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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犹在-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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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微弱的光亮亦是画布映照着火烛才发出，画上是朵熠熠生辉的花卉，淡蓝偏紫，六个瓣叶向上包裹花蕊，其余几瓣微微下摆，似是鸟儿摇下的轻柔尾羽。
鸢尾花。
若璃微微有些诧异，不由回首望向百里，长而密的睫毛上下忽闪。
他居然知道自己想要的。
自见过鸢尾花后她便喜欢上了这种花，微微含苞轻摆而上，特别是那几片淡紫色的下曳瓣尾，微风一吹便摇摆颤动，花似翩翩起舞的蝴蝶。她还记得五月花开时节鸢尾花开，那花朵娇柔怯美中却透着缕飞扬飘逸，整片地面如同紫色的花海浪韵，一波一波，着实漂亮。
看她有些傻傻地怔在原地，那娇俏中带着憨实的可爱神色令百里柒豁然大笑：“怎么，我猜中了”
“嗯。”若璃如实点头，手中把玩着那盏灯笼，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鸢尾花，是师傅告诉你的”
“你师傅平日里忙的要死，哪有时间跟我说这个。猜对了实属直觉，若璃，咱们这般心灵相通，你如果少了我这朋友伴随左右，可真是一大憾事呐。”百里仍是笑得没个正经，薄唇微抿，勾出一个极好看的弧度。
若璃白他两眼：“我又没说要赶你走，干嘛这么紧张。”
百里轻笑着自袖口掏出些银子递给摊贩，道：“你这一桌的灯笼太多，我搬着太不方便。喏，就拿鸢尾花跟那盏水仙吧。”
两人各执一盏灯笼继续往前走，路上说说笑笑，处得极为融洽。
不多时天上便繁星点点，虽是入夜，可街上往来的行人却丝毫不见下减，反而越聚越多了。夜下，朦胧月光笼罩街角，百里柒俊逸潇洒的模样让路上遇到的女子一阵脸红心跳，可当再瞧见他身边娇弱俏丽的那抹碧影，众女立刻变得愤愤不平，个个投以幽怨羡慕的目光。
两人浑然不觉自己已然变成过往行人注目的焦点，只是循着隐隐飘来的酒香，继续往北去了如泉酒家。
刚走至酒家门口，若璃一眼便看见了正独坐酒桌喝闷酒的那抹熟悉的身影。“公孙师叔”她与百里柒同时回头相视对望，随即便相继进了如泉酒家的大门。
“师叔，你在这呀。”若璃径直走向离窗户最近的酒桌，在公孙庆对面盈盈坐下。百里也毫不客气地坐在她旁边的空处，随手将两盏灯笼放在桌子上。
公孙庆兀自发愣，听到有人说话才回过神来。
“是你们。”他扫了眼桌上之物，如往日般和蔼地笑，“方才去逛街了吧，还买了两盏灯笼，很漂亮。”
百里斟了杯酒一饮而尽，夸张地砸吧砸吧嘴：“你也不差，躲在这自己喝美酒。不过这酒的味道甜中带香倒是有些特别，像是果酿。”他顾自为若璃倒了一杯，“还挺好喝，你也尝尝。”
若璃在桌下悄悄扯了扯他的衣袖，眨眼示意：师叔是长辈，不要在他面前太没礼貌。
百里立刻回以无辜的神情。
“这是芙蓉酿。”公孙庆悠悠地道，他摩挲酒杯望着里面的波光粼粼的酒水，笑中略带涩意，“虽算是可口，但比起焦蓉镇上做的，味道还相差甚远。”
焦蓉镇若璃在心下默念，岂不就是宛山脚下的小镇。
公孙师叔此刻似是惆怅无魂，哪还有往昔神采飞扬的模样，就算是温和地笑也是隐藏了不少复杂的感情在其中，想来还是在念今日碧心出现的事情，黑泽的身世对于他应该也是个不小的刺激。
若璃不好多问，只好先端起酒杯轻酌了一口芙蓉酿。
她只觉一股甘甜自口中晕染开来，丝丝甜意中还带着些许花香，顺入喉咙中非但没有酒水的辣意反倒多了几分香甜，果真不错。
“你以前就很喜欢喝花果酿，怎么样，要不要再来点”百里持着酒壶道。
“以前”若璃微微仰首，面带疑惑地望向他：“你以前见过我”
