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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铜-第3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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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等着回话的老爷大声笑了出来,“乌撒什么时候成他贵州的了?”
靠着南门外的这处宅子不过置办下两三年,若不是因为这位老爷的发达,宅子原本的主人还不会姓了崔。只是这一个多月自家相好不时与自己置气,让这位老爷好生的无趣。他的这个相好,原本是个有些见识的,除了肌肤之亲,在生意上也能有所帮衬,却因为哥哥的事情与自己翻了脸。
清明后的几天,连着都有雨水,今日好不容易放晴,正好清明前打发了相好回乡扫墓,待那一位回来便准备将其仍旧发遣到落蒙关老家,死了哥哥的马家妹子,对于崔老爷来说只剩下嫌弃,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不要再沾染上半分的晦气。
午后的一觉睡醒,便难得的要享受一番,却被一片蹄声扰了清梦。
乌撒地方在镇雄府的南面,归叙州府遥制,至少其属于四川的历史可比如今脚下的遵义城更久。
关于贵州与四川的笔墨官司,身为牙人的崔八自然知道,在播州数得上号的经济,黑道白道,汉官土民,都能搭得上线,贵州官军来这么一下就看四川布政使司如何下台,露布飞捷的使者都派出了,想必给天子的奏本也都会一并上京,隔着几千里地,谁的说法先到,这可就有了讲究,接下来的时间,四川官府的日子恐怕不好过,不过不管四川官场如何,只要有矛盾,就能有商机,对于牙人经济来讲,局势的变化从来都对崔八的神经有着天然的刺激,故而这瞌睡也醒了大半。
…………
“再这样磨蹭还不如回去睡觉,五弟就说喒弟兄先去哪?”
在遵义城外的一处脚店外,王忠德有些不耐烦的问起王星平。
得到的回答却异常的简短,“城南田庄。”
快到遵义府时,王星平便与姐姐姐夫道了别,遵义的事情处理好还需要几日,蹇守智回去却是耽误不得,路上也不方便,王若曦还得带着卫芄兰。到了遵义,王星平身边便只跟着小六几个和些骑马的军汉,没有车辆,女眷不好走动。反正最后都要到重庆聚齐,倒也不用想太多的讲究。
遵义城南的一片田地的几家主人在杨应龙之乱时被乱军杀成了绝户,乱事平定后,这无主之地便成了官产,当时王星平的祖父尚在,战时为官中输送不少,朝廷战后财政也空虚,加之平播之后,有传言说朝廷要将其改土归流后归于贵州,四川方面便顺水推舟以这些无主田抵偿了王家,要不然这相隔遥远,王星平家是绝不会在遵义府这边另置田产的,西南这里本就不缺地。
…………
唐五一站在原地发愣,辛辛苦苦插好了秧苗的庄稼,来了新的主人。
看着这个自称主人的少年比自己还要小上几岁,心头更是有几分不忿。
“你叫唐五一?”
“我有大名,叫唐鹏。”说着正正的向王星平施了一礼。
因为生在五月初一,故而得了这个小名,但越是在王星平这样的少爷面前,唐鹏就越是想要说话硬气些,佃户又如何,唐家祖上三代可都是清白人家,唐鹏自己从来都是有志上进的,被如此折辱自然失了体面,无论如何都要争上一争。
‘倒是个硬气的。’王星平心想这样的佃户倒是难得,收起谑容,正色道:“冲撞了小哥,还望毋怪,我们只是来验看田庄,并无他意。”
“你们是崔老爷府上的人?”
‘崔老爷?’王星平眼角挑了一挑,心道这一路还真是顺遂人意,刚到佰贰堡便传来乌撒大捷的消息,按照常理,贵州又要向四川湖广催促粮饷,钱量二字在蜀中多半就要落在一个盐上。而盐引都是有时间期限的,王星平在札佐收到的盐引都在乌撒大捷之前,是要优先支兑的,后面官府若要应付朝廷派下的差事,这盐引多半就要增发,且都在内地,比起开中边商长途跋涉带回的自然要早,盐都要支取出来用以市易才能换回白花花的银两,却没有让盐政司自己出钱的道理。但盐场产量毕竟有限,就算取之不竭,也还要时日煮制,蜀中的盐司还得照顾各处的‘窝主’、‘内商’,其中便有蜀王府的姻亲贵戚,如此则后面各处开中所得的小引,要到蜀中支盐就不知要等到何时,那等本小的经济恐怕就要赔本变卖。
当然,在遵义府行事,蹇守智也是提醒过王星平,不可耽误太久,他手中的盐引虽然承兑日期无差,可架不住天高路远,当地的盐司打点不过,加上战事消息传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敷衍的。不过看王星平一副气定神闲胸有成竹的模样,蹇守智也不好再说什么。
面前的这个唐五一,虽是个佃户,气质却是不同,而且让王星平撞上个彩头,天生的带着喜气,都不用多盘问,便把王星平想要的答案说了出来,如何不欢喜。
“这崔老爷可是叫崔臣镐?”
