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世书-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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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顿。

　　　　天空落下了清灰色的雨滴，冰冰凉的，刺在孩子渗血的伤口上，模糊了血珠，破碎了疼痛的感觉。

　　　　“我从他眼睛里看见了生与死的决绝啊。”

　　　　（三更上～这可能是今天最后一更，如果晚上十二点前我爹木有回家并且我码子成功的话，可能会多上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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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情势急转

　　　　何远脸色一变，不对，这很不对！葬苏阳的身形看起来虽然虚弱不堪，但却颇有些若隐若现的情况出现！

　　　　葬苏阳的脚下，就连影子都是虚浮不堪的，他每靠近何远一步，身影更加虚幻，似乎如同残影一般似真似幻，何远眼皮一阵阵的跳，这绝对不是自己眼睛花了，这是一种诡谲的身法！

　　　　这是虚空诀的第一句口诀，“游身法”里的其中一法——虚影游身。

　　　　虚影游身仅仅是最简单的，施术者如同使用了幻术一般，身影悠然，在前行的途中便会身影渐渐虚幻，在敌人最慌乱的时候，施术者便能在一瞬间消失自己的身影。

　　　　这就是虚空诀的特点，快，狠，准，悄无声息地就能至敌人于死地，也不愧为魔族的第一功法了。

　　　　葬苏阳虚幻的脸庞阴测测的露出了一个笑容，他骤然消失在了原地，在下一秒，不明物体刺破血肉的声音立刻响起，何远诧异的回头，原本奄奄一息仅仅是能够走路的葬苏阳此时就站在鬼鼬的面前，一手抓着鬼鼬的脖子，一手刺进了鬼鼬的左心口，掏出了那一颗染着黑血的半透明黑心脏，暴力的捏碎，心脏中十分珍贵的精血飞溅开来，孩子白皙的脸上又多了几滴血液。

　　　　他伸出殷红的舌尖舔了舔嘴角的精血，动作十分嗜血，但他的表情依旧无波无澜，仿佛是在舔走嘴角残留的糕点渣子一般风轻云淡，此时的葬苏阳，就是一架杀戮的机器。

　　　　——那之前那一瞬间的笑容，算什么？是对于何远的蔑视，还是他对于生死普渡的决绝？

　　　　何远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也不是心疼鬼鼬，他的通灵兽又不止这一个，只是鬼鼬是他手下实力最强的通灵兽啊！而且，一般在通灵兽受到了一定的伤害时，它们会自行回到通灵界来疗伤，可是鬼鼬甚至还没有能回去喝口茶，就被人秒杀了！

　　　　发起狂的葬苏阳，到底是多恐怖的存在啊……

　　　　葬苏阳僵硬的回头，他眼睛里的空洞越来越深，他定定的看着何远那双伪君子的眼睛，何远和他一起愣在了原地。

　　　　“你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恨鬼行教吗。”葬苏阳终于说话了，他仰头看着天空，声音嘶哑虚弱。

　　　　何远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下意识的便问道：“为什么？”他甚至忘了，眼前的孩子前一秒还想致自己于死地。

　　　　“鬼行教让我失去了哥哥，让我失去了一切。”他的脸上落满了雨滴和血，面目全非的孩子，在这一刻脆弱的易碎。

　　　　何远杀过不少人，也毁过不少人的家庭，他自认为再也不会对生离死别有什么特殊的感情，可是眼前的孩子啊，说这话的时候极力的掩饰着心底的脆弱，声音平铺直叙，可心底的悲痛又有谁能懂。

　　　　他突然后退了，心酸的后退了。

　　　　不应该啊，他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对一个孩子有所怜悯的，因为他很清楚现世的人情世故，下一秒，敌人手中的刀就会刺穿你的心脏，哪怕他只是一个孩子。

　　　　但是他没有看见孩子的眼里有哪怕一丝杀意或虚伪，只有一个经历的生离死别的稚嫩孩子该有的疲惫。

　　　　“喂，你有家人吗？”葬苏阳染着血的发丝贴在脸上，洒下的阴影遮住了孩子那双异色的眸子。

　　　　‘家人？’何远怔住了，这个词还真是遥远啊，他好像很久都没有拥有过了，他小时候天真地认为，鬼行教就是自己的家，因为有人教他武功，有人给他管饭吃，就算有些累，他也还是一直保持着这个信念一直到那次。

　　　　那个女孩看着他的脸，第一次有人在他杀人的时候对他说：

　　　　“你不害怕吗？”

