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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红尘-第2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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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端酒、一个夹菜,都喂向卞广策,另一个给他捏肩,还有一个给他捶腿。

    按理说,这般伺候着该很享受才对,可卞广策阴着脸大骂起来。

    “啧,不想吃是吧?”喂菜的女子将夹起的肉片在卞广策唇边乱抹,“不想吃就让你吃不到!”

    她这么说着,却趁卞广策不注意,把肉片儿猛地塞 进他嘴里,直塞 到嗓子眼儿,让他吞不下吐不出!

    接着那喂酒的女子又灌他一大口酒,呛得他鼻孔里喷出酒来,而那捏肩捶腿的女子真就双手如铁爪般“捏”、如铜锤般“捶”。

    卞广策的脸都变成了紫褐色,有一句没一句地咒骂着高有宝。

    “你咒我,咒啊,咒我有个屁用!你以前在花楼里喝花酒的时候欺负姑娘,咋就没想过她们也能欺负你?”

    高有宝一口喝干碗中酒又接着说:“自己干过什么,该受的就受,别弄得委委屈屈跟个娘们儿似的!活着就要活得痛痛快快,死了也值!不欺负谁,也甭怕谁,就算整我,我都能当成享受!”

    那些喽啰们都跟着大声嚷要活得痛痛快快,程浩风却是低声对胡仙仙说:“该受的就受,选择了就必须要无怨无悔走到尽头。”
………………………………

第六百七十九章   恩仇无常

    酒喝得半醉,喽啰们都哄闹起来,但程浩风所说的话胡仙仙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她凝眸含笑看着程浩风点了点头。

    夜深了,蟠龙寨中家家有醉汉,他们相扶相携而归,没醉的都被带得脚步踉跄起来。

    程浩风和胡仙仙向高有宝告辞,要连夜带卞广策去泰兴。

    高有宝没有挽留他们,只是亲自送他们到院门口,还说无需顾忌什么礼节,让他们由此处飞走就好,不必绕到山寨大门。

    见他如此通情达理,程浩风他们也不忸怩,化出黑笼把卞广策装在里面,给高有宝一道灵符后就飞身而起。

    “若有急事,紧捏灵符在手心,念我道号,我必定赶来。”程浩风在空中交待着,高有宝没有借机为难他,那以后就应该帮高有宝。

    “哈哈……要你赶来那可就是遇上大祸啦,我可一辈子都不想用这符!你们有空就常来耍耍,记着不用东绕西绕的进村,直接飞到院子里就行……”

    高有宝的声音还在夜空中回荡,程浩风和胡仙仙已经飞出景融岭地界。

    黑笼也随之在空中飞着,更深露重、风凉云黑,卞广策冷得在笼中缩成一团儿。

    他觉得很冷,是阴寒入骨髓的那种冷,这才七月天气,也不知怎么会这般冷?

    这世上令他想不通的事情很多,正如他想不通为何自己觉得这般冷一样,他更想不通自己为何落到这步田地?

    卞广策从小聪明上进,父亲虽只是王府中的小小采办,但也足以保得家人温饱无忧。

    他随当年还是小世子的韩泽熙一起修文习武,先生们都说想不到他一个奴才秧子的天份还不错。

    十七岁那年他从军,一步步升到廓州厢军副统领。也就在他当了副统领之后,当时的诚郡王来主动与他交好。

    他只想着人家主动与自己结交,自己总不能拒绝吧?谁知就因他没拒绝,韩泽熙就三番五次地训斥他,连带他的父亲卞采办也在慎郡王府中受排挤。

    论起来,卞广策和韩泽熙是该亲近些,可他觉得自己在韩泽熙面前始终是奴才,在韩泽灿面前是臣属。奴才和臣属看似都屈居人下,但其实大不一样,简单来说,能臣名将可以青史留名,奴才就不可以。

    为了帮韩泽灿跟韩泽熙争帝位,他忠心耿耿做了很多事。抢了樊鼎瑶的宜州厢军统领之位,叛乱时还带走不少宜州厢军给韩泽灿助阵,可惜,韩泽灿终究败了。

    败了,其他人可以投降,他卞广策却不行!

    因为他们不仅没了主仆情份,还因他爹绑架老王妃之事结仇,后来他爹卞采办疯癫惨死,他和韩泽熙一家算是有杀父之仇,怎能投降?