唐鹏想了一想,道“崔八员外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姓崔,行八,又冒了王家田庄的籍,这便不会错了。
“五弟,要不要……”王忠德正想要干上一票,这次出来几日,好酒好肉的供了一路,却早已是手痒难耐了。
王星平抬手阻住了对方,“我们走。”
“走?哪里去?”
“进城。”王星平爽快的打转马头,回身看着众人,“这桩买卖,我们找别人做。”
只留下唐鹏还站在当场,不知这一伙人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
“王家小子来播州管我什么事?”
崔八看着顾二柜派来的亲信,说话带着冷笑和讥讽。
上次因为王来廷的事情受了些牵连,贵州官府着人查问到播州,好歹被崔八打点了过去。王家在遵义的产业,早被他使了手段占在了自己名下,原本以为闷声不提,等个一两年,等王家孤儿寡母想起这事时,早已做成了新契,到时候他们外路人要找官府理论,就算为了头上乌纱和自己的考迹,老爷们也会回护,好歹算是犒劳自己这一回打点的损失。
当初将消息透过马黑妹放了出去,崔八其实只是侥幸。当时他收了王来廷的银两,原本卖家安排下的一万石粮食却没有作成,那些都是军粮,准备趁着节前的松懈替换出来,待四川和湖广的夏粮开收后补上一些便可敷衍。谁想又不是比选之期,上头却换了个参将,新来的万参将油盐不进,原本的存粮账目样样都要过目,是以最后那一万石粮食并未能够上路。
本打算若王来廷真回了贵阳,粮食还没运到,便将货款退回,舍上一张面皮,好歹还有些交情,总不至于难做。却不想白马硐的土人竟然真的勾结红苗坐下了杀人越货的大案。
崔八先是听说王家被灭了门,心存侥幸之下便打起了货款的主意,又过了半个月,听南边来人说官军平了白马硐和南望山的红苗,便马上打点起府中县中的官人,加上川黔官场的隔阂,总算敷衍过去。再之后便是清明之前的那几天,有恃无恐的崔老爷又对王家的庄子横生了觊觎之心,王家的庄子靠近府城,虽然播州这里不缺地,可连成一片上好的田庄若是没有了主人,那捎带手的据为己有还是有人乐于施为的。勾结了县中几个惯常一起厮混的油滑吏目,将王家的田产偷偷占了下来,还许了佃户们好处,倒与顾凤鸣的手段一般。
只是今天面对突如其来的访客,心中突然有些不忿,姓顾的算个什么东西?王家柜上的一条走马狗,仗着东主家中出了事想要欺负孤儿寡母占些好处罢了,却在信中语带威胁,连同送信来的小厮,都是满脸的桀骜,真当播州是他自家地盘了不成?
