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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随-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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趺戳拴u﹖」
闻见洛煌颤抖的声音﹐霓裳却反而笑了。她已经不在乎相随的意愿﹐她只是想﹐至少也要让他的情人不要在他的身边给他无谓的「幸福」压力。「我当然会告诉你﹐我要让你知道自己是多么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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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相随站在门外﹐掏出钥匙﹐推开门。纵使室内昏暗﹐但微弱的光线依然能让他看见室内的一景一物。
只见洛煌动也不动的坐在沙发上﹐发丝垂在额前﹐长度刚好掩盖一双眼眸﹐使人看不到他的眼眸此刻流露着怎么样的情绪。
「煌﹖怎么坐在那里了﹖」他欲走向情人﹐却突然停住脚步。
荼几上的杯子有个鲜红的唇印﹐空气中还有一丝女性的香水味。他的视线巡梭着毫无动静的洛煌﹐发现他手中握着一份文件。
二人一站一坐的﹐房间突然出现的蓝光掠过他们﹐打雷的巨响代替了二人的声音﹐蓦然洒下的大雨犹似他们曾经落下的泪水。
永相随半垂下长睫﹐他没有再步向洛煌﹐微微转动右脚﹐欲转身之际﹐洛煌的声音冷不防地响起。
「……你……是否有事情瞒着我﹖」声音是恁地疲惫﹑恁地嘶哑。
没想到这一刻竟然这么快便来临……永相随苦笑着。「你已经知道了﹐不是么﹖霓裳来过了吧﹖你手上握着的不正是我的病历表吗﹖」
「你不解释吗﹖」洛煌站起来﹐手一挥﹐把文件丢向永相随﹐文件随即跌在地上﹐果不其然是永相随的病历表。
他脱下右眼的黑色隐形眼镜﹐立时露出一只白色的眸子。「这是事实。」
相比起永相随一黑一白的双眼﹐洛煌却是红丝满布。
「你是何时发现的﹖」说话的同时﹐洛煌徐徐地步向永相随﹐面无表情的﹐使人读不出他在想什么。
「大约在和你分开后不久。」他淡淡地道。
二人之间的对话﹐竟不可思议的冷静淡然。
洛煌来到永相随身前﹐大掌抚上他的脸颊﹐轻语﹕「原来已经这么早便发现……」
大掌忽然离开脸颊﹐迅速地挥向空中﹐永相随反应极快地欲伸出手﹐却又突然把两手垂在身侧。
「啪﹗」一个掌掴﹐既猛力又不留情﹐永相随被打侧脸﹐而那张完美无瑕的俊脸却浮现红色的掌印﹐他的嘴角滑出血丝。
「你到底要瞒住我到何时﹗﹖」洛煌打破了虚伪的冷静﹐嘶声叫喊﹕「你是否要到死了﹐才托梦告诉我“我死了”﹗﹖还是要突然离开﹐让我傻傻的以为你还生存在某个地方﹗﹖让我疯狂地找寻你﹗﹖」
「煌……」他欲碰触洛煌﹐却被他一臂挥开。
「别碰我﹗」洛煌失魂落魄地踱步走开﹐坐在荼几上﹐垂下头﹐十指插进发际。「你还能活多久﹖」
「……一个月。」
「一个月……」他像是表示明白地点头﹐然后笑出声﹐笑声却是凄楚得使人心碎。「当我像个傻瓜般以为自己有多幸福的时候﹐才得悉原来自己最爱的人只有一个月生命。这个故事真不错﹐是否应该为它改个名字﹖喔﹐对了﹐不如叫……」
他胡言乱语的﹐就如他的思绪﹐混乱得厘不出个究竟。
「煌……你冷静点……」未竟之语﹐却被洛煌打断。
「你叫我冷静﹖」洛煌无措地围着荼几打转﹐一双眼眸空洞得可怕。「你叫我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
