袖里青锋秋水寒-第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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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我的豆腐，还戏耍我们。”穆晓雪忿忿不平。

　　　　杨潜捂着脸，叫道：“打人不打脸，你们这样是嫁不出的。”

　　　　笍寒笙就是给杨潜后脑勺一下，骂道：“算我一份，你也吃我的豆腐，活该。”

　　　　“好疼，你们还有谁被我占过便宜的都来报仇好啦。”杨潜索性站了起来，双手叉腰，“我今天让你们打个够！”

　　　　三女都住了手，齐刷刷的看着田小瞳，看她如何发落。

　　　　田小瞳起身，一把揪住杨潜的耳朵，道：“这下轮到我了吧，跟我走，去永安宫，我好好的陪你算算账。”

　　　　田小瞳心知杨潜有意拖延她们的脚步，想抓住张麒朝是不可能了，只能先带回杨潜，再从长计议。

　　　　一到永安宫，杨潜就被田小瞳扔进了地牢里，吩咐手下好生看管，不许给吃喝。然后对杨潜不闻不问，继续处理会盟的相关事情。

　　　　另一边，张麒朝混在人群中凭借着精湛的内功和易容术，逃过田小瞳的耳目。可是慌忙脱身，也让自己没了盘缠。

　　　　“表哥啊，表哥。你为啥找了这么个老婆，对我们了如指掌。”张麒朝忍不住对天埋怨了两句。

　　　　见到处是重兵把守，张麒朝为了生计也为了潜伏事业，只好屈尊去给别人打短工。哎，可怜的一代少侠，居然成了苦力。

　　　　还有更可怜的是杨潜，蹲在地牢里，滴米未尽，滴水未沾。那里又阴暗潮湿，到处是老鼠蟑螂，当真过得十分艰苦。

　　　　到了第三天，也是会盟的前两天。田小瞳终于来地牢，见见杨潜了。

　　　　来的时候，特意嘱咐厨房准备好饭菜，等她的指示再端进来。

　　　　阴暗的地牢内，只见杨潜盘膝而坐，用自身高深的内力，导气周身，达到止饿的效果。

　　　　“你还撑不撑了？”田小瞳笑盈盈的看着杨潜。

　　　　杨潜闭目回道：“撑得住，再有个两三天也没有问题。”

　　　　“哟，突然变得有骨气了。”田小瞳忍不住揶揄道。

　　　　杨潜苦笑道：“不骨气如何，我说了你肯给我吃的吗，凡事都有因果。”

　　　　田小瞳见杨潜冥顽不灵，生气道：“那好，告诉我卢循遗腹子的下落，我就放你离开。”

　　　　杨潜睁开眼，趋身上前，笑道：“如果我不说会怎么样。”

　　　　田小瞳笑道：“如果你不说，我自然有办法叫你开口。”

　　　　“好，我等着你的办法。”杨潜回转，继续在床上打坐。

　　　　田小瞳眼中含泪的瞪了眼杨潜，喝令将饭菜端上来。就摆在杨潜所在牢房的门口，香喷喷的饭菜，让整个牢房为之不一样。

　　　　“好吃，嗯呀，真好吃。”田小瞳故意咀嚼着饭菜，不断的说好吃。

　　　　对于饿了两天的人来说，馒头都是美味。何况是一大桌子的菜，杨潜压住内心对美食的渴望，继续静心打坐。

　　　　田小瞳将一桌子的饭菜吃掉大半，杨潜依旧无动于衷。

　　　　“哼，你行！”田小瞳见这招没有效果，甩袖而去。

　　　　杨潜缓缓睁开眼，确认田小瞳走了，才放下架子，揉着肚子，叹气道：“肚子啊，肚子，你又要跟我受苦了。”说完趴在床上，整个有气无力的样子。

　　　　田小瞳一直偷偷的看着，见杨潜趴在床上，于心不忍，但又不能给他饭菜，抓住他实在是太不容易了，必须要问出遗腹子的下落。田小瞳最终狠下心肠，转身离开了。

　　　　黑夜降临，饥肠辘辘的杨潜依靠着潮湿的墙壁，恍惚又回到了童年苦难的时光。瘦小的他待在别人的屋檐下，又冷又饿，看着雨水不断落下，真是连个去处都没有啊。

　　　　“孩子，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中年大叔打开门，见瘦小的杨潜蹲在墙角，上前关心他。