　　　　多可爱的女孩啊。

　　　　可是那个把他从死人堆里捡出来的人，却因为一个“鬼行教不需要一个有七情六欲的手下”的理由，把女孩就那么从世界上抹杀了。

　　　　那时才只有十多岁的何远懵懵懂懂的流泪了，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是个手下，是个棋子，就连自己命，他都不能自己掌握。

　　　　一大一小站在辛酉城狼狈的大街上怔怔地对望着，半晌，何远才开口：“你……”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了，要不然我就杀了你，离这里越远越好，我会编一个理由的。

　　　　可是这一长串在他心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打断了，而打断他的，正是左心口穿刺出的一只手。

　　　　“啊……”他张开嘴，瞪大了眼睛，撕裂的疼痛在他的胸口蔓延，让他说不出一个字。

　　　　“鬼行教，不需要有感情的‘棋子’。”苍老的声音嗡嗡作响。

　　　　葬苏阳和顾寻辰等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给吓得着实不轻，何远眼里的光芒渐渐地黯淡了，眼球渐渐泛起了死灰色，葬苏阳猛地抬眼，这种气息……要比何远恐怖多了！

　　　　“金丹……大圆满。”葬苏阳的声音嘶哑干涩，极轻极轻。

　　　　那只手从何远的胸口抽了出来，手的主人是一位老者，面目狰狞的很，神色从容淡定，甩干了手上的血，一滴都没有粘在他的身上，枯瘦的手臂依旧苍白。

　　　　“小子，你的眼睛很有趣。”老者的眼神让人不爽，那是一种看猎物看弱者的眼神，“若老夫没有看错的话，这是窥脉心眼吧？”

　　　　“？！”葬苏阳的瞳孔不易察觉的收缩了一下，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哥哥眼睛里藏着的能力竟然就这么被看穿了。

　　　　窥脉心眼，算是一种特殊的血脉力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但是却能够无限制无条件的看穿别人的实力，只要没有圣品以上法器护身的话，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逃，可以说在某种方面用处还是很大的。

　　　　在这个世界上的血脉力量有许多许多种，十个人里面有一半都是拥有血脉力量的，但是血脉力量也有强弱之分，一品到九品是最常见的了，九品以上就是神品、圣品，每一品都有三转，一转阎罗，二转天玑，三转轮回，九品就已经是十分难得的血脉了，更别说九品以上了。

　　　　魔族的血脉也有高低，就说窥脉心眼，就算是魔族后裔的血脉，也只有仅仅八品的等级。

　　　　葬苏阳的身上还有许多的秘密没有发掘出来，他的血脉力量还没有被激发，所以他也不知道他的血脉到底怎样。

　　　　‘打不过。’葬苏阳暗暗地下了一个定论，但是他不想逃。

　　　　他刚想说些什么，谁知道两道身影直直的冲了出去，那正是孰正和顾寻辰！

　　　　完了完了，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呢？！刚才和何远的对话就算没有被他们俩极端的人听见，但是眼前的老者，额头上印着鬼行教的特殊印记！能把这种印记印在额头上的，一定是有点权力的人。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大叔跟鬼行教的人到底有些什么样的恩怨，反正肯定不是什么能坐下来喝口茶就能谈妥的事情，但是这个时候让他们冲过去，当炮灰吗？！

　　　　“都他妈给我回来啊！”葬苏阳的眼中暴起血丝，冲着那两道与太阳肩并肩的身影大吼道。

　　　　可是晚了，老者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抬起双手，轻轻柔柔的一掌，但拍出的风却凌厉的跟刀剑一样将这两个人扇飞了出去，强烈的气波一次性毁了街道一半的房屋，甚至还杀了不少的人。

　　　　“噗！”两人一口老血喷出来，染红了胸前的衣襟，他们双眼赤红，刚想冲出去重蹈葬苏阳的覆辙，就被人给抱住了——黑心和葬苏阳在后面拖着他们。

　　　　“别他妈丢人了，这老头有接近元婴的实力，半只脚都突破了，打不过的。”葬苏阳冷静的在孰正耳边说道，先把孰正安抚好了，顾寻辰就不用急了，“想办法先逃。”你们逃，我就算死，也不要在鬼行教的人面前蝇营狗苟。

　　　　“老子才不跑，”顾寻辰恶狠狠地低吼道，眼睛里闪烁着一只炸了毛的狐狸的锐光，“小阳，你叔叔我来帮你忙了，把他们全踢进你家后院儿里，把他们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一句一句狠话从他的牙缝里往外蹦，像个小孩子在说大话。

