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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宫墙作者:清霜洗阶-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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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天青淡淡瞥过那堆纸卷,不易察觉地捏紧了拳。
  风势渐急,眼看顾裁帝王印章的纸卷就要被吹入亭下尘土,一只纤长的手蓦然伸出,以两指稳稳夹住,轻巧放回桌上。
  那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男子,一身靛青色长袍,腰间挂着长穗玉璜,左手负于身后极为文雅地捏一把玉骨折扇。眉色略淡,弯月般一弧勾勒出玩世不恭的意味儿,双眸明亮,眼波淡淡透着笑意,明明一身书卷气,望在眼中却丝毫不觉文弱。
  “闻尘关……”楚天青心中默念那男子全名,前礼部尚书之子,听闻是文采非凡、潇洒不羁,平日最爱些风花雪月的诗词,时常流连秦楼楚馆。凑得的近些,似乎还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胭脂香粉味儿。
  闻尘关已将纸卷放回桌上,顿了顿,又捏回眼前。“皇上恕罪,”他眉宇含笑道,“微臣前几日事务繁忙,竟没好好看您信中写了什么,刚才大致看了一番,颇有感触。”他双手拢袖俯下身云向楚天青稳稳一拜,正色,“身为臣子,能够效忠的自然只有皇上一人。”
  简短一句,瞬间惊起其余几人心中阵阵涟漪。
  不错,身为人臣,最大荣耀便是铺助明君换一世繁荣太平,纵如今面监艰难险阻,凌于悬崖之上身后等待的却是万世青白美名,是非功过,后人自会评说,怎能贪图一时安危,放弃青史留名的大好时机?
  若今日拒绝,无疑等于对皇上不忠。
  他们都是风华正茂的青年男子,脑中只容得下一个念头,简单思索一番,却已颠覆了原来瞻前顾后的想法,视线豁然开朗。
  闻尘关带头,其余几人陆续接过桌上纸卷向楚天青拜下,神色坚毅。唇角隐隐浮起笑意,楚天青忽而发现仍有一张纸卷趟在白石桌面,孤零零地甚是单薄。
  他顺着众人袖口看去,只有一静立于众人身后的男子双手空空。
  那男子面容极为清俊,皮肤偏白皙,身姿颀长挺拨很是好看,额前几缕乌发低垂,眼神飘忽不定,仿佛世间万千都入不了他的心头。可若是说他无心,那微微泛明的眸子又是向着自己的,轮廓分明的薄唇抿着,像是在思考。
  慕松寒……
  年轻的帝王暗自邹了眉头,他对那慕姓男子并不陌生,似乎是在他登基不久后继顾父亲爵位,被封以一武散官职的。据属下情报,这年纪轻轻的将军性子温雅,身手却甚是了得,若能收服为心腹,日后必能大大襄助。
  笑意丝毫未淡,楚天青只是简打量了他一番,向众人道,“诸位决心跟随,朕欢喜不尽。今日时间紧促,尚未不及与各位详谈。请大家各自加俯等候,等过几日,朕会安排心腹前去送达消息。”略停顿了,末了加上一句,“慕将军,请再留片刻。”
  温雅男子点了点头,神色未见诧异,仿佛也是想探听什么似的,对陆续离开的青年们作揖道别,自己静静等待皇上发话。“慕卿在顾忌什么?”楚天青开门见山,“论品级,慕卿算是今日前来众人中最高的,也无父母娇妻需得依仗,可谓无牵无挂,又有一身不凡武艺,为何不愿随了朕的步子共创太平盛世?”
  “皇上过奖,松寒武艺不过尔尔。”慕松寒侧身靠在石柱上,并无臣子对皇上那般诚惶诚恐,然而语气却是诚恳的,“微臣不爱功名,也无宏愿,只求平淡安宁过了一世,不留遗憾便好。”
  “是么……”楚天青垂眸,也不怒,忽而转了调子,“慕卿,听说……你的妹妹慕柳心与你是不是不久前才相认的?”
  不想楚天青忽然问起这个,慕松寒一愣,勉强笑道:“是,皇上连此事也清楚。”
  他眼底的那丝颤动被楚天青清晰捕捉。
  “柳儿真是清丽脱俗”楚天青笑道,“就是性子有些冷漠,让朕琢磨不清她想些什么。刀子不爱珠宝,也无心享乐,唯独喜欢独步庭中欣赏那清冷月色……既然慕卿是她兄长,应该知道柳儿喜好什么吧?”
