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醉芳休之公子莫跑-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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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身子如何？”杜修寒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突然想起了什么，从腰间掏出了一只锦盒递给柳若离，“对了，这步摇已经修补好了！”

　　　　若离放下粥碗，赶紧接过锦盒，小心翼翼地打了开来。

　　　　“当家临走前交代我问你一句话。”杜修寒说道，“当家说，鸿雁姑娘已走，此处对你来说许是个伤心之地，如果你想离开，可自便；或者，你可愿去花田帮忙？”

　　　　若离的视线久久盯着那锦盒内的翡翠蝶翼步摇，一时出了神，并未立即作答。

　　　　“那若离姑娘好好考虑下吧。我先出去忙了。”

　　　　随着关门的声音，若离把步摇取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修补好的步摇，中段多了处金边，裂缝中隐隐藏着暗红的血丝。这不就是……不就是自己拍戏时戴的那支步摇吗？不就是在水乡小镇上莫安生赠予自己的步摇吗？难道……她的穿越竟与这步摇有关？

　　　　她眼前一亮，顿时想起了剧本里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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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心猿意马

　　　　她想起来了，虽不多，只是模棱两可的一些细节、一些事件、一些人物个性，但她想起自己曾经扮演过的穆籽玥究竟是谁！她是前姜国太尉之女，因父亲枉死而欲寻个靠山以助穆家沉冤得雪，最终历经磨砺嫁于宫中王爷。可她命中克夫，最终还是孤家寡人，茕茕孑立。她虽天性莽撞，却也是个不折手段之人，最终成了一朝天后。

　　　　若离清楚，莫安生此时正是心系于穆籽玥，可穆籽玥乃王妃命数，并不是他区区一个酒楼老板可以驾驭的，与其被伤得遍体鳞伤，倒不如快刀斩乱麻。不管这醉生楼的大当家究竟是不是她以前的男友，她还是想帮帮他。若离想，看来，我还是得去花田。

　　　　翌日，柳若离的身子好了些，便换了干净的男装下楼去接待客人。来到大厅，她准备先去找杜修寒问问莫大当家大概再过几日才能回来。可寻了须臾，却在人群中看见一个面容熟稔的男宾客，似乎也正在寻找什么。光顾醉生楼的男子较少，若离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竟是……竟是屠傲晟。在即将对视的千钧一发之际，若离赶紧别过身子，埋下头，打算逃之夭夭。她想，屠傲晟那副左右顾盼的模样大抵就是在寻找她，要不然，他堂堂一个姜国大将军又怎么会来到这儿？难不成还真是看上了哪个男人，染了断袖之癖？

　　　　“小二！”

　　　　身后传来了叫唤声，若离认得那个声音，正是出自于屠傲晟。难道他认出她了？可他既然唤她为“小二”便定是还不确定，她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

　　　　“小二！叫你呢！”屠傲晟放大了声音，紧追不舍，“站住！若离！”

　　　　“客官，您喝什么酒呀？让修寒来服侍您！”杜修寒不知从哪儿窜了出来，翘起兰花指搭在屠傲晟的肩上。

　　　　屠傲晟顿时一阵发怵，身子情不自禁地颤抖了一下，立刻嫌弃万分地推开杜修寒，想要继续往前追赶：“若离！若离！”他心中肯定，那个仓皇逃离的店小二背影定是柳若离，不然她又何必逃跑呢？

　　　　“客官！”杜修寒也追了上来，想要拦住屠傲晟。可大将军到底是不易对付的，就凭他的三脚猫功夫又如何阻挡得了屠傲晟的猛烈攻势。

　　　　柳若离惊慌失措地跨上楼梯小跑了起来，她不由朝后瞥了一眼，只见屠傲晟步步逼近，而杜修寒则追在他的身后。“嘭”地一下，她一时没注意便撞进某个人的怀里。“对……对不起！”她慌忙朝后退了一步，险些摔下楼，幸好那人拉住了她的胳膊，轻轻一拽便又把她的身子拉进自己的怀中。若离还来不及挣脱，就听见屠傲晟近在耳边的声音：“若离！你还要躲我躲到何时？”

