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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盖簪缨-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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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此言,桓陵已然愣住,谢徵继而解释:“两个人在青楼大打出手,谢缕一失手,误将他推下楼了。”
桓陵顿了顿,即刻就问:“是不是顾家为难你了?”
谢徵沉默,良久才道:“你那表妹夫与我倒是客气,可他母亲却在京兆尹府闹闹哄哄的,扬言要我为她的儿子陪葬。”
同吴郡顾氏结怨,大事虽算不上,却也不容轻视,顾家毕竟是颇有威望的士族,桓陵听罢,紧拢眉心,道:“杀顾九郎的,是谢缕,又不是你,她何必同你过不去!”
谢徵越过桓陵,往府内走去,桓陵亦紧随其后,只闻她道:“她说我纵容谢缕,还闹到圣驾跟前去了,好在我先她一步进宫,同陛下请了罪,这才免遭责罚,只叫我手抄百遍《往生咒》,送往顾家。”
“顾夫人既是同你纠缠,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桓陵不免忧心忡忡,细想了想,便道:“不行,我去找她!”
他这话一说完,当即转身要出去,谢徵却连忙将他拉住,言道:“别去!这件事情,我不想你牵扯进来。”
“可……”桓陵正想说什么,谢徵却又打断,撒娇似的安慰:“好啦,我一向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区区一个顾夫人,你还怕我应付不了么?县侯,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桓陵犟不过她,只得顺着她的性子来,便只轻叹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谢徵松开手,方道:“我累了,先回房了。”
桓陵点头应了一声,谢徵才带着玉枝和尤校回雅竹苑,她进了正院停住脚,回首同尤校说道:“尤校,你往后就住在西院吧,虽说谢缕已走,可你住在府上,凡事也方便些,得空了叫你弟弟也搬过来,朱雀街同侯府离得毕竟有些远。”
尤校与其弟尤检,本是谢徵吩咐玉枝派出去的耳目,兄弟二人同在城南朱雀街租了间一进小院子,白天在建康城中到处游荡,替谢徵网罗秘密,近日尤校受命于谢徵,为盯着谢缕,才搬进侯府来暂住一阵子,如今谢缕已走,他便该搬离侯府,谢徵叫他留下,他自然欢喜,忙傻笑着冲谢徵点头,应道:“诶!”
“那你回去歇歇吧,”谢徵同尤校笑了笑,便径直回了房中,她却走到书案前坐下,唤道:“玉枝,研墨。”
“娘子要抄《往生咒》?”玉枝亦走到书案前来,拿起墨锭,在砚台中研磨起来,谢徵拿出银光纸铺在书案上,压好镇纸,心不在焉的回:“早些抄完了事。”
说着,就拿起毛颖沾了些墨汁,在纸上写起《往生咒》来,《往生咒》通篇不过五十九个字,要抄写百遍倒也不难,谢徵起先是静下心来认认真真抄写的,字迹亦是工整娟秀,可抄写数十遍下来,便也甚是烦躁。
握着毛颖写得洋洋洒洒,字迹亦是龙飞凤舞,愈发潦草,倒不是累了乏了,委实是心乱如麻。
谢徵忽然停笔,拄着毛颖,抬眼望向窗外,看似静心沉思,实则满脑子都在想顾陆氏同她说的字字句句,再回过神来,低头一看,纸上已多了一滴墨汁。
她不由得心烦意乱,重重的放下毛颖,当下就拿起面前这张已抄写过半的纸,胡乱的折成一团,弃之地上,玉枝站在一旁研墨,心知她烦躁不安,未敢多言,只安安静静的将旁边已抄好的一沓拿起来,妥善的放在了书案后的书架上,生怕她一怒之下,又拿这些抄好的来开刀。
谢徵又从旁抽出一张空白的银光纸来,铺在面前,握起毛颖正想下笔,可一时间气昏了头,竟又提笔忘字,她便愈发恼火,丢下毛颖竟又气得将书案都掀翻了。
玉枝赶忙躲闪向后退了两步,见书案已然掀翻,她又走去扶起,一边拾起地上的书画和笔墨纸砚,一边又不时偷看谢徵的脸色。
“娘子莫恼,这《往生咒》,原就是陛下叫您抄来应付顾家的,您若是不想抄,那咱们不抄了就是,顾家也不敢拿您怎么样,至于那位顾夫人,咱们也不必把她放在眼里,以娘子的手段,要对付她,还不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我是气谢缕,这个混账东西,真是害我不浅!说来这一切都要怪武陵王和桓二郎,若不是他们将谢缕带来建康,我如今又岂会陷入窘境!”