  “柳……家妹性子的确有些冷傲,”指尖忽而一颤,心底好像被谁轻轻抽过,红密地疼起来,他的眼神有些飘忽,仿佛沉浸在无边的回忆中,“其实她喜欢的东西很简单,不过是想有个人静静陪她说话,品茶,或是一同欣赏园中美景都好。她外表看去冷静淡漠,难免让人以为她性情薄凉,实际上她心思却是极为敏锐的,所谓外刚内柔,就是像她这样吧。”
  楚天青微微拖长调子,“哦,原来如此……”他将桌上一盘纯白糕点推至慕松寒面前,笑道,“柳儿心灵手巧,时常会做些精致小糕点送给朕,这盘便是她今日做来的。慕卿是柳儿兄长,几个月未见妹妹,应是十分想念吧?不如尝些这精致糕点以慰思念。”
  “……谢皇上。”慕松寒只轻轻捏取一块糕点,咬了一小口,雅如素淡水墨画的双眉不经意地邹成结。他垂下眼帘似是在品味,末了,几步退后,“皇上,若无别的事,微臣……”
  “你退下吧。”楚天青摆手道。
  看着男子纯白衣衫消失在层层矮灌木之后,陈德福才从亭后走出,“皇上,您看……”他心小翼翼看阒楚天青脸色,“慕松寒不愿,是否要找别的人选代替?”
  “不。”楚天青拾起桌上纸卷,一拢于袖中,“他会答应的。”
 
  第三十二章 始承恩
  楚天青城府  极深,虽不过弱冠年纪,看人的本事却尤为厉害。他也是经过多方打探考证才选定今日亭中几位青年男子,有的可为他出谋划策,有的则可以驰骋沙场。自登基后,他一边不动声色地安插信任之人于朝堂中,一边调遣人手前往番邦挑拨天朝与其关系,如今已可以隐隐嗅到紧张的气息,如不出他预料,半年内与番邦必有一战。
  在这个时机前,他必须竭尽全力去准备。
  后宫听来旖旎奢靡,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些个眉眼如花的女子身后支撑着的,正是那无声拨弄朝堂风向的巨手。
  取谁?舍谁?
  他单手支着额头,心中渐渐有了计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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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永安六年七月初七,七夕家宴过后,承佑帝楚天青邀后宫众妃前往天音园听戏。期间言笑晏晏,歌舞升腾好一番欢乐景象。只是酉时刚过,楚天青便以身体不适为由退席,吩咐皇后仍带着后宫嫔妃留下,勿错过这难得的七夕佳节。
  神不知鬼不觉的,坐在宴席偏后位置的一位宫嫔也悄然起身,向左右歉意道了声“醉酒不适”,独自背对灯火通明处离开。
  明明是极为巧合的行动,却无一人发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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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几日楚天青秘密带她前去的地方叫做“秦园”。
  据说,那园子是先帝在位时为宠妃秦氏建造的,秦氏面容美丽且颇有才学,先帝也不拘“后宫不得干政”一条,常与她在秦园畅谈国家大事。只可惜红颜薄命,秦妃早逝,这园子在先帝薨逝后也逐渐荒芜下来而无人问津了。
  月过柳梢,树影稀疏,一潭暖池水汽弥漫,柳心远远望见有几点零星灯火漂浮在暖池之上,恍如镜中萤火。
  近了才发现那竟是十几盏色彩艳丽的花灯,灯芯明亮,尽数漂浮在澄澈的池面之上,弥漫的水汽混合灯火,只觉朦胧梦幻。园子寂静,唯有她一人漫步,眼前美景仿佛正候着她的来到。
  石桌上另有一只纯银小匣,揭开盒盖,满目珍宝玉石,色泽眩晕视线,尽是价值连城之物。
  再侧转身子,发现池边一排白石栏杆上也密密麻麻排布着红色蜡烛,火光连为一线,恰似一道由天空落下的星河,绵延处美幻如画。
  ——如此之多的美丽事物,落在她眼里,也不过仅惹得唇边勾出一抹笑意。
  她面上一片安然落在匿身灌木后的男子眼中。微微诧异,随即取下腰间一只纯白的玉笛靠在唇边,气息轻吐,婉转悠扬的调子袅袅传开。
  柳心猛然回头,极为准确地捕捉到了那个传声点,她疾步绕过灌木,看清那吹笛人的面容后忽然怔住。“皇上。。。。。。?!”
  ——怎么可能?楚天青怎么会吹与慕松寒一样的曲子?