　　　　葬苏阳心下苦笑，谁打的过啊。

　　　　不过顾寻辰的话也让他放松了不少，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嗯，这想法不错，可以采用。

　　　　但是这时候应该要跑的啊！

　　　　尼玛怎么就被这个老顽童大叔给带过去了呢？！

　　　　“哼，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而已，还想跟鬼行教对抗？”老者冷漠的说道，“让你们死得明白些，老夫名为况锋，是鬼行教的人，看来你们都跟我们有仇啊，要来打吗？”况锋不屑的冷哼一声，伸出手挑衅。

　　　　两个大叔差点又给冲出去，身后的两个孩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在地上，本就失血过多且肋骨都断了好几根的葬苏阳更是脸色苍白，死命抱着孰正这个暴脾气。

　　　　葬苏阳冷冷的看着况锋，眸中神色渐寒，他的双腿萦绕着双色的真气，若隐若现，就连况锋都没有察觉到异状。

　　　　‘如果这俩傻子上去，必死无疑；如果四个一起上，可能会死；如果我上去……’葬苏阳想了想，还是不要对自己抱有太大的希望的好，‘也会死吧。’

　　　　“看来你们并不想先下手呢。”况锋眯着眼睛，淡淡的说道，苍白的头发散乱，有些像野狗道人。

　　　　“那我就先下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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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戒中老人

　　　　顾寻辰的反应最快，看到况锋即将出手，一把拉开两个小鬼扔出老远，与此同时，一阵劲风扑面割来，割得人脸生疼，他们双手一挡，看家的防御本领全用出来了。

　　　　“护体罡气！”

　　　　“罗生门！”

　　　　顾寻辰用罡气把他和孰正都严严实实的防护住了，孰正那把软剑插入地面，巨大的防御门立刻拔地而起，试图阻挡住况锋的力量。

　　　　“哼，自不量力。”况锋冷笑。

　　　　“青天剑气！”一道青色的剑芒几乎是划破了时空打在孰正的罗生门上，罗生门在一刹那间破碎殆尽，青色剑芒威力依旧不减，在孰正和顾寻辰惊愕的眼神中，透露出他们了然的神色。

　　　　果然还是自不量力啊，罗生门都挡不住了，薄薄的护体罡气就更别说了。

　　　　“八步乾坤！”一道嘶哑稚嫩的声音突然急速逼近。

　　　　“移花接木·放！”另一阵风悠悠飘过，两人一阵恍惚，等他们反应过来，一道瘦弱的身影挡在他们身前，孩子的袖口里飘出了黑色的死气，他之前只是清除了身体里的死气，移花接木的死气有一部分还是他储存起来以备不时之需的，他认为这也是他有紫黑色真气的原因，之一。

　　　　似有一缕淡淡的叹息声淹没在剑芒和死气盾的碰撞爆炸之间，果然，差了整整一个阶级的实力还真是难以挽回，就算葬苏阳已经用出了全力，也还是抵挡不住一个半只脚跨入元婴期的大神。

　　　　青色的剑芒仅仅是黯淡了一些，带着凌厉的风撞在葬苏阳的胸口上，葬苏阳的胸口闪起猩红色的光芒，不知不觉为他消减掉了致命的伤，可他还是进了阎王殿了，只剩半条手臂垂在阎王殿外不知被谁吊着。

　　　　“噗！”葬苏阳猛地吐出一口血剑，精血化成的利剑萦绕着魔族特有的气息刺破空间，飞向况锋——这是葬苏阳最后的力量了。

　　　　况锋的脸色微微一变，他能感觉到这次的攻击不像是之前那个孩子能够发出来的，神色微微一凝，手上凭空出现一把青色的剑，诡异的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一个六芒星阵在空中形成防御阵，抵挡住了血剑——他是个魔剑双修。

　　　　葬苏阳再次像个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飞了出去，倒在了不远处的废墟里。

　　　　‘这次，死定了吧……’他艰难地抬起了手臂，放在了胸口上，感受着那渐渐黯淡的红光。

　　　　刻着哥哥名字的玉佩已经粉碎了，徒留一块块碎片在葬苏阳的胸口残留着黯淡的红光，然而也就是须臾之间，红光殁了。

　　　　‘哥哥啊……’他在心里默默的呢喃着，‘你又保护了我一次啊……但是这次……小阳要来找你了……’