最后的一句﹐已是伴随着滑下的泪水吼出来。
「这是梦吧﹖对了﹐这一定是梦……一定是梦……快些醒来吧……醒来了永便会依然健康的活着……」他喃喃地说﹐拿起荼几上的生果刀﹐欲剌向自己的手臂。
「住手﹗」永相随夺去他的刀。「你听我说好不好﹗﹖」
洛煌推开他﹐来到拼图前﹐响雷猝不及防的再度响起﹐他身影一晃﹐不慎推跌了摆放着拼图的桌子﹐五千块的拼图随即散落在地上﹐拼图上温馨甜蜜的二人粉碎开来。甜蜜的美梦宛如这副拼图﹐碎裂在眼前……
「怎么会这样……」他不禁置信地蹲下﹐无助如迷路的小狗﹐手执起数块拼图。「为什么会碎掉……骗人的吧……骗人的吧……」
明明前一刻仍是幸福的美梦﹑明明前一刻还是完整的拼图﹐下一刻却什么都不同了……
望着接受不到现实的洛煌﹐永相随心痛得说不出话。他的手紧揪心脏的位置﹐久休的心绞症又再度复发。
「为什么你要再和我一起﹗﹖如果你永远都不接受我﹐那我便不用面对你将要死的事实﹗﹖你不是很希望身边的人幸福吗﹗﹖你现在这样子就是在给我幸福吗﹗﹖我宁愿你在那时永远地滚出我的世界﹗」洛煌嘶声力竭地喊﹐残忍的语句宣之于口﹐流不尽朦胧的泪水﹐沾湿了地上一块一块的拼图。
永相随登时呆住﹐心绞的痛仿佛不存在。然而﹐世界在此刻碎成千万片﹐心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洛煌的说话狠狠地如一把利刃把他的心切成肉块﹐完美的演技亦不能掩饰他此刻受伤的表情。
「……对不起……」千言万语﹐永相随只能颤抖着声音地道歉。「对不起……」
洛煌的身体一抖﹐他疯狂地把永相随推出门外。「滚出来﹗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不想再看见你﹗」
「煌……」
呯的一声﹐洛煌把门大力关上﹐他滑坐在门前﹐双手捂住耳朵。他知道门的另一端根本没有声音﹐可是他就是一直捂住﹐只因他不想听﹐不想听到最爱的人只有一个月的生命。哭﹐他悲痛地流着泪﹐手背抹掉泪水﹐却又有新的滑下﹐到最后﹐他只能抓着头发﹐无助地任由泪水洒落。
我只想说﹐如果你爱他﹐请别伤害他……
空间仿佛没有其它的声音﹐唯独是永相恋的说话回荡着脑海内。他知道自己刚刚伤害了永……可是……可是他不想的……他不知道怎么办……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说什么……他不要永离开他……他不想失去永……
「永……」他打开门﹐像是寻求宽恕地哭喊着﹐可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永……」
他向左走了几步﹐又走回右边﹐终于﹐他站在原地流着泪水吵哑地叫唤着最熟悉的名字。
「煌﹐我在这里。」永相随出现在转角位﹐声音亦是同样吵哑。
洛煌奔前紧拥住他﹐把脸深深埋在他的颈窝﹐放声地哭。「呜……我爱你……我爱你碍…求你不要离开我……求求你……」
永相随闭上怪异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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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我们会到永远吧……」在静夜中再一次的询问﹐却是悲哀不已。
他没有回答﹐只是拥着情人。
答案﹐不管是永相随或是洛煌﹐都清楚明暸﹐也或许太过清楚﹐二人都说不出口……
第三十章~~~时间的尽头~~~