  月光笼罩着男子颀长英挺的身形,宁静白光下,楚天青本就清俊的面容好似精工雕刻出一般,侧脸轮廓分明,半隐没在层层树影中。沐着月色,就连那身耀眼的明黄色锦袍都仿佛褪去了张扬霸气,而变得有些宁和安然。
  这样的一幕,莫名其妙地,竟让她心跳有些加剧。
  他将玉笛移下,安静地望着她,笑容温雅纯净。
  柳心忍不住摇头,试图将那种心动的错觉从脑中驱逐出去。“臣妾给皇上请安。”她规规矩矩地屈膝道,如此客套而不合时宜的动作,瞬间将园中精心装点出的美好温馨击为齑粉。
  年轻的帝王只是淡淡地笑了笑。
  正如他猜测的那样,花灯、珍宝,都比不上一曲清幽笛声。
  他忽然上前挽起她的手,眼底流溢情意绵绵,“朕精心准备这一切,柳儿可喜欢?”楚天青带她一同走上灯火绵延的白石桥,墨绿树丛将这片温暖静静遮住,头顶繁星璀璨,点点银河遥远而纯净。她恭敬地低下头,“臣妾受宠若惊呢。”肩头被他揽着,缓缓用力,她发觉自己已逐渐陷入了一个陌生的怀抱。
  他微暖的指尖摩挲发丝,明明应该觉得温馨,可是她心中却空荡荡的好似那空中冰凉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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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天气逐渐趋向炎热,楚天青一向畏寒的身子终是慢慢好转,柳心时常伴随左右,两人只是淡淡说笑,并不约而同不许随从婢女跟着。在宫人眼中,柳心更像个是伴驾帝王的女官,两人举止亲昵,却总有种隐隐的隔阂始终不曾除去。
  年轻的帝王暗自调查着什么,也等待着什么。
  只是,柳心明白,这份平静如水的日子并不会很久,他不会一直耐心,她也不能一直处于任人欺凌的位置。在这深宫中求生存,她必然要舍弃些什么。
  彤史载:永安六年八月初一,承佑帝招幸清贵人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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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天终于来临,她周身裹着轻如蝉翼的丝衣,发丝间仍然弥散着沐浴后的馨香水汽。回望镜中人,眉眼如花、明艳绝伦新拧的胭脂沿樱色唇角妩媚渲开,一笑一颦便是惊为天人。
  夜渐深,满屋刺目明亮的烛火忽而被人悄然熄去,柳心一惊,刚欲开口呼叫,朱唇已被人轻轻捂住。“爱妃不必惊慌。”黑暗中楚天青声音含笑,一把拉着她躺倒在柔软床榻之上。门口处有细碎脚步声,似乎是几个宫女轻缓着步子离开,待到她眼睛逐渐适应黑暗,楚天青优雅如雕刻的侧脸轮廓便显现在阴影之中。
  淡淡的龙涎香,随着男子拂上来的体温,将她笼罩其下。
  他偏着头,双手将她揽在怀中,柳心背靠紫檀木床栏,察觉到他温热的呼吸正越来越近,分明有种强烈的抗拒感,让她忍不住想夺门而逃。
  终究还是忍住。
  女子明亮的双眸低垂,水波粼粼,楚天青清晰察觉到她秀气的眉分明在他凑上前的那一瞬用力蹙紧,又拼命舒展。这个女子并不渴求皇恩。他心中明白,却又想不出是什么样的原因让她这样抗拒,后宫女子众多,他无闲情挨个探查,他生命的关键是那江山权势。正如陈德福所说的那样,他这样的一类人,生来便不会对谁真正动心,纵使面前这个眼波如寒泉的女子让他觉得有几分特别,他也不会让这份新奇感维持太久。
  帝王之位万人景仰,要坐上那鎏金皇座,注定此生孤独。
  他却不在乎。
  慢条斯理地靠上前,缓缓吻上她的唇瓣,女子樱唇柔软馨香,好似春日最娇媚那朵牡丹。唇齿生香,她仿佛有些闪躲,只是笨拙地愣在原处,漫长的亲吻,楚天青半闭着眼,用余光轻瞄她不甚清晰的容颜,随即右手温柔捧起她的脸,慢慢地,将那个吻由唇瓣转移到脸颊,再由脸颊一路沿脖颈绵延。
  手一滑,她肩头柔软丝衣被轻轻拨下。楚天青不知何时也悄然褪下上衣,玉润肌肤与她相贴,手揽在她肩头。他仍旧慢慢地吻着,又由脖颈绵延回脸颊,冰凉柔软的触及,忽然,有一缕淡淡的咸涩融入唇间,让他不经意一怔。
