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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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景大人。”

　　　　听到慕熙叫他，景溪仅是将头转过来，淡淡的回了一句“太傅”，然后便没有下文了。慕熙也不在意，此刻的景溪需要时间去消化悲伤。

　　　　景溪走到李珏旁边，看了一眼正在为李珏擦拭身体的钟离，说道：“殿下如何？”

　　　　他的话让慕熙感到了欣慰，至少这个时候，他还能记着李珏的情况，已是很不错了。故此，即使景溪问的人不是他，他也尽量用轻松的语气回道：“殿下中了尸毒，方先生正在寻解决办法。”

　　　　好在景溪也不在乎回答他的人是谁，听到尸毒两个字，景溪那面无表情的脸上终是有了一丝变化：“尸毒？”

　　　　“正是。”

　　　　说着景溪就要去碰李珏，却被钟离拦住了：“景大人，方先生说过，这尸毒会传染，大人还是不要碰为好。”

　　　　景溪收回了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颗药，什么也不说的就要往李珏的嘴里塞去。

　　　　钟离眼疾手快，用布包着自己的手阻挡了景溪：“大人，这是何物？”

　　　　景溪神情黯然，却不想解释，他只一味的想要将药喂给李珏。钟离皱眉，按景溪如此反常来看，他还真怕景溪会拿着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给李珏吃下。

　　　　两人僵持不下，慕熙见此，开口说道：“钟侍卫，景大人跟随殿下已久，想来是不会害殿下的，那药应是对殿下的毒有效才是。”

　　　　即便如此，钟离还是不愿让李珏吃下这药，毕竟景溪什么话都不说，他怎么知道那药不会起反作用？

　　　　且这药应该交给方先生看看才是，方先生是医者，凭他的医术，也能看出这药的是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将手举着，一个想要往前进，一个拼命阻拦。

　　　　“不若先让老五试试吧？”一直没说话的张新月开口了，他在西山训练的时候接触过景溪，知晓景溪不是乱来之人，因此信任他。

　　　　可钟离不一样，虽同为李珏做事，钟离和景溪的接触却少之又少，不相信他也是正常的。他如此做，也是为了打消钟离的疑虑。

　　　　然，钟离却依旧一副不愿的样子：“老五也是一条人命，若出了什么事情，我如何能向殿下交代？还请景大人理解属下的心思！”

　　　　钟离眼神灼灼的看着景溪，就希望景溪能够放弃。

　　　　张新月见此，咬咬牙，直接冲向李珏的床边，一把夺过景溪手里的药，就喂进了老五的嘴里。

　　　　钟离愤然，说道：“张新月，你怎可如此？”

　　　　张新月苦笑，眼里的东西叫人心疼：“方先生拿着尸毒都没办法，眼见尸斑都长满了殿下何老五的全身。现在有药，为何不试试，我怕再耽误下去，他们就都没救了！”

　　　　沙哑的声音传进钟离耳中，他突然就沉默了，张新月此话没错，李珏真的是不能再等了。好在拿出药的事景溪，他不用担心那是毒药。

　　　　只不过，他依旧害怕那药是适得其反，一旦与尸毒相冲，那老五就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不可能将药从老五的肚子里抠出来，只好静静等着老五的反应。而景溪在药从手里消失之后，就默默地放下了手。

　　　　他也没有再次拿药非要给李珏吃，而是和众人一起等待着老五，想看看老五会怎么样。

　　　　时间慢慢流逝，几人在这静默中一动不动，就连慕熙也是直勾勾的看着老五，他方才虽是帮着景溪，但是他也不确定那药的药效，万一出点什么事，谁也负不起责。

　　　　约莫等了半个时辰，老五身上的尸斑已眼睛可以看见的速度慢慢消逝，张新月大喜，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慕熙也是开心，尸斑消了，是不是就代表这药起效果了？

　　　　这下，景溪又一次的拿出了那药丸，依旧是一言不发，依旧是直接将手递向李珏的嘴边，忽略了钟离所说的传染一事。

　　　　钟离连忙接过药丸，有了老五的先例，他心中的担忧也少了许多，便也可以放心的将药给李珏吃了。

　　　　接着又是长时间的等待，李珏尸斑开始消失的时间比老五要早许多，几人只能猜测是李珏中的毒比之老五要轻。

　　　　毕竟当初毒发的时候，老五也要早一些，且症状比李珏更加凶猛。
………………………………

第70章　悲伤

　　　　眼见李珏的尸斑渐渐隐没，钟离那不变的冰山脸，终于也是露出了欢欣的笑容。

　　　　突然，钟离猛地起身，跪在景溪面前：“多谢景大人的救命之恩，钟离方才多有冒犯，还请景大人原谅则个。日后景大人若是有用得着钟离的地方，钟离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见钟离的模样，张新月这才反应过来，连忙也跪倒在地：“多谢景大人搭救之恩，张新月感激不尽！”

