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别闻录-第1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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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去，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了。被巨大的变故弄得手足无措的雷顿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怒火！他到想看看，这个世界还会弄出什么花样儿来整自己！

　　　　既然它能弄出这个院子，很显然就是把答案放在里面了。既然人家这么费心费力的弄这么一出，自己不配合演出也太没眼力见儿了！

　　　　进！为什么不进。管他什么妖魔鬼怪，还能比自己一个九条尾巴的狐妖更吓人吗！雷顿嘴角噙笑，眼神冷厉，右手抬起，慢慢推开院门——

　　　　“吱呀——”
………………………………

第二四三章　九窍！

　　　　小院中一派绿意盎然，是因为里面种满了菊花。不过好像不是花开时节。所以只有那浓翠欲滴的枝叶独自摇曳。

　　　　小院内还算宽敞，一个硬山造的二层小楼占去了一半的空间。小楼一层的门楣上悬挂着一面匾额：同物楼。

　　　　同物既无虑，化去不复悔！

　　　　雷顿在心里默默念出了这句诗。又是陶渊明的《读山海经》诗，看来这个小院的主人是很喜欢陶渊明的。

　　　　“你也知道这首诗！”一个略有些沙哑的低沉男声从眼前的同物楼里传了出来。雷顿眼神一亮，没想到这个小楼里还真的有人。

　　　　到目前为止，一切都还按照剧本再走，雷顿也就乐的配合。所以他环抱双臂，静静的看着小楼的门，想看看接下来的剧情。

　　　　但是走出来的人，却让雷顿有些意外。但这意外也只是一刹那罢了。他的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意外归意外，至少还在剧情当中。

　　　　走了出来的人，是，聂公公。

　　　　此时的他完全不是一个太监该有的样子，不止是因为他没有穿着那身几乎是影视剧里标配的太监服饰，还因为他此时的气质！

　　　　聂公公的长相没有什么特点，就是一个慈祥的老者的样子。一脸富态的神色完全就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富家翁！看不出丝毫的暴虐的痕迹！当他走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任谁都对他生不出厌烦的心思来。

　　　　他头上花白的头发随意的挽了个发髻，用一根颇为精致的紫红色树枝别了起来。一身青色的明式对襟薄衫让他平添了一丝儒雅。至于他手里拿着的那本线装书，更是把他的书生本色勾勒的越加清晰。

　　　　雷顿狠狠地长出了一口气：太好了，自己还在这个世界里，没有穿！

　　　　但是他立即又茫然了——自己这是怎么了！

　　　　雷顿不是没有后悔过来到这个世界。之所以后悔，倒不是因为他还对上辈子那种活死人的状态有什么留恋，说白了，如果对那种生活还有留恋的话，那他才是真的疯了呢！

　　　　他后悔的点很普通，他始终都无法摆脱这个世界上最温柔的监狱——亲情！

　　　　有人说，这个世界上最潇洒的事情是无牵无挂的来，无牵无挂的走。

　　　　但现实是，每个人来的时候，或许都是无牵无挂的，但是到走的时候，试问有几人能做到无牵无挂。

　　　　佛祖或许做到了，但临了还不是留下了一句五百年后佛法将会衰落的喟叹！

　　　　雷顿当然达不到佛祖的境界了。说到底他也只是红尘中的一个小儿女罢了。就算他现在身为狐妖，修为通天，在真正的俗世眼里，和神没有多少差别。可是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是个什么货。

　　　　狐皮人身罢了。

　　　　初到这个世界，他曾经以为这是老天爷对自己的某种补偿，所以一段时间他活的格外撒欢儿！颇有在翻身农奴把歌唱，杨白劳还清了所有债务的感觉。

　　　　连带着他的思维也挣脱了多年的抑郁枷锁——天空从未有过的蓝，从未有过的高。地从未有过的平坦和清晰。世界从未有过的可爱。

　　　　可惜，这个好日子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当他发现自己始终无法摆脱梦境里的那双眼睛的时候，他才霍然发现，来到这个世界，不是补偿，而是老天爷的另一种磨练。看来，天上不会掉馅饼这个原则走到那个空间都适用。