    卞广策想过凭自己的才智和武功可以占山为王,在荒僻角落里谋个安身之地,可老天爷就算这样的机会也不给他。

    东方微白,已到泰兴府城上空,程浩风和胡仙仙带着卞广策落身启瑞宫内院,高有全早带着人等候他们多时。

    将黑笼交给高有全他们后,程浩风和胡仙仙就告辞。高有全邀他们去看用卞广策血祭陵墓,他们都拒绝,已经看多了血腥事,能不看就不看。

    他们转身时,精神萎靡缩在角落里的卞广策突然翻身,他弓起腰,两手抓着黑笼栏杆咒骂起来:“你们不得好死!所有追随韩泽熙的人,全部都不得好死!嘎嚯嚯……”

    他声音嘶哑变调,血红的双眼放着阴鸷又狂热的光芒,整个人没有等死的惶恐,只有恨和怨凝结。

    程浩风淡淡看他一眼,拉着神情难掩忧惧的胡仙仙飞身入云远去。

    两人一路无话,可偶尔抬眸对视,偶尔指尖勾绞,都能传递彼此情绪。

    他们心绪难平,飞得较慢,午时之后才到得京城。京城中已完全恢复往日繁华,胡仙仙说想走走,两人就在僻静巷口落地,而后漫步长街,缓缓往闲云观行去。

    到得闲云观中,杭无一最先看到他们,欢喜来迎接。她拉着胡仙仙的手,就说和血无仇一起从秦州回来时,都经历了什么稀奇事。

    血无仇就在旁边听着,有时撇撇嘴、有时勾勾唇。

    正说得热闹,一个和蔼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只顾说自己的事,都忘了让国师和胡元君进屋喝茶。”

    “周婶,好久不见。”胡仙仙见是周婶来看周知事,连忙和她打招呼。

    周婶说自己儿子周屯去了趟满剌加国,带回不少奇特东西,送些来孝敬周知事,也请观中各位道友都去聚聚。

    “我还有事要禀告皇上,得去写奏章,你和他们聚聚吧。”程浩风想让胡仙仙高兴些。

    胡仙仙点点头,和其他人一起往周知事的小院儿去了。

    从满剌加国带回的那些东西,胡仙仙都是这样瞧瞧那样看看,并不想要,周婶暗拉拉她衣袖,笑向侧旁小屋指了指。

    胡仙仙跟她一起到小屋中,只见周知事正和一个约二十七八岁的男子下棋,想必就是他儿子周屯了。周知事半路出家来管闲云观,很少见到他妻儿,周屯更是第一次到闲云观。

    他们起身给胡仙仙打招呼,胡仙仙让他们不必拘礼,随意坐着说话就好。

    胡仙仙问着满剌加国的风土人情,周屯绘声绘色地给她讲,周婶就在屋里东翻西找,找出一个小木盒递给胡仙仙。

    “胡元君,这是特意送你的。”

    “周婶儿,还是跟从前一样就叫我‘仙仙’吧。”说着,她又俏皮笑问,“我急不可待想看看木盒里是什么东西了,能打开看看吗?”

    “当然能马上看。”周婶笑答着又说,“胡元君平易近人,可我们却不能乱了礼数,做人得守自己本分。”

    胡仙仙笑了笑,不再执意相劝,打开盒子后只见里面是个雕刻得线条简洁的小猴。

    “这是什么雕的?”胡仙仙拿起小猴细看。

    “是椰子壳儿雕的。”周屯有些不好意思地答着。

    周知事斜了周婶两眼,“你这老婆子多事,胡元君什么精雕细刻的玉啊、金的没见过,你特意送个椰子壳儿小猴像什么?”

    胡仙仙忙笑说:“谢谢周婶儿,我很喜欢这个小猴子,雕工看着粗糙,其实别有灵动趣味,有真正属于猴子的那种野性。”把小猴凑到鼻尖闻闻,都还带着椰汁清香。

    “我就知道胡元君会喜欢!你们懂啥呢?胡元君从小就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如今虽说身份不同,可骨子里还是个调皮姑娘呢。”周婶得意地横周知事两眼,又怜爱地瞅着胡仙仙轻笑。

