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扈三娘水浒逆袭传-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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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厅上,三个叙礼罢,柴进说道:“小可久闻教头、扈义士大名,不期今日来踏贱地,足称平生渴仰之愿。”林冲答道:“微贱林冲,闻大人贵名,传播海宇,谁人不敬?不想今日因得罪犯,流配来此,得识尊颜,宿生万幸。”三娘却笑道:“柴大官人招贤纳士,周济江湖好汉,我等都是久闻大名的。”
柴进再三谦让,林冲坐了客席,三娘坐了对席,董超、薛霸也一带坐了。安排得酒食果品海味,摆在桌上,抬在各人面前。柴进亲自举杯,把了三巡,坐下叫道:“且将汤来吃。”吃得一道汤,五七杯酒,只见庄客来报道:“教师来也。”
柴进道:“就请来一处坐地相会亦好,快抬一张桌来。”林冲起身看时,只见那个教师入来,歪戴着一顶头巾,挺着脯子,来到后堂。三娘见了那教头,却只是冷笑不已。
林冲寻思道:“庄客称他做教师,必是大官人的师父。”急急躬身唱喏道:“林冲谨参。”那人全不睬着,也不还礼,林冲不敢抬头。三娘见了暗自恚怒,拉了林冲坐下,口中冷笑道:“我师兄拜人时,只拜官家,只拜上官,只拜师尊,只拜好汉义士,却不知这位是哪一等?”
那教头瞥眼看了道:“我乃庄上枪棒教师洪文远,远近皆是闻名,可当得你一拜?”林冲正要谦逊几句,扈三娘却道:“不曾听闻,若是枪棒教师,手上定有惊人业艺,不如我俩使一回棒看如何?”
柴进听如此说,急忙对那洪教头道:“这位便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枪棒教头林武师林冲的便是,这位小官人乃是林教头师弟,威震夏奴的蓟州一丈青扈岚便是,休要小觑。”
那洪教头却看那林冲一副潦倒配军模样,扈三娘文弱秀气俊俏小官人一个,也不信两个,口中道:“大官人须仔细,这年头托名假姓之人甚多,都来倚草附木,皆道我是有名好汉,来投庄上,诱些酒食钱米。大官人如何忒认真?”
林冲听了,并不做声,三娘却忍不住道:“既是恁地,我俩先使一路棒来看如何?”
洪教头见三娘两番邀战,便跳起身来道:“这般弱小一个人儿,我不信他,他敢和我使一棒看,我便道他是真好汉。”林冲此时才开口训斥三娘道:“这位是大官人庄上教师,休要冲撞了。”柴进也想看三娘手段,大笑道:“不妨事!且把酒来吃着,待月上来也罢。”
当下又吃过了五七杯酒,却早月上来了,照见厅堂里面,如同白日。柴进起身道:“二位较量一棒。”林冲自肚里寻思道:“这洪教头必是柴大官人师父,不争师妹一棒打翻了他,须不好看。”当下低声对三娘道:“须仔细些,一棒打翻了,柴大官人面上须不好看。”三娘眨眨眼道:“师兄宽心,我理会得。”
只见洪教头先起身道:“来,来,来!和你使一棒看。”一齐都哄出堂后空地上。庄客拿一束棍棒来,放在地下。洪教头先脱了衣裳,拽扎起前摆,掣条棒,使个旗鼓,喝道:“来,来,来!”
