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凰女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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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慕言一听，神色不悦，说：“怎么？你还想当永远的渔家婆娘？”

　　　　“那有何不可？”苏钰反问，又看着自己纤细的玉手。说，“你知道吗？我这双手染了无数的无辜的鲜血，我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甚至我一闭眼，就仿佛看见无数的冤魂找我索命。我拼命挣扎，越挣扎那种哭声越多……”

　　　　“唉……或许是你太累了，休息一段时间就好了，正好南北和谈，也有空出来闲闲了。”卫慕言叹了口气，安慰道。

　　　　“昨天我进樊城的时候，路边有个小女孩，她的父母都死了。她看到我的时候，那种愤怒，不顾一切的向我冲过来，想杀死我。”苏钰慢慢说道，将昨天的事情说了出来。

　　　　卫慕言有些诧异，他并没有听到有属下禀报，当然他也并不担心苏钰的安危，一个小女孩对苏钰来说根本没有一丝威胁。他诧异的是，竟然没有人汇报这件事？

　　　　卫慕言不止一次叮嘱属下，事关苏钰，无论大小，一一汇报！

　　　　苏钰继续说道：“因为我，樊城二十多万百姓，十不存三。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恶魔，我罪孽深重……”

　　　　苏钰深深地闭了眼，满脸伤感。她恐惧的并不是因为死在她手数万南陈军，战场不存在任何心慈手软。然而她恐惧的，是那些因为她的计策无辜丧病的人。

　　　　苏钰并不是不知道，她订下这个计策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樊城百姓的下惨。十不存三，即便是活下来的人，也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生不如死啊！

　　　　可是她依旧义无反顾的决定了，北齐军也坚决执行了，南陈百姓的生命，对于北齐军来说

　　　　，什么都不是，正好他们可以纵兵抢掠一番，发发财。

　　　　卫慕言沉默无言，不知如何安慰深深自责的苏钰。倒是后面的蒋伯龄，出声道。

　　　　“结果已经发生了，自责有什么用？后悔有什么用？还不如坏人做到底，大小姐终将成为北齐的巾帼英雄！大小姐，英雄往往都是敌国的恶魔……”

　　　　蒋伯龄的话很糟，但是理不糟。但是苏钰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总会心软，女人比男人更感性，女人更多时候也比男人更疯狂。

　　　　苏钰明白蒋伯龄的意思，这是蒋伯龄第一次这么说她自己，她也听了进去：“我明白。”

　　　　不知不觉走了好远路，前方的的村落若隐若现，几道炊烟缥缈云端，显得几分和谐与安宁。

　　　　“快到了，真安详啊！”

　　　　卫慕言微笑道，不得不说如此自然美景，总让人心旷神怡，忘记太多烦恼。

　　　　“白云不知归处，炊烟不知故里。这些都是表象啊……”

　　　　苏钰叹了口气，说道。

　　　　她明白这些都是表象，渔哥儿的母亲疯了，自己也落狱了，莺儿死了，她的父母都死了，哥哥疯了。

　　　　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整个小池村都人心惶惶，所以快傍晚了，原本还在田务农的人，一个都没了，才会显得如此安详。

　　　　映入眼帘的第一座茅屋，正是莺儿家，看起来特别破旧。

　　　　苏钰想起了莺儿的死，以及莺儿一家。苏钰看到了南陈的腐朽和贵族制的落后残忍，所以她才会毅然决然的投靠了卫慕言，这也是让苏钰对南陈彻底绝望的地方。

　　　　路过房屋门口，苏钰看到房屋前有三座新坟，也不知是谁立的。最中间的那座坟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靠在坟边，像死了一样，一动不动。

　　　　苏钰一行人走前去，才看到这个乞丐正是莺儿的哥哥，张二狗。

　　　　张二狗浑身邋遢，神情呆滞，靠在坟边，时而发呆，时而发笑。

　　　　“阿爹，别睡了，二狗饿了……呵呵……二狗饿了……”

　　　　“阿爹……阿爹……”

　　　　断断续续的，苏钰听清楚了张二狗的自言自语，无奈与卫慕言对视一下，彼此都从对方眼里看出：张二狗早晚也得死了……

　　　　“善恶因果，自有报应。”卫慕言淡淡道，对于这样的人渣，卫慕言心里没有一丝怜悯与同情。

　　　　苏钰笑了笑，无奈道：“善恶因果，哪天我的因果也快来了。”

　　　　卫慕言立刻对苏钰恼骂：“瞎说什么？谁敢报复你，本宫诛了他九族！”

　　　　“是是是，太子殿下威武！”

