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缘如梦-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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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宓沉思半晌，说道：“甄公，此事能否成功，成功之后能否比种植冬麦收益更高，这中间关系到许多因素，与制茶不同，在下不敢妄下判断。”

　　　　甄德道：“详细说说，你有何顾虑？”

　　　　“第一，萝卜与菘菜的最佳种植时间应在八月初前后，眼下已到八月下旬，晚了近二十天，能否在第一场雪下来之前成熟，在下也没把握，这需要问有经验的佃户。第二，种植多少菜蔬也是问题，既要确保菜蔬能在冬季多用些时日，又要确保这些收益能够抵过种植同样数量冬麦的收益。还要保证一旦时令不对，收成减少，也不至于造成太大损失。第三，是日后包子的定价问题，价格过高会少人购买，价格过低会影响收益。不过估计那时物以稀为贵，有新鲜蔬菜，价格高些也无妨。这些问题都需要根据府内往年收益，详细核算。最主要的便是甄公和长公主的决心，便像相信我能制茶一样，菜蔬之事，只是风险更大一些。”

　　　　司马虹和甄德对视一眼，开口问道：“如果是你，你会如何？”

　　　　文宓毫不迟疑地答道：“拿出一部分田地尝试一次。”

　　　　甄德与司马虹相视而笑，说道：“既然如此，那便做一次。府内即便亏空一次也无妨。”

　　　　种菜的事情说完，甄德又说起甘蔗：“府中管事在广安郡过往账册中，找到了关于甘蔗的记录。”

　　　　文宓听了大喜，他打听过了，广安郡位居蜀地，在四川盆地东北，魏灭吴后，甄德受封广安公，封地在广安县。司马炎登基以后，县公升为郡公。

　　　　广安郡含广安县，五城县，广汉县，安汉县，德阳县，拥有五县之地，幅员辽阔，物阜民丰。只是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想把甘蔗运来，实在是困难。可如果甄徳在那边建一个蔗糖加工厂，再发动百姓种植甘蔗抵税赋，那跟在自家花园钓鱼一样简单。

　　　　甄德正在筹备点心铺子，只能做无糖和加蜂蜜的两种，也在渴盼甘蔗：“老夫又传信给广安郡守，无论如何要送一批甘蔗到京都。等甘蔗送到，便要等大郎想办法练习提取蔗糖。然后在这边教授工匠，再把工匠派去广安”

　　　　文宓点头称是，没有糖的日子很难熬。有了糖，便是一本万利，是值得克服一切困难尝试的事情。

　　　　还有赌场那边，文宓在考虑什么时候把扑克牌做出来，麻将也要有，想办法从那些勋贵子弟手里多捞一些钱。顺便看看可不可以搞个娱乐场所出来，整一些贵族运动出来，京都勋贵很多，骄奢成性，攀比成风，不搞点奢侈品出来捞钱怎么行。

　　　　甄德看文宓高兴，忍不住提醒他：“大郎，最近不少人跟老夫打听紫砂壶的事情，物以稀为贵，有王林那事在先，或许没有人再做强取的丢人之事。不过，你也要小心，莫要与人可乘之机。”

　　　　文宓低头称是。他知道茶叶还不是晋国的主要饮品，在士林中流行的是蜀地的煎茶，在秘制茶叶没大量出现之前，很多人对价值几万的紫砂壶还是保持观望，他们以为茶叶是和茶壶配套的，只是悄悄向广安公打听茶叶的上市时间。

