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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塔的黎明-第1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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娅,被称为琼斯的白色蜘蛛就爬上了墙壁,将裹在蛛丝中的鼠人取下,背负在背上爬向法阵。
“你要干什么?停下!放了我!”葛洛瑞娅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可她却对自己的命运毫无掌控力。身为曾经统治整个伯爵领的萨隆家族的末裔,葛洛瑞娅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用自己身体里最后的力量发出尖叫,以此来抗议女巫的暴行。
当琼斯爬过库伊拉的身边时,黑白两色头发的女巫用手轻轻拂过鼠人的脸颊,“放心吧,你马上就会和你的族人们在一起了。如果你们这些丑陋的怪物真的有灵魂的话。”葛洛瑞娅转过头,试图去咬女巫的手,这行为被库伊拉轻易躲过并成功激怒了她。女巫抬起手,一巴掌狠狠的甩在鼠人的脸上,打的后者眼冒金星,一时间再难说话。
库伊拉冷笑着,看着自己的宠物将祭品放到了蛛网构成的法阵中央。她似乎又找回了之前的冷静,优雅的转身走回了那张座椅,慢慢坐了下去,接着拍了拍手掌,“戴维,该你了。”黑色的蝎子得到命令,爬向无助的萨隆之女,它高高的扬起身后的尾刺,那夺去了无数人性命的蝎尾眼看着就要再次染上鲜血。
“以苍狮国王的名义,给我住手!”挥剑展开挡在门上的蛛网,里昂走近房间,对着里面的东西呵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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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八章 战与和
蝎尾,会因骑士的怒吼而停下吗?当然不会,锋利的尖刺带着破空的尖啸朝着葛洛瑞娅的心脏猛刺而下,可却在即将刺破鼠人皮肤的时候遭遇了一个意想不到的阻碍。那是一把泛红的黑色长剑。
“叮!”清脆的响声唤醒了闭上眼睛等死的萨隆之女,她惊讶的看到在自己的身前,一名赤裸着上身,皮肤上纹满了暗红色诡异符号的男人正背对着她,男人双手撑着长剑,与黑蝎的尾刺进行着角力。随着那些红色的纹路变的鲜明,持剑者似乎同样获得了某些强大的力量,他怒吼一声,双臂猛地发力,硬是将毒蝎庞大的身体向后推退了几步。
“简单的声东击西。”站在门口的里昂耸了耸肩,对怒目而视的库伊拉说道。接着,血狮手持单手剑,双腿骤然发力,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女巫。他明白在对抗施法者的时候,贴身战是最好的选择。
可身为经验老道的女巫,库伊拉当然没这么好对付。她冷笑一声,白色的巨蛛就挡在了两人中间,巨蛛的八只复眼像是八颗黑色的珍珠,在幽暗的环境中散发着惑人的光彩。里昂一时不察,被这种诡异的色彩吸引了注意,眼睛里顿时只剩下那八颗黑色的宝珠,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眼看着失去了反应能力的骑士长一步一步靠近巨蛛张开的大嘴,后面赶到的网虫及时发出了一声断喝。
“喂!”熟人的声音令里昂清醒了过来,他看了一眼离自己近在咫尺的怪物,赶紧一个后空翻险险躲过了从两边交错而来的利齿。
“好险好险,那也是魔法吗?”落地后的骑士挥舞着手中的武器,向身后的同伴询问道。
女佣兵打量着房间内密布的蛛丝,她的鼻子因为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而不自觉的皱紧。“不是,那只蜘蛛的眼睛天生就有这样的能力。这是它们的捕食手段,也是它们名字的由来,黑眼惑心蛛莱霍斯特,不祥的白魔女,我们是这么称呼它的。”
