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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争霸-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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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卫侯终于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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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 都是假招子
李克双手握紧殿上铜鼎的两足，举在头顶，这一下把卫国人可震慑住了。当年秦武王也是天下有名的力士，他作死举雍鼎，结果弄断了膑骨，死在洛阳，传为天下笑柄，没想到真的有力士能做到。
卫侯看在眼里，心中暗惊。
“慢！”
在场众人一听君主发话了，赶紧收起兵器。
“壮士，怠慢了，寡人向你赔礼。”卫候冲李克微一躬身，这已经是莫大的客气。
李克也不是傻子，知道真的打起来，这次来濮阳的计划就完全失败了。他赶紧就坡下驴，把铜鼎往地上一扔，咣地一声，鼎足插进地面，斜斜地倒了。
“方才是我对履先大夫无礼了，不过现在濮阳危在旦夕，咱们先商量怎么御敌吧！”李克赶紧把话题往开战上引，就冲他刚才这一下先声夺人，在战守问题上卫侯必然倚重于他。
卫侯挥手让众军退去，只留下两个年长的大夫在身旁，移席来到李克和蔺相如面前。
“两位可随寡人前往戚城，这里不是商议的地方。”
“戚城？”李克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地方，不是说卫国只剩下濮阳一城了吗，怎么又冒出个城来？
两位卫国大夫上前介绍自己，一个姓介，一个姓子，按李克的想法，这两人可能就相当于卫侯的戎右和御者的身份，属于极信任的人。
“将军若能为君上将兵，定可击破秦人，保全卫国。”一位大夫说。
照啊，要的就是你这句话，不罔我动了这么多心思。李克一躬身，说：“敬受命！”
卫侯侧身避礼，摇手道：“实不敢当，两位到了戚城自然明白。”
李克跟蔺相如对视一眼，都不明白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也只得走一步说一步。
车驾早已备好，在两百铁甲军的保护下，卫侯带着李克两人离开王城，向北行，一直出了濮阳。这一路上行人绝迹，看来是早就做了准备，奇怪的是卫侯出宫不但不排出仪仗，连该有的旗帜跟鼓乐都没有，就这么悄无生息地离开了卫国的都城。李克想问，但蔺相如以目光制止了他。
也罢，且看他们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残阳如血，卫侯在车上回身看着身后的大城，长嘘了一口气，然后伸手就把头上冠冕给摘了下来。两名亲近大夫上前帮他换衣裳。直看得李蔺两人目瞪口呆。
敢情你们君臣这是要逃跑啊！
还没等李克说话，蔺相如先忍不住了：“君上弃濮阳百姓于不顾，欲往何处去！”
“收声！”一名大夫恶狠狠地说。
卫侯换上一身便服，冲李蔺二人深施一礼。
“两位莫惊，君上实在是迫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两位勿怪！”
啊？李克最先反应过来。
“你是替身！”
传言说希特勒有替身，撒达姆也有替身，原来这招两千多年前就已经让人玩过了。
“正是，卫侯在戚城恭候两位大驾，我不过是李代桃僵而已。”
“原来如此，卫侯让足下与秦国人在濮阳虚与委蛇，自己去了戚城……”蔺相如嘴巴张成了o型。
假卫侯微微一笑，说：“正是，君上正在厉兵秣马，准备跟秦国人一战，怎么会跟他们谈和？”
