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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大姐与大富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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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这个混球,混蛋加三级,恶棍!”
  “对对对,所以你最好远远走开,离我越远,对你越好。”
  她抡起大皮包打他。“我希望巴黎铁塔倒下来压死你!”
  “到时请节哀,不要太难过。”他对她气咻咻走开的背影说。“对了,那座铁塔是叫艾菲尔铁塔。”
  “巴黎!你去巴黎做什么?你买的是头等舱?!上帝,孟廷,你疯了吗?”
  孟廷倏地把沈雁举在空中挥摇的机票拿回来。
  “你比我的老编还要大惊小怪。所有单身坐头等舱去巴黎的人都是疯子吗?”
  “你跟人家比?”
  “我谁也不比,我不能快快乐乐宠自己一下吗?”
  沈雁瞪着回到镜子前面,满意地前看后看左看右看的孟廷。
  “人要衣装,一点不假。如何?沈雁,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吧?”
  “看不习惯。”沈雁说,可是不得不承认——“唔,腰是腰,腿是腿,胸是胸的,是挺婀娜多姿。”
  孟廷白她一眼。“身为舞台剧演员,背了那么多台词,像样的赞美都说不出一句。”
  沈雁走过来,翻看象牙白亚麻套装的标价牌,啧啧有声。
  “好看,好看,价钱可观极了,简直是壮观。”
  “一分钱一份货嘛。”
  孟廷做个鬼脸,兀自哈哈笑。
  “你还真能苦中作乐。”
  “我才不苦哪,”孟廷脱下套装,换上件花洋装,转一圈,大裙摆飞扬起来,像一朵花。“哗,看我多美呀!”
  她是很美。沈雁看呆了眼。从来都不知道孟廷有如此曼妙的身段,玉肩粉臂,凹凸有致的曲线。她一直只觉得孟廷笑起来甜美可爱,本性纯良。
  “唔,的确人是要衣装的。”
  孟廷打她一下。
  “喂,我投你支持票吔!”
  “你是讽刺人。”
  “我生性愤世嫉俗。什么?还换呀!你买了多少衣服?”
  “不多不少。”
  “简直发羊癫风。”
  “你要口吐白沫的话,站远些啊,别弄脏了我的新衣。”
  “有时候我实在不懂你是真的傻,还是装傻。”
  “被人抛弃的是我,你干嘛唉声叹气?”
  “我瞧你这么乐,担心你受刺激过度,中枢神经失常。可是你又一向有股子傻劲,我搞不清楚你是想通了,还是想不开。”
  “傻人有傻福,他娶了别人,说不定是我的福气呢。”
  “你能这么想最好。可是为什么大把花钞票,把自己弄到破产?”
  “啧,没这么严重啦,我不过是把所有积蓄拿来痛快的疼爱自己一下。钱,再赚就有了嘛。”
  孟廷省吃俭用的储蓄,盘算着将来和那个@#共同创立小家庭。这件事,沈雁是知道的。
  现在一切成了泡影,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可见她还是受了不小的打击。
  “也对,好,开开心心去玩吧。”沈雁说:“听说法国男人浪漫又多情,说不定你会有艳遇哩。”
  “嗟,才不希罕男人来插花,这是我的假期。”
  沈雁哭得稀里哗啦。
  “叫你不要来送嘛。你这哪叫送行?送葬还差不多。”
  “呸呸呸,童言无忌!”
  凌志威递手帕给沈雁。
  “要不是我认识你们俩,看你如此依依不舍,我会以为你们是同性恋。”
  沈雁对他龇牙咧嘴。“也许我们就是。”
  “那我最好去警告那个家伙。”凌志威说。
  “哪个家伙?”两个女人一起东张西望。
  “他走开了。喏,穿黄褐色衬衫,墨绿色休闲裤那个,乖乖,一身的ARMANI,身价可不凡。”
  沈雁瞄他一眼。“哟,你眼睛挺尖的嘛,对品牌如此了解。”
  凌志威咧咧嘴,“ARMANI是我的最爱,可惜For  my  eyes  only,只够格眼观心赏,买不起这种行头。嘿,他又在看孟廷了。”
  “也许他看的是沈雁。”孟廷说。
  “就是嘛。”沈雁搔首弄姿一番。“哇,他帅呆了!孟廷,他若不是坐在你旁边,要设法和人换座位,知道吗?”
