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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品驸马-第3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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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了很久,郭元振揣测自己是走进了某个帐篷之中,这才停下。

    “大名鼎鼎的郭元振,郭将军。”一个满怀戏谑的声音响起,“真是久违了——给郭将军松绑!”

    头套和绳索得到解除,郭元振看到了眼清了眼前之人。

    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精瘦突厥人,鹰鼻深眼衣饰华贵,身边侍卫林立。

    “怎么,担心郭某是来行刺的?”郭元振冷笑。

    “你会不会行刺,我不知道。”八字胡男子笑道,“但你,你一定是来诈降的!”

    “哦,你就是突厥汗国的叶护,阿史那咄悉匐。”郭元振也笑,一点都不紧张。

    “没错,我就是阿史那咄悉匐。”咄悉匐摸着八字胡冷冷的笑道,“我保证,这个帐篷里的每一个人都想马上把你切成一千八百块,然后去喂食他们自己的猎犬。除非,你能在三句话之内说服我们,不这样做。”

    “第一句,你们已经中了薛绍之计,全都离死不远了。第二句,郭元振,是唯一可以解救你们的人!”郭元振淡淡的道,“第三句,猪才会杀我。”
………………………………

第849章 顿戟一怒,伏尸百万(四)

    听了郭元振满带挑衅与恐吓的言辞,咄悉匐不惊不怒也不急不忙,仍是翘起八字胡略带嘲讽的微笑着,说道:“激将法是没用的。我只想问郭将军一句,既然薛绍都快要赢了,你为何还要投降叛变?”

    郭元振心中暗叹——不得不承认,咄悉匐的确是既冷静又精明,他比我想像中的要厉害很多。想来也是,以骨咄禄和元珍的眼界,既然他们敢于委派叶护咄悉匐来河陇独挡一面,率领十余万大军来打这一场大战役,想必他的军事素养和其他各方面的能力,必然不会太差。

    “没话说了?”咄悉匐冷笑,摆了摆手,“拖出去,剁碎了!”

    “那就剁吧!”郭元振也是不急不忙,坦然的笑着主动把双手剪到了背后,“早死晚死,都是死。早点剁了,我还能得个解脱。”

    突厥侍卫多半听不懂郭元振说了什么,只管上了前来将他捆绑。

    咄悉匐却是微微一皱眉,“郭将军的话,我好像有点听不大明白——什么叫早死,什么又叫晚死呢?”

    郭元振面带笑容淡淡的道:“早死嘛,就是现在被你剁碎了喂狗。晚死,就是打了胜仗以后,别人升官受赏我却被朝廷清算问斩。相比之下,我倒更宁愿死在你们的手里。这样,至少没有那么多的不甘和悔恨。”

    “奇怪,既然打了胜仗那你就是功臣。你们的朝廷为何还要斩你?”咄悉匐挺好奇,“提醒一句,身为阿史那贵族子弟,从小就有汉人儒生教我读书。不久前,我还曾经代表汗国出使唐朝。所以,郭将军千万不要欺我不懂你们唐朝之事。”

    郭元振呵呵一笑,“你不说倒罢,说了我还真要耻笑你一番——不懂装懂!”

    咄悉匐眉头一拧稍稍显出一丝怒意,但仍是没有发作,“何解?”

    “大唐用来考核官员功过的七善二十四罪,叶护可知?”郭元振问道。

    咄悉匐点头,“当然。”

    郭元振便笑了,“当然个屁!”

    咄悉匐气得咬了咬牙,“郭元振,你不要太无礼。”

    “无礼又怎样?杀人也不过头点地,你还能杀我两次不成?”郭元振仍是笑道,“再说了,你明明就不懂七善二十四罪却非要装懂。这是自取其辱,怨不得我。”

    咄悉匐还真是挺沉得住气,到这时他仍是没有发怒,反倒是眨着眼睛沉思了片刻,突然就像换脸一样的和颜悦色微笑起来,“赶紧放了郭将军!——给座,上酒!”

    侍从们连忙松开郭元振,并且给郭元振取来了一个马札,拿来了酒水杯盏。

    “这才对嘛!”郭元振也不客气,大喇喇的坐了下来,大杯子喝起浊白的奶酒。

    “是我疏忽了,郭将军勿怪。”咄悉匐笑眯眯举杯来敬郭元振,并道,“按唐朝七善二十四罪的考评办法,郭将军身为丰州守将却不战弃城而逃,确是死罪。如果你能守住银川或是击退我军,尚能将功补功。但是现在薛绍已经进了银川,按你们唐朝的习惯,但有大小功劳全都要算归到他的头上。这就把郭将军最后的活命希望都给剥夺了——我说得对不对?”

