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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丫鬟-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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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纹点头,说吃过了。

    溪墨不信。偏这时,秋纹肚子发出一声饥叫。她顿时发窘,愕然不知所以。溪墨便叫她坐下。“你做的都极好吃,这盘子满满的,盘子又多。我一人也吃不下,你且就坐我身边,吃一点,权当点心。”

    溪墨以素食为主。偶尔间荤。荤以蒸鱼为主。

    秋纹通过春琴之口,了解大爷的喜好。这早上的膳食通常是:鱼丝鲜虾面、干丝蛋黄面、鸡丝笋干面……面食暖胃。吃完了面,佐以水果,要不就是一碗果子点心。中午溪墨吃饭。饭是白米饭。菜不用去外头采买,都是草庐栽种的。比方这冬天天气,竹林子里有竹笋、蘑菇、曹菌,还有蕨菜、野葵、茨菰、芦蒿……既新鲜又干净。还有那塘子,一年四季,水塘里都养着肥鱼大虾,还有螃蟹。每到中午,小厨房里的人就瞪大眼睛,看秋纹给大爷做什么吃食。

    说寻常也寻常。

    蘑菇炒鸡蛋、笋尖炒芦蒿、蒸芋头芸豆,野菌炖鱼汤,鸡瓜拌雪菜、茄子炖青豆……就是普通人家的便饭。大锅烹炒,即时出锅。看着寻常,拿起筷子吃上一口,总觉滋味鲜美。甄氏说得没错,秋纹是有心的。她识字。史溪墨给过她一本食谱。她藏在厦房,晚间歇息时翻阅。原来做菜和做人一样,讲究个度。什么调料多放少放,先添什么后放什么,什么时候大火,什么时候该小火,十分重要。

    做饭就像治国,马虎一点不得。

    秋纹连看了三个晚上,僵坐思索,醍醐灌顶,突然就开窍了。


………………………………

第072章 人语悄(二)

    这一开窍,似乎前头就没什么东西阻拦了。

    秋纹拿各种食材尝试。甄氏提醒她不能浪费食材,都是银子买下的。甄氏实则记错了。秋纹采摘的都是素菜,不是市面上买的。不费银子。

    甄氏担心干儿子,近日有些恍惚,说话常常走神,也并非故意与秋纹为难。秋纹明白甄氏心里头的苦楚,依旧给她倒一碗松果茶,说道:“妈妈请从我月钱里扣。太太既交代了我,好歹我不能让太太失望。只要让大爷吃好了喝好了,我纵费些银钱也无碍。”

    “别拿大爷挡话儿。”

    “秋纹并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我看你不声不响的,又有心机,胆儿也大。”

    甄氏喝完了松果茶,精气神儿好了一点:“我问你,你当真只想当个伺候人的丫头?”

    “是。”

    “那大爷的话可就白说了。辜负了我干儿子的心意也就罢了,你也敢辜负了大爷不成?若你真的有骨气,我倒也敬佩你。只是这世上的女子,就算再聪明再机灵,无人不想嫁个好丈夫,得个好归宿的。大爷有心拉拔你,你当真无动于衷?”

    秋纹明白甄氏话里头的意思。

    那一日,大爷当着老太太的面儿,已然这样说过。过后大爷也问起,秋纹是婉拒了的。她既答应过夫人,就不能违拗了夫人的意思,该怎么就怎么。

    溪墨先也不解,见她摇头,心里也颇失落。

    “让你做一点轻省的活,有何不好?其实书房也不需怎样收拾。我只愿你每天什么都不做才好。”

    此话一出,溪墨也吃惊。

    这话,已然超过一般主子对丫头的语气。诚然,溪墨心里,也并未将秋纹当成一个下人看待。他说“收房”,是出于对秋纹的保护。她当了屋里人,有了名分,别人就再不敢动她了。溪墨出身大家,素来也最痛恨大家里头的明争暗斗。自己家如此,亲戚也也是如此。

    现在想来,自己那样说,是轻辱了她。

    见秋纹坚持,溪墨只得作罢。想想方又道:“与饮食上,我不求奢华。你很用心,却也做得好吃。以后,还是简单一些,不要太费了体力又费了心力。”

    可秋纹惶恐,到底应了太太的。这要中途变卦,总不大好。

    “大爷,这也不费什么体力。若不将大爷您伺候好了,奴婢心里总是不安。夫人要回来,询问起,奴婢没法交代的。”

    秋纹苦着脸。

    溪墨倒是笑了。

    “我可以撒谎。还有,不是嘱咐过你了吗?与我说话,不必自称奴婢。与我心里,你也不是我的丫头。从来,我也并不将你当丫头待。”

    秋纹有点儿慌。不是大爷的丫头,那是大爷的什么人?其实她隐约猜到答案,只是不敢想。大爷还想收了她?

