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日之东北往事-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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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云听了眼睛闪亮，问道：“此话当真？”

　　　　祝燕肯定地说：“千真万确。”

　　　　祝文怕他姐姐消息不可靠，又问：“姐，你听谁说的？就那样可靠？”

　　　　祝燕真急了，说：“我是听杨树秋亲口对我说的，他还说，是所长董振堂向全体警察传达上司命令，能有错吗？”

　　　　冷云听后经过短暂反复思考，认为祝燕说的这个消息是真的，他也猜到本乡中佐会放松对普济寺监视，自己就是得不到证实，不敢冒然让了缘和尚马上回普济寺。今天他得到证实，着急回去，便说：“时间不早，我该回去，最近晚上关城门早，再晚走，出城门要盘查的，再说路上也不太平。”

　　　　祝文开玩笑地说：“遇到鬼子和汉奸，你就自报是陆地游仙，准能把这群鬼怪妖魅吓跑。”

　　　　冷云也笑道：“日本鬼子手中拿的不是烧火棍，拿的是枪，不是一吓就能吓跑的。日本鬼子害怕陆地游仙，是看不见，如果真看见了，日本鬼子就不会害怕。日本鬼子可不是司马懿，死诸葛能吓跑活仲达。今后你可千万要注意，不可乱来，会吃亏的，打击日本鬼子，不能疏忽大意，否则就是血的教训。师姐说得对，从你的毛草劲儿还真有些孩子气，今后要多听一听师姐的话，我要回去啦。”

　　　　说完起身告辞，祝燕姐弟俩看看天色不早，不再挽留，一直送出门外。

　　　　太阳早就落山了，西天还留有落日的余辉，给暮行人一点光亮。冷云迎着西风，奔向城外，这时城门还没有关闭，几个荷枪实弹的警察虎假虎威地盘查过往行人，冷云年龄小，又是一身国高学生装，未引起警察们注意，没有人问就出城。冷云没有直接回家，他要去南山查看一番，是否暗哨真的都撤走，当他来到南山下，隐藏在密林深处，向远处抛出数个石块，静听有什么动静，他一路不断地抛石问路，来到寺院周围，他围绕寺院转一圈，没有任何动静，寺内也是静悄悄的，他估计暗哨确实撤走，才放心地下山往家走。

　　　　到万家灯火的时候，冷云还没有回来，了缘和尚可有些坐不住了，他想，这几天外面发生的事情都与冷云有关，冷云放学后这么晚不回来，他怎么能放下心来呢？了缘和尚几次想要走出屋门，去寻找冷云。当他走到门坎时，他耳中又响起冷云的嘱咐声音：“无论我回来多么晚，大师不要为我着急，千万不能走出门坎一步，这一步关系到我俩的安危啊”他抬起伸向前面的右脚，还没有落下，又退回到原处，他停住脚寻思：自己虽然与冷云接触不多，但这个孩子的精细聪明机智勇敢多谋善断，实属罕见，他不会有事的，自己切不可轻举妄动，再耐心地等一会吧。再说在这黑夜里，自己人生地不熟，上哪里去找他？说不定自己也会陷进去。想到这里，了缘和尚明白冷云嘱咐他切不可出去的道理，无论冷云出了什么事，自己出去对他都没有补益。了缘和尚在不到十几平方米屋内不停地来回走着，焦急地等待着冷云回来。冷云一迈进屋，了缘和尚像看到多年不见老朋友似的，扑奔过去，拉着冷云的双手，上上下下把冷云看个够，好像要看看冷云身上是否会缺点什么？当了缘和尚看罢冷云后，还是原样子，并没有缺少什么？他才放下手问：“小施主，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晚？老衲有点担心。”

　　　　冷云见了缘和尚这样关心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放学时，同学找我有点事情，回来耽搁些时间，对不起，令大师为我操心。”

