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月浩浩-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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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些事恍若隔世，我听着他说又仿佛在听另一个故事。我掉了掉眼泪，又是哭又是笑：“只要能逃离他就好，就好。”

　　　　他轻轻拥我，转移了话题：“这孩子我听知澜说了，已经有六个月了吧。”

　　　　我轻点头，一时倦意袭来，我便睡着了。

　　　　醒来已在顾修府邸里，我看着满屋子熟悉的气息，心里也安生了许多。这里和我及笈时我爹亲手为我置办的格局几乎一样。粉粉嫩嫩的海棠花，画着山水画的屏风，以及纸窗上面垂着的风铃，甚至我睡着的床铺都是蓝色的床幔，上面坠着长长的琉璃坠子。

　　　　顾修料定了我会从苗疆回来的，他能登上太子之位，靠的又何止一个勒长风，其中定少不了他多年谋算在中。其实也挺好，为皇家王爷太单纯，不谙世事也不好。

　　　　知澜端着汤药从外面进来了：“姑娘，该吃药了。”

　　　　外面黑夜将至，我不知赶了多久的路，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我只觉得自己身上麻麻的，一点力气都没有。

　　　　我接过汤药喝了，又吃了两颗蜜饯，这才觉得嘴巴里没这么苦了。

　　　　“多谢。”

　　　　“太子随七王爷他们商讨几日后的花灯会了，约莫今晚不会回来了，姑娘早些休息。”知澜笑着看我：“其实我也不叫知澜，我的真名叫做弄歌。”

　　　　我也一早就知道知澜不是她的真名字：“忙与战乱纷飞，歌伴盛世年华。好名字。”

　　　　弄歌微垂头：“姑娘既然来了太子府邸，就可安心住下，不必忧心他事，安安心心养身子等待孩子到来。”

　　　　她看着我的肚子：“姑娘想好了叫什么名字了吗？”

　　　　我宛然一笑：“想好了，叫白浩。”

　　　　“浩浩风起波，冥冥日沈夕。姑娘好文采。”弄歌端着碗：“早些休息吧姑娘，我就先下去了。”

　　　　我点点头，看着外面西边残阳余晖一点点没落，倦意浓深，我便休息了。

　　　　早晨的风很凉，穿着薄薄的衣衫倒也不觉得冷，怀孕后期十分怕热，这倒是真的了。

　　　　虽被封为太子，顾修却没换宅邸，犹如初见我来时那样，江南风格模样，布置和风格还是和从前一样。只是院子里多了许多樱花，粉粉嫩嫩的，十分好看。

　　　　我走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累了。坐在凉亭上休息会儿，弄歌便端来茶和糕点给我。

　　　　“姑娘，可别走太久了，你身子弱，受不住的。”

　　　　我吃了块儿梅花酥，又喝了杯茶。到了最后这两个月，我的胃口也大了许多，许是肚子里这个能吃，从前我偏食，如今倒是有什么吃什么。

　　　　知澜又递给我一块儿秋水芙蓉糕：“这是姑娘最爱吃的糕点，王爷早就命人在厨房里备着了。”
………………………………

第五十三章流言（一）

　　　　我笑笑，倒是没想到顾修可以事事准备这么周全。

　　　　见我没说话，弄歌皱了皱眉头：“王爷十分喜欢姑娘的，姑娘也应该珍惜王爷才对。”

　　　　我看她：“说这些做什么？”

　　　　我与顾修只是朋友，也只能停留在朋友这面上。

　　　　弄歌叹口气，像是犹豫了许久：“姑娘住进太子府里的消息如今已经传的满京城皆知，外面风言风语的，都说太子混账，弄大别人的肚子不负责，行迹恶劣，不配为郅国太子。流言蜚语最能伤人，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我就怕太子会被皇上斥责。”

　　　　我回来京城不过两日，不知我在顾修府邸的消息怎么流出去的，又给他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弄歌今儿特意告诉我这些，怕是在为顾修鸣不平吧。

　　　　“抱歉，我没想到会因为我让太子蒙受误会。”

　　　　弄歌道：“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不怪你。王爷体恤姑娘，定不会将为难之处告诉姑娘，所以，我想着让姑娘主动走一步。”

　　　　我顿了顿，笑道：“你想我怎么做？”

　　　　“我的意思是，王爷爱着姑娘，又不知因为什么迟迟不肯与姑娘诉说。我便想着让姑娘主动走一步，与王爷交好。”弄歌看着我，说的很小心：“我知道这有些让你为难，可是不这样的话，王爷会有遗憾，姑娘也会被嘴碎的人说的无法在京城待下去。姑娘快要生了，离不开京城的。”