　　　　而这也是雷顿看似愿意被这个世界牵着走的一个原因。他来到这里后的生活轨迹，看似每一步都走的很不情愿，每一步都在外力的牵扯下，被动的往前走。

　　　　这话其实没错，只是不完全准确。其实以他九先生的身份，如果非要耍赖皮，不去理睬那些各方面的力量，那他一样可以做到置身事外，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去活，去过，去做一个所谓的行遍天下的旅行者。

　　　　但是当他真的要这么做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被巨大的空虚给笼罩了，如同一个被囚禁了五六十年的囚犯，忽然获得了自由。而这种情况，其实没有任何的高兴和幸福可言，对这个囚犯而言，此时的心里肯定是沉甸甸的惶恐，因为他将面对一个个巨大而善恶不明的未知。说不定，下一刻，就会被未知吞噬。

　　　　所以这个囚犯最有可能的选择就是重新回到监狱中。

　　　　于是当雷顿发现自己的这个心态的时候，再加上梦境里父母眼睛的折磨，他本能的选择接受这些来自四面八方的力量的牵引，在不让自己受伤害的前提下，跟着它们走。这样做的好处就是，不用去想下一步要干什么。这样的做法，往坏了说就是随波逐流，得过且过。但往好了说，就是心安即是归处。

　　　　而这种做法对刚来这个世界，对还不知道是去是留的雷顿来说，无疑是最好的选择，既可以不暴露真实身份，又可以一层一层的了解这个世界，进而了解自己（九先生），再进一步就是融入了。

　　　　对于鱼来说，在没有判断好眼前的河流是不是适合自己之前，最好的做法当然是试探了。弄清楚之后就可以融入其中了，然后就是如鱼得水，说不定还可以顺流而下，一睹大海的风采。如果遭遇再奇幻一些，说不定还能遇到龙门，努力努力，一跃而过，就可以乘风化龙，到时候，天地就在自己的脚下了。

　　　　而雷顿就是这样一步一步的融入到了这个世界里。虽然梦境里的眼睛还在，但至少可以坦然面对了。

　　　　每个人对这个世界的牵挂始终都是存在的，只是看埋藏的深浅与否了。

　　　　这也是雷顿忽然得知自己没有穿越的时候迷茫的原因：自己到底是想回去还是不想回去呢！

　　　　一方是自己的父母，一方是自己的自由生活，甚至还有一个牵挂的爱人！

　　　　何去何从，或许这又是一个永恒的无解之题吧。

　　　　“你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在意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

　　　　一个温和的声音在雷顿的耳边响起，让他如同暴风雨般疯狂飘飞的思绪勉强收拢一二。然后雷顿忽然意识到自己此刻的处境：他现在在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的小院儿里，面对一个分分钟能虐杀他的一个魔头，而他就这么光明正大的当着他的面走神了，而且还走的如此离谱！

　　　　如果他是这个魔头，一定会出离的愤怒：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怎么说我也是横行这个世界几千年的人物，你就这么不尊重我，如果不是看在杀你还有点难度的份儿上，我都懒得出手。

　　　　雷顿及时的脑补上了聂公公此时的心理活动！

　　　　可惜他话里的内容，却和雷顿脑补的打打杀杀没有丝毫的关系！

　　　　刚刚收拢的思绪又有些乱了——你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在意我们之间的那层关系——这话什么意思！

　　　　好在他已经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了，自然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二不兮兮的了！

　　　　脑子大概一转，雷顿就明了他话里的意思了，但是想明白后，他的嘴角就不受控制的，非常尴尬的抽搐了几下！

　　　　聂公公不是天生的太监（废话），他在入宫前还曾经是个有功名的人呢。他的本名叫聂元清，曾经有过一个老婆叫金玉娘。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芸娘。

　　　　之后聂公公身上发生的一连串事情完美的诠释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总之他是家破人亡了。心灰意冷之下就进宫了。但却歪打正着的一路走到了现在这个令天地变色的位置上。于俗世而言，他权势熏天，虽然比他的前任魏忠贤低调很多，但是在知情人看来，对这个世界的掌控却比那位有过之而无不及。于修行界而言，他是令五大宗门联手都要忌惮上几分的棘手人物。

　　　　如此成功的人设，不能说是绝后，但空前是毫无疑问的。

　　　　至于那个成名千年的黑山老妖是什么时候和这个聂公公搭上边的，雷顿就无从得知了，具体说，如果他不想说，估计没人知道。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雷顿的身份——他从生理上讲，是芸娘的儿子。而从实际上讲，是聂小倩的后裔。