　　　　了缘和尚心里着急，有两个原因，一是担心冷云出事，二是着急去弄棉布。他已经来四五天，一直躲藏不敢露面，棉布还没有着落，不能再这样东躲**不敢露面，要出去找师兄了慧和尚帮助自己把棉布买妥，应尽早赶回去，山里抗联战士正等着换棉军衣呢。

　　　　了缘和尚等冷云吃完饭，问道：“今晚无论如何，老衲也得回普济寺，要和师兄商量如何买棉布的事。小施主请放心，山上有暗哨老衲自信也能躲过去。”

　　　　冷云知道了缘和尚心里挂念着抗联战士夏季单衣问题，不能再拖延。便说：“大师今夜要走，我就不留了，日本宪兵队已经消除对普济寺众僧的怀疑，从今天起，撤消监视寺院的暗哨。现在普济寺里已经没有危险，方才我回来之前去过南山探视一次，围寺院转一圈，没有发现异常现象，与我了解的情况完全一样，说明寺内众僧平安无事。大师可以回去，不过为了安全起见，我担心路上有潜伏暗桩密探，我必须送大师一起回寺。”

　　　　冷云亲自送了缘和尚回寺，是怕路上遇险，他知道本乡中佐对山上撤消封锁，并没有放松对陆地游仙和了缘和尚的搜捕，在各处广布密探，要道路口设卡。了缘和尚对这里地形不熟，容易被敌人发现出危险，不同意了缘和尚一个人上山回寺。如果冷云跟着回去，两个人同行，遇事还有个照应，从这里到南山冷云非常熟悉，哪里有几棵树木，有哪些个沟沟坎坎，敌人容易在何处设暗哨，如何绕过哨卡，他都了如指掌，再凭自己的机智，由自己护送了缘和尚回普济寺是万无一失。

　　　　了缘和尚哪里知道这些情况，他想敌人既然不怀疑山上寺院众僧，又撤了监视哨，认为路上也会太平无事，由冷云陪送自己回寺是多此一举。他不同意地说：“小施主，一天够累了没有必要再送老衲回寺，还是由老衲一个人回去吧。”

　　　　冷云见了缘和尚不同意自己送他，便说：“我们还是小心谨慎一些为好，人们常说：诸葛一生唯谨慎，连诸葛亮这样足智多谋的军师，还处处要小心，我们更不能大意。”

　　　　了缘和尚有他自己的想法，自己是五台山显通寺方丈，自幼在少林寺出家，是少林寺的武僧，武术超群，又是抗联的交通员，有应付各种复杂情况的能力，叫一个小孩子保护自己上山，以后叫同辈人知道，自己脸面往哪里撂？所以他坚决不同意冷云护送他。便说：“小施主的美意老衲心领，一路上老衲多留意一些就是了。”

　　　　冷云当然不同意了缘和尚独自回寺，阻止说：“大师要坚持不同意我送，我也不同意大师一个人回山。”

　　　　了缘和尚看出冷云也不放弃己见，眼看夜已深了，再不走，赶到普济寺天就亮了，心中不悦地说道：“小施主不要再坚持，老衲是抗联的交通员，跑遍东三省，难道今后还要小施主陪着老衲不成。”

　　　　冷云听了缘和尚话中带着火气，不能再坚持要送他。便说：“好吧，大师坚持独自上山回寺，一路上千万要小心。”

　　　　了缘和尚见冷云终于放弃己见，转嗔为喜：“小施主，不要怪老衲不通人情，老衲这就起身回寺，后会有期，阿弥陀佛。”