    若他坚持,自己可会答应?

    若是不应,大爷可会懊恼,乃至于冷淡了她?

    这种种问题像蚂蚁一样挠着秋纹的心,让她的脸红得发烫。

    “究竟,撒谎也是不行的。”

    她的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我吩咐下去,太太又如何能知道?在这府里,就算是平常饮食,也是不差的了。与我看来,一个人在世上的福分都是有定数的,越过了,总是不好。就着平常菜蔬,我心里放安逸。”

    秋纹就叹息了。

    “可您是大家公子……”

    “大家公子也是寻常人,也同样要面对生病和死亡。”

    秋纹遂默然不语。

    “我倒希望,你能抽出一点时间,多学一点别的东西。比如打算盘,比如练练字儿……”秋纹既识字,那就该多认识几个。她做事有条不紊,如学会了算盘,心里自然就更清明。

    秋纹虽红着脸,但心里却又想笑。

    她还是低着声儿:“大爷,奴婢记得,之前您还让奴婢与烹饪上多花一点心思的。说什么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以后我出府了,多一样手艺,也是多一条路子……”

    溪墨当然记得自己说的话。

    只是,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不变的是,他的心意一样,都是为她着想,替她好。“多学点字,会打算盘,比会做饭更有前途。”

    饭菜做得再好,也不过在厨房忙碌。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溪墨并非歧视别的职业。可秋纹不是男人,与其汗流满面地操持着锅铲,不如干些轻省的活儿。江城里头,也有女账房先生,女私塾先生,更有女讼师、女文书。

    “秋纹,你一定要记得,以后再不能说奴婢二字。不然,我会生气。你天姿不错,人也聪明。每月十天,我着人教你打算盘。你若愿意,每天下午无事,也可在我的书房练练字,读读书。”

    他看出了秋纹的上进心。

    有上进心的,他都愿助一臂之力。

    比如春琴,她不识字儿,溪墨也有心让她认几个字,不做睁眼的瞎子。无奈,春琴只在刺绣针线上上心,溪墨只好作罢。

    小厮青儿,人机灵,虽好耍小聪明,但愿意认字儿。溪墨就当了他的启蒙老师。因上次潘娘子之事,青儿被罚闭门思过一月。昨天也才刚出来。所谓闭门思过,自然不是让他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溪墨令青儿去马厩,赶马驾车,运送庄子上用的肥料,早出晚归,天黑睡觉。草庐的人儿压根就见不着青儿。

    一月过后,青儿个儿高了些,皮肤也黑了些,见着溪墨,面色露出一丝沉稳。这让溪墨高兴,只面儿上还是淡淡。

    学算盘、写字儿,秋纹自然是愿意的。

    “大爷,奴婢先谢谢您。”秋纹行了礼。这是大爷的恩典,自己理当拜谢。可她还是自称奴婢。这个礼不能僭越。僭越了,就是错儿。这府里处处是耳朵,春琴一事,可不就是莺儿在外头听了墙根?她是真的惧了。处处小心,总是没错。“大爷,奴婢就是奴婢,是府里外头买来的。大爷待奴婢好,奴婢感激。再说这只是一个称呼。还请大爷不要计较这些小事。”

    溪墨叹息了。

    这秋纹看着和顺,实则倔强。

    他皱着眉头:“你也太小心谨慎过了些。”

    “大爷明白奴婢的苦衷就好。”

    “罢了。先依从了你。”

    他有点无奈,想想又移转了话题:“不过,让你学字,打算盘,这个,你总是乐意的吧?”

    秋纹的目光闪烁,但神情犹豫不决。

    “怎么,你又有苦衷?”