　　　　杨潜哭道：“我爸妈不要我了，我只能出来了。”

　　　　“哎，天下竟然有这么狠心的父母。”大叔抱起奄奄一息的杨潜，进屋给他换身干净的衣裳，还给他一碗热饭，两个小菜。

　　　　这是杨潜一生中吃的最开心的时候，那一刻的温情令人终身难忘。

　　　　就在杨潜狼吞虎咽的时候，有一个少年进来了。

　　　　大叔称呼他为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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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江南风雨　第六十五章　生死轮回隐显宗

　　　　又过去了两天，后天就是会盟的日子。杨潜自认为是挨不到那天了，蹲在地牢五天时间里，滴米未进、滴水未沾的情况下，终于耗光一身的精气神。

　　　　嘴唇干裂、浑身酸软无力、饥肠辘辘，杨潜勉强靠着墙，眼神前出现了各种幻觉，那是自己一生的轨迹。

　　　　“你要敢不规矩，我让你好看。”说这话的人，一袭粉裙，那是拓跋诗若。

　　　　“表哥，我们还要一起下棋呢。”说这话的人，一身青衫，是老弟张麒朝。

　　　　“我一定等你回来，记得我哟。”说这话的人，一身紫色衣衫，是晓桐。

　　　　“兔崽子，谁让你出去玩的，跟你的娘一样贱。”说这话的人，是讨厌的父亲。

　　　　“……”没说话的人，是母亲。

　　　　“这是我们家少主。”好心的大叔介绍着身旁的清秀少年。

　　　　第一次看到少年，是那个梅雨季节，从此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　，两小无嫌猜。

　　　　终于，人影重叠在眼前，又变得非常模糊，至于渐渐远去，消失了。杨潜头一歪，沉沉的睡着了。睡吧，睡吧，睡他个千年万年，就没有那么多的苦痛折磨了。

　　　　地牢的铁门，哐当一声打开，田小瞳负手走了进来，隔着铁栅栏，问道：“怎么样，杨潜想好了没？还是说不打算说出卢循遗腹子的下落。”

　　　　见里面没有回应，田小瞳上前一步，试探性的喊道：“杨潜！”

　　　　还是没有反应，田小瞳再上前靠近铁栅栏，这才看清杨潜靠着潮湿的墙壁，脸上血色全无，头歪着，像是死了。

　　　　“来人快开门！”田小瞳情急之下，让看守打开牢门。

　　　　就在看守拿着钥匙要开门，又被田小瞳止住了。素来小心谨慎的田小瞳，唯恐杨潜是在诈死，门一开，就会夺路逃走。又怕杨潜真是不行了，立刻将影子、凌玄霜等人找了来，这才打开铁门。

　　　　凌玄霜进去探鼻息，发觉杨潜已没有了气息，然后再把脉，发现脉搏也没有了。这时，凌玄霜注意到杨潜的嘴唇乌黑，像是中了毒。

　　　　“他怎么样？”田小瞳关切的问道。

　　　　凌玄霜没有回答，只是摇了摇头。

　　　　田小瞳眼泪夺眶而出，一个箭步冲上前，终于看到他的脸，那般苍白虚弱。

　　　　“我不是成心的，没想到你会选择自杀，也不愿意说出那人的下落。”田小瞳握着杨潜冰冷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第一次觉得原来生命真是如此脆弱，经不住风吹雨打。