谢徵说至此,单臂撑在书案上,闭目扶额,看起来尤其疲惫,她只道:“也怨我放松大意,未将谢缕盯好,玉枝,你说,我这算不算是自讨苦吃……”
彼时玉枝已收拾好书案,她走到谢徵身后,替她捏了捏肩,言道:“娘子啊,您也说了,这一切都怪武陵王和二郎君,是他们把谢缕找来的,那手脚都长在谢缕身上,咱们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看着他呀,何况今日之事,又是临川王和陆己有意设计您,咱们可是防不胜防啊。”
谢徵未语,彼时桓陵也孤身一人寻了来,他进屋见地上一滩墨迹未干,又见谢徵闭目扶额,猜想她必然浮躁不安。
玉枝正为谢徵捏肩,侧首望见桓陵进屋,正要开口唤他,桓陵却示意她噤声,他悄无声息的走过来,冲玉枝摆了摆手,着她退到一边,自己则是走到谢徵身后跪坐下,为她捏起肩来。
二人力道不一,加之中间空档,谢徵已然察觉,只弯了弯唇角,却装作不知道,而桓陵安安静静的为她捏肩,许久才问:“这样的力道,郡主可还舒适?”
谢徵这才睁开双眼,放下手臂,坐直了身子,莞尔道:“力道尚可,人我也喜欢。”
不知怎的,纵然谢徵再气再恼,再烦再燥,只要见着桓陵,什么愁闷都烟消云散了。
桓陵听到这话,慢悠悠的停住手,一手伸到谢徵跟前,轻轻笑道:“求郡主给些赏钱。”
“赏钱可没有,不过可以先记着,日后一并结算,”谢徵说着,就抱住桓陵的手,身子往后一仰,顺势躺到了他怀中,桓陵便将她揽着,笑道:“好啊,那就日后再结算。”
谢徵身子躺在他怀中,头靠他肩上,侧首凝着他,柔声细语:“我乏了。”
桓陵轻声道:“睡吧,我守着你。”
玉枝站在一旁,少见二人这般亲昵,心里头可是乐开了花,便忍不住笑了笑,轻悄悄的带上门走了出去。
彼时皇宫内,临川王萧映正急匆匆的往后宫赶去,新任的王府主簿朱涣紧随其后,二人走到宝华门前,萧映停住脚,转身同朱涣说道:“玉显呐,你在此候着,本王随后就出来。”
朱涣应道一声,萧映即刻就进了宝华门去,一路直奔含章殿,殿前宫女正洒扫院子,远远望见他走过来,急忙进殿通传,谢贵嫔正侧卧在偏殿的美人榻上吃着茶,宫女禀道:“娘娘,殿下来了。”
话音未落,萧映已然入内,还进门就急不可耐的呼道:“母妃!喜事!喜事啊!”
他说完,人已寻进偏殿来。
谢贵嫔听闻喜事,不紧不慢的盖上手里头的茶盅,欲要放下,何女史伺候在一旁,迅速的将茶盅接来手中,放在旁边的茶几上。
“什么喜事啊?把你高兴成这样,说来听听,”谢贵嫔说话间却是漫不经心的,显然对萧映尚未言明的喜事并不上心。
萧映随性的冲殿内不相干的宫女摆了摆手,待摒退左右,方才同谢贵嫔说道:“谢徵那边出事了……”
还没等萧映解释,谢贵嫔一听是谢徵出事了,当下就来了兴致,竟抢了他的话,“她出什么事了?”
说话间,还微微坐起了身子,看样子,果真是喜悦非常!
萧映走到旁边坐下,不慌不忙的说道:“孩儿不是同母妃说过么,她有个哥哥,前阵子被老五请来建康了,她那个哥哥,今天早上在花街一家青楼,和吴郡顾氏的九郎打起来了,还把人给推下楼摔死了。”
“哦?有这么好的事!”谢贵嫔言语间美目圆睁,倍感欣悦,萧映紧接着又说道:“不知是谁向京兆尹府报了官,她那个哥哥,如今已被收押,三日后问斩于西市,可顾家对此结果并不合意,扬言要让谢徵跟着一快陪葬,如今还在闹着呢。”
“此事可当真?”谢贵嫔眉开眼笑的,却还是本能的多问了一遍,萧映信心满满的说:“这可是陆己那老头审的案子,他跑到王府来亲口告诉孩儿的,这事儿还能有假啊?”
