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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门才女-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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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的梅雪嫣是个有本事的女人,她是华夏首屈一指的名校毕业,而后从事的工作主要研究古代汉语,大小荣誉无数,三十岁就受母校聘请做中文系院长。只是她一生都在汉语上,纵然学识通天,也解不了眼下的窘困。
“景国以文治国,以才为尊,若是能靠前世记忆考取文位,哪怕是个童生,我的身份将截然不同。”
景国的确文人地位超然,梅雪嫣因禁足在林府,所知甚少,只粗略了解景国的风气,文位甚至高于官位。
梅雪嫣听府里的丫头谈起过一件事,说是临安县某大户人家的仆役,和府里的一个丫头斯通,主人家知道后差点将他们乱棍打死,后来这个仆役乡试考了一个童生,地位立即水涨船高,不仅自己剔除奴籍,连带那丫头都跟着鸡犬升天。
由此可见,景国对文人的尊敬,已达到鼎盛。
梅雪嫣之所以有这个念头,是因为她还不知晓,景国百姓虽然对文位趋之若鹜,但自古男尊女卑,女子参加科举的,还从未有一例,她是纯属无知者无畏。
正筹谋之际,梅雪嫣听到院子里有响动,打开窗扉一看,是一个穿着青袍子的人进院来了,他身材瘦削,一身厚棉袍在身上感觉挂不住似的。
陈婆子正迎上去,小声道:“君生,你咋进来了?”
来者是陈婆子的儿子陈君生,在林家外边的书铺作学徒。陈婆子将他领到屋檐下,帮他拍去身上的雪花,十分爱怜。
“嫣娘子好!”
陈君生十五岁,也是吃苦的孩子,所以身子骨同梅雪嫣一般单薄,看起来像个小孩一般,不过他在书铺好歹能吃饱饭,脸上被冻得红彤彤的,见到梅雪嫣有些羞涩地低头,吸了吸鼻子,一边哈气暖手。
“快进屋里来吧,外头冷风跟剪刀似的。”
梅雪嫣光是开门开窗都觉着寒风往屋里灌,便邀他进屋烤火。
陈君生有些不好意思,碍于男女有别,望向陈婆子,陈婆子心里头,陈君生和梅雪嫣跟自己的一对儿女一般,院子偏僻,没人瞧见,就领他进屋了。
“掌柜来林府对账,我跟着他来,偷偷来找你们的!”
陈君生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封,竟是一斤猪肉,要不是这么个大棉袍子,他又个子小,恐怕是藏不住的,纸包上渗出一点油水来,陈婆子看着都觉得浪费。
“娘,我知道林府那个当家婆对你们不好,我用月例钱买了斤猪肉,你们放心,我在书铺做事每月都有几个银钱了,隔几日就来看你们。”陈君生还是有些不敢看梅雪嫣,偏着头说道,“嫣娘子最近病倒了,更要多吃些肉食。”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陈婆子心疼地抚着陈君生的脑袋,将纸包藏好,所幸这天寒地冻,一天两天坏不了,只要防着老鼠和沈氏看到。
“好孩子,你在书铺当差也得当心,千万别说错话也别做错事,掌柜说什么你就听着,训几句打几下你也忍着,总会有出头之日的。”
陈君生一一答允,梅雪嫣从柜子下拿出一双棉鞋来交给陈君生,早就做好的新鞋,只是一直没有机会给他。
“君生,你看合不合脚?”
陈君生接过来试也不试,直点头咧嘴傻笑道:“合脚合脚,正好我这双底子都磨坏了。”
“你这孩子,哪有主子给下人纳鞋的?君生,你还不谢谢嫣娘子?”陈婆子用手肘蹭了蹭儿子,提醒道。
陈君生这才幡然醒悟,拱手道:“多谢嫣娘子!”
梅雪嫣摆首道:“什么主仆之分,哪有我这么落魄的主家?反倒连累了陈妈妈跟我一起受人欺凌。”
“娘子,你快别这么说。我得趁这个时候沈氏睡了去外头换米,君生,你也赶紧走吧,万一被人瞧见少不得被人嚼舌根子,要是传到沈氏耳里就麻烦了。”
“等等!”