百里顿了下，一便替她斟酒一边笑着打哈哈：“我猜的，猜的。女人的口味都差不多一个样，酸酸甜甜清爽可口，你肯定喜欢。”
“女人你说谁啊”若璃未曾将他敷衍的回答放在心上，只是顺着他的话茬随口问道。
“碧心也喜欢喝芙蓉酿。”沉默良久的公孙庆忽然开了口，他双鬓尽白，剑眉高扬，原本幽深漆黑的双眸中似是现出了一丝隐有的柔情。
若璃知道他终于是要讲讲自己与碧心之间的事了，忙将整个酒壶塞到百里柒手中让他别乱插话自己喝个够，一面轻轻地道：“师叔，二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何事”
公孙庆悠悠长叹，眼神飘渺的望向窗外，似乎是回到了那段他认为已然淡忘实然仍旧刻骨铭心的时光。
“当年我授先任掌门之命下山寻查西南地带妖魔作乱之事，在湖边的芦苇荡里救下一条被魔猿欺负的的小蛇，当时它遍体鳞伤，奄奄一息，我收了魔猿之后见它可怜便将它带在身边悉心照顾。那小蛇颇有灵性，憨态可掬十分可爱，此后逐日便有了感情，我也将它终日带在身边，养作伙伴。”
“过了半年之后，掌门再次派我下山，与妖魔厮杀之际一名碧衣女子出手相救，而后我身受重伤在焦蓉镇上修养，那女子对我细心照顾体贴有加，我那才知道，她唤作碧心，就是那条与我终日相伴的小巴蛇。”
公孙庆眼中闪过一丝复杂，他顿了顿，继续道：“知道碧心是妖，我心忧日后该如何面对于她。掌门对派中弟子教条管规极为严苛，时常教导我们妖魔邪佞人见必诛，可我看的出碧心心地纯洁善良，并无害人之念”
百里忽然不屑的撇了撇嘴：“话说得这么狠。事分两面，你那什么掌门没事乱杀生还妄想修仙得道，我看他这辈子是没指望了。”
公孙庆面露难堪，沉声道：“先任掌门已经过世了。小兄弟，死者为大，你嘴上应对家师尊敬一些。”
“哦，真的被我说中了哎”百里只觉脚上被人踩了一下，他回头看向若璃，却见她似是漫不经意地望了自己一眼，实则眼底是**裸的警告：不准再对师叔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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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流转年华
更新时间：20130328
“好好，我不插嘴行了吧。”百里持着酒壶多饮几杯，转而开始把弄桌上的灯笼。
若璃望向公孙庆，低眉轻道：“而后师叔还是接受了碧心，并且与她共同在焦蓉镇上度过了一段时光，是不是”
“那段日子，我真的很开心。”公孙庆眼神温柔，那些逍遥快乐的时光于他仍是历历在目。沉浸在美好回忆中顿了片刻，公孙庆才继续悠悠地道：“碧心虽为妖，却是我见过的最美丽，最善良的妖。我与她情投意合，最终决定一起回宛山向师傅禀告此事，望她老人家能网开一面得以成全，我也好给碧心一个名分。”
他酌了杯酒，剑眉微蹙：“碧心化作原型与我在湥а芍写艄肽辏Ω狄苍∩叩哪Ｑ┨赊湟嗑蹩砂Ｎ以疽晕灰蚴Ω登笄椋崮钤诒绦难扌靶源鹩ξ颐堑幕槭隆Ｔ跄问Ω档弥绦氖茄蠖偈北淞嗣婵祝姑诘茏又锷薄�
“啊这未免也太过”若璃听得入神，不由喃喃轻道。
“我为保碧心安全与同门大战，受了伤与她借机逃下宛山，回到了我们曾经住过的焦蓉镇。我深知掌门脾气，弟子公然忤逆师承之意，她必定大怒。当时年少轻狂，虽觉愧对师傅亦无颜面对同门，但只要能与碧心在一起，我断然不会后悔。”
公孙庆眼神深邃悠远地望向窗外，沉稳的声音中夹杂着一丝沧叹：“当时掌门命弟子一路西至西疆追缉我与碧心，但我们却一直躲在焦蓉镇，深居简出，日子过得虽是简单却极为惬意。就在我以为师傅已经放弃搜寻时，一夜她竟亲身来到我与碧心所住的小院，厉声言辞地向我质问，问我因一个女妖放弃修仙大业，自甘堕落到底值不值得。我我当时跪在地上向师傅连磕三下，希望她能将我逐出湥а桑疟绦囊惶跎贰！�
百里托着下巴，无聊地拿根筷子蘸了酒随意在桌面上比划，嘴里嘟囔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不过估计你那顽固的师傅是不会答应的。”
