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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宫红颜录-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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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有什么样的欲望,她又听得到自己因欲望而跃动的心跳吗?
“若我们极乐宫上上下下皆是一心,却也是好了。”陆重夕笑道,“宫中成日勾心斗角,只觉累得慌。虽我们与迎仙宫关系极好,我也视谢娘娘和瑗修姐姐如一家人一般,可到底是心累,只希望回到极乐宫后能真省些心思。”
紅笺正欲表一表忠诚,二人已到了柳遙歌屋门口,可以听到里面断断续续地传出一些哭声。
陆重夕心里一紧,可是这位云初霁太过感伤了不成,哭成这样。
“公主来了。”绣霞从屋里迎出来,她是洛文珺见柳遙歌人手不够拨过来的,亦服侍得很尽心,此刻面上犹带着泪痕,见了公主,却还是要笑的,“选侍在屋里呢。”
“我来看看柳娘娘。”陆重夕道,便与紅笺一道进去了。
本以为那哭声是云初霁发出的,结果入了屋,发觉哭得伤心欲绝的竟是柳遙歌,反是云初霁坐在一旁好言安慰着。
见陆重夕过来,云初霁忙不迭行礼,柳遙歌以丝帕拭去泪痕,有些不好意思道:“让公主见笑了。”
陆重夕见她双目红肿如核桃,甚是惊心,猜到她与云初霁感情好,却怎么也料不到是这般光景,便道:“柳娘娘快别哭了,真有什么事,我们且慢慢商议,总是有法子的。”
云初霁亦道:“是这个理,娘娘为奴婢落了这么多泪,是折奴婢的寿啊。”
柳遙歌此刻情绪也已慢慢平静,让云初霁扶着坐到绣榻上,对陆重夕惨淡一笑:“公主知道我出生不好,那种成日陪笑的地方,也就外人看着繁华热闹,只初霁与我能交心。后来分合甘苦,也是看遍世态炎凉,好不容易蒙贵妃的恩,能与她一道在宫中找到处落脚点,都未想去争什么,却又发生了这些事。”
“柳娘娘且先别太难过了,如今不是只把云姑娘禁足么,一切都是有转机的。”陆重夕道。
柳遙歌冷冷笑道:“转机?”
她让云初霁捧出两个红酸枝透雕梅兰竹菊食盒,里面放着不同规格的两份饭菜。
“这是?”重夕疑道,心内已隐隐有感觉。
柳遙歌又取出两双银筷子,只见那筷子表面皆裹了一层黑色。
“饭菜送来后,选侍用银筷试了下,就出现这情况了。”云初霁道。
“有人下毒。”陆重夕心中一凛,眸中陡然便浮了杀气,“在极乐宫,居然有人敢下毒。而且两份饭菜里都有毒,这是对要对父皇的妃嫔下手啊。”
柳遙歌笑得极凄楚:“我不过是乐府出身的舞姬,虽为皇帝妃嫔,又有谁把我放眼里。死了,也便死了。”
“娘娘。”云初霁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大颗大颗的泪在红烛光中璀璨如明珠,“娘娘千万不要如此讲,是奴婢拖累了娘娘。请让奴婢了结自己吧,也好不拖累你。”
“你我之间情同姐妹,又谈什么拖累不拖累,再这样我便生气了。”柳遙歌道,她柳眉微微立起来,含着薄薄的怒气,“过去你救过我多次,这一次,若想害你,便先从我尸体上过去。”
云初霁颇为无奈地看了看重夕:“公主你看,娘娘又说胡话了。”
陆重夕见着云初霁举手投足间的风度,即便自己身为女子,也早已倾倒,痴痴打量了会儿,方问道:“你是如何认识晋王的,他又怎会非你不娶?”
云初霁刚欲回答,便听得外头一阵嘈杂声。繁英园是在极乐宫一个边角处,离外边近,此时宫人乱跑乱嚷,这边便也听得见。
“这么晚了,怎么回事?”陆重夕疑道。
柳遙歌便打发了两名宫人出去看看,不多时回来,道是迎仙宫的素贵人不甚落水,幸而皇贵妃亦在附近,将其救了上来。听闻两人情况不太好,如今太医已经赶往迎仙宫了。
“皇贵妃对自己人,还真是姐妹情深。”柳遙歌叹了口气,又看了看那饭菜,心中亦是酸楚,“只是我这样的人,于她来讲也真的是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柳娘娘切勿如此讲,无论是谁,在宫中下毒杀害妃嫔,都是死罪。”陆重夕道,“明日我便去禀告父皇,后宫风气如此,实在该整治整治了。敢在极乐宫安插人手,这人也太胆大妄为了些。”
言毕,又好生安抚了柳遙歌和云初霁一番,便告辞离开。
这厢洛文珺亦得了消息,陆重夕刚出繁英园,她便过来携了女儿一道去迎仙宫探视。
………………………………
第176章 皇贵妃的援手
洛文珺的面色不太好,陆昭衍也不在,想来已经离开了。
母女二人携宫人匆匆赶往迎仙宫,一路上陆续遇到不少得知消息赶来的妃嫔,众人互相问候,陆重夕也不好同母妃说点话。
不多时到了迎仙宫,只见里面灯火通明,合欢殿外围了乌压压一众人,太医们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陆重夕找了很久,终是在廊下见到了陆瑗修,赶紧过去问道:“谢娘娘可还好?”