梅雪嫣将陈君生拦下说道:“我还有几句话要询问君生,陈妈妈你先去罢。”
剩下陈君生一人在屋里,他更加局促不安了,端坐在凳子上,因紧张撺着新棉鞋,手指还在抠鞋底子。所谓男女有别,陈君生自个儿倒没关系,他就怕污了嫣娘子的名声。
梅雪嫣瞅着他好笑,放在以往,她也不会让男子单独进屋的,现如今她都是死过一回的人了,没那般束手束脚,何况是有要紧事询问。
“嫣娘子,你有什么话就快问吧,我怕掌柜那边对完账找我。”
梅雪嫣也不耽误,单刀直入问道:“君生,你在书铺是半工半读?”
“嗯,虽然工钱少,但是有吃有住,最大的好处是能在林家办的学堂读书,娘说只有读书才能出人头地,我在学堂先生都说我用功呢,我今儿就准备去报名乡试,时辰应该还来得及……”
陈君生说话都直哆嗦,他尽量让自己多说点儿,显得不那么难堪。
“你可有多余书籍?”
“诶?”陈君生如实回答道,“学堂只发一套蒙学书,剩下的书要自己买,我在书铺做事就借书铺的誊写,平时练字抄写了几本,不过正儿八经刊印的书却是没有。”
“无妨,你抄写的书本可否借我?”
“当然,我都抄了好几遍了,只要嫣娘子不嫌弃我字写得差。”
梅雪嫣心里暗喜,握了握拳头,她知道这是最后的机遇,一旦抓住了这道曙光,往后天空海阔,如若不能,恐怕也熬不到明年的乡试了,沈氏吃人不吐骨头,她下场一定凄惨。
“嫣娘子?你识字?”
陈君生奇怪地问道,他知道梅雪嫣在林府地位不高,管家夫人把她当粗使丫头,也从未听陈婆子提过她学过字,更不可能读书了,那要了抄书作甚?
“哦,我在府里偷偷自学的,勉强识了些字。”梅雪嫣又拜托他说道,“君生,你去报名乡试时,也替我报考吧!”
沈氏在林府手眼遮天,若想不受她的左右,考取文位是如今唯一的出路了。以前胆小甚微,吃了不少苦头,这次这关乎到她今后的命运,哪怕是行事出格,要遭受些非议攻讦也在所不惜。
“呃……”
陈君生有些迷糊了,他万万没想到梅雪嫣是这个打算,他陈君生在学堂苦读了五年,才有信心去乡试考童生,即使嫣娘子在府里偷识了几个大字,那也绝对不可能有考童生的学识的!
“君生,你知道我和陈妈妈的处境,她怕你担忧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她被我连累受苦却从来不说。”梅雪嫣清朗地说道,“可这林家,我们是呆不下去了,你一定要帮我这个忙!”
“嫣娘子你说啥帮忙不帮忙的,既然你吩咐了,我肯定做到!”
陈君生拍着并不厚实的胸膛保证,嫣娘子的处境他如何不知?若非走投无路绝对不会出此下策,以考取文位来保全自身。只是她粗学了些学问,就算借来书本研读几日,又怎可能考上童生?这始终是她的希望,陈君生不忍将它掐灭。
“嫣娘子,我明日便托人把抄书送进来,三日后便是乡试,在县学堂举行,你可别误了时辰。”
陈君生怕逗留太久,嘱咐几句后,便急匆匆走了。
梅雪嫣有些激动,努力让自己沉静下来,乡试考童生,梅雪嫣是势在必得。像是悬崖峭壁的独木桥,她迈出了第一步,无路可退!成,她将重见天日,败,便是万丈深渊。
院子里干枯的树枝开出了一朵新梅,严寒傲骨,娇艳如火。
………………………………
第三章 沈氏
陈君生托丫鬟把手抄书本偷偷送进府里后,梅雪嫣门槛都没有出过,连着三日不分昼夜研读,这几日晚上连着下雪,静谧的院子里总点着昏黄的灯盏。
“娘子,我知道你养病烦闷,也别一门心思闷在屋里,要多透透气,看书多了会伤神。”
陈婆子跟着梅雪嫣一齐进林府,从没听她说过会识字,她解释说幼时爹娘教的,可那时她还不到六岁,记性都未开。陈婆子老劝她多走动,梅雪嫣只笑着答应,依旧我行我素,陈婆子不知她要做什么,只当是看书解乏,只能由着她也不打搅。
“君生带来的《大学》、《中庸》、《论语》、《孟子》和《诗经》、《尚书》、《礼记》、《周易》、《春秋》,是最基础的四书五经,乡试中八成的考题都出自其中,不过要想考上童生,这些还远远不够。”
基础的四书五经,梅雪嫣从前世的记忆中就已滚瓜烂熟,陈君生抄写最多遍的也是这几本,多数立志考童生的,必然都会。
梅雪嫣猜想,童生考得是学识,书读得越多越好,陈君生也是这般认为,好在书铺里头随他取用,所以不像其他寒门子弟,即使有那个心广读诗书,也没钱买书本,大部分学子都会几人凑钱,买来之后誊写几本。
“《史记》、《左传》、《墨子》等这些我也熟读了,只是……”
梅雪嫣最大的难题就是,前世的华夏历史,和景国以前朝代的历史,虽大致相同,却在细节人物时间上都有些出入!历史长河何其宽广?梅雪嫣没日没夜地整理融合,才将历朝历代的名人大事理清楚。
“时间地点朝代人物,一样都不能有差错纰漏。”
夏商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魏晋南北朝……华夏南北朝之后,是隋朝,而不是梅雪嫣所处的景朝,虽然华夏历史也有科举考试,但成型已在隋唐之后,不像景国之前的历代便注重才华文采,科举的开头,却是圣人孔子!