    “总算沾上了一点边。”郭元振撇了撇嘴,“但你也不用挑拨离间。哪怕我真的做了叛国之贼,我也不恨薛绍。不管他做了什么,他只是为了打赢这一场仗。他从未亏待于我,更加没有想过要害我。不管以后他认不认我,在我心里,他永远是我最亲的兄弟,也是我最敬重的爷们儿。你们,谁都比不上他。”

    “郭将军为人,值得敬佩。”咄悉匐举起杯来,“我敬郭将军一杯!”

    郭元振不说话,一饮而尽。

    “那郭将军有没有想过,一但你叛国降敌了,你的家人怎么办?”咄悉匐再又问道。

    郭元振的心里不由得紧了一紧——这个咄悉匐,真是太狡诈了!

    “嗯?”咄悉匐发出了一个重鼻音,似笑非笑的看着郭元振。

    “我的家人,全在河北并州。”郭元振双眉深皱,说道,“我不知道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若有可能,我想拜请叶护尽快将我的家人,一并接到草原……”

    咄悉匐笑了——郭元振的回答,入情入理。

    “叶护若能答应,郭某此生,愿为叶护赴汤蹈火!”郭元振站了起来,抱拳而拜。

    “郭将军请坐。”咄悉匐微微一笑,说道:“实不相瞒,我的汗兄亲率三十余万大军,早已经打下了大半个河北。或许就在你我说话的这功夫,并州也已经拿下了。”

    “啊?”郭元振惊叫了一声,“那我的家人,如何是好?”

    咄悉匐笑眯眯的摆手,“郭将军放心,只要他们没有死在乱军之中,我的汗兄是肯定不会对你的家人妄加伤害的。”

    “……”郭元振无语,咬牙,皱眉。

    咄悉匐眨了眨眼睛,“我马上飞鸽传书,让我的汗兄照顾你的家人。”

    “好,有劳叶护!”郭元振挺急切。

    咄悉匐摆了一下手,示意侍人马上|将这件事情办了,然后再道:“郭将军适才说了,我军已经中了薛绍的圈套全都离死不远。不知,这做何解释呢?”

    这下换作是郭元振笑了,“如果我说了,那我对叶护来说,还有用处吗?”

    咄悉匐连连的眨动眼睛,然后哈哈一笑,“郭将军,聪明人!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那郭某也就明人面前不做暗事。”郭元振说道,“只要得知我的家人安然无恙,我就会把薛绍的全盘军事计划告诉你。”

    “成交。”咄悉匐答应得很是干脆。因为他知道,这种事情没有什么好讨价还价的余地,双方都有自己的底线。

    “现在我要回去了。”郭元振平静的道,“你敢放我走吗?”

    “不敢。”咄悉匐仍是答得相当的干脆。

    郭元振笑了,“我若是不能在天亮之前回去,薛绍必然知情。以他的精明多谋,我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要作废。如此一来,郭元振也会变成毫无价值的废人一个——叶护,三思。”

    “咝……”咄悉匐长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死盯郭元振,陷入了沉思。

    郭元振则是面带微笑的很是淡定,自顾拿着酒壶倒酒壶。

    良久,郭元振都喝完了一整壶酒,并准备开始倒第二壶了。

    “郭将军,我很想放你走。”咄悉匐说道,“但我怎能相信,你还会再回来呢?”

    郭元振笑道:“我若是不再回来了,叶护就当我从来没有来过就是,最多不过损失了这一壶酒而已。我若是再行回来,叶护可就赚大了——左右都是包赚不赔的买卖,叶护又何必患得患失呢?”

    “哈哈!”咄悉匐大笑,“郭将军真是个妙人,妙人哪!”

    “那郭某可就告辞了。”郭元振抱了一拳,抬脚就准备走。

    “慢着!”

    咄悉匐突然低喝了一声,四方侍卫同时拔刀出鞘,将郭元振团团围住。

    郭元振笑道:“叶护若是当真信不过,现在反悔倒也来得及——还是砍了我吧,你我都能一了百了!”

    “郭将军想多了——都退下!”咄悉匐拿着一个大羊皮袋子走了过来,笑眯眯的将它递给郭元振,“我见郭将军挺喜欢我们的羊奶酒,临时之时赠送一袋,不成敬意。”

    “免了。”郭元振一本正经的道,“这东西只在你们的军营里才有,我若是带进城去,万一不慎落在了薛绍的眼里,万事皆休!”