　　　　孩子缓缓地阖上了沉重的眼皮，他不禁嘲笑自己，明明只有十岁不到的年龄，就已经像一个年近古稀的老人那般累了，是自己经历了太多，还是世界欠他的太多……

　　　　或许根本就不是世界的错。

　　　　只怪他一出生就注定了生活的不平凡。

　　　　“废物。”就在他感觉生命的气息正在一步一步剥离身体的时候，脑海里突然传出了一声苍老浑厚的低喝，“身为魔族的后裔，这么点挫折就撑不下去了？真是白白浪费一身的好血脉。”声音刺激着葬苏阳早已麻痹的神经，孩子突然感觉有一股亲和又蛮横的力量注入体内，他感觉呼吸的时候顺畅了一些。

　　　　“你……是谁？”葬苏阳心底默念着，他的脑子混沌得像一团浆糊，但是他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测——

　　　　那枚戒指里藏着的人。

　　　　他已经不想再去问了，问那个人你怎么知道我是魔族的人，你怎么知道我有好的血脉，你又凭什么说我废物……他只觉得这种重获新生的感觉让他厌恶。

　　　　他多想就这么一睡不醒下去啊，说不定，到阎王殿的时候，还能看到哥哥，上演一出兄弟重逢的俗套场景。

　　　　“我是你祖宗！”这一句话几乎是吼出来的，险些让葬苏阳的精神崩溃。

　　　　祖宗？骂人也不带这么骂的吧，骗小孩也得有个限度啊……

　　　　“我不管你是谁，我只想安安静静的走，不要再……”

　　　　“闭上你那张嘴别让你那种懦弱的话说出口！”苍老的声音再次炸响，葬苏阳只感觉精神要崩溃了，这种精神攻击，还真不是一般的痛苦啊。

　　　　“你有什么资格让我闭嘴……”葬苏阳也很不满，妈卖批不能让人好好的归西吗？！

　　　　“我说了，就凭我是你祖宗。”浑厚的声音是个妥妥的低音炮，让人很有压迫感，葬苏阳的脑海里突然一片清明，看见了一个赤裸着上半身，满头白丝的老人，虽说是个老人，但这体格也太结实了吧？

　　　　浑身肌肉盘虬，跟蛮人一样的体魄，粗犷的肌肉线条是个女人都不能拒绝，他身上大大小小狰狞的伤口，加起来也有几十处，看起来是个狠角色。

　　　　而且更特别的是……这个老人的眼里是一片浓腥，若有若无的散放着就连葬苏阳都接受不了的杀气。

　　　　葬苏阳越来越惊讶，他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再有人有猩红的眸子了——因为浓腥的颜色是魔族的特征！

　　　　只要是经过血的洗礼，或是真正经过蜕变以后，眼睛的颜色就会变得如同浓稠的血那般惊心动魄，这都是魔族特有的，葬苏阳算是一个特例，他都不知道为什么哥哥的眼睛是红的，自己就是墨黑色的。

　　　　“小子，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我会有这双眼睛。”老人开口了，整个空间都被他足以震彻天地的声音充斥着。

　　　　“……”葬苏阳不语。

　　　　“我知道你大概想到了什么，你猜的没有错，我是魔族的人。”葬苏阳的瞳孔收缩了一下，“而且，是最后的老家伙了，算一算，那是太古的事情了吧？真怀念那个时候为魔族打天下的时光，比在戒指里待着舒坦多了，至少能随便杀人，也不用听一个懦弱的后代的心声听到烦。”老人补充道，同时加大了对葬苏阳施加的威压。

　　　　虽然这是精神世界，但葬苏阳还是得努力咬牙关才能保证自己不会一个腿软跪下来。

　　　　“我凭什么相信你……？”葬苏阳还是会有些怀疑的，毕竟，一个太古时期的魔族元老，不应该在上界称霸吗？为什么会被封印在一个戒指里面，而且还会在一个炼金师的手上？

　　　　“你相不相信由你。”老人耸耸肩，“按辈分来算，我不知道是你的几辈太爷爷了。”

　　　　“？！”这老头还算是自己的远古亲戚？！

　　　　“我能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一种特殊的共鸣，所以才敢说你是我的直系后代，只不过，我都快忘了魔族有多久没有出过这么极品的血脉了，轮回圣品血脉啊，在魔族最鼎盛的时候都没有出现过……”老人的话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葬苏阳耳边。

　　　　“要是魔族还在，你也不至于都这个年纪了才这么点实力。对了，你几岁了？”老人问道，杀气渐渐消弱，葬苏阳的年龄确实很难看出来，他虽然比同龄人要瘦弱，脸也很稚嫩，但是眼眸中的冷漠和略高的身材可容易让人混淆视听了，也难怪老人看不出来。