“碧心恰巧发觉有异自屋内走了出来，师傅怒不可遏要杀她，我起身挡了一击待我醒来，已经回到湥а芍辛恕！�
公孙庆神色黯淡，道：“师傅告诉碧心已被她诛杀，为了惩罚我忤逆师命私自与妖为伍，便将我关进隔云塔，再也不许出来。知道碧心已死我心灰意冷，但我不怨师傅，只怪人妖疏途天命难违，与碧心今世无缘在一起，只待来世再见。”
若璃在旁边喟叹：“天命难违但谁又确定那些繁缛道理，真的是天定不改”
“在隔云塔中呆了五年，等你爹爹再来塔中看望时我才知道，掌门已经仙逝了。”公孙庆脸上逐渐恢复了平静，“五年来我的心也慢慢沉稳，师兄道他此刻是授掌门临终之托将我放出，并与众弟子商议继任掌门之事。师兄继任掌门实属当之无愧，但我当时无心派中事务，便向师兄推了堂主之位独自去了后山的梵音洞。那里清冷幽静与隔云塔无异，便安心住了下来。”
若璃微咬嘴唇，澄澈纯净的眸子眨巴眨巴的：“在梵音洞一呆就是十五年，师叔，你都不觉得闷吗”
公孙庆和蔼笑道：“若璃，你还年轻当然收不住性子。红尘琐事均是过眼云烟，修仙者清心寡欲，闭关练道十几年并非什么稀奇事。”
若璃在心里嘀咕：我才不会无聊到对着一面墙浪费那么多时间
“说的倒轻巧。闭了二十年出来突然多了个半妖的儿子，看你方才那副失魂的模样，什么忘却红尘，我看你那二十年是白关了。”百里放下筷子，挑眉戏谑。
公孙庆悠悠地叹了口气：“小兄弟，你的话着实让我惭愧。直至今日才知道碧心仍在世间，她独自辛苦抚养孩子二十年我却未曾知晓，更未尽过一丝为人父的责任我自觉亏欠碧心太多，今日见面心中再起波澜，看来我还是放不下。”
“师叔，这些都是人之常情，您并没有错。”若璃轻轻安慰道，“明日我们一起去寻碧心与黑泽，您可想清楚了如何再次与她面对硫沢宫副宫主咄咄逼人，他是断然不会轻易放过碧心母子的。”
公孙庆并未作答，面色沉然地望着酒杯，沉默良久。
“师叔，您心中所想若璃不知，但依今日树林的情况所看，碧心对师叔疾声厉语定是有什么误会，许是师祖再其中做了些什么。”
百里挑眉道：“那还用说，一介掌门居然能对自己的徒弟撒谎，你这师祖还真是哎，干吗又踩我，许他做还不许我说么。”
若璃自动忽略掉他的牢骚，起身望向许久不言的公孙庆，道：“师叔，我们先走了。百里这人口无遮拦，我再带他出去逛逛。师叔先别想太多，早些回客栈休息。”
公孙庆略微颔首：“去吧，别玩得太晚。”
说罢再次斟满酒杯，仰首将其中的酒酿饮尽。
若璃拿起桌上的灯笼，拉着百里柒便往门外走。在酒家坐了这么久路上行人终于算是少了些，街边只留下零星几个小摊仍有人在叫卖，大多都收了摊面回家去了。两人转身往南，沿路走回锦绣客栈。
“是你自己想出来，还推到我身上。”百里与若璃并肩同行，替她接了手中的灯笼。
若璃漫不经心地拍拍裙摆，脚上迈步的动作也逐渐缓了下来：“碧心的事说大不大，但也挺麻烦，师叔现在心里乱的很，还是多留些时间让他自己呆着吧。”
一声轻笑传来：“可我看今天拿扇子的那人可是满脸凶相，一副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他是个什么副宫主是吧，都急成这样了这事情还算不大”
“那是他们爱计较。妖和人其实并无什么区别，既然碧心并无恶念又与师叔真心相恋，师祖当年就该成全他们。如果不是黑泽为半妖想通过修仙改变自己身份，就不会去了硫沢宫，也不会在比武盛会上发难。一句人妖疏途闹出这么些麻烦事来，如果我是师叔，当年就带着碧心离开宛山跑得远远的，陪着心爱之人遨游天地间逍遥自在，不是快活的很。”
百里在旁边大笑，眸子亮晶晶地半弯，笑颜若太阳般光芒四射：“如你所说那样，的确是很快活。”
若璃望着他的梨涡微微愣神，随即轻咳一声接着道：“只可惜师叔不是这样想，他现在夹在湥а捎氡绦哪缸又洌酪辶侥眩剖怯行┎缓镁裨瘛！�
“那就让他呆在酒馆里理个清楚，自己的心意都弄不明白，别人再道什么也没用。”