    秋纹略略思索数秒,方道:“大爷,奴婢答应了夫人的。做人要一言九鼎,且也需诚实。好歹还是得让夫人知晓,奴婢不敢擅自妄为。大爷您一片好心,奴婢谨记心里。现下奴婢不想这些。奴婢虽是草庐的人,但到底是经了夫人调遣的。以后……以后,若有机会,奴婢定当甘之如饴。”

    她说出“甘之如饴”四字,溪墨更为叹息。

    “可见,你是个有天赋的。甘之如饴,这府里懂这四字儿的丫头可不多。你好生想想,不必担心我母亲,有空,我去一趟蟠龙寺。”

    秋纹连忙摇头:“大爷,不可!”

    “这又有何不可?”

    “奴婢进府不过数月,这在小厨房里烧火打杂的,就算表现好些,也得等上二三年,才有调换,表现一般的,也就在厨房里烧一辈子的火呢。奴婢已然得了天大的彩头了。如今,更是被太太相中了来伺候大爷您的吃食,还是什么不满足的?这且不算,大爷还让奴婢认字、拨算盘,奴婢只怕福分不够,反会招致灾祸!”

    溪墨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秋纹,哪儿都好,就是有点迂腐太过。不,她并非迂。她什么都懂。这太过小心了,就会踯躅不前。

    溪墨只愿秋纹看得更远一些。远方固然有荆棘灌木,但也有更好的风景。

    “你先别摇头。我给你三天时间。你好好想想,想想人到底该为了什么活着,怎样活着方才不负此生。”

    秋纹离开书房后,心里仍旧激荡。

    大爷的话,像钟磬一样,一直回荡在她耳边,久久不散。

    这个问题,她并未考虑过,太深沉,深沉的不是她这样年龄和身份的人回答的。大爷冷不丁地丢出这个话题,她不知怎么接茬。

    是呀,人该怎样活着,才是不负一生?

    她整天思虑的,只是不犯错儿,一日复一日地安稳过下去。回到厦房,秋纹阖上门,想了又想。

    可她只是一个下人。

    身体都不自由,又能谈得上其他的什么?她很清楚,大爷在提携她,拉拔她,待她与别人比,十二分地不同。

    这是一个机会。

    在史府,会打算盘和识字的丫鬟不多。不,压根就没人。有这两个技能压身,稍稍举荐,已然能当得独当一面的小总管了。何况自己针线不弱,烹饪也来得。

    她站起身。

    习字也好,打算盘也罢,终得正大光明。

    也就是说,除了草庐,这府里其他地方,连同主子下人的,一概都知道。仅大爷一人热心,还是不够。万一有人告起小状,说自己不安半分,想在大爷屋里充当小姐,免不得还得受罚。

    这夜,秋纹在胡思乱想中过了去。

    翌日。

    玉夫人忽给溪墨写信,说有个出家的老尼要进府一趟。既来了,且让儿子招待一番。


………………………………

第073章 人语悄(三)

    溪墨疑惑,但并不能细问。

    一则,这些年来,母亲外头认识的尼僧也多;二则,这是母亲的善心。昔年,也曾有过游方僧人来史府,为了一点盘缠,一点路费,寻上门来。他们不找府里老太太,只单见溪墨一人。

    见完了,笑一笑,道个喏,双手合十,带上盘缠,继续云游。

    溪墨倒有些见惯不怪了。

    这对母子的感情委实奇崛。看着不睦,但彼此来往不断。互相少见,但却又按捺不住关心。

    秋纹既未答应溪墨,便照常在小厨房干活儿。她只负责料理大爷一人的吃食。早饭后,青儿小厮到了小厨房,给秋纹看一个字条儿,青儿低声道:“大爷写的,且看一看,过后我就揉了。”

    秋纹只得一看。

    字条儿上写了几个字儿,无非提醒秋纹,午膳简单一些,他也自在一些。昨儿走的时候,溪墨对着秋纹又加一句,说近日自己养生,不吃荤腥,但求五谷杂粮,什么南瓜红薯芋头小米,都是青睐之物。

    秋纹如何不明白?