三娘就地也拿了一条棒起来道:“如此便请教了。”洪教头看了三娘如此俊秀一个小人,恨不得一口水吞了她,把棒来尽心使个旗鼓,吐个门户,唤做把火烧天势。
扈三娘也横着棒,使个门户,吐个势,唤做拨草寻蛇势。洪教头喝一声:“来,来,来!”便使棒盖将入来,三娘望后一退,洪教头赶入一步,提起棒又复一棒下来。三娘看已经打了两棒,便把棒从地下一挑,洪教头措手不及,就那一挑里,和身一转,那棒直扫着洪教头臁儿骨上,撇了棒,扑地倒了。
林冲急忙上前拉过三娘道:“不是说了,不得一棒打翻,落了大官人脸面的么?”三娘狡狯一笑道:“不是一棒啊,端的使了两棒看,方才打翻。”林冲瞪大了眼不知如何说。三娘宽慰道:“大官人也不喜这自大之人,不会怪罪,师兄宽心。”
果然,柴进见打翻了洪教头,不怒反而大喜,叫快将酒来把盏,众人一齐大笑。洪教头那里挣扎起来,众庄客一头笑着,扶了洪教头,羞颜满面,自投庄外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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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八章扈三娘同门较艺 林教头内苑休妻
见三娘赢了,柴进大喜,上前来携住三娘的手,请了林冲,便要请再入后堂饮酒。林冲见两个携手时,顿时丢个眼色过去,三娘见了,大大方方纳还手来,打个拱道:“大官人,小可本事尚在师兄之下,要看好枪棒时,须得师兄与我两个使来看。”
柴进更是欢喜道:“正有此意,只是两位同门,恐伤和气。”三娘笑道:“自小与师兄不知较量过多少场,无恁话。”林冲瞪了三娘一眼,只道:“小人多这具枷,枪棒使来不便。”柴进大笑着道:“这个容易。”便叫庄客取十两银子,当时将至。柴进对押解两个公人道:“小可大胆,相烦二位下顾,权把林教头枷开了,明日牢城营内但有事务,都在小可身上,白银十两相送。”
董超、薛霸见了柴进人物轩昂,不敢违他,落得做人情,又得了十两银子,亦不怕他走了。薛霸随即把林冲护身枷开了。柴进大喜道:“今番两位同门再试一棒。”
林冲无奈,只得道:“大官人,休要笑话。”就地也拿了一条棒起来走近三娘后,又蹬她一眼低声质问道:“如何使这等言语来?”三娘眨眨眼道:“师兄看大官人与我携手,一个劲使眼色,不是怪小妹抢你风头,教小妹撺掇你使棒,让师兄也扬个名看么?”林冲张大口半晌才道:“我是看你两个拉拉扯扯不成体统!”三娘狡黠一笑道:“原来如此,没有意会,师兄少怪。”
林冲见她眼角含笑,素知她狡狯,这话定是托词,当下微怒道:“几日不管教,便连师兄也算计起来,今日好好教训你一顿。”三娘也笑道:“师兄,多年不曾与你交手,不知武艺如何。”
柴进等人离得远了,不知两个说什么,正待问时,只见两个各使个架子,林冲拿着棒,使出山东大擂,打将入来。扈三娘把棒就地下鞭了一棒,使个河北夹枪,来抢林冲。两个同门就明月地下交手,真个好看。但见:山东大擂势如虎,河北夹枪矫若龙。开阖万钧大擂棒,迅若雷鸣夹棒枪。劲风扫地落叶归,破气斗来树枝伏。两条海内抢珠龙,一对岩前争食虎。
只见两人翻翻滚滚斗了五十余合不分胜败,柴进并众人看了都是耀目,到后来只觉两个被两条棍影捂住,都看不清人来,那喝彩声更是不绝于耳。
林冲越斗越是心惊,只觉三娘棍上劲力宛如惊涛拍岸般,一浪高过一浪,心头回想起当年师傅周侗与自己说过的话:“为师这手连环劲,你们师兄弟四个,我都不曾偏颇,俱都教会,但正是师傅引进门,修行在个人。观你们四个,将来于这连环劲上,定然是你们小师妹体会最深。只因她是女子,劲力上便输于你们三个,是以她对这连环劲格外用功,数年之后,她便不输你们几个,将来说不定被她比下去,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林冲暗道:“此刻小师妹已经不弱于我,若我不努力时,只怕不出数年真被她比下去了。”
三娘一旁也暗自想道:“看师兄棒法严谨,十余天前他方才受了脊杖,看他那双脚定是吃那两个端公烫了,便如此伤势下,还能敌我这许多回合,真是神人也。”
师兄妹两个又在明月地上使了四五合棒,只见三娘忽然托地跳出圈子外来,叫一声:“少歇。”柴进道:“扈官人如何不使本事?”扈三娘爽朗一笑道:“是小可输了,师兄手段不减当年,真是可喜可贺。”林冲暗想:“师妹周全人,斗了这许多回合,双脚伤势反复,若在斗下去,非输不可,她倒是先认输了。”
柴进见识了两个武艺,喜道:“见二位较量,方知真好汉武艺,请后堂歇息,再饮几杯。”当下庄客收了棒子,柴进一左一右执了两个手,一同入后堂来,这回林冲到不敢再冲三娘使什么眼色,只怕她又作怪来。
在堂上,柴进与两个对饮数杯,又说些江湖上事后,各自都吃得几分饱醉,方才各自回屋安歇。柴进吩咐内苑引三娘、林冲去见林娘子。
走在路上,三娘问林冲道:“师兄,既然事已至此,不如打翻那两个公人,与我一同逍遥江湖上,岂不是好?”林冲摇头道:“师兄出身名门,不能光耀门楣时已经是罪过,如今遭此劫难,便当忍让一时,岂能一时意气,断了后路?”三娘听他如此说了,也便不再言语。
到了后苑林娘子屋内,林冲推门而入,林娘子见是自己官人时,潸然泪下,扑入怀中泣道:“官人,莫非在梦中相见?”林冲还未答话,三娘在后笑嘻嘻的说道:“师嫂梦里可会有我?”