　　　　事实上，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即便弄歌说出再为难人的要求，我也是没立场说一句不肯的。顾修千方百计救我，弄歌不顾生命危险潜伏苗疆探取出苗疆法子，为的都是我，她的一个算是小小的要求，不算过分。

　　　　“他都是太子了，你怎么还是叫他王爷？”

　　　　“我是王爷潜邸时买来的，叫管了，一时改不过来。”弄歌低着眉头：“姑娘，王爷真心待你，你可也要好生待我们王爷才行。”

　　　　我看得出弄歌心里是有顾修的，也是了，像他这么优秀的男子，谁不爱呢。

　　　　“我一副残花败柳的身子，怀着别人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和太子举案齐眉。”我凄惨的笑了笑，说的也是实话，更是我无法面对顾修的。

　　　　弄歌抓住我的手：“没事的，只要王爷喜欢姑娘这便够了，其他的，王爷不会在乎。”

　　　　是吗，真的可以有男人不在乎自己的妻子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我可笑的摇摇头，试试也无妨啊，左右顾修拒绝或者同意都好，丢人的都是我而已。这些难以启齿的话对我来说不过是毛毛细雨，还有什么值得我保留那可笑的自尊。

　　　　“我会和太子说的。”我又吃了几块梅花酥：“下次多放些糖更好，吃着不怎么甜。”

　　　　京城下了小雨，申时开始便大了起来，我透过纸窗看着外面被雨水捶打的樱花，花儿左右摇摆，走的甚至已经被击落，孤零零在地上飘零着，眼巴巴望着那些挂在树枝上落着雨滴的樱花。拥簇着一堆，又夹着一朵，这些雨水又像是一首极好听的曲子，出自有名的琴者手中，奏的是天高地阔，应的是沧海茫茫。

　　　　没过多久我便看见顾修撑着纸伞过来了，他的脚踏在鹅卵石的小路上，溅飞一朵朵水花。

　　　　“如月，最近宫里太忙了，我这回来还是找了由头说是下雨，硬生生从七弟那里逃回来的。”顾修拍着胳膊上的雨水，笑嘻嘻的将纸伞折起来。

　　　　我看他额上墨发湿了一块儿，紧紧挨着光洁的额头，他笑眯眯的过来，倒是显得有几分滑稽。

　　　　屋里就我自己，我把自己盖退的毛毯递给他：“小心着凉了。”

　　　　顾修顺手接过，倒是没客气在自己脸上擦了擦：“我可要注意点，千万不能着凉了。太医说怀孕的人特别容易着凉，也很轻易被传染，我若是着凉了，可就见不到你了。”

　　　　我笑他：“我就这么重要。”

　　　　顾修亦笑着看我：“对啊，很重要。”

　　　　他的眸子认真，没有半分玩笑之意。我也敛几分笑意，认真道：“我居住你府邸的事京城都知道了，对你太子的名声造成不轻的影响吧。”

　　　　顾修无所谓道：“嗨，我还以为什么呢。没事的，这些虚名我才不会在意。”

　　　　“你为太子事事可要注意些，论这，你要比我懂得多。”我看他：“顾修，我怀了勒长风的孩子，你觉得我脏吗？”

　　　　“不，你不脏。”顾修使劲摇头：“如月，你不要这样说自己。我听着心疼。”

　　　　我笑道：“若真是不嫌弃，你便娶了我吧。”

　　　　顾修呆呆的看我，似是没听清我在说什么。我摸着小腹，又捧着他的脸：“我们儿时便认识了，对吗？”

　　　　顾修镇定下来，满脸惊喜的看我：“你，你想起来了。”

　　　　我点点头：“所有的，都想起来了。你不告诉我，是怕扯上勒长琉的事。”

　　　　也难怪当初顾修没有任何理由的帮我，救我，逗我笑，只为我能开心。原来，我们一早便相识，那个困扰我许久的梦，便是因他。

　　　　顾修沉沉的看我：“如月，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愿意嫁给我？”

　　　　他反手握住我的手，明亮的眸子里都是期许。

　　　　我点头，“只要你不嫌弃……”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他用手捂住嘴巴：“不，不嫌弃。我永远都不会嫌弃小笙，无论小笙便成什么样子。”

　　　　我被他抱在怀里，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竹香，心里有那么一刻想起了勒长风，他也是这样时常拥我入怀，与我耳鬓厮磨，说些心里话。

