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品贵女-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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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临风的情况较好，血第一时间已经止住，并灌下了上好的止血汤药，扎了银针，一时半会没有性命之忧。

　　　　反观张莹玉就糟糕多了，幸亏她的心脏比普通人偏了一分，匕首没有刺破主心脉，不然就算以现代的诊疗手段，恐怕此刻也无力回天。

　　　　陆瑶先简单地为张莹玉止血，然后着手建立循环通道。在治疗金敏敏的时候，陆瑶出于实验需求，给济民署的许多人都配过血型，那几个和张莹玉同血型的人很快被找了来，新鲜的血液立刻输进张莹玉体内。

　　　　而卫临风的血样她已经交给林医师和林雨岚，相信很快就能出结果，找来血型匹配者。

　　　　皂角、穿心莲消毒液、高浓度白酒等消毒的东西很被送了来，陆瑶和文景翊包好头发，戴上口罩，换上高温消毒过的诊疗服，向助手示范如何进行术前消毒。

　　　　“要像我这样，整条胳膊在药水里泡上四分之一刻钟，一会儿也不能少。消毒完后的手不能碰到任何东西，包括你们的衣裳，否则就要重新来一遍。”

　　　　陆瑶亲自盯着众人消毒完毕，和文景翊进到内室，穿着白色诊疗服的知非将一排雪亮的刀具摆在布巾上，让陆瑶挑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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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手术

　　　　陆瑶的眼睛立刻亮了。

　　　　这些刀具均是仿制现代的手术器械的样式，从大到小共二十余件。刀具在水晶灯下泛着幽蓝的光芒，一看就知是用罕见的材料制成。

　　　　陆瑶举起最大的那把仔细端详，只见刀刃薄如蝉翼，散映得人纤毫毕现，至少从外观上丝毫不比现代的碳化不锈钢手术刀差。

　　　　“自你上次提起，我就画了图纸，请工匠做了这套手术用刀，前几日才送来。你看看能否适用？”文景翊道。

　　　　“没问题。有它们，还有文大人在，我的把握又多了两分。”陆瑶露在口罩外的眼睛亮亮的，很快便恢复了往日的神采与自信，整个人散发出一股耀眼的光芒。

　　　　文景翊看着这样的她，眸中多了几分宠溺。唯有这样的女子，才配和他携手。陆瑶，他不会让与任何人，哪怕那人是萧白，他也绝不放手。

　　　　对于危重外伤病患来说，时间就是生命。

　　　　术前准备完毕，手术立即开始。

　　　　头顶的水晶灯全部点燃，将内室照得十分明亮。两位病人平躺在手术台上，身上铺着无菌巾，循环通道已经建立。

　　　　临时改造的手术室外，四个身着无菌罩衣的衙役守在那里，禁止亲属出入。

　　　　手术室内外，每个人都感到既压抑又紧张，就连陆瑶也不例外。q8zc

　　　　这是她在大夏的第一台外科手术，比她料想中的要早上许多，也难上许多。

　　　　在条件并不完备的古代，同时开展两台手术，无疑是场重大的挑战。

　　　　“准备好了吗？”文景翊站在手术台前，轻声问道。

　　　　他的声音仿佛有股魔力，使陆瑶紧绷的神经瞬间舒缓下来。

　　　　陆瑶平静地点头，语气淡然，透着不符年龄的镇定：“开始麻醉，注意监测病患生命体征。”

　　　　“陆瑶，病患已经昏迷了，再上麻醉，会不会醒不过来了……”林雨岚注射麻醉的同时，林医师忍不住问道。

　　　　“两害相较取其轻。万一病患术中有了知觉，疼痛会导致血压剧烈升高，容易脑卒中。控制好麻醉用量，应当无事。”

　　　　陆瑶看着最后一点麻醉药注入脊椎，稍等片刻，用镊子对着张莹玉的肚皮重重划了一下，见没有任何反应，才道：“手术开始。”

　　　　因张莹玉情况危急，自然而然就成了第一个接受手术的人选。

　　　　陆瑶纤细的手指稳稳地握住手术刀，对准张莹玉的伤口，向下一刀，向左一刀，一个漂亮的“l”形切口就出来了，鲜血也随之涌了出来。

　　　　“止血钳。”陆瑶的手伸出，只是林雨岚被眼前的血腥场面惊到，硬是慢了一拍。

　　　　文景翊见状立刻换下她，将止血钳递到陆瑶手上。

　　　　“还是我来吧。”