谢贵嫔已然确信了,她坐起身子,哂笑出声,思忖道:“怪不得本宫方才在华林园,听那几个小丫头说,看见谢徵一大早就跑到式乾殿,跪在外头哭哭啼啼的,原来就是为了这件事情。”
萧映道:“母妃,她害咱们得罪士族,如今自己倒是与吴郡顾氏结下梁子了,这可是因果报应?”
谢贵嫔冷冷一笑,下地踱步,思量了一番,就道:“她同顾家结仇结怨,本宫管不着,也无心去管,本宫只想三日后,在她兄长砍头的刑场上,帮她做点好事。”
“母妃的意思是……”萧映这榆木脑袋,听得似懂非懂,谢贵嫔颇是得意的看着他,又冲他招了招手,萧映于是走到她跟前来,她便将计划同他附耳说出。
“好计策!母妃果然厉害!”萧映一阵吹捧,谢贵嫔亦是沾沾自喜,似乎已是笑得合不拢嘴了,她不忘吩咐:“你速速去同陆己知会一声,到时刑场上,也早做安排。”
“是,儿臣这就去,”萧映辞别谢贵嫔,即刻又往宫外走,途至宝华门,朱涣迎过来,问:“殿下,娘娘那边可有安排?”
萧映仍笑眯眯的,许是人逢喜事,便也毫不避讳的将手搭在朱涣肩上,与他勾肩搭背的往外头走,言道:“母妃说,三日后要在刑场上搞点动静出来。”
朱涣倒是个聪明人,一听这话,就猜到萧映言外之意了,他道:“娘娘是想……”
他并未往下说,萧映继而道:“你想啊,这哥哥都要被砍头了,她做妹妹的,能不去救人?”
“卑职明白,”朱涣点头哈腰的,萧映这时也收回手,不再同他“如胶似漆”,他拍了拍朱涣的后背,吊儿郎当的说:“你同陆家也熟,等会儿出了宫,你就去趟陆家,同陆家那老头知会一声,叫他早做准备,可别弄砸了。”
朱涣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才领命:“是……”
想必他还记恨着陆识微的仇。
二人出了宫,到宣阳门外,萧映便将朱涣丢下了,着他去往陆家送口信儿,而宣阳门外,正是百官府舍一条街,陆家就在街心。
朱涣徒步未多时,便到了陆家,门房入内通传了一声,随后就领着朱涣寻至陆己的书房。
陆家与朱家原就是世交,加之朱涣见了陆惠林也唤一声“陆世叔”,陆己对待朱涣,自也当是自家孙辈,而朱涣对陆家虽有怨言,可表面上总还算客气。
“玉显来啦,”陆己见朱涣进来,颇是慈祥的唤了他一声,朱涣亦是施了施礼,唤:“陆爹爹,玉显今日,是奉临川王殿下之命而来,有要事知会。”
陆己谨慎得很,一听这话,忙不迭走到门口去,迅速的将房门给关上了,而后才放心的问:“是不是贵嫔娘娘那边回话了?”
朱涣直言:“贵嫔娘娘说,三日后要派人去劫法场救走谢缕,嫁祸衡阳郡主,殿下派玉显来嘱咐您一声,叫您早做准备。”
“知道了,你去答复殿下,我会早做安排的!”
“那玉显就先告辞了,陆爹爹,玉显改日再来看您,”朱涣行礼告退,匆匆走出书房,头也不回的走了,却不知身后的回廊一角,陆启微正端着放置茶点的托盘,紧贴书房外墙而站,畏畏缩缩的躲在无人之处,远远望着他的背影,面露惊惶之色,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
她可什么都听到了!
………………………………
第一百八十四章 结仇(下)
陆启微闻知谢贵嫔与临川王母子,要联合祖父陷害谢徵,可谓是寝食难安,昨晚上想了一夜,最终还是决定要提醒一下谢徵,是以今日一早就跑到侯府来了,却是站在侯府外不远处,迟迟不上前去。
一边是良知,一边是自己的祖父,陆启微纵然想了一夜,却还是陷入了两难,如今就在侯府外左右徘徊。
谢徵已然抄好百遍《往生咒》,玉枝手臂拐着一只竹篮,里头妥善放着那厚厚的一沓银光纸,跟在谢徵身后,正往府门口走,尤氏兄弟亦走在玉枝身后。
陆启微在府外踱步,望见谢徵出来,偏又连忙走到门口石狮子后躲起来了。
谢徵走到门口停步,回首吩咐尤氏兄弟:“今日玉枝随我同去足可,你们二人不必跟着了,我还有重要之事嘱咐你们。”
尤校回:“娘子请说。”
“你们一个去临川王府,一个去陆家,盯着临川王和陆己,此番谢缕出事,原就是他们合起伙来算计我,如今得手了,那边必还有动作。”
“是,”尤氏兄弟齐声应答,当下就阔步走下台阶,办事去了。
谢徵看着他们走远,这才走下去,牛车早已备好,就停在门口,谢徵径直走到车旁,提起裙角正要踏上马扎,忽闻身后不远处传来一声唤:“德音!”
