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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收池人-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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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纸条，我把它放在小铜铃里，用火烧成灰。铜铃被烧得滚烫，好像还在微微颤动着，这已经不符合物理规律了。
我把铜铃倒转，猛地摇了两下，哼唱道：
“没备鼓也没打鞭，先师骑鹤要升天
亲朋故旧来相送，我把铃儿摇两圈，
平日里往来多关照，现今我爷俩犯了难，
还望各位都别怪罪，帮我们开路鬼门关！！！”
这几句话很普通，但半哼半唱的腔调可是我师父魏二鞭亲传的，腔调不对你就是叫祖宗都没人搭理你。
用师父的生辰八字摇铃，召唤来的都是老人家的亲朋故旧，当然也包括他生前养的那些鬼，现在能指望的也只有这些了
摇过铃之后，屋子里压抑的感觉稍减，家具也不再疯狂的嘎嘎作响了，而竹竿上的白条则又开始晃动了
哗
哗
白条连着晃动了九下，都是左右晃动，有九只鬼都进到屋子里来了。我没有开启阴阳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态势，但我感觉阴气乱窜，贡品也在横飞，有一只旧椅子更是直接散架了
我双手抱头蹲在地上，收池没有收到鬼的我，还掺合不了他们无形之物的战斗。
乒乒乓乓的折腾了一个多小时，一直折腾到子时快要结束，家具也不嘎吱了，阴风也不乱窜了。
我眯起眼睛，盯着从灵堂到门口这一段路，恍恍惚惚看到有几个鬼影把师父护在中间，撑起一道鬼墙，硬生生扛住了铁了心要把师父留下的群鬼
一步、两步现在哪怕方寸距离，也十分艰难，但师父的故旧们咬牙死撑！
终于，我师父魏二鞭被这九只鬼给送出去了，我师父的头七也算是混过去了！模糊中九只鬼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就出门离开了。
竹竿上的白条抖动了九下，最后彻底的垂了下来，就像一条死蛇。这九只鬼今天能来帮忙，不是师父有恩于他们，就是有什么因果，但现在师父走了因果已了，我以后跟他们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交集了。
“呼，总算是混过来了”我做到地上，长出了一口气，这么一会冷汗就把衣服浸透了。
这时，啪地一声，一直放在桌上的玻璃杯滑落到地上，玻璃碴子碎了一地。我心中一惊，突然发现自己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四十九只寻仇的恶鬼还没走呢！
能在头七回魂夜找上门来的，都是有点本事，而且确实有因果仇怨的鬼魂。从师父这些年做的事情看，有这么多仇家也不奇怪。现在师父被救走了，它们的怨气无处发泄，自然就转移到了我这里
“嘶”
“嘶嘶”
灯火忽明忽暗，家具也东倒西歪，最糟糕的是在我耳边传来了这样的嘶嘶声
正所谓人鬼殊途，人跟鬼要想正面碰上，需要用开阴阳眼或者提人皮灯笼这样特殊的手段。在没有这些手段的情况下，听到这种嘶嘶的声音，这说明鬼魂的数量和能量已经无比巨大，足以影响到人世了！
这时候，一旁吓晕过去的金大头悠悠转醒了过来，朝我这边看了一眼，然后嘎地一下就吓抽过去了。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他一定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嘶嘶声更紧迫了，这些恶鬼的目标现在只有我，而且他们能让金大头看到，说明已经很是肆无忌惮了
我叹了口气：
“看来，只能坏一次规矩了！”
我扛着群鬼的压力，猛地站起来，伸手从怀里掏出马鞭，啪啪地打了两声响。鞭响之后，我感觉周围压力骤减，一旁的金大头也又清醒了过来。
