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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朔悲风-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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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耀眼。只有一人与众不同,上身穿着绿色对襟短袄,下穿黄色满档裤,下巴和唇上共蓄有三绺长不长的山羊胡子,圆头鼻子,笑起来细眉细眼皱到了一起,颇为滑稽。
柔格勒住缰绳翻身下马,抖了抖衣上的灰尘,将随行人员留在原地,只带一人贴身护卫,踱步向里走去。
山羊胡子立马笑哈哈的凑了过来,搭腔道:“王爷远来辛苦,快请上座。”他来时的路途比柔格还远,却说人家远来辛苦。
柔格与在座的各位少则三五年,多则十余年未曾见面,一时难以辨认出来,愣了一下方才恍然,指着山羊胡子说道:“胡天阳,你不是在归化州,如何来到这里?”胡天阳解释道:“我奉诏去见天皇王,回来时正巧路过这里。因先前曾在将军账下听令,特意过来凑个热闹。”
看来胡损铁了心的要造反,竟把旧部都召集过来,这样算来他的兵马何止三万,岂不是更难有胜算?虽心里担心仍不能表露出来,唯恐被人察觉,强装欢笑赞赏道:“我倒忘了你原是奚王的部下。胡将军不忘故主,难得可贵,难得可贵!”
可胡天阳却发现哪里不对,皱眉问道:“王爷的嗓音怎么有些沙哑,难道哪不舒服?”柔格见被他看出自己发音异常,立刻警觉,干咳了几声说道:“近日偶感风寒,浑身乏力,连话语都变了腔调,胡将军莫要见怪。”说完又举手掩住口鼻,大声的打了一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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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一、【天象示人】
胡天阳为人敦厚,信以为真,感慨道:“王爷为国操劳,实为我辈的典范,契丹国的臣子若都像王爷这样,何愁江山永固?”
余下的人也都随声附和着“王爷为契丹国鞠躬尽瘁,令我等敬佩!”另一人又道:“是呀,王爷身子不适仍不顾车马劳顿,我辈自愧不如。”“契丹国国事昌运,王爷居功甚伟,居功甚伟呀!”
面对这刻意奉承,柔格不好驳人情面,连声应酬着:“各位过誉了,过誉了。都是契丹国的臣子,各位也有血汗之功,何必过谦!”
胡损见到柔格喜得眉开眼笑,心道:“能来便好,到了这里还不与我同舟共济?”但听众人奉承柔格的话极不舒服,铁青着脸坐了半晌,站起身来到柔格身前,执手道:“我日夜企盼王爷,今日得见尊颜荣幸之至。王爷请上座!”
柔格早发现他神色有异,故作不见,边走边问:“将军正春风得意,为何盼我前来,难道有事要找我代劳?”
胡损干笑一声,故意牵出话题,说道:“王爷取笑了。只是此事干系契丹国运,非我一人之力能为,特请王爷和诸位一起商议,还请王爷替我拿个主意。”
柔格闻言面露惊愕之色,立马止步,瞪圆双目直视胡损,问道:“哦!竟有这等事?将军忧心国事,实是国人之福。到底怎样的事,不妨说出来听听。”
胡损呵呵一笑,扶着柔格话语殷勤:“王爷莫急,请坐下说话。”又侧头嚷了一句:“来人,给王爷看茶!”立马便有一个着装艳丽的女子端着茶壶款步走来,一边斟茶一边话语谦恭:“王爷请喝茶,将军请喝茶。”之后又走到下面为席间的各位一一斟满。
柔格带来的护卫身穿绿花窄袍,圆脸,一字剑眉,目光如炬,鼻如鹰喙,唇上一抹青须。待柔格坐定便一声不响的立在他身后。
柔格端起茶碗吹了吹浮在上面的梗叶,似有所思,未等沾唇又放在桌案上,说道:“这等大事万不能等闲视之。是有人谋反还是外敌入境,亦或国中谁人有异样之举?”
胡损敛起笑容,轻叹一口气,忧心的说道:“近年来天呈异象,国内连遭天灾,不仅财物有损,人畜毙命及不见踪迹者亦是无数。我担心有人冒犯神灵,惹得天神发怒,秧及民众。”
柔格一个心思都用在关注南国的时局及对南国的用兵上面,这些天象、民生之事少有耳闻,不解的问:“何为天象异常?”
胡损怨他不懂,言语有些激愤:“远了别提,单说近两年。前年暑夏蝗灾,糟蹋草场无数。母羊缺乏草料没了**,新生的羔羊多数饿死,就连初生的小牛亦是如此,牧民生计受困,能不是大灾?”说完,又侧脸看着一个身穿黄袍的奚人问道:“上年大雪是哪个季节?”