　　　　向冷云合十问讯，然后转身消失在黑黯夜幕之中，冷云站在门口望着夜空，想着心事……

　　　　了缘和尚走后，冷云一直放心不下，担心路上会出事，自己要暗中护送一段路程。他关上屋门，戴上鬼脸尾追上去。冷云从小生长在山区，眼力和听力都非常好，追出不远就望见前面一个黑影，飞速地向南山方向疾奔，从走路的姿势和高大的身影，冷云断定是了缘和尚，冷云不敢再加速追赶，怕了缘和尚发觉，会责备自己多事，只好在后面暗中远远地跟随。来到十字路口时，黑影停顿一会，好像是在选择走哪一条路好，结果黑影奔小路而去，冷云知道坏了，小路常有暗桩埋伏，走小路是危险的，想要前去阻止已经来不及。自己呼叫阻止，无疑是给暗哨报信，后果更糟。只好遇险随机应变，化险为夷。冷云一边跟着一边留意四周情况，仔细倾听前面动静，了缘和尚落脚步声非常轻，只能看到一个黑影在闪动，脚步声音一点也听不见，暗暗佩服了缘和尚轻功有独到之处，武术达到登峰造极地步。了缘和尚艺高人胆大，从他走路姿态一点没有隐避样子，呈现出一股浩然正气。

　　　　冷云边走边思索时，突然黑影前面，拉枪栓子弹上膛声音，有人断喝：“什么人，站住，再走，我就要开枪。”

　　　　冷云知道碰上暗哨，心想要坏，便急忙闪到路边隐藏到荒草中向前移动，他见黑影回答：“别误会，是自己人。”

　　　　黑影并没有停止前进，又传来喊叫：“你是哪部分的？我怎么听不出来你的声音？”

　　　　另外一个人说：“老张，别跟他罗嗦。”然后对着黑影高声喊叫：“喂，再不站住，我可要开枪啦。”

　　　　黑影还是没有停住脚步，亲热的问：“老张，你连我的声音都听不出来，是不是今晚猫尿喝多了？哈哈。”

　　　　“我听出来了，你好像是老吴，你黑天瞎火的来这里干啥？是否你老婆被窝里有人睡觉，没有你的位置，跑这里来喝西北风？哈哈。”

　　　　冷云暗暗佩服了缘和尚的机智果敢，深感自己不如，他在路边荒草遮掩下，缩短他与了缘和尚的距离，两人相距不到五米远。前面两个暗哨，冷云也看清楚，两个人手中都拿着长枪，与了缘和尚对话的人已把长枪背在肩上，另一个暗哨还是没有放松对了缘和尚的警惕性，端着长枪指向了缘和尚，这是最大的危险。与了缘和尚对话的人已经放松警惕，了缘和尚已经靠近这个人，再走近几步，了缘和尚就会被这个人发现。凭了缘和尚一身武术功夫，制伏眼前这个人并不难，那个端枪的人，就会开枪射击了缘和尚，很有可能会击中了缘和尚。所以冷云摸出两个石头一手攥一个，注视着端枪的人，只要他手一动，飞石就能击中这个人的两只手。

　　　　只听说话的人，惊骇地喊叫：“你不是老吴？你是谁？啊……”

　　　　黑影一闪了缘和尚扑向喊叫的人，打斗只两个回合，了缘和尚就将对手击倒在地，刚要扑向端长枪的人，端枪的人已将长枪对准了缘和尚，就听那人啊呀一声，长枪落地，两手痛得乱甩，了缘和尚心中一愣，为什么他不开枪？反把长枪丢在地上？不知是怎么一回事，就见这个人回身就逃，了缘和尚岂能叫他逃掉，拾起丢在地上的长枪，飞速追上，一枪托砸在这个人头上，噗哧地一声，并裂，一声没吭，死尸栽倒在地。了缘和尚冲死尸单掌合十口中念道：“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叭”的一声，了缘和尚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清脆的枪声，子弹从了缘和尚头的左侧飞过去。了缘吃惊地回头观看，见被自己击昏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又苏醒过来，拣起丢在地上长枪射向自己，了缘和尚很奇怪，两人相距不到五米，这个人枪法竟会这样糟糕，没有打中自己。了缘和尚又见这个人和刚才被自己打死的那个人的动作一样，痛得直甩右手，长枪掉在地上。了缘和尚是常跑江湖的人，看出这人右手受伤不轻，所以子弹没有击中自己，他知道今晚遇见高人暗中救了自己，被自己打死那人没有开枪，也是暗中救自己的高人击伤这个人的双手。了缘和尚见刚才开枪的人要逃跑，一个箭步蹿上去，一枪托将这个人的脑袋打烂，死尸摔倒地上。了缘和尚又念一声：“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了缘和尚知道绿林的规矩，暗中救自己的人不肯露面，是不愿意叫自己知道是谁？他双掌合十口念：“阿弥陀佛，不知何方高人，救了老衲？老衲这厢有礼。”