　　　　苏钰随即应和打趣道，卫慕言更是得意洋洋，苏钰很少夸他。哪怕这次夸他有点说反话的嫌疑，卫慕言都心里高兴，因为那也是夸赞啊！

　　　　苏钰笑完，突然草丛里钻过一个人来，麻布草鞋，脸胡须乱杂，神情疲惫。不是渔哥儿又是谁？

　　　　渔哥儿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的诺诺地问了一句：“钰儿？”

　　　　苏钰也愣住了，看着渔哥儿无比陌生，真是翻天覆地一般……
………………………………

第四十六章：永别小池村

　　　　往常的院子已经破败不堪，青菜萎了一地，枯黄地垂在地，毫无生机。院子里杂草丛生，看起来一直没人打理。

　　　　苏钰一行人坐在庭院中，渔哥儿搬了几个凳子，一行人就那么随意也不计较。并不是渔哥儿不让苏钰一众人进去，而是刚刚走到门口便被一股子恶臭熏了出来。

　　　　透过窗子，苏钰看到里面一个肮脏邋遢的老太婆，披头散发地坐在床一动不动，不用猜也只是是阿娘了。

　　　　“阿娘怎么样了？”苏钰关切问道，苏钰之所以答应卫慕言再来一次小池村，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苏钰心里还在担心阿娘。

　　　　人都是自私的，无论苏钰间接害死了无数无辜的人，都不带一丝犹豫，但对于自己身边的人，破了个皮苏钰都心痛极了。

　　　　渔哥儿的瞳孔看起来有些暗淡无光，显得十分浑浊，仿佛老了十年一样。

　　　　曾经那个血气方刚的，天真烂漫的渔哥儿已经死了，现在坐在苏钰面前的是一个颓废的中年大叔一般。

　　　　“阿娘痴了……正常的饮食都不能了，大小便都失禁了……”

　　　　渔哥儿的声音很是伤感，苏钰无比震惊地看着窗子里的阿娘。她原本以为，如果渔哥儿安全回去了，阿娘就会恢复正常的。没想到……苏钰低估了在阿娘心里，渔哥儿的地位了。

　　　　阿娘与渔哥儿从小相依为命，甚至可以说，渔哥儿就是阿娘的全部，就是阿娘的生命，就是阿娘的精神寄托！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如果没有就不会有这么多事情，我是不祥之人。”

　　　　苏钰愧疚的道歉，神情更是落寞。

　　　　渔哥儿微微一笑，责骂道：“钰儿真傻，关你什么事？莺儿的悲剧迟早要发生的，我还得多谢你救了我，也救了阿娘。”

　　　　渔哥儿说的是实情，无论有没有苏钰，悲剧是一定会发生的。莺儿是老张家随时扔掉的废牌，张二狗之事，也是必然的事件。

　　　　不过若是没有苏钰的话，说不定渔哥儿和阿娘是死定了。

　　　　事实是这样没错，但是苏钰不这么想。从襄阳之变到小池村之变，再到樊城惨案，凡是苏钰走过的地方都血腥连连。所以苏钰不得不这么想自己或许真的是不详之人，或许自己注定孤独终老，又或许正因为她的出现才会发生这么多惨绝人寰的事情。

　　　　苏钰转过头，看向一直沉默无言的卫慕言，卫慕言也看着她，含笑点头。显然卫慕言明白苏钰想做什么，同时也在表达对苏钰的支持。

　　　　“哥儿……”苏钰唤了一声，又看着渔哥儿。说，“跟我去北齐好吗？荣华富贵，我都会补偿给你，而且我也能为阿娘请北齐最好的大夫，给阿娘看病。”

　　　　渔哥儿似乎已经猜到苏钰会这么说，所以渔哥儿表情平淡，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不了，钰儿，我离不开这片土地，阿娘也离不开这片土地。我们生是这里的人，死这里的鬼。没什么比落叶归根更好了。”

　　　　渔哥儿说的十分伤感，好像快死了一样。也许是快死了，心快死了。是渔哥儿的心，有时候自己都感觉不到自己的心跳。

　　　　渔哥儿说的“我们”是指自己和阿娘，在渔哥儿的心里，早就把苏钰排除了，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苏钰是贵族，拥有无比尊贵的血统，不是他们低贱的贱民所能扯的。

　　　　“……哥儿好好考虑考虑吧？就算不为了自己，也要为了阿娘啊？”

　　　　苏钰不死心的再次劝说。

　　　　渔哥儿沉默良久，好像在思考怎么回答苏钰。

　　　　“钰儿……阿娘快不行了，没法子再治了。”

