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将功成万骨枯-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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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一切都晚了，他已经失陷了，被这个女子牢牢地抓住了一颗心。他闭上眼睛，又猛地睁开，再见时已没有了刚才的痛苦之色。

　　　　“我问你，是真的愿意让傅清史去天阙吗？”这是这么长时间以来李珏对傅离说的第一句话，没想到话题的主人公却是离不了傅清史。

　　　　听着李珏沉重又黯然的话语，傅离低着头，神色淡淡“是。”

　　　　毫无情绪波动的一个字就这样从傅离的口中说出，她那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直让李珏恨不得剖开她的心，看看是不是会疼！

　　　　不是爱傅清史吗？为了傅清史做了这么多，不惜放弃高贵的身份，完美的容貌，幸福的未来。可是到头来，却为了圆傅清史的遗憾，亲手将他从身边推开，难道这就是她所谓的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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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成全

　　　　如果这就是傅离对傅清史甘愿付出一切的爱，那么他呢？他的真心，有谁在意过？又有谁理解过？

　　　　李珏从来不是一个小气的人，也分得清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可是现在，他真的有一种将傅离占为己有的冲动，在看到她与傅清史亲密的时候，李珏是真的感觉自己要崩溃了，好不容易傅离回来了，却是要永久的远离他了。这样的结果，李珏不愿接受……

　　　　“你知道刀剑无眼的，在战场上若是杀红了眼，连敌我都分不清！即使这样……你也依旧坚持自己的想法吗？”

　　　　话音落下，李珏直直的盯着傅离，他很明显的看到傅离身子不受控制的一颤。他的眼里渐渐浮现起希望，若是傅离放弃，然后与傅清史在一起，最多就是他一个人疼。可若是傅清史一个不小心在战场上丢了命，那就是两个人疼了。

　　　　他不愿看到傅离痛苦，所以宁愿将她拱手让人，只要她幸福就好。

　　　　可是，傅离的回答却是让他心下一沉“不管结果如何，至少他去做了，这样也就没有遗憾了。若是幸运，傅郎能够平安归来，属下自是高兴。若是不幸……呵！反正都经历过一次的痛苦，再经历一次又有何难？”

　　　　饶是傅离说得轻松，但她话里的沉重还是没有掩盖得住。而她的话，在李珏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李珏第一次想代替别人活着，只为了她在意的那个人，能是自己。

　　　　深吸一口气，李珏无奈，道“若你执意，我就答应你，只愿到时候你莫要后悔！若他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走，我会写一份手书，以正他的职位！”

　　　　闻言，傅离顿时面露喜色，道“谢殿下成全！”

　　　　相比于傅离的喜悦，李珏就是苦涩了。为她做了这么多，最后只换来一句谢谢，若是可以，他宁愿不要这句谢，只要傅离能够一直陪在他身边。

　　　　然而，他明白，一切都只是他一厢情愿。以前傅离还不知晓傅清史的时候也就罢了，他还可以自欺欺人的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傅离会看到他的。可是现在，傅清史出现了，李珏也就一点希望都没了。

　　　　罢了罢了，人家本来就就是未婚夫妻，当初因为你的命令使他们分隔两地，如今还有什么脸面提爱傅离这种话？李珏不由苦笑，早知如此，当初他就应该在傅清史之前将傅离给定下来，也就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只是这一切，都晚了，晚了呀！

　　　　挥挥手示意傅离出去，李珏疲惫地捏着鼻梁，年仅二十多的他竟是生出了许多的皱纹！他的脸色甚是晦暗，让人瞧不清他的想法。

　　　　出了书房之后，傅离与傅清史一道向后院行去，因为身份还不便暴露，即使再想回家，傅离也得忍着。

　　　　“傅郎，殿下那边已经答应了。此去天阙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当保重身体才是。”没有哭哭啼啼的，傅离老夫老妻般的叮嘱着傅清史，就好像傅清史不过是出去办事，而不是上战场。

　　　　虽没有明说，但傅清史依旧能看出傅离心底的不舍与难过。自己答应她的事终究还是毁约了呀！傅清史心下有些沉重，一直以来都是他对不起傅离，好不容易答应弥补她，却又因为自己的私心使得傅离不得不亲手将他推开。