桓陵带着曾琼林快步追来,谢徵回首见是他,略显诧异的轻唤:“县侯?”
玉枝拐着的竹篮上,盖着一块白布,显然是祭奠用的,桓陵走到谢徵跟前,见了那竹篮,自然就猜到谢徵要去哪儿了,他问:“你可是要去顾家?”
谢徵长舒了一口气,只淡淡说道:“《往生咒》已抄好,这就送去。”
她说话间语气平静,便显得有些冷淡。
桓陵想着她今日这冰冰冷冷的态度,与昨日那般热情甜腻竟是截然不同,心里头一时有些失意,可也仅是迟疑了一下,即刻就缓过来了。
他安慰自己,女人不就是这样么,变脸比翻书还快,尤其他的德音娘子性情还颇是古怪……这就更不足为奇了!
“我与你一同去,我怕顾家的人又刁难你。”
今日桓陵有意穿了一身素衣,谢徵见了,心知他此去,是以吊唁之名,她便没说什么,安安静静的踏上马扎,登上牛车,只当是默许了。
桓陵亦是紧跟着上去,坐到车内,便从袖中掏出一张硬纸卡来,在谢徵眼前晃了晃,笑道:“拜帖我都准备好了。”
谢徵侧首瞥他一眼,只道:“你去吊唁你姻母的儿子,怎么脸上还挂着笑。”
“我这不是笑,”桓陵偷偷看了谢徵一眼,又伸出手臂,悄悄的搭在她肩上,而后又偷偷的看了她一眼,见她没有反应,索性就将她一拉,顺势揽入怀中了,随后才接着说:“是见了你欢喜。”
谢徵靠在他肩上,并未训斥他,也并未挣脱,虽不曾言语,可眉眼间却都带着笑,似乎很是甜蜜。
玉枝登上牛车,识趣的没有坐进来,只与曾琼林坐在前头的辕座上,百无聊赖的看着他驱车。
牛车已驶离侯府外,陆启微也才从门口石狮子后现身,她眼望着牛车走远,回想适才听到衡阳郡主向她那两个耳目吩咐差事时所说的话,心中百般滋味,惊骇也多,愧疚更多。
原来昨日之事,竟是她的祖父与临川王殿下一手设计,为的就是陷害衡阳郡主,可笑他们为了达到目的,居然牺牲了她的子壬哥哥!
原来她担心的衡阳郡主,本就是个成精的狐狸,精明得很,就算她不去通风报信,人家也一直都小心提防着!
可……如若不知会衡阳郡主,她心中也着实难安,这件事情,罪魁祸首本是祖父与临川王,说到底,衡阳郡主总还是无辜的,可她若是知会了衡阳郡主,这是不是又害了她的祖父……
陆启微思来想去,瞻前顾后,不免头痛,远望谢徵的牛车,最终还是离开了。
良知与祖父之间,也许她只是暂时选择了祖父。
顾遇的丧葬事宜,正在大办,到底是名门望族,生前体面,死后也一样风光,这两日到顾家凭吊的人不少,同顾九郎交情匪浅的,同他交情不好的,甚至都不认得他的,都风风火火的跑过来哭丧了,不为别的,就冲顾家如今门庭若市,都要过来露个脸,只求认识几个达官显贵。
谢徵与桓陵一行四人赶到顾家,桓陵先一步上前将拜帖递给了门房,玉枝随后也自袖袋中掏出谢徵的拜帖递了过去,门房先看到桓陵的拜帖,知他是永修县侯,正想请他入内,而后又接过玉枝递来的拜帖,见是衡阳郡主来了,便犹豫了一下。
“两位请稍等,容小人进去通传一声。”
门房说完,便快步进了府去,桓陵见势,同谢徵低声说道:“你我同行,只需我投上拜帖就好,你又何必送拜帖,顾家视你为敌,若是不让你进去可怎么好。”
谢徵睨了他一眼,冷言冷语:“她敢不让我进去?我可是奉旨前来!”
