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时针航海线-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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斩后奏的。”

“两位，我们先走了，bye…bye！”家吉竟然在这时候拥着她移动脚步，正对电话咭咭呱呱的秋纤，连告别的话也忘了说。

夏力偷偷看了看，宝玉傻子一样盯着他俩，脸上还是那么煞白煞白，蔫蔫戚戚的，有如霜打过的茄子，真让人心生怜惜。夏力不忍，气愤地朝着远去的两人啐了一口：“狗男女！”

得到的回报当然又是宝玉一记暴栗子：“走，回家吃饭。”

“哎！我的TUCafe……”

抗议无效，宝玉头也没有回。

夏力只有悻悻然赶上，先记账吧！这一顿饭算是宝玉欠他的了，哼哼！

“古奶奶，您买菜呢，这种事为什么不让年轻人去干哦？”

“哟！真巧啊芳姐，你也买菜呢！我家那孙子，比不得你家的女孩子勤快，还得我这把老骨头给他买菜做饭啊！”满头银丝却精神饱满的古奶奶，对着面前这位富态十足的中年女人爽朗地笑着，自豪地“责备”着自己的孙子。

“唉，古奶奶啊，说起来，其实我最佩服的人就是您啦，都快七十岁的人了，独力扶养孙子，从来也没见过你皱过眉头诉过苦，您是怎么管教孩子的？教我两手绝招好吧？”胖乎乎的一张脸凑了上来，笑容可掬地。

古奶奶更加得意了：“哪里哪里！悄悄地告诉你吧，其实是我那孙子懂事啦！学习上生活上从来没有让我操过心。”

她看看女人，又继续说：“这孩子，知道家里并不富裕，总是能省就省，需要什么也不跟我开口，倒是我常常问他要什么，他就说，只需要钱买颜料。颜料可是美术学院学生最大的耗材，现在的颜料特别贵，那种软管装的水粉颜料一支就是五、六块钱，纸也贵，专业的画纸也十分昂贵的，有时画一张写生静物，就得花三、四十元的成本，我粗略算了一下，今年他画了油画静物、风景、人物等写生60多张，素描43张，设计图案21张，算起来纸、色彩、画笔就用了近20000元台币，这可不是个小数目！我都舍得为他花了这钱，你说他能让我操心吗？”

女人表示不信：“才怪！看你家那孙子，细皮嫩肉的，顶一头不红不黑的长头发，整天和那个穿得花里胡哨，长得粗制滥造的男孩子一起进进出出，能不让人操心？您怕是另有管教绝招吧？”

“哟！芳姐，看你说的，那个男孩子是我家的房客，宝玉的同学，别看他长得不怎么样，倒是个乖孩子哦。这两人整天只知道画画，怎么会让我操心？要操心也是操心他怎么还不交女朋友哦！”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古奶奶揶揄的口气让芳姐脸红了，她的女儿，才读高一，就是因为谈恋爱而怀孕，目前停学在家休养呢。

“好啦！古奶奶，我到家了，您慢走啦！”芳姐逃似的进了院子，就像火烧了屁股的大个熊。

“奶奶！您终于回来了！快回家看看宝玉吧！他不让我回家吃饭……”头顶传来一个装腔作势却又委屈极了的声音，古奶奶一抬头，看见了阳台上的玻璃窗里，夏力那张被压扁了的柿子脸。

她一个示意，玻璃窗打开了，夏力伸出头来，更加委屈地扁着嘴巴：“您那个宝贝孙子，又欺负我啦！呜呜呜，奶奶，我可也是您的孙子哪……”

古奶奶笑了：“好啦！你这小猴子，我还不清楚你吗？他到底怎么你了？你先惹事吧？”

“没有！我不过是帮他出出气，骂了别人一句，他就莫名其妙不要我去你家吃饭了！”夏力确实不知道宝玉为什么突然烦恼了。

第13节：逆时针航海线（12）

“好吧，你下来，跟奶奶回家吃饭，我给你撑腰！”古奶奶眯眯眼睛。

“好啊！哦也！”夏力一蹦老高，窜着下楼了。

好个夏力，住进这房子的第三个月就开始在宝玉家吃饭了。原因是：他一个人做饭费事费钱不说，还做不好，上饭店吃吧，开销大不说，还不能保证卫生！装了一个月的可怜虫，终于磨得古奶奶没有办法，心一软，就答应了，每一个月上交1500元台币作为生活费。

夏力知道，这么一点点生活费，古奶奶不但白白帮忙侍候了他，说不定还倒贴了呢！所以倒也知趣，除了甜言蜜语不要命地往古奶奶身上灌溉，家务事主动配合，大献殷勤外，还不时地买些营养品孝敬孝敬古奶奶，硬是哄得老人家把他当成了嫡亲嫡亲的亲孙子，就差没把宝玉比下去了。