　　　　然，景溪却没有理会他们，说出的话与此事风马牛不相及：“傅离怎样了？”

　　　　话题跳跃得太快，几人竟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半晌，钟离脸上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进皇陵的目的他已知晓。在他心里，李珏会变成这个样子，全是傅离的错。

　　　　若不是为了救傅离，李珏怎会去皇陵那种地方？还害他们折损了好几个兄弟！故而钟离是对傅离一点好脸色都没有。

　　　　饶是如此，钟离也并没有说傅离什么，性格使然，他并不是那种在人背后搬弄是非之人。若有什么不满，他会当着那个人说出来，这也是为什么太子府的人都叫他冷面凶神的原由。

　　　　张新月就不同了，他与傅离一同训练过，期间傅离还找过他。他见证着傅离一步步成长，也知道傅离是抱有目的的，所以才格外努力。

　　　　看见傅离，他就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对于此事，张新月并无怨言。不管傅离抱着什么目的，他对李珏还是忠诚的，只要知晓这一点，便足够了。

　　　　“傅离已醒，还在房内休养。”张新月如是说到。

　　　　景溪默然，直接越过几人，走了出去。见此，钟离与张新月都站起身，明白景溪为何会出去，他们不会阻止。

　　　　很多事情，不该他们管的，他们一点都不会逾越。

　　　　慕熙朝钟离二人看去，说了句“好好照顾殿下”便跟着景溪出去了。他身为太傅，即使在外间说自己与傅离有些交情，也不便经常去她那里走动。

　　　　现今景溪要去傅离处，他何不跟着一起，也好免了些闲言碎语，对外就说自己与景溪有事相商，也不会引起敌对势力的注意。

　　　　一路上，景溪都没有说话，可看他紧紧攥住的双手，就会知道他的心里其实很不好受。慕熙没有搭话，景溪此番最需要的是安静。

　　　　来到傅离处，傅离还躺在床上，静静地望着床顶，思索着什么。

　　　　慕熙与景溪的到来吓了他一跳，竟仍然躺在床上，也不顾男女之别。傅离还不知景溪已经知晓她的女子之身，而慕熙是她的父亲，自然也不需要遮掩什么，便也没有管什么男女不男女的。

　　　　慕熙想要拦住景溪，可到头来才发现，若是此刻拦住了他，岂不是会让他会怀疑？如此，也只好随他去了。

　　　　好在自己跟在后面，也不会传出什么闲话。

　　　　看着床上呆躺着的傅离，景溪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父亲因为自己执意要救傅离而死，到最后都不愿告诉自己真相，还骗自己说要去南疆。

　　　　可笑他和父亲说的最后一句话，还是气他的！

　　　　这一刻，景溪的所有情绪都爆发了，他也不管慕熙还在场，一个箭步冲到傅离床边，将傅离紧紧地搂在怀里。

　　　　傅离怔愣，反应过来后使劲儿挣扎，却发现她训练许久的力量在景溪身上像是毫无作用。

　　　　“景溪，快放开她！”慕熙急急地上前拉扯，然，年老的他如何扯得动身怀武艺的景溪？见着傅离的挣扎，慕熙想为她做点什么，却是有心而无力。

　　　　慢慢的，傅离停止了挣扎，不是因为她妥协了，而是她听见抱着自己的这个男人，往日里从来只会笑的男人，居然哭了

　　　　她感受着景溪泪水落在她身上，仿佛懂了他的悲伤，傅离伸手，回抱住景溪，有一下每一下的拍着他的背。

　　　　慕熙见此，也明白了景溪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自己的情绪，而傅离，就好像成了他最后的依靠。