　　　　他不是女子，不知道傅离到底有着怎样的悲痛，也不了解傅离下了多大的决心才做出这个决定。但他知道，傅离为他牺牲了太多……

　　　　“璃儿，我……”想说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在这种时刻，不管说什么都显得矫情。

　　　　猜到了傅清史的为难，傅离甜甜一笑，将自己的悲伤藏在了最深处“傅郎，别的话就莫要多说了。我了解你，若是此番你不去，那这一辈子你都不会安心的。就像方才说的，我想要的是一个完完整整的傅清史，而不是丢失了灵魂的傀儡。”

　　　　说着，傅离将佩剑上的流苏取下，放在了傅清史的手里“这个流苏还是放在你那里，十年了，它虽然有些陈旧，却依然有着光芒。傅郎，我只要求你一件事，你一定要答应我！”

　　　　傅离站住了脚步，定定地看着傅清史，眼里尽是不容置疑的意味。

　　　　“你说。”

　　　　“我要你，平安无事的回来。”

　　　　闻言，傅清史浑身一震，心里奔涌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捏紧手中的流苏，傅清史将傅离拥入怀中，斩钉截铁“璃儿你放心，这一次我一定回来娶你！你等着我！”

　　　　得到了傅清史的承诺，傅离紧绷的思绪放松下来，她软软的靠在傅清史的怀里，享受着离别前的温暖。

　　　　她想起了十年前傅清史出征的那一刻，想起了十里红妆的誓言，想起了这段时间来自己都做了些什么。这些场景不断在傅离脑海中闪现，最终都汇成了重新见到傅清史时的喜悦。

　　　　既然老天让他们再次重逢，那么她就会把握这个机会。这是命运注定的安排，谁也逃不掉！

　　　　傅离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幕，完全落入了李珏的眼中。

　　　　让傅离出去之后，李珏本想休息一下，却发觉一闭上眼就全是傅离的身影。尔后他想处理些公务，以此来转移注意力，可是无用。看着看着，他的眼前便又浮现出傅离为了傅清史求他的样子。

　　　　他本不欲跟出来，但到底压抑不住内心的异样，哪曾想会看见这一幕场景？望着深情相拥的二人，李珏眼里神色晦暗不明，牙关紧咬。

　　　　最终，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渐渐松开了紧握的拳头，深深地望着二人。李珏自己也奇怪看到这种场面他居然没有恼怒的拂袖离去，而且在两人离开后他还在原地站了好久才离去。

　　　　脑海中浮现出傅离脸上幸福祥和的笑容，李珏心里再大的怨，似乎也减少了许多。也许，成全傅离，是他做的最正确的决定。

　　　　然，此刻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最后的结局会是那般。如果世上有早知道，相信打死李珏，他也不会答应傅离的这个要求。只是，世上并没有早知道，一切的果，都有它的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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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你把我当什么

　　　　傅清史是一个当机立断的人，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也就不再矫情。次日一早，收拾好东西之后，傅清史悄无声息的放了一封信在傅离的枕边，尔后便揣着李珏的手书去了天阙。

　　　　他不想与傅离再有离别的场面，如此的不辞而别，或许是最好的方式。可是，他没想过，在得知他要上战场的事情之后，傅离还会有心思睡觉吗？

　　　　昨夜与傅清史分开，傅离便回了自己的屋子，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到了今日早间，傅离才堪堪有些睡意。刚想睡一会儿，傅清史就摸进来了。

　　　　以傅离对傅清史的了解怎会不知他次来的目的？如此为了避免离别，她也就装着睡熟，确定傅清史已经离开之后才张开眼睛。入眼的，便是那一封信了。

　　　　不用想也知道傅清史写了些什么，可傅离还是认真的拆开，并且十分仔细的阅读下去。一遍，两遍，三遍……直到天已大亮，她不得不起床为止。小心翼翼地将傅清史的信贴身收好，傅离简单收拾了一下便出去了。

　　　　“见过殿下。”一出门傅离便发现李珏站在她的门外，看那个样子，怕是站了许久。傅离现在不知怎么面对李珏，只好低下头规规矩矩的行礼。

　　　　像是突然从梦中惊醒一般，李珏回过神看见傅离对着他行礼，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傅离的场景。是啊，傅离对他，一直都这般恭恭敬敬的，从不逾越半分。可是，他却高兴不起来。