李克微汗，你们用假卫侯滥竽充数，而我是假使臣鱼目混珠，大家这是半斤对八两。
李克一行人在官道上疾驰，直到星斗满天，一勾新月挂在当空，眼前才现出一座黑沉沉的城堡来。
“二位贵使，眼前便是戚城，四百年前便是诸侯会盟之地，又经过历代君主营建，虽然比不上你们的邯郸，但也是固若金汤的坚城，秦人如过果敢来，定叫他们片甲无存！”假卫侯自豪地说。
就凭这？李克心里揶揄，但嘴上还得连声称是。
戚城的气象与濮阳完全不同，城上尽是灯火，执戈武士来往巡逻一拨接着一拨。城下宽阔的护城壕目测宽有将近四五十米，简直就象李克记忆中的北京紫禁城。一座石桥连接官道跟城门，中间是高高扬起的吊桥。
假卫侯徒步来到吊桥前，早有兵丁上前验看，符信口令样样不缺。在李克看来，安保工作做到这个份上也就可以了。
吊桥吱呀呀放下，所有来人均被解去兵器，连护送的兵马也不例外，戚城城门楼上一阵鼓响，城门洞开，门口列戟卫士只允许假卫侯跟李克蔺相如入内，其余人都被缴械，隔离在壕沟外。
这是不是做得都有点过了？李克暗想。肃杀定气氛笼罩在这座城堡上，让李克浑身绷紧，虽然不知道自己怕什么，但心里就是悬着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已经是金秋时节，夜风吹在身上冰凉一片，李克不停地思索自己露掉了什么。
进入城门，李克发现里边居然还建了瓮城，这是防御到死的架势呀。
穿过瓮城，城内的景象更是让李克一阵惊讶。整个戚城就是一座大军营，完全没有城市应该有的结构，什么街道市井一概全无，有的只是军帐，粮仓，甲仗库和马场。不算巨大的戚城中央是一座土丘，上建行宫。四处灯火通明，却没有人声，有的只是夜间巡逻的士兵甲胄摩擦和兵器碰撞的声音。
“戚城之中，非君上不得驰马，二位海涵。”假卫侯歉然地说道。
“不敢。”蔺相人如赶紧还礼，看来他受到的震撼比李克要大得多。
三人在兵士引导下进入行宫，宫门口照例是一套更加严密的搜身检验。然后卫士一声声传话进去：“赵使李克、蔺相如谨见……”
然后又是一声声传谕出来，只有一个字：“宣！”
小小卫国就是如此，也不知道秦国咸阳却又如何！李克军人的基因被调动起来，他非常好奇，这个卫候该是何等人物，才能把军队调教成这个样子，看得出他的雄心不小。
戚城宫中，李克看不见宦官宫女，只见兵士，一步步走进去，觉得自己这是在赴鸿门宴。
三人经过层层警卫进入正殿，李克发现这里哪是宫殿，完全就是一座军帐。
帐中几名披甲在身的将军正在围着地上一幅木图议事，正中一位身着红袍的应该就是卫侯本尊，同样是四十开外的年纪，与假货的外貌还真的有七分相像，但他那股神态气势却是旁人怎么也装不出来的。
“子鱼，你不在濮阳替寡人坐镇，来此何干！”看来卫侯对他们突然到来非常不快。
假卫侯“子鱼”赶紧跪下，低头向卫侯陈述赵国使臣如何到来，如何又杀了秦国公孙庸，如何又在殿上举鼎……
听到李克居然力能举鼎，卫候眉毛一挑，说：“既然是大国来使，来人，赐宴！”
李克跟蔺相如赶忙逊谢不已。
痛快人那，啥都不说，先吃饭。
安排了简单的酒食，卫侯向李克问道：“贵使，赵王如何得知我卫国之事？”
“邯郸四方馆眼线遍及天下，如此大事，怎会不知？赵王叫我等来濮阳助战，存卫抗秦，卫侯但有差遣，我等万死不辞！”
李克谎话说惯了，张嘴就来。一旁蔺相如脸上笑，心里苦，你万死也就罢了，我是一死都不想要！
“哦……原来如此，两位贵使请满饮此杯。”卫侯爽朗地一笑，接着说：“二位来我戚城，看我兵甲可否足备，可能对抗秦人吗？”
卫侯和在场诸人行酒一圈，朝李蔺二人点头示意，李克跟蔺相如举杯将酒干了，居然也是军中劣酒，远比不上在邯郸喝过的。真是军人，李克想起中学历史课上，老师讲过的瑞典古斯塔夫二世，跟眼前这位颇有几分神似。
接道：“君上治军严整，李某领教了，但战争打的不是锐气，而是后勤，卫国地小兵少，即使能打几场胜仗，但终究改变不了整场战争，还是秦国人的后劲足。他们只需将陶郡兵马派来，卫国想必难以持久。”
卫侯抚掌大笑：“有见地，不愧是见过大风大浪的宿将！”
“……！”李克顿时心生警兆，什么叫大风大浪！？
蔺相如也是一惊，从袖中伸手就捏了李克大腿一下。
