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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死鸟的传说之一宿命-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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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不死鸟

    深夜,片场收工,自安一身笔挺的西装站在门外等我。

    我预感有什么事要发生。我的预感一向准确。

    “帅哥又来了!”摄制组的同工们起着哄。这个剧开拍以来,自安几乎天天来接我,已成组里的一道风景。白天,工作的时候,我为演员们鞍前马后,工作结束,他为我鞍前马后。在媒体上,女主角风头强健无比,在私下,我的风头已经压过女主角。

    我把他扯到一边,小声说:“你不要当众发疯。”他是个不管不顾的八零后,如果晚出生几年,几乎要成九零后。

    连拖带拉,把他拖进车里,我的手臂几乎要骨折。

    他遗憾地叹息:“还想跪一跪的,不成了。”说着自西装口袋里掏出一只小巧的红色丝绒首饰盒,小心翼翼地打开,轻轻地问,“修宜,嫁给我好吗?”

    一只小小的钻戒在暗淡的路灯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那钻戒虽然只得米粒那么大,却已经耗尽他所有积蓄。

    这一生中,不是没有见过大钻石,也不是没有拥有过大的钻石,但是这粒小小的石头,并不比那些更卑微。

    我注视他一会儿,避过他晶亮急切的目光,说:“你让我再想想。”

    他说:“我现在只能买得起这么大的,但是相信我,有朝一日我一定会给你买更大的。”

    “这不是石头大小的问题。”我虚弱地说。

    “那是什么问题?房子?以后我也会给你买大房子,别墅我不敢说,但是肯定会比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更好。”

    这也不是问题。我看着他,千言万语涌到嘴边却无法出口。

    说了他也不会信,他会以为我在痴人说梦。

    “自安,我比你大,而且大很多。”我喃喃地说,以手抚额。

    “现在流行姐弟恋。我不在乎,你也不必在乎。”

    “但是我不会永远比你大。”

    “我知道。终有一日我会比你还要成熟,这不是很好吗?你不是整天说我孩子气吗?”他说。

    我抹把脸:“你给我点时间,让我再想想。”

    自安的一腔热血被我浇个透凉。他怏怏地坐进驾驶座,启动汽车。

    汽车是我买的,他无怨无悔地做我随传随到的司机很久了。

    回到家,他缠了我很久。他眨着无辜的眼睛问我:“你爱我吗?你不爱我了吗?”

    “爱,我爱。”我回答,翻了个身。

    他的面孔贴上来,摩挲着我的脸:“爱我为什么不想嫁给我呢?”

    “自安,你给我时间让我想想。”

    “想什么?想着那个大钻石吗?他很老。”

    他指的是刘宏,在我认识了自安之后,仍然纠缠了我很久。刘宏是本市某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很是有些身家。

    他是中年人,离异后没有再娶,中馈乏人打理,一直在寻寻觅觅。

    我摸了摸他的面颊,温柔地说:“不要乱想,跟他没有关系。我只是需要时间想一想。”

    “如果你爱我,还需要想吗?”他一边说着,一边吻我的脖颈,手在肌肤间游走。

    他纠缠着纠缠着,仿佛要在缠绵中寻找证据证明我一如既往地爱着他,不离不弃。

    他终于疲倦地沉沉睡去。他的手搭在我的身上,神态终于安详。到底年轻,仿佛抓到什么变觉安心,没心没肺地又放下了。

    一米八三的个子,骨架子大,一身长年练出来的肌肉,压在身上颇有分量。我轻轻地抬起他的胳膊,悄悄起身。

    来到客厅,自冰箱里取一冰水倒入杯中,喝一口,坐进阳台上的摇椅,仰首望天。

    天阶月色凉如水。我闭上眼睛,前尘往事一齐涌来。

    我要怎样说才能让他明白?我不止身份证上的三十二岁,我已经活了一千多年。我有不会老去的容颜,我不能跟他白头到老。等到他三十二岁的时候,我看起来还是三十二岁等到他四十二岁的时候,我看起来也是三十二岁等到他五十二岁的时候,我看起来仍然是三十二岁。