　　　　了缘和尚说完，不赶停留，他知道方才的枪声马上会引来敌人，不立即脱身，就要陷入包围之中，将两只长枪摔坏弃之路旁而走。

　　　　冷云两次救了缘和尚，一直跟随到南山麓下，他知道上山的路已无危险，才转身返回。

　　　　冷云来到刚才了缘和尚与暗哨搏斗之处，就听远处传来一阵电驴子突突声，一道亮光像狼的眼睛射向这里，冷云知道这是方才枪声引来的敌人，他要听一听敌人对这两个暗哨被打死的议论，是否会联系到山上普济寺。如果敌人猜想到普济寺，了缘和尚回寺就有危险，自己必须给了缘和尚送信，再离开寺内。冷云知道敌人电驴子上有车灯，近处不易藏身，车灯不能向天空照射，自己应该隐藏在高处，他左右看看，发现路的左面有一排高三丈左右的老榆树，冷云迅速爬上去，隐藏在枝干的后面，观察下面动静。

　　　　不大功夫一辆电驴子戴着两个日本宪兵和一个满洲警察来到树下，冷云认出这个警察是所长董振兴。他们借着车灯的光线，发现地上两具警察尸体，董振兴指着死尸惊叫：“朝仓队长，两个人都死啦，躺在这里。”

　　　　三个人急速跳下车，其中一个中等个的日本宪兵腰间带着战刀是个日本军官。他们来到死尸跟前一看，这两个死警察的脑袋全被枪托砸烂，面目皆非，已经认不出来死者是谁？把这三个人吓得毛骨悚然。一个小个子日本宪兵胆怯地把死尸翻过来检查全身伤痕，身上没有发现其它伤，这两个警察都是被砸碎头骨毙命，董振兴战战兢兢地说：“这不像是陆地游仙杀的，陆地游仙武器是飞刀和小石头。”

　　　　小个子日本宪兵说：“朝仓中尉，他俩身上都没有枪伤，是谁开的枪？”

　　　　董振兴发现这两个死警察身边没有枪，便说：“他俩的长枪没有了。”

　　　　朝仓中尉说：“分头找找看，是否丢在一边。”

　　　　他们三个人分头找到摔坏的长枪，董振兴献殷勤的用日满协和话说：“是抗联的干活。”

　　　　朝仓中尉奇怪地问：“董君，你怎么知道是抗联杀害的？你的说说看。”

　　　　董振兴说：“我在警察大队随皇军进山讨伐抗联的时候，见过抗联带不走的枪炮都砸碎，从不给我们留下。杀这两个警察的人把枪都摔坏了，肯定是抗联人干的。”

　　　　朝仓中尉夸奖董振兴：“要西，董君，你说的完全对，是抗联杀的，不是陆地游仙，你的再说说看，是几个人杀的？”

　　　　董振兴赶紧说：“好像来很多人，我派出的警察都不是白给之辈，脑袋砸碎了还能鸣枪报警。”

　　　　朝仓中尉讥讽董振兴：“董君，没有脑袋还能鸣枪报警吗？哈哈。”

　　　　董振兴一时语塞：“这……这……”

　　　　那个日本士兵不解地问：“刚才的枪声又是谁放的？”

