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寻心记-第1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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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

　　　　天空被烟尘蒙蔽，灰色而压抑的空气弥漫在人们的头顶，无神的瞳孔中倒映着狰狞而凄惨的废墟，微颤着的双手无力地瘫软在地上，暗红色的鲜血流淌而出，随她们那最后一丝灵魂消散在这注定不是天堂的世界里。

　　　　包装盒上印有着粮食的图片，但它的主人，一个失去了双眼的小女孩却将其丢在了一旁。女孩木然地抬着头，努力地向前伸出她那瘦弱的手臂，就像是要抓住什么般。

　　　　“咣当”

　　　　轻微的，不易被人察觉的声音从地面传出。女孩的手臂仍然是那么瘦弱，但它已经无法再去抓取什么了。她们将会永远地停留在那里。兴许会腐烂，也许会被埋葬于土地里。只是，小女孩已经起不来了。永远地，在那里沉睡着。

　　　　“玩偶熊？那是什么呢？”

　　　　清脆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昨天，女孩那炯炯有神的眼睛似乎从未黯淡的打算。

　　　　“一个有趣的古董，古代人经常会给孩子们玩耍的。”

　　　　声音响起，尽管那个声音听上去有些沙哑，但却听得出对方也是个温柔的母亲呢。

　　　　“是吗！”女孩生气勃勃道，“那么等妈妈病好之后，我们就去找找吧！”

　　　　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或许只有这一幕才是理应正常的。

　　　　可是——

　　　　“妈妈！你在哪里！！”

　　　　被弹片刺瞎了双眼的女孩尖叫着，难以忍受的疼痛与黑暗席卷而来，将这世间最后一丝的光芒都从她的世界中夺走。

　　　　被临终前的母亲硬塞到自己怀中的干粮还散发着暖意，但那名伟大的母亲却已经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而被炸弹击碎了身体。不明白这样一个深受重伤的普通人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意志才将那最后一包的干粮交到了自己女儿手上，也不知道她在最后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才迈入了死亡的怀抱。

　　　　相对于整个悲惨的世界，这小小的一幕只是这些可怜事物中的一小部分。随着食物的逐渐减少，战争却始终没有停止。无限扩大的战火很快就将余下的，微乎极微的资源都用尽了。那些曾经身处高位，自以为是掌握游戏的上位者们此时却犹如家畜一般地撅起屁股，在那些掌握着粮食的乞丐面前摇头摆尾。

　　　　到处都是被炮火摧残的废墟，到处都有人类挣扎而又无奈死亡的痕迹，兴许就连圣子见到这一幕也会感叹道绝望的存在。

　　　　所以，生命究竟是为了什么？

　　　　在这种活着就是奢望的时代，在这种人不像人狗不如狗的时代，究竟应该以什么样的理由才能继续活下去，才能去选择活下去呢？

　　　　这就是战争

　　　　一个不需要任何词缀来形容，一个用不着多加笔墨就能为人所知，一个直到今天来依然没有被人们所抵制的“怪物”

　　　　任何伟大的科技都没有破坏来得有效，任何有力的作品都没有一把火焚尽来得讽刺。我们之所以能够活下去，不是因为我们拥有食物，不是因为我们拥有家人，不是因为我们的身边都那么和平。而是因为我们不缺少理由，一个足以让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但是，他们不行。

　　　　因为——说来可笑。

　　　　这就是战争
………………………………

第三章　她与他

　　　　太阳花田一直以来都是生物们眼中的禁地，除非是妖精这种脑回路与正常生物全然不同的存在，否则的话这里理应就像是百慕大，比人迹罕见还要恶劣了许多的地方。

　　　　然而今天，就在这种糟糕透顶的地方却出现了一个不请自来的异世访客……

　　　　风见幽香，太阳花田的主人。是个性格与外貌截然相反的暴君，也是一个堪比八云紫的大妖怪。只是对于少女来说，她不仅仅是一位有着累累战绩的怪物，她还同样是某人的导师。

　　　　在异界入侵的风波过后，幻想乡的气候也逐渐转凉，眼看即将就要入冬了。与春相对，树木凋零、鸟雀南飞，万物都在为度过寒冬而做着最后的准备。

　　　　虽然花田中的妖怪花们都是不惧严寒的，但太阳花田的主人却依然决定暂时封锁花田的入口，就连某少年的修行也被放在了花田之外进行。显然在那位四季之主的心里还是她的那些孩子才比较宝贵一些……

　　　　“真是一如既往的不错呢。”

　　　　走在四季如春的太阳花田中，即便是曾经拜访过无数次的千也不禁感慨那位暴君的女子果然不愧是存在了有千年之久的最初园丁之一。

　　　　和花田之外的素银世界不同，这里的空气中弥漫着甜腻的香气，沁人心脾的气味随着暖风悄悄地潜入了少女的鼻腔中。对常人而言是致命的花毒在少女看来只不过是些为这个“大温室”增添特性的饰品。

　　　　在花田在的中央立有一座洛可可风格的洋房。没有人知道这座洋房是从何时开始出现的，也没人知晓这名为梦幻馆的建筑究竟是由谁建造而成的。但有一点，洋馆的主人是风见幽香，也就是专属于那个大妖怪的领地。

　　　　“咚咚咚”一连串的抠门声打破了这里的宁静，同时也预示着这里主人的苏醒。

　　　　“啪嗒”一声，门后的丽人轻轻皱眉，盯着少女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这才侧开一个身子让她进馆。