　　　　陆瑶点头，用止血钳夹住断裂的血管，然后翻开鲜血淋漓的肚皮，露出半个腹腔。

　　　　由于张莹玉内脏破裂，整个腹腔都是血。

　　　　林医师和林雨岚第一次看到这等场景，若不是强忍着，怕是立时就要吐起来。倒是一旁的薛萍比较镇定，紧盯着徒弟的一举一动，生怕看漏了一个细节。

　　　　果然如陆瑶所料，张莹玉的心脏位置和普通人生得略有不同，往上偏了大概一寸半左右。也正是这个原因，才让她逃过一劫。

　　　　陆瑶眯着眼睛，仔细地观察张莹玉腹腔内的情况，同时双手慢慢摸索，发现张莹玉的胆囊严重破裂，伤口大约两寸长，大肠也被匕首伤到，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文景翊也同样发现了这点：“病患胆囊破裂，再往上一点就要伤及肝脏。陆瑶，手术要怎么做？”

　　　　“摘除胆囊，随后进行肠吻合术。”

　　　　“摘除了胆囊人还能活吗？”林医师不禁问道。

　　　　陆瑶点头：“自然可以。不过现在没时间解释，先按我说的做。”

　　　　有了文景翊帮忙，碎裂的胆囊很快便被整个切除，血也就止住了。

　　　　众人看着托盘里的胆囊，说不清心里是种什么滋味。这等惊世骇俗之事，放眼整个大夏，恐怕也只有眼前的这个小姑娘敢做了。

　　　　“接下来进行肠吻合术。先清洗。”

　　　　林雨岚和薛萍拿来高温消毒过的盐水，将张莹玉的腹腔仔仔细细清洗了三遍。

　　　　陆瑶指着肠道的伤处给文景翊看，开始缝合。文景翊在一旁穿针，递手术钳。

　　　　等到肠道对合缝好，张莹玉的腹腔也被陆瑶缝合，留出一根长长地引流管，整个手术就完成了。

　　　　林雨岚有些激动地说道：“病患体征正常。陆瑶，你真是太厉害了。”

　　　　陆瑶舒了口气，不是她厉害，而是运气好。

　　　　如果不是文景翊提前准备好手术器材，如果济民署不能提供这个无菌环境，张莹玉这次肯定死定了。

　　　　陆瑶看着张莹玉稍微回复了血色的面颊，立刻让林雨岚停止输血。从术前开始大概输了2升左右的血，按出血量来算，已经足够多了。

　　　　毕竟这些血液没有经过专业的检查，还是存在一定的风险，能少用还是少用为妙。

　　　　张莹玉的手术刚结束，卫临风的手术便不能再等了。好在有了第一场手术练手，这一场问题应当不大。

　　　　当手术室外的卫夫人等人得知张莹玉手术成功，忍不住喜极而泣，反观董县丞的脸色就有些复杂了。

　　　　卫临风若是死了，自己可能会受到卫家的迁怒。

　　　　可卫临风若是被文景翊和陆瑶救活，那就等于将整个卫家拉入三皇子的阵营。要知道卫家现在势头正盛，而且一直保持中立，是五皇子一心想要拉拢的对象。

　　　　若是此事被文景翊他们做成，五皇子和五皇子背后的势力一定不会放过自己。这个结果，显然要比卫临风身死要糟糕得多。

　　　　想到这里，董县丞额前流下冷汗，开始坐立难安，董慧珠看在眼里，心念电转，想起姨娘告诉自己的那些辛秘，隐约明猜到了父亲所想。

　　　　她找了个借口将董县丞拉到无人处，低声问道：“父亲可是担心陆瑶和文御医会救活表哥？”

　　　　“休得胡说，小孩子家懂什么？”

　　　　董县丞不料心里的想法被女儿直白地说了出来，唬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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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林清微的到来

　　　　董慧珠像儿时一样拉住父亲的衣袖，言辞恳切地说道：“惠珠是董家的女儿，自然和父亲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董家的情势惠珠也懂，母亲她……有周家撑腰，自然不怕。可父亲这些年着实不易，惠珠实在不忍心父亲的努力就此白费……”

　　　　董县丞闻言忍不住打量了这个女儿几眼，低声道：“如此说来，你有法子了？”

　　　　董慧珠点头，让父亲附耳过来，悄声嘀咕了一通，董县丞听罢，面色逐渐转晴，思忖片刻，便将这件事交给了女儿。

　　　　这厢董氏父女商讨完毕，那厢陆瑶他们的手术已经开始。

　　　　因卫临风救治及时，生命体征相对平稳，陆瑶就把他排在张莹玉之后，没想到打开卫临风的腹腔，她才发现卫临风的情况比自己想象中要棘手得多。

　　　　整个腹腔全是血，比张莹玉的出血量多了三倍不止。

　　　　这是大出血的表现。

　　　　陆瑶沉声道：“赶紧调快输血滴数，再去找人来配血，越快越好。”

　　　　陆瑶不敢用力触碰，只能边看边轻轻摸索，发现卫临风伤处主要在肝脏，“伤口约莫两寸，为实质离挫裂伤，连着门静脉……”