　　　　掩去瞳孔中的复杂，李珏负手而立“起来吧，随我一同去皇宫。”说完，李珏没有半分停留，转身便离去。

　　　　深深地看了一眼李珏的背影，傅离终是跟了上去。

　　　　皇宫，太医院。

　　　　“那药可配出来了？”李珏端坐在高位，身后只有傅离一人站着。他看着地下的太医院掌史，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

　　　　所幸，那掌史是个有能耐的，搜刮了皇宫珍贵的药材再加上一夜未曾休息，还真的让他把药给配出来了！因为劳累过度，掌史的手有些颤抖，可这丝毫不影响他的喜悦“回殿下，已经配出来了。”

　　　　从掌史手中接过瓷瓶，李珏眼里的喜意清晰可见。瘟疫给人的感觉太过危险，而此次还是白莲教刻意布的局，就更加不能掉以轻心了。如今解药配了出来，李珏心里的大石总算是放了，就连因为傅离一事产生的烦扰都不由少了许多。

　　　　“掌史辛苦了。”

　　　　不过短短五个字，却使得掌史浑身一震。身处高位者，做什么都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可是李珏却偏偏说了这样一句话。或许这对别人来说很平常，可是在这皇宫，能听到这句话，实在是幸事！

　　　　霎时间，掌史便觉得浑身的酸软都值了，连带着精神也好了许多。示意宫人带掌史去休息之后，李珏拿着瓷瓶，对着傅离道“这是什么你应该清楚，那么，你愿意跑这一趟吗？”

　　　　这是李珏深思熟虑后的结果，与其将傅离留在身边看着闹心，还不如派出去，眼不见为净。可是，傅离就为难了。按理说李珏的命令她不能拒绝，但是她又答应了傅清史在长安等他回来，她不想失信，一时间便有些犹豫了。

　　　　突然，李珏又说道“算了，不用你去了，你且在长安好好呆着。”

　　　　此言一出，傅离有些怔愣，不明白李珏为什么这么快又改变了主意。不过，最后的结果是她想要的，她便也不说什么了。

　　　　四下望了望，傅离见屋里就只有他们二人，蓦地一咬嘴唇说道“殿下，属下有一言不知当说不当说！”

　　　　换做是别人，李珏肯定会回一句不知当说不当说那就不要说，可是面对傅离，李珏是完全的妥协了“说吧。”

　　　　见李珏答应得爽快，傅离绕过李珏走到他的身前，重重地跪了下去。李珏没有拒绝，就这么看着，因为他知道就算他去拉傅离，傅离也不会起来。

　　　　“殿下，或许属下的话有些大逆不道，但属下还是要说！现在整个后唐实际上已经在你的手中了，那么当初那件事是否可以着手调查了？”傅离说出这番话怕是用了极大的勇气，从她来到李珏身边开始，她为李珏做的，远远没有李珏为她做的多。可是现在，因为傅清史的回归，因为她的私心，她居然催促李珏尽早实现诺言，要知道，她自己许下的诺言还没实现呢！

　　　　可是，傅离等不及了，傅清史此去天阙福祸难料，若是早日解决这个问题，傅离也好没有顾忌的跑去天阙寻他。说什么要在长安等着他回来，完全都是屁话！

　　　　上次等他一等便是十年，这一次，说什么傅离也不愿等了。可是傅清史的清白问题一直是傅离的一块心病，此事若不解决，傅离就很难放弃所有去找傅清史。如此，便有了方才的那个请求。

　　　　说实话，刚听到这话的时候，李珏心脏猛地一缩，窒息感立马就上来了。他不由捂住了自己的胸口，脸色有些苍白。只可惜，傅离低着头，并看不见……

　　　　“你竟是……如此等不及了吗？”说这话的时候，李珏眉头皱在一起，那些个字音也是好不容易才拼凑出来的。

　　　　直直地看着傅离，李珏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殿下，属下知道当初的诺言属下并没有完成，现在也没有资格向殿下讨要承诺。可是殿下，属下……属下真的不愿再等了，属下担心……担心……”

　　　　“担心你等回来的又是一堆枯骨吗？”李珏很直白的说出了这句话，他看到傅离的身子明显一颤，显然是被说中了心思。李珏泛起苦笑，看着眼前这个为了其他的男子而舍弃自身所有的女子，为了傅清史，她竟是连尊严也不要了吗？

　　　　“你可知你在说什么？你可知你在对谁说话！”不受控制的，李珏嘶吼出声，傅离的所作所为让他再也忍不下去。

　　　　“傅离，你莫要以为我喜欢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说是助我登上皇位，然后我再帮你解决这件事！可是你呢？傅清史一回来，你就将你所有的原则，所有的责任都推得一干二净！你把我当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物吗！”