“奶奶，您先歇歇啊，我来帮您洗菜……”

“小精灵鬼，呵呵！好吧，一会我来炒菜，我先看看宝玉去。”古奶奶赞许地望望夏力，放下菜蔬，走向房间。

老屋当年的客厅与餐厅之间的隔断，在重新装修的时候被打通了，视觉空间很是通透而开阔，中间加摆了个花架，装饰上绿叶藤萝与时鲜花卉，颇有身处大自然中的亲近与和谐。

屋内，亮度很高的淡色亚光漆家具，在淡蓝色的粉刷漆墙壁里“大显身手”，在阳光的映衬下，单纯清新得犹如古宝玉的脸。

“宝玉，你怎么了？”古奶奶在门口就看见宝玉正趴在床上，呆呆地望着窗外，不知道在看什么，不禁担心地问，敲了敲他敞开的房门。为了能随时听见奶奶的呼唤，宝玉除了睡觉，从来不关房间门。

“奶奶，您回来了！”宝玉转过头来，笑嘻嘻地说，眼尖的古奶奶却捕捉到他眼中有刚刚隐没的一抹恍惚。

“我的宝贝孙子，是不是在想女孩子了？嗯，不错，长大了哦！”比起严肃的对话，古奶奶更喜欢同自己的孙子打趣，喜欢逗他。

“奶奶！哪有！人家只不过是累了点，想躺躺罢了，这也不让！还没话找话，胡乱猜测呢！”宝玉不依，瞪了奶奶一眼，古奶奶便知道，这男孩子在撒娇呢。

“哎哟，好，奶奶不说你，总有一天我会知道的，看你敢瞒我？”古奶奶作出一副恶狠狠的样子，宝玉扑哧笑了：“好啦！我的宝贝奶奶！都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倒像比我还小，老是没个正经的。”

古奶奶连忙打蛇随棍上：“终于想到奶奶几十岁了吧？这就好，乖乖的找个孙子媳妇回来侍奉我老人家，否则，哼哼！”

宝玉才不吃她那一套：“我不要谁侍奉奶奶，我自己侍奉我的奶奶！”

“臭小子……”

宝玉跳下床，与奶奶说说笑笑地走出了房间。恰在此时，厨房里传来夏力的喊叫：“奶奶！炒菜啦！”话音刚停，突然看见两人一起冲进了厨房。

“好你个臭小子！刚才说了不稀罕来我家吃饭，怎么又来了？kickyourass！”宝玉作势欲扑过去，吓得夏力尖叫连天，响彻厨房：“啊！奶奶救命！我哪有！人家说的是不稀罕你那张臭脸！怎么成了不稀罕来你家吃饭了？”

“都一样！”

“好啦！我谁也不帮，你俩到客厅给我打一架，谁赢了谁多吃一碗饭！”古奶奶有意怂恿，巴望不得自己过于文静的孙子能打一场架让她看看呢。

“啊？！奶奶！……”

“我的亲奶奶！真的……受不了你啦！总有一天，您的孙子会被这个家伙骑到头上去的，就等着吃苦果吧！”

“宝玉，饭也吃了，下午也没有课，到我家画画吧？”夏力总是这样，需要吃饭的时候，这里就是他的“家”，饭吃过了，小别墅就成了他的“家”。宝玉翻了翻眼皮，给了他几记大大的卫生眼：“只有你家才能画画啊？我家也能画！”

其实，宝玉的房间里虽然也够宽敞明亮，绷好了画布的画架、背景布、背景台和许多静物写生道具井然有序地摆放着，毫不拥挤，然而，毕竟与卧室在一间屋子里，不如小别墅里，夏力那个纯粹的，独成一格的画室来得专业化，在那个画室一坐，再没有灵感也会有灵感的。

第14节：逆时针航海线（13）

“算了，今天不想去，烦着呢。”宝玉又躺到了床上，懒洋洋地说。

“为谁？戴丝？秋纤？”夏力小心翼翼地猜测，一个弹跳，也躺在了宝玉的床上，席梦思把他高高的抛起，再落下，像只八爪章鱼。

“还不是那个恶魔！戴丝！”咬牙切齿的声音把夏力逗乐了，他哈哈哈地笑了起来：“至于吗你？找秋纤陪你去吧！秋纤出马，她铁定蔫掉！”