　　　　人都是有好奇心的嘛。

　　　　文宓送文旻回府时，顺便把甄德送庄子送地的事情告诉文俶。

　　　　结果，文俶依然早便知道……这亲爹，越来越有架子了，什么事情都不跟自己说，这是惩罚吗？

　　　　文宓一怒之下跟他请了两天假，这两天去白云庄，不来跟他问安了。

　　　　摆脱了文俶的束缚，并不意味着完全自由，还有一个裴秀，裴秀对文宓不去问安很有意见。

　　　　文宓没办法，只好再去请假，结果被裴秀说教一顿，若不是他接收田地是正事，说不得便会让裴浚扭送他去上学。

　　　　唉，文宓现在真想搬家了，借着接受农庄的机会，搬到白云庄去住。

　　　　白云庄是长公主送给文宓的农庄，离京都大约三十里，在缑氏境内的白云岭下。

　　　　长公主在伊水到白云岭之间有良田数百顷，包括淳于之战后，司马炎赏赐的十顷皇家良田。

　　　　此时正值秋收，大片的庄稼正在收割之中，田间到处都是忙碌的佃户。

　　　　白云庄在白云岭西侧，庄子不大，原本只有四十多户匠户，匠户没有土地，平日里只靠做活得的赏钱以及拨下的粮帛过活。

　　　　因此长公主才从白云岭东面那庄子拨过来的十户佃农，并把周边五百亩土地连带着地里将要收割的稻谷，作为淳于之战和紫砂壶的奖励，划到文宓名下。

　　　　之所以没有过户田契，是因为文宓这执戎校尉虽在品秩内，却不能免赋税，因此仍挂在长公主名下，如此便不需要向官府交赋税。

　　　　晋国土地产出菲薄，文宓还有四十多户匠户和文府一大家子需要养活，容不得他再虚伪客套，收下这农庄，以后有好处多想着甄德一家子就是了。

　　　　新来的十户佃农都是李姓，留下来迎接文宓的族长李安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和文宓带到庄子来的李耳李散认了本宗。

　　　　文宓身边实在是人手匮乏，只好把李散带到这边来，让他管理农庄，美其名让其锻炼。这小子起先不乐意，被李达踹了一脚，连屁都不敢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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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折腾菊花

　　　　庄中房屋有限，佃户们还没搬过来，不过不分妇孺都已经下田。

　　　　抢秋抢秋就抢在这几日，万一变天下雨，那就是夏天白忙活，冬天要挨饿。

　　　　李安特意留在这里是担心新庄主来后重新分配土地，毕竟这土地不是他们原种的，庄中还有四十多户闲散人家正在虎视眈眈。

　　　　佃户很忙，匠户却很清闲。这些人鸡贼的很，新庄主没划分好田亩之前，他们是不会主动做活的。其中有许多是去御赐文府帮过工的，看到李耳格外亲切，不停套话。

　　　　没人知道文宓根本不打算重新分地。匠户就是匠户，佃户就是佃户，黄籍上写得清楚，就按黄籍来。

　　　　文宓从侯府借来两个账房先生，请他们把根据匠户们擅长的手艺分别整理做册。然后不问姓氏，让匠户们从自己工种之中推出两个代表来议事，佃户这边便以李安为首。

　　　　基层管理工作要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不要试图和每天盘算怎样多吃一口饭的人讲道理，不然村长会比总理累死的还早。