  “男人,拒绝往来户。”孟廷说得斩钉截铁又坚决。
  还是偷偷瞥了一眼。
  哎哟,真的是个美男子呢。
  少安一见那两女一男都望向他,连忙再次转开脸。
  不行,不行。不是发了誓,远离女人,去休假修心养性一番吗?
  完完全全单独一人地,思考如何改变他过度浪漫多姿的生活。这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那,为何选择浪漫花都为目的地?
  呃,这叫以毒攻毒。他如此自解。
  忍不住又悄悄瞄那位穿象牙白亚麻套装的女子一眼。
  微卷的短发,心型脸蛋,俏丽迷人,高雅端庄,穿着品位不凡。
  不晓得她坐哪一班机?欲往何处?
  第二章
  “不,我拒绝和一个泡过古龙水的男人同座,我的胃不好,我的鼻子过敏。”
  “女士,我帮你问问,或者有人愿意和你换座位,好吗?”
  “不好。我要换到头等舱来。我本来就是要买头等舱的座位。那边明明还有一个空位,你们却告诉我客满了。”
  “的确是客满了,女士。那个座位虽然空着,但有人订了。”
  “没人订,我也不坐那个位子。我讨厌男人擦得香喷喷的,不伦不类。搞不好他还是个酒鬼。”
  占了两个座位的,正是少安。他闭目养神,对周遭的骚动充耳不闻。
  大声抱怨的外籍女士趾高气扬,不可一世,那副唯我独尊状,哪里是争个座位?简直像要包下整个头等舱。
  “不,我拒绝回去商务舱。我就在这等着,那个空位没人来,我便补足差额,但我不要坐那个位子。到时你想办法给我换,我不和男人同座就是了。”
  空服员为难得不知如何平息这位贵妇人的挑剔。
  头等舱内旁观着这场纷争的旅客,个个摇头叹息复好笑。
  有这等不讲理的人!她索性包机,不更方便?爱坐哪就坐哪。
  来了一位男空服员,听了女空服员说明情况,他趋前来试图安抚金发贵妇。
  “夫人,订这个位子的人已经来了。还是请你回商务舱,我尽量为你做令你满意的安排。”
  “来了?人在哪?我看到才相信,你们不要骗我。”
  孟廷微挺起上身,前面隔着三排那儿,是空着个位子,旁座的人头靠着椅背,动也不动。
  一些旅客给那女人吵得面露不耐烦神色。
  一男一女两位空服员还在苦口相劝,劝得贵妇人要翻脸了。
  孟廷站了起来。
  “我的位子让给她好了。”她向空服员说。
  她的邻座也是位中年妇人。中国人。
  “你愿意坐我的座位吗?”孟廷用英文问那位绷着脸的外籍女士。
  她立刻化怒容为笑颜。“哦,你真是个甜姐儿。谢谢你了。”
  老实不客气地,女士一屁股坐下。
  “夫人,你要将差额补付给这位小姐。”男空服员对她说。
  孟廷挥挥手。“算了,算了。”
  “谢谢你,小姐。我带你去商务舱。”女空服员歉然又感激。
  她们走出头等舱时,少安向男空服员招招手,耳语了几句。
  “啊,谢谢你,金先生。”
  男空服员赶快去追那位好心的女乘客。
  “小姐,有位旅客临时取消,请你回头等舱。”
  咦,这倒好,皆大欢喜。
  孟廷回到头等舱,发现原来就是那个空位。
  “再次谢谢你,亲爱的。”外籍女士对她说:“你看,我就知道那个位子没人嘛。”
  孟廷仅对她笑笑,走到座位坐下。
  邻座的男人朝她微微笑。
  啊,可不是阿威看到的那个ARMANI吗?
  孟廷心跳突然加速。她也答以微笑。
  “你放心,我没在古龙水里泡过。”少安低语。
  “你放心,我鼻子不过敏,我的胃很健康。”她也低语。
  两人相视而笑。
  “你心肠真好。”
  “哪里,我本意想去见见那位古龙水先生,问问他用的是什么牌子,我也买一瓶。”
  “当杀虫剂?”
  她哈哈笑。“说不定可以驱魔镇邪。”
  是那位亚麻套装小姐哩,这可不是天赐良机吗?
  想不到她不单人漂亮,心地善良,慷慨,更兼具有幽默感。
  “哟,那么我也该去买。你见到他没有?”