“哈！原来你小子什么都听见了，当时就是见死不救！……”一个翻身，却发现鬼精灵的夏力早就预防他这一着，远远躲到床那头去了，爆栗子计划宣告落空。

第四章？？

StarbucksCoffee是两人最常来的一家咖啡厅，只因为它异样的别致，朴实的门面，厅里有几道小石级，把咖啡厅分成了“过去”和“现在”两个层次，精致的小木桌、长条凳、墙上挂着的中世纪壁画、配以昏黄柔和的灯光，尽显典雅；设计新奇的浅蓝玻璃桌和米白色沙发是现代的主色调，当然还有现代风格的壁画。

让人觉得特别的是，“现在”部分的天花竟是缠绕着仿真的枝叶，与绿色的窗台搭配得非一般的和谐。

如果说当初是夏力硬拉着他来，说要请他客，那么现在，他已经真心喜欢上了这里。

音乐悠扬，气氛柔和，桌子上两杯香气馥郁的咖啡正在引诱着夏力的旺盛食欲，他一边大嚼蛋糕，一边瞪着眼睛观察宝玉。

他想看清楚，究竟他说“不想吃”的诚意有几分，自己再决定，是不是要先出手，再抓两个放在自己的小碟子里。毕竟，这款“渊明水蒸蛋糕”是他历来最爱吃的，每一次吃这种蛋糕，他总是恨不能一个人独吞完了，可从来也没有像今天那么斯文过。

“这么说，你今天晚上真的要去见戴丝和她妹妹？不怕死了？”满嘴的蛋糕让夏力口齿不清地嘟囔着。

“是的，我要跟她们说清楚，喜欢是不能勉强的，我不能随随便便的接受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

“哇噻！有勇气！有见地！我支持你！”夏力口齿不清地说着。

“你陪我去吗？”

“这……这……嘿嘿，我想，不太好吧？男子汉大丈夫的，哎呀！你怎么又敲我？呜呜……”

“我不但要敲你，我还要抢蛋糕呢，我……”

“哎哎！要死啊，你连我盘子里的也要抢……”

宝玉这么变态的掠夺让夏力又惊又怒，他拼死捍卫自己的领土，争得满头大汗。

“咦？你们两个也在这呢？”

宝玉与夏力的嬉闹戛然而止，惊愕地转头，眼前一亮：“秋纤？！”的确是不能置信啊！城市那么大呢，怎么可能那么巧？

可是天哪！她看起来多么的清爽啊！藕荷色的连衣裙，阔叶肩带，细柳条腰，小小的脸孔却大大的眼睛，在这渐渐热起来的五月，让人有一种浸泡在潭水中的清凉。宝玉眼睛不禁溢出了笑意，呆呆地看着秋纤，一不小心却让声音跑了出来：“秋纤！”

“嗯？”

“啊！对不起，我没有叫你，只不过是想了一下，啊不，秋纤，我没有想，只叫了一下，啊？不……”秋纤答应了，他却又羞红了脸，眼睛四处躲藏，无处落脚。

秋纤望着他那光芒熠熠的眼睛，俊美的脸，此刻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憋得白里透红，小嘴像女孩子一样嘟了起来。脸色像太阳一样灿烂得无与伦比，却偏偏要做出非常懊恼的样子，不禁觉得有趣，扑哧一笑：“叫姐姐！这么大的人了，不长记性！对了，你们常常来这吗？”

“是啊！我们常常来，怎么你也？噢！你们……”鬼机灵的夏力猛然发现了他们刚刚从包厢里出来，那是专为情侣而设的雅座，他意味深长地冲着那两人眨眨眼，不说话了。

“呵呵，是的，秋纤中午在我家吃了饭后就说无聊，我就带她来这里了，这里的老板是我堂哥。”旁边的人说话了，宝玉这才看见了家吉，第二次被忽视了的人就这样残忍地出现了，秋纤的手还在他的臂弯里搁着呢，宝玉再次受到打击。

“原来是这样！那以后就打你名号，喝咖啡可以打打折吧？”夏力嬉皮笑脸，秋纤与家吉同时大笑，没有人注意到宝玉的脸在一瞬间黯然。

第15节：逆时针航海线（14）

“刚才夏力在叫什么？我还以为……”家吉倒是很细心。

“那个，宝玉让我今天晚上陪他去见戴丝……”突然看见无数记的白眼狠狠砸过来，夏力连忙住嘴，嗖地跳开，远离宝玉身边，惊恐地抚着脸颊，如果白眼能杀人，那么他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位于柏格路56号的优纪学园，是T市一所私立贵族学校。就读其中的多半都是名门之后、世家子弟。