　　　　若离的头还埋在那人的怀里，因身后的屠傲晟而不敢动弹。等等，这人身上的气味怎会如此熟悉？清凉如银丹草，又夹杂了梨花香，沁人心脾。

　　　　“屠大将军，你认错人了，她是我的手下，阿离。”竟是莫安生的声音，“难得屠大将军大驾光临，怎可怠慢。修寒，带屠将军去厢房，准备上好的花酒前去伺候。”

　　　　“是！”杜修寒颔首应道。低头的瞬间不由偷笑了一下。

　　　　“我们走，阿离！”他搂住她的胳膊，把她牢牢保护了起来。

　　　　若离并未挣扎，也不愿反抗，在他怀中乖巧地点了点头，便跟随他的脚步继续拾级而上。行走的过程中，柳若离忍不住抬头看了他一眼，果真是莫安生回来了。杜修寒不是说，他要过几日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赶回来了？难道是因为……担心我？这么想着，若离的脸不由泛起红晕来，情不自禁地咬住了嘴唇。

　　　　“那不是莫大当家吗？他怀里搂着的男子是何人？”

　　　　“我瞧瞧！不会吧，莫大当家竟然有断袖之癖！”

　　　　“那伙计我见过，是醉生楼新来的，也是最受宠的店小二。别看他娇小玲珑的，脸蛋儿可漂亮着呢！”

　　　　……

　　　　他不愧是杨城的风云人物，所到之处总会备受瞩目。若离虽躲在他的庇护之下，什么也没看到，却能隐隐感受到周遭投射而来的目光。

　　　　直到走到了云畔居门口，四周安静下来，莫安生这才松开了搂着她的手。

　　　　他说：“屋里坐会儿吧，我有些话对你说。”他的声音格外低沉，细细听，还有些沙哑。柳若离点了点头，便跟着进了云畔居，顺手带上门。

　　　　“看得出，屠将军对你很是上心！”莫安生坐在杌子上，脸上浮着倦意。若离咬了咬嘴唇，朝前走了几步，顺势斟上茶水端放在莫安生的面前：“当家，喝茶！”

　　　　莫安生接过茶杯，喝了一口。他没说话，可却打心底里觉得，若离似乎乖巧多了。大概也跟鸿雁的离世脱不了关系吧。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的。可怎料，若离突然说了一句话，害得他差点把茶水给喷出来。

　　　　若离说：“当家可是吃醋了？”

　　　　“咳咳咳……”莫安生被茶水呛到了喉咙，“胡说八道些什么！”他的脸涨得通红，不知是因为还在发烧，还是因为……

　　　　“当家的，你大概是想歪了。阿离的意思是，阿离乃醉生楼最得宠的伙计，若是被那屠傲晟掳走，恐怕醉生楼的客人也要不满了，醉生楼生意下滑，当家自然会不悦。”若离一边解释一边偷笑。

　　　　“咳咳……”莫安生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不想与她再计较先前的话题了，“屠将军对你一片痴心，屠家的人估计也会盯上这儿，万一我不在，你的处境也会比较危险。再者，此处于你来说也是个伤心地，倒不如换个环境处一处？我莫家花田虽在东郊偏远之处，但环境宜人，空气清新，可日日与花为伍……”

　　　　“当家说了那么多，可是想安排我去花田做个女工？”这莫安生还真不会说话，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却还未进入正题，若离有些听不下去了，便单刀直入。

　　　　“恩！”莫安生点了点头，“但若你不愿意……”

　　　　“我愿意！”柳若离不假思索地答应了下来，“随时都可启程动身！”