　　　　“……九岁。”葬苏阳淡淡的回答，眼前的老人对他没有杀意，只是一种很平淡的目光，和他很像。

　　　　“哦，那这种资质还不错，抵得上当年的我了。”老人突然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容，葬苏阳吞下一口口水，这笑容……

　　　　也不知道是该说猥琐还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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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心碎之前

　　　　“你……”葬苏阳还想说什么。

　　　　“你确定还要跟我这个老头子唠嗑？再不醒过来，那两个年轻人怕是要出事了。”老人阖上了那双浓腥的眼睛，淡淡道。

　　　　葬苏阳心下一惊，这才想起来，顾寻辰他们肯定在和况锋恶战！

　　　　“好自为之吧，我只能借你一点力量了。”

　　　　“记住，魔族的孩子，一定是人中龙凤……”

　　　　“花飞满天，莫为弱水三千……”

　　　　眼前的景象渐渐支离破碎，葬苏阳知道，他又被人救了，他真正的睁眼的那一瞬间，眼前的景象让他突然后悔了，彻彻底底的后悔了。

　　　　孰正倒在废墟中，那双原本深邃的眸子已经黯淡了，他的胸口是一个透亮的血洞。

　　　　顾寻辰在半空中，面前是况锋，后者的手上提着青色的长剑，刺透了顾寻辰的身体。

　　　　雨停了。

　　　　葬苏阳的身体充满着新生的力量，可他的心里却充满了死灰一般的绝望。

　　　　为什么，为什么不能早一点？为什么就不能早一点明白这个世界上还有人要我去保护？

　　　　他恨，恨透了自己。

　　　　“啊……顾……顾寻辰！！！”葬苏阳只感觉自己的心脏被重锤了一记，疼痛的让人窒息。

　　　　顾寻辰仿佛是听到了他这一声悲凉的咆哮，回过头，刺破云层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眼角下的一颗泪痣晶莹，他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可他下一个动作，彻底让葬苏阳心死。

　　　　顾寻辰笑了。

　　　　他笑得像个吃到糖的大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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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尘埃落定

　　　　顾寻辰的笑容就好像是在跟葬苏阳说，嘿，小子，你终于醒过来啦，我还以为你死了呢，害得我苦战一番，不过你没事就好啦，一会儿就教训你。

　　　　葬苏阳感觉心都疼的麻木了。

　　　　他的脑海里突然涌现了好多画面，从顾寻辰把他捡回去的时候，给他喝百花酿，让他坐在他的脖子上……

　　　　一幕一幕，都让他疼的窒息。

　　　　易碎的眼泪顺着孩子沾满血污的脸颊流了下来，他张着嘴，那双逐渐覆盖上赤金色的眼眸就这么看着顾寻辰从半空中掉落而下，扬起一阵沙土，孩子颤抖着抬起手，似乎是想要抓住空中落下的那道身影。

　　　　“啊！！！”葬苏阳的双眼彻底变成了流转着赤金色的熔岩，他整个人腾空而起，一个八步乾坤来到了况锋的面前，况锋被这突如其来的改变吓到了，当他那双苍老的眼睛和孩子充斥着杀意的赤金色眼眸对上的时候，他明显感觉到了一股让人窒息的威压——这绝对不像是一个孩子能够发出来的！

　　　　“灭天印！”葬苏阳此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气势和真气在飞速的增长，他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杀了眼前的敌人，为顾寻辰和孰正报仇。

　　　　这一次的手掌要比之前的下降的都要快，况锋心中一诧，剑指苍天，试图硬扛下这一掌。

　　　　可融合了磅礴力量的一掌是那么容易被抵挡的吗？

　　　　“噗！”多年未受过伤的况锋被这一击灭天印打得狂吐老血，同时，这蕴含着滔天大怒的一击，几乎毁了半个辛酉城。

　　　　“咳咳……”况锋毫无形象的摔在地上，抬头看着站立在空中的葬苏阳，他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力量，“不可能……我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辈打败？！不对……你不是刚才那个小鬼！”他仿佛得了失心疯一般大吼着。

　　　　葬苏阳缓缓的降落，一袭的黑衣后拖着血液，他那双赤金色的眸子闪耀着王者一般的光芒，孩子的脸上依旧冷漠，未干的泪痕仿佛只是诉说了孩子已逝的悲哀。

　　　　他一脚跺在况锋胸口的大穴上，况锋又吐出一口浓腥的血，他不仅现在动弹不得，肋骨似乎已经断光了，还有几根扎到肺里面，死亡的窒息感让他生平第一次感觉到了黑白无常离他是多么之近。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