。
思索良久,子衿才决然地点头道:“好,咱们今天就城里一趟,我这去找大少爷说去!德庆坊那边的宅子,虽然一直都有人照料着,却也好久没去看过了。咱们少爷栽种了那么多桃花,总得有人代为看顾才是。”
“太好了!姐姐英明神武,美貌无双,智计过人”
“不学无术!”
李谦听到动静后扭头望去,不禁眼前一亮,脸绽开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及时,太及时了!这很宋江才刚想睡觉呢,就已然有人巴巴地赶着为自己送来了枕头,果然是心想事成啊!
“哎,那个谁?给我找张竹塌来。”
“”
长随嘴角直抽抽,很想转身就走,却又没这胆子。那主儿可是位进士老爷,功名比堂尊还高,是整个衙门里最有学问的人了。
对方既被堂尊奉为先生,以宾之礼待之,就决计不是自己这小小的差役所能轻视的。当下便恭敬地前,双手奉了请柬,谄笑道:“小的名唤祝振东,李师爷叫我小祝就成。这是张公子遣人送来的请柬,那人还在外边候着,您看要怎么回他?”
“请柬?给我的?”李谦愣了愣,问道:“这张公子,又是哪位?”
“是通判大人家的公子。”
“通判?可我不认识他啊”
李谦一头雾水,不甘不愿地从春凳坐了起来,仍有些不确定地问道:“你说,他们会不会是没认对门,送错了地方?又或者,这请柬是送给县尊的?”
“这个小的可就不清楚了。”
祝振东心里那个汗啊,心说这个笑话真好笑,呵呵认错门还有认错到县衙里来的?再说了,你打开来看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李谦倒是没再废话,接过请帖打开扫了一眼,终于确定对方没有送错了。
请柬是那什么张公子让人送来的,说是久慕自己才名,特地设宴打算邀请自己吃饭,地点就在衙后街的怡然居
平心而论,李谦是很想过去赴宴的。毕竟怡然居的档次不低,是这一带有名的酒楼,环境优雅安静不说,口味还地道,最最重要的是那里有冰块,席间还有侍女在一旁为贵客扇风光是想想,他都觉着身凉快了不少。
然而宴无好宴,谁知道对方找自己有什么特殊的目的?
万一那人满肚子坏水,席间借着尿遁跑了怎么办?自己不就成了吃霸王餐的了?身可没剩下多少钱了,付不起一桌昂贵的酒席
犹豫片刻,李谦便将请帖随手丢回给了他,人又重新躺了回去,不耐烦地挥挥手道:“就说好意我心领了,但现在我没空。”
“”
祝振东总算是见识到了,眼前这位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有空在这院子里躺着发呆,却没空去赴一场邀宴?心说可惜了这么一次大吃大喝的机会,这要是邀请自己的,该有多好?
“哎,别忘了给我拿张竹塌!”李谦见他离开,又不放心地扯着嗓子喊了一句。
“”
祝振东没有让李谦失望,很快就搬来了一张湘妃竹塌。李谦一高兴,随手就赏了他十文钱,祝振东口中连连道谢,心里却是直抱怨,暗暗腹诽道:“拿我当叫花子打发呢?”