　　　　朝仓中尉指着地上两个警察死尸说：“他们中一个开的枪。”

　　　　董振兴疑惑地问：“没有脑袋会开枪？”

　　　　朝仓中尉说：“不，不，开枪时，他的脑袋还没有被砸碎。”

　　　　董振兴又问：“开枪，子弹为什么没有击中对方？”

　　　　朝仓中尉说：“双方这样近距离搏斗，开枪会击中目标的。”

　　　　董振兴故作聪明：“有可能受伤逃跑了。”

　　　　朝仓中尉不同意董振兴的说法：“没有击中，也没有受伤，周围地上我看了没有留下血迹，如果受伤，还能把枪砸碎？”

　　　　董振兴猜测说：“可能抗联来的人多，别人砸碎的枪。”

　　　　朝仓中尉接着说：“董君，抗联人不会多，有可能只一个人，他带不走枪，才把枪砸碎。”

　　　　董振兴寻思半天，觉得朝仓中尉说得有道理，献殷勤地问道：“队长说的完全对，完全对，这个人能是谁呢？”

　　　　朝仓中尉肯定地说：“抗联跑交通的。”

　　　　董振兴又问：“人呢？”

　　　　朝仓中尉说：“早就走远啦。董君，天快亮了，这两个警察是你派出所的人，你留下看着，天亮再处理，开路。”

　　　　也不等董振兴表态，这两个日本鬼子坐上电驴子没走出一米，车灯爆破，一片漆黑，车停下，鬼子兵下车检查车灯，向朝仓中尉报告：“报告队长，车灯爆炸。”

　　　　朝仓中尉感到诧异，车灯怎会无缘无故地爆炸？他四处看看，没有可疑之处，当他想到陆地游仙时，感到后脊梁骨冒凉风，向驾驶电驴子的日本兵下命令：“哈亚苦，快快的开路。”

　　　　日本兵为难的问：“没车灯，怎么开？”

　　　　朝仓中尉心中想的是尽快离开险地，命令说：“睁大眼睛，慢慢地开。”

　　　　日本宪兵复诵命令：“哈依，睁大眼睛，慢慢地开。”

　　　　一阵突突声电驴子跑远了，留下派出所长董振兴冲着跑远的电驴子骂道：“叫你俩碰见陆地游仙，不得好死。”

　　　　日本鬼子电驴子车灯也是冷云用小石头打碎的，是给日本鬼子制造一种恐惧感。

　　　　董振兴站在冷云藏身大榆树下面，冷云等他离远一点好下来，董振兴不但不离开，反而坐在大榆树下，抽起烟来。冷云看看天的东方，已经泛起鱼肚色，再不离开，天一放亮，就会被董振兴发现。必须把董振兴调离开大榆树下。他摸出一颗小石头将董振兴叼在嘴里的香烟打落地上，董振兴见自己叼着的香烟被一物击落，感到惊诧，站起身来，抬头向四处观望时，啪的一声，又飞来一颗石头把董振兴的大盖帽打飞出一丈多远，吓得董振兴妈呀大叫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不停地叨咕：“陆地游仙爷爷饶命，陆地游仙爷爷饶命。”

