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乐小郎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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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林连忙摇摇手：”这是哪儿的话，一应银子自然是由杨府来出，哪有小姑爷出钱的道理。。。。。。“话还没说完，却被李旭伸手拦住了：”就这么办，眼下我说了算！“

　　　　见杨林不再说话，李旭这才满意地点点头，一股脑将剩下的事情都交代下来：”还有，马上派个稳妥人去翰林院报个信，就说岳父昨日偶感风寒，身子不适，需要请几日病假，待会我写个假条一并带去。去李府通知一声，就说岳父要和我商量一些事情，今晚我就不回府了。最后去河边码头找一个叫赵成才的人，让他速来杨府见我！“

　　　　安排完事情，李旭转身回到内院，正想着去杨谡房里看看情况，却远远看见杨若华带着一个丫鬟向自己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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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安稳人心

　　　　杨若华走到李旭身边，深深的道了个万福，李旭连忙回礼。

　　　　“李公子可是刚从父亲那里过来？”杨若华开口问道，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担忧神色。

　　　　李旭点点头，宽慰道：“岳父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心神有些乱罢了，还是让他清净一些比较好，待晚饭时再去看望也不迟，眼下要紧的是岳母和大舅哥。”

　　　　杨若华却转开话题问起来：“李公子，昨日为何不告知哥哥已经回来了？若是如此，也许能避免这场波澜。”言语间竟是有一丝责怪之意。

　　　　“事已发生，哪里避得了？”李旭苦笑着摇摇头，开口道：“今日虽然乱了一些，但至少将事情摊开了，早些处置也不至于闹出大乱子，若是隐瞒下去，以后还会发生什么可真说不准。”

　　　　杨若华垂泪欲滴，好半晌才轻轻叹一句：“大哥怎么会变成这幅模样？”

　　　　“倒也不至于杨小姐想的那般糟糕。”李旭皱起眉头，想起刚才前厅杨谡撞柱那一幕，被撞的胸口还在隐隐作痛：“虽然大舅哥的确做了些错事，可性子也不全是坏的，至少刚才那番表现看来，大舅哥还算是个孝顺儿子。”

　　　　“做错了就是做错了，没得辩解。”杨若华执拗的摇摇头，在她的世界里，人就是非黑即白，大哥杨谡在她心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李旭也不好再帮杨谡开脱，只得又转了一下话题：“岳母可有醒过来的迹象？”

　　　　“暂未有迹象，只是脸色看上去比方才好了些。”提起杨夫人，杨若华似乎来了些精神。李旭见此便跟了一句：“岳母急火攻心，即便醒了也大意不得，杨小姐还是多陪在岳母身边时时宽慰着才好。岳父那边自有我和大姐夫看顾，杨小姐不必担心。”

　　　　杨若华又道了一福：“谢过李公子，父亲那边还请公子多多费心了。”停了一下，又有些为难的开口问道：“李公子，若是母亲醒来问起大哥的事情，我该如何说才好？”

　　　　李旭微笑着，试图以此来安稳杨若华的心神：“若是岳母醒了，杨小姐只管捡些好听的说，大舅哥受伤一事先不要提，毕竟是亲儿子，若是听到大舅哥自杀未遂，只怕大惊之下又会晕过去一次。赌场一事我会安排人处置，方才已经让杨管家去叫人来了。”

　　　　听着李旭的劝慰，杨若华心里像放下一块石头般轻松了许多，也没有刚才那般伤心了，两人又聊了一会，这才互相告辞分别开来。杨若华回主房卧室照看杨夫人，李旭则继续往杨谡的房间走去。

　　　　在杨谡的房间门口，李旭轻轻敲门，不一会，门打开了，杨谡的贴身丫鬟见到李旭连忙道福：”小姑爷！“

　　　　李旭点头示意了一下，直接走进卧房看看杨谡，却见杨谡手指微微颤动，眼皮也跳个不停，竟是像要醒的样子。李旭连忙转身低声吩咐丫鬟：”快去把大夫请来，大舅哥好像要醒了。“

　　　　丫鬟匆匆离开，李旭又转头看向杨谡，只见杨谡无意识的嘟囔了几句，听得不是很清楚，李旭俯下身去仔细一听，却听到杨谡嘴里不停的念着一个名字。

　　　　“。。。。。。。蓉儿。。。。。。蓉。。。。。。”

　　　　李旭心想这蓉儿是何人？居然让杨谡在昏厥之中还恋恋不忘。正思索中，却见杨谡的双眼微微睁开，瞳孔无意识地转了几下，然后盯着李旭，不一会，好像想起了什么，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爹。。。。。。娘。。。。。。。娘怎么样了？”