    咄悉匐收起了羊皮袋子,笑了,“郭将军行事周密,我很是欣赏——来人,送郭将军出营!”

    “告辞!”

    一群突厥侍卫按原样用黑布套套上了郭元振的头,只是没再捆绑,然后严密看押的将他送出了突厥军营。

    正午时分。

    郭元振拿着一壶果酒和几个酱菜馅的大馒头来到永兴库,说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要请薛绍吃饭。

    薛绍笑呵呵的来赴宴,“郭将军贵诞,我却没有贺礼相送。要不然,先行记帐?”

    “不是什么贵蛋便宜蛋的,我就是庆祝一下自己死里逃生的重生之日。”郭元振摇着头,啧啧的道:“你说得没错,咄悉匐真是阴鸷奸诈得紧。想要真的骗过他,怕是比登天还难!”

    薛绍淡淡一笑,“既然他肯放你回来,证明你骗得还不错。”

    “实际上,他一点都不相信我。因为我全是口说无凭,没有真材实料透露给他。”郭元振直摇头,说道,“换作是以前,咄悉匐肯定早就把我的人头挂在了他们马脖子下面,美滋滋的回草原领赏了。但是现在有了你在银川军屯,他对郭某的人头已是兴趣大减。之所以愿意放我回来,无非是他想放个长线,看能不能钓上真的大鱼。”

    “有道理。”薛绍嚼着馒头喝着果酒,说道,“这么说,我需要给你添一点真材实料,才能真的骗过咄悉匐了?”

    “没错。”郭元振大口大口的嚼馒头喝果酒,只用眼神盯着薛绍,示意——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你得看着办!

    “这不难,你等着!”薛绍三两口吃完了馒头,转身回了永兴库里。没多久,他就拿出来一个椰子大小的瓦瓮,用厚布包裹了,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捧着。

    “什么东西?”郭元振伸手要接。

    薛绍一下就收了回来,正色道:“大凶之器,千万小心!”

    郭元振咧着嘴嘿嘿直笑,“平康坊华云里有个二十出头的胡姬,身材高挑俏脸细腰的,却真有一副闷死人的大凶之器!”

    “你正经一点。”薛绍板了板脸,说道,“还记得那天晚上的震天巨响,和我受伤的事情吗?”

    “当然!”郭元振凝重点头,“这瓮中装的,莫非就是那夜伤你的……上古妖魔?”
………………………………

第850章 顿戟一怒,伏尸百万(五)

    深夜。

    “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伴之以冲天的火光和黑烟,撕碎了一整个夜。

    爆炸就发生在距离突厥大营不远的旷野,但他们的军营这次没再发生那么大的骚乱。因为咄悉匐早已经给他们打了“预防针”给过通知了。

    尽管如此,仍是人心惶恐难以安定。所有的突厥人都在满怀恐惧的猜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实际上,咄悉匐本人的情况还要远比营地里的军士更加凄惨百倍。为了测试爆炸的效果,他将两匹伤病废马拴在爆炸点附近,然后众人远退,用火箭点燃周围堆积的枯草从而引爆了炸药——这法子还是薛绍教给郭元振,然后郭元振再告诉咄悉匐的。

    结果爆炸的时候,两匹废马几乎全被撕成了碎片。一大摊血淋淋的马肠子被抛到了空中,远远的摔落下来直接砸在了咄悉匐的脸上。

    “啊!——啊啊!”

    身为一名军事统帅,咄悉匐从来没有像这样手足无措大惊失色过。他惊慌的大叫大跳,双手胡乱抓瞎的甩去身上的模糊血肉和稀臭的马屎。抓了一阵他就怒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心腹近卫们没有一个上前来帮忙,居然全都像是沙漠里的驼鸟一样厥着屁股浑身发抖的趴在地上,还有人吓出了满裤裆的屎尿。

    倒是郭元振扯掉了其中一名随从的披风,上了前来帮咄悉匐上下擦拭。

    “这个……”咄悉匐干咽了一口唾沫,却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

    郭元振知道咄悉匐是在死要面子强作镇定,因为他现在已经是浑身僵硬脸色发白,原本深陷的碧色眼睛已经快要突出眼眶——郭元振心里就想笑,说来这也不奇怪,如果不是薛少帅对我有过仔细说明,连我都还一直以为他是真的藏有什么“上古妖魔”。突厥人比远比我们还要更加的无知、更加的迷信于鬼神,吓成这样真不奇怪。