　　　　莫安生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柳若离，一时无法言语。他没想到，她竟然答应地这般爽快；他也从未见过，这姑娘眼中如此笃定坚韧的目光。望着望着，他的脸蛋儿便愈加滚烫通红了，迷离视线中，还印着她俊美的脸庞。

　　　　其实鸿雁的死对若离的打击还是很大的，正如莫安生所说，这杨城于她是个伤心地，她不愿再回想起曾经的点点滴滴。她要去花田，她要亲自为鸿雁种上一片红彤彤的石蒜花；她还要亲自去会会那个穆籽玥。

　　　　“嘭”地一声，莫安生的脑袋砸在了圆桌上。柳若离吓了一跳，赶紧伸手去触碰他的身子，可手指划过他脸颊的瞬间便潜意识地缩了回来。好烫。她这才意识到，原来莫大当家一直高烧不退。

　　　　“来人！来人！”

　　　　－－－－－－题外话－－－－－－

　　　　待莫安生与柳若离离开后，杜修寒赶紧迈着小碎步贴近屠傲晟并凑近他的耳畔说道：“屠大将军，小的带您去厢房歇息。这边请！”

　　　　屠傲晟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不用了！前些日子从醉生楼订的桃花酿都还没喝完呢！”

　　　　杜修寒用屁股顶了一下屠傲晟的腰际：“那可以尝尝我们的玫瑰酒呀！瞧您这皮肤，定是驰车沙场、历经风吹日晒才变得如此……粗糙。”说着，他便伸手朝屠傲晟的脸上摸了一把。

　　　　“大胆！”屠傲晟涨红了脸，“你……离我远点！”

　　　　“是！”杜修寒朝后退了几步，暗自偷笑。

　　　　“帮我把这行囊交给若离！”屠傲晟说道。

　　　　“是！可是您离我那么远，小的如何取呀！”

　　　　“你……看准了，接住！”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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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凭白多了个儿子

　　　　杜修寒赶了过来，帮着若离一同把莫安生抬到了床上，又命子俊去请来了大夫。

　　　　诊脉之时，修寒把若离叫到屋外，并交给她一个行囊：“这是屠大将军命我转交于你的。里面是鸿雁的东西，还有你以前住在一泓若溪时留下的物件。屠将军还说……一泓若溪随时欢迎姑娘回去。”

　　　　她心想，这屠傲晟也算痴心。据她所知，姜国的屠大将军本应与太尉之女有段姻缘，可却又与一个青楼女子有所纠缠了会儿，之后便不了了之。难道她此番穿越，竟成了剧本中那个不值一提的小妓女？

　　　　若离接过行囊，打开，里面放着上官鸿雁赠与自己的绣花手绢、琼枝玉叶膏以及合欢香，还有些衣物。她把行囊抱在怀里，对杜修寒说道：“帮我打点下，明日一早我便动身去花田。顺便，我想先去拜祭一下上官鸿雁。”

　　　　“好！”

　　　　……

　　　　大夫说，莫大当家只是感染了风寒，加之劳累过度才会突然晕厥的，休息几日便可自行康复。若离谢过大夫，并送他出了云畔居。那夜，若离不眠不休地坐在他的床榻边，好生照顾着莫安生。如同他救回她时，那般悉心紧张地照顾她。夜里，他额头沁着冷汗，蹙眉呓语。她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却隐隐觉得，为何他就连做梦也会如此艰辛。

　　　　直到天明，她提着行囊出了醉生楼。

　　　　空空荡荡的大街上透着清凉，她牵着杜修寒提前为自己准备好的马匹，回身看了一眼那块金碧辉煌的牌匾――醉生楼。破晓时分，熹微晨光为它披上了一层朱膘的色泽。斜前方便是芙蓉楼，记忆似水流年，不思量，自难忘。鸿雁的一颦一笑如被风吹拂的书页缱绻飞舞，她咬了咬嘴唇，手腕稍稍使力，便牵着马离开了。静谧的清晨，唯有那节奏均匀的马蹄声，一下又一下地踩着。