  “半途就给截回来了。”
  “真遗憾。”
  他才不遗憾哩。
  “金少安。”
  “孟廷。”
  两人伸手一握。
  这男人的皮肤好柔软,手指好修长。
  她的柔荑好光华细致。最妙的是,她没戴戒指。
  小心,孟廷。男人,拒绝往来户。记得吗?
  该死,金少安,你又色性大发了。别忘了,你要痛改前非,不再游戏人生。
  两个人不约而同变冷淡起来。
  “对不起,我要看书。”她说。
  “我也是。”
  又不约而同自提袋中拿出一本书来,翻开,一本正经却毫不专心的阅读。
  时机这么不凑巧,如果不是她刚遭情变,心情郁卒又对男人怕怕,不想立刻结交异性,遇上如此一俊男——他似乎很友善、风趣,旅途上多个伴,多好。
  不过若没发生那件事,她也不会登上这班飞往巴黎的飞机了。
  她看起来,感觉起来,和他曾交往过的女人都不同。
  不过,他每次都有“这次一定不一样”的感觉。而每次不是草草结束,就是不欢而散。
  为什么真爱如此难觅?是他对选择异性太低能,还是他根本不适合安定下来?
  这趟旅行之后,但愿他能找到个答案。
  男人的手怎么会长得这么好看、这么白皙?
  只有一个解释。那是双不知人间疾苦的手。
  那么,金少安是个养尊处优的公子哥,毋庸置疑了。
  不知何故,孟廷有些失望。
  怎么?她期望在头等舱遇到个打杂的工人吗?
  她兀自好笑。
  有钱人又怎么样?她并不富有,无名小卒一个,不是照样坐头等舱?
  她看的是……史帝文·金的恐怖小说哩。
  “克莉丝汀”,哇!他最爱的一本。高潮起伏,绝无冷场。
  他还没有遇见过喜欢史帝文·金的女人。
  不过看她的模样,想必是女强人之流。
  少安过去结交的女人,在个性上都是女强人,紧迫盯人,节节逼近,对他软硬兼施,最终目的,都想做金家的媳妇。
  孟廷却是对他“金少安”的大名没有半点反应。
  忽然,她咯咯地大笑起来。
  少安纳闷地转头,原来她在看电影。
  见他看着她,她边笑,边指着座椅前方的小银幕。
  少安戴上耳机,听演员对白。
  演的是Franch  Kiss。女主角自美飞往法国,欲争回被人夺去的未婚夫。
  三个人坐在沙滩上,男人面对着两个带着他送的戒指的女人,尴尬得不知所措。
  “我一定要来看看什么样的法国婊子……”女主角说到此,对她的情敌无辜地解释,“对不起,我的法文不大灵光。”然后又说:“抢走我的未婚夫。”
  法国女人优雅地、不慌不忙地回话,“我不抢不愿被抢的人。”
  女主角用黑色幽默表达愤怒的工夫一流,演技叫绝。
  少安平时很少看电影,没太大兴趣,更没有时间。但他戴着耳机,和孟廷看完了这部影片。
  两个人数次为剧中的讽刺、趣味对白,一同开怀大笑,用力拍手。
  四周抗议的嘘声,他们当然听不见。
  电影看完,孟廷不知是心有戚戚焉,还是笑得太厉害,眼里装满了泪水。
  电影结局是喜剧收场,但现实人生呢?
  孟廷想,她恐怕没有女主角末了的那种好运,遇到一个真正爱她,专心爱她的男人。
  少安感到仿佛挨了一记当头棒喝。
  怎么飞机上正好播放这部影片?那个花心大萝卜分明是在说他嘛。只不过他没送过女人戒指,或和任何一位订过婚。
  “呃,这部电影很有意思。”他说。
  “切实反应人性。”她说。
  “是是是。”他还能说什么?
  “你有女朋友吗?”
  “喔……没有。”少安含糊答,正好他在喝水,遂掩饰了过去。
  孟廷闭目假寐。
  “我不抢不愿被抢的人。”那个法国女人说。
  说得多好啊!
  有些女人,就如那位女主角,失去了男朋友,怪别的女人不该夺人所爱。岂知男人变心,实是因为心甘情愿被夺被抢。
  孟廷这时才知她不是无怨的,不能真的心平气和去谅解那个男人。
  但身价不如人,气恼或怨恨,又能如何?