　　　　这就是渔哥儿的答案，也是渔哥儿拒绝的特别果断的原因。

　　　　苏钰听完，手无力地垂了下去，双目圆睁，不可置信。

　　　　“哥儿……”

　　　　“哥儿……如果以后，你愿意来北齐，随时都欢迎你。”

　　　　苏钰说完，突然房间内又传来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渔哥儿叹了口气，也没理苏钰，反而自言自语道：“唉又拉的一身了……”

　　　　渔哥儿的背影有些佝偻，走路看起来很蹒跚，身影显得特别落寞。

　　　　“走吧，你们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这时候卫慕言才出声提醒苏钰。

　　　　苏钰轻轻点头，也没有与渔哥儿告别，而是缓缓退下了。

　　　　渔哥儿站在窗外，看着苏钰不辞而别，看着众人渐行渐远，一股莫名的笑意爬了渔哥儿的脸。

　　　　“再也不见……”

　　　　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

　　　　夜色渐渐落下，西边的山后还有一际的霞云，昏昏沉沉，垂在天边。

　　　　“以后不用再来小池村了……”

　　　　卫慕言突然出声，莫名其妙。

　　　　“可能吧，毕竟去了北齐，就不知何时再回南陈了。”苏钰点点头，似是赞同卫慕言刚刚的意见。

　　　　“不是，我是说以后没必要再来了，渔哥儿要走了。”卫慕言摇头，神色自若。

　　　　“为什么？”苏钰问道。

　　　　“因为，如果阿娘死了，我是渔哥儿我也会离开小池村，这里都快成了一个死人村了。”

　　　　卫慕言没好气道。

　　　　卫慕言说得也是实话，小池村不过几户人家，死了老张一家，又死了渔哥儿的阿娘，那真是没几户了。

　　　　“希望此生有缘再见吧……”苏钰感叹道。

　　　　说话的一会功夫，天彻底黑了。蒋伯龄几人连忙打起了火把，照亮了周围。

　　　　“要我说，如果大小姐真要他，不如直接绑了！”蒋伯龄一向大大咧咧的。

　　　　蒋伯龄说完，卫慕言狠狠地瞪了一眼身后的蒋伯龄，不过估计夜太黑，没看清……

　　　　“你不说话别人把你当哑巴！”

　　　　卫慕言直接凶道，蒋伯龄迷茫地挠了挠脑袋，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卫慕言心里特火大，抢回来？你以为是女大王抢夫啊？你这是要绿了我卫慕言？

　　　　卫慕言咳嗽了一声，连忙转移话题，免得苏钰万一抽风了当真了呢？

　　　　“咳咳，我们还是快点回去吧？齐陈之战还没结束呢我们就旷了一天工了……”

　　　　苏钰一听，两眼笑成了月儿状，戏谑道：“你猜我们回去以后，梁子衡会不会再把你另一只腿打折了？”

　　　　苏钰一说，吓得卫慕言冷汗直流，别人不知道，不过以卫慕言对梁子衡的初步了解，没准这家伙还真会这么干！

　　　　休息了好几天卫慕言的腿好很多了都能骑马了，可不想又瘫几天……

　　　　还有十分钟过后就是公子的生日了，明天星期五，希望有站短，那是最好的礼物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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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江东四士杜元淳

　　　　旌旗林立，迎风招展。樊城东门大开，黑衣黑甲锦袍披风的太子亲卫军分两旁站立。

　　　　卫慕言站在中间，一袭黑衣龙袍，面绣着四条杏黄色的五爪金龙。太子毕竟是储君，北齐以黑为尊，皇帝的皇袍绣着九条龙，寓意着九五之尊。

　　　　太子有太子的规格，作为北齐储君，卫慕言一身正装显得如此庄严，只有在祭祀大典时才会穿。

　　　　因为今天卫慕言身穿国礼之服，是为了迎接一个人……

　　　　东门大路的尽头，一架车马缓缓驶来，没有随从也没有侍卫，只有一个马夫架着马车。卫慕言疑惑地看着这诡异的一幕，他知道正主来了，因为东门外所有的外人都被驱赶走了。

　　　　“怎么回事？”卫慕言问向白司鸣。

　　　　白司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件事是他负责的，自从白司鸣指挥了两场樊城之战，愈发得到卫慕言的信任了。

　　　　“卑职也不清楚，不过既然来了就应该是他们了。”