桓陵深知了一口气,只怕惹她不快,便没再多话了。
灵堂摆设在前院的会客厅中,顾陆氏正招呼着士族贵客,陈郡袁氏与琅琊王氏的两位主母,三个妇人站在灵堂前的院子里,聊了些有的没的。
王夫人悲痛万分的说:“这好端端,九郎怎么就出事了呢,果真是天妒英才啊,顾夫人,你节哀珍重,别太难过了。”
袁夫人也哭哭啼啼的,“你家九郎可是个好孩子,我看他长大的,前阵子我还同你说,要把咱们家十娘许配给他呢,我就准备跟郎主商量了,可他突然就去了,看来是我家十娘没这福分。”
顾陆氏掩面而泣,说道:“我家子壬平日里本本分分,没做过什么坏事,可上天不公啊,偏叫他让人给害了,都怨那个衡阳郡主,她可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妖精啊!她兄弟害死我家子壬,她居然还一点事都没有,还在那逍遥快活呢!”
这顾陆氏越说越激动,跟前的王夫人和袁夫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敢帮着她骂谢徵两句,说到底,这些士族贵妇,也不过就是表面上客气。
灵堂里里外外,一片素白,眼前尽是身穿素缟的,门房走过来,张望了好一会儿才找着顾陆氏,还是听见她大骂谢徵,循着声音找过来的。
“主母,永修县侯来了。”
顾陆氏愣了一下,而后一边擦眼泪一边训斥道:“这还用通传吗?请进来啊!”
“可……”门房支支吾吾的说:“可衡阳郡主也跟着一块过来了。”
顾陆氏听闻谢徵来了,顿时变了脸色,先是同王夫人和袁夫人说道:“那个妖精来了,指不定是来看笑话的,反正没好事!”
那两个贵妇人又对视了一眼,皆不曾言语,反倒想着赶紧找个机会躲远些,免得伤及自身。
顾陆氏同二人哭诉完了,这才对门房说道:“把永修县侯请进来就行,至于那个妖精,叫她赶紧滚回妖精洞去,别到处祸害人!”
“母亲,您说什么呢!”顾逊正巧在一旁与尚书省同僚说话,一听顾陆氏说这话,赶忙就失陪了,走过来压低声音说道:“衡阳郡主此来必是想凭吊子壬,您又何必将她拒之门外呢。”
“你干什么?啊?你又想干什么!”顾陆氏陡然嘶吼起来,惊得灵堂内外都投来目光,她却好像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面,她伸手指向大门外,哭喊道:“那个女人,她害死你弟弟,如今还想跑过来看咱们家笑话,你居然叫我把她请进来!子庚啊,你是疯了吗!啊?”
“母亲!”顾逊又压着嗓子低唤了一声,言语中满是压抑的无奈,他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都看着,不免有些难为情,他又低声同顾陆氏说道:“来者皆是客,这是礼数!”
他说罢,也不再理会顾陆氏了,当即转身往府外走,顾陆氏怒目瞪着他,直至他将要走至府门口时,忽的冲了过去,也不知她是哪儿来的一股力气,猛地将顾逊拉扯至一边,斥道:“什么礼数不礼数的,我只知道她是杀我儿的仇人!”
说着,自己便走了出去,顾逊眼睁睁的看着她走出去,倍感无奈,只扶额长叹,却并未上前阻拦,这件事情,他是真的不想再插手了,也无心再插手了……
桓陵迎面望着府内,谢徵等得久了,心中有些急躁,便转身背朝府内,远远望着外头。
“顾夫人,”桓陵见顾陆氏走出来,客客气气的作揖行了礼,谢徵听言亦是转身,虽未行礼,可也甚是恭敬的唤了一声:“顾夫人。”
顾陆氏既不看桓陵,也不看谢徵,只看着正前方,心平气和的说:“永修县侯前来吊唁小儿,老身恭请,可是你,我们顾家不欢迎。”
桓陵看了谢徵一眼,而后就同顾陆氏说道:“顾夫人,衡阳郡主是同桓某一道过来的。”
“我们顾家的大门敞着,什么人都可以进,可她是人吗?她是妖精啊,她会吃人的!里头那么多宾客,我若放她进去,岂不是要害死他们?”顾陆氏说时平静,话语间倒是铿锵有力,看着桓陵,说得可谓是振振有词!
谢徵原是真心同顾陆氏客气的,偏偏顾陆氏屡屡出言羞辱,她如何忍得?
她冲顾陆氏客气的笑了笑,泰然道:“顾夫人,我知道你不欢迎我,可你们顾家的大门,我今日是一定要进去的,谁也拦不住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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