    他们挺温馨地说笑着,周婶又说起儿子如今虽只是在绫锦院当小小主事,但也算皇商,还周游天下见了很多世面,能有如今滋润日子都是托皇上之福。

    更说起当年和周知事成亲时,家里除了有锅和炕,连把椅子都没有。

    老王妃娘家世代镇守东北为将,当今皇上外公屯垦荒地时,巡视田地耕作情况,正巧路过碰上有小兵抓住去偷麦秸秆的周知事,就问怎么回事。

    周知事说并没有想偷粮食,因那麦秸秆上沾了些麦粒,想抖搓出这些麦粒给怀孕的老婆吃顿白面馍。

    当时皇上外公还不信,直到周知事带他去看了篱笆外堆着的杂麦穗和瘪麦粒才信他。

    后来,又跟着他到家,只见周婶面色蜡黄,两腿因缺乏营养水肿到难下床,就让小兵送来白面和小米,还让周知事到屯垦营里帮工。

    周知事一家自此才让温饱有了着落,因了这恩德,儿子就唤“阿屯”,屯垦的屯。

    “也是老爷积德行善,他外孙才坐得稳龙椅。”周婶眼里满是真诚的感恩泪花,“做人就得记着人家的恩,你们父子俩可得好好为皇上办事,别学卞采办那父子俩……”

    对于这话,周知事点头认同,周屯却显得隐隐有反对之意,“卞叔怎样且不说,我小时候可跟广策一起长大的,他那人不错……”

    “小时候能看出个啥?他就是太聪明了,才聪明反被聪明误!明明和皇上有发小情份,可他偏要糟践这情份去跟着韩泽灿谋反,不忠又不义,这种人你以后可别为他说好话!”周知事怒声斥责儿子。

    说起卞广策,胡仙仙刚好些的心情又蒙上阴霾,她低声对他们道:“卞广策今天就死了……”

    他们都怔了怔,而后周知事和周婶说卞广策该死,周屯却惋惜地唉声叹气。

    周知事和周婶连忙用眼神制止儿子,又小心翼翼地看胡仙仙反应,他们怕周屯的样子会使她认为周屯对皇家有怨怼心。

    胡仙仙忙摆手说:“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伙伴儿,他要是一点都不伤感,倒显得无情无义了。”

    听她的意思不计较这些,周屯说出憋在心里的话:“皇上当年虽说是主子,可他年纪比我们小,我们都把他当弟弟看待。

    皇上也不端什么主子的架子,天天跟在我们后头要我们带他玩儿。可老王爷当年管教严,不准他出府玩儿。

    有一年,老王爷和老王妃都出门了,我和广策就弄了个小木梯带小世子翻墙出去。我们放风筝、捉迷藏、捏泥巴,小世子说从来没有玩儿得那么高兴。

    还有一次,小世子把书房里的花瓶打碎了,我和广策一起帮他瞒着,还说是我跟广策打架给碰碎的……”

    说着,周屯鼻子发酸,忍着泪意问周知事:“爹,你还记得吧?那次我和广策都挨打了,遭打得屁股开花……你说怎么到如今,皇上一家和卞广策一家就闹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

第六百八十章   劝嫂互辩

    对于周屯的问题,周知事和周婶都皱眉不语,胡仙仙很认真地想了想,随后也只能无奈摇摇头。

    “胡元君也说不清这些恩怨谁是谁非?”周屯失望地问。

    “说清了,我也就不会还在红尘中辗转沉浮了。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力,能把握的只有自己心态。”

    胡仙仙朝周屯扬了扬那猴子笑道:“谢谢你带回的礼物,你是个心态很好的人,不论遇到什么,都最终会遇难成祥、化险为夷。”

    说完话,胡仙仙就告辞,送她到门口,周屯又问:“我心态真的好?我心里有很多想不通的事,有时候还觉得很烦闷,那些成天都笑呵呵的人才算心态好吧?”

    “顺应本心才是最好的心态,有疑虑、有忧愁才表明你正常。你最好的一点是,不以外界影响判断事情,有真正发自内心的怜悯、感恩、友谊等等善意又积极的心态。这一点,我且自愧弗如。”

    听胡仙仙这般真诚夸自己,周屯眉头终于舒展:“照你说起来,我还真算心态好。我就是安分当个平常人,虽然很多事,我都改变不了的,但我绝不做那些落井下石的事儿,堂堂正正走自己的路就行了。”

    这番话说得胡仙仙朝他竖竖大拇指,是在赞许他,心底里也是在羡慕他。“堂堂正正走自己的路就行了”,这多简单明快的人生,可胡仙仙的人生太多干扰了,如今都已经快失控。

    拿着椰壳儿雕的小猴子,胡仙仙学着咧嘴笑的猴子那么笑了笑,心情好了很多,就去找杭无一聊聊,再交待她好好用功。

    杭无一说自己很用功了,胡仙仙不信,说等办完事回来,得考考她。

    “阿姑,你还要去办事啊?你不在的时候,茶儿打着太皇太后的旗号,今天送这样明天送那样的在三师伯面前献殷勤……”

    “她愿意怎样就怎样呗,程浩风功力那么高难道还怕她?”