　　　　马车的速度不快不慢，一会儿就到卫慕言跟前了。这次只有卫慕言和白司鸣来了，苏钰和梁子衡都没来，因为于礼不合。

　　　　大国之间最讲究的就是一个礼字，哪怕私下打的跟泼妇似的，你抽我一巴掌，我咬你一口。摆在了台面还都得装得谦谦君子，礼仪之邦，华夏之章。

　　　　这就是所谓的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

　　　　咳咳，言归正传，今天是北齐南陈两个正人君子之间的握手言和的日子，所以卫慕言才如此庄重。

　　　　马车停在了跟前，马车挂在一个风铃，叮叮作响。风铃下系着一个牌子，面写着“陈”！

　　　　马车，车夫跳了下来。卫慕言诧异地看着这个车夫，神色古怪，只因这个车夫穿的竟然是一身蟒袍？

　　　　车的人掀起了帘子，里面探出了一个中年男子。只见得这个男子面若冠玉，唇红齿白，风度翩翩，卫慕言心里忍不住赞叹一句，好一个谪仙般的男子！

　　　　中年男子在“车夫”的虚扶下下了马车，正了正衣冠，穿着红色官府的中年男子深深地作了一揖：“大陈礼部侍郎杜元淳拜见北齐太子！”

　　　　杜元淳的声音中正大气，不卑不亢。

　　　　“大陈庐阳王，和谈主使江流云见过北齐太子。”

　　　　那个车夫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足足吓傻了众人。

　　　　那边卫慕言震惊地看着这两个人，原本他是想让南陈见识见识大齐的军威，好来个下马威。结果南陈和谈的两个使者，就一架马车，一根马鞭，就像很多轻飘飘地来了，一点也不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视北齐二十万虎狼之师无物！

　　　　“咳咳……”

　　　　卫慕言咳嗽了两声，平复一下心思，还礼道：“大齐太子卫慕言欢迎两位使者的到来。”

　　　　“还真是年少英才啊！如此相貌堂堂，就是兵锋所向披靡的北齐军主帅啊！”

　　　　杜元淳夸奖了一下卫慕言，像杜元淳这样的人很少夸奖人，但是卫慕言心里并不是高兴，而是生出了十二分的警惕。

　　　　杜元淳寥寥数语，就将苏钰的功劳全部抹去了，以后南陈传的都是卫慕言大败大陈军，而不是一介女子苏钰。即保全了南陈的颜面，又护住了江流云和屈涉的身家。

　　　　胜败无常，即使江流云和屈涉输给了卫慕言，也不过是几句责骂而已，在南陈朝廷眼里这一次也不过是边境摩擦。

　　　　倘若是输给了苏钰，那江流云即便贵为亲王之尊，也讨不了好了。

　　　　然而卫慕言还不能反驳，人家夸你按礼来说卫慕言应该也要夸回去，万事在于一个礼字。

　　　　“哪里哪里，杜大人号称江东四士之首，美名远播，名震天下。本宫不才，杜大人谬赞了。”

　　　　卫慕言说得也是实话，江东四士，哪个不是天下屈指可数的贤士？北齐一直求之不得啊！

　　　　江东四士，南陈占了两个，为首的是会稽杜阀家主杜元淳，南陈朝廷的礼部侍郎。其次是荆楚游侠楚南歌，在南陈武林之中声名赫赫。再次是吴中隐士刘子玉，擅长占卜问卦，隐于山林，无人可知。最后一个就是已经殉国的刚正不阿杨理！

　　　　杨理曾是南陈朝廷的御史，因直言不讳获罪同僚及皇帝，被贬新野，也是屈才了。一身才华无用武之地，就灰灰然殉国了。

　　　　卫慕言与杜元淳的互相吹捧之中，就将隐藏在空气中的威胁抹去。今日之礼是要被载入史册的，所以苏钰的功劳在无形之中就被抹去了。

　　　　“杜大人，庐阳王，里边请……”

　　　　“太子殿下先请……”

　　　　杜元淳笑的很和谐，一直都很谦虚，让白司鸣等齐人看起来特别舒服。但是他们不知道，从那辆马车出现在北齐众人眼中的那一刻，杜元淳的攻势就已经全面展开了……如刀山火海一般……

　　　　“去，赶快去叫苏钰过来……”卫慕言在白司鸣耳边低语，催他去叫苏钰过来。不过初次交锋，卫慕言就完全落入下风了，不得不提前搬救兵了。

　　　　“怎么不见故人？”

　　　　刚进城门，江流云就问卫慕言，虽然他没说故人是谁，但卫慕言也知道他在问的是苏钰。

　　　　江流云轻笑回答：“她这段时间太累了，今天想好好休息，若是庐阳王想见，等会也是见得到的。”