今天是煌二十九岁的生日。
永相随站立在厨房内﹐手中握着木匙搅动着蛋浆。让他亲手弄一个蛋糕给煌﹐或者已经是他唯一能够做到的事情。
就在他把一切准备好﹐把混和了材料的蛋浆倒在自己弄的模器之际﹐晕眩突然爬上他的脑袋﹐眼前一片模糊﹐浑身泛力。无力支撑的躯体软倒在地上﹐随之打翻了蛋浆﹐沾湿自己一身。
他喘息着﹐在地上躺了一会。
「……要重新弄过呢……」甩了甩头﹐驱散脑中的昏眩。
神秘的眼眸中没有因为要重新弄过材料而不耐烦﹐只有掩饰不住的悲叹悄悄逸出。纵使注射了最后一枝药﹐不到两个星期﹐他的身体便已经不能维持药物的效用﹐可见真的是……最后了……
然而﹐他不想让煌孤单寂寞﹐不愿意让煌凄清冰冷﹐但他却什么都做不过﹐就算他如何的不想﹑不愿﹑不希望……结局还是改变不了……一切存在的记忆将会化成风……轻柔地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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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烤得漂亮的蛋糕放在餐桌上﹐大门亦同一时间被人推开﹐洛煌带着颓废的神情步进屋内。那双往日烔炯有神的眸子﹐如今失去了所有光芒﹐灰暗得宛如丧失生存下去的生命之火。
永相随的心抽痛得厉害。他晓得煌自从发现他的病情后﹐便每天每夜出外找寻能挽救他的方法﹕上网﹑去图书馆﹑询问专业有名的医生﹑中医西医的﹐甚至乎有关巫术降头的他也不放过﹐结果却是一样﹐每一次的失望换来更加灰暗的眼神。
他没有能力安慰煌﹐因为说什么﹐都已经不能让煌从他将要死亡的事实中逃脱﹐所有安慰的说话……只是徒然﹐也是自欺欺人……
「煌﹐今天是你的生日﹐我弄了蛋糕一起庆祝。」他放柔声音。
洛煌无言地来到餐桌旁﹐当一个「煌」字的大蛋糕映入眼帘﹐他没有以前的感动﹑兴奋﹐那些震撼的感觉仿佛已是很久世纪之前的事情﹐久得他都忘记了那种感觉是如何的美妙。
死寂般坐在椅上﹐呆望着蛋糕﹐此时永相随把蜡烛插在蛋糕上﹐当准备插第三枝的时候﹐煌却说﹕「两枝便足够了……代表你和我……」
吵哑嘶声﹐他为了永相随曾哭得失声。爱得这么深﹑爱得这么苦﹐为的是什么﹖只是为了能和此生最爱白头偕老﹐牵手一辈子……可是﹐到最后……始终是痴心妄想。他跟永一起﹐发生过不少痛苦的事情﹐原来是上天为了警告他﹐他们二人是不能在一起﹐他强求﹐只能永远失去最爱。
永相随闻言﹐便用打火机燃点两枝蜡烛。「来许愿……」
「你习惯把愿望说出来吧﹖」他抢着道。「我说出来﹐愿望是否一定会实现﹖」
「煌……」
洛煌不理会永相随的轻唤﹐睁着一双血丝的眼睛凝望住蜡烛的火光﹐十指互扣。「我希望能够跟永生生世世的在一起﹐不分离﹐永相随……」
「煌﹐我……」永相随欲开口﹐却又被洛煌打断。
「我们来吃蛋糕。」洛煌慌乱地说﹐宛如逃避什么似的。
永相随抿了抿﹐不把话说破。「先吹熄蜡烛罢。」
「嗯……」吹熄了蜡烛﹐他们静静地吃着蛋糕﹐可各怀心事的二人﹐皆是食不知味。
「永﹐我知道你喜欢小孩子﹐我们去领养一个好吗﹖」洛煌忽然问。
永相随没有搭腔。
「如果你想要有血缘的﹐听说现在男人也是有可能怀孕﹐我们去试一试……虽然后果难料﹐不过只要你喜欢﹐我……我可以的……」一个男人﹐就连自己身为男性的尊严亦放弃﹐别人笑他盲目﹑笑他爱得失去自我﹐然﹐洛煌的爱情﹐才是最令人尊敬。遗憾的是……他所爱的人﹐注定要离开他……
完美的男人依旧没有作声。
「永……你喜欢男或是女﹖孩子跟你姓好不好﹖因为你的姓氏很特别……改的名字也……」