我没有搭理金大头，而是赶紧又从怀里掏出一物，高举到头顶。这是一张白底金字的符咒，正是我们收池一脉的收池符，这东西能够辟易一切邪祟，是收池时最后的一道保险。
收池符上的金字，在黑暗中释放出万丈光芒，我沐浴在光芒中，大脑一阵空白，光芒中一道道鬼影都无所遁形
大概十息之后，金光潜息，我只听得最后一声凄厉地惨叫，然后一切就都风平浪静了。
剩下的，只有一地狼藉，还有一脸吃惊的表情看着我的金大头。
“蛋二，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特么牛掰了！！！”
我苦笑一声，我还不知道刚才究竟发生了什么啊！
………………………………
第五章 入伙
“蛋二，你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特么牛掰了！！！”
金大头唾沫星子横飞，一个劲的吹着我刚才有多神勇，可我本人却毫不知情。他讲了半天，我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原来在我拿出收池符之后，金光就把屋子里的四十九只恶鬼都照出了身形。恶鬼的黑色鬼影，在金光之中无处躲藏，离我近的连叫都没叫上一声就直接灰飞烟灭了
离我远的也像冰雪消融一样，被融掉了大半鬼影，仓皇逃窜了。
一切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一切魑魅魍魉要么灰飞烟灭，要么远远的退散，连逃窜的痕迹都被小心的抹去了。
金大头一脸崇拜的看着我，两只小眼睛滴溜转，估计是在琢磨怎么用我的本事赚钱。可是自家事自家知，我把刚才高举的那张收池符拿给金大头看。
原本黑底金字，散发着一股阴冷危险气息的符箓，现在竟变成了一张白纸，别说金色咒文了，就连符纸上的黑印都没留下这张符箓的全部力量，在刚才都被挥霍一空了。
“这是怎么回事？”金大头惊问道。
我苦笑一声，把手中白纸随手扔掉：
“这是一种很厉害的符咒，是我们师门独有的，师父他老人家只留下来这么一张，今天被我破例用掉了，以后世上恐怕都不会有这东西了！”
收池符非常霸道，就算你是千年厉鬼，一张收池符也足以让千年道行一朝丧如此符箓，本就不是人间之物。即便是有传承的收池人，想要画出一张收池符也是十分不易，除了自身修为过硬还需要鬼神相助
正因为收池符如此难得，所以祖师爷有规矩，不到除夕收池的日子不得携带收池符没有在收池时碰到执迷的凶魂厉鬼不得使用收池符
而且收池符是逆天之物，一个收池人只能同时持有一张收池符，在这张收池符被用掉之前，不能画第二张出来。我的符是师父给我的，也就是说，这是世上最后一张收池符了，而我显然没有再画一张出来的能力。
“诶，蛋二，魏师傅走了，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啊？”金大头贼兮兮的说。
我哼了一声，不屑于跟这种人同流合污，拿出手机说：
“师父走了，我也该回家了，我爸妈还等我回去上学呢！”
就算师父走了，我也有家可回，这只能算是我人生的一个小插曲吧，至于许小姐说的让我代表收池一脉参加玄门法会的事，我其实想都没有想。
电话很快就通了，我跟爸妈说了我要回家的事，可是一说这个我爸妈就支支吾吾的。磨叽了半天，最后才跟我说了实话：
“蛋二啊，不是爸妈不想让你回来，是二鞭师父说你这两年有一个大劫，三年以内不宜回家，学校那边我们已经帮你办了休学了
为了让你找不到我们，咱们家也搬家了，所以说儿子，再见别联系哦”
然后，我爸就麻利的把电话给挂了，再打给他们，就不在服务区了。
我叹了口气，这家算是回不了了。
“怎么了蛋二，是家里那边出问题了吗，有没有需要老哥我帮忙的？”金大头幸灾乐祸地说。
我哼了一声，没有搭理他，自己到镇上去了。虽然我身上没有多少钱，但是我有勤劳的双手，一定可以在离家的三年里养活自己
镇子名叫大牛镇，镇上有小超市、小饭店、澡堂等等的买卖，可以让我打工赚钱的地方很多。