　　　　途径云莱客栈时，柳若离突然想起一件事来。那日，她与上官鸿雁约于此地谈话，鸿雁交于自己一个装着银两首饰的锦囊，并托她转交给一个叫李嫂的妇人。鸿雁用手指蘸了些茶水，在桌上书写了地名――桃源村。

　　　　对，她要先去一趟桃源村。可是这桃源村究竟在何处？

　　　　她走了好些路，终于找到一家开市较早的茶楼，于是问了路。巧合的是，原来那桃源村也在东郊。她给了小二一些碎银子，请他绘了简单的地图，便跨上马，朝桃源村策马驰骋而去。

　　　　寻了好些路，终于在一处较为偏僻的地方看见破旧的牌坊上写着几个模糊的字：桃源村。她下了马，缓缓走了进去。

　　　　这桃源村倒也名副其实，一间间零星散开的茅草屋虽看似破旧，却也透着田园之乐，安逸祥和。道路两旁密密地种着桃树，绯色撩人，灼灼其华。她寻了位正在喂鸡的老婆婆打探道：“婆婆，你可知李嫂住在何处？”

　　　　“李嫂？我们这村子虽小，但是姓李的也多，你口中的李嫂叫什么名字？”

　　　　“这……”若离细细追忆一番，鸿雁好像并未告知，“我也不太清楚。”

　　　　“那长相如何？”

　　　　“这……”若离一问三不知，“对了，李嫂家中还住着一个人，叫柏儿。”若离突然想起鸿雁曾经再三提起过的人名，或许也算个寻人的线索。

　　　　“原来你说的是那户人家呀。”婆婆恍然大悟道，“你朝那方向走上百步，再朝西北方向拐个弯，径直走便是那李嫂的屋子了。李嫂家门前有两棵桃树，一高一矮，跟两母子似的。”

　　　　“谢谢婆婆！”

　　　　若离牵着马，照着老婆婆的话去寻路。前生她可是个超级大路痴，如今能这般寻路已是突飞猛进了。她来到一座干净整洁的茅草屋前，虽比不上那金碧辉煌的醉生楼和芙蓉楼，却也颇有一番滋味。草屋门外有一处庭院，里面放着木马、木剑等小玩意儿，像是家中有孩童一般。庭院外种着两颗桃树，一大一小，宛若母子。这大抵就是她要找的地方吧。若离把马匹栓在大的桃树上，然后轻移莲步，踏入了庭院。

　　　　清风徐来，暗香拂面，她一时出神，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下，险些摔倒。身子趔趄着朝前倾了倾，原本塞在衣袖里的绣花手绢飘落了下来。她赶紧俯身去拾，修长的手指刚勾起那一抹白色，便被两团肉肉的小手给拉住了。

　　　　“娘亲！娘亲！”奶声奶气的音色着实快把人给融化了。

　　　　若离抬起头，迎上了一张白嫩且天真无邪的孩童脸蛋儿，发髻在头顶绾成一粒小笼包，叫人忍俊不禁。若离狐疑地看着他，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孩童一看便知，定是自小缺失母爱，才会如此这般错认娘亲。

　　　　“娘亲，你不认得柏儿了吗？”孩童依旧紧紧拉着她的手，左右摆了摆，撒娇道。

　　　　柏儿？难道上官鸿雁口中的柏儿就是他？难道他是……若离诧异地睁大了眼睛，却又担心惊到孩子，便故作镇定地莞尔一笑，说道，“我……我不是……”

　　　　“你是若离姑娘吧？”屋内走出一个身着素色麻衣的妇人，朝着柳若离步步逼近，“我是李嫂。”

　　　　“李嫂。”若离从行囊中掏出一个锦袋来，里面放着自己存了好久的金银首饰（鸿雁交于自己的锦袋已在被掳去屠府的路上弄丢了）。她刚想把锦袋交给李嫂，并道明自己的来意。可李嫂却蹲下了身子，转而和蔼可亲地环住柏儿的胳膊说道：“柏儿，她就是你娘亲，你娘亲在外赚钱养家不容易，难得回来一次，你是不是应该好好伺候照顾娘亲呢？”