    杭无一撅嘴跺脚说道:“那不是三师伯怕不怕她的问题,是我担心她会成你的情敌……”

    “情敌?她还不配当我的情敌。”胡仙仙傲然冷笑。

    “她似乎是不配……难道四师伯才算你的情敌?”

    胡仙仙听得好气又好笑,弹了她一个脑瓜嘣儿才答道:“一天到晚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我的情敌只有我自己!”

    杭无一揉揉弹疼的脑门儿,想再问问为什么自己会是自己的情敌,却见胡仙仙已凌空而起。

    胡仙仙在空中朝徒弟笑笑,入云飞远。她知道自己会是自己的情敌,而且就是这个“自己”,不是白回风等等的前世。

    很快飞到兄长的将军府外,在院门角落身下地,再走到正门口求见。

    守门卫兵曾在平叛时见过她,是以她还未开口,就先开门请她入内了。

    一路行到正堂,早有腿快的卫兵传话给胡勇刚了,胡勇刚今天正巧在家中歇息,笑着奔出来迎接。

    胡仙仙见这府中卫兵都是随同胡勇刚归家省亲的,对自己很热情;而那些小厮和仆妇应该是随葛淑美嫁过来的,对自己就有些冷淡。一个家中就夫妇俩,居然都还分两派,胡仙仙勉强地朝兄长笑笑。

    胡勇刚在营中的时候多,在家中的时候少,而那些小厮仆妇对他还是很恭敬的,所以他根本没觉出家中下人不和。

    到得厅中,兄妹俩聊起平叛时如何如何,胡勇刚聊得兴致勃勃,胡仙仙却心不在焉。

    很久之后,葛淑美揉着惺忪睡眼缓缓从内堂走出来:“哟,我们家的天妃娘娘来了呀……诶,你们怎么也不叫醒我?”

    她训着跟在身边的小丫鬟,眼角余光却瞅着胡勇刚。

    “嫂嫂好。我仓促登门拜访,没有准备礼物,还请见谅。”胡仙仙问候着。

    “你是没出嫁的姑娘,哥哥的家就是自己的家,说什么礼物不礼物的见外话?”葛淑美亲热地拉着胡仙仙胳膊,在她耳边小声说,“你哥哥昨天下午回来的,我们昨晚……睡得迟了些,我今天才午睡补觉。”

    见葛淑美脸颊泛红,目光娇羞瞥向胡勇刚,胡仙仙明白这“睡得迟了些”是什么意思,也抿唇轻笑。

    “哥哥,我想和嫂嫂谈些闺中私话,能去内堂坐坐吗?”胡仙仙见胡勇刚坐在那里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倒正找着借口避开他了。

    “好,你们谈,你们谈,我看你也不乐意听我说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胡勇刚挥手朝内堂指了指。

    这内堂和正堂斜对着,中间隔了个小花园,是胡勇刚夫妇的起居之所,内堂隔壁就是卧室。

    “仙仙……听说向国师求子嗣会非常灵验?你看我和你哥成亲好几年了……”葛淑美遣走丫鬟仆妇后,吞吞吐吐地对胡仙仙说。

    胡仙仙苦笑两声,还以为葛淑美那么配合地要单独说话是主动谈赃物,哪知是求子?

    “仙仙,你是姑娘家你可能不懂,这其实也没什么可笑的。女人总有年老色衰的那一天,有儿女才有依靠。”葛淑美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才干笑掩饰。

    “嫂嫂,子女之事我真不懂。但我认为得要有那么个人与你有母子缘、母女缘才行,程浩风他也是糊弄人的,别去求,免得失望。”胡仙仙正色劝道。

    葛淑美神情带了些怨愤之意,撇嘴冷笑说:“说起来别人还不相信呢,我这神仙小姑子真是专帮外人,家里的人半点儿沾不了光。唉,嫂嫂我认命了,改天给你哥寻几房小妾吧,免得断了你们胡家的香火。”

    胡仙仙不接话,葛淑美见她面无表情漠然看着自己的样子更来气,又说很多冷嘲热讽的话。

    待她说得口干舌燥,茶水都喝干两杯,胡仙仙才道:“我来找你是谈金酒坛和白玉环的事,你交出来吧。”

    葛淑美目光一滞,片刻后才埋下头狡辩:“什么金酒坛、白玉环?我可没见过。”

    “嫂嫂,那是车昂送你的,你骗不了我。交出来给我,我自有妥当处置办法,要不然会惹来大祸。”