我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在小饭店刷盘子的工作，这算是一个最低层也最简单的工作，但它包吃包住，能让我先在社会上活下去。
可是从小到大，无论是我爸妈还是师父，都没让我干过什么家务啊！用师父的话说，我是收池一脉的唯一传人，怎能被些许家务束缚了手脚？所以也就导致我其实，什么也不会。
我小心翼翼的摆弄着滑腻的碗碟，洗得奇慢但总算没出意外，看来我也挺有干活的天赋
“蛋二，干啥呢！”
突然，有人在窗外扯着嗓子喊了我一句，我吓得手一抖，只听得噼里啪啦水池旁的碗碟全都碎了。
老板还是很有人情味的，并没有让我赔这些钱，只是一脚把我踹出了门而已。出了小饭店，我就看到金大头在外面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金大头，你是不是故意的，你这是砸场子你知道吗！”
看到这孙子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拽着他脖领子就是一顿捶。不过金大头皮糙肉厚，没怎么当回事，捶打了几下还笑呵呵的：
“我说蛋二啊，哥哥不是故意害你，实在是为你感到不值啊！你说你这么大本事，窝在这小饭店一个月才挣一千来块多屈才啊！
而且像老弟你这岁数的年轻人，全都开豪车泡小妞，就你在后厨房洗盘子，你说你遭不糟心啊！就是咱魏二鞭魏爷在九泉之下，恐怕也不能瞑目吧！”
金大头的话也算说到了我的心里，想起师父生前对收池这个行当的骄傲，为了让我学法他什么活儿也不使唤我干，就像当大爷供起来一样。可他死了我却来刷盘子，估计他也会觉得这很没出息吧
“跟着你真能开豪车泡小妞？”我犹豫的问道。
金大头马上拍着胸脯说能，然后又把我跟他合作的前景，吹得是天花乱坠。当时还年少懵懂的我就这样被他给忽悠瘸了。
现在想想，如果当初我没有听他这套忽悠，而是老老实实的再找一家小饭店刷盘子，可能就不会发生后面的事了。
金大头叫了一辆面包车，带着我就走了。我问他要带我去哪里，金大头贼笑了一声说：
“蛋二爷，你今天算来得巧，咱爷们碰巧接了一单大生意，干完这一票够咱俩吃半个月的了，算上你一份！”
我点点头，反正都上了贼船，他怎么安排我就怎么来吧。
面包车一路的开，直开到镇东的一个农家小院，院里的雪扫得干干净净，墙上还挂着今年的新玉米，看得出院子主人过日子很用心。
不过金大头一下车就往地上丢了个烟头，扯着嗓子嚷嚷道：
“赵大爷，我的亲大爷呦您快出来，我们来给您送温暖啦！”
………………………………
第六章 恻隐之心
“赵大爷，我的亲大爷呦您快出来，我们来给您送温暖啦！”
金大头这一嗓子，很快就把一个老头从屋里喊出来了。
老头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蓝色工作服，花白着头发，一看就是个老工人。虽然院子打理得整洁，但老头脸上却挂着一层难以掩饰的悲伤。
“小金，你们来了啊”
金大头给我介绍，这个老头是赵大爷，退休以前是咱们镇上机械厂的工人，现在被返聘回去做了顾问，算是老头中的精英了。他还偷偷跟我说，赵大爷其实小有积蓄的。
赵大爷把我们让到屋里，然后叫了一声，赵大娘很快就从厨房里端着菜出来了。
八菜一汤，算是非常丰盛了，而且菜品还冒着热气，老两口显然是掐着我们到来的时间下锅的。
菜齐了以后，赵大娘就到后面去了，赵大爷陪着我们喝酒吃菜。
我只并不知道赵大爷家的情况，所以只在桌上老实的吃菜。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赵大爷端起酒杯，老脸抽了好几抽，然后说：
“小金啊，今天找你们来是想说，咱们上次的那个事”
金大头是什么人？骗子、生意人、视财如命的人！赵大爷话才说了一半，他就一把攥住了老头的手，眼泪都快下来了：
“唉，我的大爷呀！咱们叫小赵老弟的事我也很难过，但是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们老两口也要节哀顺变，我们也没什么能帮到你们的”
听到他这么说，赵大爷一下子就急了：
“小金，你你上次可不是这么说的啊，你明明说可以”