　　　　田小瞳将杨潜安置在永安宫一处房子里，并亲自替他擦拭身体，换上一套干净的衣服。杨潜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床的四周是用铁笼子罩着的，不只是还对杨潜的存活抱着一线希望，还是害怕张麒朝来夺走杨潜的尸身。

　　　　“小师妹，徽岛的蔡文峰和夏玉蝶来了，正在大殿候着。”凌玄霜轻轻摇了摇田小瞳。

　　　　田小瞳已在杨潜床边守了一夜，多么希望他会来个奇迹，活蹦乱跳的从床上蹦起来，大叫你上当了。可惜一夜过去，终归是幻想。徽岛来人了，田小瞳的手下都不敢打扰，凌玄霜壮着胆子来叫田小瞳。

　　　　“我知道了，师姐先去招呼他们，容我更衣打扮后，就去见他们。”田小瞳头也没回的说道。

　　　　凌玄霜见状，慢慢退出了房间。

　　　　田小瞳去自己寝宫换了身衣服后，来到大殿见蔡文峰。

　　　　刚一见面，蔡文峰就打趣道：“田大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害了相思病，孤枕难眠，弄得自己这么憔悴。”

　　　　田小瞳冷冷的回道：“不是，而是我杀了杨潜。不能不为之，大哭一场。”

　　　　“什么，你杀了杨潜。”蔡文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玉蝶也处于一片震惊中，看田小瞳憔悴的神情不似作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坚决不让掉出来。

　　　　蔡文峰急道：“他的尸身在哪里，可否一见。”

　　　　“跟我来吧。”田小瞳为他们在前带路，来到安放杨潜的屋子。

　　　　进门一看，只见杨潜一身素白，面无血色，嘴唇发黑，面容安详的躺在床上，床的四周是用钢筋造成的铁笼子罩着的。田小瞳让人打开铁门，使得蔡文峰和夏玉蝶能近前检查，确认是杨潜本人无疑。

　　　　都说母子连心，残酷似夏玉蝶，也不能真的亲眼看着孩儿的死状，转身离去。蔡文峰也不好再待着，也离开了。田小瞳回头看了眼杨潜，也离开了。

　　　　三人漫步在后花园，田小瞳将如何擒住杨潜的来龙去脉，简略的告诉了蔡文峰和夏玉蝶。

　　　　蔡文峰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理杨潜的尸身？”

　　　　夏玉蝶停住了脚步，看向田小瞳。

　　　　田小瞳道：“等会盟大会结束，我就将他火化，然后站在海边最高处抛洒。我记得他曾经说过，希望自己死后化成灰随风而散，不再受人间的羁绊。”

　　　　“那我们就等杨潜的尸身火化后，再离开吧。”蔡文峰这么说，其实是帮夏玉蝶说的。

　　　　田小瞳心知肚明，也就没有反对。

　　　　紧接着淍岛的姬俶和姬梦婉，飞花坊的左浮棠和寒英，杭州钱家的钱玉伯，相继来到岛上。在田小瞳精心布置的会场，商量大事。

　　　　“如今，航岛已经易主。我们如果再不团结，只怕会被张麒朝等人一一吞并，这可不是大家希望看到的结局。”田小瞳当着众人的面慷慨陈词。

　　　　蔡文峰从旁附和道：“我同意田侄女的看法，大家应该团结起来，共同对付张麒朝和他背后的中原武林正道。”

　　　　左浮棠道：“我倒是没有问题，只是既然是诚意合作，为何只见田大小姐出面，不见田岛主呢。”

　　　　一时众人眼神齐刷刷的看向田小瞳，看她如何回答。

　　　　钱玉伯笑道：“这有好奇怪的，众所周知田岛主已经失踪很长时间，子承父业，峨岛由田大小姐主持，有什么不妥当。”