据说孔丘降生之后相貌丑陋,被父母所弃于荒野,却有鸟兽护身,为其祛暑,哺以兽奶,才回到孔母身边。孔母乃妾室,地位地下,后来被正妻赶出家门。
梅雪嫣读到这里深有同感,她是林府童养媳,比之妾室还有不如,身世如孔圣一般惨淡。
孔丘少年时贫贱且平凡,直至中年才周游列国学彻古今,后被鲁国重用,任大司寇。随后修订《乐经》《礼记》等书,亲笔编写《春秋》,才气惊天下,被封为圣人。随后创立科举制度,为各国效仿选拔人才,从此寒门弟子也可封官进爵。
孔丘年迈之后创曲阜书院,弟子三万,亲传三千,贤弟子七十二。
春秋百家争鸣,终究以儒为尊。
圣人仙逝,曲阜书院却流芳百世,为景国文院,文院与朝廷相辅相成,唯才是举,以科举考试来区分文位,共分为童生,秀才,举人,进士,翰林,大儒。
如今的景国才学为重,文人至尊!
文位虽无官位的权势,却和官位一般尊贵!
“一旦取得文位,我的身份便截然不同,沈氏要想再为难我,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这林府也再也不是我的囚困之地!历史上并无记载有女子参加科举,可文院学堂私塾也并不拒绝官宦女儿就学,我就做这第一人!”
梅雪嫣每夜只睡一个时辰,因为翌日便是乡试,她这夜多增一个时辰以便养精蓄锐,尽管身体乏累,精神却是抖擞清醒。
将备考的东西都小心收拾好,梅雪嫣坐在床榻上等辰时,天微微亮,府里只有粗使的丫头婆子起来,夫人遵循女训也起早,不过她会去祠堂念经祭拜,而沈氏则要等巳时才会起床,梅雪嫣要想偷偷出府就要避开她们的人。
正当梅雪嫣起身,院门传来哐当一声。
“都什么时辰还在睡?里头的死猪还不起来干活!就这么个懒猪婆病死得了,陈婆子捡回来干什么?!浪费我林家的粮食!”
梅雪嫣神色微变随即恢复如初,在林府这般猖獗粗鄙的,就只有沈氏了,她素日绝对不起早,今儿怎么反常了?
环顾四周,梅雪嫣赶紧将书本压在桌底下。
“病痨鬼!赶紧去洗衣扫地!这几日你躲懒我不说,你还真天天赖在屋里了?院子里头树叶灰尘都多厚了?当家的要是回来见到府里这般景象,当心你这小贱人的蹄子!”
梅雪嫣不露声色,林府虽衰败,可也不至于连个扫地丫头都没有了,难不成缺了她,林府就会荒废?无非是沈氏作怪欺人而已。
从沈氏的话里,梅雪嫣也听出来了,难怪她今日起早,原来是她丈夫林二郎今日回府了,她得打点好迎接。林二郎明面上说是在外头管生意,三天两头才回府,至于他东奔西跑是真进出货还是厮混其它就无人知晓了。
院门本就腐朽,连栓子都坏了,陈婆子只拿个扫帚抵住,被沈氏一踹就开了,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
“这不是已经起来了吗?还赖在屋里作什么?”