只是抱怨归抱怨,能拿到一笔小小的赏钱,他其实也心满意足了。
别看他也是王知县身边的长随,实际地位并不高,主要是因为入衙时间短,比不那些老资历。甚至就连衙门里守门的门子,油水都要比他多得多。
官府里的人员,大抵可分为四类,分别是官、吏、胥、隶。
官很好理解,比方说这钱塘县衙,便是“一县二尹三衙四老典”了。
只因典史官职未入流,不在九品十八级之列,又与其他杂职官员一概而论。但实际,当县里没有县丞和主簿这样的佐贰官时,典史作为“四堂老爷”,自然就要代为行驶县丞和主簿的职权,因此也属于需要正式任命的朝廷命官,地位比起其他杂官可要高得多。
吏的话,则是介于官民两者之间的那么一群人。他们由官府从地方选取,基本的要求是有德有才、家世清白,职责是辅助官员处理政务,管理地方的大小诸事,履行的是官员的职责,只是身份仍是民,俗称“刀笔吏”。
胥则由于制服为黑衫,常与隶一道被混称为“皂隶”。胥其实指的是皂、壮、快三班衙役,个个练就一身好本事正经功夫称不,却也是公门中的一把好手,官府里的爪牙之辈,欺压百姓最为在行,因此常为官老爷们背黑锅,很受世人诟病。
祝振东属于最后一种,也就是最低等的隶役,在衙门里主要充当轿夫、马夫、伙夫、更夫、闸夫之类的差事。其中就包括了看守大门的门子,以及像他这种被县老爷选中,负责贴身随侍等职事的长随,干的多是些跑腿传信一类的活计。
这就是贱役了,相当于奴仆般的存在,地位和大户人家的家仆下人们差不多,因此常被混为一谈。不过事实却是,以此为业者只占了这其中的一小半,有一大半是类似于祝振东这种,以平民服劳役的差役。
祝振东家里没人获得功名,因此服役也是免不了的。不过他倒是识得些字,加之见识到公门里的万般好处,尝到了些许的甜头后,心中却是生出了一个远大的理想
晋升为吏!
李谦舒服地躺在凉丝丝竹塌,和他经过短短的几句交谈,听到这话后不禁嗤之以鼻,直骂这小子没出息,永远都不可能成为真正“有梦想的咸鱼”!浑然忘了自己也曾考虑过,当不成师爷也得混个文职书吏来当当,只为了能有一口饭吃。
挥挥手,打发了这条没有梦想严格来说是梦想太小的咸鱼,李谦便闭眼睛打起了盹儿。也就在此刻,衙后街的怡然居里,被拒绝的张公子大发雷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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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3章 冰块引发的血案(两更求票)
公门里人多眼杂,向来都藏不住太多秘密。
公人们外出办差,在茶寮酒馆里歇脚时,闲聊时难免会说起一些近来衙门里发生的趣事,很多事情就是这么不经意间传开的。
李谦跑到钱塘县衙,担任西席先生的事,在这短短几天里倒是没有大范围的流传开来。因此,知道这件事的人还很少,却不包括特别留意他行踪的人。
父亲李经纶是一个,未婚妻林秋芸又是一个。
再有就是,那天张复亨给他送请柬却被拒绝一事,虽说张公子为了保住脸面,并未大肆张扬,只一个人发了顿火便拂袖离去,事情终究还是慢慢传开了。
倒是另一件事,使得李谦在沉寂了半个月后,再次一跃成为杭州城里的话题人物,占据了坊间及士林谈论的头条不用猜都知道,只有才子佳人们的桃色新闻,才会有如此恐怖的传播速度。
春风一笑楼头牌清倌人柳如烟,这几日突然一反常态高调亮相,才艺表演竟是挑了自己最不擅长的琴艺,弹奏起了桃花庵歌,并公开表示倾慕于李仲卿才华
士林中的年轻公子哥们,人人皆发自心底生出了一股强烈的危机感,名花似乎快有主了?
于是乎,士林中传遍了李仲卿之名,却无一人知道,李谦早已进钱塘县衙当了西席没办法,文人士子们多参加一些高雅的文会诗会,市井间的消息是不会过多去关注的,没个十天八天的功夫,他们是无法得知某些坊间传言的。当然,等到他们知情时,事情基本已经满城皆知了
而就在事情还没被大肆传开时,林家的马车,已经在去往钱塘县衙的路了。
昨天下午时,林秋芸就得到了这个消息,这当然要归功于丫鬟小兰的情报工作做得好。这丫头对此事十分心,每天都会出门一趟,留意市井中发生的各类大小事情,很快就打听到了李谦的去处。
车厢里,一身小厮打扮的小兰眨巴着眼睛,看着一身儒生打扮的俊俏公子哥,好奇地开口问道:“小姐,您难道就不怕,李公子得知实情后会怪你吗?”
“死丫头,哪壶不开提哪壶!”