    她对着青儿点了点头:“知道了。”

    大爷还是会不忍她劳碌。粗粮固然好,但也需细粮搭配。秋纹琢磨了一盏茶的工夫,做出几样色泽鲜香滋味可口的饭菜。

    就在这一日,一个身穿海清的秃头老尼,出现在溪墨的院儿里。这老尼的年纪儿五十上下,虽是个游方老尼,但皮肤极细腻,模样极清秀。当她从容走到草庐时,一众下人都呆了。这上了年纪,都如此好看,想年轻时候就是个绝色了。

    溪墨请秋纹过来,与这老尼做一顿素净的斋饭。

    老尼谦虚对溪墨道了声“阿弥陀佛”。她又对秋纹道喏。秋纹连忙还礼。待秋纹将斋饭做好,老尼放下念珠,眼睛又一直盯着她看。

    这让秋纹心慌。

    溪墨给老尼上茶,询问她的法号。

    溪墨本不想让秋纹忙碌,奈何小厨房的人只有秋纹擅长调制斋食。少不得还要辛苦她。待老尼走了后,溪墨已想好了,要送秋纹一个东西。

    秋纹放下托盘,溪墨便低道了声:“劳烦你了。”

    秋纹赶紧摇头:“大爷,斋饭做起来极快,奴婢十分乐意,且是分内之事。”

    “待会,你再过来。”

    溪墨低语。

    他态度暧昧,面色潮红,这让秋纹也跟着不自然起来,心儿咚咚咚地跳。“好。”说完这话,秋纹就低头要走。

    不想这老尼起身,对她微笑说道:“这位姑娘,谢谢你的斋饭,请问……你是哪里人氏?”

    老尼如此客气,秋纹觉得不安。

    她只是草庐的下人,伺候主子的客人用饭应该。

    “师父,我就是江城人。”

    老尼微微失望。

    “姑娘你今天多大?”

    “年方十六。”

    老尼想了想,遂又问:“可是从别的地方迁过来的?”

    秋纹摇了摇头:“不是。”

    她是捡来的,襁褓之中,并不知亲生爹娘为谁,所以只能摇头。

    老尼十分失望,叹了口气:“原来不是。”

    她这话叫秋纹惊异,见老尼欲言又止的,她到底想说什么?可因是初见,却也不能问询什么。再者,她只是一个丫鬟。

    “师父,您慢用,我下去了。”

    老尼点了点头,目光依旧盯着秋纹的背影,若有所思。

    溪墨就提醒老尼用饭。老尼复又微笑:“打扰小爷了,过了晌午,我就离开。”

    “何必这么急?”

    “不能不急。对了,这是我送你母亲的一串佛珠,你替她收下。”老尼从一个包袱里取出一个锦缎包着的盒子,将盒子递给溪墨。

    锦缎旧了,带了一点明黄色。这让溪墨纳闷,以为自己看错了。明黄,那是宫里的皇帝才能穿的。民间不管僧俗,不论什么,一旦染上这种颜色,便要抓去牢狱的。不过,这既是老尼的美意,溪墨并不能拒绝。

    所幸,这锦缎颜色陈旧,不细瞧瞧不出什么。待自己将佛珠送给母亲,只管将这锦缎帕子收起来,抑或干脆烧了。

    溪墨便问老尼去哪里?

    “小爷,莫问。我从来时来,从去时去。”

    她与人说话,还是称呼一个“我”字,不免又让溪墨奇怪。

    “我是担心师父,路上累了渴了,想让师父乘坐马车离开。”

    老尼就摇头:“不用。我行走四方也惯了。”

    老尼就用斋饭。

    令溪墨吃惊的是,老尼的左手不知为何,却是少了两截手指。可见,亦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用罢斋饭后,溪墨依照母亲的叮嘱,送了老尼整整三百两银子。

    老尼再次谢过,只是面容更显沧桑。

    临走前,她却又不忘问:“小爷,与我做斋饭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她叫秋纹。秋天的秋,水纹的纹。”

    溪墨却也好奇,但想想,却又住了口,没有追问。老尼看出溪墨神色,却又主动告诉:“这姑娘模样标致不说,看着更面善,很像我一个故人。”

    溪墨微微一笑。

    老尼没有拒绝溪墨的好意,上了马车。

    不几日,溪墨便将老尼送的佛祖送去蟠龙寺。玉夫人见了这串佛珠,感念不已,悄悄拭泪。

    “母亲,到底她是何人?”

    玉夫人便问:“你将她送去了哪里?”

    “我将尔心师父送至江城郊外,这是她嘱咐的。”

    玉夫人点了点头。

    “她……出家前,到底是何身份?”

    “这个,你不必知道。”

    溪墨就陷入沉默。

    玉夫人态度缓和了一些:“那秋纹丫头,将你伺候得还好吧?”