讨厌，这么基情的动作你丫也做得出来！李克明白这是让自己准备发难了。
卫候一笑，接着说：“二位来此，寡人请你们见一位故人。”说罢朝后边一招手，甲士将一辆小车推上来，停在卫侯身旁，车上老者鹤发童颜，不是别人，正是季子苏秦。
“季子来到戚城已经半日，他老人家说你李克定能挑起秦人对我卫国的战端……嘿嘿，果然不错！”
李克腾地立起来。
“我次奥，你们既然早就知道我是谁，还演这出猴戏给谁看？”说着就上前要挟持卫侯，刚迈过几案，脚下发软，身体就是一晃。
“上将军，老夫劝你莫做无谓抵抗。听说燕国姬无命数次败在你的手下，呵呵，他的那点雕虫小技，怎能跟清溪鬼谷相提并论？”苏秦淡定地说。
卫侯恨恨地一拍桌案，喝道：“把这二人都给寡人绑了，明日跟秦人对垒时杀他们祭旗！”
李克只觉得天旋地转，栽倒在地，旁边甲士上来就把他捆成了个粽子，而蔺相如根本没做抵抗，软软地就缚。
一阵冷风钻进帐来，子鱼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一幕，筛糠般都做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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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8 牢中对策
午夜，戚城军中监牢。
一桶凉水从李克从头浇到脚，他的长衣被撕开，露出一身健子肉，水珠挂在他身上，在火光下一闪一闪的。
“上将军，想不到啊，昔为座上客，今为阶下囚，你与老夫位置对调，作何感想？”苏秦端坐在他的木车上，盯着李克颤动的眼皮，断定他已经清醒了。
李克睁开眼睛，努力想了想，才想起自己是如何来到戚城，又如何中毒就擒。
心念刚一动，就听苏秦说：“莫要动心思了，如果让你逃走，我苏老四就白活了这把年纪。你身上血脉已经尽数让老夫封住，想发力脱困只怕难比登天！”
李克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扎的都是银针，一点力气都用不上。
“老头，我有对不起你吗？如此害我！”
“你只是老夫用来实现天下大计的一枚棋子，又怎么会反而受制于你？”苏秦不屑地说。
李克知道自己是命悬一线，但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服软。
“苏秦，你不过是洛阳城外一个无业的流氓，靠耍嘴皮子过日子。世无英雄，竖子成名，赶上了好时机而已。你敢不敢把大爷的绑绳解了？”李克跟蔺相如喝酒的时候了解过苏秦的履历，跟印象中历史上的记载差不多，所以上来就揭人家老底。
苏秦一声长笑：“阁下当老夫那么容易别人激怒吗？你何尝不是布衣出身，只因遇到了英主燕昭侯，才能命震天下？”
看来人家还没忘了那个茬呀。李克低头观察自己胸口的银针，发现这针随着自己的脉搏颤动，原来都扎在动脉附近，这可不得了！
“我还用不着一个瘸子来教训，我且问你，你把肥信怎么样了，又是如何来到戚城，跟卫侯勾结在一起的？”
苏秦从轮车上站了起来，说：“老夫何尝不能走路，不过是骗骗你这痴子罢了，距离鬼谷最进的诸侯就是卫国，卫侯与老夫早就相识，何须勾结，至于肥信，哼哼，一介车夫何须挂怀！”
日……，李克倒是没想到这么个大人物居然装瘸，让自己放松了警惕，早知道就把他捆成木乃伊了。
李克心里后悔，嘴上却不示弱：“怪不得，卫国也必然是充斥着鬼谷门人，这边一举一动，都在季子掌握之中吧？”
“上将军终于开窍了，”苏秦说罢一拍手：“把蔺相如带上来！”
士兵押着蔺相如走进牢房，他身上却一根绳子都没有。
“见过上将军。”蔺相如低头说道。
“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掩饰，老夫也是佩服蔺大夫的演技。”苏秦又转向李克，大笑道：“他在你身边多时，你的一举一动邯郸都了如指掌……莫非你就丝毫没有怀疑？”