「煌……」他终于开口﹐说的却是﹕「你应该知道我不可能……」
「不然女孩改名叫永不离好不﹖」洛煌不待永相随说下去。
「我已经……」
「男孩的呢﹖男孩叫什么好﹖」他仿佛在喃喃自语﹐又看似置身在幻想中﹐只是他的笑容开始在扭曲。
「煌……」
「对了﹐永来决定男孩叫什么吧﹖原来父母为小孩改名字真的很头痛呢。」他不理会永相随说着。
永相随定定地凝视着那张笑容抽搐歪扭的脸﹐狠下心﹕「我活不到那个时候。」
「男的……男的叫……叫永不弃﹖不好……像个女子孩子……」洛煌好象听不到面前男人的说话﹐可是他断断续续地的声音却背叛了他。
「煌﹗我最多只有两个星期﹗」他不容洛煌逃避。
「那……男的……男的……」滚烫的泪水已背弃主人﹐无声地滑过脸颊。
「煌﹗我会死的﹗你听不听到﹗﹖我会死的﹗」悦耳的嗓音残酷地打破情人的梦﹐强迫他面对现实。
「不要说了……求你不要说了……」洛煌两掌抓扯着发丝﹐泪痕画花了脸颊﹐一张脸因痛入心坎的哭泣而皱成一团。「我不想听……我不想听碍…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想起……你很残忍……永相随……你真的很残忍﹗」
空间徒留他心神俱碎的痛哭声﹐永相随只觉得比死更难受。
全是他的错……明明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却又再跟煌一起﹐以为这样便能给他幸福﹐却猜不到结果令煌更加痛苦。原来死亡不是他的终点﹐看他看着身边的人在痛苦中挣扎﹐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才是他犯下的罪的惩罚。
他什么都做不到﹐他想保护身边的人﹐却从来都没有成功过﹐只是空口说白话。他们每一个受伤的时候﹐他却只能眼睁睁的让一切发生……
爸爸是这样﹔恋是这样﹔印是这样﹔依是这样﹔就连煌都是这样……
他谁都保护不了……是否没有他﹐他们的生活会更好﹖没有他﹐他们会活得更开心﹑更幸福﹖
铃﹑铃……
电话铃声打破了沉重得令人喘不过气的气氛。洛煌缓缓平复过来﹐他抹了抹脸﹐哽咽着﹕「我听电话。」
他向永相随强颜欢笑﹐接着拿起听筒聆听。永相随的眼眸瞬间变得呆滞﹐他看着洛煌的背影﹐露出一抹虚无的微笑。
那个电话他晓得是谁打来的﹐亦晓得内容是什么……
洛煌听完电话﹐像是反应不过来的徐徐地挂上听筒﹐不禁置信地说﹕「永……医院打电话来……说你的病情有希望……他们说你的病有可能痊愈……」
「真的吗﹖」永相随「惊讶」地问。
「真的……真的﹗」洛煌像是从梦中惊醒﹐一扫方纔的悲痛﹐展露出多日来失踪了的笑颜。他赶忙扯起椅上的永相随﹐声音颤抖却是怀着无比希望地说﹕「我们现在去医院……很快的…永很快的便能健健康康了……」
被扯着﹑在他背后的永相随﹐眼神是歉意﹑是愧疚﹑是难过﹑是心疼的……
煌……请愿谅我最后一次骗你……将来有一天你发现这是一个谎言的时候﹐我已经永远地不在了。就算被你骂我是一个卑鄙小人﹐我也甘愿撒下这个谎言﹐希望你会明白我的苦心﹐我只想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找到真正属于你的幸福……
////////////
看﹐那么多嘴角在微笑是为何
有﹐那么多嘴线在合唱愉快的歌
谁都比我烂漫﹐笑声若然没结果
这天﹐这些开心的人怎么过
我﹐我记得跟你在何处唱游
听﹐每首歌终结便轮到下一首
时光﹐总会落后﹐美好事情没永久
只好怪贪心人﹐无论满足多么久也未够
假使这歌到明年还在播
假若世界永远都快乐
假使可跟你重头开始过
何须将这钢琴都敲破
最后一刻﹐仍然还属于我
最后的歌﹐还想听到什么