沈氏本想将梅雪嫣从被褥里拖出来,拉到外边干活的,没想到她已经穿戴好,棉袍上有几个补丁,却也捂的严严实实的。
沈氏凤眼动了动,她以为梅雪嫣病入膏肓,陈婆子就算带回来了也顶多支撑两日,何况她已经禁了二人的饭食,还不得饿死?没想到居然还好端端的,尽管大病初愈面皮发黄的模样,好歹有了些精气神,看样子居然活过来了!
“我正准备去打扫院子,嫂嫂这是干什么?”
梅雪嫣眉眼低垂,看似柔顺地说道。
沈氏稍稍愣了愣神,嫂子?这小贱人还从来没叫过自己一声嫂嫂,她是三郎的童养媳,沈氏是林二郎的正妻,她压根不想跟她扯什么妯娌关系,掉了她的身份!
“还磨蹭什么?等着我来请你吗?”
原本想立即动手的沈氏,被她一声嫂嫂居然弄得没有发作,沈氏不把梅雪嫣当林家媳妇儿,只作下人对待,被她这么一喊,沈氏才发觉梅雪嫣已然长大了,个头只比自己矮半寸,站在她面前,居然失了居高临下的气势。
这也与以往梅雪嫣经常低头弓腰有关。
“多谢嫂子来看望,我已经好多了,得亏嫂子菩萨心肠,替我请来郎中抓药,否则我肯定过不了这劫,被恶鬼给吃了。”
什么请来郎中?给她看病的郎中可不是自己请的,沈氏清楚得很。
“这小蹄子莫非是病糊涂了?还感激起我了。”
沈氏正迷糊呢,梅雪嫣向来死不吭声,就算棍子落在她身上了,也跟死人一般,今儿个居然开口了。沈氏被她这么一弄,火气消了三成,谁不乐意被人夸呢?都没注意到梅雪嫣口中的恶鬼便是她。
“少跟我套近乎!”沈氏绷着脸喝道,“这几日我断了你和陈婆子的口粮,你这小蹄子却好端端的,我早知道你藏有私房银子,林府除了发放的月例钱,其它都是公中的,你的私房钱是从何而来?藏在哪里?!”
梅雪嫣了然,原来是来赶尽杀绝。
梅雪嫣进府里来,不光嫁妆都被夫人拿走了,其后更是连一锭银子都没拿到过,而陈婆子也是如此被刁难,从来没有过什么月例银子!无非是夫人为了脸面拨了些银两给她治病,被沈氏给盯上了。
“嫂嫂对我有大恩,别说银子了,我的东西都是嫂子的,这屋里嫂子看上什么,就拿去好了。”
沈氏浑然不觉梅雪嫣把自个儿当土匪强盗,还以为她吃错药,脑子不灵光了。
沈氏可不会客气,在小屋里头转起来。
寒窑陋瓦,连值钱的东西都没有,梅雪嫣冷眼站在一旁,随她四处翻找。屋里总共就一张旧床榻,连蚊帐架子都没了的,一个夫人不用了的柜子,还有一张瘸腿木桌,桌腿下垫着书本,一个小炉子。
将被子枕头掀开,沈氏没有找到一个铜板,柜子里除了几件破烂衣裳还有什么?沈氏当然找不着银子,气得踢了几脚,柜子门掉下来把沈氏吓了一跳。
沈氏憋着火无处发泄,忽然瞅见桌子腿下的一摞书,一脚踢垮了。
“这是从哪里来的?纸有多贵你可知道?被你拿来垫桌子?!”
“是写过字的,嫂嫂要是屋里缺木炭,我帮你拿回去当柴火烧吧!”
沈氏哼了一声,她可不稀罕,纸烧得快烟又多,拿回去当厕纸擦屁股还差不多!她张牙舞爪而来,梅雪嫣笑意盈盈的就给她化解了,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总归是将梅雪嫣整治了一通,沈氏没找着剩余银钱,咕哝着“这病痨鬼今天怎么怪怪的”迈着大步出了门。
她不愿多待,怕沾染了梅雪嫣的病气。到院子瞅见陈婆子种的几颗小白菜,沈氏几脚踩烂了,还沾了她一脚的雪水泥巴,在外头骂骂咧咧。
“谁许你们把府里小院弄成这德性?搭瓜棚耕菜畦,当是乡下茅屋呢?外人看了还不得嘲笑我林府寒酸!回头我就遣人把这儿拆了!”