　　　　文景翊面色也变了。

　　　　古语肝主藏血，是因为肝脏上血管丰富，发生损伤后，极易引起严重的并发症，致死率极高。q8zc

　　　　卫临风门静脉受创，流血过多，先前因被名贵的药材吊着一口气，倒没有现出脉象里的虚弱。

　　　　现在看来，反而犯了致命的错误。

　　　　果然，不出几秒，卫临风的脸色变得煞白，体温也降了下去。

　　　　文景翊见卫临风脉象极弱，几乎要探不到，立刻拿出渡厄针，扎上几处回阳的要穴。

　　　　“陆瑶，手术还要继续吗？”

　　　　“要，半途而废的话病人就就死定了。”

　　　　哪怕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轻言放弃每一个病人，这是她两辈子行医的宗旨。

　　　　文景翊明白陆瑶的坚持，便道：“听你的，你说怎么做，我帮你。”

　　　　“按照先前方案进行，尽量缩短手术时间。”

　　　　陆瑶说完，又恢复了一贯的冷静自持，薄薄的手术刀在她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她准确地避开血管丛，稳稳将已经坏死的组织割下，一分不多一分不少，就像机器那样精准。

　　　　在这一刻，她进入了一种玄妙的境地。周围的一切仿佛都不存在了，没有天，没有地，没有空气也没有呼吸，全世界只剩下她和她手中的手术刀。

　　　　文景翊抬头看了她一眼，心中了悟。

　　　　这个女子，天生为病患而生，为医学而生。他有预感，她将来的成就不仅会远超自己，而且将超越大夏医史上的任何一位名医。

　　　　这样惊才绝艳的女子，自己真的配得上吗？

　　　　很快，到了最关键的时刻。

　　　　最后的一部分坏死组织，紧紧连接着门静脉，不切，术后定然会发生感染，手术就白做了。切了，有可能会引发剧烈出血，病人同样性命不保。

　　　　对医者来说，这绝对是个困难的抉择。

　　　　正当陆瑶举起手术刀的时候，手术室外突然响起喧哗声，居然有人挑在这个节骨眼闹事。

　　　　“放肆，你是何人，居然敢拦我们小姐，你们可知我们小姐是何人？”突然传来女子利斥的声音。

　　　　“不论你们小姐是谁今日都不能进。手术室的规矩，手术结束前禁止一切无关人等出入。”

　　　　“反了天了，居然敢这样对我们小姐说话。你越不让进我们偏要进，看谁敢拦我？”

　　　　突然，陆瑶冰冷的目光移向门口，众人皆被她眸子里的戾色惊到。

　　　　文景翊使了个眼色，林医师忙带着林雨岚出去。林医师看见一对朱衣孪生子拥簇下的那个身着华服戴着斗笠的女子，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风言风语，心头一跳。

　　　　林清微等候多时，见陆瑶和文景翊都没有现身，只是出来了两个低等医官，心中有些不悦。

　　　　转念一想，这些人久居一隅，未曾见过世面，认不出自己实属正常，自己和这些人计较，反倒是着相了。

　　　　林清微眸子微眯，轻启朱唇，天籁般的声音透过遮面的轻纱，直直传到手术室里面去。

　　　　“天机阁林清微在此，请文师兄稍加通融。”

　　　　文景翊曾在天机阁学医，师从阁主，排行在林清微之前。林清微称文景翊一句师兄，并无错处。

　　　　只是此话一出，众人皆惊。更有甚者膝盖一软，就对着林清微叩首行大礼。

　　　　原因无他，只因北海圣女林清微是天命真女，命格贵不可当，出生之际便沐神恩，被封为下一任的天机阁传人。

　　　　传闻中只要得到圣女的圣光照拂，就能增福消灾，不生百病。

　　　　天机阁和归藏宫在大夏相当于神灵一样的存在，子民对于圣女的敬畏已经深入骨髓，做出这样的举动并不稀奇。

　　　　卫夫人更是激动地语无伦次，对着圣女倒头就拜，嘴里念念有词，请求圣女庇佑自己的儿子渡过此劫，否极泰来。

　　　　“既如此，师妹进来吧，记得先净手。”

　　　　文景翊的声音从手术室传来，林清微微微一笑，取下斗笠，留那对孪生子侍从待在外头。

　　　　她走进手术室，按文景翊的要求穿上无菌罩衣，包好头发，戴上手套才撩开帘子。

　　　　林清微进来的时候，陆瑶似乎并没有察觉到她的到来。

　　　　她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在心中计算待会下刀的位置，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平静无波，透着不符年龄的智慧和淡然。

　　　　除了文景翊，其他人纷纷向林清微行礼，林清微看见陆瑶，心中暗暗吃惊。

　　　　只过去短短两个时辰，眼前的少女和在李家花园中见到的明显不同。

　　　　那个时候的陆瑶，看起来卑微又狼狈，对自己来说，除了一副好皮囊，并无其他过人之处。

　　　　而现在的陆瑶，明明穿着最素简的白色罩衣，只露出一双眼睛，却自有一股凛然高洁之气，令人心生折服。

　　　　文景翊敏锐地捕捉到了林清微身上一闪而逝的敌意，眉微拧：“师妹特意到此，所为究竟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