　　　　他轻轻叹口气，走了出去。现在景溪，是想要和傅离单独相处的吧？慕熙也不担心景溪会对傅离做什么，景溪的人品他还是相信的，方才不过是一会着急乱了分寸而已。

　　　　“乖孩子，不哭不哭”傅离的话说得有些好笑，就如同在哄小孩子一般。可傅离一点违和感都没有，也许，她只是将她母亲哄她的方法，用到了景溪身上。

　　　　景溪身上带着的浓浓悲伤，傅离能够深切的感受到。而且，她敏锐的察觉，景溪会这样，与她脱不了干系。

　　　　半晌，景溪终于停止了哭泣，带着略有些哭腔的声音，景溪说道：“傅离，我爹死了。”

　　　　淡淡的六个字，使得傅离浑身一震，她不知如何回应。景溪现在的心情或许与她得知傅清史亡故时一样，感觉整个世界都坍塌了，活在世上再没有了动力。

　　　　傅离不知要怎么安慰他，毕竟她自己现在都还沉浸在傅清史之死的悲痛中，而无法自拔。与景溪半斤八两的她，又怎么好意思去安慰别人。

　　　　故而，傅离没有说话，仍旧拍着景溪的背，用自己的方法去减轻景溪的伤痛。

　　　　后来，景溪又说话了，傅离能够清楚的听出他话里的犹豫：“我爹是神医天涯。”在说神医天涯四个字的时候，景溪充满了自豪，他从未对自己有一个人人称赞的父亲而感到骄傲，而这第一次，竟然就是天涯死了之后。

　　　　这下子傅离怔愣了，她突然想起自己昏迷了许久，她醒来后李珏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就被自己气走了，故而，她还不知道原因。

　　　　可现在，傅离好像明白了什么，神医天涯无缘无故怎会来这太子府？想来是景溪找来为自己治病的，那么，他的死岂不是和自己有关系？

　　　　这样一来，傅离也就知道为何景溪的语气里带着犹豫了。他定是怕自己知道了会自责，但如果不告诉自己，又是剥夺了她知道真相的权力。

　　　　“对不起。”

　　　　说完之后，傅离明显的感觉到景溪将她抱得更紧了，她有些呼吸不过来，可是她又不敢推开景溪。

　　　　人家父亲为了救你而死，他现在不过就是抱抱你发泄一下内心的痛苦，你有什么资格拒绝？傅离此刻，就是这般想的。

　　　　现在，她欠了人家一条命。

　　　　可是，为了傅清史连命都不要的她，如何偿还景溪？

　　　　“我不要你说对不起，他救你，是我要求的。所以，说到底，他是为我而死。我只是只是有些难过。”

　　　　景溪的声音十分缥缈，像是下一刻便会随时消散在风中一样。

　　　　慢慢的，景溪松开傅离，看着傅离布满疤痕的脸，他伸手抚了上去。傅离没有拒绝，任凭景溪冰冷而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她的伤疤。

　　　　“你想要祛掉它们吗？”景溪突然的话题转移，使得傅离反应不过来。知道景溪的手离开了她的脸，而在怀中掏出一个瓷瓶的时候，傅离才猛然回神。

　　　　看着手中的瓷瓶，景溪眼里有着不舍，像是透过这个瓷瓶在看着什么人一样。

　　　　“这是我爹留下的，说是可以祛掉你脸上的疤，那么，你想要祛掉吗？”景溪眼神飘移，神情竟是落寞。

　　　　傅离沉默了，脸上的疤本是她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弄的，如果现在将它祛掉，那么她的身份也就保不住了。

　　　　可是景溪的模样实在让她不忍，故而她也不知道说什么。罢了，还是让景溪替她做决定吧，欠了他一条命，便用余生来还吧。

　　　　“你想让我祛掉，我便祛掉，你若不想，那就将它留着。”傅离说此话的时候，面上尽是认真。

　　　　景溪哂笑，突然将瓷瓶往地上一摔。瓷瓶砰然而碎，就好像景溪此刻七零八落的心：“我见到你的时候，你便是这个样子。以后，还是不要变的好。”

　　　　莫名的，傅离松了一口气。

　　　　“你知道吗？我喜欢你，在不知道你是女子的时候，我便喜欢你。呵，我想你是知道的。”景溪的话让傅离大吃一惊，她想说点什么，却被景溪阻止了。

　　　　“当初我还以为自己有龙阳之好，为此还苦恼了好久，直到知晓了你女子的身份。那一刻，我真的是十分开心的，我甚至还幻想着你若答应了我，那我便可以光明正大的为你准备一个长安城最为盛大的婚礼。”