    等到他白发苍苍的时候,走在街头,人们会以为我们是爷爷与孙女。

    我是一个活了千年的女巫,对谁说了,谁都会以为我是疯子。

    我是一只不死鸟。无数人曾经追求长生不老,他们炼丹,他们找仙草,可是他们怎么知道不死人的苦恼?一千多年来,我忍受的孤独不是常人所能忍受,我经历的生离死别,每一次都那么**蚀骨。

    我是个有起点没终点,有过去没未来的女巫。一千多年以来,我死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活过来。我曾经被人用剑刺死,数天后我的伤口自动愈合,发现周围的人,其中包括我的初恋,我的爱人却永远地长眠,再无可能醒转我曾经服毒,一个月后当盗墓者打开我的棺盖,我坐起来咳出毒血,把盗墓人当场吓死。

    千古艰难唯一死,这句诗是可以这样解释的,谁能相信?

    千年之前的那个暴雨之夜,母亲将我一把推落山坡的草丛,拼尽最后的力气对我喊:“活下去,不管怎样要活下去。”

    她不知道,她的那句美好的希望,拳拳的爱女之心,如今在我看来已成笑话。我活了下去,永远地活下去,活得腻烦了却想死都死不了。

    遇到自安之前,我正处在人生的又一次黑暗之中。那种心灵的空洞越来越大,终于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我日日都盼望奇迹能出现,我的生命能够终结。

    那一日我神情恍惚地穿越马路,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以及司机愤怒的呵斥:“你长没长眼啊?红灯没看见啊?你赶着去投胎吗?”

    我茫然地看着司机大哥,微微地一笑。天地良心,我虽然想死,可是从来没想到以这种方式去死因为我知道,只要我的尸体没有粉身碎骨,车祸是不会让我的死成为现实的。对我来说,投胎是一种多么奢侈的事。我的亲人,我的爱人,一次次地离我而去,我们一次次地在人海中失散,不能重逢。

    过奈何桥需喝孟婆汤,我掌心有无痣他们已经不记得。

    我只是个在人世间孤独行走的千年女巫。

    那司机恨恨地一声:“算我出门没烧香,遇到个神经病!”

    只要我的尸体没有粉身碎骨,车祸不会让我的死成为现实我心中灵光一现,抬头看天。

    阳光炫目,我以手遮眼。钢筋水泥的丛林,摩天大楼如雨后春笋,纷纷拔地而起。

    如果我从那样的高楼坠落,应该是粉身碎骨了吧?凭着老天爷再怎么不想让我死,也会回天无力吧。

    我被自己的这个念头激动着,找到身边最高的那座楼,想方设法地找到通向天台的门。

    我终于站在摩天大楼的顶层向下看,车辆行人全如蝼蚁。

    俯视苍生。

    正当我打量着栏杆,想寻找一个优雅的方式翻过去的时候,一双强有力的胳膊把我紧紧箍住往后拖。我听到耳边有男人说:“干什么呢?有什么事想不开要走这条路?”

    我拼力挣脱,我们齐齐倒地,我滚落在一个宽厚的怀里。

    他惨叫一声,但是死死地箍住我不放。扭打间我看见他的一张面孔,顿时石化。

    一张男孩的脸,稚嫩,纯净,朴实,真诚,似曾相识。

    这张面孔,我曾经在人海里寻寻觅觅有多久,只是不见踪影,今天居然出现在眼前。

    泪水在一瞬间模糊了我的眼睛。

    我不再挣扎,他的胳膊也就放松。他长得长手长脚,蟑螂一样挣扎着坐起来,好心地哄着我:“咱有啥委屈也不能走这条道,你说是不是,美女?”

    是个嘴甜的弟弟。

    “你认识我吗?”我试探着问。

    他疑惑地看着我,似乎不知所云。

    我失望:“你为什么救我?”

    他表情更加迷茫那意思是,见死不救还算人吗?

    “你叫什么名字?”我有些不知所措了。

    “李自安。”他总算能够回答我的问题了。

    李自安,哈哈,他居然姓李,有比这更讽刺的事情吗?