苍穹之中繁星璀璨，月影倾斜，原本宽阔热闹的大街少了方才的喧嚣倒显出几分清冷幽静来。冬日夜晚寒气逼人，若璃仍是穿了件薄薄的春衫走在街上，这点让方才路上熙攘的行人个个面露惊诧，但百里却丝毫不以为意，问都未曾问过。
这点小小的伎俩在他眼中根本不算什么，他知道若璃的身世，清楚她的一切。
只是若璃浑然不觉。
两人齐肩走在路上，百里柒微扬嘴角，幽黑深邃的眼眸中却隐隐闪过一丝复杂。
初次遇到若璃，他心中惊喜万千。好久好久未见，那娇美俏丽的容颜，一颦一笑都与他记忆中的一模一样，就连那自由散漫、随心而至的性子也不曾有任何改变。
但她已经不记得他了。
此时的若璃，并非那个完整的她。
百里柒微微放慢了脚步，凝视前方的那抹婉影，眼神中满是温柔。她淡然轻巧地迈步向前，裙衫在风中摇摆猎猎作响。百里不由伸手轻触她身后一缕飞扬飘舞的青丝，任丝缕柔软在自己指间轻拂流转，感受着宜人丝滑。
这世，只要能守在她身边，他便心满意足。
若璃忽然发现身边之人不见了踪影，顿足回头冲着他摆手，道：“看什么呐再不走路上可就一个人都没有了，我还从未在客栈留宿过，客栈晚上打不打烊”
“应该不打吧。”百里向前几步，扬了扬手中的灯笼，“你真打算把这两盏灯笼带回去啊，明日就离开，这东西放在身上有什么用”
若璃摸向灯笼上的花朵，此刻月光清冷街上较为清冷，灯笼里面火烛微闪，映着外面的花儿盈盈攒动更显生机。她抬眼望向百里，道：“那你说如何，总不能就这么扔了吧。”
“好办，给我吧。”百里分别将两盏灯笼各自放于两手之中，自他掌心冒出荧荧赤光逐渐将两盏灯笼包绕其中，而后那艳丽的光晕竟然托着灯笼，悠悠地自空中浮了起来。
赤色的光绕在夜间朦胧却妖冶，衬着周边的黑暗，盈盈闪闪，极为漂亮。
两盏灯笼越飞越高，已然越过屋檐石壁，稀疏影枝，慢悠悠地向着苍穹之中的皎然明月缓缓飘去。
若璃仰首望着空中的奇景，微微一笑。
百里在旁边笑道：“让你的灯笼飞去仙界，如何”
“尽说些不靠谱的话。”若璃低头望他，眼中含笑，“你真是个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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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入冰渊
更新时间：20130329
迷离中，似是一片梦境。这是哪儿
若璃忙低头，却见自己正站在条蜿蜒曲折的小路中央。那路面流光溢彩，竟然是大大小小数不尽的璞玉彩石镶铺而成，小路绵延至远处的浓雾，高耸氤氲下琉璃瓦墙隐现其中，祥云笼罩，飞阁流丹，虚幻之中透着千万丝缕的神秘。
她蹙着眉凝望前方的奇景，这些东西好像在哪见过。
四周云雾缭绕，哪来的这么些烟
再向后望望，身后是亦是光晕闪现一片苍茫，脚下的小路盘旋婉转似是没有尽头。
若璃顿了片刻，沿着小路的方向盈盈向前。似乎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牵引着，她想要过去那里，瞧瞧氤氲下究竟藏着些什么。
忽然，她听到了笃笃的敲门声。
她立刻四下环望，苍茫亮光微闪，哪有什么门。
是幻觉吧，若璃扬手挠挠脸蛋，好奇地向远处再望一眼，继续向前走。
敲门声持续了一阵后便消失了，而后耳边又传来其他的声响，是有人再叫自己的名字。若璃苦恼地回头，前方万丈霞光怎样走都走不近，这是谁啊一直在旁边叫叫叫，就不能等她到了再喊
“再等一下”她迷迷糊糊地应着，却感觉好像又有人在轻触自己的脸颊，点点停停，时而游走时而画圈儿，轻柔撩人弄得她脸上痒痒的，极不舒服。“别闹。”她伸手拨弄面额，嘟囔地翻了个身。
“你要是再不起来，我可要掀被子了。”耳边的声音愈加清晰，温柔中带着一丝戏谑，像极了某人。
若璃猛地睁开眼，待瞧清楚了床边的那抹颀长身影后，便“噌”地一下从被窝中坐起身来，直着舌头结结巴巴地道：“百、百里怎么会是你”
“除了我还能有谁。”百里从容地侧身斜倚在床头的镂空靠背上，青丝自肩泻下，恰巧与她散在床边的几缕长发纠缠在了一起。他扬手摆弄她柔软的发丝，似笑非笑：“要不是外面那个副宫主不停催促，我就让你再稳稳地睡上半晌。你刚才那副安然熟睡的模样，真是可爱的紧呢。”