林秋芸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苦恼地用手捏了捏眉心,一脸郁卒地说道:“我又哪里知道,他二话不说就跑回家去提退婚之事了?若非担心这事,早就该去塘河看望他了”
“扑哧”
小兰见他这般忐忑不安的模样,禁不住笑出了声,取笑她道:“小姐呀,小兰服侍了您这么多年,可从未见过您如此模样呢!小姐你不知道,虽则你现在是书生的打扮,眉眼间的情意,却是浓得化不开了呢,嘻嘻,太有意思了”
“死丫头敢取笑我,讨打!”
林秋芸又羞又恼,当即便恶狠狠地扑了过去,伸出两手去挠她的腋窝。小兰一边求饶一边躲闪,一主一仆在车笑闹成了一团。
折腾得一会便累了,俩人这才休战,小兰喘着气问道:“小姐呼,那您今日见了李公子,打算呼、呼打算告诉他实情吗?”
林秋芸轻轻抚着胸口,沉吟半晌,然后才有些丧气地答道:“相机行事吧!纸总归是包不住火的,时机合适的话,自然是要让他知道的。”
话音刚落,车子已经停了下来,前方的车夫隔着车帘禀报道:“小姐,咱们到县衙了。”
俩人闻言忙整了整身的衣裳,然后小兰独自下了车,帮自家小姐当红娘去了。
林秋芸悄悄掀开车帘的一角,便只见小兰在门前与门子攀谈了两句,随后不动声色地递了一块碎银子,对方接过后乐呵呵地点了点头,转身一溜小跑着进了衙门。
趁着这个空档儿,小兰小跑着来到车前,小声嘻笑道:“怎么样,小姐?小兰已经给您办妥了呢,有没有什么奖赏?”
“鬼丫头,哪学来的这些门门道道?”
“嘻这有什么可稀奇的?见过几次,就全都懂了呀!”
李谦这几天的日子过得十分安逸自在,一直不见有人再来打扰过他。他不知道的是,自己早已成了绯闻男主角,让素未谋面的柳如烟给拿来当了一次应该说是无数次挡箭牌。
每日里,他除了教教熊孩子读书,剩下的便是吃饭睡觉发呆了当然,偶尔也会和“咸鱼兄”聊聊人生,谈谈理想。
很怪异的感觉,一个胸无大志之人,居然会一本正经地和另一个志向不够高远的人畅谈理想与人生、抱负和追求,他也真不担心会误人子弟
这天正值午后,天气热得邪性。
李谦躺在湘妃竹塌都感觉不到凉快了,树荫下就连一点风都没有,只消动一动身子,人立马就会出汗。短短一刻钟的功夫里,他已经翻了好几次身子了,无论换何等姿势,手中的折扇摇动频率多快,都再也找不到之前那种舒适的感觉了。
我忍
不行,再忍下去,自己就要被逼疯了!
“贼老天,你是成心想热死我这个穿越者么?”
恨恨地低声骂了一句,李谦翻身坐了起来,伸手一摸后背,发现又是一手的热汗,不禁破口大骂了起来:“什么鬼地方!贼老天,你让老子来到这大明朝,就是过来受罪的?难怪人常说苍天无眼,真是瞎了你的狗眼了!”
轰隆隆
耳边毫无征兆的,竟是响起了一道闷雷。
李谦吓了一大跳,赶忙双手合十,改口小声念道:“莫怪莫怪,您老莫怪,我刚那是在开玩笑呢,您可千万别劈我啊!阿米豆腐,善哉善哉”
老实说,李谦并不太相信这些神神鬼鬼的,饶是他如今已经莫名其妙地穿越了,也仍然不是很信这个。只不过有句老话叫做“举头三尺有神明”,人常怀几分敬畏之心,总是不会错的。
正巧在这时,一名差役路过,李谦赶忙招手唤住了他,如同往常般支使道:“去,赶紧给我弄点儿冰块过来,最好再来一大碗的酸梅汤,冰镇的!”