　　　　文宓将这些主事之人召集到庄中井边，简单介绍过自己之后，便告诉他们，佃农负责耕种土地，按户数平分土地，每家五十亩，但各家要留出五亩种菜亩。

　　　　至于匠户，另有安排。庄上匠户日常所需暂时由李散按照丁口分配，匠户日常做工另有奖赏。

　　　　待这些人安下心来。文宓让李耳将画好的图纸分给他们，铁匠们负责整修制作镰镂犁耙等农具，农时不等人，即刻开工，必须连夜制作，以供佃农使用。

　　　　泥瓦匠负责建造房屋，让新佃户早点搬过来。要求很简单，只有三条，夏天不漏雨，冬天不漏风，坚固耐用。

　　　　建房所需土石木料都有李散负责统筹采购，这又是一大笔投资。

　　　　文宓告诫那些木匠，若是从白云岭砍伐树木，必须将砍伐的每一棵树的位置标记清楚，来年再去种上，不得疏漏。

　　　　篾匠们按照图纸编制箩筐，协助工匠建造粮仓，建筑要求和房屋一样，再加一条，粮仓一旦被风雪损毁，他们的救济粮将在最后按最低标准发放。

　　　　工作分派完成，标准定好，让他们自去做活。

　　　　赏勤罚懒，做到赏罚分明是文宓对李散的要求。

　　　　文宓安排李散组织闲散工匠下地帮忙，组织匠户家的妇人负责准备饭菜。每天三顿饭管饱，这要当作以后农忙时的标准，务必尽快将秋粮收回，将冬粮及时播种。

　　　　李散负责庄中事务，李耳协助两个账房先生将村中大小丁口的年龄性别工种详细登记，这是细碎的工作，文宓不打算一直盯着看。

　　　　文宓带上五六个年轻的匠人子弟，跟随郭辉来到公主别院。

　　　　郭辉今天跟着过来了，接受农庄是大事，他担心庄户们依仗人多闹事。

　　　　他一直在旁听，见到文宓分工明确，安抚措施得当，恩威并施，自觉做个木桩。

　　　　白云岭方园不过两三里，大多还是缓坡，只有中间的石岭略高一些，最高处也不过五十米，就像一个倒扣的船。

　　　　长公主的别院就在白云岭南坡正中，西侧是白云庄，再往西便是东王河谷。白云岭东侧是刘官庄，比白云庄大许多，也就是长公主的农庄。

　　　　长公主别院的位置选的极好，偌大的白云岭就是她的后花园。

　　　　秋意料峭，岭上开满了菊花，看上去蔚为壮观。郭辉说这别院又被称为菊花别院，往年皇后曾在这里开过品菊会。

　　　　不过，今年不成了，文宓匆匆赶来，便是要把这满山菊花制成菊花茶。

　　　　总不能白收人庄子和田地不办事啊，这不像话。正好用这个机会制成一批花茶，在制作茶叶之前，给甄德夫妇吃一粒定心丸。

　　　　文宓绕过白云庄，远远便能看到山岭上开满菊花，别院花园里也是菊花，秋菊新开，正好使用。

　　　　他连夜整理出菊花茶制作方法，炒制，蒸晒，烘培，熏制，还可以自然阴干。

　　　　阴干最省事，只是很容易造成花瓣松散不能成形，也有敷衍的嫌疑。

　　　　用硫磺熏制会产生毒素，虽然晋国人喜欢吃五石散，可考虑到他的客户是长公主和皇后，用这法子是在作死。

　　　　使用炒制，蒸晒，烘培这三种方法，都需要提前准备。

　　　　昨日，郭辉已经遣人召集附近庄上匠户到别院来听用，根据文宓的要求让他们制作平底大炒锅，蒸锅，剪刀，蒸屉，晾晒木架，筛筐，晒筐，箩筐等一应用品

　　　　文宓选好一间房子，吩咐泥匠搭造火炕，并连夜烧火烘干。火炕是北方很普遍的取暖方式，晋国的工匠都会，只是烘培炕略有不同，文宓在一旁教他们如何改进。

　　　　采摘菊花最好的时间是早上，他们有一晚上的时间准备，文宓还要将仔细思考盘算出的制茶之法，教授给选出来的制茶工匠。

　　　　将工匠和广安公府选来的十个采花女仆带着到园中菊花边，文宓亲自演示教导，仔细教给她们将花头剪下，在箩筐中小心放好，不要堆压在一起，以免损伤花头。含苞待放的骨朵为上品，初开的花朵为次，不许采摘已经大开的花朵以及尚在蕾中包裹的花苞。