　　　　“可是，我听说田岛主并没有死。”左浮棠穷追猛打，不依不饶。

　　　　曾经参与者的姬俶缄口不言，作壁上观看田小瞳如何应对。

　　　　田小瞳笑道：“这件事就不得而知了，如果说父亲没死那真是太好了，这副重担我扛着很是辛苦呢。一想到张麒朝等人欲灭六岛，就食不下咽。”

　　　　这番话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任由旁人臆测。最后更是又回归主题，巧妙的转移了话题。

　　　　左浮棠见田小瞳滴水不漏，也只好作罢。

　　　　会盟进行的很顺利，相约以后互为支援，共同御敌。

　　　　不顺利是不可能的，晋岛的捣乱分子都被抓了起来。而张麒朝也没有出现在会场，他趁众人注意力集中在会场之际，前往永安宫各处找寻杨潜的下落。

　　　　可惜，永安宫实在是太大了，张麒朝遍寻不着。等到会盟结束，还是不见杨潜的踪迹，眼看着时间越来越紧，只得先离开了永安宫，从长计议。

　　　　就在张麒朝束手无策之际，一个青年来到了他的面前。

　　　　会盟结束后，各人相继离开峨岛。送走他们，田小瞳回到安放杨潜的地方，惊人的发现杨潜的尸身不见了。

　　　　田小瞳又惊又喜，惊讶写在脸上，居然有人能不惊动看守，带走杨潜。喜在内心，有人带走杨潜，说不定能救活他。田小瞳深信这一点，表面上装模作样的大肆搜查，实际上根本没派最得力的手下前往。

　　　　茫茫大海上，一艘商船正扬帆航行。船舱的甲板上站着张麒朝，正和一个大叔闲聊。

　　　　“祥伯你们给杨潜准备的什么药，这么久还没醒。”张麒朝好奇的问道。

　　　　祥伯笑道：“这药既是毒药也是补品，加有天山雪莲等珍贵药材，服用的人形同死人，却可以维持基本的生命运转。”

　　　　张麒朝笑道：“这种药真是神奇，这么说，舱内守着杨潜的人，就是田小瞳心心念念药找到的卢循的遗腹子。”

　　　　“没错！”祥伯回答道，“她本名叫卢凝，现在应该叫他杜隐宗。”

　　　　张麒朝哈哈大笑，道：“想不到烟雨山庄少庄主，竟然会是卢循的遗腹子，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那烟雨山庄的庄主杜显臣，是你们的什么人？”

　　　　祥伯也不隐瞒，笑道：“是少主的家臣，为了隐藏身份方便，这才让杜显臣出面当少主的‘父亲’。”

　　　　这时，杜隐宗从船舱里走了出来。

　　　　张麒朝关切的问道：“杨潜怎么样了，活过来了吗？”

　　　　杜隐宗回道：“活过来了，此刻正在昏睡，我给他喂了些鸡汤，让他好好地休息。”

　　　　“那我赶紧去看看他。”说完，张麒朝很识趣地进舱内。

　　　　“少主，现在六岛有联合的势头，我们不可不防啊。”祥伯回道。

　　　　杜隐宗笑道：“不急，等杨潜醒来再说。”

　　　　祥伯见杜隐宗挂念着杨潜的生死，提醒道：“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张麒朝聪慧过人，杨潜智谋深沉，皆一时之选，我们更要防着他们。”

　　　　杜隐宗笑道：“你放心吧，杨潜这头有意儿拴住他，是不会出问题的。至于张麒朝嘛，他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就算是事情不成，也会放我们一条生路的。”

　　　　两人在甲板上迎风而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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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　江南风雨　第六十六章　计藏计杨张被擒

　　　　张麒朝独自进船舱看望杨潜，见他还在昏睡，于是坐在床榻旁的凳子上，静等着杨潜醒来。

　　　　过了好大一会儿，杨潜才慢慢醒来。

　　　　张麒朝见状，忙上前把脉，确认杨潜没大碍后，打趣道：“杨潜你这回真是走运啊，我真担心你会一不小心死翘翘。”