学园非常注重绿化管理，大门外有一条直通国道的柏油公路，两旁则是一排排鲜艳夺目的相思树，这种远看像丛生灌木，近看是低分枝的小乔木类观赏植物，在公园、路旁到处可见，却都不如优纪学园门口栽种的那么有气派，这是学园学生们颇为自豪的。

晚九点，学生们潮水一样涌出校门。大部分学生家在本市，除了少数的外地学生与带家眷的学校教职工，才需要住校。

强烈的路灯把柏油公路照得明晃晃，潮水般涌出的学生们，都看见了相思树边站着的两位少女：两手插进口袋，头高高昂起来，姿势酷毙了、容貌却丑毙了的戴丝，及她那身材窈窕，长发披肩的妹妹戴妍。

戴丝正在谆谆诱导：“傻瓜，别再跟我说你紧张什么的了！有什么可怕的？你不要只懂得哭，只要稍微吓一吓他，包你手到擒来，再敢不从，我打死他……”

“姐姐，你不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吗？”戴妍对姐姐的那一套不以为然。

“管他甜不甜呢，只要我能吃到瓜……”心里忽然一阵别扭，连忙打住。这话到底有点虚，她偷偷看了看妹妹，见她没有表现异常，这才放心，相信自己与宝玉在报名那天发生的闹剧并没有传到妹妹耳朵里。

尽管从来没有人敢问过她，为何如此热心肠，为那些情场失意的姐妹们讨伐公道，却只收取了少少的一点儿“报酬”，可是她心里明白，是为了宝玉的拒绝，她感觉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屈辱，始终耿耿于怀、不能释怀。

只有当又一次践踏了他，她的心里才会有暂时的安宁。可是，到了下一次看到他玉树临风一样出现在视野中的时候，心里再次别扭，令她非常不舒服，她就会又开始等待下一次践踏他的机会。这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就像自己亲手制造出了一个变种恶魔，现在已经无法控制它了。

“姐姐……”

“别说了！一会他来了，先打一顿再说！”戴丝尽量使口气再恶狠狠一些，最好妹妹现在就替他求饶，那么自己会考虑下手温柔一点。

“嘘！姐姐，他来了！”

果然，在学生们已经几乎走光了的大门口，宝玉慢吞吞地出现了，一步一步地挨了过来。

夏力这小子，为了躲避陪杀场的厄运，连晚自习也不敢来上了，这才是所谓的患难见人心啊！如此没有义气的朋友，要之何用！回家就与他绝交！

这么想着心里虽然很解气，可是，当看见戴妍身边的庞然大物，还是不禁面色惨然：“今天晚上真的不能从这个魔鬼手下幸免了，我有种预感，我会死得很悲惨！”

与他正好相反的是，戴丝立即精神一振，摩拳擦掌，整个人进入兴奋状态，并作好了轰炸的准备。

可是，不对哦？后面怎么回事？一条人影隐没在他的阴影里，像尾巴似的，悄悄地跟着他。是夏力？

戴丝揉揉眼睛，oh！mygod！竟然是秋纤！怎么那么巧？啊！一定是宝玉告诉她的了！哼哼！看我怎么收拾你！可是，秋纤可不是好惹的啊！

原来，她在大一的时候，常常为了宝玉而和学园里的男生打架，当第N次将别人打得头破血流、哭天喊地的时候，终于惊动了校方，被两个大个子男老师合力揪进教导处，李主任大发雷霆，几乎要当场开除了她，后来，当然是秋纤为自己求情，这才保住了学籍。

再后来，秋纤就以此为要挟，常常破坏自己的好事，让自己的拳头再无法快意人生。这次要是再让她抓住，也许就真的被T出学园啦！这个臭丫头可不像是恐吓自己，算了，还是先保命吧！

“妍妍，那个，姐姐我突然想起有点急事，还没办呢！不如你自己对付他？不要怕哦，记住，要按照我教你的绝招，保证他是你的！啊，我先走了啦……”话音未落，人已经在十步之外。

第16节：逆时针航海线（15）

冷不防戴丝来这一套，戴妍急得直顿脚，刚才的镇定自若完全消失了。

宝玉在五十步之外看见戴丝突然像只野兔般溜走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却精神为之一松，胆子倏地就回归了正位，三步并两步踱到戴妍身边。

可是戴妍也不是平凡之辈，她迅速调整姿势与面容，风情万种地转过脸：“嗨！我等你好久了！”

宝玉勉强一笑：“嗨……”

戴妍受到了这勉强一笑的鼓励，更加娇滴滴了，她那声音的糖分真是让人受不了，一不小心就会淌蜜：“姐姐说，今天晚上你要为昨天下午的事道歉？其实，人家早就原谅你了啦，谁叫我那么那么喜欢你……”