“……！”李克心中一道闪电划过，自己还真是对蔺相如丝毫没有疑心，难道历史上的名人就不会是卧底？难道写进课本的人物就不会是两面三刀的家伙？自己刚在赵王面前提到蔺相如，转眼就在长街巧遇……怎么那么巧？
好感这东西一旦建立起来，有时候就会形成思维定式，你每次都跳过的那个自以为最不可能的因素，没准就是事实……想着想着，李克一脑门冷汗。
“蔺兄若想害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苏秦得意地说：“原来上将军还在梦中啊，自然是你有大用，让你活着对赵王大有好处。而事后嘛，自然如你所言，兔死狗烹！”然后他用一双铜箸从旁边火盆中夹出一块红热的柴炭。
“上将军，你如果识实务，就把在九州笈中所见所闻都一一说出来，你又是如何成为天魔传人，老夫好奇得紧哪！”
天魔传人……怎么如此熟悉？李克冷笑道：“不敢当，不过是力气大些，动作快些，比起你们拿心思杀人，还差得远呢！”
火炭烙在皮肉上，发出嗤地一声，冒出一股白烟来。李克胸口剧痛，但是他受过反逼供的训练，让他仍然可以谈笑风生。
“我当季子有什么绝招，就这呀，实在不够看。”
“呵呵，老夫不擅长此道，一会自然会安排高手前来伺候上将军。阁下早些讲出来，也少受些苦楚，没准老夫一时心软，还能在卫侯面前美言几句，让你戴罪立功，不然岂不是浪费这副难寻的体魄？”
给人点希望，瓦解对方斗志，嗯这老家伙不是庸手，以前没准做过这行，还可能是狱卒出身也说不定。李克脸上保持微笑，心思疾转。
“上将军，蔺某对您实在是仰慕得紧，赵王命在下监视于你，蔺某也是虚与委蛇，只求上将军能够脱困。”蔺相如终于亲口证实了自己的身份。、“呸！玩无间道都玩到我这来了！”李克虽然已经知道，但听他这话还是免不了动了肝火。
观察到李克的心理波动，苏秦不失时机地说：“现在能救上将军者，恐怕只有老夫，老夫不求别的，若能得入九州笈，求得像你这样的不坏之体就别无所求了……”他的眼光盯着李克的脸，一字一顿地说：“如果你不说，老夫大不了继续安排别人进去，最后都能得到想要的答案！”
原来是想长生不老！李克张嘴就说：“那是不可能的，你们这都是妄想，人的寿命是个定数，你还相信这个？”
“在没遇到你的时候，老夫不信，可是遇到你之后，老夫就真的信了！清溪鬼谷九州笈，乃是中原第一洞府仙根，老夫年少时，入鬼谷求学，也是希望有朝一日能一窥究竟。”
李克拿可怜的眼光看着苏秦，封建迷信害死人哪！
“老夫曾经派数十门人进入九州笈，但是没有一个能出来的，唯独你却不知有什么得天独厚的运道，不但能保住性命，居然还得了天魔之力，真是可叹，可羡！”
李克胸口又挨了一下，一股烤肉味道升起来。
“你只要给我弄顿好酒好菜，我就说，把见到的都一五一十讲出来，妈的，老子晚上没吃好，让你全给搅了！”李克不是真的饿了，闻着自己的皮肉焦香，还能有食欲的，那得是什么样的怪胎呀！他只是想多争取一点时间，因为他知道，电影里坏人一啰嗦，就是好人要翻盘的时候到了。
苏秦现在就很啰嗦！
“一顿酒食还不好说？”苏秦大喜过望，安排从人下去准备。
“蔺相如，我问你，如果现在让你选择，你是继续给赵何那个小人当卧底，还是愿意跟我闯番事业，打出一片天下？”李克说道。
蔺相如嗫嚅一会，抬头说：“自然不愿与你为敌，与李兄相对，如沐春风。蔺某实在是愿意交你这个朋友！”
李克哈哈大笑：“罢了，你这么说也就算我没上当！”
须臾，门外一名布衣老卒颤颤巍巍地端着一副几案进了囚室，沙哑着嗓子说：“列位大人，酒菜备好了。”
“上将军，老夫与你对饮如何？”苏秦看起来大有兴致。
“两个人，一桌菜，多有不便，季子还是看我一个人吃吧，不过你把我两手捆得这么紧，我怎么吃呀，难道你来喂我？”
“缚虎安得不紧？”
“懦夫，原来季子如此胆小！”
“正是因为胆小，老夫才能在刀锋上行走，而且活得这么久！”
“为了活得久些，一点自由都没有，如果是我李克，我会选择死个痛快！”
端酒菜的老卒忽然直起身来，大笑道：“上将军真乃豪士，老夫没有看错人！”
“啊！”苏秦转身去瞧这个貌不惊人的老军，脖子上早挨了一记手刀，软倒在地。
蔺相如大惊，刚想逃走，就被一拳捣在肚子上，疼得弯下了腰。