　　　　最后，文宓安排管事将采花女子编成两组，分别负责采摘，挑拣，

　　　　教完采花，文宓又单独把三种制花方法交给工匠。这些工匠都有卖身契，生死都是广安公的人，以后要做制茶工匠，必须做好保密工作。

　　　　晚上，文宓就跟郭辉住在了长公主别院，不是他敬业，是没办法。白云庄上没有庄主宅院，现在正是农忙，他只能等秋收后再盖自己的别院。

　　　　次日，天刚蒙蒙亮，别院内来了五十多名女子等候使用，是广安公府的女仆和附近庄子里唤来的女子。五十多女人，莺莺燕燕，好不热闹。文宓让管事先安排昨日学习采花的女仆教授其他人采花技巧，严令管事选出十几个人来负责检查，务必将残花叶梗等杂物剔除干净。

　　　　工匠已经架起两口大灶，正将新作的蒸锅蒸屉烧水消毒去味。房中火炕也已经准备好，炒锅在灶上待用。

　　　　等到第一批菊花送过来，文宓把几个需要教导的工匠学徒叫到身边，让他们按吩咐仔细检查花头，在蒸屉里铺上竹帘，将花头整齐摆在竹帘上，摆上两层。骨朵与花朵分开，各摆两个蒸屉。等水烧开，分别架上两口锅上蒸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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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奸商对决

　　　　文宓负责摆好水漏，指导他们按刻度控制蒸花火候，到第一刻度便需要立刻将蒸屉下锅，然后提着竹帘将蒸好的菊花放在晾晒架上晾晒。晾晒是有讲究的，每日在太阳下晾晒，两日方可翻动一次，每四日收起堆放一日，再取出暴晒，直至晒干。

　　　　对于初开的花朵，可以在炒锅内炒制杀青。每次不宜过多，铺满炒锅为宜，用扫帚搅动，用中火炒半刻即可出锅。然后铺平在竹箩内，在晾晒架上阴干。

　　　　文宓吩咐他们放在通风阴凉处晾晒，不许日晒，三天内不可翻动，每四日收起两日，然后复晒。

　　　　烘培法制作繁琐，却干燥最快，也最难掌握。火炕搭造要好，加热要均匀，火炕中的火头一定不能过大，有暖手感觉最好，也不宜过烫。

　　　　文宓说完注意事项，亲自将花头放在扁平筛筐中，摆满火炕。再让人取些蜡烛放在一旁，作为控制火候参照物，蜡烛不能融化过快。

　　　　文宓叮嘱他们，在烘干过程中，工匠要一直在烘培房中，仔细观察烘培情况，半干时翻动一次，直至九成干时才可取下筛筐，放到晾晒架上晒至全干，以阴干为主，不宜暴晒。

　　　　菊花茶最好现制现采，等露水下去，文宓便吩咐停止采摘。

　　　　他也是第一次制作菊花茶，前一晚雕刻手杖时不小心伤到手，不免制作较慢，把三种制茶方式详细给制茶工匠演示两遍，才敢让他们上手。

　　　　蒸花最简单，只是蒸晒的菊花茶失味严重，不是首选，因为采摘的菊花不能隔夜，才想出的这办法。

　　　　烘培，炒制最耗功夫，最磨练人的耐力和技艺。

　　　　郭辉果断命人连夜再起两个火炕，请文宓在一旁督导烘培，好帮他选出几个技艺愈发精湛的工匠。

　　　　第二天，师傅徒弟一起上，速度明显加块许多，采摘的菊花大半天便已经做完。山上的菊花已经采摘大半，再有一天便能摘完。

　　　　文宓要去给卫家老夫人拜寿，制茶工作只好停一日，文宓对工匠们技艺很放心，郭辉却担心没有文宓在一旁会出岔子，吩咐停工。

　　　　文宓只好让工匠按照嘱咐晾晒花朵，等他回来再继续。

　　　　他对此很无奈，谁让自个是劳碌命呢。他回家想图个清静，家里前后院都有人等。

　　　　张环在后院练武，可他是为寿礼来的。

　　　　哥俩之前商量许久，都准备好三样礼品。

　　　　张环的是一篮寿桃，一件松鹤延年的红木摆件和一匹丝布。

　　　　文宓准备的是四样点心，一根手杖和一包花茶。

　　　　齐齐三缺一，寿宴在即，哥俩约好了一起想办法的。

　　　　前院是呼兰卓，他是来拜府的。可李达不知道自家小郎君跟胡人有交情，正往外请呢。

　　　　还好，文宓来的及时，把呼兰卓请进客厅。

　　　　商人就是痛快，开门见山，先送上一对玉如意做见面礼，然后才问话：“小郎君，听闻你在制茶，不知能否让在下买一些。按小郎君的吩咐，在下这两天便准备派人赶回龟兹，如果能带些花茶回去。在下将感激不尽。”