“这个，其实我要来说的是……”

“噢！我知道了，你是害羞吧？其实你不需要说什么的哦，只要默默地接受我，OK？”戴丝脸色微变，连忙堵截他的话，心有余悸地拍拍胸口，安抚着她可怜的心脏。

“这个，我还是道个歉好了，因为，我实在不能……”

“你！你就不能试试吗？又不是让你去死！呜呜呜！你为什么要来见我？为什么要再一次伤害我？残忍的、该死的、无情的、黑心的、不能不爱的、一塌糊涂的，狼……呜……哇哇！”

“呃！”宝玉听着这一长串乱七八糟的指责和哭喊，急得语无伦次：“你，你别哭啊，别人会误会的，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我偏哭！你就欺负我了，你欺负我你欺负我欺负我……”

宝玉两手一摊，仰天长叹。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既对那凶神恶煞的戴丝畏如虎狼，又对这个哭天抹泪的戴妍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女生们啊！同是盘古开天辟地的产物，你们为何就这么诡异莫测？如果说你们是我们的肋骨，那么这一定是我们身上已经坏死了的一根肋骨吧？没事造什么女性啊？真是自寻烦恼！

这时候，秋纤出现了：“戴妍住嘴！”

两人愕然一看，双手叉腰的秋纤，身穿着吊带连衣裙，脚着纤细小巧的露趾凉鞋，亭亭玉立，挺胸收腹，好一个女蜘蛛侠！

只见她下巴一扬：“我告诉你，古宝玉是我的弟弟，不准你再打他的主意！”

戴妍很清楚，秋纤替人出头打抱不平的时候，是不留情面的，在这种时候，连男生都怕她，更别说女生了。

戴妍眼里闪过一丝惊恐，可是很快就笃定下来：“你只能吓唬我姐姐，我才不怕你！喜欢一个人没有罪！他虽然不接受我，可是我有权利喜欢他！”

“可是，人家既然不喜欢你，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天下何处无芳草？”秋纤心里同意，嘴上可不同意。

“我才不像你那样！”戴妍故意撇了撇嘴。

“我怎样？”秋纤有点口吃了。

“你现在的男朋友，也是你从前相认的哥哥吧？”

“是又怎样？”秋纤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哼哼，别告诉我，你也喜欢上他了？”戴妍瞟了一眼宝玉，口气有说不出来的暧昧。宝玉的脸登时烧到了耳根，一颗心“咚咚，咚咚”地用力撞击着胸腔，心房好痛。

“你瞎说什么呀！我会喜欢他？哈哈！真好笑，喜欢我的人多得数也数不过来了，你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比他出色的我都喜欢不完，何况这么一个，比女生还爱脸红的小男生？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喜欢他！”秋纤的口气却是那么的斩钉截铁，不容置否。

于是乎，那颗刚才还在有力地跳动的心，停止了撞击，沉落湖底！

“那好，你不喜欢他，就别阻止我喜欢他。”戴妍有种阴谋成功的喜悦，她转过头，柔情万分地问宝玉：“我再问你一次，接不接受我？”

宝玉呆若木鸡，两眼低垂，对她的话置若罔闻，不理不睬，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伤感中。

“你！你让她给吓呆了？”戴妍气急败坏。

“不对，他是让你给吓呆了。你快走吧，否则，定你骚扰罪，校纪处分！”

秋纤的话在李主任面前往往有十一分的分量，并且以她的性格，完全会说到做到的。戴妍不敢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两者相比之下，到底还是学业重要些。

第17节：逆时针航海线（16）

她幽怨地久久盯着宝玉，可他依然故我，低头不语，她终于绝望：“你……我恨你！”捂着脸跑了。

“哈哈哈哈！不要怕她！既然认了我为姐姐大人，我就会一直保护你的！”秋纤心无芥蒂，豪气千丈地许诺，似乎已经忘记了中午的事。

宝玉用力吁了一口气，仍旧呆呆地，失魂落魄般转身走了。

秋纤困惑，不解，挠挠耳朵：“莫非真吓傻了？帮了他那么大忙，连一句谢谢也不会说？”

“哎呀！我们伟大的宝玉同志，你可回来了！还好，没有死翘翘……”宝玉一进门，夏力就迎面凑上来压低声音说，并递上来一盒菊花茶，亲自为他插上吸管，又是摇扇子又是递手帕擦汗，殷勤得就像一只哈巴狗，不住地摇尾乞怜。

宝玉朝着他猛砸卫生球，鉴于古奶奶还在客厅里看电视，绝交的话不能当着奶奶说，只好把这事推迟了，再丢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