　　　　话音落下的同时，李珏猛地一掌拍在桌子上，桌子应声而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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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皇后中毒

　　　　第一次，傅离如此真切的感受到了李珏的怒火，也明确意识到自己在李珏心中的地位。能将温润如玉的太子殿下逼到现在这个地步，怕也只有她了吧？思及此，傅离不由苦笑，心绪却很是复杂。

　　　　“告诉我，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李珏怒吼，这么多年来压抑得太久，第一次释放，居然是对着自己心爱的人！可是，有些事，他必须要问明白，就算知道答案，他也要傅离亲口说出来。

　　　　傅离捏紧了拳头，猛地一闭眼道“殿下，属下只愿助殿下登得大位，尔后证明我傅郎之清白！绝不敢有半点的非分之想！”

　　　　话音落下，之后便是良久的静谧。久久得不到回应的傅离不由抬眸看向李珏，却见李珏脸色铁青，双拳紧握，还微微有些颤抖。

　　　　见此，傅离自知完全与李珏撕破了脸，她也管不得那么多了，事情就是要说清楚，以免大家都误会。以前她还可以心软的去拒绝，可是现在傅清史回来了，她必须快刀斩乱麻，将她与李珏之间的纠葛尽数抹去。最后，只留下那一点君臣的关系就好。

　　　　等待着李珏的处罚，傅离颓然。说出了这句话，她整个人也轻松许多，是福是祸，端看这一着了！

　　　　预料之中的疾风暴雨并没有袭来，约莫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李珏淡淡道“好了，你回去吧。”这声音听上去十分的暗哑，像是透支了全身的力气。

　　　　这样的结果令傅离有些讶异，可她不敢再问，只轻轻的回了句“是”，便起身离开了。沉浸在各自心思里的两人，竟是都没有想起这里是皇宫，而傅离一个没有身份牌，又没有主子陪同的人，是无法出宫的……

　　　　“殿下！殿下！不好了！”随着这慌乱的吼叫，还有凌乱的脚步声一起传到了太医院，传到了李珏的耳中。此时距傅离离开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李珏抬起眼皮，眼里尽是晦暗，以往的光彩照人竟是半点也找不到了。他没有出声，只静静等着外面那人进来说话。

　　　　房门被人扑开，印入眼帘的是一个略显慌乱的身影正跌跌撞撞跑来。见了李珏，那人也顾不上什么礼仪，慌张道“殿下！不好了，皇后娘娘中毒了！”

　　　　闻言，李珏猛地起身，眼里那抹疲惫也全数被凌厉取代。没有再听来人后面的话，李珏疾步向凤栖宫行去。此刻，李珏自持的冷静与温润都不见了，傅离之前的话再加上皇后中毒的消息，使得李珏彻底慌了……

　　　　一时间，皇宫众人都能看见李珏匆忙的身影，以及脸上掩饰不住的焦急。

　　　　“母后！”一声叫喊之后，李珏径直奔到了皇后的床边，看着床上昏迷的人，眼泪渐渐占满了眼眶。

　　　　凤栖宫内人心惶惶，太医跪在下首不断地发抖，皇帝沉着脸一言不发的坐在床边，眼睛也是紧盯着皇后，生怕一个不小心眼前的人就会消失不见。

　　　　在见到皇后之后，李珏竟奇迹般的冷静了下来。他看到了一旁的皇帝，也看到了满地的御医，自然还有惶恐的宫人。李珏起身，向着皇帝行礼“儿臣见过父皇。”话里的沉重清晰可见，皇帝听了也不由皱了眉头。

　　　　“起身吧。”

　　　　李珏依言起身，尔后看向御医，问道“掌史，我母后如何？”

　　　　原是太医院掌史在收到此消息后便急忙赶了过来，甚至来不及通知正在太医院的李珏，这才有了后面宫人通知李珏的场景。

　　　　听到李珏的问话，掌史脸色凝重，道“回殿下，娘娘中的毒十分蹊跷。从脉象上看，像是时疫，却又略有不同。老臣不敢确定，故而不敢胡乱下药。”

　　　　饶是掌史见过了太多的厉害手段，也不得不被李珏周身的寒冷所震慑，连说起话来也没有往日自信。话说完之后，他竟是不敢再看李珏的眼睛，生怕里面的杀气会立即喷涌而出，将他杀个尸骨无存。