    “甚好。”

    “既如此,不如就将她安在你身边。那春琴不是走了么?总得有个人近身伺候你。”

    “母亲的意思是……”

    玉夫人就道:“好。我也不瞒着你。我人虽在这里,但草庐里头还有几个,是先前伺候过我的。她们一直待我忠心。我不能告诉你她们是谁。总之,这几人待你也极忠心。我恍惚听说,秋纹那丫头又挨了打。此事也系别人诬陷而起。我素来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丫头进府里时间短,有这样出挑,肯定遭小人嫉妒。我看她是个稳重的样儿,伺候你肯定比春琴上心。不如,你就将她调来,让她干以前春琴干的事儿。”

    溪墨心头一喜。

    这些话,也是他预备和母亲说的。

    不过,就算不说,他自己也能做主。

    “儿子知道了。”

    各位看官,你道玉夫人何以主动问及秋纹之事?实则有因。溪墨不知,这老尼又从郊外折转来了蟠龙寺,见了玉夫人。二人在房中说了半日的话。老尼又含泪告诉玉夫人,说府里的一个叫秋纹的丫头,看着面善,那脸子身段,还有说话的声音,只和自己的弟媳妇一模一样。玉夫人也沉默不语。

    当日在草庐,她第一眼见到秋纹,却也吃惊。天下竟有这般相似之人!可是舒家的人都不在人世了,连同那个刚生下一月的女婴。玉夫人不敢往里深想,不过还是细问了秋纹的出身来历。

    “娘娘,那孩子已不在人世了。想来,不该是秋纹。这花儿有相似,人也有相像的。当日我也怀疑过的。”

    “我都落魄至此,隐姓埋名,你不用叫我娘娘。是啊,我娘家人一个不在了,那小婴儿又岂能独活?不过看着秋纹,的确让我恍惚,以为见到了我的弟媳兰蕊。”

    便是因为容貌酷似玉夫人和尔心老尼的一个故人,秋纹便得了运儿。倒不是因为她擅做斋饭,而是因她的长相,让玉夫人想起许多往事,心生慈悲,所以厚待秋纹。

    玉夫人安排得缜密,已然瞒过了溪墨。

    溪墨心头喜悦,回到府里,进了草庐,便着人找秋纹。

    秋纹在哪处?在竹林附的一个荒园子里。做甚呢?种菜呢。大爷既喜欢吃粗粮,她便得种上许多许多的菜蔬。集市上卖的,价格又贵,也不新鲜。不如自己亲手种。与种菜方便,秋纹也算得半个行家。史府的下人都是家生子儿,不知农村稼穑,更不知种什么瓜,下什么种儿。

    溪墨终于寻到这里。

    “天气还未回暖,何必种菜冻着了?”

    他朝着荒地走去。远看荒芜,可近看还是发现地上一畦畦梳垄得极好的小菜苗。菜苗钻出土了,秋纹浇了水,它们在寒风中瑟瑟地晃动嫩叶。

    秋纹回了头,她一点儿不觉得冷。

    “大爷。”

    “回去吧。”

    “大爷,您觉得这里怎样?”秋纹的额头还沁出了微微的汗,嘴角轻轻一抿,极是动人。

    “很好。不过……这也菜苗不会冻死吗?”

    “不会,越是冷,它们越发出得好。”

    “哦?”溪墨于这些不懂,“你种这些费了多少时间?”

    “两天。”

    “两天时间?菜牙就能破土而出?”溪墨惊奇了。看来,种菜比种花儿容易。

    “是呀。只需两天。现在还没立春。这要过了春天呀,一场雨过后,第二天就能出芽的。”

    说起这些,秋纹神色变自信了。

    溪墨若有所思。她在小厨房捏面食,做糕点,虽也认真,但不似这般愉悦。此时她笑容烂漫,态度放松,可见是真心喜欢种菜,劳动让她快乐。秋纹为人谨慎。这数月里头,我竟是不知她真正的喜好。

    “今儿我去了蟠龙寺,见了太太。太太……让你搬离小厨房,来我书房里伺候,就和春琴以前的差使一样。这是太太要的,太太让我告诉你,你务必顺从了她的意思。”

    秋纹一怔。

    有这样的事?自己一个小人物,怎么屡次入了太太的眼帘?

    “大爷,果真如此么?”

    “自然如此。本来我预备说的。不过,就算太太不同意,我也会将你调离小厨房的。那儿人多,口杂,不适合你。有太太的话,想你该无虑了。”

    溪墨朝她靠近一步。
………………………………

第074章 人语悄(四)

    这的确出乎秋纹的意料。

    没曾想,此事竟是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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