　　　　杨潜干笑道：“要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我恐怕真就要去阎王爷那里报到了。”

　　　　“田小瞳可真够狠的，真把你饿了四五天。”张麒朝给杨潜盖好被子。

　　　　“事情都过去了，再提这些有什么意思。”杨潜不想再聊这个话题。

　　　　张麒朝想了想，笑道：“我还没审你呢，说说你是怎么和卢凝好上的，还不从实招来。”

　　　　杨潜白了眼张麒朝，无奈道：“说那些没有意义的事做什么，都是很早以前的事了。”

　　　　“可是，你却对我这个表弟百般隐瞒。”张麒朝意味深长的说道，“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知道马崇就是田道行，还有你是不是知道晓桐就是田小瞳。”

　　　　张麒朝越说越快，越说越痛心疾首。原来亲近之人，竟是欺骗最深的人。

　　　　杨潜沉默不语，片刻后，才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卑鄙，肆意玩弄他人的感情。”

　　　　“不是吗，我印象中的杨潜不是这样子的，曾经潇洒如风，风流倜傥而不失原则的杨潜去哪里了。”张麒朝越说越生气，站起身来斥责道：“我真怀疑躺在我面前的人，是不是假冒的。”

　　　　“我也觉得以前的我像是假冒的。”杨潜坦然面对张麒朝，“我一直都做着违心的事，陷入自责与懊悔之中。在地牢里的时候，我在想就这么死去该多好，一切都与我无关。可是……”

　　　　杨潜情绪激动的说道：“我还有孩子，我不能让他像我一样，还没有长大，就失去了父亲。更不能让他失去母亲，我只能继续违心下去。”

　　　　张麒朝道：“你还有个孩子，是你和卢凝的孩子。”

　　　　杨潜点了点头，算是承认了。

　　　　“侄儿多大了？叫什么名字？”张麒朝追问道。

　　　　“他叫杨意，小名瓜瓜，今年三岁了。”卢凝换回女儿装，卸掉名为杜隐宗的男装。一身粉色齐胸襦裙，绾发出现在房间内。继而上前关切杨潜：“怎么样，有没有感觉任何不适。”

　　　　杨潜摇了摇头，道：“我没事，基本上是死不了。”

　　　　张麒朝皱着眉头，让到一边，任由小两口甜言蜜语的说个没完。

　　　　卢凝适可而止，起身道：“你想问什么尽管问我，杨潜需要休息。”

　　　　张麒朝看着自己应该称呼“表嫂”的女人，深知这女人继承了她父亲卢循的野心，存心以孩子相要挟杨潜，让杨潜做许多不愿意做的事情。

　　　　“既然是自己人，我自然直言不讳。”张麒朝板着脸孔，继续道：“你能侥幸逃过一劫，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为何偏要选择来江湖趟浑水呢。”

　　　　“你想知道答案？”卢凝反问道。

　　　　“想！”张麒朝果断的回道。

　　　　卢凝犹豫了一下，道：“其实答案很简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有些事就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

　　　　张麒朝心中略思考了一下，见没有外人在场，直言道：“肯定是卢循的旧部，都希望在你这位大小姐的带领下，重新夺回六岛，夺回属于他们的天堂。”

　　　　“不错，你果然非常的聪明。”卢凝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的道：“我们只想拿回原本属于我的东西，根本不想像父亲那样做着入主中原的迷梦。”

　　　　张麒朝反驳道：“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今天夺回六岛，明天又会想得到更多。”

　　　　卢凝道：“你不相信你表哥和我。”

　　　　“我是不相信人性的欲望。”张麒朝回道。

　　　　卢凝冷笑道：“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反正航岛已在我掌握之中。”

　　　　张麒朝愕然道：“十三幻梦坞是你们的人！”

　　　　卢凝得意的笑道：“准确的说，傅靖远才是我们的人。”