  “孟小姐,你睡着了吗?”少安轻轻问。
  她张开眼睛,微笑。“现在醒了。”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打扰……或者你不愿被打扰?我是说……”他这辈子首次面对一个女人结结巴巴。
  “你没有打扰我。”她和气地说。
  “哦,那就好。”
  少安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原来那套灵活的手腕似乎突然打了结,施展不出来。
  “孟小姐,你是第一次去巴黎吗?”
  不能让他把她看成乡巴佬。
  “不,我常常去。”孟廷回答。“巴黎简直像我另一个家了。”
  说谎原来并不难。
  啊哈,又一个共同嗜好。少安很开心。他一向格外喜爱巴黎。
  “你是去观光旅游还是……”
  “哦,我是为了商务。我们家在巴黎有很多连锁企业。”
  管他呢,胡说八道又不犯法,过过有钱人的干瘾,又何妨?
  “你呢,金先生?你去巴黎也是公干吗?”
  这一次他绝不亮出他的“金”字招牌。不能告诉她他的背景出身。
  “哦,不,不,我能去巴黎,纯粹是运气。”
  “运气?”
  “哎,我参加抽奖,抽到巴黎来回机票含住宿。啊,你不知道,我兴奋得好几夜睡不着觉呢。”
  “我可以想象。”孟廷好不羡慕。
  花掉了毕生积蓄,她不是不心疼的。
  “你参加什么活动,有这么大的奖项?”
  “呃……唔……是医院的员工同乐晚会。”
  “啊,原来你是位医生啊?”
  “不不不,”少安连忙否认,“我仅仅是一名……嗯……杂工。”
  杂工?他这一表人才的样子,是个医院杂工?
  “哟,你们医院必是人才济济。”
  少安干笑。“可不是吗?唉,只怪自己从前不听老人言,不知上进,只知鬼混贪玩,落得只能做个小差事,混口饭吃。”
  “噢,金先生,千万不要这么说,职业不分贵贱嘛。”孟廷安慰他,心里有点后悔不该扯谎抬高身分,使得这个可怜人自卑起来。
  “是真的,一无文凭,二没有可观的学历,永远要屈居人下。”
  “不会的。现在很多人晚年才入学,表现都很优异,十分令人尊敬佩服。再说,还有空中大学啊。”
  “我报考过,考不取,资质太差,没办法。”
  “不要灰心气馁,再接再厉呀。”
  少安看着她覆在他手上的玉手,偷偷惭愧着骗来的同情和鼓励。
  呀,好迹象。想以往,他不论如何花言巧语,谎话一箩筐,不觉有愧也就罢了,还洋洋得意,自诩风流快活。
  想来他良知未泯,尚有药救。
  “孟小姐的令尊经营哪些生意?”
  “嗯,家父早已退休养老了,他的企业网大得说不清,我到现在有时还会晕头转向。像你说的,资质太差,反应不够敏锐。”
  “你太谦虚了。”
  他没有继续追根究底,叫孟廷大松一口气。
  呼,险些穿帮。什么大企业大到说不出来?笑死人。可是她若胡乱诌,一旦他真打听起来,更要大开天窗了。
  “金先生在哪间医院工作?”
  “唔,一个小私人诊所而已。你别看一个小小杂工,没有够分量的人介绍作保,大医院还进不去哩。”
  如此这般,这段交谈,两人算相安无事,都暗暗喘了一口大气。
  用过餐后,少安起来去洗手间,那位贵夫人来到孟廷旁边。
  “他没有对你怎样吧,甜心?”
  孟廷给问得一怔,继而发笑。
  “谢谢你的关心,他没有用古龙水,不喝含酒精的饮料,非常安分守己。”
  “知人知面不知心,还是留意些比较好。旅程还有一大段呢,他若对你非礼,尽管大叫。”
  “我会的。”
  少安回来,贵夫人若无其事回她的座位。
  “她来向你面授什么机宜?”
  “她想和我换位子。”
  他故作惊慌。“你没有答应吧?”
  “我答应考虑。”
  “拜托你考虑久一点。”
  “这个……我不知道。我应该考虑多久?”
  “快抵达戴高乐机场时,我会通知你。”
  “啊,谢谢你,我这个人没什么时间概念。”
  “放心,包在我身上,你可以信任我。”
  “是哦,我会比较信任古龙水先生。”
  “提到古龙水先生,我刚才在洗手间门口遇到他,我替你问了。”
  “如何?”