张长庚虽然站着回话,却一副理直气壮,在家中要夹着尾巴做人,到了播州,原本顾二柜交代下的就是要做大,难得仗势一回,做得过了也不觉得。看着崔老爷厌恶的表情,也不退却,学着二柜交代的说道:“我家朝奉还说了,今次少东主来播州就是冲着崔老爷来的,他手上恐怕不光带着老爷的把柄,还从佰贰堡找了几个军将护持,都是杀过人的。”
一个找字说得轻描淡写,这背后的莫大背景才是崔八需要忌惮的,王家是戍籍,虽然在科考上有诸多限制,但毕竟是世袭的武职,就算早不动刀兵了,可真要动起来,那白马硐就是明证。
此一回来,若是好生商量自还好说,但听说那王家小少爷却是个心狠手辣的角色,方才听张长庚说了些王星平的事情,又结合着前些日子从贵阳府那边听来的传闻,一个为父报仇的愣头少年形象便浮现在了脑中。
来播州还特地带了打手,这倒是要万分可虑的,这些人不比寻常泼皮,只是浑赖,若真是闹得大了还颇不好办。
崔八听了张长庚的话正在皱眉,麻烦的不光是田产,若是那五千两的货款也被王家知道了,恐怕就不好善了了。想着对策,却听门房的小厮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
“老爷,老爷,不好了。”
“慌么子?被鬼撵起来了么?”崔老爷发达以后,最恨便是手下人失了张致,正要发作。
“老爷,有人将你告下了。”
听到这个,崔八反而放松了下来,这时节跑去告官,多半就是贵州来的那位王家少爷。他若是只为报复,带着军汉们打上门来,伤了自家就跑回贵州,那崔老爷还得担心一番,但既然要告官,反倒不用多虑了。
“告得是哪一个?是刘县尊还是杜抚台?”
遵义知县刘人表与知府杜天培同为湖广举人出身,在播州都是崔家的奥援,王星平要告官,除了县、府,他便想不出还能怎样,既然都在自己掌控之中,在外人面前,他就得拿出些气派,赢了这一次,回头有些手尾还要这位顾老爷帮忙去办,却不能让他轻看了。
可这样的后台家中的仆役也是知道的,但还是屁滚尿流的禀道,话都有些说不利索了。“老、老……爷,不是、县……中,也不是府衙,是、是道……道上。”
话未出口,外面哐的一声巨响,这是大门被踢开的声音,就听一个粗嗓门大声在院中吼道。
“奉布政司令,捉拿叛夷奸细崔臣镐。”
………………………………
第十二章 飞捷连声露版桁(四)
“有劳观察了。”方才一直在偏厅待茶,如今看见正主回来,王星平马上迎上前去,施了一礼,刚刚进门的这位官人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想必方才交托的事情已经办得妥帖。
“这是正事,何敢曰劳,倒是天成你能够忠勤国事,肃之果然没有看错。”那官人穿着一身日常官袍,声如洪钟,笑容可掬,走起路来脚下生风。
“总还是要劳观察费心。”一老一少的对话,在旁边几个堂吏看来,这样的画面颇为有趣。少年人一口一个观察,在旁人看来却让自己的上官颇为受用,至少比满口的老爷听来顺耳。
寻常读书人称呼各道道员,喜欢用‘观察’二字,盖比之唐时观察使。时人喜以古称而配今人,若是老爷们不以官员自居,而是更加看重自己士人的身份,这样的一声别称便能徒增几分文气,而如今王星平面前的这位四川提刑按察司按察副使陈黉生陈观察正是这样的士人。
同为浙江的进士,陈黉生老家余姚与张汝霖的老家山阴同在绍兴府,一东一西,是相邻的县城,又是同榜,自来便相亲善。明季的士人,有三同之分,所谓同年,便是同科进士出身,而同门则是同拜的同一位座师,但若论起朝中关系,分布党羽,还是同榜莫属。
太祖朱元璋在位时出了一桩南北榜案,洪武三十年的会试,北人无一中试,坊间传为南人舞弊,皇帝震怒,牵连甚广。事后检讨得失,才行了分榜之法,按照举子乡党籍贯,分了南北两榜,各以名额定员,以保障南人北人都能上榜,好让各地士人得以调剂,不至朝堂被一端把持,后又将西南云贵川湘等另划了一中榜,有明一代的科举分榜制才算定下,一直延续到了清末,而王星平所在的贵州则正在中榜,每科有一成的进士名额配下。
陈黉生出身浙江,虽然比张汝霖早了两科,可两人却同为绍兴府人,便都是南榜同榜。