林冲甚是头痛三娘,林娘子急忙离了怀抱,脸上羞红道:“三娘这般戏弄,师嫂可要恼了。”三娘急忙道:“莫恼、莫恼,三娘这便出去,师兄自有体己话与师嫂说。”林娘子脸嫩,不及三娘皮厚,嗔怪一回,三娘方才笑嘻嘻的出去了。
林冲道:“我这师妹便是如此古灵精怪,将来也不知何等样人做得她官人。”林娘子道:“也亏得有她,否则奴家也不得到此。”当下林娘子将当日三娘与鲁智深言语说了,最后叹道:“这些日子,奴家常想来,若当日没有三娘在侧,便是奴家被那高衙内欺辱,三娘替奴家挡了这一劫,又不惜自身安危、贞洁,深入虎穴为质,方能换得官人免了死罪。”
林冲叹道:“为夫走到野猪林时,解送那两公人便想结果性命,好在鲁师兄到来解救,后来一问,方知鲁师兄前来也是三娘安排。如此算来,三娘前后救我夫妻三次了。”跟着恨道:“此事都是高氏父子之过,但有时,定教两人领教林某手段。”
林娘子道:“那高衙内听闻已经死了。”林冲啊了一声道:“何人所为?”林娘子道:“便是三娘做的。”当下林娘子又将三娘如何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杀了高衙内,构陷陆谦之事说了。
林冲听得痴呆,半晌后才道:“想不到我这事便是陆谦那厮陷害,他与我多年交情,尽然如此构陷,好在有师妹这手段报仇,方才出口恶气。”又问起岳丈张教头事,林娘子又说了,夫妻两个说了半晌。
林冲道:“娘子,今后有何打算?”林娘子道:“自然是跟随官人左右。”林冲却皱眉道:“为夫有个计较,不知娘子肯听否?”林娘子道:“官人但说无妨。”
林冲道:“自蒙泰山错爱,将娘子你许配于我,已至三载,不曾有半些儿差池。虽不曾生半个儿女,也未曾面红面赤,半点相争。今林冲遭这场横事,配去沧州,生死存亡未保,沧州牢城也非个好去处。娘子青春年少,休为林冲误了前程。不若便明白立纸休书,任从娘子改嫁,得配良人,安稳度日,也好过跟着林冲受苦。”
林娘子开始还笑着听,听了一半便哭了起来,最后更是放声大哭起来。三娘听得动静,急忙推门进屋道:“师嫂,怎么哭了?”
林娘子见了三娘,便扶着三娘肩头哭诉道:“你师兄要休了我。”
三娘皱眉,第一次狠狠瞪了林冲一眼,愠道:“师兄,你莫不是黄汤喝多了?讲这般胡话?!”
林冲头一次见三娘如此厉色,心头也乱,低头道:“师兄沦为配军,不能安养妻室,与其让你师嫂跟着受苦,倒不如早早改嫁,两不耽误。”
林娘子闻言只是哭泣,三娘柳眉倒竖,狠狠的说道:“师兄,我一直当你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没想到你这般小肚鸡肠!师嫂一介女流,不辞风霜之苦,跟着我千里寻夫,便是海枯石烂的情义,你却说这般话来,真教人齿冷!你若这般时,我找师傅老人家评理去。”
林冲也是焦躁起来,口中道:“你师兄此去沧州牢城配军,朝不保夕,如何能安顿好娘子?去了便是吃苦受累,师兄更是心里不安。你也休提师傅,便是师傅在此地,我也这般说来,终不能教你师嫂跟着你师兄一道吃苦。写下休书,娘子改嫁良配,锦衣玉食,岂不是好?”
三娘一听这话便恼了,也不管师兄不师兄,打开门将林冲推了出去,口中道:“明日将休书写来,我自带师嫂去配良人!我扈岚没你这等师兄!”林娘子哭着来劝时,林冲却已经垂头走了。
林娘子听得说,心中哽咽,又见林冲走了,一时哭倒声绝在地。未知五脏如何,先见四肢不动。但见:荆山玉损花容残,可惜数载结发情。宝鉴花残残柳躯,不念东君匹配恩。花容倒卧倚朱栏,檀口无言入定来。小园昨夜东风恶,吹折江梅就地横。
三娘急忙救起,掐了几回人中,又教锦儿去自己包袱内取了药油来擦,半晌方才苏醒,兀自哭不住,口中只问道:“三娘,我不曾有半点德行有亏,官人缘何休我?”