　　　　之所以会有这样的诡异画面，是因为后来的芸娘已经被聂小倩借尸还魂，李代桃僵了。而这很可能是击垮入宫前聂公公的最后一根稻草

　　　　所以，雷顿面对聂公公的各种身份里，还有一个是他的……

　　　　算了，他还是没办法把那两个字说出来。

　　　　而他也知道聂公公为什么会说那句话了。

　　　　乍见聂公公之下，雷顿因为纠结于自己到底是想回去还是想留下的剧烈心理活动中，以至于忘记了一切，而那个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肯定是非常丰富的。

　　　　而这种丰富，落在了聂公公眼里，自然就变成了——雷顿知道自己的身份以及和他的关系后，导致心潮澎湃，以至于脸色不断地变化。

　　　　但是他当然知道雷顿和他之间，除了芸娘的那层血脉外，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上的关系，所以才会有此一说。

　　　　这个误会不可谓不深，而且非常的绝妙。但是雷顿却非常的庆幸，而且当机立断的决定，就让这个误会存在下去。因为比起误会，他真正的所思所想才叫惊世骇俗！比起这个来，他那个离奇的身世，实在是小儿科的厉害。

　　　　更何况，连聂公公这种大能都无法窥视到自己真实的一面，那就说明，自己雷顿的一面，掩盖的是很成功的，这无疑让雷顿增添了好几份在这个世界上潇洒自如的活下去的信心。

　　　　于是他非常及时且适当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面部表情，让聂公公的这个误会更加的加深，并表示自己无意开口，不想在这个上面纠结。

　　　　再次收拢纷乱的思绪，雷顿面色平静的看着聂公公，这次他是真的平静了。就像一个看过了山山水水的旅人，不再惊讶于一盘盆景。

　　　　“坐吧。”聂公公指了指身前道。

　　　　在这个小院的门里，雷顿和聂公公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白玉圆桌，圆桌下是两个圆形的石凳。此时圆桌上是一方白玉玉壶和两个小巧玲珑的白玉茶盏。

　　　　不等雷顿反应，聂公公就径直坐了下来。拿起玉壶给两个茶盏里都倒上了水。玉壶里就是普普通通的清水，清冽可人。

　　　　做完这些后，他就温和的看着雷顿。

　　　　其实，一开始雷顿是无所谓的，说白了，就算撇开他们俩之间那种莫名其妙的关系，他和聂公公也没什么非要弄个你死我活的矛盾。说白了，就连这一次的云台围剿，他也是稀里糊涂卷进来的——

　　　　对啊，云台围剿！

　　　　如果没有意外，几大宗门加上云台上的那群人，费了牛鼻子的力气，应该把他弄得差不多了——吧！

　　　　雷顿看了聂公公一眼，发现他面色红润，丝毫没有要死或濒死的样子啊！

　　　　这是怎么回事，他不由自主的四处看了一下，难道他们这次又弄错了！

　　　　那些黑色的玉山其实不是聂公公，而是另有其人。而他们一直以为的聂公公其实好整以暇的躲在这个地方，只等着他们两败俱伤后再出手。

　　　　如果真是如此，那雷顿就不得不认命，并深深的为那些宗门的付出表示哀悼！

　　　　不用照镜子，雷顿此时的眼睛里已经满是问号了，而且他也丝毫不掩饰自己的疑惑，就是希望聂公公能看出来，并识相的为他解释。

　　　　可是他却什么表示也没有，依旧那么温和的看着自己。

　　　　雷顿心中暗骂了一下，算了，等这些老狐狸上套，还不如自己主动抹脖子呢！

　　　　“那些……玉山……是——”

　　　　“是的，那就是我的本体。”聂公公微笑着道。

　　　　不知道为什么，雷顿有些莫名其妙的失望，他还想着看那些宗门的笑话呢！

　　　　“也就是说，你，快——”

　　　　聂公公又不说话了，但是他温和的笑容里满是默认。

　　　　这下雷顿倒是不好开口了，他其实想说的是，你是不是快死了！

　　　　可是人家都默认了，这种忌讳话题就不要说出来了。

　　　　快死了！雷顿的脑子里闪过一道闪电，这样的情况怎么这么熟悉呢！

　　　　片刻后，他的眼睛瞬间睁到了最大，不可思议的看了看四周，再看着聂公公，道：“这里——这里——是你的——九窍汇聚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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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四四章　对话！