　　　　我很快便将他压下去，一手搂住了顾修。他的身子僵硬，想抱我起来，却又顾及到我的肚子，只好悻悻然放下，平静的与我对视。

　　　　“如月，我从不敢奢望此生还能娶到你。”他说：“在我与勒长风达成协议那一刻，是我亲手将你拱手让人，这也是这辈子我做过最后悔的一件事情。在我没当上太子前，我觉得江山与美人之间我更爱江山，可当我失去你时我才明白，有些人真的一次就可记得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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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流言（二）

　　　　顾修摸着我的脸：“感谢老天对我还不算太残忍，能够让你我重新在一起。”

　　　　我笑了笑，窝在他怀里没说话。

　　　　顾修比我幸运多了，有些事做了不能反悔，可有些人失去了却可以重新来过。可想想顾修儿时受的磨难，怕也是不够幸运的。

　　　　外面雨淅淅沥沥敲打屋檐，顾修与我说了会儿话，话里话外间都是想和我尽快成亲，不得拖延。

　　　　“你可是太子，想要娶妻要先经过皇上同意的，况且我还大着个肚子，恐怕不好办。”

　　　　“这有什么，男子汉成大事者又怎可依靠一个女子。大着肚子怎么了，我明日便向全京城的人宣布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顾修的，看谁还敢说三道四。”顾修笑得像个孩子：“况且，父皇待我极好，和我那些同岁的皇子早已娶妻生子，唯独剩我一人。他老人家眼巴巴的想抱皇孙，不会阻止我纳太子妃的。”

　　　　我呀然：“太子妃？”

　　　　顾修点点头：“我不会让你做我的妾，太子妃的位置非你莫属。”

　　　　我倒是没想到顾修会这样说，我原以为我这样的，在顾修府里做个小妾或者陪房就不错了。

　　　　“我，我配不上的。”

　　　　“不不不，只有你能当我顾修的结发妻子。”顾修握着我的手，“如月，别这么低看自己。”

　　　　我笑着点头。我的手指泛着凉意，他便吹热气，说我从小体寒，不能受冻的。

　　　　“槊城，你去过了吗？”

　　　　“去了。”顾修迟疑道：“那里已经被烧成一片灰烬，因是盟主的府邸，暂时还没人动。”

　　　　我心一沉：“我爹呢？”

　　　　“被我葬在你们白家祖坟那儿了。”顾修说：“我去的时候白家正被大火燃烧，盟主大人那时已经不行了，他让我若是能与你在一起便要好生照顾你。你且放心，盟主大人葬礼上五派掌门人都来了，葬礼很隆重。想来盟主大人也会很安详。”

　　　　是吧，我爹这么老实的人，却因为我害了一条鲜活的生命，这些年他心里肯定十分内疚。现在有因有果，他在黄泉底下也会安息了。

　　　　“待我生了这孩子，我再去看他。我怕他老人家会伤心。”

　　　　“嗯。”顾修摸着我的肚子：“想好名字了吗？”

　　　　“想好了，名浩。”

　　　　顾修想了下，赞同道：“顾浩，好名字。有魄力。”

　　　　看着他真心为我高兴的笑容，我心里一时五味杂陈。顾修真的可以不介意我的过去，不介意我怀着别的男人的孩子吗。

　　　　“顾修，谢谢你，谢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握住他的手：“我娘和大哥都没了，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顾修搂住我：“如月，今后别再叫我顾修，也别唤我太子。二郎，这是我娘儿时时常叫我的名字，已经很久没人这样唤我了。”

　　　　我笑他：“你娘为什么会给你取这个名字啊，你在皇子中也是排行第五，和二有什么关系。”

　　　　“因为父皇在先皇那儿排行第二，我娘希望我成为父皇那样的人。”顾修挠挠头。

　　　　至于他儿时为何会出现在槊城，那是以那样落魄的样子，我没继续问下去，顾修若是想说，自己就会告诉我。

　　　　“二郎。”我轻声唤道。

　　　　顾修低头狠狠亲了我两口，大声笑道：“我的如月，终于是我的了。”

　　　　外面怎么说我也懒得去问了，左右有顾修在，以他的势力那些流言蜚语很快便会被压下去。我还是整日待在府里，未踏出去府中半步。弄歌整日陪着我，与我说话，教我内法，怕我闲着无聊，又让你制作了秋千。

　　　　我看着挂在两棵葡萄架下，弯弯曲曲，看着又十分精致的秋千，不由得问弄歌：“你是怎么知晓我喜欢荡秋千的？”