    “叶护,回去再说吧?”郭元振见咄悉匐和他的侍卫们,简直就像是一群被吓衰了的鹌鹑,于是好心提醒。

    “好,好……回去!”腿下发软的咄悉匐推开了郭元振不要他搀扶,勉强走到自己马前。刚要翻身上马,不料一脚踏空摔了个趔趄。

    郭元振连忙上前将咄悉匐扶上了马。咄悉匐苦笑了一声,都不好意思转脸来看郭元振了,挥起鞭子就朝前跑。不料那马跑出了没几步就发疯的似的乱叫乱跳起来,将骑了半辈子马从来没有出过状况的咄悉匐,硬生生的从马背上掀了下来,然后撒蹄就跑。

    “畜生!——给我杀了它!!”咄悉匐趴在地上,气急败坏的猛锤地面。

    咄悉匐的侍卫们都很犹豫,没敢动手。在突厥人的眼里,马匹就像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尤其是对于咄悉匐这样的贵族来说,谁敢杀了他心爱的座骑,简直无异于“杀父夺妻”之仇。

    郭元振从近旁的侍卫手里抢来一柄弓,一个路飞奔来追那匹马。好在那马跑得虽快但是路线很乱只在四周转圈,并未跑远。郭元振在疾奔当中搭弓上箭连连射出。几声惨嘶过后,那匹马摔倒在地不停挣扎。

    众侍卫大开眼界惊叹不已——唐朝的将军,竟然也有如此神妙的箭法!

    “郭将军,好箭法。”咄悉匐赞叹了一声,抽出弯刀来走到那匹伤马面前,咬了咬牙,一刀桶进它的脖子里。

    干完这件事情后,咄悉匐愣着站了很久,刀上的血都已经干了,他才回过神来。

    转头一看,郭元振就站在他的旁边。

    “没想到郭将军的箭法,竟是如此神通。”咄悉匐勉强的笑了一笑,说道,“失敬了!”

    以射猎为生的突厥人向来敬重勇士,谁能练就一手好箭法谁就能受敬他人的崇拜与尊敬。咄悉匐说这话,倒并不违心。

    郭元振淡淡的笑了一笑,说道:“我也是近几年在丰州练的。每天和薛楚玉在一起练武,想不练好箭法,那也难啊!”

    说到“薛楚玉”三个字,咄悉匐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说道:“听说上次云州之战刚刚过后薛仁贵就去世了。临终之时,薛仁贵将他用了多年的宝弓传给了薛楚玉。此次银川之战,我们的人就在攻城时见识了这柄弓……它奇大无比,力劲透牛。只要是中了箭的人,一半被钉死在地上,另一半被箭矢透体而过,只在身上留下一个拳头大的血窟窿。”

    “薛弓。”郭元振摇了摇头,说道,“没人会想面对那把弓。没人会想和玉冠将军薛楚玉对面较量。”

    “玉冠将军,薛楚玉……”咄悉匐喃喃的念叨这七个字,深呼吸,突然提起神来看向郭元振。

    郭元振呵呵直笑的摆手,“我知道叶护想说什么,但还是免开尊口为妙。”

    “为何?”

    “想让薛楚玉背叛投敌……”郭元振笑着指向地上那匹死得不能再死了的战马,说道,“除非它现在跳起来,载叶护回营。”

    咄悉匐感觉很没面子,别过脸去咬了咬牙,一挥手,闷不作声的走向了军营。

    郭元振暗暗一笑,提步跟了上去。

    没人再敢骑马,一行人全都步行回营。人固然是吓到了腿软心慌,马比起人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回营之后,咄悉匐叫人煮了一锅肉,置酒压惊。见到厨子把一串收拾干净了的羊肠拿来准备扔进锅里,平常最爱吃羊肠的咄悉匐勃然大怒,冲上前去就用鞭子一顿猛抽。

    将佐和侍卫们都不敢劝,直到咄悉匐抽得那厨子满地打滚浑身见血方才收手,然后他恨恨的一脚踢翻那锅汤肉,“滚——不吃肉了,换蔬菜来!”

    郭元振暗笑不己,被那个大炸雷害得我,都吃不到原滋原味的草原炖肉了!