　　　　“没事，没事。”李旭眼下也不好再讥讽，只能安慰几句：“岳母没事，只是还未醒来，你既然受伤了就好生歇息着，不要再让岳父岳母担心。”

　　　　一听此言，杨谡激动的情绪才慢慢平复下来，眼泪像连珠一般从两边落下。李旭最看不得大男人哭哭啼啼，当下有些心烦，正好这时大夫到了，李旭顺势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交代了丫鬟几句之后便离开了。

　　　　回到前厅，杨林过来通报说赵成才已经到了。李旭点点头，又问杨林给宫里派人报信的事情。知道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安排在进行，李旭这才让杨林将赵成才带进来。

　　　　“成才见过李三公子！”赵成才进来向李旭行了一礼。

　　　　李旭点点头，让赵成才坐下，又让一旁服侍的丫鬟给赵成才端杯茶来。

　　　　倒好了茶，李旭挥挥手让前厅的人全部下去，这才开口问道：“赵大哥，那几个赌场的帮闲可是都放了？”

　　　　赵成才点点头回道：“昨日深夜每人留下了两个大拇指，然后都打发出去了。”说到这停了一下，又有些犹豫的看看四周，开口问道：“三少爷您这是。。。。。。“

　　　　李旭知道赵成才是想问自己什么时候当起杨府的家了，不过人家的家事不好给赵成才透露，只能苦笑着摇摇头：”一言难尽啊。“

　　　　赵成才虽然不明白，可是见李旭这个样子明显是不想说，也就没有追问：”三少爷，这次叫我来可有事情吩咐？“

　　　　”这几日一直麻烦赵大哥了。“李旭先是笑着谢了赵成才一句，之后才说出这次叫他来的目的：”只是眼下事情繁杂，还有许多地方有劳赵大哥帮衬着。这次是希望赵大哥能够帮忙在杭州府的市井间打探些消息。“

　　　　”哦？论打探消息，三公子可是找对人了。“赵成才一听是自己的强项，不免炫耀起来：”码头上人来人往，三教九流的人有的是，探听起消息来也算方便。不知三少爷要什么消息？“

　　　　李旭点点头，说道：”杨家大公子从正月到昨日之前一直留在杭州府，还希望赵大哥将杨大公子这段时间的所有情况打探清楚。记住是所有情况，可能办到？“

　　　　”三少爷放心，我一定将杨大公子每日穿什么衣服吃什么东西都摸得清清楚楚！“赵成才胸脯拍的震天响。不过倒也不算吹牛，这赵成才之前做李増枝的亲兵，打探消息搜索情报是家常便饭，自然知道里面的门道。上次二哥被绑架，若当时李旭认识赵成才，只怕就没王成什么事了，这方面，赵成才比王成强太多。

　　　　李旭笑着说道：”有赵大哥此言，我便放心多了。“停了下，又开口问起另外一事来：”赵大哥，你可知那几个帮闲背后的赌场内情？“

　　　　赵成才点点头：”他们都是日升赌场的人，日升赌场算得上杭州府第一大赌场，据说背后的人势力通天，只是暂不知那人是谁，也曾有几个人在里面输了钱试图耍赖闹事，却被打断了手脚扔出来，没见有人敢上门复仇。“

　　　　李旭想了想，点头道：“还请赵大哥去李府找赵管家拿些银子，去杭州府一趟将杨大公子的债务清了。只是不知此行会不会有危险，毕竟咱废了他几个帮闲。”

　　　　赵成才无所谓的摆摆手，说道：“三少爷多虑了，赌场虽然干的是坏人心术的勾当，可也讲究一个理字。那几个帮闲调戏三少爷丫鬟在先，以三少爷的身份，即便是将那几人沉了江，赌场那边也不会说什么。再说了，若杨大公子死活不认赌帐，看在杨大人的面子和身份上，赌场那边多半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坏账了事。我此行去清帐，只怕赌场还会给些回扣银子也说不准，到时还可给三少爷省下一些。”

　　　　“多了都算你的。”李旭笑着摇摇手，并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回扣。

　　　　事情交代完了，李旭送赵成才出门，赵成才连连推脱，直到大门口，李旭突然想起刚才杨谡口里的那个“蓉儿”，心思一动，又拉过赵成才低声吩咐道：“此去杭州，除了刚才交代的几件事，你还帮我留心一个叫蓉儿的人，查查她与杨大公子是否有瓜葛。”