两名艳装的女子陆陆续续的端上几个托盘来,除了鲜果便是鹿脯和炒兔,上插短刀,按人头一个不少。酒倒是契丹人善饮的曲酒,壶盖一开便浓香四溢。
黄袍奚人答道:“回将军。上年霜天早到,未及仲秋便大雪满天,只一夜的功夫便厚达三尺,压倒毡帐百余顶,亦有全家被埋者二十余户,马匹牛羊冻死冻伤超过半数,牧草弃于荒野,四野无炊,道路不通。”
柔格未亲眼见到,有些不信,问道:“为何饶州未见这样的大雪?”
胡损不冷不热的的回了一句:“饶州北面多山,自然可挡风雪。可我族人与室韦部便没有那份福气了。”
柔格被他呛了一句,心里不快,说道:“这是天灾,非人力能为。且只是一区一隅之地,奈何国事?”
另一个身穿青袍的奚人也插了一句:“岂止这些。就连葬着先祖的黑山也无端的裂开一个山谷,先祖神灵之地遭此祸端,定是非同小可。”
胡损索性把话挑明:“天降灾祸便是神灵警示世人。近年来国中多是亵渎天神,不敬先祖之事。这样的人若不加罪,万一惹得天神忍无可忍,将更大的灾祸降临人间,将入万劫不复之地,罪过大也!”
柔格知他在为谋反寻找借口,若不在法理上将他驳倒,让他继续妖惑百姓,一旦从者云集将后患无穷,“哼”了一声,言道:“将军此言差矣!我契丹新立,国势日强,人心所向,政令畅通,神灵庇佑。故亲者往来不绝,弱者求恩,奸邪之人归于正途,域内一片盛平祥和。即便偶有天灾岂能归于人事?所谓天神震怒一事,恐是危言耸听。”
胡损轻笑一声,言道:“王爷只是见到契丹国光鲜的一面,岂不知瑕疵处必有忧患,若视而不见,可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必将酿成大患。近观天皇王用人不明,奖惩不当,举措有失,且外敌未靖。我担心长此以往,国事堪忧。”
柔格见他肆无忌惮的指责天皇王,言语不敬,不臣之心已显露无疑,心中不悦,也针锋相对的与他争辩道:“国中即便有人行为不端,奈何归咎天皇王?”
胡损闭口不答,拿起短刀割了一块兔肉放在嘴里,大口大口的嚼了起来,又端起酒杯“咕噜”饮了一口,才慢条斯理的说道:“王爷久不在朝中,消息闭塞,国事难免生疏。既然如此,我便捡一些要紧的说给你听。”把酒杯在桌案上重重的一放,示意一旁的女子再度斟满。
眼看他出言忤逆,席间诸位皆有窒息之感,均一言不发。
胡损举止傲慢,开口言道:“轻视国人却偏听汉人言语。韩知古,韩延徽本是南国末流小吏,或不得志或畏罪至此。做宫分人已是恩典,奴隶吗!能效命便是最好。为何还要在这些人当中大行汉制,许种五谷,大批优良牧场尽遭破坏?见他们肆意妄为不加禁止,若国人皆去效仿,岂不成了他们的奴隶?”他决心谋反便不尊重起来,直接连“天皇王”的称呼都省去不用。
柔格尚不知胡汉生产与习俗有何优劣,难做评语,且此等大事又怎敢妄加评论?听他的话似是不知所云,不予理会,便直直的望着他闭口不语。本想听席间诸位的话语,不想他们皆三缄其口,不敢争辩一词。
胡损见柔格无言以对,得意至极,清了清嗓子,又道:“迭剌等人屡次兴兵造反,却罪不加身,他人偶有过失便株连数人,哪里公平?立国七年三月,剌葛谋反泄密仓皇北逃,竟纵兵沿途杀戮,并劫掠西楼,焚烧了明王楼,若是早绝祸根,能有这等惨事?神册三年二月,迭烈哥又起异心,事败之后又得豁免,岂非咄咄怪事?”
柔格道:“这些人皆是天皇王的胞弟,本是家事,天皇王仁慈,旁人怎可妄加指责?”
话到此时,在座的诸位也不再静默,青袍奚人率先叫嚣道:“王爷此言差矣!数万生灵尽遭涂炭,怎可视而不见?轻描淡写说成家事,岂非草菅人命?且天皇王的几位胞弟贪婪之心似山谷难平,若一概的听之任之,必将遗祸无穷,怎会有太平之日?”