  柳心仰面望着头顶无边无际的艳丽海棠图,长长的穗子犹如拖曳在深夜中的梦。
  一抹晶莹顺着女子长长睫毛的边沿滑落,迅速融进了香衾里。
  他装作没有发现。
  房间中熏香的气息逐渐浓重,袅袅轻烟萦绕着温暖的锦帐,今日的熏香味道仿佛比别日不同了些,淡雅依然好闻,心头不知不觉就觉得安稳。
  他缓缓地,将头移入她脖颈间,沿香肩一直滑下,双手温柔继续褪下她的衣衫。柳心察觉到楚天青的气息比方才急促了些,她终于停止长久持续望天的僵硬动作,偷偷低下头,他深如幽潭的眸子恍如氤氲覆盖。身上一凉,再无半点遮掩,锦被中温暖的触感随后迅速覆了上来,他轻轻按住她的左右手,两人同样乌黑柔滑的长发温柔缠绕,仿佛在绕成一个优美的同心结。
  柳心感觉自己的心几乎要跳到嗓子口。
  身上覆着的男子像是微微一滞,呼吸忽而转向沉缓,随后将整个身子都压在了她身上,久久不曾动弹。
  柳心咬唇,试探着动了动身子,他无甚反应。她再不迟疑一个翻身坐起,将楚天青从身上推开,几步摸索到桌前点亮烛火。
  微弱的火光下,锦帐中男子睡颜安静而温柔,长长的睫毛微卷,全然不似平日里那样捉摸不定,玉石般的肌肤沐浴在淡黄色光晕中,很是安稳。
  柳心将手按在胸口,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轻手轻脚踏上红褐色地毯,她悄然将藏在床榻右下方的黄铜小薰炉拿起,银钗拨落炉中所剩无几的熏香,尽数由窗口倒了出去。
  残香仍在,丝丝缕缕很是好闻。
  ——那香炉中燃着的,正是当日莞丛归赠给她的私物。
  那“醉梦香”极为珍贵,即使是宫中颇有经验的太医也难得见过,香味清甜怡人,功效却只有一个:当男子情欲涌动之时,嗅入此香便会陷入昏睡,一梦酣甜舒适,醒来后对此前事情所知无几,且不会有任何不良迹象。
  那日莞丛归看出她心中不愿,特意秘密给予了这秘香,她一直备在身边,今日终于派上用场。
  柳心将银钗在火上烤了烤,反复旋转,随后猛地在指尖一滑,鲜红血珠争先恐后涌了出来,她左手捏起床上元帕,将血珠尽数低落其上,不一会儿已一小片嫣红。
  随后轻轻回到床榻上,安然躺下,就如同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
  ——什么都可以作假,唯独真心不行。
  她不知自己还要在这陌生冷寂的深宫中停留多久,白日里的花团锦簇,却挥散不了心中最隐秘角落那缕思念。它几乎已经生了根,牢牢困住她的心念,好似戒不掉的毒,与她同生共死。
  或许就某方面来说,她与司空晓颜很像,稍有不同的是,她比司空晓颜更为固执。
  唇角弯起的弧度得意而无奈:她,大概是天朝史上最为大胆的嫔妃了。
  ———纵使他是帝王又何如?她柳心,偏偏要在这深宫中维持清白之身!
  作者留言
  哈哈,这章内容很足吧^_^偶知道这章的标题很暧昧,偶写得也很暧昧……(捧脸)羞死袅……虽然最后也没啥啥啥的……可是……偶偶偶偶还是很不好意思……!(仰天长叹)偶算不算纯情滴娃?
  第三十三章  浮生歇
  后半夜,窗外绵绵潺潺开始落雨,不用于盛夏常见的电闪雷鸣,这个雨夜安静得有些落寞,雨打芭蕉,冷空气沿着轩窗缝隙悄然渗入,卷走了室内绵延的香暖。
  风将纯白帘子吹得来回翻涌。
  清晨,夜雨初停,整个小院沉浸在雨水的安然笼罩中,清透明亮的水珠沿竹叶滑动,落进院子中央一方清澈小潭里,啪嗒,啪嗒……空灵的回响,微薄晨曦穿梭碧翠竹林之中,仿佛将世外烦忧通通阻隔,只余下一处安宁清凉。鞋子上沾了几许水汽,慕松寒抬起头,阳光在竹林顶端回旋。
  “公子……”身后有小厮步履急地跑来,手中拿着一卷账本,“这个月的帐李管家已经做好了,请您过目。”慕松寒“嗯”了一声接过,只见那小厮咬咬嘴唇,有些迟疑地道:“那个……李管家说,当初柳小姐居住的屋子好长时间没人打扫了,已经落了很多尘埃,要不要……”
  他摆手:“不必。”
  小厮怔了怔,似是不能理解慕松寒的意思——在他看来,公子应十分重视柳姑娘的,每每经过她住过的屋子,总会在门前长久伫立若有所思。若说佳人已去,走到她曾经经过的地方不是最适宜回忆么?为何要由着那屋子尘埃遍布,却从不清扫?