若璃略顿了片刻，喃喃道：“我刚刚好像一直在条玉石小路上行走，差点就能看见前边是什么哎”她忽然回过神来，伸手拽了拽身边的被子，脸上颇有些不自在：“我还要洗漱换衣，你先出去啦。”
百里仍是倚在那里，凤眸流转地望着她略带娇羞的模样，颊上独有的浅浅梨涡一个不小心便现了出来。
“快点师叔他们还在等着呢。”见他赖着不动，若璃索性伸了双手使劲将他往床外推，嘴里还小声嘟囔：“怎么不早些来叫，让所有人等我一个，岂不是让长辈们笑话。”
百里由她推着背过身去，站在百花朝凤的锦绣屏风外，轻笑着应道：“先前敲了好半天的门你都不理，那我只好亲自进来欣赏一下你的睡颜了。头发不乱，脸上也不脏，还算不丑。”
若璃正坐在内室梳妆台前梳头发，听到百里柒的玩笑话，转身冲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昨日交战之际碧心曾说起过黑泽来自冰渊，此刻黑泽受伤危在旦夕，碧心定是带他回了冰渊修养。副宫主道除妖应乘胜追击，万不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公孙庆也颔首答应西寻，几个人便商议好了今日同去冰渊探个究竟，人人心中各有所想，但究竟想了些什么便不得而知了。
冰渊是怀翼与西疆之间的隔断地带，两地之间以悬崖相隔，上方吊桥为人们来往的直接通路，下方则是云雾缭绕四季严寒的的深渊。此处低及平地万丈，像是陡然间自天地间劈开了个大间隙，黑压压的缝子，也不知道下方究竟藏了些什么。
当地的居民只料到深渊下终年不见天日，四下必定结满了寒冰，又有人传冰渊里有妖怪出没害了不少来往桥间的过客，因此每逢路过吊桥时人们便会扔下些肉类蔬果，祈求这些东西能代替自己祭祭下方的妖怪以保安全，如此下来倒也安然无事。
四人在锦绣客栈用了些早点后便出门直奔向西，待到了怀翼镇西郊，司空翊已经在那等候。
西郊树林方圆十里，众人均御剑飞行西至冰渊，副宫主与公孙庆御剑划破天空领在前面，剩下司空翊、若璃、百里柒三人算是小辈，微微顿足即将尾随其后。
司空翊立在榉树旁，身形挺拔，白衣蓝衫随风轻扬，腰间贺雄派的守剑文佩亦拂着衣衫摆动几下，在阳光下泛起柔和的光泽。他扫了对面两人一眼，淡淡地道：“冉掌门知若璃为了黑泽之事下山心下不免担忧，要我先行劝劝，山上比武盛会恢复，如果若璃改了主意便可回贺雄派中继续观赛。”
若璃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回去。”
“那便是了。冉掌门曾嘱我对你多加照顾，既然百里兄承无名师傅所托前来，此事便也不用我多意了。”司空翊话音未落玄剑便自他背后铮然出鞘，悠悠悬在了空中。他轻跃而上，脸上表情冷然依旧：“如此，我先行一步。”
百里柒抬头冲着他连连摆手，嬉笑道：“交给我就行，你先去，先去。”
等到司空翊踏着玄剑如玄色闪电般消失于树林上空，百里转过身冲若璃挑了挑眉：“那咱们也去凑热闹，把你的佩剑拿出来吧。”
若璃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一番，好奇地道：“不说的话我倒还没发觉，原来你身上也没带兵器，不带剑你又怎么御剑飞行，难道就像师傅说得那样可以自己腾云驾雾了”
“你有剑就行了，我还带它何用。”百里向空中动动指头，素叶剑仿若受到指引般闪着幽光缓缓自剑鞘抽出，在两人上方灵巧地环了一圈，而后乖巧地浮在了若璃脚下。“你来御剑，我站在你身后。”
“比我还懒。想省事儿是吧，先追上我再说。”若璃稳稳地落在素叶剑上，脚下轻轻一点，剑身便飞了出去。
百里站在下方望向天边的那抹婉影，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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