　　　　卫慕言暗锋一转，说苏钰这段时间太累了，累的是什么？还是忙死忙活地打你们南陈？卫慕言显然心里还是不服，想反击一天。

　　　　果然江流云脸色异常难看，只好沉默不言，跟在卫慕言身后。

　　　　卫慕言见得江流云一副吃了苍蝇一样的表情，不由得洋洋得意起来，嘴角微翘。

　　　　“哦？想当初见她来着，还是几岁的娃娃啊？这么些年不见了，也不知她再叫一声叔叔我还当不当得起？当年我和她父亲那可是早年的同僚啊！”

　　　　杜元淳神色迷茫，似乎想到了以前的事情，不禁有了到乡翻似烂柯人的感叹。

　　　　当然杜元淳说的没错，在苏应平交州叛乱的时候，苏应是主帅，杜元淳是军师……

　　　　不过一句话，卫慕言再次落了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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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苏钰VS杜元淳（一）

　　　　“那必然当得起的！杜叔叔！”

　　　　人未到，声先至！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卫慕言不禁喜眉头，腰板不觉硬了起来，心里暗爽。

　　　　“刚刚你们人多欺负人少？现在我大佬来了看谁欺负谁？”

　　　　杜元淳略微惊讶地看着前方渐行渐近的倩影，心中暗自猜想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苏钰了。即便杜元淳很多年未见苏钰，但还是能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场，很想苏应那样的强势和霸道。

　　　　杜元淳心中自有一方棋盘，在他眼里每个人都是一课重要的棋子，不会因为苏钰是一介女子而去轻视她。

　　　　相比杜元淳的一份淡然若谪仙一般姿态，江流云的脸色就异常难看了……

　　　　“想必这位就是杜叔叔吧？七年未见，杜叔叔还是如曾经那般仙姿飘飘。”苏钰走前来，并没有行女子之礼，而是拜首行的是男人之间的晚辈礼。

　　　　杜元淳看着苏钰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鹅蛋脸，不禁感叹：“像！真像！”

　　　　“杜叔叔说像什么？”苏钰疑惑地问杜元淳。

　　　　杜元淳神思恍惚，摸了摸自己下巴那一撮胡须，说：“像你娘啊！”

　　　　“杜叔叔见过我娘？她可长得美？我娘叫什么？”苏钰连忙问道。

　　　　苏钰自小没了娘，是由父亲一手带到，所以父亲一直讲苏钰当男孩似的放养。若不是因为江流云的关系，作为未来的庐阳王妃，苏钰学了几年宫廷礼仪，否则那就真是一个假小子了。

　　　　苏钰对自己娘亲一点印象都没，好像出生就没见过娘亲了。即便苏钰屡屡问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娘亲在哪，父亲都含糊其辞，从来不回答这个问题。

　　　　渐渐的时间久了，苏钰也就淡忘了。忘了不代表真的忘了，而是埋藏在了心里深处……

　　　　苏钰这连环式的发问，将杜元淳的思绪拉回了现实，杜元淳尴尬地咳了一声，立马转移话题说：“正事要紧，正事要紧。”

　　　　江流云诧异地看着满脸通红的杜元淳，在他的记忆里，还从来未见过师父这么失态过。在江流云的印象中，师父永远是一副宠辱不惊，淡然处之的失态。都说他是谪仙，那他就有谪仙的气魄与肚量。

　　　　“还请杜叔叔据实相告，苏钰感激不尽，当欠下杜叔叔这份人情……”

　　　　苏钰哀求道，神色有些哀怨。

　　　　卫慕言震惊地看着苏钰，他很害怕杜元淳直接点头答应了。今天正是南陈北齐和谈之日，而杜元淳又是和谈副使，看着江流云对他的恭顺，也知道他才是真正的和谈主使了。

　　　　若是苏钰真欠了杜元淳这个人情，那这次的谈判还有必要进行吗？估计卫慕言当场会将这两个谈判使者绑了，在撸起袖子跟南陈干一架了。

　　　　即便当时被苏钰揍得满头是包也必须干！

　　　　杜元淳仿佛又回到了那般淡然的样子，微笑着摇摇头，拒绝道：“天机不可泄露，时机未到自然是不会告诉你的。”

　　　　苏钰一脸失望，叹了口气，说：“就知道杜叔叔也有难言之隐……”

　　　　苏钰其实心里猜到了几分，若不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难言之隐，她的父亲也不会瞒她十七年之久，杜元淳也不会支支唔唔了。

　　　　“还是先请吧？”

　　　　杜元淳显然不打算纠结这个话题，直接说道。

　　　　杜元淳的果断拒绝，着实让卫慕言心里舒了一口气，连忙应和道：“对对对，里面请！”

　　　　苏钰侧开身子，也让出了路。这十七年的秘密了，苏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