    他瞪着我:“这名字有什么问题吗?你的表情好奇怪,哭不像哭,笑不像笑。”

    我伸出手:“孙修宜。”

    一个活了千年的女巫寻死的瞬间,和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的午间锻炼,居然造就这么一段因缘。那一刻我打消了找死的念头,似乎这张脸孔又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在我想探究他的时候,他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接近我,以偿我愿。

    “为什么要找一个比你大的女人?是不是觉得我似曾相识?”我闲闲地问他,不露痕迹。

    他的回答让捉摸不透:“不知道,一看见你我就觉得你是我要找的那个人。你有一种气场,很自信的气场,即使在那天你,呃,那个时候,你的背影都那么坚定。”

    这真是一个奇特的理由。

    我们以很快的速度同居。自安是个很阳光的男孩。他愿意调整自己去迎合我的一些怪癖。比如我一周内必定有一段时间会在我的一间静室内独处,起初他会粘着我,要跟我进去。我明确告诉他我不喜欢这样,我需要自己待一会儿,他便不再坚持。

    那间静室,一面墙全是柜子,里面一隔一隔装满草药。每隔一段时间,我会打坐静思,呼吸这些草药散发出来的独特气味。

    隔三差五,总有一些熟人朋友辗转介绍一些病人来拜访,有些人得了绝症,有些人得了医生诊断不出的不明之症,我给把脉之后会赠送一些草药,他们便会留下一只红包,里面的金钱从八百到几千不等,全看客人自己的身家。

    这是我收入的主要来源,在影视公司的那份工作可有可无,不过是打发无聊的时光而已。

    当然这也是我行走千年赖以生存的手段。我是女巫,但是我也需食人间五谷,不能风餐露宿。

    我从一个朝代活到另外一个朝代,每隔十年二十年我便要借机搬迁,从城市到乡间,从乡间到城市,从一个省份到另外一个省份。我不喜拍照,如果非拍不可,都是躲在人后做背景墙。我费尽心机地改换身份,隐藏身份,怕被人看到那不会老去的容颜。时间对很多人来说是奢侈品,对我已经是巨大的负担金钱对我来说是完全的身外之物,不是清高,不是矫情,是全然看穿。

    比如刘宏和李自安,刘宏有再多的钱,也买不来李自安二十年的青春。在我的眼里,二十多岁的心智和四十多岁的心智只是小巫见大巫的区别,假定他们同等寿命,自安可以多陪我二十年。

    刘宏刚跟我交往的时候,以为我二十四五,等到他看到我的身份证上是三十岁,便觉得我是剩女,对我生出居高临下的怜悯。

    虽然他比我大十多岁。

    我是活了千年的妖精,什么没看过,早就不以为怪。可是我空虚,我寂寞,我闲得无聊,忍不住还是想打击他取乐一番。

    在我走上摩天大楼天台的前一天,我感到厌烦之极,对他说:“我们分手吧。”

    他一呆,自尊心受到极大的伤害,看住我。

    我笑笑:“你的功夫欠点火候。”转身离去。

    被自安从天台上拖下来,住在一起,有时候会跟他手拉手去吃大排档,被刘宏撞见,他啧啧摇头:“你竟沦落至此!”

    我风淡云清,一笑而过。

    什么都是过眼烟云,富贵,权势,什么能拼得过时间?所有人的结局都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只得我是个例外。

    一千多年前母亲把我推落山坡的草丛,依依不舍地一再叮咛:“活下去,不管怎样要活下去。”

    华丽的宫殿里,一个女人抚摸着我的脸叮嘱:“如果你有事,我一定会尽力救你,相信如果我有事,你也会这么做。但是你要记住的是,一旦有性命之忧,先要自保为上,切切不可忘。”

    在岁月的河流里,每一个人都如蝼蚁一般渺随波逐流,生死富贵由别人操纵,今日高高在上,贵为皇亲国戚,明日宫廷政变,成为刀下之鬼。

    我在摇椅里闭上眼,自安那英俊的面孔便浮上眼前。只不过在我的意识里,他不是西装革履,而是金盔铁甲。

    刀剑之声越来越近,一个声音呼叫着:“阿草,快跑,不要管我!你要活下去,不管怎样要活下去。”

    活下去,母亲对我说过,他也这么对我说。可是如果这世上没有我的亲人,我的爱人,我还有什么理由活下去?
………………………………

02 不祥

    大唐光宅元年,新皇登基,太后武氏被尊为太后,大赦天下。

    三月刚过,春暖花开的日子,我出生在四川巴州的一个小山村里。我的父亲何青是一个常年采药为生的药农,闲暇时耕种门前的一亩三分口粮田,我的母亲柳氏在家纺织烧饭。朝廷重农桑,赋税轻,休养生息,日子还算过得去。