当然这陈老爷也非是认定了要帮着王星平,实在是送上门的厚礼没有拒绝的道理。
陈老爷在遵义道年生不久,遵义府、县乃至下面的一干官吏,多是湖广同乡,对他这个外路来的上官,嘴上奉承,可做起事来从来都是多有掣肘。
王星平将崔八与红苗和判夷白马硐勾结的事情添油加醋的奉上,又拿出了从蹇守智那里得来的口供和证据,前段时间贵州王孝廉遇害一事陈老爷也有耳闻,王星平所说与他听来的并无差池。陈黉生身为负责一道兵备、提学、驿传、刑名的按察副使,正该着他管辖,是以张汝霖先前的书信到时,便已经在等着王星平本人前来了。
方才与这位张肃之极力推崇的后生晚辈一番交谈,顿觉喜欢,没想到这少年区区年纪,却连自己之前在广东韶州任上的事情都一清二楚,而且绝不是为了奉迎,想必张汝霖也不会将这些事说得太多,更何况王星平连韶州的风土人情乃至两广与南洋之事都能说得头头是道,陈副使对这位贵阳来的少年便益发的看重起来。
有着利益的现实,又有了王星平与崔八的对比,那崔臣镐区区一牙侩,虽然没有见过,是个什么形象心中也能想到,如何与面前翩翩少年作比,何况还有同乡的嘱咐。
当然,原本王星平只是想要在本地有人能引以为助力,好助长声势,以便成事,至少不至为崔八所乘。却没想到这位陈老爷如此的心急,只等王星平来了将情形查问了一遍,便差了手下去拿人,这心急火燎的模样倒不知平日被府中县中挤兑了多少回。
陈老爷论职司是省中官员,论品级是正四品,虽与知府同级,但却是进士出身,这就又高了不少,但在这遵义任职以来,却从来做不得快意事,这一回正好用这崔八来煞一煞府县的风景。
至于下面办事的小吏,却并不管什么地域之争,反正拿人这种差事,向来都是有油水的,特别那崔八,是遵义地面上有数的牙人经济,身家自然少不了,多少都能榨出些油水。所以一听堂上老爷发了话,管他是什么后台,也顾不得府中县中老爷的想法,先拿了再说,需知上面的官员们,可都只是流官,干得不好,考满两任,干得好或是朝中有后台的,不满一任便转迁的多有。而边地府县的快班不同内地,多的几代人在同一职司上终老的都是寻常,也就这播州,因为二十年前的一场兵乱,才让些小吏们少了些根基,但也是有坐地龙般的人物,但朝廷正身本就不多,白身的吏员衙役,可没有工食银子傍身,只要能有油水可捞,没有不去的道理,何况还有按察司衙门的袛候督着。
…………
遵义知县六十不到的年纪,长得尖嘴猴腮,下巴上的胡须已经发白,尚未开口便已经颤颤巍巍起来。昨日崔八被抓事出突然,再说这崔家虽然平日对自己多有奉承,在县中自己也多有回护,但却谈不上什么亲信,毕竟只是一个本地豪强而已,论起势力,恐怕还不如周围的一二土司,不过是有些钱而已。
再说抓人的既然是陈副使,定下的又是里通判夷的罪名,便更不可轻易沾染上自家。
今日在县衙审案,自然是刘知县坐了主位,知府杜天培陪着陈黉生坐在下首,旁边还有个书生模样的少年站在陈副使身后,却是面生得很,带着微笑看着堂上的一切。
刘知县焦烦的看着坐在一旁的杜知府,心中怨道,‘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捉拿叛夷奸细这样的大事,居然到了晚上才知道,而且除了南门外的一场喧闹,整个遵义城没有一座城门关闭,同为湖广的乡党,杜知府未免太过见外。
杜天培陪着陈副使说笑,偶然瞥了堂上一眼,看着刘人表不免的表情,也是一阵委屈。‘鬼知道这陈黉生是要玩出什么花来。’
年后贵州那边的一桩案子牵扯到了崔八,但因为查无实据,又有县中府中一干吏目回护,虽然县府两级的主官未必清楚原委,总还是有所庇护,是以崔八也只是费了些银子打点。但这一回陈副使无端发难,若是没有板上钉钉的证据,绝难下台,但话又该反过来想,若是真有实据,那先前敷衍过去的县、府两边衙门便脱不了干系,多少都要受些牵连,贵州过来的查问可以随意应付,但本身的道员确实没有理由走过场的,何况此案要是坐实,这一回唯一可以无事的便是陈黉生,不仅无过,还有防微杜渐的大大功劳,是以此刻府尊、县尊两位老爷心中都有些忐忑。