差役心知这位李师爷的作派,若是换了旁的事情,他倒也会听从吩咐,可这事儿却是不太好办了。他迟疑地看着李谦,为难道:“李师爷,堂尊说了,去年冰窖里存的冰不多,今年得节约着些来用,初夏时节还不能开启”
李谦眉梢一挑,略微不悦道:“怎么?我想用点冰块都不成?”
“倒也不是”
差役咽了口唾沫,神情显得有些紧张,陪着几分小心答道:“您地位尊贵,想要用点儿冰块,想必堂尊也是会同意的。”
“那还啰嗦什么?赶紧去呀,热死我了”
李谦催促了一句,却见他仍杵在那儿不动,心里终究是有些窝火了。当下便是眼睛一瞪,沉声道:“我还使唤不动你了怎的?连这点小小要求,你都不肯照搬了,信不信我禀报给县尊,他会抽你一顿?”
扑通
差役吓得直接就给他跪下了,哭丧着一张脸道:“李师爷饶命啊,不是小的不愿照办,只是堂尊这会儿正和张司户谈正事呢,小的哪敢轻易前去搅扰?没有堂尊的吩咐,这冰窖小的也开不了呀”
“呃”
李谦登时就心软了,他本就没打算为难这些小小差役,只不过是刚当个师爷,想借机抖抖威风过把瘾罢了。不成想,自己这威风还没开始抖呢,人家已经下跪求饶了。眼下这情况,只消自己再吓唬一下,这差役八成是要磕响头,扯起嗓子哀嚎的
一想到自己化身特权阶级,欺压穷苦人民时的丑恶嘴脸,李谦就感到一阵头皮发麻,自己可绝对不能成为**群体中的一员啊!
“行了行了,你给我赶紧起来,跪在这儿像什么话?回家跪你老爹去!”
李谦闷闷地斥了一句,见他没反应,只好前将他一把扶了起来,吩咐道:“去,把咸祝,祝什么来着?嗯,祝振东,把那小子给我叫过来。”
差役忙是恭敬地应下,然后如蒙大赦般跑开了。李谦看着他的背影直摇头,心里由衷地发出了一声感慨:“这人不大开窍啊,还是咸鱼兄更灵醒些,办事从不打折扣”
很快,祝振东就过来了,开口便问道:“师爷唤小的过来,有何吩咐?”
李谦轻描淡写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吩咐道:“给我弄点冰来,没问题吧?”
“这个”
“甭跟我这个那个的,就问你一句,办不办得到?”
“呃”
祝振东心中暗骂那混小子不讲义气,居然没提前给自己透声气儿!他稍一沉吟,便咬牙道:“小的尽量试试吧。掌管冰窖的是钱典吏,钥匙都是他随身带着的,我这就过去找他说说。”
很好,这样的咸鱼还有得救!
李谦心中甚感安慰,拍着他的肩膀赞扬了几句,便催促着他快点去取冰了,只不过那一脸“风萧萧兮易水寒”般的决绝表情是肿么回事?
然而接下来所发生的事情,就有些出乎李谦的意料了。
躺在竹塌左等右等,就是不见祝振东回来,李谦一边扇着风,一边嘟囔道:“这小祝也真是够磨蹭的,取点冰都能拖这么长时间,他是成心想热死我么”
正当此时,一名差役神色匆匆地跑进了夫子院。
只朝竹塌的李谦匆匆望了一眼,他便径直往三堂方向跑去,李谦见状忙唤住他道:“哎,等一下,有没有看见小祝?噢,小祝就是县尊身边的那个长随。”
“李师爷恕罪,小祝和钱典吏在户房那边打起来了,小的得赶紧禀报堂尊去!”差役停下脚步,只回了他一句,便火急火燎地跑进了内宅。
“打起来了?”
李谦闻言不禁一愣,心说不就是取点冰块用么,这都能引发一场血案?不过那个钱典吏也太不给自己面子了,自己派去的人是他说揍就能揍的?
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何况是一条活生生的咸鱼?
………………………………
第044章 屠夫?书生?