　　　　若离错愕不已，她明明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怎么会平白无故多了个三四岁大的儿子。可见柏儿那双楚楚动人、布满憧憬的眼眸，她便不忍心立刻否决了这莫名其妙的身份。

　　　　“恩！恩！”柏儿用力地点了点头，笑逐颜开。

　　　　“那你便去厨房看看有没什么可口的果子，取些给你娘亲吃。”李嫂话音刚落，小柏儿就屁颠屁颠地跑开了。见孩童离去，李嫂换做一副深沉的面容起身对若离说道：“这孩子可怜，出生起就没这么见过自己的娘亲，虽自小与我相依为命，可却日日念叨自己的娘亲，哎……”

　　　　“可……可我并不是……”

　　　　“柏儿定是认出了这手绢，”李嫂指了指若离手中提着的乳白色绣花手绢，“手绢上的花，也只有她娘亲才能绣得如此鬼斧神工、淋漓透彻。”

　　　　“难道，柏儿是……”

　　　　李嫂点了点头：“那孩子叫上官柏。我们进屋聊聊吧。”

　　　　－－－－－－题外话－－－－－－

　　　　莫安生醒来时，柳若离已经不见了。他隐隐记得昨夜发烧迷糊之时，朦朦胧胧地见着床榻便坐着一个女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她的女子扮相了，真美，他想。

　　　　“若离呢？”他问杜修寒。

　　　　“若离姑娘自己先去花田了。”见莫大当家揭开了被子准备下床，杜修寒赶紧阻止道，“当家您这是要做什么？您烧还没退呢，大夫让您多休息！”

　　　　“去花田！”

　　　　“当家放心，修寒已飞鸽传书，命擎玄好生照顾若离姑娘，当家大可放心！明晚那绸缎庄的老板娘还要来找当家谈生意，您若一走，这醉生楼可怎么办？”

　　　　莫安生大抵是被劝服了，又回到床上：“那你择个空，亲自去趟花田，帮我稍一句话给柳若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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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头一次见到男的

　　　　她跟着李嫂一前一后进了屋。一路上，李嫂总会时不时地打量她几眼。

　　　　李嫂取来了热茶，为她斟了一杯。涓涓细流汩汩地冲入茶杯，可李嫂的视线却停留在若离的脸上，望得出神，直到那茶水溢了出来，她都没发觉。

　　　　“李嫂，茶满了！”若离提醒道。她被盯得浑身不自在，难道脸上沾了脏东西？不经意地用手抹了把脸蛋儿，什么也没有。

　　　　“哦！实在抱歉！”李嫂取了布来擦拭，一边解释道，“只是见姑娘有些像一个人，便看得入神了。”

　　　　“像谁？”

　　　　“鸿雁呀！你与鸿雁年少时的模样甚是相似，难怪柏儿会把你错认成他的娘亲。加之你身上还带着他娘亲绣的手绢，更是认定了你。这孩子日日夜夜都在记挂自己的娘，旁人看着都心疼，所以方才我才没揭穿你的身份，给柏儿留个希望也好。鸿雁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来过了，只是偶尔书信过来问一下柏儿的近况，亦或送些银两来。这几年来，柏儿与他亲娘见面的日子屈指可数，婴孩时倒是常来，可自孩子懂事后，她便没再出现过了。久而久之，柏儿也忘记了鸿雁的模样……你可知这孩子每每想念娘亲时，都会做些什么？”李嫂抹干了桌子后，便坐在若离的对面与之交谈。