放眼堂上,就只有县丞万士醇不为所动,以他的立场可没有必要为了一群湖广的外路人得罪按察司的上官,故而昨日陈副使传话与他要动用县中快班时,这位出生贵州的遵义县二尹毫不犹豫便写了硃票,连县尊都‘没来得及’知会一声。捕盗本也是他分内之事,遑论夷酋叛乱,还有汉人勾结,在内地省份也许还能当作笑话,这播州的兵乱过去也才十多年而已,城外好些无主的荒坟可都是见证。
崔八被带上来时脸上带着淤青,眼睛一边大一边小,这是昨天带人抓他时王忠德飞起的一脚留下的记号。原本衙门中抓人只要县中快手便可,但这一回因为是要借机整治,故而陈副使特地指使了按察司自己的直厅皂隶跟随,还怕不稳便,又找王星平‘借用’了王忠德几个,反正军汉们是来四川公干,本也事涉两省,又有上官背书,自不必担心。
有几个军汉带头,直厅公事们也更壮了些底气,事情才做得滴水不漏,小小的崔家大院,竟是满满挤进了二十多快手,王忠德唯一得到的指示只是对县中快手在崔家的‘搜赃’不要干涉而已。
王星平一番话说算是把红苗反乱的主谋定在了崔八身上,为了贪墨自己父亲的五千两货银,崔牙侩勾结土人和红苗,与半路劫杀士绅,这样的事情此人做下不止一回,还要附带销赃,几年之间置下了偌大的身家,不是作奸犯科,他一个小经济,也没有功名,更不会惹人凭白投效。王星平的推理半真半假,可崔八为了保命,却多半不会轻易将城中官员托付的生意交代出来,那是自寻死路,死咬着不放,也不能硬给自己栽给贼脏的罪名。
至于给崔八定下的罪名,说得夸张一点并不碍事,一来白马硐几个与崔八有勾连的死无对证,二来只要能抓住人,就好说,至于这三嘛,王星平很清楚陈老爷想要什么。
没等站定,崔八便一头扑倒在公堂上,押着他的两个公人一左一右,都没有扶住。
“老爷做主啊。”
………………………………
第十二章 飞捷连声露版桁(五)
‘没有买卖便没有杀害。’这一句舶来自王家少爷的话听着拗口,说起来同样拗口,但抵消不了王小六转述时的愉快心情,因为这样的一句起头便让他主导了这一场的对话,让有些糊涂的军汉们投来敬佩的目光。
“五弟这话说得倒是不差,要是没有牙人从中收脏,居中斡旋,这些贼子没了出脱的门路,如何还会作奸犯科。”
王忠德昨日帮着遵义道捉拿阴谋勾结叛夷的牙人崔八,在府城着实露了一小脸,如今府中的官员也许不知,但衙门里的公使差人多半都听说了贵阳府过来的王四军将使得一手好拳脚,三拳两脚便将崔府上下五、六个仆役放倒,说得虽然夸张,但酒楼茶肆里本就有人爱传,王忠德自己听来也颇受用。
虽然平时不是个俏皮的,但心思自然是有,王星平说出来的这一句,纵然语气古怪,但细想之下便都是道理,有时他也在想自己这位五弟是哪里琢磨出这许多道道来,王忠德也曾在卫学中开过蒙,识得些字,卫学的先生那里可从没有听说过哪家圣贤说了这话。
“老话怎么说?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啊。”廖四也在旁边帮腔,牙人在民间的名声,不用廖四再加注脚,只这一句俗语便可管窥。
上午审案,王星平的一干随从并军汉们自然不能跑去堂上旁听。跟着陈副使,王星平的安全料也能有保障,不如就在县衙对过的曾羊店要上了些时令的下酒小菜,就着米酒说些有的没的,正好解解昨日的疲乏,从楼上还能看见县衙门口的照壁,照壁后面的牌坊突兀耸立,从这边看去就如在眼前一般。
仪门两侧是外扩的粉壁,壁呈八字,故而称为八字墙,俗称八字衙门便是由此而来。
那墙新修不过十年,墙顶的竹棚更是去年新换,若是在往日,那里便是张贴公文,发布科榜的地方,在那边流连的多是读书人或是能够识文断字又要了解朝廷新近法令敕编的商人,寻常民夫小贩都是来做生意,而且多有被驱赶的。
今日倒是例外,县衙门口两旁的粉壁前清净得很,倒是不少人聚集在牌坊处向里张望,崔经济被抓,还是因为勾通贼人,在这遵义县里着实是一桩新鲜事,是以不少人便都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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