金大头作出一脸为难的样子，急得赵大爷眼泪都要下来了。吊了老头半天，金大头这才嘿嘿一笑转了一副脸孔道：
“大爷，您别着急嘛！虽说这人鬼殊途，但是您二老想儿子心切，也是非常的不容易！所以这事儿虽然犯了大忌讳，有可能折寿，但是我姓金的还是会拼了命帮您！
只是这通幽路上下的打点”
赵大爷马上痛快的答应道：
“先前咱们谈的是八千，我加到一万，哦不，一万二！只要你帮我过阴身，让我再跟儿子说说话”
说到后来，赵大爷都带上哭腔了，我也没了吃东西的心情，感觉喉咙里被什么东西哽住了似的。多么好的老人啊，他一定很爱他的儿子，才会给金大头这种骗子可乘之机。
以我对金大头的了解，这家伙最厉害的本事就是那张嘴，能把黑的说成白的，土坷垃说成金砖！过阴身可是一件很厉害的本事，他要是有这能耐，遇到事就不用找我师父了。
谈好了价钱，金大头急急忙忙的让撤了桌子，搬了把椅子坐在地中间，这就准备要开始了。
“那么，田师弟，麻烦你去帮我把包里的法器拿出来好吗，你都知道怎么用的！”金大头腆着脸支使我说。
我不满的瞪了他一眼，但还是去翻他的包了。这边，金大头也在给赵大爷说我是他的师弟，我的本事虽然不如他这个师兄，但也如何如何的厉害，把赵大爷忽悠得一愣一愣的。
金大头的包里其实没什么法器，就一个七成新的香炉、两根白蜡烛、一枚招魂铃。不过他的这些东西极其劣质，我把招魂铃过了手发现这玩意居然是铁的。
现在是下午，按说不是过阴身的时间，但金大头不管什么时辰不时辰，让我把门关上就直接开始了。
金大头上了一炷香，点了两根蜡，又摇着铃铛念了一段谁也听不懂的咒语，然后就像刚撒完尿一样浑身哆嗦，白眼一翻。等他折腾完就向右歪着脖子，已经换了一副表情，深情的望着赵大爷，眼角都有点湿润了。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我想你啊！你年轻轻的，咋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赵大爷一把抱住装神弄鬼的金大头，眼泪都下来了。
金大头的演技很好，他轻轻拍着赵大爷的背，一口一个爹的叫着，跟赵大爷说着儿子不能尽孝，对不起老人家，活着的时候本想如何尽孝这些老爷子爱听的话。
我叹了口气，转过了身去，我实在是不忍心看到这么好的老人被金大头忽悠了。但我又没有办法，毕竟我现在还靠着金大头吃饭呢。
金大头可能也怕穿帮，只跟老爷子聊了五六分钟，然后就再翻白眼又变回金大头了。
“老爷子，小赵老弟在下面一切都好，你们老两口子不用担心！如果实在不放心的话，我这边可以帮你们买一些香烛元宝烧过去，都是真货很灵验的”
从头看到尾，我都有点佩服这个金大头了。他演技很好，几分钟时间就把老人悲伤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这还没完，他还能让老人在悲伤中买了他那堆批发市场弄来的破烂，到我们走的时候，金大头在赵大爷这拿了一万五还多。
在离开的时候，赵大爷特意出来送我们，我观察到赵大爷看金大头的眼神，那叫一个恋恋不舍，这老金的演技太好，赵大爷是真把对死去儿子的感情寄托到他身上了，甚至还给金大头拿了二斤土鸡蛋。
当车子驶出赵大爷家院子的时候，我看到在院墙外面的地上有一小摊水迹。赵大爷家房前屋后扫得很干净，有这么一滩水迹十分的扎眼
我本来只是跟金大头混口饭吃，不用想太多。可是一想到赵大爷看老金那眼神，我心里就一阵酸楚。
“金大头，赵大爷的儿子，是不是掉河里淹死的？”我突然说。
金大头瞪圆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蛋二，你怎么知道的，赵大爷的儿子就是年前到冰窟窿里救人淹死的！”
我摇摇头，对老金说：
“把车开会去，我找赵大爷还有事！”
金大头皱着眉头一脸的不乐意，但我的态度非常强硬，狠狠地瞪着他。我一旦较起真来，金大头他不敢不听话，他早就知道我们师徒的本事，所以老老实实的掉头了。
回到赵大爷家，墙根底下的水迹犹在，我急匆匆的敲开了赵大爷的门，对犹在悲伤的赵大爷说：
“大爷，还还有一件事，是我能帮您做的！”
………………………………
第七章 回魂饭