“听起来你懂的不少啊,小姑娘。”库伊拉的声音从巨蛛的身后传来,可不论是里昂还是网虫都不能真切的看到她的身影。想来是使用了什么隐踪的法术或是能力,“我是听说过有个驯蛛人佣兵的传闻,不过没想到你竟然跑到了这里。”
“能被女巫大人记住,该说是我的荣幸吗?”网虫说道,可和她谦逊的言语不通,佣兵的脸上没有半分荣幸的样子。
“荣幸?被女巫记住可不是好事,她们会像蛇一样勒住你的身体,挤压出你体内的最后一口气,再毫不留情的将你吞进肚子。她们是这个世界的害虫,如果乖乖躲在阴影里也就罢了,但是凡是敢跳出来玷污这世界的,我们都会让她们死的符合身份。”咒鸦手持法杖,姗姗走入了房间。在咒术师的身后,是扛着绮莉身体的姆洛斯。
“是吗?这就是高贵的灰袍对我们的评价?一群躲在世界之外的疯子把自己当成了世界的裁决者,自命正义的跳出来定义这世界应该由谁来主导,又有谁不配生存?”女巫的声音不再具有确定的位置,那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就好像整间屋子都已经变成了库伊拉的一部分,再难分辨的清楚。
咒鸦,笑了,他大笑了几声,笑声里充斥着不屑和嘲讽,“我该说您真是天生的丑角吗?每次和您交谈都能让我如此愉快。”说着,巫师的眼睛里散发出强烈的魔法灵光,“可是无知的笑话说上一两次就够了。反复的卖弄你的愚蠢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咒术师法杖上的六翅乌鸦似乎是为了回应它的主人,眼睛里也泛起了红光,那些本来早就该腐烂的羽毛下亦洒落出红色的发光粉末。“以你浅薄的思考方式,居然还想要给我们下一个定义?每一个灰袍对于你们这些家伙来说都是截然不同的,就比如有人会为了这座无聊的城市而去和恶魔领主拼个你死我活,而我,则对这里还有它的住民毫不在意。”
“那你为什么还会出现这里呢?灰袍。”库伊拉的宠物们与骑士和杀手对峙着,而网虫和巴克姆则已经注意到更多的虫子正在朝着这里聚集过来。他们很想催促巫师不要再浪费时间和对方交谈,但谁也没有胆量真的说出来。
“我为什么来这里?这问题我应该问你才对吧,库伊拉女士。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虚张声势。你最大的依仗,我们头顶的那只恶魔,已经帮不了你了。为什么,你还不夹起尾巴,像一只狗应该做的那样,逃跑呢?”巫师的话让他的同伴们紧张了起来。按照他们的想法,被如此嘲讽,即使是素养再好的人恐怕也会气急败坏,大战,理应一触即发。
但他们等来的只有沉默,那些巨大的昆虫即使已经拥到了门前不远的地方却没有再前进分毫。黑蝎和白蛛也依然停留在原地,没有做出攻击的架势。它们,到底在等什么?
“我们来谈一笔交易吧。”女巫的声音听起来冷静了很多,没有一开始那种激动的语调。而就在其他人因为听到了这句话而震惊的时候,咒鸦却露出了理所当然的表情。
事情本来不会走到这一步,拥有厄度来压场的库伊拉根本不会选择和灰袍谈判的,恶魔领主强大的实力也确实让她有资本这么做。但起司所做的事情改变了事件的走向,虽然仍然不知道法师用了何种方法,可他确实与厄度一同从溪谷城消失了。在这种情况下库伊拉无疑是损失了自身战力中最大的一部分,这让老谋深算的女巫开始不得不思考单凭她自己,能否在白刃战中战胜咒鸦,以及战胜咒鸦需要花费多少的代价。
咒鸦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而咒术师接下来思考的问题是,库伊拉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有什么动向。在诸多可能的结果中,女巫最有可能选择逃走,因为她本就没有必要与小队决一死战,在失去了优势后果断选择离开并不是件丢人的事情。可她没有这么做,那么为什么?有什么理由让库伊拉留在这里迎战一支精锐的小队呢?