“母妃是懂水性的,不然不会下去救素娘娘,并无什么事,不过是这些太医……”陆瑗修大约是方才在殿内待久了,出来透透气,手执一把白玉纨扇轻轻摇着,并不继续说下去了。
重夕会意,宫中人皆趋炎附势,太医亦不例外,皇贵妃这些日子得势,自是想尽法子要在其面前露个脸。
正欲说什么,便听到合欢殿内谢柔云朗声道:“说过多少次了,本宫无碍,你们去采芝园看看素贵人。她若无事,本宫重重有赏。”
如此又过了些时候,太医们方从合欢殿往采芝园去了。
谢柔云早已重新梳洗过,扶着佩兰的手出来,一一谢过前来探视的各宫妃嫔。
洛文珺远远站着,只见皇贵妃一身绛红宫装,雪肤乌发,明眸朱唇,即使周围一群年轻明媚的新晋宫妃像各色宝石明珠一样闪烁着,也丝毫盖不住她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高华气度。
夜风习习,宫中女人多的地方,总有着大团大团挥之不去的脂粉香气。
所谓富贵场温柔乡,最是令世人神往。
可洛文珺总觉得累得慌,她渐渐觉得香料的种类太多,要费尽心思才能辨别出种类来,珠玉宝石也太繁复,乍一眼看去只觉璀璨光华,晃来晃去的,总怕会被迷了眼。
“洛姐姐。”乍然清越的女声在耳边响起,洛文珺吓了一跳,转过身去,谢舒颜正扶着灵犀的手,笑盈盈望着自己,“洛姐姐为何独自站在这儿?”
洛文珺笑道:“这么多人,不缺我一个。”
“还是说洛姐姐知道,在皇贵妃心中,姐姐总归是不一样的。”谢舒颜道。
“真说不一样,大约是让她觉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要多费些功夫处理掉罢了。”洛文珺笑得极温柔,又看谢舒颜眉眼间含着浅浅的倦怠,便道,“怎么,休息不好?”
“奉承皇上一下午,难免有些乏了,刚从御书房出来,就听这边出事了。”谢舒颜颇为讽刺地抬抬嘴角,“今日还是第一次发现,栓住一个男人的心竟也要花些心思的。”
洛文珺听了这话,倒觉得好笑:“不花些心思,后宫那么多女人,怕就过得太无聊了。更何况那位云姑娘,姐姐倒真要说句实话,只论姿容才艺,还真是能与妹妹匹敌的。”
一声轻悠悠的叹息从谢舒颜口中吐出,仿佛有些失落,又仿佛带着某种莫名的释然。
全昭仪在夜风中静静站了会儿,方笑道:“皇贵妃无事,姐姐便和妹妹去见见素贵人吧。”
洛文珺柳眉微颦,略略沉思了下,方颔首同意了。
走了几步,似想起了什么,问谢舒颜:“迎仙宫出了事,皇上不过来?”
“御书房那边似有急事,等皇上处理完了,应也会来看看的。”谢舒颜道。
洛文珺便不多言什么,与谢舒颜一道款款往采芝园去了。
采芝园很安静。
里面的屋子去年翻新过,较过去更宽敞了些。
素婉住在正中的怡和居内,旁边三间小小的抱厦,几名小宫女正在环翠的指挥下忙进忙出地煮药送水,一见贵妃和昭仪来了,忙不迭下跪行礼。
洛文珺见环翠手里拿着张方子,上面写了几样药材,又标明如何煎煮,便问道:“是太医来过了?素妹妹一切可还好?”