　　　　文宓不得不夸他，这消息太灵通了，礼物送得也好，简直雪中送炭，本着胡汉友好的原则，文宓投桃报李：“我可以给你两斤新作菊花茶，不过要等几日，价钱你要与郭辉先生祥议。”

　　　　呼兰卓得偿所愿，千恩万谢，再问紫砂壶。

　　　　丫丫的，蹬鼻子上脸了。文宓想了想，让李达去他书房去一盏白瓷酒杯，并把张环叫来。

　　　　没错，是一盏酒杯。

　　　　文宓笑着递给呼兰卓：“阁下见多识广，劳驾给开个价。”

　　　　呼兰卓看到白瓷上的雪景图，睁大了眼睛，仔细观察着贴花，还用脸感受釉面的光滑，好半天才说：“郎君，三千钱，在下收下了。”

　　　　张环长大了嘴巴，忍不住劝道：“大郎莫要卖，礼物我二人再想办法。”

　　　　“最近偏穷啊。”文宓示意张环不要再说，回头让李达再取一个酒杯来，笑着对呼兰卓说：“不瞒阁下，这酒杯我本有一套，酒壶酒具俱全，乃是我心爱之物。若不是最近手头紧，我说什么都不会卖。阁下以为这一对能价值几何？”

　　　　呼兰卓早被这光滑细腻的酒杯迷住，如此优雅精致之物，便是要有一对才好：“八千钱，在下再送一对上好的玉佩。请小郎君卖给在下。”

　　　　“好，成交。”文宓拍手叫好，转念说道：“不过，还要阁下受累，阁下先前出价亵渎了紫砂壶，须得被我赶出府去。别人问起，你也要这么说。”

　　　　呼兰卓略一思索，明白这意思，连连点头：“全凭小郎君吩咐。”

　　　　一点就透，文宓喜欢，笑着吩咐：“大管事，拿笤帚赶人吧，下手轻些，莫要打坏了人和瓷器。小叁，带俩人跟他回去拿钱，记得好好看看那玉，要做寿礼的，个头不能小了。”

　　　　张环笑看着这一幕，待他们都出去，问道：“大郎为何做戏？”

　　　　“一来跟人说这紫砂砂壶不卖，二来提一提紫砂壶的身价。”文宓翻开着玉如意递给张环：“唉，呼兰卓真是妙人，我还想着哪天与兄长一起去看玉器呢，他便送来了。哈哈，给老夫人的寿礼有着落了。你要这玉如意还是那玉佩？一千大钱卖给你了，不还价哈，这辈子想着把钱给我就行。”

　　　　说是卖，其实是送，一个说法而已。

　　　　张环接过玉如意看了看：“这商人也怪，一件出三千，两个茶杯居然出八千，还送一对玉佩。”

　　　　“哈哈哈哈，他不傻。单这酒杯只是个小摆件，是不值这个价。可他先前出三千时还惦记着紫砂壶，不敢出低价。后来听我说有一套酒杯，便惦记上了这套瓷器，这才出价高。在他眼里，我这是在变卖祖产过活。京都这样的勋贵子弟不多的是，他八成以为我也是个败家子。先出高价把我吊住，日后我再卖白瓷，不还是要找他。”

　　　　张环听到这里，明白过来，把玉如意放回去：“算了，我还是要那佩饰吧。原准备等你再开酒时问你要套酒具的。如今便要这套吧，记得喝完这坛酒便给我。我要时时提醒自己，莫要被你卖了。”