愚蠢和看不清形势是首先被巫师想出来的答案,但他随即打消了这种想法,再怎么说,库伊拉也是个活了相当久的女巫,她不会如此不识时务。排除了这一点,女巫留下的理由就无外乎威逼和利诱。要么,是有人以某种威胁,多半是她自己的生命,强迫她必须留在这里。要么,就是一路驱使女巫到此的家伙抛出了一个让库伊拉无法拒绝的鱼饵。
如果是前者,那没什么好说的,对于库伊拉来说,后退既是必死,她只会选择与众人一战。但要是后者,那女巫就很有可能会试图用其它的方法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谈判。可谈判并不是随意进行的,尤其是在之前咒鸦曾经耍过女巫一次的情况下,对方势必会有所顾虑,这时就需要咒术师自己展示出可以谈判的意向,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不能表现出对库伊拉所为的仇视。只有这样,女巫才会略微放下警惕,试图用其它方式来达到目的。
“好啊,那就让我们好好聊聊吧。”巫师笑着,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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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零九章 矛与鞭
风雪,近乎无尽的风雪在这片土地上吹拂了不知多少的岁月。太阳的光辉照在这里却温暖不了任何东西,传说在这片荒原上,连火焰都会被冻结。龙脊山的阴影出现在远方的地平线上,只是它离得实在太远了,远到高耸的山峦只剩下如嫩草一样贴在地平线上薄薄的虚影,任何一阵吹过的雪花,都会让人怀疑那究竟是真实存在的影像,还是只是冰原上的幻觉。龙脊山以北的世界,就是如此贫瘠。
曾经的痕迹早就被掩埋,即使是最老练的猎手也无法在荒原中找到被遗弃了长时间的营地,但魔法可以。强光在风雪中爆发,毫无征兆也无关紧要,毕竟在这里发生什么根本没人会知晓。就像之前一名灰袍驾着雪橇行过此地一般,没人会知道他又一次回到了这个地方,还是带着自己的死敌,来自深渊的恶魔领主一起。
“轰隆!”厄度的羊蹄裹挟着风暴重重踩在冰原上,可他也只是将地面上厚厚的积雪踩的四处飞溅,巨大的力量还没碰到坚硬的地表就被卸的一点不剩。相比之下起司则凭借着他的体重和经验,以近乎躺倒的姿势非常顺利的从恶魔的脚下逃生,虽然刚刚使用了声势浩大的魔法,但法师的脸色并没有任何的变化。
“所以,这就是你的垂死挣扎?”燃烧着恶魔之火的眼睛穿过寒风死死的盯着拍打着自己身上积雪的起司,恶魔也意识到了自己高大的身体不适宜在雪原上移动,随着大量的蒸汽,厄度的身高迅速缩水到三米左右,“把我带到这种地方,你以为,这样你就有办法击败我?”
起司头上的兜帽在起身时被吹落,露出他因无暇修剪而随意扎起来的黑发,法师的眼睛里萦绕着魔力,嘴角露出冷笑,“我已经击败过你一次了。还记得吗?还是需要我再提醒你一下,失败者。”
“呼!”两股肉眼可见的热气顺着恶魔的嘴角迸裂而出,在空气中留下两道久久不散的痕迹。“巫师,我会杀了你,就像杀了那个女人一样。我会让你受尽折磨,再痛苦的死去!”被激怒的深渊领主低声恐吓着,而他的威胁在起司耳朵里却变成了另外一个意思。
“你,杀了谁?”法师的语气与之前有了明显的变化,他的表情和肢体动作都证明了他此时剧烈的情绪波动。而这也被厄度看在了眼里,恶魔虽然不如魔鬼奸诈,可狡猾的它们一样不会放过利用敌人弱点的机会,尤其是这个弱点可能会让自己的仇敌痛苦的时候。
“呵呵,你觉得呢?老实说,我可分不清你们这些肉人间的区别,不过,在我杀死那个女人的时候,我听到了一个名字。”厄度说着,缓慢的拉进着和起司间的距离,事实上他并没有听清杀人时其他人说了些什么,那时的恶魔全身心的投入到了感受毁灭生灵的愉悦中,不过这不妨碍他继续用语言扰乱法师,“对了,我记得那人在我们上次见面的时候也在那里。”
“深渊的渣滓!”听到同伴身亡的消息,起司整个人的身体就像是被火点燃了一样,他的愤怒让他眼睛中的魔力开始不受控制的翻涌。法师脚下的白雪如具有意识一样慌忙的逃离他的身边。厄度自然不会放过这千载难逢的好时机,施法者的情绪波动会让他们没法在第一时间释放法术,而在决定生死的战斗中,这就足以致命。
“噗!”滚烫的熔浆从恶魔的口中吐出,像炮弹一样径直飞向站在原地的灰袍。即使没有和这熔浆接触到,地面和空中的雪花也因极高的温度而瞬间融化,雪地上随之出现了一道明显的凹痕,证明着这一击的威力。
面对这来势汹涌的攻击,起司却没有做出任何的行动。这不是因为他不想,而是高涨的愤怒让他浑身上下每一块肌肉都在颤抖着,高叫着,它们拒绝任何方式的退避,只有最直接了当的方式才能让它们满意。那么好吧,我满足你们。法师的视线落在了熔浆上,他眼眶里的魔力刹那间变成了白色,雪花的颜色。
时间,在灰袍的凝视下变的慢了下来,本来早该砸到起司身上的炮弹凝滞在了空中。与之相对的,是大量受到魔法影响而呼啸着聚拢在一起的雪,这些白色的精灵悍不畏死的冲向闪动着红光的粘稠流质,前赴后继的因为高温消逝于无形,但它们没有停下来,随着被调动的雪花范围越来越大,熔浆上的温度不可避免的降了下来。最终,当起司的视线不再专注于它时,那滩曾经炙热的东西已经凝结成了冰冷的岩石,丧失了全部的能量后无力的跌入皑皑里消失不见。
可恶魔的进攻没有停下,拥有猩红色皮肤的巨人已经趁着这个时机接近了他的猎物,恶魔高举着利爪,思考着该从那个部位开始肢解眼前的凡人。他很快做出了决定,他要扯下巫师的头颅,让他在保有意识的情况下看着自己的身体如何被破坏,看着自己的内藏被一件件取出来。巨大的手掌,按到了灰袍的头顶。“准备和你的身体说再见吧,凡人!”