三娘心疼,口中只安慰道:“我懂师兄意思,他说的也是,沧州乃远恶军州,刺配后,师兄又是早晚在牢城内听用,便是担忧不能安养师嫂,又怕不在家时,师嫂被人欺负,早晚出个差池。说实话,其实三娘也不放心师嫂跟着师兄在此受苦,也非是说师嫂挨不得苦,也怕那高太尉因丧子之痛,迁怒师兄,早晚来此寻师兄报仇,师嫂在此便是拖累。”
林娘子听得有理,渐渐止了哭声问道:“那便该如何是好?”三娘道:“沧州此处离蓟州不远,不如师嫂便与三娘先回蓟州,去蓟州我扈家庄中安顿,早晚等得师兄前来完聚,师嫂放心,不出三年,定教师兄前来完聚,便能再做夫妻。”
听了三娘的话后,锦儿又劝了片刻,林娘子方才宽慰些,在锦儿服侍下,林娘子方才歇息了。劝了林娘子后,三娘方才出了屋子,却见墙角身影一闪,三娘追上看时,却是林冲独自站在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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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九章林教头月下立约 扈三娘堂前邀盟
落落溶溶的月光下,林冲见了三娘扭头便想走时,三娘却道:“师兄,却才师妹话重了,还勿见怪。”林冲站住脚,回头叹道:“师妹你说的不错,你师兄不是个大丈夫,便连妻室也无法周全,何以称大丈夫?”
三娘走上前来,温言道:“师兄,人生在世,偶有挫折,份属平常。师兄本事不在师妹之下,终有一日能扬眉吐气,何必妄自菲薄?师兄周全师嫂的苦心,我也知道。但师兄可曾想过,师嫂只是个弱质女流,还是个知书达理的人,她可不似我这般大度,师嫂只知道从一而终,你却说要休了她,让她另寻良配,教她如何自处?”
林冲摇头道:“短痛一时,总比长痛的好。”三娘道:“师兄,师嫂与你三载夫妻,你不知道师嫂为人么?但你真要休了她时,那便不是短痛,而是逼着师嫂去走死路。”
林冲默然无语,三娘道:“这样吧,我与师兄做个三年之约。我先请师嫂到我家蓟州扈家庄中安顿,我自照看她。三年内,师兄若挣扎脱身时,再来寻她完聚。若三年后,师兄尚不得志时,可教人送休书来,我收了自然会替师嫂安排好姻缘。此时休书之事再也休提,如此可好?”
林冲道:“好,我便与你做下此约。”三娘伸出手掌道:“还是三击掌做个誓的好。”当下两个便在月下做了三击掌之约。
做了约后,三娘道:“师兄,那高衙内被我杀了,还构陷了算计你的陆谦。只是我担心那高太尉迁怒于你,稍后便会派人来对付师兄。师兄本事我是知道的,明刀明枪的自不怕他,就怕他使些阴谋诡计,师兄须仔细谨慎。”
林冲道:“吃一堑长一智,白虎堂被他算了一回,这趟自会万般小心。”
三娘又道:“只是师兄你是个好人,是以处处谦逊容让,处处周全他人,处处委曲求全。可这世道本就弱肉强食,师兄一味退让时,只会苦了自己。师兄谨记,忍无可无,无需再忍。”
林冲应了一声,笑道:“师妹今晚倒是学着师傅的口气来教训师兄了。”三娘见他终于展颜,也笑道:“那我要装部胡须方学得像。”
两个笑了一回,适才芥蒂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闲话几句后,林冲自回屋歇息去了。三娘却难以入睡,信步四处转了一回,却见前堂尚有灯火,近前看时,却是柴进独自一人在前堂,一双眼只看着堂上挂着的丹书铁劵发呆。
三娘暗想道:“此人乃大周后裔,虽有丹书铁劵,但却无权无势,周遭官吏皆防备他,落得只能靠收纳江湖好汉、接济过往配军,如此才赚了个名声,也是个苦苦挣扎的可怜之人。”
三娘轻咳一声,上前见礼道:“大官人,为何还不安歇?”柴进过神来,回了一礼道:“偶有感怀,不能入睡。”
三娘看了那丹书铁劵一眼道:“观大官人行事,结交天下好汉,招贤纳士,便知官人不甘寂寞,素有奇志。”
柴进惊出一身汗道:“扈义士说笑了,前朝伶仃人,又怎敢妄想?”三娘负手而立道:“也对,看来大官人也只是想广交朋友,效仿战国孟尝君一般,养三千门客,但有事时,门下鸡鸣狗盗之辈便能有用,可解一时困厄。想来大官人也不似表面那么风光,实则身遭隐忧太多。”
柴进晒然一笑道:“想不到义士武艺了得,见识也是广博。”顿了顿后叹道:“义士说的不错,我柴氏虽得宋室厚待,但也只是表面风光。柴某周遭不知多少人看着,只等我犯下错来时,便可将柴家连根拔起,为大宋立下奇功。”
三娘暗暗好笑,说得这般可怜,但做的却又是另一幅光景,当下三娘淡淡的说道:“既然大官人也知晓被宋室早晚监看得紧,却为何还要行此忌讳之事?”