　　　　赵成才点头应下，转身离开了杨府。

　　　　半天下来，李旭总算将原本有些混乱的杨府稳住了，既没让消息走露出去，也安定了杨府的人心。杨夫人和杨谡先后都醒了，身边也有人照看着，一时间也没什么事情。大管家杨林正在前厅给李旭汇报今日事情安排的结果

　　　　“杨大管家，今日真是有劳您了。”听完杨林的汇报，李旭笑着恭维了几句：“今日若不是您在，只怕小子也是焦头烂额理不出个头绪。”

　　　　“李公子言重了，还是多亏李公子出面主持，这杨府才安稳下来。”杨林这话倒说地实情实意。

　　　　两人正坐在前厅聊着天，一名小厮匆匆跑进来通报了一声：“李公子，老爷让您去书房一趟。”

　　　　一听岳父召唤，李旭连忙起身理了理衣冠，向杨林道了个别，然后跟着小厮离开了前厅。杨林看着李旭的小小的背影，微笑着低声念叨：“三小姐有福啊！”

　　　　走进书房，只见杨士奇坐在书桌后呆呆地出神，李旭吓了一跳，这岳父不会一天都是这样子没动过吧？正要上前，杨士奇却先开口，只是声音涩得发紧：“来了，坐吧。”

　　　　李旭没有直接坐下，而是先拿起杨士奇面前的茶杯看了看，里面的茶水已经黑的看不见茶叶了，也不知泡了多久。李旭拿着茶杯去书房外倒掉水，又涮洗了一番，这才重新泡上茶给杨士奇端过来：“岳父，先喝口茶润润嗓子。”

　　　　杨士奇端起茶喝了一口，不但觉得干涩的嗓子滋润了许多，连带着情绪也好了一些，放下茶杯，杨士奇开口道：“你有心了。”

　　　　李旭摇摇头道：“岳父，虽然事出突然，可也该注意自己身子，像这般坐着一动不动，只怕血脉淤塞，流通不畅，不如小婿陪岳父在这内院走走？”

　　　　杨士奇却没想到李旭提起这些，先是一愣，然后有些安慰地微笑起来。站起身，李旭扶着杨士奇走出书房，两人就在这内院边走边聊。

　　　　“家里可都还安稳？”

　　　　“岳父放心，家里一切如常。”李旭将安排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出来，还重点提到大管家杨林的功劳，却不成想杨士奇撇了李旭一眼，说道：“杨林是家里老人，平日为人处世为父岂能不知？不必你帮他邀功。。。。。。”

　　　　话还没说完，杨士奇又想起对杨谡的误判，脸色沉了一些，好半晌才长叹一口气：“唉，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就连自己的亲儿子也看不透，又怎么断定他人？”

　　　　“岳父宽心。”李旭知道杨士奇眼下的心结，开口劝慰道：“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人性何其复杂多变，哪是一件事便可盖棺定论的。古有周处杀蛟除虎悔过自新，即便是大舅哥，哪怕一时糊涂做了错事，最起码也是孝顺的，并非无药可救。”

　　　　杨士奇却摇摇头，：“错了就是错了，岂是一句孝顺就能掩盖。你去吩咐一声，明日为父在正堂请家法！”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岳父何不给大舅哥一个改过的机会？”眼下杨谡头部重伤，虽然醒过来了，可还是经不起家法鞭子的一顿抽，李旭急忙劝慰道。

　　　　“改过是之后的事情，做错了事却不罚，何以正家风？”杨士奇也是个执拗性子，说出的话不会改：“就这么定了！”

　　　　李旭没辙了，只得点头应下，心里想着要不找大姐夫来劝劝。

　　　　陪杨士奇散步说话的李旭完全没想到，此时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小女孩，正躲在街角处死死地盯着李府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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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阻止家法

　　　　第二天一早，李府大门敞开，一个叫来福的小厮拿着扫帚睡眼惺忪的走出门，正准备和往常一样将大门前的空地和马路扫一扫，没想到刚扫了两下，发现有一个浑身脏兮兮的小孩蜷缩着靠在大门口石狮子边睡觉，身子被初春的寒气冻得瑟瑟发抖。

　　　　来福一下傻了眼，站在原地握着扫把不知该怎么办。愣了好一会，这才扔下扫帚跑进府，找到了武管家赵一铭将小孩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一铭想了想，吩咐道：“不管怎么说，人现在在咱府门口，若是被冻死了只怕污了李府的名声，还是先将人带进来洗洗，收拾妥当了再说。”

　　　　来福有些犹豫，担心地提了一句：“这天子脚下从未出现过乞儿，小的担心有诈，不若给几文钱打发了事，免得给府上招惹事端。”