“给我,放开!”魔力,从起司的每一个毛孔里冲出,在体表构成了一道无形的屏障,这屏障迅速爆发,伴随着法师的呵斥硬是将三米高的恶魔领主震飞了出去!
起司的神情冰冷,丝毫没有刚在鬼门关前走过一遭的后怕。他伸出右手,一把扯下了自己身上的长袍,接着将其往地上的雪地里一甩,当灰袍再被拉出来的时候,已经变成了紧紧裹在冰晶上的缠手,而那冰晶,则构成了一柄形似长矛的长杖。
长杖至少有两米,灰色的布料缠绕着杖身,只露出杖顶如水晶般透明如矛尖般锋利的冰制尖端。起司随意的挥动了两下手中的武器,右手在后左手在前摆出了战斗的姿态。
“你是在看不起我吗?还是说,你认为你的魔法不如你的双手有力?”恶魔从地上爬了起来,在看到法师的所为后怒极反笑。厄度的手掌中开始绽放出红色的火焰,他将双手的掌心相对,一条坠着无数细碎倒钩的由不知名生物皮革和金属揉搓而成的长鞭从火焰中慢慢现行。说是长鞭,这鞭子的粗细足有成年人手臂粗细,配合上上面那些闪烁着金属光泽的金属刺,想也知道被抽到后会有什么结果。
“你想玩是吧?我就让你玩个够。”厄度残忍的笑着,甩动这手中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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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矛的意义
“这不公平!我为什么要学着使用武器,我明明有更好的东西!”年幼的起司不满的扔掉了手中的木质长棍,眼睛里升腾起淡淡的光芒。他抬起小手,被安放在架子上的诸多武器就漂浮起来,随着一根手指的指示纷纷插入一旁的木人身上,将后者变成了一只刺猬。
“你看,我才不需要像那些猴子一样学着使用石头和木棍!”训练室中另外一个人见此皱起了眉头,安莉娜暗红色瞳孔轻微收缩,她深吸了一口气,走到起司身前,就在后者以为学姐是要免除他这无用的训练时狠狠的打了起司一个嘴巴。
这突如其来的重击让年幼的法师直接坐到了地上,他愣愣的看着安莉娜,眼睛里的泪水已经分泌了出来但却不敢随意流出。在起司以往的经验中,随意按照自己的性子胡闹可能会让简单的惩罚变的复杂。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在看到起司没有其他反抗的举动后,安莉娜叹了口气,眼神平和下来了许多,“知道我为什么打你吗?”