柴进道:“不知义士所指。”三娘道:“大官人广招天下客;招贤纳士;偷养庄客;便是犯了第一大忌。收留官府逃犯、资助刺配犯人、荫庇明令通缉的要犯,此乃第二大忌。厚赠银两,勾结那占据梁山的贼寇王伦等人,此乃第三大忌!”
三娘轻飘飘几句话道来,柴进却惊出一身冷汗来,暗想自己与梁山结交,她是如何知道的?三娘接着说道:“大官人打得好算盘,自家庄上养三千门客,又结交天下豪杰,再培植梁山为羽翼,一旦时机成熟,便可竖旗举兵,振臂一呼,便想光复大周,可是如此?”
柴进听得痴呆,惊得跌回座头,指着三娘半晌说不出话来,心头一阵慌乱,暗想:“这人竟然知我筹划,早晚走漏风声,该如何是好?不若杀了她灭口!”此念一动,杀机顿露,三娘淡淡说道:“柴大官人,你又斗不过我,还想杀我灭口么?”
柴进一惊,顿时省了过来,暗自寻思道:“这人武艺了得,还有个师兄林冲也是厉害人物,庄内无一人是两个敌手,若起杀念时,反倒枉送了性命。”当下柴进退一步道:“扈官人说笑了,你乃小可座上客,岂会有歹念?”
三娘道:“你这庄内收留的具是些如洪文远那般的酒囊饭袋,便是阖庄来厮杀,我也不惧。”顿了顿后,三娘看着柴进道:“敢问柴大官人,真有厮杀时,你用钱财收买的那些人,又有多少人是肯为你卖死命的?”
柴进愣了一愣道:“扈官人的话,小可越是听不懂。”三娘笑道:“大官人收养门客,资助过往好汉,这主意原是不错的,只是大官人这恩却施得滥了。”
柴进拱手道:“愿闻其详。”三娘道:“听闻大官人不管是谁,但凡来投的,都是一盘肉,一盘饼,一壶酒,一斗米,十贯钱。若是没本事的骗徒,便可惜了这些盘费。若是像我这般真有本事的,又觉得大官人你这是在羞辱人,就算勉强收了,也不会甘愿为大官人驱策,反而会恼恨大官人在心头。是以大官人庄上留下的,就只是些酒囊饭袋,像洪文远,像梁山王伦,这些人如何能堪大用?”
柴进闻言,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不自觉的又拱手道:“依扈官人之见,该当如何?”三娘道:“江湖上有个及时雨宋江,大官人可听说过?”柴进道:“如雷贯耳。”
三娘颔首道:“正是,宋江此人得此号并非虚言,他也广施恩义,但做法便比大官人高明许多。宋江帮扶人,乃是及人之所急,比如结交好汉,必定是先问明所需,需一餐饱饭的,便施一饭之恩,需盘缠回乡的,便施一路盘费,像我这般无所求的,便以一心结纳,绝不会像大官人这般,滥施恩义,不论高低都是一般对待。而且宋江此人也不只是结交好汉,比如他乡里有个寻常老汉,家中有人去世,无钱敛葬,宋江给了一条金资助,便是千金马骨之意。不论贩夫走卒,不论好汉配军,他是有求必应,随后以心结交,这样方才能让人效死力,声名远播,这便是宋江的高明之处。”
柴进听了之后,整整衣冠拜了一拜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三娘又道:“大官人在沧州有钱有势,若是经营得好,也不必惧怕官府,只是现下路子走得弯了。”柴进道:“扈官人愿指点时,小可奉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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