　　　　“是的。”聂公公依旧温和的笑着，既不惊讶于雷顿知道这是他的九窍汇聚之地，也不惊讶于竟然会知道。完全一副看透一切的温和长者的姿态。

　　　　如此一来，倒弄得雷顿流于下乘了，一惊一乍的完全就是个愣头小子。

　　　　雷顿终于完全放松下来了。看来聂公公是真的要死了，姥姥不也一样吗，临死之前，把自己弄到了她的九窍汇聚之地里。

　　　　可是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就一连去到两个惊才绝艳的大人物的命门之地，不知道是该说自己运气好呢，还是说那个给自己安排命运的人作弊了。

　　　　不过想到是自己主动迎击聂公公最后残留的玉髓的，所以他又有些恍然，难道这一切真的是偶然吗！

　　　　晃神过后他也就彻底放松了，既没有穿，又没有去到什么有去无回的地方，甚至连眼前的聂公公也不再是那个能够翻云覆雨的辣手人物了，那他还有什么好紧张的。相反的，想起姥姥临走前给他的木灵真水，雷顿的心莫名的热了起来！

　　　　当然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一点了，然后他就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过分了！面对一个将死之人，自己的想法竟然还是这么的市侩！

　　　　先不说他们二人之间本就没什么关系，人家就算有好东西，也不见得要留他啊。就算是考虑到那层关系，那他就更过分了！

　　　　面对一个将死的……呃……长辈，他首先要做的难道不应该是悲伤吗！

　　　　悲伤！雷顿在心底把自己鄙视了一把，这会儿他不笑出来就不错了。如果真是悲伤了，那他的矫情足够杀死九条狐狸了。

　　　　撇开这个可笑的心思，雷顿就没什么心理负担了，坦然的坐到了聂公公对面。

　　　　他抬手指了指面前的玉杯，示意雷顿能喝了。

　　　　扫了一眼眼前的玉杯，雷顿有些唏嘘，记得在姥姥的九窍之地里，他也是喝了一杯东西的，然后就见证了一个时代的终结。

　　　　一念及此，雷顿抬头看着聂公公，问道：“你我无法感知我的所思所想吗？”

　　　　“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雷顿顿了一下，不打算隐瞒了，道：“我去过木姬的九窍之地。”

　　　　“哦！”聂公公的眼神一亮，难得的露出了温和之外的情绪。

　　　　“在那里，她能感知我的思想。还说，从某种意义上讲，我和她是一体的。”

　　　　聂公公稍微思索了一下，道：“当时是你主动进去的，还是被动进去的？又是因为什么机缘进去的呢？”

　　　　雷顿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况，这还真不好说。当时是因为他放出了灭世金龙，然后在机缘巧合之下和姥姥一起承受了灭世金龙的怒火和力量。然后就这么阴差阳错的和她融为一体，也得以进入她的九窍之地。

　　　　他把这个情况大概的和聂公公说了一下。他又恢复了温和的样子，很仔细的听着雷顿的诉说后，道：“那就对了。不管是你还是木姬，此事都是被动而为的。再加上机缘巧合，你们化为一体，她自然可以感知你的思想。可是我就不一样了，说白了，到我的九窍之地，你也是被动的，但我却是主动而为的。就如同你是我的客人一般，我当然无法感知你的所思所想了。”

　　　　原来如此！雷顿做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样子。

　　　　其实这是他装的，他根本没听明白聂公公说的是什么。

　　　　但有一点他是真明白了：聂公公是主动把他拉进这里的，他想干什么！

　　　　或者说……

　　　　“你留下的那块玉髓，就是你的九窍汇聚之地！”

　　　　“是的。”

　　　　雷顿的脸色冷了下来，他终于把那个问题问出来了：“那也就是说，不管最后是谁轰击玉髓，你就会把谁拉进来？还是说，你是认准了某个人！”

　　　　“当然不是谁都可以的。我是认准了你。”聂公公没有丝毫的掩饰。

　　　　你就不能婉转一点吗！雷顿在心底哀叹了一下！他知道自己独特，而且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到底独特到何种程度！可是不能因为这样就可着他一个人欺负吧！适时的换个人，要不然这么长的篇幅，谁都会腻的呀！