小法师爬了起来,捂着自己红肿的脸颊想了想,“因为我说错了话?”孩童特有的侥幸心理让起司用了这种自认巧妙的方法回答。但训练他的人却不是这么容易蒙混过去的,“没错,可,你错在哪?”安莉娜居高临下的问道。
这个问题可是难为了起司了,他虽然从学姐的反应中知道自己错了的事实,但想要真的明白错误出自哪里,还不是这个孩子现在可以开口回答的问题。小法师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放弃了靠自己的力量来得出答案,“我……不知道。”
安莉娜听了这个回答再次扬起了手,不过她没有继续伤害起司,只是无奈的揉了揉他的脑袋,“先去把赫曼身上的东西拔下来,我慢慢和你说。”法师听话的点了点头,跑向被他弄成了刺猬的假人身旁,赫曼,是这个假人的名字。
“抱歉,赫曼先生。”起司对假人鞠躬说道,然后开始一把一把的将插在后者身上的利刃拔下来,等假人身上终于没有了其它东西的时候,这个粗糙的木质傀儡居然将头转向了安莉娜,“感谢您的仁慈,小姐。”
“好了,你先下去吧。”吸血鬼挥了挥手,假人赫曼立刻如蒙大赦的伸出两条腿,一步一顿的走出了训练室。安莉娜又打了个响指,散落在地上的诸多武器就全都飞回了原本的位置。她看了眼起司,示意他跟上自己,然后走向了训练室的边缘。
小法师不明所以的跟了上去,他故意落在了安莉娜身后三步的位置,防止学姐再次突然出手。吸血鬼走到墙壁旁,用手指在冰冷的石砖上画了一个符号,整面砖墙立刻像水面一样泛起了波澜,随后每一块砖块各自松动,向两边分散,露出塔身以外的广阔世界。那是起司见过的最清澈的夜空。漫天的星辰照亮了银白色的冰原,风雪在今晚少有的停止了呼啸,留出了整片世界来构成舞台,而安莉娜,就是登上这舞台的演员。
只不过,吸血鬼要表演的并不是戏剧,而是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你刚才的样子没有错。”安莉娜一开口就让起司感到了困惑,不过还不等他提问,学姐就伸出手指示意他听下去,“作为一名施法者,不论是巫师或者法师,你的说法都没有错,我们确实可以不依靠身体力量来完成所有的事情。但那并不代表着这是正确的,所以,抛开作为施法者的身份,你犯了连个错误。”
“第一,你不应该把自己排除在生灵之外。不论任何时候,你都要记住,我们只是一群窥探了真理最偏末一角的凡人,和那些你眼中的蒙昧之辈没有任何区别。每一名施法者都必须学会谦卑,自满只会带来盲目,而盲目会招来毁灭。”安莉娜的教诲法师并不陌生,在起司成年以前,这样的敲打从未停止过,每当他稍一表现出对其他生灵的蔑视,安莉娜都会这么训斥他一番。可就连吸血鬼也没想到当起司在苍狮游历一番决定成为凡俗世界中的一部分时,她会是第一个反对者。
“至于第二,就是你太过于武断的觉的自己不需要使用武器的技巧。或许整个灰塔中的大部分人都会告诉你,刀剑是弱者才需要依靠的东西,我们体内的魔力远比这些可靠。但他们活的时间不够长,至少不如我长,他们的目光太过狭隘,跳不出年龄的限制。我要告诉你,魔法,绝不是万能的。过于依赖它,你终有一天会后悔。而且,你总会碰到那种敌人,那种你迫切的想要用利器刺进他的身体,看着他的脸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看着他的血液和内脏在惶恐中止不住的流出来,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你的愤怒。你总会遇到的。”
年幼的法师不明白安莉娜口中的那种愤怒,他自认身为一名施法者,不论何时都可以保持冷静,过于激烈的情感只会成为阻碍。然而,迫于学姐的一再要求,起司还是学习并初步掌握了基础的武器使用,而在这其中,他最擅长或者说最不抵触的,就是与法杖极为类似的长矛。法师喜欢这种武器,它看似简单,直接,却又极具变化,就像魔法一样。
而现在,当起司手握冰制的长矛对阵恶魔领主的时候,他真正理解了安莉娜当初说过的话的意义。从心脏里流出的每一滴血都像燃烧的石油一样阻碍着他的思考,那些早已变成本能的咒文和手势失去了所有的意义。现在的法师只想要,也只需要用手中的武器贯穿敌人的胸膛,把那该死的恶魔挑在枪杆上,让他的血全部流干,以此来熄灭自己的怒火。
“恶魔,我要你死!”起司大喝一声,主动发起了进攻,他将长矛的后端夹在腋下,矛尖直指恶魔的腹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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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碎裂之锁
龙脊之北,冰封之土,法师之矛将对阵恶魔之鞭。或许对于那些追求将武器如臂膀般驱使乃至更进一步追求人与武器合一之道的武者来说,一根简单的长矛可以有多种的使用方法,然而就起司而言,长矛的用法无外乎刺和挑两种。而他现在就是选择以一记毫不留情的刺击来作为这场战斗的开场。
但法师作为战士的稚嫩并不会影响恶魔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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