一个奚人将领竟敢如此顶撞王爷,若无谋反之心怎能这样大胆?柔格有些恼怒,话语中带有威严,问道:“听这位将军言语掷地有声,却不知名讳,军中任何官职?”
青袍奚人欠身答道:“王爷客气。下官罕尔虎,军中任令稳一职。”
柔格故作恍然道:“早有耳闻,你若不说反倒忘了。”又问:“立国五年,先奚王数次不奉朝命,天皇王上奉天命欲平定四方,率部亲征,便是你扼守雄关拒抗王师,不知可有此事?”
罕尔虎不以前事为耻,朗声答道:“正是。”
柔格气恼异常,“哼”了一声,斥责道:“如此大罪按律当斩。天皇王念你母只有一子,法外开恩留你性命,那时为何不说天皇王奖惩不当,处事不公?”
一席话说得罕尔虎羞愧难当,顿时哑口无言。胡损脸上更是青一阵白一阵,好不懊恼。胡天阳倒像没事人一样,左右瞧瞧,见众人无语,又拿起茶碗吹了吹,放到嘴边饮了一口。
微风拂面,吹得彩旗迎风舒展。
为了缓和气氛,柔格长出了一口气,笑道:“诸位对朝政若有疑虑,不如去找天皇王直言进谏。单单在这里逞口舌之争,徒耗时光毫无益处。”心中却想:“几人若去实属自投罗网,那时看你们还敢出言忤逆?”
胡损阴沉的脸尚露喜色,言道:“王爷所言颇有道理,我意正是如此。思虑再三,才特意请王爷和诸位将军到此一叙,意见苟合便一起去见天皇王,势众摧山,天皇王断不能等闲视之。”
柔格心道:“犯上之罪,却拉我为你去壮声势,当我是三岁孩童?”苦笑一声,说道:“可诸位所言之事与朝政得失均无半点干系,反倒有蛊惑人心之嫌,若治你一个霍乱天下的罪名,谁能担当得起?且部族干政本是大罪,诸位还是把心思放在治军勤政上面,如有建树,天皇王定不会埋没各位。”
………………………………
五十二、【请萨满】
绿袍奚人一直坐在那里不曾言语,此时恐众人被柔格说服,目光冷峻在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但凡触目者无不惊心,干咳两声又挑起话题:“若只有这些还不足与大家说道。试想阿保机发迹之初,先是凭借兵权破坏了联盟长三年推举一任的祖制,又设宴害死了八部酋长,废去了联盟长可汗制,登上皇位独占天下。期间,不断掠夺各部土地、残害部众,强迫弱小与失去土地者为奴,稍有异言便大肆杀戮。试问,人人各有生财、立命之道,为何要集天下物产奉养一人?”
这是明目张胆的反对阿保机统一各部,替死者鸣冤,柔格不得不辩解几句,右手拄腮耐着性子听他说完,轻笑了一声,问道:“恕我眼拙,你可是萧十奴?”
绿袍奚人答道:“谢王爷记得,正是下官。”
柔格笑道:“要说你也是一条好汉。因战功被赐予‘萧’姓,且可与皇族通婚,在契丹国,除后族外少有人能有这样的殊遇。但你可知道我部众先前因何屡遭外敌侵扰,甚至难求安身立命之所?”
萧十奴答得倒快:“是因我部不够强大。现在我部兵强马壮,谁敢再犯?”
柔格笑他肤浅,摇了摇头,拿着腔调说道:“非也。我国拥众不下千余万,哪里不够强大?皆因各酋长对本部的统辖之权过于自主,往往各自为政,竞相猜忌,明争暗斗,难以协调。甚至为求私利仇杀不断,遇见强敌更是心态各异,如何能凝聚人心共抗外辱?现今政令一统,举国同心,何人再敢小视?至于对那些有碍江山一统,为祸天下者加以小惩也是理所应当,何错之有?”
萧十奴毫不客气的反驳道:“依照王爷,若无阿保机国就要亡国了吗?他阿保机能为之事别人亦能为之。但此人征战不休,各部民众几被屠戮殆尽,当真的不可饶恕。别的不说,即便我库莫奚部,自他专政以来,便有数万人无辜惨死。”
这是肆无忌惮的的反叛,柔格身后的护卫顿时面呈怒色。
若是换做他处柔格即可训斥他一番,或治他得罪也未可知。但这是胡损的辖地,且闻他早有反心,哪敢贸然行令?见众人面无惊色,料想他们已早做勾结,尴尬一笑:“早年间的事已有定论,各位还是尽忠国事,也好谋个前程。”
罕尔虎仗着众人声势,胆子也大了起来,抢过话嚷道:“说到前程,我库莫奚部的功劳何人能比?国中每有战事便先遣我部,伤亡无计,好处却都被那些贵戚王公们得了,我们别说能在阿保机那里讨个封赏,就连苦劳都不曾有人提起,还处处受人肘滞。阿保机待为他效命之人如奴隶一般,怎能称各部共主?”