　　　　弄歌扶我上去：“太子妃忘了吗，之前在苗疆，太子妃曾望着苗疆院子里宫人玩弄的秋千出神，当时我问你是否想玩，你却说不喜欢。我知道你是口是心非，便一直记在心里，现在你又不肯出府走走，再不给你弄些好玩的，你可要闷坏了。”

　　　　我用脚踢着鹅卵石的脚下，一颗一颗踢着玩荡起又落下：“真是有心，你还记得，我自己都快记不得了。”

　　　　“那是因为苗疆太子妃过的太压抑了，现在来了京城，可要好好放松才是。”

　　　　我转头看他：“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如月或者小姐。”

　　　　“那可不行，尊卑有别，我不能逾越太多的。”她说的太多便是不在我面前自称奴婢，我虽也好奇她为何，不过我到也不在意，一个称呼而已。

　　　　“我若是叫你小姐了，岂不是不认同你这个太子妃了。”

　　　　顿了下，她在我耳边说：“你怪我让你嫁给我们王爷吗？”

　　　　我看着她，摇摇头：“跟你没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弄歌笑的有些勉强，她让我把头转过去，继续推我：“好了，不跟你说这些七七八八的了。我还是叫你如月吧，省的你再说我。”

　　　　她推的力气很小，很柔，生怕动静大了惊到我。在京城，我只认得弄歌和顾修，我也是真心把弄歌当成朋友的。

　　　　这两日闲着无事，顾修忙着宫里的琐事抽不开身，外面又下着小雨，连院子也溜不成了，我便在屋里看了些许书，让弄歌帮我打听现在江湖状况。

　　　　长这么大，我看的最多的便是纳兰词，觉得诗词意境美到人人向往，又可以悲凉到一语令人落泪。大梦初醒的大彻大悟，悔恨初过的浪子回头。

　　　　我看了半本，弄歌便淋着雨回来了。

　　　　她的身上都湿透了，雨水顺着头发便往下流。

　　　　“怎么不撑伞？”我递给她长棉擦拭。

　　　　“雨天出去才好玩，撑着伞就没什么意思了。”弄歌接过，随意在身上擦了擦：“你让我帮你打听的事我弄清楚了。”

　　　　我问：“现在武林盟主是谁？”

　　　　“你大哥，白如星。”

　　　　我不敢置信的看她：“我大哥，我大哥不是命丧苗疆了吗。”

　　　　顿而我又想到什么，恍然道：“我大哥没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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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来访（一）

　　　　弄歌点点头：“好像是被谁救下来了，那时在苗疆，勒王上不也是说没寻到你大哥的身影吗。也许，你大哥当是只是逃脱了，后来侥幸逃离了苗疆。”

　　　　我皱眉：“不对，即便是我大哥侥幸逃回来了，他没了我爹支持，江湖人心难测，有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盯着武林盟主这个位置，我大哥怎么坐上去武林盟主的。”

　　　　加上我们白家，江湖分为五派。其中我印象最深的便是与我爹交好的赤珠山的贾正天伯伯和一直对我爹不满的清风派刘墨庭。赤珠山修行剑术，我爹生前也酷爱剑术，为此钻研多年。为首的贾正天像是个老顽童，与我爹探讨时时常与我爹拌嘴，最后我爹气急回家便喝闷酒，嘴里一直嘟囔贾正天混账什么的，因此我对贾正天这人印象深刻。至于刘墨庭，他研究心法多年，最擅长用心法击败敌人，为人阴险诡异，让人琢磨不透。

　　　　贾正天肯定扶持我哥当武林盟主，现在也很有可能在贾正天那儿住着，仰仗他派势力。可其他三派呢，又怎会放任我大哥当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子。

　　　　我不得而知原因。

　　　　弄歌摇摇头，又又想到了什么：“我听说你大哥身后有陌如玉支持。”

　　　　我一顿，倒是没想到陌如玉会与我大哥在一块儿。

　　　　记得楚镇那时他让我给我大哥带话，回到槊城我大哥喝醉了，便一直没机会说。如今，陌如玉与我大哥一起，虽不知什么原因，但陌如玉是不会伤害我大哥的，多一个人陪伴，大哥便可多一分安全。

　　　　不自觉我便落了泪，弄歌递给我帕子，柔声安慰我：“别哭了，这是好事不是吗。”

　　　　我点点头，突然就很想放声大哭，紧绷着的心这一刻松懈，土崩瓦解了。这世上我还有一个最亲的人在人世，我不再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谢谢，谢谢你。”

　　　　弄歌嗨一声：“客气什么，你可是我们王爷最爱的女人，我拼了性命都要保护你。只是，你现在不能去找你大哥，七个月了，折腾不得。”