李谦一直都有个优点,那就是对待下属十分的护犊子。
若非如此,前世的部门经理,他也不会干得如此轻松了。自己每天花天酒地的生活,完全就是个甩手掌柜,却能得到一干下属的拥戴,积极地去完成所有该完成的工作。
祝振东虽不是自己的下属,替自己办事时却还甚为勤快,因此李谦对他的印象还算不错,这种事情自然是要前去解围的。
钱典吏是户房钱科的主管,工作地点当然也在六房,就在县衙的二进大院里,处于大堂前、戒石坊左手边的东厢位置。夫子院却是处于后衙,距离那边还隔了个大院,再七拐八绕的经过各个门洞走远路的话,肯定是来不及的。
到时,搞不好咸鱼已经变成死鱼了
当下李谦也顾不上规矩了,径直穿堂过室,经二堂到大堂,很快就来到了月台前的石阶下。
大堂和仪门之间的大院,通常称之为正院,左右两侧各有数排廊房,乃是六房书吏的办公之所。
所谓“六房”,当然也并非单指六间房,而是有好几排的房子,毕竟一个县里事务庞杂,远非六房可以覆盖。因此除了外六房之外,尚有其他诸如承发房、架阁库等内科房,总共加起来,已经达到了十三个科室之多。单是这外六房,其下就分出了不少的下属机构,例如户房之下有钱、粮二科,兵房还分出了马科等。
外六房,便是照着朝廷的“吏户礼兵工刑”六部仿照出来的六个管理机构,同样冠以此名,只不过是“六部”改成了“六房”。此六房在县衙里的重要性也是不言而喻的,因此就陈列于正堂前的左右两侧,整整占据了两排的建筑。
最初时,外六房也是按着升堂排班的左右列来建的,东厢是吏、户、礼三房,西厢对应的则是兵、刑、工。后来随着户房的事务越来越繁杂,导致人手不断增加,就硬是把个礼房给挤到了对面去,东厢便由吏、户两房给独占了
李谦在衙门里也才待了几天,自然不可能对所有的事情都门儿清。
户房书吏的办公地点他倒是听说过,也知道具体在哪个房间,钱科在哪间屋子却是不太清楚了。不过这也不打紧,因为那边闹出的动静太大,声音已经远远的传了过来。
“小王八羔子!谁借了你这狗胆,还敢跟我动手了?我呸!”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哐哐铛铛的声响传出,可见那边的战斗的激烈程度
李谦不敢再多做耽搁,当即便循着声音小跑了过去。也是在这时,正打算找他禀报的门子才刚进了仪门,见状忙是冲着他的背影喊道:“李师爷,外边有人找您呢,说是您的故人”
也不知李谦有没有听到,总之门子的话还没喊完,他人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当中。门子有些无奈,只好急急忙忙地追了过去
第二排廊房的天井里,随着钱典吏的一记狠拳落下,长随祝振东便应声昏倒在了地上。
“我呸!狐假虎威的狗东西,还敢和老子叫板了?”钱典吏朝他身上又是狠狠吐了一口血沫,随即一擦嘴巴,对身旁的两名白役道:“把他给我抬下去。”
正当此时,李谦堪堪赶到。
满脸鲜血躺倒在地的祝振东模样非常凄惨,以致于李谦只瞥上一眼,脑袋便“轰”的一下炸开了。再看向那年约四旬、身穿青衫的钱典吏时,他眼中的怒火已经喷薄欲出,戟指怒喝道:“老匹夫,休得猖狂!”
话落已然欺身而上,像头发怒的豹子般扑向了钱典吏,朝着对方面门就是一拳。
钱典吏让那一声暴喝给吼得有些愣神,猝不及防之下,只听得耳边呼呼的风声传来,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已经晚了,颊边传来一阵剧痛,人便侧身栽了出去。
一旁的两名白役吓坏了,刚才钱典吏和堂尊的长随打起来时,他们还能拉拉偏架,时不时给祝振东来上一记阴的,这才让钱典吏这文弱书生得以胜出。
但眼下这人可是李师爷,再敢随意出手耍阴招的话,他们敢保证自己会死得很难看!
这边钱典吏小小吃了个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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