　　　　赵一铭笑了起来，拍拍来福的肩膀说道：“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咱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菩萨心肠，最见不得孩子受罪，你给几文钱试试？夫人知道了不训你一顿才怪。再说了，左右不过一个孩子，能有何诈？你记住，这世上你唯一要提防的孩子，就是咱府里的三少爷。”

　　　　来福也跟着笑起来，自家三少爷年少聪颖，鬼主意一个接一个，待人又和善，从不在下人面前摆架子，只是平日太过懒散了，时不时就听内院的小厮丫鬟说夫人又在教训三少爷上进。有这样和气的主家在，倒是来福这些下人们的福气。

　　　　回到李府大门的石狮子处，来福蹲下来轻轻推了推正在睡觉的小孩，小孩猛的睁开双眼，神色惊慌的左右看看，又茫然地看着一脸和蔼的来福，来福发现虽然这个小孩的衣服破烂不堪，脸和头发也是脏的不行，可一双大眼睛明亮清晰，不像是心里有鬼的。当下慢慢地问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睡到这里了？“

　　　　小孩看上去有些惊慌，也不回答来福的问题，只是不停的摇头。来福又问了几句，见小孩还是这幅模样，心想莫不是个哑巴？不过既然赵管家吩咐了，自己照办便是。当下顾不得脏，上前准备拉起小孩，却听见小孩”哎哟“一声，原来是小孩蜷缩的时间太长，腿已经麻得走不了。来福只得一把将小孩抱起，然后转身往府里面走去。

　　　　一路上，小孩在来福身上又打又叫，反抗地很激烈，来福却毫不在意，紧紧抱着小孩一边走一边说：”别闹！带你去洗个澡吃点东西，之后你爱去哪去哪！“

　　　　来到前院的厨房，来福在门口大喊：”王家婆子！王婆？”厨房门开了，走出一个五六十的老婆子，看见来福抱着个乞丐般的孩子，好笑地说道：“哟，你这是捡了了个儿子？“

　　　　”王婆你尽瞎说，我连婚都没结，哪里来的儿子？“来福笑骂了一句，然后将肩上的小孩放下来，说来也怪，小孩一见到王婆便不像之前那般厮闹。来福也松了口气，努嘴向王婆示意道：“赵管家说了，先给这孩子洗洗，换身干净衣服，然后带着吃点东西，之后的事情再说。”

　　　　王婆一听，摇摇头道：“这金陵城许久也不见个乞儿，今日怎么跑到咱府上了？”

　　　　“谁知道呢？一大早就靠在大门的石狮子旁边睡觉，只怕冻了一个晚上。”来福瘪瘪嘴，又笑着对王婆说：“有劳王婆了，我还得去门口扫地呢，扫完就过来瞧瞧。“

　　　　”孩子，跟老身走，带你吃好吃的去。“王婆笑眯眯的伸出手，小孩一听有好吃的，眼睛一亮，顺从地伸手牵住，见此情形，王婆笑得更开了：”这孩子跟老身还挺有缘。“

　　　　杨府内院正厅，杨士奇和杨夫人端坐上首，下面左边一条站着杨道、崔直桢还有李旭，右边一条站着杨家的三位小姐。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正中间跪着的杨谡，只是此时每个人的心理活动并不相同。

　　　　杨士奇和杨夫人是恨铁不成钢，杨道则是一副心中偶像倒塌的失落。杨家三位小姐有担心，有气愤，有失望。至于崔直桢，倒没瞧出来他此时在想些什么。

　　　　暗中观察众人的李旭心里正默默想着，杨士奇开口说话了，虽然不再像昨日那般涩紧，可杨士奇的声音还是饱含着失望之情。

　　　　”杨谡，你早年读书百卷，出口成章，为父本以为你会成为家国栋梁，没想到如今竟然眠花宿柳、嗜赌成性、敲诈勒索、谎话连篇。你有何面目面对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杨谡跪伏下去，语有悲戚：”儿子对不起杨家忠烈祖先，辜负了爹娘养育教导之恩，亦让兄弟姊妹没了榜样。请爹从重发落，儿子心甘情愿受着。“