　　　　说着，景溪不复先前的哀伤，而是满目深情的看着傅离。

　　　　“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有人对不对，连太子殿下对你心生爱慕，你都可以置之不理。想来，我是没什么机会的。傅离，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可好？”

　　　　傅离点点头，景溪便指着傅离心口的位置，问道：“你这里装的究竟是谁？”

　　　　因着心里的内疚，和知晓景溪为人，傅离没有隐瞒，轻轻地吐出了“傅清史”三个字。景溪闻言一愣，突然就想起在西山时听到傅离与吴缺三人的谈话。

　　　　他当时就觉得傅离对傅清史的感情不一般，却被傅离强硬的打断，现在看来，他的感觉还是没错的。
………………………………

第71章　释然

　　　　景溪苦笑，他早该想到的。

　　　　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景溪问道：“早间听闻傅将军与太傅之女慕璃定亲，那你”景溪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傅离知道他的意思，也没有瞒他的打算，便点了点头。

　　　　“怪不得”

　　　　景溪站起身，面色回到了傅离熟悉的样子，是那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虽然我喜欢你，我爹也说要我娶你，不过，我不会强求你。”

　　　　傅离惊讶的看着他，却见景溪的目光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身上。他看着窗外，眼里有着静谧、美好：“从今往后，我依然是那个吊儿郎当的景溪，而且，我也不会放弃你。傅离，你不必对我感到愧疚，救你是我的意思。以后，什么都不要变吧！”

　　　　说完，景溪径自走了出去，留下傅离呆坐在床上，不知如何反应。

　　　　走到门外，见慕熙还站在外面等候，景溪知道他想干什么，便说道：“太傅，您请进去吧，不用担心太子府的事，晚辈都会处理好的。”

　　　　看着恢复了常态的景溪，慕熙由心感到欣慰，老友这下可以放心了。

　　　　“那便麻烦景大人了。”

　　　　景溪笑道：“太傅不必如此客气，叫我景溪就是。且这都是我分内之事，当不得太傅的谢。”说着，景溪朝慕熙深深的鞠了一躬。

　　　　如此这般的景溪，倒真是让慕熙吃了一惊：“是老夫拘泥了。”

　　　　两人相视一笑，有什么东西在二人眉眼之间流转，只有他们才懂。微微一笑，景溪走了，慕熙这才进了屋子，看看许久未见的女儿。

　　　　面色苍白的傅离看得慕熙好生心疼，他快步走到傅离面前，眼里尽是怜爱：“璃儿，你觉着如何？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听到慕熙满口的关心，傅离只觉一阵温暖，她将景溪带给她的复杂情感丢在一边，专心的看着眼前的老父亲。

　　　　“父亲，女儿又让您担心了。”

　　　　慕熙摸摸傅离的头，除了宠溺，在慕熙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东西了：“说什么傻话呢！你是我的女儿，不担心你担心谁？”

　　　　享受着着来之不易的父爱，傅离心满意足的闭上了眼睛，只希望这时光可以停驻在此刻，永久永久

　　　　慕熙犹豫，不忍打扰傅离得来不易的安稳，却不得不狠下心来：“璃儿，景溪”

　　　　“父亲，相信您也知道女儿为何会活过来，都是因为景溪的父亲。他为了女儿，做了太多太多，可女儿”

　　　　“不必多说，为父知道你的心思，景溪是个好人，为父会记得他的好。璃儿，你不用感到愧疚，欠他的，为父会还。”

　　　　傅离抬头，双眼紧紧地看着慕熙，隐有泪花闪烁：“父亲，女儿长大了，很多事情女儿都可以解决。此事，便交由女儿吧！欠他的，女儿自己会还！”

　　　　坚定的话语响在慕熙的耳边，慕熙想要拒绝，但看到傅离那认真的表情，他便知道此事不会再更改。

　　　　傅离是个有主意的人，她下定决心的事，谁都改变不了。罢了罢了，往后多帮衬她便是了。

　　　　慕熙笑着点头，尽他所有的可能放纵着傅离。

　　　　“安可依的胎如何了？”

　　　　话音一落，慕熙就讶然的瞧着傅离，但很快便回过神来。“你放心，她的胎稳稳当当的，看她的样子也像是真心跟着棋儿的。就算以前她有什么异心，如今有了孩子，就相当于和我们慕府连在了一块儿，再难割舍。”

　　　　虽是如此，傅离还是不放心，毕竟是丞相的女儿。而且依丞相的性子，怎会什么都不做，放任安可依怀着慕棋的孩子度过一世？

　　　　“父亲，不得不防。”