环翠道:“回贵妃娘娘,奴婢刚从屋子里出来,选侍尚未醒呢。现下海太医还在屋子里。”
洛文珺有些讶异:“海太医在?前几日刚听闻他休假了。”
环翠道:“海太医和这边关系一直好,皇贵妃虽不太叫他,素贵人出了什么事,同他说句,总是马上来的。”
谢舒颜莞尔一笑:“医者父母心,海太医的医德真是叫本宫钦佩。”
二人便双双入了室,正见到海顾信正吩咐一名小太监点了艾条熏在素婉的穴位上,自己则忙着调一种药膏。
见洛文珺和谢舒颜至,便停下来行礼。
洛文珺忙道:“忙你的,别拘在这些虚礼上。”
素婉溺了水,面色青灰一片,躺在锦绣堆中犹如一个薄薄的纸人,只不时发出的轻微但痛苦的□□声传递着她脆弱但倔强的生命还在勉力挣扎。
洛文珺坐下吃茶,谢舒颜则走到床边,在素婉身侧的绣榻上坐下,凝视了她一会儿,忍不住伸手轻轻抚过那张清秀的脸。
却听得素婉苍白双唇微启,轻轻喊了句什么。
谢舒颜俯身去听,抬起脸时,面色已微微变了。
海顾信微微一笑,并不多言。
谢舒颜正欲说什么,外头宫人传报皇帝,皇贵妃,卫国公主,宁国公主到。
屋内众人闻言,便起身出门迎驾,顿时屋里乌压压来了一片人,除了皇帝妃子公主外,一群太医也在后头亦步亦趋跟着。
洛文珺见之,便道:“屋里挤,素妹妹如今要通风透气,海太医已经在了,臣妾想便不用劳烦其他太医了。”
皇帝过去见过几次海顾信,却哪里曾放过在心上,不过听洛文珺这样讲,便打发其他太医回去了。
谢柔云极是焦心,待外人一走,忙到素婉床前探视,一见她如此模样,眼睛一酸,泪便下来了,忙转过身拿丝帕拭去。
皇帝对素婉是谈不上有多少感情的,平日不过拿来玩乐取笑,添些情趣罢了。然看到她奄奄一息的样子,心里亦是生了几许怜悯,走过去轻轻抚了下额头,只觉滚烫一片,惊到:“怎这样烫,可有什么事?”
海顾信道:“选侍落水受惊着凉,情况确实凶险,好在平素底子尚好,又获救及时。微臣方才已给施过针熏了艾,迟点再将药服下发身汗,应就无大碍了。”
谢舒颜闻言冷笑道:“皇上,若非有海太医,素贵人如今该就是有大碍了。”
海顾信愣了下,忙道:“昭仪娘娘此话怎讲,选侍娘娘的情况确实不是太严重,微臣所用的治疗方法也是寻常,换任何一名太医,都是能治的。”
谢舒颜看了眼海顾信,笑得更讽刺了,对皇帝道:“皇上,海太医方才也说了,情况凶险,只是获救及治疗及时罢了。可若海太医也像其他太医一样,等皇上和皇贵妃来采芝园了才赶紧跟过来,那素贵人,怕要从无大碍变成有大症候了。”
“舒颜。”谢柔云瞪了眼谢舒颜,她一向与人为善,谢舒颜如此快人快嘴,若传出去,怕是要得罪一片人了。
此时一名过去洛文珺送给素婉的小宫女正捧了汤药进来,这孩子年龄尚小,听到谢舒颜的话,忍不住就泪如雨下,勉强将汤药放稳了,便跪下来对皇上道:“皇上,请恕奴婢多嘴,今日真是全靠海太医,我们娘娘才能脱险。娘娘被送回来后,奴婢就赶紧去太医院了,可所有太医对奴婢都是不理不睬,幸而碰到海太医,二话不说便来了。奴婢……奴婢真的是吓死了。”
皇帝看了眼海顾信,见他生得英俊,举止亦颇有风度,便生了几分好感,笑道:“医者父母心,好生干吧,将来自是前途无量。”
海顾信忙道:“微臣只是尽了本职而已。”
皇帝只微微一笑,又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小宫女,道:“起来吧,也是好样的,如此衷心,你主子将来必不会亏待你。”
此时汤药也差不多温凉了,环翠便从屋外进来,预备伺候素婉服药,谢柔云却一下子走过来,道:“我来吧。”
众人皆是一愣,环翠忙道:“这等事奴婢做就好,怎能劳驾皇贵妃。”
只听得幽幽一声叹息,谢柔云的双眸又含了泪,更让她那张美玉般的面庞生了几分怜悯众生般的慈悲。她到素婉床边坐下,略带哭声道:“皇上,素婉自小跟着臣妾长大,臣妾当初虽是谢家小姐,可对她,却一直是如亲妹妹一样的。这些日子也不知怎的,关系反而疏远了些,一个不留神,她又溺了水。臣妾心里,着实不是滋味。”
陆瑗修在一旁悄悄对陆重夕道:“母妃就是个心软的,素娘娘这些日子对她不冷不热,她背地里也生气。可这回素娘娘一出事,她见了,竟一下子跳进池子里去救人,全不把自己当回事。方才又在寝殿里哭得跟什么似的。”