　　　　“你告诉我这些，是断定我不能活着离开这艘船。”张麒朝瞥到门口有人守着，看身形能猜出是祥伯和他的手下。

　　　　卢凝双手抱臂，倚着船舱壁，笑道：“不，你是瓜瓜的表叔，我怎么能伤你呢。”瞥了眼床上的杨潜，继续道：“我只想请你去我家做客，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张麒朝无奈道：“好，我就跟你们去。”说完，瞄了眼床上的杨潜后，推开门跟着祥伯去了。

　　　　海浪颠簸，船也是晃晃悠悠的。夜里，杨潜一夜没入眠，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无数次叩着心门。卢凝担心杨潜病发，在他床边开了地铺，以便随时能照顾。

　　　　卢凝半夜醒来，见杨潜还睁着眼睛，于是起身关切道：“怎么了，还在想白天发生的事儿吗？”

　　　　杨潜道：“我在想这样做，究竟是对还是错。”

　　　　卢凝起身，掀开杨潜右侧的被子，侧躺在他右手边。左手撑着脑袋，笑道：“你后悔了，还是你想大义灭亲，铲除我这个江南的祸患。”

　　　　虽是在笑，可比哭可怕。

　　　　杨潜看着卢凝，劝道：“求你一件事情，可不可以放过张麒朝，让他平安离开。”

　　　　卢凝道：“我没要把他怎么样，只是想请他去烟雨山庄做客罢了。”说话间，把杨潜胸前的被子往上提一提。

　　　　“是么，可是你连我也算计了。”杨潜平静道。

　　　　“有么？你可是意儿的父亲，我怎么可能会害你。”卢凝笑道。

　　　　“那你为何趁我昏睡，点我周身的穴道，使我动弹不得。”杨潜继续道。

　　　　卢凝趴在杨潜耳畔，低声道：“因为我希望你不要给我添乱，免得我难做。”

　　　　“哈哈哈~~~”杨潜气极反笑，“你真了解我，若是我知道你利用我的生死，胁迫张麒朝跟你们走，情愿真的饿死，也不会吃你给我的毒药。”

　　　　卢凝抚着杨潜的脸庞，故作心疼道：“那怎么行，你当真舍得扔下我们孤儿寡母么。”

　　　　杨潜脑海浮现起当初见面的情形，祥伯给他换上干净的衣服，还给他一碗热饭。这时，祥伯口中的少主出现在眼前。杨潜开始以为会是个男孩子，没想到是一个样貌清秀的女孩子。

　　　　四目相接，一眼万年。

　　　　此时此刻，身边躺着的女人，再无半点当年的影子，而杨潜也不是当年的孩童了。

　　　　杨潜被抬着，张麒朝被胁迫着，来到了他们口中的烟雨山庄。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他们没有在烟雨山庄待着，而是从烟雨山庄庄内经过，再有一条暗道，到了另外一处深山的雅居。

　　　　雅居占地面积不大，却处处匠心。想要去雅居，除了走路还要乘一叶扁舟，河流很窄，仅三条小舟宽，撑船的都是妙龄女子。沿途房屋竹舍，好似桃源。乘船大约半刻钟，才到雅居。

　　　　此时有两名大约二十年华的女子，一个一身女衫，一个一身红衫，在院外码头等候。见卢凝等人回来，带着下人去迎接。

　　　　一行人登岸，穿过面积不大的竹林，来到雅居。雅居有个很特别的名字，叫莫问阁。两侧分别书写着一行字。左侧写着是“浮萍漂泊本无根。”右侧写着是“天涯游子君莫问。”

　　　　杨潜被抬到最里面的一间正对着门的竹屋内，而张麒朝则在祥伯监视下去了右侧一排房子正中的一间。

　　　　见他们分开了，卢凝心才落了地，问道：“绿儿、红儿，我儿子这些天还乖吧。”

　　　　绿儿回道：“小少爷可顽皮了，有人陪他玩高兴坏了。偶尔想起您，属下们就对他说，夫人是去找他父亲了