　　　　我勒个去，这哀怨口……

　　　　走，喝酒去，不灌醉你，难消心头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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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卫府出丑

　　　　人生七十古来稀，七十岁又称古稀之年，是说这七十的高龄是很少见的，尤其是在这战乱年月，七十算得上是高寿。

　　　　卫家今天很热闹，府内张灯结彩，鼓乐齐鸣。府外也是彩绢绕树，布障连墙，傩戏从府门的昭仪街一直连到铜驼大街上。

　　　　卫瓘外镇青州，没能赶回。他的两个弟弟卫实、卫晃便带着他的儿子卫密、卫恒、卫岳站在府门外迎客。

　　　　卫府离文府很近，延义街跟昭仪街之间就隔着一个南宫，绕过南宫便到了卫府。

　　　　张环、文宓早早来拜寿，一身喜袍的卫岳欢喜地将两位兄弟引见给两位叔父和自家阿兄。

　　　　卫府之人早已知道，这三人臭味相投，不，是情同手足，早就想见一见，尤其是那名声在外，却鲜少在外露面的文宓。若不是卫岳介绍，他们很难认出这有礼貌的小黑瘦猴是当年见过的熊孩子。

　　　　张环、文宓执晚辈礼拜见卫实、卫晃，卫实赞两句青年俊彦，便命卫岳带着他们入内府献礼。

　　　　能当面给老寿星献礼的，一般都是自家亲眷，或者世交好友。年轻一辈里面张环，文宓身份不够，交情却足够，这是卫岳自己去老夫人面前求来的。老夫人听说自家孙儿有这两个好友，便答应下卫岳的请求。

　　　　卫岳在前面引路，张环，文宓跟在后面，穿过花园去后面花厅。

　　　　卫府的花园修得气派，园中亭台轩榭，假山叠嶂，鸟语花香，再加上彩绸装饰，雅致中多了喜庆之意。

　　　　卫岳在前面介绍园内景致，文宓正观赏时，忽然间听到一阵琴弦拨动之声。

　　　　这声音不是古琴，不是古筝，也不像琵琶。文宓循声快走几步，只见假山下的凉亭里坐着几位美貌女子，都是十五六岁，不到二十的年龄。其中一位只能看到侧面，她怀中抱着一个吉他样式的乐器，圆形的音箱，仿佛只有四根琴弦。

　　　　文宓看到大吃一惊，猛想起一种叫阮咸的乐器来，莫不是它……啊。

　　　　他心中想着这些，没注意到回廊路转，一头撞在回廊的柱子上，犹如当头挨一闷棍，仰面倒在地上，只觉得乌云缭绕，金星乱冒，鼻子酸痛，嘴边五味杂陈，这一下居然把鼻子撞破。

　　　　卫家姊妹聚在一起，正在讨论稍后宴会上要为老夫人演奏的贺寿曲，猛然发现一个锦衣小郎君从回廊那边过过，边走边盯着这边乱看。

　　　　亭中女子，还没看清他的模样，便见他一头撞在回廊柱上，然后消失不见。

　　　　这人丢得太大，文宓清醒过来便恨不得立刻钻进地缝。咦，没地缝，那爬走也是条出路，你俩别拦我啊。

　　　　张环蹲下身，用手在文宓眼前晃晃，见他有反应，才放下心来，从他袖中掏出帕巾，将他口鼻捂住止血，刚要扶起他，便被一把抓住。

　　　　张环强忍着笑，说道：“贤弟，你今日丢人丢得大，再不起来，咱哥俩的颜面都要丢尽。”

　　　　卫岳也来拉他，说道：“大郎勿忧，亭中都是我的姊妹，你看上哪个，我自与你去说，何必如此心急。”

　　　　文宓被这俩货羞辱的恨不得当场挖地缝钻进去，寻思一直躺着装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