    我们住的村子,汉夷混杂。那些夷人,男人打猎女人耕种,习性与汉人有些不同,流传着一些奇奇怪怪的风俗,男人们比汉人的男人们要慵懒,除了打猎,什么也不干,家务和田间的活计全交给女人,田间常见女人们背兜着小小的婴儿耕种,非常辛苦。

    跟他们混居,也不是没有收获。父亲母亲从他们那里得到很多草药的知识。

    父亲母亲的命运在我出生的那年全然改观。就在我出生的第十天,上山采药的父亲失足坠下悬崖,失去生命。正在月子中的母亲听到噩耗,当即昏厥。

    未久,传闻被贬居在巴州城中,深受百姓爱戴的废太子李贤暴卒于宅中,有人说是自杀,有人说是被太后派人暗杀。

    村中夷人的女巫说我是天煞星,能给亲人甚至国家带来灾难。

    一向与父母交好的夷人不再上门,甚至窃窃私议,要驱逐我们母女出村。

    汉人邻居也将信将疑,私下说我脚硬,克夫,说不定也克母,企图说服母亲将我送入尼庵。

    母亲抱着我日夜哭泣,挣扎着起床煮饭洗衣煎药,自己照顾自己。自我懂事起就听见她说:“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活下去,把你养大成人,看你出嫁,生儿育女。”

    母亲是一个性格坚韧的女人。父亲去了以后,她将家庭收入的重心放在采药上。她用一只竹篓把我缚在背上,早起上山采药,种田耕地,夜晚她把我装入藤篮,挂在房梁上垂下的绳子上,一边织布一边给我唱着山歌,我时时在她的歌声中入眠。

    生活的磨练让她越来越能干。家中没有男人,她不得不抛头露面,跟药贩讨价还价,跟布商嘘寒问暖,渐渐村中闲言碎语渐多,说柳氏妇人能维持这样的生活,多靠跟男人不清不楚的暧昧,钱财来历不明。

    我渐渐会得翻身,会爬,会对着人微笑,母亲在家里忙碌的时候,总是在厅房的地上铺块席子,将我放之其上,任意爬行。一日她在灶头做饭,觉得脚下有什么东西拽她的裙角,低头一看,是我一手扶着灶台,一手抓着她的裙裾站了起来。那一刹那,她眼含热泪蹲下,抱着我呜咽不能言语。

    “阿草,阿草!”她反反复复地只能呼唤着我的乳名。

    我的世界如此之只得母亲的脊背上的竹篓那么大我的世界又是如此之大,当别的孩子在家中火塘边取暖的时候,我随着母亲漫山遍野地跑。

    “这是赶黄草,对女人好的一种药。”母亲每挖出一根草,就会对我如数家珍地念叨,不管我听懂听不懂。

    这活儿太过艰辛,女人带着孩子,只能挖些价值不高的草药。母亲慢慢地少上山,在家里的口粮田里腾出一块地,专种那些珍稀少见卖钱多的药。

    房前屋后的空地全都种满,母女俩的吃喝穿用全都指望在里面。

    我会走了,我会说话了,我会跑了。除了母亲,我没有朋友。村民们不跟我们家来往,孩子们不跟我玩。有时候他们在一起我蹒跚地跑过去,他们会一边跑开一边唱:“天煞星,天煞星,阿草是个天煞星。先克爹,再克娘,克到只有一人行。”

    我回家问母亲:“什么叫天煞星?他们为什么叫我天煞星。”

    舅舅有时会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探望。每一次来,总是帮母亲把柴劈成垛,把水缸挑满,然后坐在堂屋里喝酒,看母亲在灶间做饭。

    舅舅抱着我说:“你看看你一个人带着孩子,才多大就有了白发。往前走一步吧,带着孩子嫁到外村,总强过在这里苦熬。”

    母亲低头往灶里填柴,火光映着她的侧影,真是好看。

    我觉得她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自那以后,隔上一段时间,舅舅会陪着一个男人上门。后来我知道那叫“相亲”。有时候母亲带我回外婆家省亲的时候,也会有男人上门跟舅舅喝酒,母亲在外间烧菜上菜,男人们目光会从母亲身上扫过。