    听胡仙仙平静说出这些事,葛淑美抬头瞪着她,瞪了好一会儿后才不甘心地说:“你跟我来吧……唉,真不是我贪……”

    葛淑美出身宦门,明白胡仙仙说出这些话,就是事情已经败露,就算能犟着不给她,也真会给自家惹来灾祸。

    进到卧房中,葛淑美从床头一个小抽屉里扯出抽盒儿,在抽屉壁上按几下,里面弹出个暗格儿。再用钩从暗格儿当中,取出两个金坛、一对白玉环。

    那床是雕花大木床,床头有放小杂物的小柜小抽屉,她这小抽屉是特制的,内通床下挺大的空间,因有床板床帷遮着,难以发现床下有暗格。

    但那小抽屉开的孔小,人没法钻进去,所以器物都装在纱囊里,用铁钩放和取。

    “这暗格做得精巧,就算有人发现这抽屉古怪,也难想到那小孔下有财宝,指不定还当成是小老鼠咬烂了抽屉,嗯,却不知是硕鼠藏在其下……”

    葛淑美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气得打着哆嗦嚷道:“‘硕鼠’?说得这么难听,你哪晓得我的难处?这么大个家业,要保持体面可不件容易的事儿!要是你们胡家的家底儿厚,我哪至于向别人伸手?”

    “你们如今虽说不上富可敌国,却也算过得宽裕了吧?何必还贪那些?”胡仙仙反驳道。

    面对小姑子的质疑,葛淑美没有愧疚,反而理直气壮地数落道:“要是能有奴才使唤,穿得起绫罗绸缎就算富贵,你哥哥的那点儿俸禄也确实够了。

    可你有没有想过,人在世上得和别人交往?你哥从来不管那些请客送礼的事,可我得管啊,要不然他怎么能留在廊州?早就不知道给派到东北或西北的哪个荒山野岭去了!

    跟那些达官贵人打交道,几匹绸缎、几盒糕点之类的东西哪能拿得出手?不是我想留这些东西来自己享受,是我得给你哥的前程铺路,你哥位高权重那也是给你们胡家光宗耀祖!

    这次平叛后,有多少人想借机想把旧的势力踩下去,趁机自己往上爬?要是不打点打点,你哥拼死拼活上阵杀敌,得落到什么都捞不着……”

    这卧室在内堂套间内,窗小也背风,屋内设的帘幔又密又厚,所以挺隔音的不怕人偷听,葛淑美说起话来也没了顾忌。

    胡仙仙任由她说,她虽是在为她自己所做的事辩护,但也并非全无道理。

    朝中风气如此,有些时候多余的钱财并不是自己需要用来享受,而是要想留在某一阶层就不能在攀比中显得太掉价儿,否则会被视为异类,被排挤出这一阶层。

    胡勇刚和葛淑美没有和老人一起住,又没有孩子,还有军中派人来帮着看家护院,要只是自己过得清闲舒适,家中只需一个厨娘、一个打杂洒扫的仆妇、一个贴身丫鬟就足够使唤了。

    可胡仙仙进府之后,看到的来往仆从不低于二十个人,两个人哪需要这么多人伺候,不过是出门见客、有客来访时摆排场。这些下人只是侍奉主子,不像商铺雇工是从经营利润中扣出工钱,他们是没有产出任何利润的,全是主子养着。

    养这么多人,是因为别的将军府中都有很多下人。比如,同是五品将军的夫人们去赴某家宴会,别的将军夫人都带一个车夫、两个护送小厮、两个随从仆妇、两个贴身丫鬟;如果葛淑美只带一个贴身丫鬟,坐着外雇的马车去赴宴,肯定会被别的将军夫人们嘲笑。

    胡仙仙觉得都是互相攀比助长的歪风邪气,以哥哥这次在平叛中的功绩,正式论功行赏的时候肯定还会再升品级,到时候葛淑美要摆的排场更大,各项开支岂不是也更大?

    “嫂嫂,何必跟那些人比?她们如今嘲笑你,可你想想,只是嘲笑而已,总比落得身陷囹圄、家破人亡好吧?”
………………………………

第六百八十一章   晴天霹雳

    葛淑美听了胡仙仙的劝告,既没表示听从,也没有立即反对,而是像看突然闯入的陌生人一般上上下下细细打量她。

    打量完后朝胡仙仙笑起来,就像嘲笑一个大傻子似的那样讥诮大笑。

    胡仙仙气得捶了捶桌子制止她笑,要不是看在哥哥的份上,早就甩手走开任随她去自己作死了,何必还苦口婆心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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