萧十奴也道:“国中所用车辆皆是出自我库莫奚人。我部功勋不谓不大,将军尚是一个观察使。这漠北千里之遥,其他部族又当如何?”
面对一群叛将柔格无法与之据理力争,便想安抚几句,等抽身之后再做计较,说道:“先奚王拥有王爵、封地,可谓皇恩浩荡。但他却心存不轨,落了个身手异处的下场也怨不得别人。各位皆皇朝砥柱之臣,若能弃旧图新,立得奇功,封爵拜相有何不可?可现如今你口言功劳甚大,但在别人看来倒也未必,公道自在人心,急躁不得。各位言语过激,还请慎重些为好。”他提起先奚王,是提醒他们记得叛臣的下场,打消造反的念头。
黄袍奚人应是官职偏低,许久不曾言语,此时开口说道:“阿保机推行汉制,上好的牧场被辟为耕田,我部牧民几无牧羊之地。恐怕再过些年月,偌大的草原连一个毡帐都难以容下。”
未及柔格说话,胡损踱着方步走了出来,手臂一举,不可一世的拦住众人话语,扯大嗓门嚷道:“大家莫急,听我一言!”众人立马寂静无声,像等圣旨一样直直的看着他。
胡损转身向柔格说道:“王爷,您亲眼所见,不是我不满天皇王,众将士皆有怨言绝非一人私愤。朝政如此,国人若不自思自省,一意孤行恐国将大乱。既然大家各执一词,不如请萨满祭天,问问凶吉如何?”
立刻便有奚人响应“对,请萨满祭天!”就连四周伫立的奚人军士也高举军械喧闹起来,这对信奉萨满教的部族来讲倒算不上无礼。
萨满教是中国北方各族共同信奉的多神教,被认为有控制天气,预言,解梦,占星的魔力,契丹人信之弥坚,甚至军政诸事也借此问询一下神灵,就连柔格也深信不疑,每有大事都要占卜一番。当胡损邀他祭天时,真的担心会弄出一个“主凶”“国乱”的大事来。可当他听萧翰说,何瑛把这些神教说成是蛊惑人心的骗术时,心中好不懊恼,险些治她一个“亵渎神灵”的大罪,只是碍着萧翰,才把已烧得五内俱焚的怒火强压了下去。今日见胡损非要请萨满祭天,心道:“尔等决意谋反何必要搞这一套?实是多此一举。”但身处敌营,胡损有话,只好勉为其难,看看是怎样的结果。
胡天阳是汉人,未见过萨满祭天,正好看个新奇,又怕冒犯神灵,只好毕恭毕敬的坐在那里等着好戏。
须臾的功夫,便听鼓声骤起,惊得山林里鸦雀冲天,乱叫着四散飞去。
不知从哪里冒出十余名汉子,一字长蛇般蹦跳着走进场内,后跟一人全身披挂,装扮的颇为怪异,走起路来发出金属相撞的声响。
汉子们个个左手拿一面簸箕般大小的神鼓,上面弯弯曲曲画着似蛇非蛇的东西,乍眼看去倒像几条虫子。还有两样圆圆的,带着四只短腿,不知是蛤蟆还是乌龟,画得极为抽象。汉子们皆反戴皮帽,身着长袍,腰间系着一条彩带,足蹬皂靴,忘我似的挥动右手的鼓槌敲打神鼓,嘴里还哼哼呀呀的唱着众人难懂的“神语”,摇头晃脑的边唱边跳。
“怪人”也拿着一面神鼓,与汉子们手里的神鼓相似,只是帽子上多了一对鹿角,中间还有一个鸟一样的饰品,辨不清是哪一类品种。脑后数条彩带飘舞,长短不一,颜色各异。每条彩带都分成数节,每节颜色各不相同,最长的两条彩带上还系着两个铜铃铛,稍一动便当当乱响。身穿红紫色长袍,外套对襟短褂,浑身上下爬满了龟、蛇、蜘蛛一样的东西,叫人看了直起鸡皮疙瘩。腰间的彩带上挂满了铜铃,摇起来铃声大振。
最出奇的便是一双大手,未等天寒便用翻毛在外的兽皮套住,如熊掌一般甚是滑稽。这便是主持祭天的萨满。唱跳起来不比汉子们的节奏,往往独自欢歌,转向太阳时,额头、胸前闪闪发光,原来竟在这两处各镶了一面铜镜。
萨满和汉子们皆做迷离状,动作粗犷豪放,野性十足。众人立马无语,神情肃严,似是等着萨满请来“神灵”,也好给他们指点迷津。