  慕松寒浮出一抹恍惚的笑意。“阿眠,你不会懂。”他背过身子,身影忽然变得如此落寞,“有时候不去清扫,才能将她留下的痕迹完完全全保存下来。”
  小厮一愣,转瞬间慕松寒已经走远了。他低下头,依旧疑惑地喃喃道:“是么……可是,司空小姐居住的屋子,已经清扫很多次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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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掀开盒盖,将楚天青那日的交予的亲笔字卷摊在眼前。
  阳光从竹帘子外透进来,字卷上斑斑点点。慕松寒叹了口气,视线落在那行刚劲利落的“再造山河”之上,心头明明有种蠢蠢欲动的感觉瞬间被压下。
  依稀记得爹爹离世前叮嘱他的话:“松寒,纵使一生不能留名青史,纵使永远是他人眼中无甚作为的贵族公子,也好过深陷朝堂泥淖中啊!你生性善良,本就不适合争权夺势,只要平平静静度过此生、不违于心便可。而不是像你司空伯伯那样……”他没有说下去。
  水至清则无鱼,太过正直的人,总要成为政治的牺牲品。
  慕松寒明白爹的意思。年轻气盛的帝王,撼动山河的壮志,都比不上这一处清幽居境来得实在。
  指尖翻阅间,肺部突如其来的抽痛猛地震得他浑身一颤,一把扣住书架,借着冰凉木头支撑住身体,慕松寒微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来不及抽出绢帕点点猩红径直落在地面,恍如突然绽出的梅花。
  “公子!”门口闯入的人一把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胭脂,是你。”慕松寒抬起头,无奈地向她露出一个笑容。
  少女面色红润,圆圆的眼睛很是明亮,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周身环绕着一股药草香。“慕公子,不是我说,你真该注意下自己的身体。”少女全然没有对待贵族公子那般恭敬,絮絮叨叨地嚷开,“师傅说了,若你还是这样清晨就披着一件单衣到院子里乱逛,能活的日子会更短。”说着一个甩手将一个温暖的物体径直抛向他,“喏!”
  慕松寒接过外袍随意披在肩头。“谢了。”他淡淡道,转过身拨开一道刺绣帘帐,密密层层的流苏之后,一张惟妙惟肖的女子画像登时显现出来,他靠上前,只是静静地看着。
  胭脂咬了咬唇,心想他又是在想那个美貌的女子了。
  ——她是前不久才来云麾将军府的。她自幼学医,十几日前,师傅为这个年轻儒雅的贵公子就诊,随后眉头用力蹙紧,好久才舒缓开来——她知道师傅蹙眉的意思,要么是那病人无病呻吟,要么就是根本无药可医,而这男子显然属于后者。
  或许是师傅怜惜他年纪轻轻便患上不治之症,特意嘱咐她前去他府中暂住,每日为他熬夜诊断,好稍稍延长他的寿命。半月以来,她实在觉得这男子有些奇怪,知道自己不久于人世竟也不觉多么悲痛,每日饮食依旧,连患病的消息也对府中人瞒下,除了处理事务外,最多的就是留在书房里对着那幅画像发呆。
  “公子,记得喝药。”他的生死自然是与她无关的,胭脂感触地叹了叹,却是很快地由原路离开。那抹嫣红的身影消失后,慕松寒还是一人静静对着画像站着,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再不掩饰什么,完完全全地,温柔似水。
  ——上次好像是彻底将她激怒了,活该他被怨恨,居然没头没脑地向她打探晓颜的情况。虽然他不得不承认心头对晓颜的牵挂从来就不曾停止,但是这些时日以来,另一抹冰冷清丽的影子却是越来越巨大,甚至将晓颜完全覆盖。
  阴错阳差萌生的爱情,偏偏歪打正着。他终于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真正的念头。
  可是,已经太晚了。
  前几日楚天青向他询问柳心爱好,几乎是不假思索地,他将她最喜欢的曲名脱口而出。楚天青自然是通晓音律的,笑吟吟向他询问了,又让他指导一番,不过半个时辰便能吹得八分像。心头一松,然而又觉得空荡荡得难受,好似他与她再无了瓜葛,连最后一点牵扯的东西都被瓜分殆尽。
  她已经不再需要他每日前去吹笛。
  虽然无数次希望他们间有这种结果,然而真正发生了,才觉得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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