　　　　掌史的话让李珏的心一再下沉，若是时疫还好，宫里早就有根治时疫的方子。可是，现在却来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这就让人苦恼了。

　　　　对于掌史的能力，李珏还是相信的，既然他都这样说了，那就说明事情确实有些棘手。蓦地，他转头看向皇帝，问道“父皇，儿臣斗胆，想问可知是何人下的毒？”

　　　　“已经去查了，应该还要些时间。”皇帝的声音亦是十分阴寒。显然，凶手此次的动作是彻底惹怒了这父子俩，踏到了他们的底限。明明皇帝都已经做好安享晚年的准备了，临到头却出了这么一件事，着实让他恼怒不已！

　　　　得到这样的答案，李珏有些不满。但他明白皇帝没有敷衍他，一时间，他也只好耐心是等待。要么是太医院的御医有妙招可解毒，要么，就是查到下毒的那人，逼其交出解药。

　　　　颓然地叹一口气，李珏道“掌史，还有各位御医们，本太子不说什么治不好就格杀勿论的话，但是！你们听着，本太子要你们尽自己最大的能力保住皇后的命！你们能够成为御医，就说明还是有真才实干的，本太子不想看到一个小小的毒就把你们难倒的模样，明白吗？”

　　　　说这话的时候，李珏很是平静，可偏偏在这平静里，藏着的是更加不可估量的愤怒。话虽是这么说，可他们谁也不敢保证李珏在最后真的不会杀他们。没听到李珏连“本太子”的自称都出来了么？这就说明李珏已经怒极，而丧失了理智的人所做的承诺，最不可信……

　　　　即便这样，太医们也一个个的连忙答应，纷纷绞尽脑汁开始思考皇后的毒。可他们没有发现的是，李珏只是一个太子，却越过了皇帝下达命令，而他们还听了。若是平常，皇帝肯定早就不满了，可既然他生出了退位之心，便也由着李珏去了。

　　　　在御医们思考的同时，李珏的脑子也高速运转着。突的，皇帝问道“太子今日为何在宫中？”

　　　　这个问题要放在平时肯定没什么，可现在这种焦急时刻皇帝却问李珏个问题，实是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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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冷宫何嫔

　　　　心中虽是焦躁难安，但李珏还是老老实实回答着皇帝的问题“儿臣是来找掌史要清河县瘟疫的解药……”李珏突然停下了话音，像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说道“掌史，你说母后的毒会不会与清河县的毒有关联？”

　　　　本来李珏是想说一样的，可他不确定，便硬生生的改成了有关联。但只要有一点蛛丝马迹，李珏都不会放过。

　　　　听了李珏的言论，掌史有些犹豫，当下也不隐瞒，直接将自己的心思说了出来“殿下，老臣没有见过清河县人的症状，单单只看一张解毒的药方，无法判断皇后娘娘是否与之一样。故而……”

　　　　剩下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了掌史的意思。李珏有些颓然，好不容易想到的一点线索，却这么的不确定。不过，有思考方向也是好的，至少不那么被动了。

　　　　刚吩咐太医院众人快些探讨方案，那边下毒的人就有了动静。何嫔被几个禁军带了进来，而他们身后还跟着傅离。

　　　　在见到何嫔时，李珏心里的怒气简直是要喷出来了，但转眼一看到几人身后的傅离，李珏又有些愕然。

　　　　何嫔脸上很是慌张，双手也不住的发抖，眼神闪躲，见到这阵势立马就跪了“皇……皇上，臣妾冤……冤枉啊！”还未审问，何嫔就已开始喊冤，而她这一喊，就把李珏的注意力从傅离身上转到了她的身上。

　　　　皇帝面上一沉，眸光阴寒“冤枉？哼，朕还未说什么，你倒先喊起冤来了！”

　　　　话音一落，旁边的一个禁军立马道“皇上，属下等在凤栖宫周围看见了何嫔娘娘，因其鬼鬼祟祟又说不出缘由，属下等就将娘娘带过来了。”话里的意思虽是告诉皇帝他们不确定，但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怀疑的意味。

　　　　若是没有嫌疑，怎会鬼鬼祟祟的出现在凤栖宫？更何况何嫔还是一个被打进冷宫的废妃，未经允许，是不得出秋凉殿半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