    逮着厨子发了一通邪火的咄悉匐,在喝下一整瓮羊奶酒之后,总算渐渐的恢复了平静。他把郭元振叫到身边坐下,亲自为他把盏连连相敬,又喝下了好几杯。

    “郭将军,你说这个东西……叫什么?”咄悉匐盯着郭元振问道。

    “这是薛绍谁都没有去透露的至高军事机密,我哪敢打听?我自己叫它大炸雷。至于薛绍管它叫作什么,我就不知道了。”郭元振直撇嘴,小声道,“这是我偷来的一个。希望今夜的爆炸声没有惊动薛绍,否则走漏了消息,我就再也回不去了。”

    “你不用回去了。”咄悉匐沉声道。

    “啊?”郭元振愣愣的眨了眨眼睛,“叶护有何安排?”

    “你只需要告诉我,薛绍打算怎样用大炸雷对付我们,就可以了。”咄悉匐直摇头,“你别回去了,留在这里帮我。”

    郭元振暗暗心喜——这只狡猾的狐狸,总算对我有那么一丝丝的信任了!

    “说啊?”咄悉匐盯着郭元振,眼神之中充满急切。

    郭元振倒是理解咄悉匐的心情。试想,如果把自己换作是咄悉匐,恐怕会比他更加急于要摆脱那个“大炸雷”的恐怖威胁!

    “这么说吧!”咄悉匐急道,“换作郭将军是我,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换作我是叶护的话……”郭元振做沉思状,“我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营盘往后撤移。不然等到薛绍用抛石车从城头之上扔下无数的大炸雷,后果不堪设想!”

    咄悉匐顿时浑身一颤酒杯里的羊奶酒都洒了出来,郭元振连忙动手给他擦拭。

    “传令——撤营后退!”

    郭元振苦笑——得嘞,这下连酒都喝不成了!

    眼看将佐和侍从们都要出去传令了,郭元振连忙叫道:“叶护且慢!”

    “郭将军何事?”咄悉匐惊讶问道。

    “我就想问,叶护准备把营盘移到哪里?”郭元振问道。

    咄悉匐眨了眨眼睛,“后退三五里,如此而已。”

    “这还是治标不治本啊!”郭元振苦笑道,“那万一薛绍率军杀出城来,以盾阵和陌刀为城墙在前掩护,后面再将抛石车推出来,照样能轰到我们的营盘!”

    郭元振说的这一句“我们的营盘”让咄悉匐的心里很是舒服,而且他知道郭元振所说极有道理——唐军的陌刀和铁盾大阵,在战场之上固若金汤杀气十足,绝对的攻守兼备。这对步兵中的黄金组合一直都是突厥骑兵最为头疼的东西。如果用他们在前面掩护抛石车,的确会是一个大麻烦!

    “那依郭将军之见,我军该要如何?”咄悉匐问道。

    郭元振说道:“如果我是叶护,我会把营盘移到西南方向的青羊山西麓。”

    “叶护,不能信他!”同罗部的酋长舍那啜看来是忍了很久了,这时高声叫道,“郭元振就是一个诈降的奸细,他会要害死我们所有人!”

    咄悉匐不以为然的淡淡一笑,走到舍那啜面前,“那依你之见,我军将要如何应对那个……大炸雷呢?”

    舍那啜愣了一愣,直摇头。

    “那你就闭嘴。”咄悉匐再次走到郭元振面前,笑容可掬的问郭元振,“郭将军,为何要将营盘,移到青羊山西麓呢?”

    郭元振很镇定,一板一眼的说道:“第一,那里地势险要本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骑兵能够依凭坡势一冲而下的击杀银川军堡里出来的敌人,又能据守险要扼制从背后杀来的敌人援军。”

    咄悉匐双眼微微一眯,“说下去。”

    “第二,青羊山是一座石山,从这里一路过去颇多石块崎岖不平。步骑人马可以走得很顺利,但是薛绍的抛石车绝对运不过来,这才是关键。”郭元振说道,“如果他逞强想要运过来,不等他把抛石车架稳,我们的骑兵早已经顺坡而下冲到了他的面前。就算他勉强架起了几架抛石车,从低处往高处抛,又能抛得了多远呢?”

    咄悉匐眼睛一亮,舍那啜马上叫道:“青羊山那里极多树木,如果薛绍用火攻,我们全都要变烤羊!”

    “既然如此,你不会伐山砍树预防敌人火攻吗?”咄悉匐沉声大喝,“下令,移屯青羊山西麓!”

    天亮了。

    薛绍脱下了那一身满是黑炭灰的“工作服”,从头到脚都洗了个干净,再又重新穿上了他那一身光鲜耀眼的明光战甲与褚红战袍,站在了银川军屯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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