　　　　这个道理慕熙也明白，便没有反驳：“好了，现在不说这些事，如今最重要的，就是你将身体养好。殿下中了毒，太子府就只有景溪了，你要快点好起来，为殿下做点什么，也让你的目的能早日达成。”

　　　　说完，却见傅离一副惊讶的模样，慕熙不由奇怪，问道：“璃儿，你怎么了？”

　　　　“殿下中毒了？”

　　　　“是啊，是尸毒。不过吃了景溪给的药之后，已经好转了。”

　　　　听到这话，傅离微不可闻的松一口气，若是李珏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便要成天大的罪人了！她看着慕熙，将眼里的担忧隐去，不让慕熙发现：“父亲且放心，女儿一定快些好起来。为了傅郎，女儿也会努力的！”

　　　　闻言，慕熙并没有开心，傅离的执念太深了，他真担心傅离为因此疯魔：“璃儿，凡事量力而为，切不可胡来！”

　　　　“只要能为傅郎洗清冤屈，女儿会忍耐的。不过，女儿不想让傅郎等太久。”

　　　　虽是笑着，但慕熙能感觉到傅离心里的伤痛。傅清史于她，已是深入骨髓的奇毒，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是无法祛除的。

　　　　作为她的父亲，他能做的，唯有支持傅离，在任何一个时候，为傅离提供强劲有力的臂膀。

　　　　知晓劝说无用，慕熙便也不再多说，只慈爱的看着傅离，想着能多看一眼便是一眼。天涯的离世让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也老了，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女儿还未找到幸福，他如何能甘心呢？

　　　　生命的最后一些时光，总要为子女做些什么才是。也许，要加快让李珏登上帝位的脚步了。

　　　　这样想着，慕熙也就真的开始思考今后李珏的路了，尽管他知道李珏不一定会按照他的想法走，但为了傅离，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璃儿，时间不早了，为父要回去了。殿下那里你多上点心，对你有好处。”

　　　　傅离点点头，眼里都是不舍：“父亲保重身体，女儿知晓怎么做。”

　　　　慕熙狠心，快步走了出去，他怕自己再待一秒，就会忍不住带着傅离回家，不让她再做这般危险之事。

　　　　目送慕熙离开，傅离心里充满了落寞，又想到慕熙说李珏中了毒，傅离翻身下床，穿好衣物就朝李珏处行去。

　　　　因为李珏的昏迷，整个太子府的气氛都有些低沉，偶尔遇到几个下人也都是不说话的。这沉闷的氛围，使得傅离很不好受。

　　　　尸斑消了的消息被告知了方先生，此刻方先生正在为李珏与老五检查身体，见傅离来了也没有怎么理会。

　　　　倒是钟离看见傅离，转身背对她，明显的表达出了他的不满。

　　　　为了不让傅离多心，只好张新月出来打圆场了：“傅离，你身体如何了？”

　　　　傅离微笑，对张新月她还是很有好感的。张新月心里也有一股执念，只不过他的执念在李珏身上，但这也如自己差不多。

　　　　“多谢张侍卫关心，我好多了。”

　　　　而后，屋里再没有一人说话，只有方先生不断在李珏与老五之间徘徊的声响。

　　　　大大呼出一口气，方先生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若是我没有诊断错的话，殿下与老五的毒，应是解了。”

　　　　说完，几人都是开心。毒解了，那太子府的支撑也就回来了。

　　　　张新月作揖，谢道：“劳烦方先生了，此后的事交于我们便可。先生累了许久，好好休息一番才是。”

　　　　“如此也好，来，我将注意的事项说与你，你记清楚了。”说着，方先生便拉着张新月去一旁交代事情了。

　　　　少了张新月这个和事佬，傅离与钟离之间的氛围就有些奇妙了。傅离知晓钟离这般模样的原因，正想说话，却被钟离打断了：“殿下此次遭了这番罪，皆是因你而起。但说到底你也是为了殿下才会中毒，所以我也不再与你计较了。但愿你以后事事小心，莫在连累殿下。”

　　　　闻言，傅离赶紧点头表态。

　　　　那方钟离又说话了：“我知晓你跟着殿下有自己的目的，但希望你不要做伤及殿下的事，不然不仅是我，太子府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你！”

　　　　傅离讶然，原来她带有目的接近李珏之事，已经有这么多人知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