最后想听﹐听你说愿我未来如何
语调熟练仍然像最初
最后一刻﹐提琴还剩一个
最后的歌﹐还可珍惜什么
最后想讲﹐毋忘我
可惜我﹐我懂得当那钢琴要静下时
你﹐会记得给我动摇过便要休止
旋律比我幸运﹐我的下场没法知
比不起﹐最后的歌﹐可以给我翻唱千次
纵使只得一次﹐称心满意﹐至少半次……
或许是沉重又带点不安的心情使然﹐二人都没有提出开车的念头﹐只是肩并肩在人群中慢行。
伪装了的永相随﹐再加上他没有瑕疵的演技与二十多年来的习惯﹐不仅是脸上就连气息也表现出为自己病情有新进展的「愉悦」﹐然而﹐心坎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洛煌微垂头晲视着地下走路﹐故意让前额的发丝略略遮掩双眸中强烈的不安。
为何他的心神会如此不定﹖跳跃得仿佛要奔出胸口﹖永的病情有转机……永很快便健健康康……洛煌﹐你在怕什么﹗﹖没有问题的……对﹗一定没有问题﹐永不会有大碍……
他在心里不断说服着自己﹐可是却又像寻求安慰与支持似的﹐因踱步而晃动的手有意无意地碰撞着身旁男人的左手。然后﹐他的手便被人包容般握着﹐他禁不住地惊楞抬起头﹐眼睛触及身旁男人的坚定笑容。
匆忙地穿梭的行人没有留意悄悄地手牵手的俩人﹐时光犹似停顿在这一剎那间﹐他们没有说话﹐因为那不再需要﹔他们的眼神没有接触彼此﹐因为那不再重要。仅是站在对方身边﹐紧握彼此的手﹐倾注一生的在乎与不变的爱意﹐尽管没有宣之于口﹐也能清晰地传达到对方的灵魂深处。
我深深地爱着你……
永相随不自觉地吸了口气﹐徐徐地松开洛煌的手﹐轻语﹕「我们走吧……」
「等等﹐」洛煌拉住欲踏前的男人。「我想顺道买些食物放在家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很快回来。」
「好﹐我在这里等你回来。」他温顺地点颔首。
「那…我走了……」不想放开你……
「嗯﹐你走吧……」
洛煌凝视着永相随地倒退了几步﹐才忍下心地转身奔跑。
他转入百货公司﹐颤抖地拿出手机。
永……愿谅我……请愿谅我……我知道自己承诺过你……可是……我不能失去你……你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生命……若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对不起……
抖震的手按了一连串的国际电话号码﹐待另一端接通后﹐他问﹕「永相恋吗﹖」
///////////////
他是否很自私﹖明暸煌在失去他后﹐可能是意料不到的痛苦……竟然要求这样的煌活下去。然而﹐若是死去了﹐什么幸福﹑开心亦已不能再冀盼。只要活着﹐将来总有一天会发现生命的可贵……
他是如斯深信﹐只因﹐他是这样活过来。
站在马路旁等待着洛煌的永相随苦笑着。
不过﹐为了让煌生存下去﹐他不惜撒下一个比一个如雪球般越滚越大的谎言。没错﹐什么他的病情有转机﹐那是为了骗煌而托医生撒下的谎言﹐然后﹐医生会告诉煌他为了用特殊的药治病要多久的时间不能见人……
将来煌拆穿了这个谎言时﹐他可能已经离开了很久﹐但仍是冀望煌那时已经渐渐能放下对他的感情……
那么恋他们呢﹖
不要紧的﹐恋已经有耿谁的迁就﹔印亦有追的疼爱﹔依也跟星晨恩恩爱爱﹔未常和拥虽然仍是一副欢喜冤家的样子﹐感情却越发深厚﹔宁宁亦有阿满的陪伴……
眼前仿佛上演着二十七岁时生日的那梦想实现的一幕﹐幸福的笑容﹐欢悦的笑声。若他的结局是注定﹐他希望上天能给他最后一个愿望﹐用他的性命换来他们的幸福……永远地……
「妈妈﹑妈妈……」一名男孩站在马路旁﹐兴奋地向着对面的母亲挥手。男孩没理会母亲的喝止﹐跑出马路欲扑向母亲的方向。