神鼓是他们用来通神的器具,敲打起来声音宏大而嘈杂,夹杂着清脆的铜铃声,震得人耳鼓轰鸣,一直传向天际,真似要唤醒神灵,让他们踏着神鼓的节奏走下来一样。众人只觉得一股难以莫名的强烈情绪在萨满的鼓铃声中传遍了整个身心,一般汹涌的心潮使他们不由自主的向天界升腾,顿增了无比的勇气和力量。
不一会儿的功夫,诸位汉子便站成一个圆环将萨满围在中央。忽听鼓声密如爆豆,勾魂摄魄。汉子们立刻面朝萨满半跪在地,不哼不唱只管击鼓,只剩萨满独自立唱跳,还不停的摆动腰肢,身上的铜铃响声更大。
还未及众人心理准备,忽见萨满便像触到雷电一样,周身摇晃的更加猛烈,又像是着了魔一般,几近癫狂,鼓铃声撼山震地。惊得近处的牛马相继仰头四望。
这便是传说中的神灵附体,眼看神灵便要立言,众人皆屏住呼吸,唯恐漏掉半句,含糊过去。
一人身穿黑袍走进场内在萨满面前单膝跪了下来,双手托着一物,因背对着柔格,看不清是怎样的神器。萨满收起鼓槌立定,鼓铃顿歇,万籁无声,连风摇枝叶的响动都不曾入耳。萨满面色虔诚,熬有介事的凌空抓了几下,又在黑衣人的神物上拍了又拍,俯在黑衣人的耳旁低语了几句。
黑衣人便是栽立子,是辅助祭祀的人,他要做的便是把神灵暗喻萨满的话解释给他人。待萨满说完,他便起身转向众人,一字一板清晰入耳,说道:“神谕:山岳崩兮川似海。”
听大意便知不是怎样的吉兆,有人心颤有人暗喜,胡天阳则惊愕异常,
胡损一心谋反,怕他说出与自己的意愿相左的话语来,装作不懂,带着威逼的语气,问道:“何解?”
栽立子解释道:“山岳崩塌瓦砾成堆,百川泛滥如海,这里将要成为泽国了。”
胡损借着神喻,胆气更足,手拍桌案朝柔格急道:“王爷请看,国事大凶,如何能谎言欺人,粉饰太平?”
柔格刚要细问,身后的护卫凑过来耳语了一番,弄得他顿时一惊,忙扭头望去,一脸的问询之色似要求证。护卫面色凝重点了点头,表明自己所言非虚。柔格心有所悟,不说栽立子解释的对与不对,回过头来朝胡损干笑一声,问道:“可有补救之法?”
………………………………
五十三、【妖言惑众】
萨满再次摇铃击鼓,又足足跳唱了半柱香的功夫,再次来到谦恭跪地的栽立子面前念念有词。栽立子得到神谕,起身又嚷了一句:“主星阴晦暗弱,一旁一新星跃然而升,光耀天际。”
这句话再明白不过,无需解释。胡损也不等众人表态,直接断言:“诸位可都明了?主上不明积恶日久,且强敌环伺,若不重整朝政即便不生内乱也恐亡于外敌之手。当务之急,应北上面见天皇王陈述国事,请他巩固国本,逞奸逆,远汉人,也好国祚长久。”
萧十奴也跟着应和道:“将军言之有理。不如此国之将亡,我辈何以求生?”
黄袍奚人也道:“神意如此,夫复何言?去庆州好了。”
就连毡帐周围的军士也跟着乱嚷:“去找阿保机讨回公道。”
一时间群情激昂,呐喊声响彻行营。
见他们如此心齐定是谋划已久,更验证柔格先前所料不假。知他们叛意已决,如今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自己身为皇族既劝阻不住又无力弹压,心下甚急。思虑再三,觉得此地凶险,但若逗留太久唯恐性命不保,便暗思脱身之计。
自胡损言明北上,罕尔虎一直闷坐在那里一言未发,惹得他心中不悦,责备的语气问道:“罕尔虎,你有何高见?不妨说出来听听。难不成仍像奴隶一样苟且偷生吗?”众将闻言,无不侧目而视,等他话语。
罕尔虎一愣,环视四周见众人皆面容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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