　　　　若离摇了摇头，不知。

　　　　“他藏了一副鸿雁年少时的画像，想娘的时候就抱着那画像入睡。”说着说着，李嫂便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鸿雁在书信中提过若离姑娘你，你与她情同姐妹，是可以托付柏儿之人。我便对你有话直说了，自打柏儿落地起，他就注定是个孤独的孩子。我曾是芙蓉楼中的一个厨娘，与鸿雁关系较好，看她甚是可怜，便收留了柏儿，而这一收留便是三年。鸿雁本是芜芙国人，流离失所至姜国，身无分文，只有那副随身携带的年少画像，如今留给了柏儿当做念想。对了，鸿雁现在如何？她什么时候能亲自来看看柏儿？我这老太婆总有一天会命归黄土的，柏儿最需要的，终归还是自己的娘亲呀！”

　　　　“鸿雁她……”若离的眼眶不由泛红潮湿起来，“死了！永远都回不来了！”

　　　　“啪”地一声，李嫂手中的茶杯滑落在地上，碎裂。“若离姑娘，你……你这是在跟我老婆子说笑吧？”李嫂不敢置信，上官鸿雁居然死了。哪怕她沦落风尘，只是一个在儿子面前无法抬头的妓女，却也不至于有生命危险。

　　　　“李嫂，你放心，我与鸿雁姐妹相称，今后我会时常来探望柏儿，并送些银两过来，我会照顾你们的。”若离握住李嫂的手，安慰道。即便鸿雁的离世也曾令自己悲伤欲绝，可她现在却觉得，哪怕是为了柏儿，她也要坚强地活下去。

　　　　此时，上官柏扭着小屁股摇摇摆摆地走了过来，手里端着一碟洗净的野果。“娘亲，吃果子！”他踮起脚尖，把水果举到柳若离的面前。若离的眼眶顿时模糊不堪，她赶紧蹲下身子，接过柏儿手里的果子，随便取了一个，“咔嚓”咬了一口：“恩，很甜！”即便那果子酸得掉牙，即便自己因心疼而无比难过，却仍旧努力强颜欢笑，用最甜美的笑容去面对眼前的孩子。

　　　　“李嫂，你怎么又打破东西了？”上官柏蹲下身子，用稚嫩的小手去捡地上的茶杯碎片。

　　　　“柏儿！”李嫂将他圆润幼小的身子一把搂进怀中，泣不成声，“柏儿乖，李嫂自己会捡的。”

　　　　“李嫂，你是不是难过了？怎么哭了？”柏儿用稚嫩的小手摸了摸李嫂的脸。

　　　　“李嫂不难过，李嫂只是觉得柏儿长大了，懂事了，所以很开心。人开心的时候，也会流眼泪。”

　　　　上官柏扑在李嫂的怀中，两只小手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她的背，仿佛在说，李嫂乖，李嫂不哭，有柏儿照顾你。

　　　　若离看在眼里，鼻子一阵发酸。

　　　　俄而，上官柏从李嫂怀中挣脱开，走近若离说道：“娘亲，柏儿想小解了！”

　　　　“啊？”若离一时错愕，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解？那……那你就去茅房呀。”

　　　　“可栢儿不会脱裤子。”小家伙撅着嘴巴说道。

　　　　在一旁老泪横秋的李嫂抹了抹脸上的泪痕，笑逐颜开道：“李嫂抱你去吧。”

　　　　“不嘛！我要娘亲抱！”说着，便张开双手扑向柳若离。

　　　　若离无奈，不想扫了孩子的兴，便抱起栢儿去了茅厕。动作生疏僵硬，隐隐觉得，怀中的孩童竟如此清癯。她帮上官柏解开裤带，谁知那松松垮垮的裤子竟一下子掉了下来，若离眼前一亮，脸颊顿时殷红一片。她赶紧起身走出去，并说道：“柏……柏儿，娘亲在外头等你。”他虽只是个孩童，可若离从未见过男子的……不免一阵羞赧。

　　　　“哦。”柏儿应声，语气里透着些许失望。

　　　　若离站在外头，用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