　　　　杨士奇站起身来，皱着眉头问道：”按家族礼法，请家法前须得明罪，免得冤了你。我且问你，在杭州府眠花宿柳，流连青楼，可有？“

　　　　杨谡此刻头疼欲裂，可依然咬着牙回道：”有！“

　　　　”赌博成性，欠人钱财，可有？“”有！“

　　　　”欺压良家，勒索钱财，可有？“”有！“

　　　　”颠倒黑白，栽赃嫁祸，可有？“”有！“

　　　　一番问答下来，原本已经平静的杨士奇想起之前的事情，顿时又火冒三丈，狠狠得问：”今日家法，你还有何话要说？“

　　　　杨谡带着一丝哭腔：”儿子无话，请父亲责罚。“

　　　　李旭在一旁暗自奇怪，杨家的家法是用铜铁制成，一鞭子打下去怎么也得断几根骨头。这杨谡在南郊就像是软泥一般窝囊，为何此时面对家法却变得如此硬气？莫不是企图用这样的表现来求饶？

　　　　摇摇头，李旭心里否决了这个可能。这杨谡不蠢，若是想求饶，眼下服软道歉说漂亮话比硬气更管用，而且就刚才的回答来看，杨谡不像在演戏，还真是有悔过之心。难道此事还有何内情不成？李旭想起杨谡在昏迷之时念念不忘的那个蓉儿，一时间陷入了沉思。

　　　　杨夫人神色憔悴的坐在上首，虽然依旧恼怒儿子的所作所为，可见此情形，又不由得起了一点点恻隐之心，只是丈夫已经请出了家法，这顿鞭子是免不了的，只能暗暗希望丈夫能打的轻些。

　　　　”既然你全认下，那这家法也冤不了你。一罪十鞭，数罪并罚共四十鞭。“杨士奇此时的心情颇为复杂，四十鞭啊，打完之后还能有人在吗？可若是打得轻了，不单无法面对杨家列祖列宗，也没法给李旭和李家一个交代。

　　　　手上的铜鞭高高举起，眼看就要落下。

　　　　“慢！“

　　　　在场众人一愣，转头看向站起身出言阻止的李旭。杨士奇心中稍稍松了一些，面上却大怒道：”李旭，你一外姓人搀和什么？“

　　　　李旭向杨士奇和杨夫人作揖道：”岳父岳母，本来杨家行家法，小婿这个李姓人不应该插嘴，只是此事与小婿有关，想来说上几句也算不得过错。不知可否？“

　　　　杨士奇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倒是杨夫人带着一丝希望出言道：“你是杨家姑爷，又与此事有关，自然可以说话。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旭行了一礼：”家法本意惩罚过错，警醒族人，眼下大舅哥头部伤情严重，若强行家法，只怕最后非死即残，倒失了家法本意。不若过些日子，待大舅哥头上的伤势好了再行家法便是。“

　　　　原本李旭不准备管杨家行家法的事情，只是一听说要打四十鞭子，顿时吓了一跳，杨谡的事是李旭挑明的，虽然没有李旭什么错，可若杨谡真被打死了，只怕今后杨家人对李旭总会有那么一个疙瘩堵在心里。左右是救人，又能顺杨士奇和杨夫人的心意，李旭也乐得站出来做好人。

　　　　杨士奇一听，心里顿时像石头落地般轻松，手上举起的鞭子也慢慢落下来。

　　　　虽然杨谡的所作所为的确让杨士奇特别失望和生气，可也不至于到把自己儿子活活打死的地步。只是这次的事情牵扯到了李旭，若不做出个样子来，只怕李家人知道后会说杨家家风散漫，教子不严。眼下李旭给的台阶正是时候，但杨士奇还不能马上接着，不然显得太假了。

　　　　”过错就是过错，他都认了，行家法哪有推迟的道理？“

　　　　”岳父，事从权急，行家法也没有打死人的道理！“

　　　　”你敢教训为父？“

　　　　”不敢，只是眼见岳父要做错事，小婿只能出言劝阻。“

　　　　杨士奇手颤抖地指着李旭，好一会才扔下铜鞭，竟是气的直接转身回卧房了。

　　　　李旭却在心里腹诽道：”这古人就是爱面子，什么事都要来个三进三推。不过岳父的确好演技。“

　　　　杨士奇走了，众人只能看向还留厅里的杨夫人。杨夫人暗暗松了口气，心想着李旭果真懂事，面上却依旧怒气未消，装作思考了一会，这才开口道：”旭哥儿说的也有道理，先暂缓罢。“说完，也跟着起身回卧房了。

　　　　杨道和三个杨家小姐都呆了。眼见大哥就要被打得不成人形，却没想到风云急转，一时间爹娘竟是走了个干干净净，也没交代什么，这可怎么办？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拿主意。

　　　　还是崔直桢懂事，当下轻咳了两声开口道：”听岳父的意思，这家法是要暂缓了，要不先将大舅子抬回房歇息着？“

　　　　在场最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