“且住！”蔺相如蹲在地上抬起一只手，制止老卒的再次袭击。
“肥老先生，蔺某向您谢罪，可是我真的没有加害你们二位的心思啊！”
李克闻听此言，再看这个老军，一头白发，攥着双拳虎虎生威，正是肥信。
“你咋才来捏！”
“此处不是说话之所！”肥信掏出匕首割开绑住李克的绳索，一双大手把他身上的银针三下五除二地薅掉，疼得李克呲牙咧嘴。
李克一朝脱困，抬脚就要把苏秦的白头踹成烂西瓜，却让肥信拦住。
“此人名震天下，虽然已经不在列国行走，也不能如此杀了！”
“对，死了就不值钱啦！”李克醒悟道，然后他把蔺相如拎了起来，犹豫了一下，说：“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敢玩花样，我定不饶你！”
“岂敢！”蔺相如让肥信那一拳打中胃部，疼得冷汗直流。
“走吧！”肥信一脚踢倒火盆，炭火点着地上才茅草，延烧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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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9 相煎何急
卫侯处理了李克的事，自己又跟麾下几位将领筹划了半夜，刚刚睡下。他们计划，在与秦国人不可避免的战争里，卫国将首先采取守势，本来不大的国土完全没有纵深可言，濮阳太大，以卫侯手里的兵力，几乎不可能防守多久，所以会放弃掉，而把所有实力都放在戚城这个堡垒，坚守待援。
秦国人在卫国的动作，不能不引起魏国的注意，而靠武力夺取濮阳，则是魏国完全无法接受的，秦人进攻卫国之后，旬月之间，魏兵必然来救，到那时就是卫侯反击的时刻。
卫侯本来已经艰难地做出了决定，准备放弃富庶的国都，在冰冷的戚城困守。但是季子苏秦的到来给这件事带来了重大变数。等他知道可以把赵国拉进来的时候，简直大喜过望。
只要能把李克跟肥信献给赵王，赵国也不会对卫国沦陷置之不理，苏秦与卫侯算是老相识了，此事有清溪鬼谷做保，简直万无一失。
虽然李克自投罗网，但却走脱了肥信。一个只身逃走的老汉，断然飞不出卫侯的手掌心，中午时分，苏秦来到戚城，讲明缘由之后，卫侯已经派出不下十支队伍去在卫国全境搜寻肥信的下落。
想到这里，卫侯从榻上抬起身，看了看旁边满满地列了面一墙的祖先牌位，他怕濮阳陷落之后，社稷遭到敌人羞辱，早已将其偷偷运到戚城来了。八百年卫国，都浓缩在这间巨大的寝殿内。
昏暗的油灯，把巨大的暗金色香炉映照得颇为恐怖，香烟从铜兽口中冒出来，缓缓升起，恍惚中卫侯似乎可与祖宗沟通。
“寡人这么做，到底对不对？”他一想到明日可能就会听到濮阳，也就是他们族人曾经引以为傲的古都帝丘失陷的消息，就害怕得战栗不已――一旦策略失败，万劫不复！
殿外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更搅得卫侯睡意全无，他索性披衣而起，在灯下看剑。
忽然殿外走进一名内侍，探头往珠帘里战战兢兢地瞧了一眼，见君上未睡，乍着胆子跪在帘外向卫侯禀报说御营北边监牢火起，兵士们正在救火。
卫侯心里一动，他不是笨人，知道这个火绝不是意外，而是危险的警报，那里看押着李克呀。
“速去请季子来见寡人，把子鱼也带来。让各营严加防范，见有可疑人等，立斩！”卫侯命令道。苏秦是绝不容有失的人物，而子鱼……自己这个弟弟实在不是能独当一面的人物，做个替身来稳定濮阳尚可，但国家大事却不能和他商量，他想问题的方式太过天真，以为只要遵循圣人之言就可以安居久视，可现今的天下哪里还是圣人治世？如果把自己同将军们谋划的战略告诉了他，定会把他吓死，不惜以濮阳百姓的身家性命做赌注，拖住秦国人，这么毒辣的计策一介书生听了还不呼天抢地啊。
……
李克一脱困，立即跟肥信逃出监牢。出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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