“大爷，还还有一件事，是我能帮您做的！”我对犹在悲伤的赵大爷说。
可是赵大爷却叹了一口气，摆摆手道：
“唉，小伙子你就不用费心了，今天能最后跟儿子说上几句老头子已经心满意足，你还是走吧”
说完，赵大爷就要关门，我憋得脸红脖子粗的卡着大门不让它关闭，心里无比的着急。
“大爷，您您相信我，我真的能帮您做点什么，我跟老金不一样，我不收您钱”
可谁知我不提金大头还好，一提到他，赵大爷就一声苦笑，竟有了点心灰意冷的意思：
“小伙子，你的好意大爷心领了，无论你是想从我这挣钱，还是有什么别的算计，我都不会让你再帮什么忙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小金是骗我们两口子的吗？”
我微微吃了一惊，想不到赵大爷竟然一早就看穿了金大头的骗局。不过仔细想来也就释然了，赵大爷这个岁数什么场面没见过，不至于因为儿子去世就看不穿这么简单的骗局。
赵大爷给老伴使了个颜色，很快赵大娘就拿过来几张照片，看到这些照片我心里咯噔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照片上是一个微胖的青年，看那眉眼很像赵大爷，但神态却又跟金大头又那么五六分相似难怪赵大爷看金大头的眼神饱含着深情，明知他是骗子也硬要往套里钻呢，原来秘密就在这照片上啊。
摩挲着照片，赵大爷唉了一声说：
“老头子又何尝不知道小金是在骗我们，可是看到他那张小胖脸，跟他一起吃顿饭，听他腻乎着叫我两声爸值了，花点钱也值了啊”
到最后，赵大爷已是泣不成声，老头的意思我也明白，那就是想来骗钱是一点门都没有，我可以走了。
可我并不是骗子，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我更是决心要为两位老人做点什么了，所以我硬挤了进来。
“赵大爷，我也不图您什么，就是想为您做点事，拜托您老给我一次机会吧！”
最终，我还是说服了赵大爷，在今晚给我一次机会。
我让金大头先离开了，明早再来接我，我让赵大爷和赵大娘从现在开始就买菜做饭，做的都是最丰盛、他们儿子最爱吃，也最有赵家特色的饭菜。老两口对我是将信将疑，但做起儿子爱吃的菜来还是格外用心。
菜做着做着，就到了晚上十点，老两口总共攒了十二个菜，是个很吉祥的数字。
我让老两口把菜都摆到堂屋的桌子上，然后撤下了一盘烧鸡，静待剩下的十一道菜放凉。
赵大爷不解的问我：
“小伙，好好的十二道菜你干嘛撤掉一道，热腾腾的饭菜你干嘛非得给折腾凉了？”
我叹了口气，跟赵大爷解释说：
“赵大爷，阴间跟阳间不一样，一切吉利的数字在它们那边都不吉利了，而且那边的东西也吃不了热饭，正好晾一晾静待时辰。”
说完，我不顾老两口红着的两双眼睛，自顾自的到里屋吃烧鸡去了。
虽然这次是因为被老人感动才出手帮忙的，但是我师父魏二鞭生前就教育我，在外给人家办事的时候，不管事情办不办得成，该摆的谱、该吃的东西、该有的气势一样也不能少，千万不能学那些给几根骨头就笑开花的道士风水师，平白让人把我们收池一脉看得小了！
当时我还天真的以为，老头这么能摆谱是为了维护收池一脉的威严！不过后来有一次师父喝多了告诉我，看事的时候谱摆得大，好处拿得多，就算搞不定人家也不一定让你退回来！甚至有时候气势足的话，就算事情没办成人家事主都觉得你办成了！
当然了，我可不是忽悠赵大爷，今晚的这桌饭我是很有信心的。
到了晚上亥时结束，子时将至的时候，那盘烧鸡我也吃得差不多了，该出来干活了。
我把从金大头那顺来的一柱清香点燃，晃了一晃，念了两句密咒，然后用用香把整桌饭菜都熏了一熏。
这个步骤，叫做染冥烟。香火是跟鬼神沟通的重要渠道，普通的饭菜沾染了香火气息，那么普通鬼魂也可以前来享用人间美味了。这也是为什么在头七的时候，摆一桌饭菜给死者享用的同时，也必须点上几炷香了。
这熏香是个技术活，必须恰到好处，把十一道菜熏了个遍也让我头上开始冒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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