梅雪嫣松了一口气,以退为进把好不容易把沈氏劝退了,幸亏沈氏不识字,没真想要这些废纸,只是陈妈妈回来,可要心疼她辛辛苦苦偷种的白菜秧了。
“时辰还早,沈氏刚走一时不会来了。”
将袄子领竖起,梅雪嫣冒着寒风潜出了林府。
………………………………
第四章 以牙还牙
梅雪嫣少有机会出林府宅门,对临安县陌生得很。
没有院墙的阻隔,梅雪嫣觉得心情畅快,车水马龙小贩走卒对她来说都新奇得很,清早的街道上熙熙攘攘的,青石板上踩过行人轧过车马,热闹繁华,她也不觉得喧嚣。
陈君生已经在说好的八字胡同口等着,缩着脖子哈着气。
要不是胡同口有个卖馒头豆浆的,梅雪嫣肯定找不着这地方。
“嫣娘!这儿!”
陈君生从袖里掏出个纸包来塞梅雪嫣手里,是两个大白馒头,还热乎着。
“我吃了早点了,你自己留着吧。”
陈君生咧嘴笑道:“我饱着呢,他家的馒头松软香甜,你尝尝!就是不吃捂在手里头也热乎!你跟紧我别走丢了,今儿个学堂门口人多,怕挤散了。”
八字胡同离县学堂不远,梅雪嫣跟在后头走两步就到了。
此时县学堂门外已经站满了人,多数是些穿青袍的读书人,年级不等,大的有三四十,年纪小的还是孩童,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从他们的穿着可以看出贫富,鱼龙混杂之间又泾渭分明。
学堂门已经开了,有人把守,因为没到时辰,还没放人进去。
“嫣娘,笔墨都带了吗?”
梅雪嫣提了提自己的布袋点头说道:“都在里头。”
陈君生和她是同岁,已经有些男人模样了,事无巨细,对梅雪嫣颇为照顾。梅雪嫣虽觉得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领着有些可笑,但自己初来乍到,还是陈君生更熟门路一些。
也不知是冷还是紧张,陈君生不时搓手,四处张望的眼睛掩饰不了忐忑。
“嫣娘子,没想到你还真来了。”陈君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说道,“其实你大可不必这么逼迫自己,我一定会考取文位,到时候会帮衬你的。”
梅雪嫣摆首说道:“区区一个童生,在林府当家主母面前说上话,只有我自己有了身份地位,才能让她们忌惮不敢造次。”
“你说得也在理,有这个心思是好的,嫣娘,你可别小觑童生乡试,十个读书人不一定有一个能考上,每年乡试,临安县只取二十个名额,就是我学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梅雪嫣微微咋舌,临安县的读书人少说也有几万,每年却只录取二十个,这岂止是百里挑一?
当然,那些落榜的来年也会继续,就像今日乡试,恐怕学堂外边已有上千人,里头有不少上了年纪的书生。这还只是一日批次的,乡试得持续三四日,有的年份甚至连考十日都有。
“你看那位老伯,他可曾畏葸不前?”
陈君生顺眼一看,梅雪嫣所指的是一位四十出头的老伯,他孤零零地站立在那儿,身上衣衫单薄,还有许多破洞,发须虽沧桑,可神色坚定。
陈君生有些不好意思说道:“你说得对,科举本就是千难万险,不该畏手畏脚。”
嫣娘子执意,陈君生不再劝说,只是稍稍觉得此事有些荒唐,自古以来,就没有哪个女子参加科举,不合传统,这话他没说出来。
“我捎给你的书都看完了么?”
“都背熟了。”
“嗯,没看完也没关系,待会儿尽力而为就行……什么!你背熟了?”
梅雪嫣看他心不在焉,不由得嗤笑。
陈君生聊天只是为了缓解紧张,只随口问她而已,毕竟从拿到书,仅仅只有三日,别说那么多典籍,光是一本《论语》三日之内也背不下来的,那些古文拗口又繁复,陈君生在林家的学堂学了这么多年,才敢来考童生,他也仅是会背,不算通畅,可梅雪嫣怎么敢说背熟了?
“我不信,就连神童……不,就算是神童,三日之内也背不熟那些书,除非是天慧,天生就会了。不如这样,我考考你,背不出来也没关系,就当我帮你温习好了!”
梅雪嫣拱手轻笑道:“请陈先生不吝赐教!”
陈君生被她逗乐,嫣娘子一向木讷,从未跟他打趣过,陈君生只觉得她今日大为不同,眼眸里自信的神采奕奕,一改以前的呆滞。
沉思一下说道:“那你将《论语里仁篇》背出来。”
梅雪嫣想也不想,开口说道:“子曰:里仁为美。择不处仁,焉得知?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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