　　　　我点点头，自然不会拿孩儿性命开玩笑，我倒是好奇了：“你，很喜欢顾修。”

　　　　“很喜欢，可我知道我配不上他。”

　　　　这一刻弄歌眼里仿佛有汪洋海水，满满的都是爱，又似是溢出眼眶的悲伤。

　　　　“我又怎么配得上他。”我叹然。

　　　　弄歌笑着看我：“最起码他爱你，这便够了。”

　　　　我一时说不上话，肚子又有些饿了，我摸了摸：“我想吃酸菜鱼。”

　　　　弄歌“嗤”的一声笑了：“这才多久啊，你又饿了。午时你吃的可不少。”

　　　　我无奈：“没办法，肚子里这个很能吃。”

　　　　我拍拍脸，明显感觉到自己胖了许多。

　　　　晚上我吃的太多，便在院子里溜达。弄歌怕我摔倒了，待雨停后就让小厮把院子里的雨水扫除干净，又有鹅卵石垫着，很安全。

　　　　风，暖暖和和的，吹在脸上很舒服。下了雨，天上也没什么星星，除了院子里的海棠花可以入眼。

　　　　走在一处廊坊下，弄歌便从院子口急匆匆来了。

　　　　我走过去，她也急忙赶来扶着我。

　　　　“我来就是，你急什么。”弄歌斥责我：“自己什么样子的身子不清楚，还需要我日日提醒你。”

　　　　我听得心里暖暖的：“看你挺着急的，就想着有什么急事。”

　　　　弄歌轻叹着与我一同在凉亭上坐下：“也没什么事，无非就是那些想看我们王爷笑话的。”

　　　　我身子一僵：“可是那些王爷？”

　　　　弄歌“嗯”了一声：“王爷当上太子，惹得其他王爷心生嫉妒和不满，觉得王爷排行五皇子，既不是最年长的，又不是最优秀的，觉得我们王爷配不上太子之位。平常王爷行事谨慎，做事从不给人留下话柄。你这事，正好给了他们一个由头。”

　　　　果然。

　　　　“太子这么晚都未来，是因为被他们困着来不了吧。”我怕顾修因为我蒙受难堪：“我去看看。”

　　　　弄歌拦住我：“你去做什么。”

　　　　“事因我而起，他们都找到府里来了，我不去他们是不会善罢。况且，他们一定会抓住这次由头给顾修难堪。”我知道弄歌最在乎顾修，我这样说她才会让我去。

　　　　弄歌犹豫片刻，终搀扶着我去了大堂。

　　　　一片寂静声中，唯有茶杯触碰和轻笑声。堂内共五人，除了顾修外便是两位衣着华丽的皇子和两位模样美艳的姑娘。看她们打扮额中带梅，应是公主或者是世家小姐。而我听到的轻笑声便是顾修做了一首诗引得两位女子轻笑。

　　　　作诗最讲究静，也难怪屋里这么安静了。

　　　　“太子，到了晚膳时晨怎么也不去用膳，当心饿着。”我巧笑着走过去，略过几人对着顾修微微行礼。

　　　　“我的天，你怎么来了。”顾修连忙搀扶我，瞪了一眼弄歌，又斥责我：“雨刚停，天黑路滑的，当心摔着了。”

　　　　他正要开口说弄歌，我便赶忙说：“是我让弄歌送我过来的，这样子就不用担心摔着了。”

　　　　顾修叹口气，待我刚坐下，便听得那一穿着紫色衣裳的美人笑着说：“五哥可真是对嫂嫂用情深厚，肚子都这么大了才肯让我们知道，这金屋藏娇真是厉害。”

　　　　顾修笑道：“轻柔说的哪里话，有身孕的人需要静养，本太子瞒着你们也是想等到孩子大些告诉你们也不迟。不然，这太子府日日都像今天热闹了。”

　　　　那位名唤轻柔的公主对我行礼：“轻柔，拜见嫂嫂。”

　　　　我对她颔首。

　　　　“还是我们轻柔妹妹会说话，可惜了这文采不怎么好，不然京城第一才女的称号可就是你的了。”墨绿色的长袍衬得这位皇子面容飒爽稳重，乌黑的眼睛里闪着浅浅的笑意，让人有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

　　　　我看他嘴巴和顾修有点相似，又比顾修显得年轻些许，应是比顾修小些的皇子。我记得前几日顾修赶来我那儿，嘴里嘟囔的就是七皇子缠人。若是我没猜错，他应是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