看见此情况﹐永相随半垂下眼帘。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是像那名小孩一样扑向……那个女人的样子他已经记不起了﹐对她的感觉﹐模糊得他都捉摸不到﹐甚至好象在不知从何时起﹐便逐渐的遗忘……
蓦然间﹐他察觉到自己真的已放下一切﹐一直萦绕在心头的牵挂﹐如丝丝缕缕的袅烟缓缓地飘散。
只除了煌……
「妈妈。」男孩奔跑至马路中央﹐此时母亲的色却骤然失色。
「儿子﹗」
尖叫声﹑惊吓的吸气声四周响起﹐把兀自沉思的永相随惊醒。只见一辆宾治剎车不及﹐快要撞上男孩。
一剎那﹐他的思绪在旋转﹐他的世界仿佛在凝结。他不能挽救那个男孩﹐若以现在数人之隔的距离﹐尽管他有空隙推开男孩﹐却不能自救。他不能在此时拋下煌﹐他还未让他的谎言实现……可是为什么他的呼吸会恁地急促﹗﹖为什么他的腿在奔跑﹗﹖
他从来都不是那么善良的人﹐绝不会为了一个陌路人而牺牲自己﹐那怕是在他面前数厘米被撞飞得血肉摸糊﹐他都只会一笑置之。可是……那个所谓的陌路人是一个不到十岁的男孩……那么煌呢﹖煌怎么办﹖难道要他在此时拋下他吗﹖
脑袋混乱一片﹐浮现出一张又一张的笑脸﹕永相恋飘逸温文的微笑﹔永相印纯纯的憨笑﹔永相依邪媚的笑脸﹔宁拥粗犷豪爽的大笑﹔程未常嘲蔑的冷笑﹔宁宁清灵的笑……洛煌深情全为他的柔情浅笑……
还有……遥远的﹑在记忆深层的慈祥笑容……
对不起……
一瞬间﹐永相随飞身推开男孩。
嘭﹗
……一切重归黑暗……
……对不起……
///////////
一个人的命运没有人能预料到﹐因为命运每一刻在改变。同样的﹐结局会是怎么样﹐谁也不能够肯定。健康的人﹐不等于能活到白头﹔身染病疾的人﹐亦不等于会病逝……
时间仿佛停顿了﹐伤痕累累﹑浑身血淋淋的男人在骇然的视线下﹐借着身边急剎而停下的车辆﹐把手撑在车头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
男人的脚下形成一滩鲜红的血水﹐围绕着血水﹐他的身子挺直得不可思议﹐动也不动的。
一袋载满了生果蔬菜的纸袋冷不防跌落在地上﹐里面的食物从袋中滚动而出。细微的声音﹐在这宛如凝结的空间中﹐恁地响亮。
男人的背后﹐传来一步一步的脚踏声﹐却是沉重的﹑断续的﹐每一步相距的时间有好几秒﹐仿佛蹒跚而行。
「……呃……呃……」如绝望的野兽嘶哑的悲呜﹐洛煌的世界全成了气泡﹔他的梦被风吹散﹔他的心碎裂成忆万片散落在满地﹔他的爱被残酷的痛疼毁灭……
他的永……他的永…前一刻还好好的……医院告诉他们永的病情有希望……他们正准备去医院的……为什么……每次也是这样……
永相随缓缓地﹑徐徐地回身﹐沾满了血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隐形眼镜不知在何时脱落﹐一双白色的眼眸再没有任何漆黑。剧烈的冲撞﹐加速了他的病情﹐他再也没有生存的机会。
「呃~~~」破碎的声音﹐洛煌的嘶叫像是高音得发不出声音一般﹐宛如一个疯子地叫。他睁大得看似要爆烈的眼球被红丝攀爬﹐他很想哭﹐双眼却乾涸得如没有水的滋润。反而他的心脏像是有什么流过﹐那是血﹐他的心在滴血。
「煌……我…看不到你……我已经……看不到你了……」每动一下嘴唇﹐源源不尽的血便从嘴边淌出﹐如虚无的双眸只能没有焦距的放在声音来源的方向。
他的双目已经失去了视力﹐可在没有一丁点光的黑暗中﹐他仿佛看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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