    大部分时间,是舅舅带着男人到我家里相亲。母亲一个人带着我过活,手停便口停,回娘家一次,一个来回至少要一天的功夫,耽搁不起。

    相看之后,大部分的男人托人带话给舅舅:这个女人不错,能干勤快,持家的好手,只是听说那个女儿是个天煞星,生下来克父,是个不祥之物,就算平安养到大,还要陪上一副嫁妆,希望能送人或者寄养到亲戚家。

    母亲听了舅舅的话,坐在灶前,火光映着她的侧面是如此的坚毅。她毫不犹豫地回绝:“我的孩子我来养,我不会为了嫁人扔下她。”

    舅舅摇头叹息,喝了几口酒,起身告辞。在门前,他蹲下来抚摸我的头,说:“将来一定要孝顺你娘。”

    舅舅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

    又是十六的大集,母亲给我扎了发辫,系上丝带打的蝴蝶结,给我穿上鲜艳的衣服,带着我去镇上赶集。她赶着一只驴,我坐在驴背上,两边架着筐,一边放着母亲织染的布,一边放着我家鸡下的蛋,和我们自山里采的草药和山货,拿到市集上去卖,换回我们需要的油盐酱醋,以及织布的纱线。

    母亲带着我,先把草药卖给药店,再去市集占一个位置,铺一块油布,将布和鸡蛋以及山货纷纷摆出来。

    不远处是一个茶铺,里面坐满了从四面八方来赶集的客人,一边喝茶一边谈着闲天。

    “听说太后令人毁了乾元殿造明堂,由白马寺的主持薛怀义主持督办。太后自称是弥勒佛转世呢。”

    “薛怀义是啥子高僧?从来没听说过!”

    “哈哈,他是什么高僧?他是太后的姘头,不过是那男人的活儿大,能让太后爽罢了。”

    “嘘,你不要命啦?如今太后准许告发,你当心脑袋!”

    “你别说这太后倒似男人,只要你不反对她治理江山,说几件风流韵事她倒不跟你计较。”

    “我看这架势,太后总有一天会登基当女皇。她不会满足于坐于珠帘之后的。”

    “可怜当今,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俗话说虎毒不食儿,可惜天家没有骨肉情啊。好端端的一个太子贤,惨死在自己母亲手里。”

    “嘘,嘘,议论太后的姘头没有什么,说这话可是要杀头的!”

    我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好奇地问母亲:“娘,什么是姘头?”

    母亲吓得面色如土。她蹲下身捂住我的嘴,厉声告诫:“小孩子不许胡说八道!当心野狗咬舌头!”

    我赶紧闭嘴:“是,娘,我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旁边铺子的大叔笑出声,躬身问我:“小姑娘,你几岁了?”

    那个大叔大约三十上下,一脸的络腮胡子,五官英俊,身材高大,粗粗一看,也有几分吓人。

    他的摊上摆的也是些山货,货色比我家的珍贵,因为那些东西都长在深山高崖,母亲一介女流力所不能及。

    我躲到母亲身后,过一会儿探出头来偷窥他。

    母亲连忙代我致歉:“这位大哥,小孩子不懂事,莫要跟她一般见识。”

    那大叔打着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妹子莫放在心上。”

    母亲一个万福,转身招呼顾客。

    晌午十分,大叔托了母亲照看摊子,走开一会儿,过些许时候,带了一壶酒和一篮肉饼,分了些肉饼给我和母亲。

    母亲谦辞,他再三地说:“吃些吧,你们只吃那麦饼怎么行?特别是这位小妹妹,正在长身体的时候,要吃些肉。”

    母亲再三推辞不过,只得接过。

    大叔喝一口酒,问道:“妹子怎么带着孩子赶集?妹夫呢?”

    母亲平静地说:“孩子爹已经不在人世。”

    大叔收敛笑容致歉:“我不该问。”

    母亲道:“已经过去很久。”

    大叔在一下午,都对我和母亲关怀备至,言谈中不住地打听我们家住哪里,族中还有什么人。

    那日从集中回家,便有村中的媒婆伙同镇上的媒婆上门提亲。

    为集中相遇的大叔提亲。

    大叔名叫许盛业,在镇的另一头,一个往返须得两天时间。这位大叔无父无母,只有兄嫂来往极少。他前头有个娘子,三年前去世一直没有续弦,那日镇上遇到母亲,一见钟情,是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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