　　　　“为什么！”一个有些不甘心的问题。

　　　　“我说是因为你独特你信吗！”聂公公也开始卖关子了。

　　　　出于掩饰和自保，雷顿摇了摇头。

　　　　聂公公笑了一下，喝了一口玉杯里的水，道：“你独特只是原因之一，而最主要的原因在于我想和你交代一些后事。再说了，我也不甘心。”

　　　　雷顿目瞪口呆，这话儿怎么说的！

　　　　“你不必如此惊讶，我的后事只能交代给你。如果不是……”

　　　　“等会！”雷顿当机立断的打断他，但是一时间想说的太多，竟不知道要说什么，斟酌了几下才道：“你别糊弄我，你并不是非死不可！”

　　　　这话不假，其实这也是雷顿无法理解，为什么聂公公非要在今天突破云台封印。就算是个傻子，一看今天各方的头头脑脑都来了，而且来的都不是善茬，就知道今天情况不对。那么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了木姬这个最后的搭档的聂公公最应该做的是脚底抹油，然后藏起来，之前他不是没这么干过。

　　　　可他不，非要一根筋的和几大宗门硬抗，英雄是够英雄了，可是结果呢，身死道消！在雷顿这个外人看来，他完全就是不可理喻！

　　　　雷顿的想法不难猜，所以聂公公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的微笑，道：“他们放出了金玉娘的阴魂。”

　　　　雷顿一愣，这个女人可算是自己名义上的那什么了，他还是没办法说出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

　　　　“明境中的阴魂如果无法及时进入暗境，就会消散于无形。”聂公公喝了口水，淡淡的道。

　　　　雷顿所有的疑惑都消失了，但也更加的愧疚了，他之前对聂公公的所有猜测都落空了，他实在是想不到，他会因为这个原因走到这一步。

　　　　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用情会深到何种程度，没人说得清，至少雷顿说不清，在男女这事儿上，他还在一个刚起步的阶段。

　　　　可是看聂公公，他竟然为了拯救自己女人的阴魂，不惜赌上自己的全部身家，哪怕最后灰飞烟灭。如果是之前，雷顿当然会对这种事情嗤之以鼻：这世上哪会有这么沉重，比山盟海誓还要过分的感情呢！

　　　　可是当现在他亲眼目睹后，才为自己的井底之见羞愧的无地自容。

　　　　而当他反问自己能否做到这一点的时候，他又茫然了！

　　　　能还是不能，这是一个问题。

　　　　可是聂公公显然不认为这是个问题，道：“当今天下，所有的厥阴之地都被那些老不死的掌控了。他们放出玉娘阴魂的时机精准到近乎霸道！我根本没有时间去寻找其他的厥阴之地，距离我最近的就是这个云台封印。而且他们让云台封印呈现出这种将破未破的状态，尽管知道这可能是个陷阱，可也由不得我不上当。我不去打破，就任何机会都没有。如果打破，还有一线生机。所以我出手了。而出手后才发现，这里果然是个陷阱。可我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我的计划本就需要一块厥阴之地，现在只不过是被迫换了个地方，换了个时间而已。我和这些老不死的已经周旋了数不清的年头了，虽然互有胜负。可是我从未像今天这么被动过！被这些老不死的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实在是很不好。可惜了，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终究还是没斗过他们，哼。”

　　　　或许是一下子说了太多的话，他有些渴了，所以一连喝了几杯。

　　　　雷顿有些恍然，他来这个世界的时间太短了，短到连这些老不死的寿命的一根毛都算不上。自然无缘参与到他们那只需想一想，就觉得无比波澜壮阔的过往。这种过往虽然掺杂了太多的血与火，可是事后来看，当得起荡气回肠四字。

　　　　虽然最后他败了，而且几大宗门的手段实在是算不上高明，甚至有些阴损。

　　　　但是这种斗争本就是你死我活的根本之战，所以那些虚伪的道德约束在这里完全就是矫情。

　　　　所以雷顿不会同情他，顶多就是为他唏嘘而已。毕竟他也曾经是这个世界上如山一般的存在。而当一座山轰然倒塌时，无需任何情绪，只需注视就可以了。

　　　　“你说你不甘心，就是不甘心这个吗！”雷顿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