  “他没用任何古龙水,不过他登机前,一个女人把一瓶香水泼翻在他身上,那香水叫‘毒药’。”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
  空服员过来,送孟廷一合三瓶的迷你香水组合。
  “徵得机长同意,代表公司送你一份小礼物。孟小姐,很抱歉,造成你的不便。”
  孟廷欣然手下。她一点也未感到有何不便,事实上,她相当开心。
  “塞翁失马。”少安说。
  “吔,有得必有失,反之亦然。”
  其中一瓶香水,凑巧正是“毒药”。
  “你可以把它倒在我身上,我不介意。”
  孟廷眨眨眼睛。“我介意,全舱客满,我没有位子可换了。”
  “啊,我很高兴你对你的邻座感到满意。”
  “我很能屈就。”
  少安记不清他曾多少次飞往巴黎,其中也曾携带女伴,可是他未曾如此开怀。
  孟廷不知他是何人,相信他编撰的谎言,却没有丝毫轻视他,或者看低他。和她在一起谈笑,真是如沐春风。
  也许,毕竟他还是有可能遇到不在乎他的富豪家世,就只是完完全全接受他这个人,爱他之为他的女子。
  少安先醒来。他没有动。他不想动,不想吵醒孟廷。
  她的头靠在他肩上,身体半偎靠着他,一只手在他手掌中。
  不晓得是她伸手过来,他顺势自然握着她,还是他无意识中握了她的手。
  这都不要紧,他喜欢握着她的感觉,喜欢她靠着他的感觉。
  避绝女色,避绝女色,反省思过呀!
  他听不到脑子里那个理性的呼声。
  以往的旅途哪能得到如此清静、宁谧?身旁的女伴,兴奋得恨不得搭的是喷射火箭,聒噪地嚷着要买这买那,要他带她玩遍所有名胜等等。
  那时他不是提款机,是印钞机。
  这时,在孟廷面前,金少安不是金少安,是个再平凡不过的升斗小民。他非常快乐。
  不做他自己,他非常快乐。
  世界上不晓得多少人整天要寻找自我。殊不知,偶尔把自我丢开,多么快意。
  孟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的睡姿,难为情地赶快坐直。
  她开口道歉之前,他先笑着化解掉她的尴尬。
  “我计算过了,照钟点计,你要付清用我的肩当枕费,一共……你想付台币还是法朗?”
  她偏头思考。“待我问过此刻的汇率再说。”
  “照台湾还是法国的价牌?”
  “哗,你可真会斤斤计较。”
  “嘿,要查汇率的可不是我。”
  “好吧,由你去算好了,你说多少是多少,行了吧?”
  “我没带计算机,下机后买一个再算。你要不要换位子,考虑好了没?”
  孟廷几乎忘了这个笑话。
  “到了吗?”
  “刚刚机长宣布,还有十二分钟降落。”
  “十二分钟吗?”她假装斟酌,“我看算了,都忍耐了这么久,不差这十二分钟。”
  你住哪家饭店?
  少安把这个问题咽回去。
  唉,一开始没有瞎掰多好?说不定她也住在“丽池”。如若不然,他可以住进她住的饭店。
  别想啦,为时已晚。一个打杂的穷小子,哪里住得起五星级大饭店?
  孟廷万分后悔假称自己是富有的女企业家。为赌一口气,逞一时之快,自作自受了吧?
  否则,她说不定可以和他在某家便宜的旅馆比邻呢。
  多想无益,她已托旅行社在女青年会代订了房间,那儿反正不收男性。
  出关后,两人都急急避开对方,偏又在出口相遇,同时挥手叫同一部车。
  “你先请。”
  “不不,你先。”
  “不不不,女士优先。”
  “那……我就不客气了。”
  孟廷弯身上车,关门前,顿了顿。
  “你住哪,金先生?要不要我先送你一程?”
  少安忙不迭摇头兼摆手。
  “啊,不比,不比,我住的是很小的小旅馆,很远,很偏僻。事实上,我应该去搭巴士比较经济。”
  这提醒了孟廷。
  不晓得由机场到女青年会有多远?万一被计程车司机敲上一笔,多不划算。她的法文又不灵光。
  车子转了个弯,她回头看不到金少安了,连忙叫停,跳下车,跑去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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