陆重夕怎么听着怎么不对劲,快速扫一眼母妃,见她也微微颦着眉不说话,便也只能应和着陆瑗修的话说几句。
皇帝听到女儿们的对话,亦是感慨:“皇贵妃待人,果真是情真意切,堪当……”
他想了想,又不说了,对谢柔云道:“朕欲赏你,但已是赏无可赏,着实叫朕为难。”
………………………………
第177章 故梦
谢柔云忙道:“皇上哪里的话,大周国运昌隆,皇上龙体康健,后宫姐妹平安和睦,对臣妾来说就是最好的赏赐。”
素婉此时已微微恢复了些神智,朦朦胧胧间只见到一个华彩辉煌的贵妇人命宫人将自己扶起,半靠在靠枕上,又亲自将一勺什么东西送至嘴边,略略一尝,只觉得虽有药味,却也甘甜,便连着喝了数口。过了会儿,原本忽冷忽热似在火中滚又如坠入冰窖中的身体慢慢舒缓开来,眼前渐渐清明。
她尚未说话,只听得一声熟悉的女音欢笑道:“皇上,妹妹可算是醒过来了。”
皇贵妃!
素婉从昏昏沉沉中猛然惊醒过来,难以置信地定睛看去,果真坐在自己身边,手里捧着药碗的,是笑得一脸温柔的谢柔云。
“皇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怎么……”素婉讶异无比,简直无法想象自己从小服侍到大的皇贵妃竟会亲手喂自己服药,登时骇得想下床行礼,却又浑身无力,只能俯在那里不断作磕头状。
“快好生歇着,你这才醒,别又弄不好了。”皇贵妃赶紧扶住素贵人,让她重新躺好,转头对屋子里的人笑道,“实不相瞒,方才海太医说素妹妹没甚大碍,我还有些将信将疑,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陆瑗修便对底下人笑道:“快去库房将那柄刻了‘杏林春暖’的白玉如意取来赏给海太医。”
海顾信忙跪下道:“微臣只是尽了一己之责,万不敢受赏。”
皇帝便在一旁笑道:“公主赏的,你谢恩便是。”
海顾信闻言,方诚惶诚恐地谢了陆瑗修。
如此谢柔云又再次问了海顾信素婉接下来的饮食用药起居之事,一一嘱咐宫人记清了,方命人送海太医回去。
皇帝见现下屋子里只有自己人了,便对素婉道:“你也是不小心,大晚上的,又吃醉了酒,怎在水池边玩闹。”
素婉羞得满面通红:“是臣妾大意了。只是不知是哪位恩人施以援手,臣妾定当重重感激。”
洛文珺面上浮上了笑容:“原来妹妹还不知是谁救了自己,真真是糊涂。”
“贵妃娘娘此话何意。”素婉有些反应不过来。
陆文湛道:“是皇贵妃亲自下水将你救上来的。”
素婉只觉脑中忽地一阵空白,轻轻“呀”了一声,呆愣在那里不知说什么好。
陆文湛又道:“柔云将你救上来后也受了凉,只是她担心你,又马不停蹄来这看你了。”
谢柔云看了皇帝一眼,道:“好了皇上,臣妾自幼熟识水性,天气又热,哪有受什么凉,喝碗姜汤就好了。”
皇帝道:“虽如此讲,仍需注意才是。”
素婉犹有些难以置信,喃喃道:“皇贵妃,皇贵妃亲自救了我……”
陆瑗修道:“可不是,你一落水,环翠就吓得大叫,可巧母妃正同我在那边散心,一听到就跑过去了。母妃也是性急,竟一下子就跳进池子里了,我都没能拦住。”
“你这孩子,哪是母妃性急,那会儿正巧侍卫换班,人溺水施救,那是刻不容缓的。”谢柔云道,玉白色的面容端雅大方,微扬的唇角,噙一缕完美的笑。
元宵楼的胡姬酿出了新酒,呼弥乾真晚上邀陆昭衍来喝酒。
陆昭衍一开始还以为呼弥乾真是邀了他和几个兄弟一起过去,不料到了那里,只呼弥乾真一人在雅座内坐着独饮,旁边一个金发碧眼的美艳胡姬边弹琵琶边唱着歌,见靖章王来了,忙起身问安。
呼弥乾真只笑着挥挥手道:“你别理他,尽管唱。”
陆昭衍见那胡姬虽打扮得轻佻,举手投足间的气度却是不同常人,心下纳罕,却也不多言,只在呼弥乾真身侧坐下。
那胡姬听了呼弥乾真的话,又再度拨弦,曼声吟唱。
“月出太山兮流水滢滢离人不见兮思君无名顾影翩跹兮山有佳木束青藤……”
那歌声缠绵悱恻,柔媚婉转,与清越的琵琶声声相和,如春日雪水初融般潺潺绕在空气中。一曲毕,犹然觉得余音绕梁,不绝于耳。
陆昭衍坐在那里,待那胡姬放下琵琶,方轻轻击掌,笑道:“竟是九韶羽衣曲。”
呼弥乾真笑道:“月神忽也兰不仅是无羌族的月神,也是草原诸国共同侍奉的神祇。此曲自晋王编排完整后,已传遍草原,又填上词,更是人人传颂。依靖章王所见,此女所唱所弹,与贵妃和公主相比何如?”