　　　　冷云坐在大榆树上，看见董振兴这副失魂落魄哆哆嗦嗦狼狈不堪的样子，差一点笑出声来。冷云想吓一吓他，再把自己身体完全隐蔽好，不能叫董振兴从下面看到自己，故意弄得树枝哗哗作响，并把树枝压下播弄董振兴的光头。正在地上跪着的董振星觉得有一只冷冰冰的硬手指摸着自己的头顶，他仰头一看，把树枝当成骷髅手指，魂都吓出了窍，大叫一声：“有鬼。”爬起来也没有顾及拣帽子，撒鸭子没命地往城里跑去，连头也不敢回。冷云见董振兴跑远，才从树上跳下来，迎着即将来临的曙光回到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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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因为电驴子车灯爆炸，没有车灯照着路面，驾驶电驴子日本兵看不清前面道路，不敢开快车，回到城内天已经大亮。朝仓中尉对电驴子车灯突然爆炸感到奇怪，下车和开电驴子日本兵检查车灯，破损车灯聚光碗里残留着外面的玻璃罩碎片，证明车灯不是自然爆破，如果是车灯爆炸，碎片炸开向四外飞溅，不可能留在车灯聚光碗内，只有从外部击碎玻璃车灯罩，碎玻璃残片才会留在聚光碗内。朝仓中尉认为，这是用重物从外部击碎车灯的，车灯外面的玻璃灯罩很厚，不容易打碎，这飞来之物力量很大，如果是枪弹击碎车灯，他二人都没有听到枪声，显然是飞石击碎的。如果这颗石头击在人的头部，也同样会击碎头骨，朝仓中尉想到这里，感到后怕，暗想好险，右手不自觉地摸摸自己的脑袋，万幸没有击在自己头部，否则这时自己的灵魂早飞入忠灵塔里去了，他俩都认为昨夜又遇上陆地游仙。

　　　　虽然死两个满洲警察，在朝仓中尉眼里没有两只军犬重要，没有必要向本乡中佐报告，车灯被石头击碎，牵连到陆地游仙，就不能不报告，朝仓中尉急急忙忙来到本乡中佐办公室，向他报告昨夜在城外发生的一切。

　　　　本乡中佐听完朝仓中尉报告后，陷入一阵沉思，他思索着，两个警察不像是陆地游仙打死的，车灯可以肯定是陆地游仙用石头打碎的，在同一个地方同时出现反满抗日分子和陆地游仙，这还是第一次，这就证明陆地游仙可能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也可能是一个反满抗日组织。

　　　　本乡中佐想到这里，便问道：“朝仓君，车灯击碎时，周围有什么异常现象或声音？”

　　　　朝仓中尉想了想，说：“当时是深夜，四野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就是树叶掉落地上的声音我也能听到，十米之内决不会有人。”

　　　　实际上当时车灯被击碎，朝仓吓得屁滚尿流，逃之夭夭，他哪有那么大的胆量察看飞来石头的方向和四周有没有人。他在宪兵队长面前，还得装成日本武士道精神，把自己说成是多么英勇果敢。

　　　　本乡中佐觉得事情有些困惑不解，便坐下来，没有再问，两个手指头轻轻地敲着自己脑门，又沉思起来。

　　　　朝仓中尉熟悉自己上司一举一动，他见本乡中佐这副模样，知道他又是遇到什么难题，自己不敢打扰，站在一旁等候问话。

　　　　本乡中佐在想什么呢？他和两位前任日本宪兵队长不同，他没有上过什么大学，文化不高，相信神灵，他正在思考一个问题，一时得不到答案。他反复考虑，陆地游仙频繁作案，从来没有人识其真面目，就是有人看到，也都说得离奇古怪，有人说是狐狸，有人说是神仙，也有人说是一个黑色影子，为什么看到陆地游仙的人，没有一个人说看见的是人？难道陆地游仙真的不是人？而是什么神仙鬼怪？又一想，也不对，大日本帝国并没有得罪哪一位上苍神仙，也没有侵占神仙领地，神仙不会帮助中国人打日本。他在东三省很多年，常听到中国农村老百姓说狐狸作祟迷人，为了不受鬼狐**伤害，请巫婆跳神驱除，许多人家还供奉胡仙狐仙。他年青时看过中国鬼狐小说《聊斋志异》，被书中鬼怪妖魔故事所吸引，很自然地联想到狐仙。他抬起头，迷惘的神色望着朝仓中尉，然后嘴里呐呐自语：“狐仙，肯定是狐仙。”

　　　　朝仓中尉明白本乡中佐的意思，是说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