　　　　“我们有见过吗？”幽香有些懒散地依靠在躺椅上，神色自然地将窗户上的百叶掀开了一个面来。

　　　　“正式见面这应该是第一次吧。”有些好奇地望着天边那个绚丽得有些作假的旭日，少女回答道。

　　　　“是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幽香的目光中难得地出现了一丝调戏，“而你给我的感触可不只是寥寥几次呢？”

　　　　“……”平静地望着对方，少女那精致的脸庞终于不再绷紧，她安心地叹了口气道：“果然不愧是风见幽香，仅仅凭借直觉就能判读这些事情吗。”

　　　　“果然呢……”眼神微微一凝，幽香却是比刚才的神态要认真了许多，“那么你这次来找我是为了什么呢？”

　　　　“说一个故事，另外的一个故事。”嘴角带笑，少女熟门熟路地从橱柜里拿出了一个杯子，在里面倒起了茶喝。

　　　　“真是希望会是一个有趣的故事呢~”望着少女手中的那个与自己款式有些不同的杯子，花之暴君发出了少女所熟悉的笑声——真是充满着威胁感呢。

　　　　试验场中，与周围器械中所展现出的冰冷所相斥，正中央的平台上却站有两个活生生的“人类”。当然，说他们是人类或许也会引起歧义，毕竟这两位再这么说也是试验品出身呐。

　　　　犹如耶稣受难一般，一个有着银白色短发的少年正被一条条电缆束缚在实验台上。数不清的导线接洽在他那由机械所构成的躯体中，强大的离子流无时无刻不在冲击着他的核心。兴许再坚强的常人也无法承受这种痛苦的，但机器人是没有心的——即便明白痛楚的他也是无法将其表达出来的。

　　　　站在少年身前的是一名看起来只有十一二岁的小女孩。

　　　　女孩的身上布满着许多伤痕似的线条，而这些痕迹被人们称之为圣痕，是经过了特殊的手段才将这些来自异世界的力量移植到人类身上的。但由于那股力量实在难以掌控，所以数以千计的实验体中只有眼前的这名女孩和另外一个试验品才得以成功。

　　　　与少年不同，女孩明白什么是痛，也明白全身的伤痕是因为什么才出现的。然而天性柔弱的她也出奇地没有喊出过自己的痛苦。不仅仅是因为麻木，更多地是了解即便再喊大声也是无用的。

　　　　女孩和少年的经历很相似，所以她时不时地就会撇开姐姐偷跑到这里来听这位大哥哥说故事。少年的故事来源于自身数据库中所储备的知识。尽管不是全部都能说给一个小女孩听的，但为了满足女孩童真的数量却是足够了。

　　　　嘛……两人是从什么时候相遇的呢？

　　　　想要回答这个问题的话或许就要从那场暴风雨开始说起了吧……

　　　　屋外雷电交加，因战争而被摧残的基地中的建筑大多还是破破烂烂的，那就更别说是实验体们所居住的宿舍了。本来就被看作是战争工具它们可没有人权这种高贵而又可笑的资格。

　　　　紧紧地将自己裹在一层薄薄的棉布下，女孩因姐姐被上层委派执行命令而暂时与她分离。所以孤苦伶仃的她只好一个人默默地守候在这里，等待着姐姐的归来。

　　　　“……”

　　　　屋外的雷声愈加响亮，原本细碎的雨声也变得震耳欲聋起来。久久未归的姐姐就连身影也不曾出现女孩的眼中。刚刚度过了适应期的她没有姐姐的坚强，只是个普通的、胆小得和正常人没什么两样的小女孩而已。

　　　　她本可以扑倒在父母的怀中，嚎啕大哭地向她们哭诉着自己内心的恐慌，像一只刚出生的稚鸟一般鸣叫着去等待亲友们爱护的目光……

　　　　然而，她不能。

　　　　因为无用的哭声只会唤醒周边那些残暴的实验体，多余的哭诉也只能消耗掉自己本就难以为继的体力。正因为这里是最像地狱的世界，所以她这样的弱者也只能蜷缩在某一角落中，过着连浮游生物都不如的生活——如果这种还能被称之为生活的话。

　　　　人类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当其他野兽因为火光感到恐惧而选择退缩时，她们却会选择靠近，任由着自己那卑微弱小的生命在探索的尽头迷失方向。

　　　　虽然知道那里是连居住在此的最残暴的实验体都恐惧的禁地，但从禁地中发出的那一点点的微光却成为了这个无助女孩现在唯一的方向。没人知道那时她从这些红绿色的指示灯中究竟瞧出了什么，又或许这就是命运之神在作祟的结果——她凭借着不知何时升起的勇气，独自在黑暗中摸索着，走了过去。

　　　　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由残肢碎片构建成的血腥世界，也不存在试验品口中传出的那种充满了暴戾的凶神恶煞。在这里，出现在女孩眼前的只有一名人畜无害的少年和他身边那数不胜数的电子机器。

　　　　这里没有人类，就连实验员也似乎对一个机器人感到不值得去担心劳神

　　　　——他和她是同类。

　　　　少女如是想到。

　　　　毕竟没有失去这个年龄段小孩子该有的好奇。所以她大着胆子地接近了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地拉近着她和他之间的距离……

　　　　没有人能够想到：这次在黑暗中的相遇将会改变这两位主人公的一生，也不曾有人会料到这段回忆会持续几千年甚至是占据了无数条时间线那样漫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