“此曲虽为芜羌皇室所做,然那时芜羌已经汉化得非常厉害,加之晋王的修整,以古琴最能弹奏出其中韵致。”陆昭衍道。
那胡姬宛然一笑:“我草原女儿,不懂中原乐器,让王爷见笑了。”
陆昭衍又笑道:“然方才那词毕竟是中原人士所填,姑娘毕竟是域外之人,能唱到此等境界,已是极未难得。且依昭衍听来,贵妃和公主吟唱这首词,虽极美,论情境,却也只是春花秋月之事,而姑娘所唱,至真至悲,入得心中,又何止让人潸然。”
呼弥乾真笑道:“靖章王品鉴声乐果真一流,唱得出唱不出的,都叫你听到心里去了。真弥,你素日总嫌我粗鄙,如今见到昭衍这种一等人士,感觉如何?”
陆昭衍这才知道眼前的胡姬便是草原呼里兰部首领科特利的女儿真弥,忙起身行礼道:“原是真弥公主,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小王方才失礼了。”
真弥依旧笑靥如花,却也掩不住湛蓝眸中一缕哀怅:“靖章王谬赞了,今日我并非公主,不过是酒肆卖唱之人罢了。”
言毕,便上前为陆昭衍斟了一杯酒,娇声道:“靖章王请。”
陆昭衍一仰头将酒喝了,初始只觉清甜如蜜,满口生香,入了喉,却有极浓的冷冽直冲上来,竟是如吞冰雪,凉透肺腑。他手握酒杯,细细品味,良久不言语。
呼弥乾歪坐着真看靖章王,似笑非笑:“此酒只有真弥有,名唤楼阳梦,靖章王感觉如何?”
糊窗的华影纱又轻又软,每一根纱线在密密织就前皆在上好的香料中浸透,静置时是幽微宁和的暗香,风从窗外吹过来,透过这纱,那香便又是另一番风情。
烛火跃动了几下,把真弥妖娆的身段映得更加招摇,投到满室的丝幔上,影影绰绰的,竟像是许多妖姬在场,随时准备翩然起舞一般。
“我这些年,已经不太梦到楼阳了。”陆昭衍放下酒杯,脸上全然不见往日惯有的笑容。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仰首,将唇侧一缕凄苦不动声色地掩去,方道,“自然了,当年公主父汗的恩情,昭衍一直铭记于心。”
真弥湛蓝色的眼睛如同沉沉的大海,她凝视眼前的男人,那张美艳的面庞曾让无数草原儿郎血脉泵张,可此刻落入陆昭衍眸中,却犹如淬了□□的匕首一般,刺得他不得不回忆起曾经的锥心彻骨。
“父汗告诉我,靖章王是懂得记恩的人。”真弥微垂双眸,用珐琅自斟壶给自己斟了一杯酒,一仰头喝了,道,“其实这酒是父汗酿的,也只有他会酿,如今也是喝一口少一口了。”
陆昭衍抬眸:“科特利大汗如何了。”
真弥的语气听不出一丝波动:“死了。”
陆昭衍静默了下,面上又浮出了笑,他太习惯笑了,四岁那年科特利大汗将他从死神手里拉回来时,他第一件事就是擦干泪,笑嘻嘻地面对这个重生后的世界:“哦?我竟全然不知。”
真弥道:“尚无多少人知晓,我二哥将死讯瞒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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